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红官印/作者:大话正点』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他是一个鬼才大学生,初涉政界不趋炎附势,不为五斗米折腰!   一支笔强势插入县政府,辅佐领导迅速获得器重之后,他从县到市直至省城高官厚禄。以文开路,神笔犹如...』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章悬圃之子   1990年毕业前夕,分配出大事了。   肖子鑫是在昨天夜里12点半知道这件事的。那时他和女友苗小霖躺在学校附近一家小旅店的木板床上看电视剧《水浒传》。镜头中,潘金莲正在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调动着西门庆本来就已经难以抑制的熊熊欲火,学生会的一哥们给他打来电话,说他和苗小霖都分回各自老家了。   “真的吗?究竟怎么回事呀!”肖子鑫一听就急了,毕业分配问题深更半夜还搅得他不得安神。   “我刚听说,明天就公示了!”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之前的所有努力泡汤了,结果并不理想……”   “不是说有可能把我们分到一起的吗?怎么又变了?你可别逗我玩吓唬我啊!”   肖子鑫是学生会学习委员,来电的是学生会主席,说他也是刚刚从学校人事处的人那里听说的,已无可挽回,他尽了最大努力帮忙,可是政策在那摆着,他也没办法了。   肖子鑫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穿起长裤往外走,苗小霖拦住他:“这晚了上哪去?”   “分配出了点问题,我去一下就回来。”   面对当时“哪来哪去”的大学生分配政策,本来也有例外,可这个意外信息让肖子鑫和他亲爱的小女友即将面临分手。   “你整天为这事跑来跑去的,不都白跑了吗?”   肖子鑫一脸无奈:“我之前托了人,都是学校说得起话的人,还有学生会的干部。但是学生会没有什么权力,我可以借助他们给学校领导说说咱们的特殊情况。领导同意了,我们跟着高兴,领导不同意,我们跟着倒霉了。”   “所以我千方百计想办法,只要我们分在一起,上哪都行,可是现在……”   肖子鑫心急火燎,耐着性子说完这几句,连忙冲出旅店,向学校方向小跑而去。   肖子鑫今年虽然是21岁的人了,但看上去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小三四岁。多年的读书生涯,使他养成了一种书生气十足的气质。人都说他有一种过目不忘、精密计算、料事如神的第六感。   跑在路上肖子鑫就想,要说这学生会的哥们呢,平时还真的够意思。   他想起了上次在学校90届大学生预分配动员大会前他所付出所有努力的情景。那天会场安排在学校礼堂,肖子鑫和苗小霖手拉手进门找座位时便一下子打乱了与会者的思路。他们俩的身影几乎牵扯了所有男女同学的眼睛,会场一时出现了难耐的沉寂。   特别是管大学生政治思想的江副校长,这家伙今年都55岁了,坐在主席台上一双猎犬般的目光直扫苗小霖的大腿,那干瘦的脸上一时写满了困惑和不满。   那时候不仅分配政策比较严肃,即使是对女生的穿戴也不是那么放开。那双眼睛对小女生特别是穿着短裙子的苗小霖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学校里没人不知道那老师最不喜欢往女人堆里钻,却喜欢喊打扮前卫的女生到办公室单独谈话问人家生活学习是不是要注意的问题。   向来正经的思想政治课老师此时也不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一双眯缝小眼睛象猫一样闪着幽亮幽亮的光芒朝苗小霖瞟去,但很短促,目光马上就移开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肖子鑫的眼睛,他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拉着苗小霖坐下了。   肖子鑫的老家在大江省,父母亲都是悬圃县娘娘寨山里人。而他的女友苗小霖老家则在江苏省,实实在在是说吴侬软语的无锡人。   他们从大二开始相识,慢慢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一年之后便经常趁着晚自习偷偷跑到学校的廉价小旅店去过夜了。   本来,感觉越来越深的肖子鑫和苗小霖希望毕业后能一起留校任教,或者双双留在当地,这恐怕是当时条件下最好的选择了,肖子鑫也的确为此早早便开始准备,到处托人,找关系,到这次开大会前,学生会主席于明辉已经暗示他,很有希望,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怎么搞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这么糟糕?”一进门,肖子鑫就忍不住大声疾呼。   于明辉一脸委屈讲了经过:“下午沈校长从省教委回来,要听我们对这届学生分配摸底情况的汇报。当时一起来的还有江老师,江校长说他跟刘校长跑了几百里的路好累好累,要休息一下,晚上再谈。我让马小丽给他们买一些水果,送到办公室。江校长就问我你和苗小霖的事情,我说了,他冷笑,当时没说什么。”   肖子鑫紧张烦躁地听着,一声不吭。   “我也给你们说了不少好话,可是,江老师说,这样的人不适合留校,更不能重用,让他们哪来的就回到哪里去,不能分到一起去。”   “后来晚上学校领导具体开会研究时,我听说江校长还是这么坚持的,结果……就是这样了。”   一听这话,一向文雅的肖子鑫脑袋轰一下就爆炸了,一片空白。他听明白了,既然是学校主要领导研究决定下来的事情,想改变就万难了,现在不要说于明辉没办法,除非有上帝帮忙,否则其他任何人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但是,肖子鑫冷静之后,还是想找找江老师,努力一下。   第二天早上,从小旅店出来前,肖子鑫给学校的于明辉打电话,然后买了礼物。学生会主席是他大学四年最要好的朋友和哥们,大事小事总是无条件帮忙,昨晚回去和女友苗小霖商量这件事之后,她也点头同意,事到如今,只能送点小礼再努力一下了。行与不行,不取决于他们。   江老师正在开会,于明辉请送开水的学生把他叫了出来。还没说明来意,江校长就用手势止住他,看看肖子鑫和苗小霖,接着点燃一支烟瞟了下肖子鑫手上拎的水果:“你们不用跑了,这事不好办,学校领导集体定的,就按公示办!”   ……   实在没有办法了。两个相爱的男女学生面临现实和各自前程思考,两个人断断续续争执了好长时间,他要女友跟他回悬圃去,女友不肯,哭哭啼啼叫她争取跟自己去苏杭。   回悬圃那山沟县城不难,但反过来,肖子鑫要申请跟女友去城市就难于登天了,何况,肖子鑫并没有太大的理想,只想回父母身边去,在县里有个工作干,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无法通融的情况下,两个恩爱的人只得选择放弃。   一切将在分配时结束,但爱之火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却异常疯狂。分配方案公布后,也把两个人的情爱推向了最后高潮。   最后那个夜晚,不知怎么,一向强悍的肖子鑫失灵了,不得不痛苦地草草了事。   小女友心疼地搂着肖子鑫的脖子泣不成声,她知道他为什么不行了,“鑫,这辈子我就是给你长的,可是……亲爱的,保重!”难舍难分,相拥而眠。第二天,同居了近一年的女大学生悄悄地走了。   肖子鑫去火车站送她,泪沾衣襟,然后自己也永远离开了那个给他知识与初恋,留下遗恨的母校,返回悬圃第二章青年干部   肖子鑫拎着铺盖回当地县政府报道,当上了信访办的一名小科员。   信访办公室,按照老百姓的说法,是“有冤屈有不平讨说法”的地方。群众有苦有难第一步都愿意找到这里来。   县里分配时,人事局打算让肖子鑫去水利局当技术员,正巧刘斌去人事局办事,这位信访办公室主任第一次见到肖子鑫的时候便显得十分喜欢他。这个小伙子个头挺高,身材匀称,仪表堂堂,口才还十分好。他认真翻了翻肖子鑫的档案,对他说:“你愿不愿意上我那去干,愿去,就跟我走。”   当时肖子鑫听着就动心了,除了老百姓说的那样,他自己心里还加了一条,在政府机关工作,可以不下乡去东奔西跑。   这样他毫不犹豫地当上了信访办公室的科员。   他的专业是水利,到信访办似乎稍欠名正言顺,幸而信访办公室缺人,而且他又遇到了一个当主任的刘斌,于是他有了今天。   第一天上班,看到政府门前一排一排闪亮的小轿车,闻着大楼里散发出来的特有的政府机关气息,肖子鑫感到十分自豪,他决心做好这个工作。   刘主任说过,信访办是政府的窗口,是领导的耳目和喉舌,所以,一个人不管以前是学什么的,到了信访办就等于到了领导身边。   这个道理是不错的,不过肖子鑫认为它还不够,他的法学教授说过,中国政治文化中的“法统”观念发展的不完全,只强调道德、心理因素,忽视法律、程序的要素。因此除了大大小小政府部门的信访办公室,民间也有许许多多可敬的人在努力着——老百姓真正靠得住的是一整套法律制度和他们自身越来越清晰的权利意识。   从这个角度上看,信访办就是政府一个在前沿阵地上冲锋陷阵,为百姓鼓与吹,为民众呐与喊的重要部门。   肖子鑫到信访办干了半个月,就接待了十几个**告状的人。   所有信访办公室的人之间有一种默契,没事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无论聊闲天喝茶水看报纸,两眼都盯着大楼的大门,如果有**的人进来,第一个发现并且赶紧招呼一声“哎!注意,又来了一帮(或一个)”,便有人立即出去接待这些人。   大家以此来保持维护稳定缓解政府大楼里的工作秩序。   才干了不到一个月,肖子鑫就已经总结出了经验:要想工作出色,第一要勤快。凡是找政府**告状的**都是身有冤屈大难又状告无门的百头百姓,要想拦住他们就必须勤快,否则就会引起领导的不满,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第二要眼神尖,一个或一帮衣衫不整的人走上楼梯时再发现他们,绝对已经晚了,他们会直接闯上二楼找市长或三楼找书记。   所以这就要提前看出大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的企图。   比如一个或一帮人进门后东望西望,或者快步直奔楼梯的时候都要赶紧喊一声,人也随即出去。只有这两条还不够,还要会掌握没事“等待”时的驰张。   人的精神不可能长时间地绷紧,如果总是全神贯注,很快就会疲劳不堪,即使勉强支撑,一旦真来了**的人,也会因为反应不及而被他们闯上楼去大吵大嚷。   正确的办法是,既要放松精神,又要高度警惕——平时该聊天时聊天,该喝茶时喝茶,只是处处留点神,用眼睛余光注意着大门的动静。   接待了**的人,他得尽快上前招呼,不管自己的心情怎么样,一定要让**者感到信任。这里的诀窍就是必须让**者精神放松。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计划了很长时间的无奈行动,一下子被拦住,自然要喊冤叫屈。   更何况政府大楼里的每一个门在老百姓眼里都是讨还公理的政府官员,如此**者来到这里难免要战战兢兢。所以,和**者交谈了解具体内容之后,就要让对方相信这里是“人民政府”,是老百姓自己的政府。   另外,刘斌主任一个劲儿告诫肖子鑫,要避免对**者讲“行”字,信访办公室的人绝不能说“行这事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而是要问“你有什么冤屈呵老乡?”   谈事的时候也是说“好我知道了,如果领导有时间我一定给你反映上去”。   因为“行”字让人联想到告状找对了衙门口,而“好”字则让**者在糊哩糊涂中放松激动情绪:不过听听**内容而已,能不能解决完全由着领导。   用“反映”是给**者一种心理暗示:你的事马上就会上传到领导那里了。   碰上有经验的“**专业户”,既死打烂缠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肖子鑫等人即要把**者转给他们所称的“领导”,如隔壁办公室主任刘斌,由这个仍然说了不算的人去和**者交谈周旋。   刘斌在**者面前只做两件事:接过来人早已准备好的厚厚**材料,**者便相信自己的冤枉已经“上达”,最终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也就距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另一件事是拿出一张卡片,让**者把姓名、地址、事由和电话号码(如果有的话)写在上面。这个表填好之后,可以说是接待结束,刘斌便让**者放心回去听结果。   刘斌是一个方脸浓眉,看起来十分正直的人。此时他的办公桌对面是一个尖脑袋小眼睛的退休老矿工,肖子鑫把他转到主任室之后便退到门外站着观看动静。   老矿工说他儿子被当地矿长的儿子杀害了,可凶手逃之夭夭,逍遥法外,最可气的是凶手最近竟大摇大摆地在家里出来进去,没人抓没人管,他曾**到公安部,说着“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老泪横流,直喊“青天”!   “领导啊!你是***的官,你要为俺们老百姓作主呀!”这种情景刘斌早已习空见惯,急忙将老人扶起,看得门外站着的肖子鑫心里直翻腾,“主人”给“公仆”下跪磕头,这成什么事第三章初露锋芒   “你放心,抓凶犯是公安机关的职责,我一定将这事反映给有关部门,让他们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啥时候能给我个准信儿?”老矿工样子坚决地说。   肖子鑫看到刘主任说道:“大爷,这……时间你让我咋定得下来?你这事确实让人生气,我尽快按正常程序走就是了,你难道还不相信?”   老人面露难色和悲怆:“我原先想的就是杀人偿命,没想到告了三年没人管。咳,难哪!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里,肖子鑫觉得这个老人的事真是不可思议,杀人无论如何是大事怎么告了三年就没人管呢。他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回去继续等候接待**的人。   老矿工正低着头,用破袖子擦了一阵儿眼睛说:“我今天就等在这,不给个实信儿不走了。”   “好,你等。”刘斌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划掉了,在下面写下“真愁人”。   “不行,”老矿工连连摇头,“我等着你就这么坐着可不行,啥什么能给我个准信儿呀?”   刘斌把“真愁人”三个字划掉,在下面写了“真没办法”,然后在下面重重地划上一道:“老师傅,那你说怎么办?”   老矿工坚决地摇摇头:“怎么办我不懂,反正我儿子不能白死,官大也不能没人管。”   “什么?没人管?我说不管了吗?”刘斌瞪大了眼睛。   老矿工苦笑说:“我不是说你不管,我是说这事总得有人管管呀。如果政府领导要是说就不管了的话,只好认命了。”   听了这话,刘斌点点头:“我知道你老爷子冤屈,可县领导大事都忙不过来,就让我到县长那替你试试。可是话先说好,要是县长今天真的没时间管,你是不是今天就不在这等了?”   老矿工点点头。   刘斌在那厚沓**材料下面签好了自己的名字,他拿起手里的纸向外走,走到门口忽然自言自语地说:“我干了六七年信访,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倔的老爷子。”   老矿工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走了出去,只好作罢。   然而不到半分钟刘斌突然又转回来:“县长正开会,今天是不行了。”   老矿工愣了片刻,问:“我这事你真管吗?”   “我只能口头上保证县长一有时间我就去找他,可我也有难处。反正你的**材料也在我这,今天你就先回去,没事就别来回往这跑了,有信儿我打电话你再来,行不行?”   老矿工苦笑着往起站:“行不行你都说了,你这孩子呀。”   刘斌也苦笑了:“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县领导其实也一样的无奈。”   老矿工一边点头的同时感到十分失望,肖子鑫在门外看到他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刚想离开,刘斌却挥手示意他把老人送出大楼。   肖子鑫明白这表面上是出于关心,使**者在走出大楼后不至于太绝望,但其中的真正用意是利用护送,使**者没有时间思考和反悔,以免他们临时改变主意再往楼上闯。   在楼门口,肖子鑫和老矿工挥手道别时,注意到老人满面是泪,步履颇艰,于是他立定不动,使自己的目光在老人佝偻身躯的有效视线之内,暗想:老年丧子,老人回去也是难活,三年多光**告状的车费就不知有多少,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身后传来了感叹声和轻声的怪咳,他没有回头,心中明白办公室那些干部们都在注视他过份的少见多怪。   当晚,肖子鑫愤然写下《咄咄怪事,凶手逍遥》的文章,在几天后的省内法制报发表。   之后,省报连续3期在头版发表评论,指出个别地方领导干部包庇怂恿儿子犯罪,群众生命财产受到严重侵害,是导致干群关系紧张、法律失衡的根源。   还有一家晚报的长篇报道对肖子鑫的人格大加赞赏,称赞他“是种敢把自己的饭碗看得不重,至少看得比老百姓利益、比公平和正义要轻的人”。   然而,记者同时也承认,“这样一个人,还能保住自己的饭碗,就已经是个奇迹。”   在新闻媒体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县政府很快对被害人老矿工的事作出批示,下面公安局也严密布控,局长亲自带领民警蹲坑守候,终于将凶手缉拿归案,受到严惩。   正因为肖子鑫敢于说真话,敢于暴光阴暗面,在县政府里被许多人像避瘟神一样躲开这个刚毕业分配来的大学生,认为他“违背了游戏规则”。   一上班,刘斌主任把肖子鑫叫到自己办公室,拍拍他的肩:“你呀,老实好好干你的信访工作得了,别再写那些狗屁文章了,懂不懂?”   肖子鑫的脸红红的,自从他到了信访办,几乎每天都可以学到新的东西,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生手,难道他利用下班时间客观地把一些事报道出去错了吗?   刘斌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就说:“在政府工作有政府的规则。你可以什么都不懂,但是必须反应快,别脑袋永远不开窍。你想,信访工作一没权二没钱,是一种斗智斗勇的游戏,是一种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要把瞎话说得比真话还真诚的行为——这实际上也就是替领导解了忧,你说没有一点聪明再反过来给领导脸上抹黑添乱怎么能行?”   信访工作难道是骗人游戏?肖子鑫在心中升起了一团疑惑。   来政府之前他有“官场腐败”的心理准备,但是那不过是一种抽象的概念,真的成为一种职业“骗子”,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啊,这里可真的是学问大大的。”肖子鑫实在没有想到信访原来是这个样子。   难怪有人背后告诫他说信访工作别看没有权,要干明白却不容易。   明明是**的人有一肚子苦水想往外倒,却找不到楼上去,而是由他们这些人首先跟**者周旋,天天在这里挡驾纠缠。   这中间夹杂了空头之票、推诿扯皮等复杂的程序,没有人可以搞得清最后**者到底讨到了什么说法。   这哪里是信访,简直就是蒙访。   转眼到月底了,工资发到手里,杂七杂八的冤枉钱拿到手里总共才300多元。   肖子鑫回到宿舍,正好陈磊也下班回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到外面的餐馆去吃饭。   陈磊也是一个刚分来的大学生,新婚的妻子还在下面县城,所以两个人就凑到了一起。   陈磊的专业是法律,虽然他在学校是一个出色的学生,专业自然也比肖子鑫学的水利看起来更有前途。然而陈磊却很早就有悟性,没有苏业便毅然结了婚,来到县司法局当一般干部。   在肖子鑫拿到毕业文凭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陈磊在市司法界已经是小有名气。   酒喝到一半,陈磊告诉肖子鑫说市建行马上要实行贷款购房制度了,他准备贷款买一套。肖子鑫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自己也想买一套,但不知贷款手续是否繁杂?即使好贷一下也得好几万,像他目前的收入,还要月月寄钱给农村的父母,什么时候能还得清贷款第四章面见富婆   早晨肖子鑫醒来,发现陈磊不在屋子里面,房间里面也没有他睡过的痕迹。   陈磊经常夜不归宿,在女友的家里过夜,他没有多想,起身匆匆洗漱,吃了两口昨晚打包拿回来的剩饭,骑车径直来到了县政府大楼。   女同事王波看到肖子鑫十分高兴:“小肖,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一个女的电话非要你接不可,我说你还没来她死活不信。给!”   肖子鑫听了好生奇怪,哪里会有这么早这么忠实的女人找自己?他急忙绕过去,接过话筒。   刚“喂”了一声,话筒里就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稳重而稍甜的声音:   “请问你是肖子鑫先生么?”   “是我,你是……”肖子鑫有些茫然地顺口应答,刚刚走出校门不到半年的他对“先生”这一称谓尚不适应,一时竟没有猜想出是谁此时此刻能给自己打电话。不是乡下的母亲,不是工作中仅有的能够给他打电话的女性熟人,当然更不会是大学时跟他同居一年多的亲密女友苗小霖。   好在对方听到他的肯定应答后,这种暗暗尴尬而疑惑的猜疑没有让他纳闷多久,对方的话又相继传导过来。   “我姓孙,职介所的,你忘了?”   “噢噢噢!”肖子鑫想了一下,笑了,急忙应答,连连抱歉。“你瞧我这臭脑子,差点儿忘了,对不起啊,别见怪。”   肖子鑫完全明白了她的电话来意。前段时间,他通过朋友打听从建设银行贷款买一套两居室的新房子需要什么手续,还贷日期是多少,为了尽快买房和正常担负父母的生活费用,十几天前他曾走进一家叫做“1+1婚姻职业介绍所”的中介机构登了记,希望晚上时间找个家庭教师做,挣一点额外收入。   “真对不起,孙小姐,我的事有消息了?”   “是这样,肖先生,根据你在我们这里登记的情况和那天你当面咛嘱的要求,这些日子我们还真当回事费心给你物色了。可惜没有合适的……”   没等对方话说完,肖子鑫已经心知肚明,他眨眨眼,“噢,我的事说急还真急,说不急也不急,我毕竟还有正式工作。不过我咛嘱过的那两点基本要求不能降低,有消息再给我联系……”   对方一听叫了起来:“肖先生,你先别撂电话,我今天打电话正是为的这事,信息本来就是瞬息万变,事情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呀?”   肖子鑫听了一愣,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是说有了合适人家?”   “是的,你现在有时间?”肖子鑫这时真的是感到有几分开心,对方告诉他,他的事情已经有了谱,他和请家教的人坐下来一起谈谈就更有必要了。肖子鑫得到的明确告之是,今天正好到婚职介所来了一个想为宝贝儿子找一位家庭教师的人,其要求与条件同样严格和不含糊,肖子鑫一听高兴之极!   但紧接着孙小姐后面的话又让他有些为难:“这人现在就在我们这,看过你的资料也很感兴趣,你能马上过来一趟吗?”   马上?肖子鑫下意识地顺口重复一遍,看看周围的同事。   他放低声音,解释道:“恐怕不行,孙小姐……”   “为什么?”   “我这个工作不同其他部门,上班时间不好请假,再说……”   对方立刻问过来:“你登记时不是说单位效益不景气,每月才开300多元工资吗?人家说了,只要你的各方面条件确实附和资料上填写的那样,人家说至于家教的报酬不成问题,你再仔细想想,这就跟找对象差不多,碰上一家合适的不容易,光有缘不行还得有份,需要运气碰呀!”   “好了,我也不硬劝你,人家好象比你还忙,想立马见见你,行就定下来,不行再说,你自己再考虑一下,如果能来你马上再给我来电话。”   “哎哎哎!”肖子鑫急叫,脑子里全乱了,他听出机会不错,更听出对方说话间就要撂电话,人一急决心就好下,肖子鑫那一刻想都没想,后来他能回忆起来的大概只有对方应承的那些不错条件,他对着话筒大声说:“那好,我马上过去跟人家见一面!”   放下电话,肖子鑫看到一屋子惊诧的眼睛。   同事们以为年青小伙的“肖贼心”有人介绍对象了。电话虽说牢牢地抓在他的手上,但里边的声音若明若暗,隐约可闻,因此大家从肖子鑫耳边不时遗漏出来的片言只语作出以上不敢肯定的判断。   肖子鑫也不解释,凭大家七言八语打趣鬼笑去,他赶紧跑到隔壁找刘主任请假。   肖子鑫到信访办这段时间,他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偷偷观察他,他不在的时候,偶尔也会评价他,传到刘主任耳朵里,肖子鑫给刘斌主任的综合印象是,小伙子不错,人机灵,有热情,积极上进,工作态度可圈可点,是个好苗子。   偶尔会犯傻,不过刚离开校门的年青大学生能做到他这样实属已经不易,角色的转变总有个过程。   一听肖子鑫要请假,刘主任不太高兴。平时,他除了要求手下的人要眼尖、腿快、嘴甜,积极迎对来**告状的人之外,一再强调的就是屁股要沉,没事要坐得住。   不能像其他部门那样上班就喝茶聊天,松松垮垮,坐累了就挨个办公室乱串门子……   这都是与信访部门的工作性质和领导要求相抵触的。法定节假日和公休日之外,工作时间尽量不要请假,信访办本来编制就少,工作量又大,没事时可以一坐一个坑,有事时也必须一阵风,可是一旦有情况,尤其是群访上门,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出事怎么办?!   “请假?”刘斌主任从文件后面抬头看了肖子鑫一眼,“啥事啊?”   “有点急事,刚撂下电话,我想出去一趟。”   “小肖啊!”   刘斌放下文件,摸起眼前的香烟,弹出一支叼上点燃,神色和语气都有种语重心长的意味,“没啥大事,尽量不要工作时间出去。你这段表现不错,大伙儿对你评价也是肯定的。这个……”   “刘主任,我真有急事。”   “搞对象?”   “嗯!”肖子鑫脑子转的那个快,跟神六上天的速度有一拼,他灵机一动,意识到不把事情搞得急一点,这个假怕是准不了,而准不了,不仅事办不成,印象分也会顿减,因此此假志在必得,“刘主任,你看我这么大了,家又在农村,人家好不容易给我介绍一个合适的,电话来催,非要现在就见个面,你说我要不去……”   刘主任盯住他:“真搞对象?”   肖子鑫点头:“我冲天发誓。”   刘主任想了想,笑了:“你们年青人搞对象,我这个小小的主任要是不让你去,你得背后骂我一辈子。那好,那你就快去快回,估计要是不合意,你也用不了多一会儿,万一要是中意了,尽量长话短说,不是还有晚上嘛?咱这个工作你知道,那些下岗工人、拆迁户说来就来,比德国军团的闪电战都厉害,好了,不多说,你赶紧去!”   肖子鑫飞快地跑出大楼,骑上车子就走。职介所介绍的这件事,对于肖子鑫来说实在太有重要意义第五章抓住机会   肖子鑫兴冲冲地走进职介所的大门,他一眼就看到有一个女人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在等人。孙小姐叫一声“来啦?”就笑着迎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   “哟,看你这头汗!”孙小姐转回身,指着依然坐在前厅椅子上的中年女人说:“来来来,坐下歇歇,我给介绍介绍,这位女士叫苏莹,就是她想给儿子找个合适的家庭教师;这位嘛我不说苏女士大概你也猜到了,对,肖干部……”说着示意肖子鑫跟她出去,肖子鑫就跟她出去了。   在门外,孙小姐小声对他耳语般地说:“你不是想多挣点钱吗?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可有得是钱,开了一家大超市呢,你可抓住了。”   肖子鑫定神一看,噢,原来电话里边说的“人家”是位体面而讲究的中年女性。只见苏女士身着高档职业女式套装,光滑柔顺的一头棕黑色长发瀑布般流泄在脑后,涂着与其年龄和职业相称的流行巧克力唇,虽姿色不算上乘,但肖子鑫暗想自己又不是找对象。   “您好,肖干部,这边坐。”苏女士微笑着欠了欠身。肖子鑫看到对方笑着跟自己握手,上下打量自己:“很高兴见到你,因为我儿子每天都希望我给他找一个好的家庭老师。”   “谢谢,”肖子鑫真的一路累得不轻,加上心急,顺势坐下自嘲道,“哪里是什么干部,干部还要东奔西跑到处找第二职业呀……”   这时,肖子鑫看到一旁的孙小姐不失时机地对苏女士插话道:“你们也见面了,双方大致情况我也都介绍了,他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老师。看看你们在这谈,还是……”   肖子鑫听得心里暖乎乎的,同时猛地想起一件挺重要需要此刻认真兑现的事。按1+1婚姻职业介绍所的规定,不论找对象觅职业买卖房屋或租赁各种器具包括家庭装饰、维修、换煤气、小时工等一应杂事,前来登记的人一律免费,并竭诚登记者热情服务,牵线搭桥。   而一旦有合适人选或事宜,双方同意见面后,再进这个大门就得交费了——双方谈成皆大约欢喜自然好,若不成,收了钱的1+1介绍所负责到底,直至最后达成双向满意为止。   据肖子鑫事先打听,凡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总体反映还是不错,不骗人。看来现在该交费了。   肖子鑫就去西服里面掏口袋。   苏女士先他一步,从鳄鱼皮手袋里轻轻捻出两张百元票面的人民币递给孙小姐,脸朝肖子鑫稍微一示意:“用这个,带他的。”   “噢不不不!”肖子鑫钱已掏出来,“这有这有!”   孙小姐坐在两个人之间的侧面说:“你们别误会,我刚才的话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们已经见了面,好象都挺满意,看看是在这屋定一下有关事项,比如家教的时间、报酬等等,还是到隔壁房间坐下来商讨?”   孙小姐虽然这样解释,但面对两份同时递到眼前的必收费用,她略有迟疑地停了一下,明智地收下了应缴的介绍费,开了票据。   苏女士看起来是一个不到四十岁面容娇好的商界人士,有些清瘦。她言谈举止都文质彬彬的,给人一种普通女人身上不多见的稳重感。   苏女士见到肖子鑫十分高兴,跟他话特别多,其中的一个主要话题就是讲儿子克克的故事。她讲克克得意的地方,也讲他闹的笑话,特别是向妈妈问问题时的一些可笑细节。   肖子鑫坐在一边静静地听,样子矜持,他一方面希望尽快找一个合适的家教多赚钱,另一方面又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初登记时他说在某企业办公室搞宣传,苏女士讲到了滑稽的地方,他也仅是腼腆地笑笑。   肖子鑫看着她,知道这个人有可能是自己将来的雇主,但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好不好,”苏女士似在征求孙小姐意见,又像对肖子鑫说,“我看你们这里人还真挺多,地方又小,如果小肖——噢,对不起,你肯定比我小得多,叫小肖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   “如果你同意做我儿子的家教,那咱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人家工作了,不如出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具体事情我们可以在那里慢慢谈,你觉得……怎么样?”   “我……”肖子鑫有些为难的样子,不知如何表达。说笑之中肖子鑫内心里面对苏女士的陌生感渐渐融化了,他明显感到苏女士已经看中了自己,至少把自己当成了老师一样。她评价、讲述儿子的时候都是不时地看着肖子鑫,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肖子鑫站起来上厕所,孙小姐悄悄趴在苏女士的耳朵边上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就是他了,”苏女士下意识地回答道。话出口后她马上有些后悔,她知道人家还没有答应下来。   肖子鑫回来了。   他出去所给刘主任打了个电话,说一时可能回不去,如果政府那边有事,让刘主任随时叫他,刘主任未置可否,他这才回来。   家教他已经基本同意给苏女士的儿子做,看她的外表,相信报酬不会很低,而这正是他的特殊条件之一,但情况到底如何还没谈,心里也就没底,他真想马上跟苏女士去喝杯咖啡把该谈的事情定下来。   可是……   苏女士误会了,她大眼睛眯起来笑了,站起身,矜持地又补了一句:“当然,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也很忙。”   “不不不,你儿子的家教我想做,可是……我就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肖子鑫解释,“企业你知道,管理很严,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   苏女士释然,想了想,显示出处理事情的能力和条理性:“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我的名片给你一张,地址电话号码都在上面,晚上下班你方便的话,再联系,也可以直接到我家面谈,顺便见见我那个淘气的儿子。”   “行行行,那就一言为定,我晚上7点一定准时到你家去。”   苏女士满意地伸出手,肖子鑫热情地握住,摇了摇。   她似乎期许地又看了肖子鑫一眼,肖子鑫马上明白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毕业刚参加工作,还没有名片……”   “噢!好,不要紧。”   肖子鑫带着极为复杂矛盾的心情跟苏女士分手。以肖子鑫极其敏锐的观察力,他感觉得出来苏女士肯定是单身生活,如果此时苏女士的家庭仍然和睦,当她儿子的家教就是再好不过了,可是现在他让自己变成了多疑的人。   不过他确实相信当苏女士儿子的家教会比一般人家更好,孙小姐告诉他苏女士经营着一家大超市,是本县商界方面的优秀女企业家,还是市政协委员,她付的报酬肯定不第六章运气不错   这是本月最后一天的下午,政府大楼从来没这么冷冷清清过,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进来几个不像是来此办理公务的单位人员或联系工作方面事情的人。肖子鑫急忙迎上去,可一打招呼人家这几个人是外地县民政局来的干部,肖子鑫只好退回信访办继续喝茶。   有人轻轻笑起来。   这种情形,他遇到好几次了。   看来,火眼金睛还真不是一天练的,人家看人一看一个准,几乎从来没有失手过,他就不行,瞅谁都像是**告状的可疑分子,虽然嘴勤腿勤头脑清醒且灵活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但每一次这种判断上的小小失误,仍然换来同事轻度的善意嘲笑。   肖子鑫也不在意,下次一旦发现问题,还是照样第一个跑出信访办去询问一下。宁可错认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昨天匆匆忙忙请假回来后,为了祢补请假那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肖子鑫表现得比平日要更勤奋一些。从上班到现在,他心里时时刻刻不忘告诫自己要将勤补拙,谨慎行事,为自己日后在政府的长久发展规划打下一个扎实的基础。   他相信,他不会永远在这里看大门,提心吊胆堵截这些可怜的老百姓。   一天,很快就又要过去了。   那天晚上,肖子鑫并没有主动去见那个苏女士,他几次说服自己要沉住气,越是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越要认真深入地多方面好好想想,把一切方面都想一下,好的,坏的,可能遇到的挫折或意外之喜,这样才会把即将到来的工作做好,胸有成竹,迎接工作之外的第一份家教工作。   虽然没去苏女士的家,但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谎称单位晚上加班搞策划,实在走不开,“请苏姐原谅”,哪天有空闲,他一定再打电话过去约定时间见面。   又怕人家急着找人而放弃他,肖子鑫最后说:“真不好意思,苏姐,也就这一两天,你不会介意?”   “噢,介意倒是不会,不过真的很急的,如果你要真的时间有限,就算了。”   “哦不,”肖子鑫一下子很失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聪明过头了,急中生智赶紧补充道:“这样,苏姐,明天晚上,好?明天晚上我一定去你家里跟孩子见个面,而且可以开始正式家教。其实,单位平时也不这么紧,下班时间都是我自己支配。就今天,有点儿忙……”   “好!那就明天晚上,说好了。”   晚上,陈磊又没回宿舍睡觉,肖子鑫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脑子里反反复复想一些过去了的事情,其中出现最多的,一个是前女友——那个让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苗小霖,还有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激情,**,任性,还有她的种种笑靥和孩子气的一举一动。   另一个就是家乡悬圃娘娘寨的父母。   往事历历,如在眼前。   无论怎么说,那一段日子早已成为过去,现在,他面临着人生新的奋斗目标和选择,自己必须要超越自己,以更具挑战性的思维,计划好今后的每一步,扎扎实实地坚定走下去,以减少弯路和失败缩短成功之路。   自己的所谓成功是什么呢?   肖子鑫一时还没有想明白。   但是,将脚下这个所谓的信访办当做可靠的跳板,当官,大官,却是明确的!   不知不觉,肖子鑫睡着了。   第二天,周五。他是第一个上班的信访办人员,走进政府大楼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本部门挂名牌的小黑板前面,把自己名牌挂上去。然后打了一壶开水,冲上茶慢慢喝着,眼睛望着玻璃窗子外面的动静。   除了一个告“村霸”的老农民别人忙不过来转给他接待外,肖子鑫算起来有三四天没有接待过**者了。这段时间里,信访办其他成员都有成绩,忙得尿都撒不净,裤裆总是湿的,好像把他不咸不淡地划在了信访办之外。   大楼里渐渐有了人,多起来。   八点的时候,信访办的人在铃声响起之前也陆续各就各位,刘主任在办公室这边露了个面,看看人齐了,站着抽了半支烟没说啥就走了,回他办公室坐着看材料去了。   这一天,对于表面不动声色的肖子鑫而言,显得特别难熬。   墙上那座精美的“奖给全省优秀县级信访办”的电子钟,似乎半天也不跳动一下,而每次跳动的清脆钟声,不断地敲击着肖子鑫的神经,他从窗外收回目光,取下眼镜,轻轻揉着微闭的双眼。   肖子鑫怎么也想象不出当晚去见苏女士的情景会是怎样的。   心里多了一份期待,也有某种不确定性的紧张。   当晚7时整,一向守信守时的肖子鑫还是骑着父亲那辆破自行车来到富人区。   何谓“富人区”?地域不同当然标准各异。   在肖子鑫生活的这座悬圃小县城,“紫光苑”小区不用说在肖子鑫这等阶层收入者的眼里,就是在一般干部或有生意的老板心中当然也够得上“富人区”,非一般有钱人可以企及。这一点,还是肖子鑫亲历小区保安的检查后发现的。   当时在介绍所苏女士礼貌地递给他名片时,虽然马上就有感觉,不过那种感觉仅仅来自于那张名片制作本身的精致华丽与手感。   上面究竟印了些什么,一是时间匆忙,双方都要走,二是潜意识告诉肖子鑫反正一切答案都在名片上,而名片已经属于自己了,回头再看也不迟。可等到这天晚上真的走近它,仔细看时,不由暗吃一惊!   富婆?   如此这般。等等等等。   肖子鑫就这样来到了那位苏女士的豪宅前,忐忑谈不到,紧张倒有点。   产生这种心理压力自有原因,穷人特有的因素本就在起作用,虽说仅仅是做家教又不是相亲搞对象或前来求借,但人穷大发劲儿了想要志气也难,何况光进紫光苑大门就一波三折,费了不少劲,一番彻头彻尾的盘问加给苏女士挂电话询问,那辆上不了台面的破自行车最后还是被保安扣在了大门外。   社会治安如此,富人们远比穷人担心得多。   来到苏女士家,因为门卫已经通报,苏女士迎了出来,不然还要折腾一时半第七章苏莹心计   苏女士的家很大,也很豪华,远远不是肖子鑫这样第一次走进去的人事前可以凭有限的见识想象得出来的。   眼睛该往哪瞅,屁股该朝哪放,一时间都有些懵懂。   天花板上七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八盏造型别致的壁灯的标签是法国“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新加坡天鹅绒窗帘,光洁如镜的打腊地板上铺着匈牙利名贵地毯,书架上堆满了书,高级沙发和玻璃钢书桌来自丹麦“科森公司”的最新产品。   给他印象最深或者说第一次进这个豪华之家出来后唯一能让他想起的,却是豪华之中靠近落地窗前好象有一溜儿各种名贵鲜花,散发出扑鼻的芬芳。   一番例行客气寒暄,双方落座。   肖子鑫看到他即将“家教”的苏女士小儿子样子挺乖巧,好奇地正听他与自己的妈妈说话。   “你几岁啦?”肖子鑫伸出手去碰碰他的脸。   “十二!”   言归正传。   肖子鑫不好意思先开口提此来之事,苏女士先提:“好了,克克,你看电视去,妈妈和你肖叔叔说会儿话。”望着儿子的背影,她转过脸来,“小肖,看资料你好象是哪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是不是?”   “xx大学。”肖子鑫点头,不知怎么脸上就一阵阵无来由地发热发烫,名牌大学,免不了还跑到人家里来推销自己。当初要是分配一个好工作,也不致于此,唉。   “老实说,”苏女士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唤回他的神志,“我看中的也许正是这一点,上我家来当家教,你不觉得……噢,怎么说呢?”   “我明白,这没啥。”肖子鑫说。   “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一个全国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教我家这么小的孩子,是不是有点滑稽——有点大马拉小车,杀鸡用牛刀的委屈感觉?或者高射炮打蚊子?”   “没有。”肖子鑫摇头。   从一见苏女士到现在,肖子鑫感觉她也有一定的文化修养或知识水平,住此豪宅,又见她左右手戴满了一枚枚不知共有多少克拉的白金钻戒,修长白皙的脖子上若隐若现吊着同样耀眼的白金项链,心里就越发有些糊涂,不知这位客气的富婆什么来历,靠什么起家,如今除了孙小姐介绍的超市又经营哪样生意,却不好问。   肖子鑫的一切自然也在苏女士的眼帘之中。   她给肖子鑫煮了杯巴西咖啡放在他面前,突然换了个话题:“小肖,噢——从现在起应该叫你肖老师了。”她浅浅一笑,接上前面的话题,“肖老师,你家是农村的?喝。”   肖子鑫老实地点点头:“是。就在下面娘娘寨,我能考上大学不容易,没想到毕业分配会弄到这个破单位来当了一个技术干部,工厂效益不好,家里又困难,供我这十几年上学没少花钱,我不想让父母太失望,总想找份额外的工作多挣点钱,多挣一点是一点,闲着也苦恼,嘿……”   肖子鑫自嘲地笑笑,眼睛看着那杯咖啡,不自觉地嗅着从那里若隐若现飘进鼻孔的清香,却始终没有端起来呷一口尝尝什么滋味。   在学校,同室那七八个屁扯扯的弟兄倒是偶尔弄一包咖啡回来大家抢着喝,不过是冒牌的香港雀巢而已。   苏女士笑笑:“我理解,理解呀……”似深有感触。   她问:“那你每月想要多少工资?”   肖子鑫稍稍愣了一下,见她直接了当地问起了钱,不好意思地说:“你看着给。”   尽管想挣钱,可是这信访办工资以外的收入一提起来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不。”苏女士毕竟是生意人,谈钱喜欢说在当面,大方商榷,她见肖子鑫人很老实,索性摊了牌,“我去孙小姐她们那里之前打听过,家教一般是一星期教两个晚上和一个星期天,一月300元左右。我的儿子克克你也看到了,他是我的希望,我想请你每晚都来教他,外加大星期的两天,每月给你1000元,不知这样行不行?”   1000元?!   我靠,吓了肖子鑫一跳,当然对相当一部分人,这点钱当今也许不太算什么,但对肖子鑫,上班至今连欠发的工资都补齐那次,整整三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比这多一点。   见他沉默,苏女士又说,“如果行呢,就先试用一个月,一个月内,我儿子的学习成绩见长,下个月起你就正式做我儿子的家教,工资1200元。不过,我这人心直口快,丑话说在前边,你也别不愿意听,要是你不能胜任,我只能再另请别人。”   全听明白了。   省却了不少弯弯绕。肖子鑫回答:   “那好,我试试。”   当晚,肖子鑫就在苏女士家教起了她的儿子克克。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教一名刚刚入学的小学生,当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更何况,肖子鑫很快就发现克克并不笨,他告诉什么,克克瞪着大眼睛,就能记住什么,学东西挺快的,这就更增加了肖子鑫对这份“第二职业”和当好家教拿到高薪工资的信心。   苏女士几次悄悄走进来,默默地站在背后看他们一个先生一个学生,听他们对话。   肖子鑫知道这一切,开始还回头照应一下,笑笑。   但他心无旁骛,一心只在怎样与克克沟通,让自己肚子里的知识输入这个小家伙的肚子里去,后来就很少回头了。   天已经很晚了。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肖子鑫让克克收拾好课本,自己站起来。   “我得回去了,苏姐。”   “好,谢谢你,小肖,看来我儿子挺听你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我送送你。”苏女士在客厅的沙发里站起来,放下手里的计算器,一脸愉悦。   肖子鑫赶紧说:“不用不用,苏姐,这回我能找着出去的大门了,你休息。”   自己就向门外走去,苏女士也不多说,送他到门口,告诉他明天晚上再来,大门口的保安不会再难为他,她会关照的,他的自行车也可以直接推进来。   回到单位宿舍,肖子鑫觉得好象做梦一般。   他所看到和接触到的一切,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和陌生的环境。那些散发出各种芬芳的鲜花似乎仍在眼前晃动,香气扑鼻……   不知不觉,他进入了梦乡。   远远近近的,好象有很多座很大的花园,瑰丽壮观,千姿百态。园中有池,池中有岛。小山、池沼、草地、茂林、石桥、曲径、亭台、楼阁,布局协调,清雅怡目,四季鲜花常开,奇石假山巧夺天工。   晨风伴着一阵阵笑声,扑鼻而至,肖子鑫顿感舒心。   他睁开眼,天亮了。   肖子鑫赶紧起来上第八章渐生爱意   今天太平,政府大楼一上午也没有发现情况。   “奇怪啊!”肖子鑫桌子对面的老孙禁不住叹息一声,一双戴着眼镜的小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瞅了半天大门口,也没有看见一个来**的人,就跟肖子鑫打招呼说:“哎小肖啊,你搞的对象咋样了?”   肖子鑫愣了一下,马上说:“哦,不合适。”   老孙鬼笑一下,又问:“想找个啥样的啊,看看我能不能使上劲儿?”   肖子鑫笑笑道:“也说不好啥样的,没经验啊,嘿嘿。”   在信访办,老孙算是活宝了,虽说岁数挺大了,但嘴没把门的,忙的时候也就罢了,嘴光跟**人员说话了,也没时间耍贫嘴讲笑话,可是一旦碰上难得的没活干,比方今天上午这个情况,他就来劲了。   见大家打不起精神,闲极无聊的样子,老孙说:“也是哈,年青人搞对象没经验。那我就讲个段子?听不听?”   四五张办公桌的男女同事瞅瞅他,懒洋洋地没人说话。   “不想听啊?不想听就算了,我不讲了。”   半晌,见真的没人理茬,老孙又忍不住讲了。   “说啊……”   肖子鑫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似听非听,眼睛盯着上面的一段话发呆:“就跟那个段子说的,到***你想权力,到金融街你想财富,等到玉泉路你想明白了,晚了,一站了。自己享受了吗?人最重要的是要享受生活。”   “缺德!”不知老孙说了什么,小夏立即抗议,脸腾地就红了。   “真流氓!”她把吃光的冰激凌空罐丢出门后的垃圾篓里,“啐”了一口,回头狠狠地剜了老孙一眼:“注意啊,小心我控告你性骚扰。”   肖子鑫抬头看看,不知老孙讲了什么引起女同事抗议。   大家就笑,恍然大悟,连肖子鑫都笑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刘斌主也跟着笑,进来转了一圈回头说:“你可真行!”   老孙正色道:“别瞎说啊,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吗?咱这就是个忙碌的工作,一上午都没人来**,冷丁这么清闲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呢?呵呵!”   “别整出事儿来,大家说话都注意点,办公室有女同志。”   老孙却仍然在恶毒地笑,得意得一张大黑脸一扬一扬的,“真的,”他说,“咱们为领导保驾护航,兴他们**者兴风作lang,就不兴咱们截访者讲个段子自娱自乐啊?”   “得得得,别耍流氓了……”   经验丰富,黄段子自然也就特别多。在信访办,无论什么样规格的宴会或吃请,只要酒杯在手,上上下下肯定要被老孙逗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断,笑得喷饭,笑得腮帮子挂钩都发酸。   他也肯定成为酒桌上当仁不让的中心。   不知道他哪里贩来的那些闻所未闻的下半身新鲜猛料,连不苟言笑的刘主任几次都让他逗得岔了气。   也怪,平常一帮一伙的**人员那天好象不约而同地休息一天。   直到铃声响起,一天无战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却说肖子鑫家教的工作却有起色和进展。转眼间,一个月的“试用期”过去了,肖子鑫从苏女士手中接过他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笔额外收入。翌日,他趁中午时间骑车到市郊客运站,找了好一会儿在候车室看到了一个同村人,从1000元中拿出700元托他捎回家,交给悬圃娘娘寨的父母。   然后匆匆到街边吃了一碗抻面,两点钟前就又回办公室喝茶看报和看大门去了。   一个月来,克克的学习大有长进,这是最让肖子鑫心慰的事情。   那天晚上,肖子鑫又来到苏女士的豪宅。   这段时间,没事时肖子鑫也偶尔跟女主人闲谈几句,时间长了,彼此对双方的情况都有了一些了解,使一直有受雇于人潜在心理的肖子鑫渐渐平静下来。   闲谈中,他知道女主人叫苏莹果然不出所料是单身,克克在一旁插嘴问肖子鑫“你说我妈妈40岁了,你看她老不老?”   肖子鑫顺口说:“当然不老。”   苏莹就笑,冲儿子道:“去去去,写作业去,妈妈和你肖叔叔说会儿话,别烦妈妈。”   克克就听话地收拾起书本和笔,做了个鬼脸,跑到自己的小房间去了。   苏莹今年40岁,这是填写在户口和档案中谁也更改不了的,但写在她脸上的大约至少要年轻十岁,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有一张鹅蛋型的脸,保养得很好,一头黑发飘洒自如,身材很高,足足有一米七五,曲线优美,健康丰满,每一处都散发着让一般男人关注的诱人成熟女性气息。   尤其是**高耸,倍增魅力,加上穿着时新,首饰耀眼,称得上一个十足体面的女人。   苏莹经营着一家万利自选商场,下面还有七八个连锁店,惊人的处世和办事能力常常助苏莹一臂之力,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大事小情她能轻而易举地处理得不露山水。   加之她离婚多年,性情泼辣,使她在事业上取得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巨大成就,成为市里数一数二的女强人。   苏莹还是市政协委员、三八红旗手、个体协会副秘书长。   可以说一个女人该有的苏莹都有了。   就是没有丈夫。   当然,跟她关系特殊的男人还是不缺的。   常言道,人走时气马走膘。肖子鑫一走进苏莹的豪宅,就跟走进了改变他命运的大门,家教得心应手,闲谈和谐愉快,那个小家伙已经调教得更加可爱聪明,学校发下来的课本一天天变得不在话下,眼看真成了“小神童”。   苏莹自然高兴。   肖子鑫发现,女主人苏莹不常在家,有时他两个钟点的课已教完,苏莹还没回来,他就陪克克看会电视或玩玩电子游戏,到了十点,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克克眼泪巴沙呵气连天也有点困了,只好安排他先睡觉,然后一个人回到客厅一次次打量着这座装饰华丽,充塞着现代化高档电器却空荡荡足有二百多平方的4室一厅。   想着人家孤儿寡母的花那么多钱请他当家教,肖子鑫内心就隐隐不安,因此不仅教起克克来格外卖力,女主人不回来,他也不好意思离去。   苏莹回来,肖子鑫就走了。   那日肖子鑫一进门,发现苏莹做了一大桌子菜,见他进门,笑了。   “正好,来来来,快坐下,一起吃饭。”   肖子鑫急忙往后退说:“不不,你们吃,我吃完了。”   他看到,苏莹转身又从冰箱里拿来助餐的干红和白兰地,还有紫菜苔品牌的冰咖啡。   “吃完了就再喝点酒,克克快让你的老师过来坐呀!”   在克克的拉扯和女主人盛情邀请下,肖子鑫只好半推半就坐在了桌子边。   平心而论,苏莹并非风骚浅薄之人,在商海里或生活中的情爱故事是有的,可离真正的同床共枕还远得很,像绝大多数离婚女人那样有某种不可遏止的渴望而又洁身自好。   几年来,心情压抑得太久了,自与丈夫分手后更是未近过鱼水之欢,现在隔桌坐着的肖子鑫正轻轻吹起她的一池心波。   肖子鑫长得不错,前面说了,他身高一米八o,聪慧的目光,凝聚着熠熠的青春光彩,显示出涉世未深的单纯与男人的刚毅,一头黑发衬托着那张英俊、窘迫、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   尤其是经过这一段机关工作的磨砺,气质上更加成熟了许多。   这一点,最初在介绍所一见面时她就注意到了。而肖子鑫在这个缺少男人家庭中的所有表现,使苏莹的好感渐渐滋生出一丝爱第九章失控的夜   酒过三杯,苏莹站起来又给肖子鑫倒满了,说:“肖老师,克克你教得好,学校班主任老师都说我儿子这个月的学习成绩上升得很快,今晚我特意提前回来,做了这几个菜,谨表我和克克对你的一点谢意。来,儿子,你喝拿破仑,敬你老师一杯。”   克克应声而起,举起手中的小杯。   肖子鑫急忙站起,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克克聪明,碰上头脑笨的,我也没辙。”   “做家庭教师嘛,碰上啥样都是难免的,”苏莹以家庭姐姐的口气说,“要紧的是你在我家,不仅教好克克的学习,还帮了我不少忙,象你这么好的男人现在不多了。”   “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没做什么,回单位早了也是睡觉。”肖子鑫说。   “肖老师,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也看见了,咱们又谈得来,爽爽快快给我一句话,你有女朋友了吗?想要啥样儿的,能帮的话我帮你一把。”   “难哪!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学时处过一个,后来毕业就黄了,现在也有单位同事介绍过,可长相好的嫌我穷,看好我的也就不那么有长相了,我还看不上,低于我想法的总不能勉强?”   不知为何,肖子鑫说开了心里话。   吃菜,喝酒,闲聊。   那一晚,肖子鑫没有给克克讲课。   当克克进他的小卧室睡觉后,肖子鑫已和女主人喝光了那两瓶酒。   酒后失控。酒后也吐真言。当苏莹将冰咖啡、美国提子、人参果摆上客厅深色玻璃茶几让肖子鑫过去坐时,肖子鑫已经有点失态,入座甫定,苏莹剥开一枚提子递给他,“看你的脸都红到耳根了,还不如我。”   肖子鑫接过提子,吃了,满口香甜。就说:“实不相瞒,苏姐,这种东西我在大学念书时就在超市里见过,一看价钱吓人,只好买冰淇淋给女朋友,这是第一次吃它。”   “要不说享受生活呢,这就是生活,你们念书时这样,以前我又何曾不是这样?”   她的脸因了什么红粉粉的,越发动人,“我怀克克时,想吃一串葡萄都费劲……”   “苏姐,那你——”肖子鑫大惑不解。   肖子鑫和女主人乘着酒兴,谈兴愈来愈投机。   “唉,当初我要钱没钱,要脸没脸,只好硬挺着。”苏莹呷了口冰咖啡,勾着头低声说,“我那个丈夫跟我处朋友的时候说,我要什么给我买什么,一辈子都会爱我,还带我上北京上青岛上大连,我就答应和他结婚了。”   “谁知他后来发财了女人一大堆,有时还领家来当我的面干那事……三年哪!克克那时还小,孩子哭,我也哭,后来就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龙门敢跳,狗洞能钻,才叫活一回人,我差啥呀?”   “跟他要了一笔青春损失费就跟他断了。现在我一边经营那几个店,一边也在寻找方向。说到底,除了钱,人还需要有个伴,不然房子再大也不叫个家呀。”   说到此处,苏莹的眼圈便有些发红。肖子鑫不免怜香惜玉起来,赶紧拿话来安慰她:“别别,苏姐,事都过去了也别多去想它,都怪我不该提这段,噢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料苏莹一把拉住了他,“不你别走,至少现在别走。”   见肖子鑫露出心慌的表情,她又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再坐坐。”   肖子鑫就又坐了回去。   苏莹的眼神从身边飞过来,性感的嘴唇里衔着鹅黄色的小勺,显得风情万种般眩目,令肖子鑫有些窒息。   肖子鑫发现,已经40岁的女主人不但别具姿色,也很真诚健谈。苏莹也发现,出身贫寒的肖子鑫不仅老实厚道知识渊博,而且那幅英俊且健壮的身躯更让她忍不住一阵阵心旌荡漾。   谈着谈着,苏莹突然哭了起来。肖子鑫吓得不知所措,走不是,留也不是,慌乱之后只好又回到了安慰主题,他说:“苏姐,你放心,我一定教好克克,省去你一份心。别哭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说着他就往起站,没想到苏莹的手突然从身边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肖子鑫的手。   富有激情且真爱一个人的女性就是这样,她们总是敢于最先做出通常应该是具有进攻基因的男人难以控制的做法来,并通过她们极具张力和渴望意识的小手把自己的激情迅速不可抗拒地传递给对方,使意料之外尚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对方同时迅速唤起骨子里时时潜伏着的雄性本能,随之产生并爆发近似核裂变般骇人的巨大侵略能量!   凡胎肉身的肖子鑫当然也不例外。   当他两腿间那个曾被接生婆预言“惹祸根苗”的奇异东西被苏莹不管不顾迅速下滑的手痛苦而坚定不移地死死抓住,嘴里相应发出一种陌生的声音时,肖子鑫(……此处删除n十字,不解释,你懂的,和谐和谐)“哎哎哎!别、苏姐、啊——”   他痛苦挟杂着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大叫。   (这里同上,对不起!)肖子鑫所有的神经和残存的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决不能让苏莹的想法得逞。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平时那么文雅富有气质的女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可怕让他不敢相信?   他明白自己的敏感区在什么地方,纵然缺乏思想准备,仓促抵御,仍有一线可能。   如果放弃,只能就范。   肖子鑫顾不得那根东西的雄心壮志般难受,在躯体左右被动闪躲之中,还未最后失去某种意念的瞬间,死死反抓住那只已经疯狂了的小手。   “喀嚓”一声,因用力过猛苏莹的手腕发出一声脆响,她的脸随着强大真正的肉体疼痛向后一仰,后脑勺撞在高架木质花台上,随即悠忽间又猛弹而回,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一切仿佛都在瞬间!   肖子鑫吓呆了。   刚才的一幕令肖子鑫肝胆俱裂,魂飞魄散。看到苏莹披头散发趴在那里把脸深深地埋在急邃抖动的双臂间,听见压抑的哭声一点点从那里挤出来,他差点憋住呼吸。   “我……我……我,苏姐……”   说来让人难以相信,当这一切猝不及防又嘎然结束的时候,肖子鑫感到万分尴尬和歉疚。   苏莹泪流满面,沙发几乎让泪水湿透,身体依然固定在沙发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走……你走……”   肖子鑫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如何是好,却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还不要紧,可是想走却迈不开步。信访办的同事之所以叫他“肖贼心”,即从他日常对女人有贼心无贼胆的演绎而来。   肖子鑫想了想,想把苏莹送进卧室,苏莹也未反对。   等一进了卧室,里面雅致而柔和的氛围和灯光反倒突然使肖子鑫热血沸腾起来。没动过女人的人轻易不敢动,一动起来还真了不得——本来肖子鑫打算轻轻放下苏莹就走,可骨子里不知哪根筋起了作用,随着两腿间那个命根子的再度快速强劲勃起,连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就猛地把苏莹压在身下!   这无疑又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苏莹有些气恼地将脸扭一边去,肖子鑫则用一种奇异复杂和灼灼的目光观察打量着身下比自己整整大17岁的女人的神情,并迅速作出判断:这个有自己事业的女中豪杰是一个优雅而放荡的女人,她的脸虽然偏移到一边去,但从那香甜性感嘴唇中急促传递给他的一种狐狸精似的气息和起伏**的感觉十分明确地告诉了他!   凭他大学初恋时留下的敏锐感觉和经验,他应该立即作出反第十章男人为王   肖子鑫笨拙地开始下手扒苏莹的丝质高级衬衫,不料苏莹却披衣坐起,破涕为笑,娇嗔地说:“真笨!一看就没和女人上过床,你躺下……”   苏莹虽说多年来忙于生意,心无旁骛,但跟丈夫婚姻存续期间苏竟算得上老吃老作,在肖子鑫面前更是驾轻就熟,施展浑身解数,一面帮心爱的男人脱去衣裤,一面眼飞媚色,眉抛春波,肖子鑫翻身将她(此处修改删除n百字,你懂的,怕和谐)……   “……此处同上,对不起!”   没吞金刚丸,没抹印度神油,肖子鑫高大魁梧原汁原味的强烈碰撞让苏莹这个远离男人多年的离婚女人尝到了什么是真正中国猛男的滋味,头晕耳鸣,眼花心悸,如漆似胶犹上天堂。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可怕的失败是性的失败,与性的失败相比,金钱、名望、权势、官位和世俗的成功都无法与此相比……   因为上帝造人之初之所以灵机一动把他(她)们分成男人和女人,那么男人最大、最起码的成功就应该是征服自己身下的女人!   反过来讲,无论今晚的一切是苏莹精心策划的也好,还是一时情迷所致,她亢奋的潜意识中也一定渴望这种征服——肖子鑫正是用这种近似于强暴的方式彻底征服了苏莹。   高潮时,苏莹死死地贴住肖子鑫发出一串哭泣般的嘤咛:   “我爱你!肖子鑫!我爱你肖子鑫爱你肖子鑫爱死你了!”   平常还真看不出来这么文明体面的女人叫起来竟会如此骇人心魄。   肖子鑫终于抑制不住地狼嚎一声,瘫倒下去。   上帝呵……   痛快淋漓,感觉仍保持勃起状态。   苏莹也非常尽兴,全身心无不被满足感所充溢暴填,心疼而激情未消地抚慰着肖子鑫的全身,好似青春少女般妩媚,喃喃交流情说。   “累坏了?”   “……”   “你怎么不说话?”苏莹支起半边光滑水湿的玉体。   肖子鑫的嘴唇动了动,打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你真了不起。”苏莹不阴不阳地笑道。   “这是你调教有方。”肖子鑫回敬道。   停了停,肖子鑫又喃喃地自说自话,“其实我们真不该这样,我算什么东西?”   壁灯的柔和换成了荧光灯的暗淡,刚刚结束的一切好象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他根本就料不到找家教有一天——这么快就找到了床上来,面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向自己裸露她的肉体和灵魂。   席梦思床上苏莹玉体横陈,波lang起伏,她偏头看看肖子鑫,也觉得守着如此丰盛的宴席,感到这个世界真的不可理喻!   我这么老。   他又那么年轻!   如果说她一开始为儿子找家教时就心存异念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她暗暗对天说话:不是。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难道这么多年肖子鑫就不该有此一次吗?见渐渐缓过气来的肖子鑫奇怪地看她,她心里“格噔”一下心虚地说:“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嫌我老是吗?”   肖子鑫笑笑:“不。”   苏莹说:“其实我们就是年龄上有差距,其他都一样平等。”   肖子鑫又笑笑,纠正说:“不对,你有钱,但我没有;你是女主人女老板,而我是穷光蛋你儿子的家庭教师。”   苏莹惨然一笑:“也别这么说,这件事没发生之前也许是那样,而且钱也确实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样,你跟着我,月薪以后3000元,每年另外付给你3万元补贴,但有一个条件,你可以有女朋友,却不可以和她结婚。如果你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商量。”   “生意上讲究承包,你这也是承包?”   苏莹说,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相对说来你还是自由的。然后她解释说:“我虽是生意人,但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不然我太有失身份了。老实说,找个男人是容易的,可称心如意的却不多,我早就对你有好感,喜欢你特有的高贵气质。”   苏莹动了感情。肖子鑫的心绪一片混乱。   虽有贪色之欲但从未打过野食的肖子鑫摇摇头,既然作了初一,他就想尽情放纵终夜不休。   于是,意犹未尽的双方又重开战事。   直折腾得泥沙俱下,死去活来……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肖子鑫真是悔得肝肠寸断。   但苏莹已经为躺在床上的肖子鑫端上热腾腾的牛奶、麦片和鸡蛋,看样子想喂他吃,肖子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挪开苏莹紧贴在他胸前的双手,时间不早了,他担心克克会发现,摇摇头,匆匆穿衣起来,悄悄开门下楼去了……   整整一天,肖子鑫显得心神不宁,报上的字一片黑点,内容不详。   肖子鑫激情而入富婆女人之门,开始了他崭新的人生。可是一旦从床上下来,就开始了整日心神恍惚之旅。冷静下来,昨夜的事肖子鑫记得真真切切,却硬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心里不住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再说一遍!”   潜意识却已做出反应,是一种速度极快的链式反应,瞬间脑海里好像爆发了一颗原子弹,脑海成了死海,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得脑壳疼,还是不明白。   “怎么啦,小肖?”   旁边女同事王波注意到他有些怪怪的反常神色,关切地询问。   “可能是昨晚感冒了。”他假装什么事没有,镇静自若。   “那还不赶紧上医院?”   “不用,好多了。”   也许为了排解心头的胡思乱想和莫名其妙的紧张,下午肖子鑫心血来潮,主动要求陪主任下到一家即将宣布改制的公司流水线上走走,把工作前移,尽管把可能出现的**潮分化瓦解在基层,看那些埋头苦干的师傅们,他感受着某种遥远的亲切和陌生。   车间管工在前边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各生产线的情况,主任矜持地含笑和点头,问工人们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肖子鑫则一旁心不在蔫,满腹心事。   如果从时间上看,仅仅一夜时间,肖子鑫历经了席梦思床上那激情飞扬和淋漓的颠狂,极其简单地完成了从小伙子到男人的过渡,仿佛突然从小学一年级跳到了大学四年级,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   虽说在大学时他曾经沧海,跟自己深爱的女友苗小霖某种zuo-ai颠狂程度并不亚于刚刚发生的这一夜,然而那是没有任何企图和担心的青春期双向暴发。   现在则完全不同,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他年轻的生命因了生活中难以预料的突变和遭遇,变得成熟而感伤。   除了回味,他对昨天夜里的一切总是怀着一丝淡淡的仇恨。   他明白,当苏莹想“承包”他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他当成一件物品买了下来,或者说当成一个什么消除xy的工具“留”在了她的身边。   而他对苏莹毫无感情,只有暴发与敬畏,他之所以一天来闷闷不乐是对自己流氓般的卑鄙无耻感到后悔和憎恨。   早晨,他怕让克克和邻居看见,悄悄下楼后,骑着那台乱响的破自行车一气跑回单位宿舍,心里暗骂自己混蛋,混蛋,太混蛋!   拿人家工资,教人家孩子,怎么还占人家便宜呀?   一旦事情败露,还怎么找对象,娶妻生子——人家比你整整大一旬还多呀!   晚上,肖子鑫没有再去教克克。他羞于去,也不愿去。   ———————————官场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爽了,别忘了蹬一脚,砸一票,收第十一章突发事件   早上,肖子鑫骑着破自行车回到宿舍,一看陈磊这小子,也是一夜未归。   行李没动,窗帘没拉,屋里也没有一点烟味,一看那情形就知道,昨晚陈磊肯定又是跟他的小女友纠缠幸福在一起。   陈磊26岁,中等个儿,浓眉大眼,八道岔人,跟肖子鑫家的娘娘寨只隔不到二十里地,省政法大学苏业,分回县里后,头三脚踢得不错,人脉广泛,在律师事务所铲得挺硬,除了所长就是他说话算数,女友也跟来了,工作安排在工商银行,成为陈磊生活和工作上最亲密的助手。   陈磊有一种山里人的耿直和聪明,跟肖子鑫的聪明才智不同,他更能尽快适应各种环境,没事时,躺在俩个人的随时宿舍,他也常劝肖子鑫说现在就这个社会,适者生存,要丢掉一些幻想,肖子鑫跟苏莹的事,他一点不知道,但他知道肖子鑫在做家教,打算多赚钱,买房成家。   可是,找的这个家教,让他左右为难了。   肖子鑫无力地在床上躺下,拿本《知音》杂志翻翻,看看表,起来去上班。   初夏清晨的阳光,有点象一个刚晓事又有些羞涩的少女,温柔又冷凉地射进大楼里。大楼里面的气温便既温暖又凉爽。   他来得有点早,办公室里只他一人。   肖子鑫环视自己办公室里的办公桌、铁皮柜和两位女同事桌子上的文件夹、小摆色,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往日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者的敏感和同情完全变了味道。   他知道心中的感觉来自哪里,因此,连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的心情都失去了。   他用中指和食指支撑住脸颊,微微合上眼睛,就那样枯坐着,思想毫无头绪。   他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来自本身,倒不如说来自遥远的那个理想更准确。   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7时24分。   他接听:“喂?对信访办,你哪里?”   电话是下面一个乡政府信访办打来的,问领导在不在,说有帮农民因为占地的事要**,乡里正在做工作,怕控制不住形势,先给县信访办这边挂个电话,让领导有个心里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好交待。   肖子鑫说,领导还没来,等来了一定汇报,请对方放心。   又问了一下对方姓名,就撂了。   看来今天又有活干了,昨天下午因为没事,心里又乱麻一团,他提前走了一会儿,原本想到江边去散散心,看看江水,冷静想一想自己的事,走到半途,他就调头直接骑回宿舍了。   这是他工作以来头一次心神不宁偷偷早退,肖子鑫相信刘主任会在今天早上召见他,他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   刘主任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在办公室上下皆知,不知这些货色是他从上边领导那里学来,还是近几年汲取的**特色。   这时候,肖子鑫抬眼看到一个老头在政府对面的那棵树下站半天了,直往政府瞅着。   他注意看着,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老头探头探脑地往大门这边瞅,上班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他从马路对面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大门里走,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转回去,站在一棵洋槐下发呆。   肖子鑫警觉起来,暗想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老头是那帮要来**农民的探子啊?   就愈加透过窗子远远注视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太极的夏天清新而温热,天空是那种一成不变的蓝盈盈的海草色。   他看到刘主任的车进院了,看到老谢也来了。   后面是女同事王波,县长也来了……   大楼里面立刻有了人气。热闹起来。   一天开始了。   “嗨、嗨、嗨,那谁呀,把这儿当戏园子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招呼也不打一声。”透过玻璃,肖子鑫看见刚进门的老谢回头问一个身板硬朗的老头,刚一上班,老谢就管上了闲事,再一看,正是刚才树下那个迟疑不决的可疑老头。   王波进来了,“哎,你早呀!”   肖子鑫笑笑,眼睛还盯住外面,前几天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网上也有**人员自杀的消息,所以刘斌主任要求加强工作态度,防止类似问题出现在县政府大楼里。   肖子鑫对这样的事情感触很深,偶尔会想到,蚁蝼尚且偷生,那些**的人何以自焚?!   况且自焚需要忍受巨大的精神和肉体的痛苦是人所共知的——也顿感自己工作的意义和重要性,以前不懂,自从干了这个工作,他能理解自杀的人,一些人是为了“以命相搏,都不能保全财产还不如死去”的那份尊严,是一种对政府、对法律极度绝望的心理释放……   和王波说着话,两人看到那老头放脸一笑,因为生得胖,他看上去并不讨厌,与此同时,本能地从口供袋里抽出一整包“红塔山”硬往老谢手里塞,王波撇撇嘴说:“估计老头以为老谢是领导了,呵呵。”   老谢说:“你这是干什么?也不看这什么地方?”   “同志别误会,我找局长。”   “这大楼里的局长多啦,都像你这样,成什么规矩,过来过来,跟我登记去。”   肖子鑫走出去,看到老头跟着老谢往另一侧的收发室走。“是不是登记完就可以上楼找人?”   “想得美!办公时间不会客,你得在这儿等着,有号码打个电话进去也行,让你上再上。   刘主任进来看见肖子鑫站在那发愣,问站这干什么?肖子鑫笑笑,说没事,看老谢呢,跟着他回到信访办,进屋后想起早晨接的那个电话,赶紧汇报,刘主任说他知道了,一大早乡长就打他手机了。   刘斌主任上楼汇报后,下来给大家开了个小会,要求集中兵力,严防死守。   那个上午,大家心情紧张,都好象在等待着一件事情的来临。   但是,下班了,也没有动静。   楼内楼外,平安无事,与往日并无不同。   临下班,刘斌主任不放心,忽然决定让大家临时加班,掏钱让王波和肖子鑫去买盒饭,说非常时期,下边电话不来,那些打算**的人不被说服,大家就辛苦一下,谁叫咱们干这个重要的工作呢。   办公室七八个人也不好说什么,把拎起的包又放下,屁股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一会儿,肖子鑫和王波盒饭买回来了。   大家就嘻嘻哈哈地边吃边议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   信访办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在老百姓眼里它还是个拥有一定“权力”的部门,因此一遇到他们这些人,忍不住把一肚子苦水恨不得都倾吐出来。其实不然,在领导眼里啥也不是,许多时候,刘斌主任几次三番跑楼上只是做做样子给**的人看,他连县长书记的门都进不去。   开会时,书记县长也没有时间听信访办的汇报。   下午那些人还是来了。   刘主任突然接到电话,那些人也真快,乘坐的一些出租车还没等刘斌主任关机已经一辆跟着一辆进了大院,肖子鑫大吃一惊。   男男女女从车里出来,砰砰啪啪一阵开关车门声,孩子老人,男人女人,我靠,有的还扯开了一条白布,上面写着:“开发商强占土地,谁为百姓做主”。   肖子鑫和信访办的一干人马赶紧迎出去。   外面的农民们聚集在一起,被手疾眼快的刘主任拦在大门口,说着一些关于他们有什么要求的话题,按他事先的安排,肖子鑫和大家各司其职,如临大敌,不敢怠慢,生怕他们一齐闯进去,再不管不顾地闯上三楼。   ———————————官场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爽了,别忘了蹬一脚,砸一票,收第十二章危机时刻   “严惩不良开发商!”   “还我们土地——”   大街上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嘴里叫着某些人的名字,怒骂、叫嚷、乱七八糟的掌声潮水般地响起,打断了刘主任的劝说,肖子鑫快步上前,将领头的人“请”了出来。   他有些狼狈,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掉泪,这些人让他马上想起了娘娘寨的父母,他感慨地想,这就是我们质朴的农民兄弟姐妹啊,在气愤中,还保持着冷静,在县政府的大楼前他们就是要一个隆重而又可怜的承诺!   但他明白自己的工作,又不能不极力劝说对方:“大哥,你听我说,我看你是个头,你们的事,领导已经知道了,很重视,正在想方设法协调解决,但你们闹,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好处,你明白不?”   肖子鑫着急,不过他着急的成份还不如刘主任浓烈,刘主任那边也已经竭尽全力了。   王波、老谢大家都在极力劝说,八仙过海,各展神通,总之都希望尽快将这一团燃烧到政府大门口的怒火扑灭,不惜一切代价。   不然的话,就惨了。   最终,信访办这些不屈不挠的人达成了他们的心愿。   在他们的一再“承诺”下,出租车又一辆一辆地驶出了县政府大院。   “唉,我的妈!”   肖子鑫擦拭着满头大汗,最难堪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事后,肖子鑫受到了刘斌主任的特别夸奖,说他临危不乱,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为后来的成功劝解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可谓是开了一个好头,脑瓜灵,有能力,不愧是个掌握科学发展观的大学生,知道那些人的痒痒肉在哪,一挠就灵。   事在人为嘛,肖子鑫信这个老理儿。   尽管他心里也十分同情那些人的正当要求,但他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工作,其实这种人不难对付,关键是一爪子下去得挠到他们的痒处,挠准了,他们就会乖得像一只小绵羊,直往你那脚边上靠。   可是,没过几天,那些人又来了,这次可不象上次那么好哄了。上次,刘斌主任和肖子鑫等人都好话说尽,才把他们骗走的,后来县委县政府领导也都非常满意。农民闹事的时候,他们就在楼上都看到了,尤其是肖子鑫等人的表现,与众不同。   然而,刘斌和肖子鑫他们再怎么会说,事情办不成,开发商依然如故,农民再次愤怒了!   这回人来的更多,更猛,肖子鑫第一个反应,站起来就跑出去堵截了。   “哎哎哎!同志们!同志们——”   “冷静!冷静!”   肖子鑫大呼小叫,以一当百,可是难以置信的是再也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上次了。虽然刘斌主任和王波、老孙、老谢等人随后全都第一时间跟出去了,不过双方迅速形成了对峙状态。   “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净忽悠老百姓,不办实事呢?”   “凭什么说给我们解决问题,开发商还干呢!”   “找县委书记!”   “叫他出来!”   “县长呢——叫县长出来,要不我们这回说死也不走了,晚上就宿这里了!”   怒火中烧,肖子鑫和刘斌主任他们一干信访办人马面对这样的大军和人马,可真是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好在,保安和一些单位的干部急忙出来救驾。   农民**的头目中,江河首当其冲,上次就是肖子鑫说服得他,这次他根本不给肖子鑫机会了。   他们知道这一闹,肯定会打烂一些人的饭碗,不是信访办的,就是开发商的,反正得有人为老百姓负责。上百号人,在县委县政府门前这么一闹,也实在够一景观了,刘斌主任带领着肖子鑫、王波、老孙所有人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和对他们的仇恨。   冲突首先从江河开始,他义愤填膺地振臂一呼:“不干了,他马地流血流汗干一年,到头来连饭都吃不饱,地全叫那些王八蛋非法占去了!”   他这一叫嚷,身后的老百姓更来劲了。   正处于无限委屈和气愤中的农民兄弟先前之所以没发作起来,主要原因是群龙无首,还指望肖子鑫这个“干部”和刘斌主任他们往上汇报,给他们“解决问题”,给个说法呢。   现在一看,白等了这么多天,根本不可能!   此时此刻见江河举手一喊,纷纷超声响应,和肖子鑫他们相互推桑着,聚集在江河周围。   这些人对江河的无限信任使肖子鑫在那一刻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由私人气愤而博大起来。   他激动了,他要为整个政府和县委争口气回来。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冲进去,要不,就完了……   虽然肖子鑫心里也明白这些老百姓可怜,可是这时候他更清楚自己是政府工作人员,无论如何要履行义务,化解矛盾。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是立功受奖的大好时机!   也不知道肖子鑫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和勇气,只见他还在极力劝说,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女人们忍不住哭了,男人们则叫骂叫嚣不止。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土地!”   “我们要生活、过日子——”   “我们都没钱供孩子上学了——”   “严惩开发商!!!!!”   肖子鑫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怕丢了工作,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跟着刘斌高声喝住那些乱糟糟的指责声,为他们说了一些好话,有几个妇女很感动,泪眼婆娑地停止哭闹,一支不算浩荡但很有威慑力量的农民队伍就在肖子鑫和刘斌主任等人的软硬兼施中慢慢得到控制,并最终目的达到了化解。   “我们要吃饭!”可是江河还不算完,趴在窗户上带头又喊口号。   于是后面的人又喊:“我们要吃饭!”   江河一举拳头又喊:“必须给个说法!”   于是“必须给个说法”的口号声又响起来。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刘斌那天可是真正尝到了什么叫无奈,什么叫辛苦的滋味。老难受了,当了这么多年的信访办主任,心里左右为难。   有人把他当成了开发商的走狗,高喊:“你们滚回去,叫张老板出来!”   老孙吓得面色苍白,一步一步往楼门口退,而农民们在一步一步逼近。   刘斌吓了一大跳,他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望着众多的农村乡亲,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有一个人扯开人群冲上来,还没等王波、刘斌有所反应,他已经坚定地站在了江河面前,刘斌感觉靠上了一座山。   “大家别乱来!”   一声大吼,农民一看,是肖子鑫,心下更气。   要不是他老是说会解决问题,会解决问题,上次他们能那么容易就让人忽悠回去的吗?听说他还是娘娘寨的人,怎么一点不向着老百姓说话?   就有人一挥手叫:“姓肖姓张的一路货,滚开,叫张大牙出来!”   肖子鑫想阻止众人,不料身后突然有一群人出现在楼梯上高喊:“别喊,大家有什么问题,就对我说,不然,哼哼……”   几个保安的冷笑象火上浇油,农民们就要冲上去揍人,这时有人又惊叫一声,大伙回头一看,只见一帮手持铁棍、木棒、铲子的工人冲过来了,肖子鑫一眼认出保安的身后,还有一个手持刀械的当地流氓阿宝,他想糟了,要出人命!   ———————————官场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爽了,别忘了蹬一脚,砸一票,收第十三章受到表彰   那队保安和他们的流氓凶神恶煞大步而来。保安队长挥舞着电棒就象抽向阶级敌人的皮鞭:“干什么干什么?”   “不去找老板,跑政府闹什么!”   “想造反啦?”   “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   堵在政府大楼门口的农民多半是那种头发长胆子小的妇女,突兀听到保安队长这晴天霹雳般的狂叫,早已吓得心惊胆战,猛回头见了一大帮张牙舞爪的混子和工人,不禁花容失色,眼看着那没长眼睛的电棒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了。   “住手!”   肖子鑫大叫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比刘斌主任反应还及时,还牛逼。   “谁叫你们来的,你们是哪的?恩,谁带的头?你,还是你?还有你,你带的头?”   这些家伙本来是张老板叫来打农民的,没想到政府还不让,当一个瘦得象根柴火的流氓不怀好意地逼向一个长相妩媚的少女,凶凶地问是不是她带的头时,少女突然尖叫一声。   肖子鑫刚一制止那家伙,刘斌更是生气,上去指着那个流氓头喝道:“有你们什么事?滚,滚远点!”   “别给政府脸上抹黑!”肖子鑫斥责。   由于这帮流氓和建筑工地临时工的介入,反而坏事变成了好事。   换句话说,要不是这些家伙的到来,刘斌、肖子鑫他们这次还真的不太好办了,眼看阵地就守不住了。   然而,他们一来,流氓不怕百姓,却怕政府。   他们有时候帮倒忙,有时候比如说现在,他们倒是给信访办的人解了围。   要不然的话,农民们还不知怎么闹呢。   农民们是最实在的人,江河他们一看政府的人出面制止了他们,没让他们吃亏,也就不好意思再闹了,最终一场突发的危机迅速得到化解。   不久,为此事县政府特意给予了三个突出人物以表彰,其中之一就是肖子鑫。   ……   进入十月,市政协第九届委员会议即将召开,各地委员们已经陆续到宾馆报到了。   肖子鑫心里暗暗高兴。   苏莹去报到前的晚上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显得有点意犹未尽,有点不太愿去,她说会议要求统一住宿,本市的也不许随便回家,她说这样一来就又得好几天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真想你!   又说,给她打电话,别忘了!   悬圃县到市里一百多里地,但是路好,上了当时附近刚刚建成的唯一的一级公路一般车有五十多分钟就到了,而苏莹的马自达有四十分钟就足够了,她希望每天散会回来,可惜会议要求挺严肃。   肖子鑫问总往她开会的地方打电话能行吗?影响好不好呀?苏莹撒起娇来:“叫你打你就打,费什么话。”   “好好好,我打还不行吗?”肖子鑫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这三四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真不明白四十岁的女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夜夜不空,不让人下来,一段时间以来,肖子鑫渐渐感到有些力不能支甚至有点厌倦了,虽然有苏莹给他买的那些“博大”、印度什么油之类速效的东东和补药,可感觉就是与先前大不相同,连他这样强壮的男人都难以招架,什么人能抗得了这个女“鬼”哟……   肖子鑫对男女之事还朦朦胧胧,似懂非懂的时候,记得母亲曾经跟他说过他出生时候的一些趣事,尤其是提到了那个接生婆的话,后来跟女朋友在一起时,让他常常想起就忍不住笑。   女朋友问他笑什么?   他就对着她耳朵悄悄地说了。   “你去死呀!有病!”   女大学生羞涩地用绣拳捣他……   如今再想起那一幕,好象在梦中了。两种滋味,完全不同,感觉也判若天地。   如果肖子鑫能够理智果断地与苏莹一刀两断,两人的荒唐事也许就此烟消云散。   但人这东西也就是怪,决心好下,可一到具体情境下,又往往全线崩溃,只顾眼前享受了——肖子鑫正是如此。   一方面,他怕苏莹翻脸,对自己不利,一旦让信访办那帮同事知道了,尤其是对他评价很高的刘斌主任,他们会怎么想,今后如何开展工作,做人?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有点儿舍不得苏莹带给他的快乐。   苏莹一去开政协会,按照事先要求,每天中午肖子鑫都准时打个电话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如果在办公室,旁边有人,他就跑到大楼外面去打,站在一个墙角,低声说着,或是来回光溜达着,边走边说。   电话里也说不了什么,偶尔苏莹会在电话那端急匆匆地说一声“我爱你”或“我想你”之类的话,两厢就都得关机了。   苏莹毕竟是政协委员,政协会议毕竟是严肃的会议,他们也毕竟不是合法的夫妻。   但不管怎样,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肖子鑫也能从里边感到苏莹的满足,这就促使他记着第二天这个时候还要打电话。   余下的时间,肖子鑫就好象又回到了过去,上班时在办公室里翻翻报纸,搞搞报表,下去走走,无所事事。   说实话,这段时间虽然肖子鑫渴望进步,渴望当官,但是,对于如何当官,如何接近领导,心里实在恍惚。   自从那次写文章差点儿给县委书记和其他领导捅出漏子,刘主任跟他谈过话后,就没有再写了。   但是,在办公室经常接触那么多的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又常常看见老百姓哭哭啼啼、叽叽喳喳来找政府,心里有时候忍不住,白天大楼里面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还是想写。   然而,一想到后果,就不敢了。   不然的话,同事们也不会称他“肖贼心”了。   晚上就回宿舍,踏踏实实地睡了几个好觉。   不知怎么,有天晚上半夜,自己倒一下醒了,那个东西硬硬地勃-起着,怪怪地难受了好一会儿,跟过去不同。   这些日子,同屋的陈磊是彻底失踪了,整天一下班就长在小女友的出租屋里,听说他们新买的房子也快装修好了,应该很幸福的一对,肖子鑫也很少再回来住了,整个宿舍几乎多数时候都是空的。   偶尔拿自己跟陈磊比,肖子鑫暗暗地失落和难过。   人家走的是正路子,想随便当个小职员,随便赚点钱然后随便和一个不美也不丑的普通女孩结婚,随便生两个孩子,先生个女孩再生个男孩都无关紧要。   正象有人常说的那样,等女儿结婚,儿子也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然后就退休,然后每天过着下着象棋和围棋的悠闲生活。   说不定要这期间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然后在自己的老婆死之前自己先老死,这种生活多美好呀!   可自己呢?走的好象是野路子,不知不觉就陷入了。   ———————————官场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爽了,别忘了蹬一脚,砸一票,收第十四章认识小柏   这段时间肖子鑫在信访办干得挺好,取得了一些成绩,受到重视。尤其是受到县里表彰,完全出乎意料,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他的工作积极性也更大了。   那个星期天晚上,机关和工商银行搞联欢舞会。   肖子鑫本不想去,打算一个人在宿舍看看书就睡觉,但有人来找就去了。   肖子鑫读大学的时候,每个周六和周日晚上学校都组织舞会,肖子鑫很少参加,偶尔有女同学带着他还可以,如果让他带着别人转就不灵了。后来有了女朋友,女友每个周末必强迫他去不可,舞技也没看出有多大长进。   今晚这个舞会,自始至终他都在边上坐着看。   其间,也有人请过他,但一曲不到头两人就都感觉不太好,客气地分开了。   肖子鑫又回到旁边去坐着看,后来就打算走了。他之所以想走没走,是他无意中发现对面还有一个美眉跟他一样孤独地坐着看。   灯光太暗,看不清对方的脸和年龄,但她引起了肖子鑫的注意。   对于大部分容貌姣好但头脑简单、思想肤浅的美眉,肖子鑫没多大兴趣,他一向认为,女人还是有些内涵好,徒有其表的风流美眉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但那种人只可欣赏不可接近,也不能做妻子。   他假装没事人似的隔空观察好一会儿了。   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可以令人心跳加速的美眉!   在有足够时间的偷眼打量中,清纯少女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心灵,使他渐渐地竟为她没来由地心疼起来,使他想主动走过去……   但他终于没有走过去。   但是他看清了,她有一张鹅蛋型的脸,犹如百合花,身材很高,足有1.70米,或者更高些,正配自己的1。81米身高,且曲线优美,健康丰满,尤其是一头黑发飘洒自如,看得肖子鑫心惊肉跳。   再观察,她面颊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   哦!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青春的火焰,**高耸,倍增魅力,令人神魂颠倒,加上穿着时新,手饰耀眼,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   整个晚上,肖子鑫几乎都有所掩饰地沉浸到欣赏美眉的梦幻中去了。   而不知名美眉那双深不可测且穿透力很强的眼睛也似乎早已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的一束久久的光亮,偶尔,她也会漫不经心地投去一瞬与之对视片刻。   舞会结束的时候,因为有了苏莹的事垫底,肖子鑫落在最后,第一次有目的且大胆地有意等那美眉从自己身边走过。   美眉走过来了,肖子鑫一言不发地走过去,说:“你好,我……”   “好象在梦中。”美眉淡淡一笑,答非所问。   肖子鑫就大胆地跟她并排往外走。却找不到新的话题。他紧张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一到楼下,俩人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夜风吹进来,美眉打了个寒噤。他们站在台阶上,对视了一眼。   “你冷吗?”肖子鑫问。   “有点冷。”美眉说,肖子鑫能够判断她并不讨厌自己,胆子大些了。   “你家在哪住,要不要肖子鑫送送你,你看这么晚了。”   “下这么大的雨又没带伞,怎么办?”   “很简单,”肖子鑫直视着她,“办法有三:一、冒雨前进,我送你回家,你可以披我的衣服;二、说不定咱们一走雨就停了,说明咱们运气不错;第三呢,”肖子鑫向后一指,“回里面等一会儿,雨停再走。你选哪一种?”   美眉犹豫一下,一声未吭,走下台阶,走进小雨中。   肖子鑫大步跳下台阶,跟上去。   “你叫什么名?”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   “很简单,坏人都眼露凶光,一脸横肉,你看看我有吗?”   似乎感觉不够,急中生智又摆出一条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再说我在政府机关工作,会是坏蛋吗?”   “那可不一定,现在就数政府官员腐败。”   美眉就笑了,抬起头望着高高的肖子鑫:“我叫柏心钰,你还欠我一件东西呢。”   “什么?”   “衣服呀!”   “噢!”见肖子鑫立即站下真想往下脱外衣,美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算了,我不冷,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   “我。仨字,跟你一样。”   美眉不但文静、漂亮、丰满,还周身洋溢着当代知识型少女特有的风韵,正是这种风韵使她高雅脱俗,就连一颦一笑也让人感到恰到好处,不张扬也不妖艳,似乎那些鲜活的青春动感和那美丽的生命浑然一体,没有一丝造作。   同样,在美眉眼中,高大魁梧的肖子鑫对她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好感和吸引力。   认识柏心钰是命运的安排,肖子鑫相信命运是存在的。只是,在肖子鑫看来似乎有点晚,如果能在认识苏莹之前,那就再好不过了,现在认识她,日后可能会有点麻烦。心想,不管那么多,先认识了再说。   那晚,因为舞会上意外遇上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激动,肖子鑫差点忘了放在雨棚子里的那辆摩托车,顶着小雨,跟着姑娘走了挺远,要出大门了,才想起,急忙让她等一下,回头肖子鑫把自己锃亮的摩托从雨棚里推出来,银行后院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骑着苏莹给他买的新崭崭大摩托送柏心钰回家,到了她家楼下,原本以为柏心钰会说些客气话,自己也好顺竿爬套套近乎,不料人家小心翼翼地下来,只说了声谢谢,肖子鑫一看没戏,急忙也跟着下来了,见柏心钰转身掏出钥匙打开单元大门,肖子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闪身就进去了。   柏心钰回头看着他,有点儿吃惊:“你不走,怎么也进来啦?”   肖子鑫说:“进来避避雨。”   柏心钰说:“那你避,我上去啦。”   “哎——”柏心钰站住回头问:“你还有事?”   “你笑什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呀?”   “不行,这么晚了,我老妈我老爸都在家呢。”   “哦,那就算了。”肖子鑫有点儿狼狈,遗憾兮兮地说,想走。   肖子鑫看姑娘挺温柔大方的,人虽说长得漂亮不俗,又并不给人风骚的感觉,以为遇到了可心中意的人了呢,哪知到了她家楼下,才发现人家对他并无太多好感,只是没有拒绝他的搭讪和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多余。   这样一想,有点泄气,不知为什么,在苏莹面前,肖子鑫找不到任何感觉,只是明显地行使着一种权力,唯有男人在爱他的女人身上才会展现的权力,心里却总有种低人一等的心虚,虽然她在身下,却从没主动说过这么多话。   那天晚上回去后,肖子鑫发现他送柏心钰刚才回家的那幢楼是县委的家属区。   ———————————官场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爽了,别忘了蹬一脚,砸一票,收第十五章、爱情之神   认识柏心钰是命运的安排,肖子鑫相信命运是存在的。只是,在肖子鑫看来似乎有点晚,如果能在认识苏莹之前,那就再好不过了,现在认识她,日后可能会有点麻烦。心想,不管那么多,先认识了再说。   那晚,因为舞会上意外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激动,肖子鑫差点忘了放在雨棚子里的那辆摩托车,顶着小雨,跟着姑娘走了挺远,要出大门了,才想起,急忙让她等一下,回头肖子鑫把自己锃亮的摩托从雨棚里推出来,银行后院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骑着苏莹给他买的新崭崭大摩托送柏心钰回家,到了她家楼下,原本以为柏心钰会说些客气话,自己也好顺竿爬套套近乎,不料人家小心翼翼地下来,只说了声谢谢,肖子鑫一看没戏,急忙也跟着下来了,见柏心钰转身掏出钥匙打开单元大门,肖子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闪身就进去了。   柏心钰回头看着他,有点儿吃惊:“你不走,怎么也进来啦?”   肖子鑫说:“进来避避雨。”   柏心钰说:“那你避,我上去啦。”   “哎——”柏心钰站住回头问:“你还有事?”   “你笑什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呀?”   “不行,这么晚了,我老妈我老爸都在家呢。”   “哦,那就算了。”肖子鑫有点儿狼狈,遗憾兮兮地说,想走。   肖子鑫看姑娘挺温柔大方的,人虽说长得漂亮不俗,又并不给人风骚的感觉,以为遇到了可心中意的人了呢,哪知到了她家楼下,才发现人家对他并无太多好感,只是没有拒绝他的搭讪和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多余。   这样一想,有点泄气,不知为什么,在苏莹面前,肖子鑫找不到任何感觉,只是明显地行使着一种权力,唯有男人在爱他的女人身上才会展现的权力,心里却总有种低人一等的心虚,虽然她在身下,他却从没主动说过这么多话。   今天晚上在刚刚认识的柏心钰面前,肖子鑫一下子似乎就有了某种久违的热情洋溢与心得体会,有一种大学时跟心爱女友初恋的那种感觉,话也多了起来,偶尔还想敢耍下小赖皮。然而,柏心钰似乎并不想给他一点机会。   见柏心钰无意请他上去,想想也就算了,好饭不怕晚,她真的要走,从另一方面说,倒可以证明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姑娘,追她,需要时间,也需要一点运气才成。真的要一走了之,不免失望,他其实也只是没话找话,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站在楼道里小声说了会话。   借着上面的灯光,柏心钰看看表,肖子鑫说:“对了,你的电话号码可以给我吗?”   柏心钰一笑,没说给也没说不给,而是从包里摸出一支荧光小手电道:“可以呀。”   “我还没问你,你有没有男朋友?”   “干什么?”   “你要没有,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哦,”柏心钰俏皮地眼光一闪,道:“可惜呀,你晚了一步。”   “你骗我。”肖子鑫诈她,“你要有男朋友,为什么今晚不来跳舞?”   “这不挺聪明的么,那你还明知故问什么呀?”柏心钰开心地扭亮小手电说:“你还要不要电话号码,要,记下,139xxxxxxxx,记住了?”   肖子鑫一听,赶紧拿出手机往里边输入:“多少,再说一遍。”   柏心钰偷眼看他那高大的个子和英俊认真的模样,吃吃笑着,就再说了一遍,肖子鑫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存入自己的手机后,说:“那好,你也记下我的号码,明天下班你要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柏心钰把他的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却说:“不行,至少明天不行。”   “哪天行?”   “等我电话,好么?”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两个人轻轻握了握手,柏心钰转身就沓沓沓上楼去了,肖子鑫伸头看她转过楼梯不见了,也转身出去把单元门关好,跨上摩托发动之后就突突突出了小区,心里快乐无比。   子夜,县城一片寂静。   县政府机关宿舍掩映在绿树丛中,隔壁房间不时地传来一阵阵轻轻的鼾声,同事们早已进入了梦乡。窗外最引人注目的一棵绒花树就在眼前晃动,朵朵纷红色的绒花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抬头望去,像一群头插鲜花的仙女从天飘然而至。   肖子鑫睡不着,有些怔忡地躺在床上望着树叶间时隐时现的下弦月,像把镰刀似地挂在空中,淡淡的银光洒满一窗。   眼前总是转悠着两个女人,让他心里品味着不同感受和心情。   想起那个柏心钰,他不免有些局促不安。他甚至有些不敢正视如果他跟她真的好上后,苏莹到底会是怎样的反应?这种担心与忧虑在学校和前女友相处时是从未有过的,自己不是正与一个县里最有能量的女人在一起吗?前后想想,是卑鄙,还是殊荣?面对现实,他谦卑地自我思考着……   但是,苏莹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骄横跋扈,就在肖子鑫乱七八糟想着一些事的时候,苏莹的一些好处也映入脑海,让他头疼。   午夜之后,肖子鑫仍然毫无睡意。   他爬起来,从抽屉里找出笔记本,趴在床上一挥而就写了如下一段文字:   今夜初识柏心钰,柏心钰非常女。人们都说,农有识禾之识,工有鉴钢之术。我一介当代大学生,虽不敢妄言洞穿人生,但敢断定柏心钰是我心爱之人,而xx则是非等闲之辈。难也!难也!今后何为?父亲虽无文化,但其从小教我同之气质和常识观,希望我将来必是栋梁之材。如今毕业半年多,却是不觉间陷入花丛困境……奈何?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面对心中感情,我将何以效之?   肖子鑫写完,看了又看,觉得有点词不达意。   合上笔记本,沉思良久。他决意在爱情上与苏莹争一雄雌。   第二天,肖子鑫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在信访办接待那些来**告状的老头老太太,还有那些有理说不出,或是有理说了也白说不得不一再来找“领导解决”的那些冤枉人,似乎又恢复了最初刚一上班时的热情,心情大好,解释问题也十分有耐心,同事都奇怪,这段时间可是少见,王波问他,他就笑,什么也不说,心里想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实,肖子鑫一整天心情都被那个柏心钰美丽着。自己才23岁,跟苏莹这种不清不混的关系,虽然能够从中得到快乐和一些物质享受,然而毕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更拿不到台面上来,自己总要找一个年龄相当而自己又真心喜欢的年轻女友,才是正路。昨晚既然偶识柏心钰,让他一下子就充满了爱的希望。   但是下班回到宿舍一想到苏莹,心里又有些灰暗。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跟这个柏心钰好,如果能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以后适当的时机就跟苏莹再来一次真正的摊牌,她说过,他可以有女友,就是不能结婚。管它呢!   但是,等了一天,柏心钰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倒是接到了苏莹从市里给他打来的电话,问他中午为什么没有给她去电话,肖子鑫一愣,有吗?哦!忘记了,心里光想着另一个人去了,中午吃饭就忘了这些天已经形成的那个通话约定。   肖子鑫撒谎说自己病了,今天上班都勉强,也没有时间上医院吊水。   谁知那边苏莹一听可急了,连声询问:“真的吗?没事?要不要我马上回去?”   肖子鑫故意做出鼻子不通气的样子说:“不用,毕姐,不算厉害,吃点药可能就好了。晚上我要轻了还去教克克,你放心好了。”   苏莹那边一听他这样说,才稍稍放了一点心。   “这样啊,那你自己注意呀,我还有半天会就回去。”顿了一下,又关切地嘱咐道:“你要是不舒服,今晚就别去教克克了,也好好休息几天,我打电话让保姆陪他一晚。”   肖子鑫顺势说:“那好,谢谢毕姐。”   “瞧你,又客气,跟谁呀第十六章、美眉心钰   电话一挂,肖子鑫长长吐了口气。手机在手里摆弄着,想到晚饭还没着落,陈磊也不回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身下楼,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正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一看,正是自己期盼了一天的那个号码,柏心钰的声音就传进耳鼓:“肖子鑫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那件事有点眉目了。”   肖子鑫一愣,问:“什么事啊?”   柏心钰说:“你看你,昨晚你不是要请我吃饭么,你自己怎么还给忘了呀?”   肖子鑫马上恍然大悟,急忙说:“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哪?”   柏心钰说:“我不是真的要你请吃饭,就是忽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肖子鑫说:“哦,我明白,那我马上过去怎么样?”   柏心钰道:“好啊!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这样,咱们另找个地方,今晚可以谈了,省得一忙又让你白跑一趟,昨天晚上我什么也没说,直接上楼了,给你讲,让你白跑一趟,事后想想真有点对不起。”   肖子鑫说:“没什么,客随主便,你说去哪里?”   柏心钰说:“我家附近有一家‘黑公鸡餐馆’,你过来好?”   十分钟后,肖子鑫就兴冲冲骑着摩托到了那家餐馆。距它不到二百米,就是柏心钰家的荣华富贵小区。   柏心钰在门口迎接肖子鑫。   肖子鑫象个被群体抛弃的可怜虫,看到这个可爱的姑娘分外亲近,这次肖子鑫晚上出来,钱带在身上不少,就像苏莹在他身上舍得花钱一样,来见柏心钰,第一次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吃饭,有些担心,生怕带的钱不够。   他们进去后,在里面一个角落小间里坐下了。柏心钰说:“这是附近一家名气不小的餐馆,也是我们几个姐妹的聚会之处。只要有时间,就常常过来坐坐。感觉怎么样?”   肖子鑫看到,餐馆虽小,却也雅致。没有多少人,与一般此类场所不同的是,沿墙窗边周围都是鲜花,摆满了名贵花草和富有文化艺术气息的装饰品。说是餐馆,其实更像一家咖啡厅,有种独特的理念和气息,在县城,也许只此一家?   肖子鑫说:“真不错!”   他刚想点菜,不料,穿着红衣红裤的女服务员已经开始给他们的小间桌子上布菜了,很多,但量不大,很精致,还有几瓶啤酒……肖子鑫一见,愣了,心里疑惑,这是谁请谁呀?看看柏心钰,后者一笑幽默地说:“忘掉工作上的一切烦恼,先把这件事办完再说。来,吃?”   “不是说好我请你吗,怎么?”   “我上班比你早,挣钱也比你多,快吃。难道非得男生请女生才叫请呀?”柏心钰又点了两杯巴西黑咖啡和几样果盘后,见肖子鑫迟迟不肯动筷子,她会心地一笑,拿起一双方便筷轻轻掰开,递给他,又把酒倒满说:“下次你再请我,好。”   电话铃响。肖子鑫本能地摸摸腰间。   “我的电话。”柏心钰看看号码,“对不起,我接一下。”她从火车座里站起来,转过身去接电话,声音马上变得嗲声嗲气:“姐呀?”她听了一阵,笑道,“我在吃饭呀?噢,行,那我想想办法。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极不舒服地说完,挂断手机,回到桌旁。   “是不是有事找你?”肖子鑫不安地问。   “姐妹的事,一个姐。”   “什么事?”肖子鑫惊讶,“叫你有事呀?”   电话铃再次响起。   “我去接一下。”柏心钰说。她站起来走到一边,“你怎么又来电话?我不是说明天先想想办法吗,”听着听着,肖子鑫发现她的神情变得严肃,“我正和一位朋友吃饭,没有开玩笑。真的——什么?……谁?行长?”   肖子鑫一时不知所措,坐在那里瞧着她。“是么?那行那行,我明天就想办法,没事好了?”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再次挂断了手机。   他们的咖啡和果盘送来了,柏心钰示意先放在一边。她端起啤酒杯说:“来,帅哥,喝。一边喝一边讲我的故事。”   肖子鑫只好客随主便,不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不错,甘醇可口,回味悠长。”   “你挺懂啤酒。”   “我离不了这东西,在银行养成的臭毛病,喝多年了。刚才你是不是挺纳闷,想问我的事?”   肖子鑫放下酒杯,点点头:“你这么小,在银行管什么呀?”   她耸耸肩,苦恼道:“管帐。又有人需要打点。”   “什么人?”   “算了,不说了,其实我们在这里挺不易的。”   肖子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心中的疑惑却丁点也没有减少,见她不愿意说,岔开话题问道:“你父母一定是很有能力的人物。”   她无神的眼神盯着面前咖啡杯上淡淡的唇膏痕,摇摇头。   “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肖子鑫道:“如果有事,你还是回去。”   柏心钰再摇摇头,关掉手机,微微一笑,很有分寸地说:“我父母现在都是你一个单位的人。都是官场上的事,今天先不说。他们是谁,你也别问,算了,已经让你失望一次了,今晚我一定不让你再失望,其他事明天再说。好?”   肖子鑫一惊,姓柏,政府机关,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你该不会是柏书记的女儿?”   “其实,”柏心钰并不接他的话头,也不解释,只是任性地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道:“昨天晚上你可能还没发现我之前,我早就发现你了,信不信?你坐在那里挺孤单,挺可怜,也挺可爱,我本来想跳舞来着,可我没跳,你知道第一眼注意你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的长相,也不是你的大高个头,而是你的表情。你还真吸引我了,原来在县里我就从没有看见过你这个人,如果不是银行和你们政府搞舞会这件事儿,我还真琢磨不出来你是从哪儿来的了,呵呵,好好幸福,果真如此,你后来也发现了我,后来还故意留下来等我,也想跟我相识;不跟我相识,也就没有今晚和日后许多有趣的故事了。”   肖子鑫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柏心钰的话调动起来,没想到她就这么插入,开始了。她看肖子鑫傻子一样看着自己,问:“这么说,行不行?我先说我的事,讲到父母的时候再细说他们的事,好不好?”   肖子鑫抬头瞅她一眼,鼓励道:“行,挺好。”   心中暗暗振奋,也惊奇。   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可以叫人爱慕又让人心跳加速的姑第十七章、姐的往事   自从与柏心钰相识后,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肖子鑫终于发现自己的路子越走越对。为了接近领导干部的子女,向权力的顶峰冲刺,他把眼光对准柏心钰及她后面的人物,分析她的爱好,揣摩她的心态。对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人,他决定以后主动为其服务。   没事的时候,如果不能在一起,他们就在电话里说几句闲话。   “哎,心钰,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是么?”她喜出望外,“你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呀!肖子鑫,嗯,只是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呀……”   “我老爸,你喜欢,就好。”   柏心钰说:“哈哈!你老爸一定特有文化?”   肖子鑫一笑:“农民。”   柏心钰笑道:“真的?不会,骗人可不行啊。”   肖子鑫说:“真的,不过听说这名字是请别人给我起的。”   “那你老家是哪儿的呀?”   “悬圃娘娘寨。”   “真的呀!难怪你这么……哪天休息,带我去看看呀?   “好啊!”   两个年龄相当,才情合意的青年男女越说越开心,恨不得立刻就双双飞到那个传说中美丽的小山村去好好享受一番属于他们心中向往和想象的生活中去。柏心钰也渴望,顺便看看肖子鑫的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但是,苏莹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向她交待呢?   还要教克克学习,晚上就不会有时间了。   柏心钰怎么办?   “这次,我去市里开会,为我最后一次进入常委会做准备。你一个人呆在家里,这几天,晚上闷得慌,有没有想我?我可是真的想你了,也想克克,特别想,昨晚正不知做什么好呢,门一开,你猜进来的是谁?”   苏莹今天下午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开车就回来了,半路车上就打电话告诉了肖子鑫,一见面就跟肖子鑫这样说,这是苏莹说话的习惯,肖子鑫用眼睛问她:谁?   “是我原来所在单位的出纳员小崔。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真的,你别笑,主要是风骚。这小崔可不是一般人,我早就听说她与挤走老厂长的副厂长姜永海有苟且之事,用别人的话说:小崔家的单元房、上省党校学习的名额、额外报销的一笔笔费用都是她跟副厂长在床上完成的。”   “以前的单位?”   “啊。”   肖子鑫有点儿心不在蔫,一边教克克,一边听苏莹讲她这几天开会的事,“我以前只是个打扫卫生的临时工,跟这个小崔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此对于她的突然到来,我开始还挺纳闷,也很警惕。我都离开单位十七八年了,一直没有联系,她突然来干什么?”   说着话,她给肖子鑫和自己调好两杯从市海关免税商店买回来的小铁筒黑咖啡,自己一杯,肖子鑫一杯,“尝尝。”   她接着说,“可是,没用几句话,我就听明白了,小崔今天来登我的门是要借钱,而且张口就是五万。她有一个弟弟在家待业,说已经跟一家大企业的总经理接上了头儿,要花点钱走动走动,小崔说,这年头儿有几个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子就能拿出这笔钱哪?她冲我嫣然一笑,说想来想去没办法,最后就想起你,苏姐,谁叫咱们一起工作过呢?全厂只有你苏莹能帮上这个忙了。”   苏莹顿了一下,皱皱秀气的眉,声音低下去接着说:   “后来我就说不清楚了……”   见肖子鑫有点困惑,她说:“反正我不会借给她钱,这样的女人,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到我在市里开政协会的,也不知道她无缘无故跑去好意思跟我借什么钱,我就说,我钱都压在生意上,别看我摊子铺得大,其实让我拿现金,我一时半会还真的拿不出来,也不是姐不借给你。嗨,我跟你说,你知道这个女人当初是怎么出洋相的不?人家副厂长老婆早就怀疑她,就是没抓住手脖子,后来人家老婆假装出去进货,比原定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开门进屋时,可好,她正跟人家丈夫在楼上赤条条地那啥呢。气得他老婆都疯了,几次想冲上去撕扯小崔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副厂长死死拉住,放跑了衣服扣子还没扣好的小崔……”   柏心钰的口才不错,说到这里,她呷了一口咖啡,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脸,淡淡地笑笑。   肖子鑫却没心听这些,心里想着柏心钰,白天他们还在一起,晚上他说有事,要教一个孩子学习,就跑苏莹家里来了,也不明白她一回来就跟他讲这些废话干什么。   克克也没心思学习了,在旁边听妈妈讲,似懂非懂的样子。   呵呵笑着。肖子鑫也笑,苦笑。   “当天晚上,人家老婆又吵又骂,弄得副厂长在楼外面整整坐了一夜。天一亮,他脸也没洗,揣上钱去小崔家,当着她丈夫的面甩下三万块。后来他跟朋友说,他当时就是让小崔引逗得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才干了那事。其实他明白,像小崔那种人啥事不干,啥人不接待呀?多给她五千,是不想让她以后再找他麻烦,权当三万元人民币嫖小姐了。咳,这事有意思?”   苏莹叹息一声,望着肖子鑫。肖子鑫说:“你讲,后来呢,人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全程都给摄像了?”   苏莹听肖子鑫这话有点儿不对味儿,但兴头上,她还是解释道:“这些事,都是后来认识副厂长的人告诉我的,你说可笑不,她为什么不敢去找自己的老相好借钱,来找我呀?”   肖子鑫说:“那你后来怎么辞掉了那个临时工呢?”   “那个副厂长也认识我,也许就像人们常爱说的那样,是命中注定,缘份?他原来的老婆闹起来好多天不算完,弄得满城风雨,亲戚朋友孩子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了,他心里窝囊,也为了躲事儿,就去了外地。”   “我每天早晨都到厂长、副厂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大家对我都不错,挺照顾,那时我刚离婚,还没有克克呢,觉得有种失落感觉,整天下班无所事事,就喜欢去舞厅跳舞。那天闷闷不乐的一个人走进舞厅,一眼就看见了他。没跳几场,他就邀请我坐到一个灯光很弱的角落,和我谈这谈那的,还约我一起跟他去做生意。”   “他长得挺年轻,也挺高大,象个大老板,而且我从他的谈话中也知道了他很有钱,但对女人还挺尊重。因此跳完舞下楼时他跟我要电话号码,我就给了他。第二天,他真把电话打到单位,约我晚上还到那家舞厅。我去了。”   “其实,我有我的打算,早就希望选择一个有一定经验和资本的男人,一起搞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意。一般年轻小伙子,经验和资本都不行,自从我知道他在做生意,并符合我的一些想法后,就开始想跟他做几笔带有冒险色彩的生意,走赚钱的路子,而且要赚出个模样来,离开原来干耗青春和岁月的破临时工单位……”   肖子鑫抬头问:“你就辞职了?”   苏莹点头,想起往事,她的眼里竟有了泪花。   “你们做的第一笔生意是什么?”   “我也忘了,但我的这个目的,很快就达到了。我们俩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后来,我跟他先去的沈阳,你知道不知道西柳?知道?对,就是当时东北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在海城。那个地方紧挨着鞍山,我和他一起在那里呆了两年半……”   苏莹灿烂地一笑,“挺不可思议?是不是?不过我就是任性,固执,后来有了孩子,我就离开了他,一点都不后悔。”   肖子鑫的好奇正被一点一滴地诱发,问道:“你和他在西柳呆了两年多,那你们结婚没有呢?离婚了时有的那个孩子,是克克吗?你后来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柏心钰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突然,她流泪了。   “那个人,就是克克他爸第十八章、如何摊牌   在有足够的时间偷眼打量中,她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稍不注意就会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灵魂。   肖子鑫本来开始心思并不在她身上,而是眼前时不时就会跳出柏心钰的影子,可是听着听着,不知怎么心里就想了许多,好女人总会让肖子鑫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但这次肖子鑫不敢多想,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一会儿怎么跟她摊牌上。   不管他今后能不能得到柏心钰,他都要这样做。   等了好一会儿,苏莹终于开口说话,给肖子鑫讲了很多很多那个人和她,以及她和克克后来发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和克克他爸去西柳,第一次就首战告捷,纯利是投入的百分之五十,都是他拿的钱,我只是跟着跑腿,上货,卖货,可他分给我一半,再不贪财的人也会心动,算一算值不值得跟他干下去。”   “就这样,他跟我没二心,我对他也实打实,同居了两年多我们就挣了不少钱,后来我们又跑赤塔,那些日子没在那白呆,迅速掌握了当地紧缺什么物品的信息,仅靠倒腾服装和阿迪达斯什么的已经不行了,要想高利润,必须手中奇货一定要多,借以满足俄罗斯各类人的需要。”   “这是一个简单的投入产出问题,我后来做现在这些生意,经验都是这么来的,不是学经济管理专业的苏业生,但我不比他们差,这一条运用在我自己的生意上还算不错。一句话,一切为了高额利润。”   苏莹忙中偷闲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她优雅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柱。   “以后的半年中,我和克克他爸大约连续跑了十几个地方,钱是越赚越多,欲望也随之膨胀。他老婆后来到处找他,找不着,想复婚也复不成,那时我已经跟他算老夫老妻了,我们一致认为俄罗斯目前向资本主义的转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那时候已确确实实成为‘冒险家的乐园’,不趁那里一切还没有步入正规赶紧捞一把,还等啥?”   “多次出入俄罗斯,我无论在语言、饮食,还是在出入海关方面,都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   她突然敛住,自嘲地一笑摇摇头,优雅地吸了口烟轻轻吐掉。   “后来有一次在哈尔滨我们叫他老婆带的几个人抓住了……”   肖子鑫惊问:“怎么样?”   苏莹撇了撇嘴,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睑下垂,她那耳环、项链、戒指和手镯闪出耀眼的光亮,她如今已是彻底全副“金”装。见肖子鑫关注询问的眼神,她半是反问地说:“你说呢?算了,丢人……哈尔滨有个乔四你知道,就是后来说是黑社会给枪毙那个,谁都有几个朋友……”   “他老婆那几个人还不够小混子打的,克克他爸当初跟他老婆办离婚时,家产给了她一半。她还想怎么?找揍嘛!我也没饶她。”   肖子鑫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漂亮的中年女人,苏莹说到这里,得意地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就这么指着那个老半婆子的鼻子尖警告她:关玉敏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找我和他,我叫你那半家产都没人继承!你信不信?滚!”   肖子鑫忽悠一下,心中一凛。   柏心钰把带回来的土耳其小牛肉干推到肖子鑫面前:“后来我跟克克他爸说,咱们别这样东跑西颠倒腾了,开个连锁店,暗地里倒腾些金子,中药材,不出一年,肯定能赚大钱,而后看行情,或是扩大超市规模,或是转手一卖到我老家去。克克他爸同意了,他说‘太对了,你真行!’可是,没想到的是,我们在回来的火车上结识了一个江苏大款,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隐患……   肖子鑫静静地听着,看到克克有点儿困了,都忘了送他去睡觉。   他不明白苏莹为什么一今天回来就跟他说这些。   苏莹停下来,肖子鑫下意识地看了看表,暗吃一惊,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估计今晚苏莹肯定又不能让他回宿舍了。   苏莹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听烦了?”   肖子鑫说:“不是……我想告诉你,苏姐,这几天我已经想好了,决定辞掉这份工作,你再去1+1重新找一个家教,这对你和克克都好,你们的经历挺有意思,今天是不是太晚了,要不我今晚……我回去,明天晚上我还来,你没找到合适的家教之前,我再接着教克克几天?”   苏莹惊讶地望着肖子鑫,想了想,吐了口气,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   肖子鑫说:“苏姐,我走了。”   “站住!”   肖子鑫忽然被苏莹在后面一把拉住,她好像在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肖子鑫觉得苏莹虽然年龄较大,但她的经历的确很复杂。她这一拉,一下子就把没任何防备的他拉了个趔趄,他回头看着她。   两双眼睛,直视着。   苏莹看一眼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的克克,把他抱起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口,又回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肖子鑫站在那里,走不是,留也不是,心里顿时乱麻一团。   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银光闪闪的细密雨帘在街灯的照射下如梦似幻,微凉的夜风吹过来令他打了个冷战。   苏莹出来了,她和她站在台阶上对视了一眼,肖子鑫说:“怎么办?苏姐,你给你打辆出租车。”   苏莹不置可否地一笑:“你真的要走,有意思。”   “那怎么办?”   “很简单。我要你留下。”   重新坐在小桌旁,肖子鑫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由问她:“苏姐,你今晚给我讲的这些事,我很感动,觉得你特别不易,我今晚跟你说的也都是真话,你没生气?我反复想,迟早要说,真的要辞去这份工作了,我在你这里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的,但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不会见怪?”   苏莹没说话,只点点头,又摇头。   点头不算,摇头算,见她似乎不太想说,肖子鑫也就不好深问,但他的决心已下,今晚只在这里再陪她一夜,明天……苏莹起身又去冲了两杯咖啡,转而问她:“你好象有什么事,你打电话说……”   肖子鑫马上恍然大悟道:“噢!你是说我病的事,是真的,不过不算厉害,没去医院。这几天,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我准备休假回家看看父母,半年多了,一直也没回去。我想他们。”   苏莹说:“回家看父母,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跟我比,你是小巫见大巫。算了,还是说你,不走好第十九章、突发事件   肖子鑫想好了,苏莹也给说服了,同意他回悬圃娘娘寨看看父母,苏莹想开车送他回去,这是肖子鑫万万不想让她做的。他说:“我还是骑摩托回去,你别送了,让人看见不好。”   不料,苏莹一听又火了:“怎么不好?有什么不好?你到底怕啥呀!早晚还不是这么回事?我告诉你,你别想占了便宜又起高调,我知道你想什么,你那点小心眼儿,嫩着呢!不送也行,但你必须给我答应,跟我得一心一意,要不你肯定有麻烦,我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开始苏莹还是横眉立目说的,说到后来,就变成眉目传情,紧紧地贴在肖子鑫的怀里,又妖又横地表演了。弄得肖子鑫这个叹气,心里愈加不是好滋味。唉,念大学时都说是社会上的女人你千万动不得,动了就有后遗症,不是破财就是遭灾,最轻也是让人给揍得鼻青脸肿。   当时宿舍几个兄弟还当笑话讲,如今一体会,这女人可真的轻易不能动,多怪的女人呀,一会儿天仙配一会儿又窦娥冤,就这一个苏莹,比他整整大了17岁的半老女人,就让他越来越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越来越神经兮兮的。本来刚刚说好的回家,一说到送不送的问题上,事又来了。   唉!   “你唉什么唉?还是烦我是不是?”苏莹直逼肖子鑫的眼睛,娇柔百般,令人感到她楚楚可怜又万般无奈。   “不是啊,唉,我只是有点儿累,睡,好不好?”肖子鑫逃避道。   第二天,肖子鑫一上班就去找刘斌主任请假,可是,刚进政府大院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进了大楼,还没到拐角走廊,哭声叫骂声就悠地传进了耳鼓。紧走几步一看,一楼靠近信访办的走廊里,一堆人不知在推三阻四地干什么,再一定睛,吓了他一跳!   几个汉子把刘主任团团围在中间,保安和几个妇女推搡着,一些干部从楼上跑下来,而中间地上一个老太太坠着屁股“老天爷呀!”“老天爷啊!”地就是不起来,被王波、老孙和老谢几个人往起抬,哭声叫骂声正是从那嘈杂的漩涡中心传来的。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啊?”肖子鑫急忙冲上去,被一个汉子回头一把推了个趔趄,“你谁呀你!”肖子鑫本来想上去先帮刘主任解围,那一刻,他唯一的反应就是自己的工作职责,可是这一推,正好撞到他身后从楼上下来的其他干部,大家一齐上去,好歹把围住刘主任的人分开,一边高喝:“冷静!你们冷静点行不行?你们到底是来**还是来闹事的!啊?”   110这时候也到了,警察冲进去,看样子就要带人了。   “别别别!”刘斌急忙挥手,“谁打的110?叫警察干什么?”   他过去跟警察不知说了些什么,几个警察看了看,走了。   事情平静下来后,这些人被重新请回了信访办。好说歹说,老太太才肯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着肖子鑫。刘斌一看情势得到了控制,急忙把几个人叫到一起,站在门外对他们进行了即时分工,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多次来县政府**告状的人早已有了经验,再也轻易糊弄不得,他们要求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要不就在县政府死给领导看!   刘斌主任的心就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信访办,当得好可以给领导排忧解难,一旦出事,人命关天,他是万万担当不起的,可是纵使他有心给老太太“说法”,也不是他说了就算的,万一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因此,刘斌主任急中生智,再也不能跟他们说空话,说假话,说大话,即使说,也得分开说,个个击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前提是无论如何不能发生死人事件,尤其是不能死在县政府!所以他把自己的人马集中在门口,屋里只留一人说服,把自己的对策三言两语地传达到每一个人。   “记住了,谁分的人谁负责,出事我找他算账,不管你怎么弄,说服算完!明白了?赶紧,进屋领人。”   来的人是七、八个,刘斌主任的人马是八九个,尚有闭余,但早晨一开板县政府呼啦啦就上来了这么多人,他不得不防,如果兵力全部安排出去,都在如火如荼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谁知道上午还会不会再来几帮**告状的,如果那样的话,可就危险了,势必造成前后夹攻,腹背受敌的困境,因此刘斌一人分一个,为了防止意外,留下两个人值班,肖子鑫被临时分到刘斌一组,二人共同攻坚,主要负责老太太和他大儿子、三儿子的说服教育工作。   信访办,原先只有两个办公室,主任一间,另一间大的摆着七八张办公桌,其他人都在里面。后来形势逼人,办公室也不断调整,如今已经有了四间,除了刘斌依然拥有独立办公室外,其他三间分开都在门口,人一多,比如今天,只好临时借用土地所的两间。   应该说,自从肖子鑫上班到信访办以来,这种突发事件经常发生。   “肖子鑫,赶紧的,跟我走!”   “哎!”   肖子鑫小跑着回屋,打开抽屉拿出小本子和有关文件,匆匆忙忙而去。   这一惊吓,他原本是来请假的事也给甩到脑袋瓜子后面去了。   悬圃民间有“打铁烤糊卵子”的俗语,意思是做什么不看火号,自作自受。这时候肖子鑫要是敢提请假的事,刘斌主任立马就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泡踹。对付**者刘斌有时候无可奈何,对付肖子鑫,小菜一碟。   所以从这时起,肖子鑫就像上足了发条的小闹钟,随时随地都响。   一到这种时候,得,心弦就一下子给崩紧了,弄不好,都能给你整崩塌崩溃了。你想想,什么人能受得了这种一惊一乍的工作?他肖子鑫就胜任了,虽然也是一肚子担惊受怕,但目前为止,他人还正常,没有落下精神病。   “得得得!”肖子鑫刚一进刘斌主任的办公室,就见老太太什么也不听把头摇晃得七上八下,刘斌主任示意让他坐下,少插嘴,多记录,“上回你就说让俺们等,我今年八十二啦,我等,好,俺们娘们就回去等,你个领导不是说半个月一准给我老太太个准信么?说法呢?在哪儿?在你娘的肚子里?”   刘斌主任哭笑不得,脸上始终挂着尴尬的苦恼人的笑,他是有足够经验的,他知道进门后的前几分钟他不要想插嘴,插嘴也插不进去,弄不好老太太一下子又会冲到外面去大喊大叫,今天刚开始这是这么个情景,本来她们都进屋了,没说上两句,一行人就挽着老太太跑走廊上去了。   现在,他汲取经验教训,脑子里也在飞快地想着应对之策,给她说的充分时间。不说透,老太太的气是撒不完的,其实他心里早已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只是,他能奈何?   “我老太太来回跑几十里,三番五次,你的说法呢?在哪!”老太太好一阵咳嗽,腰坍塌着,眼泪鼻涕顺着弓的腰流下来,大儿子三儿子上去替她捶背,情绪又开始异常,肖子鑫坐的位置能看见老太太的脸,只听老太太又说,冲地说,也许只是习惯性地被悲愤填膺充填着,好像不是说给刘斌的,而是说给土地听的,“你有没有儿?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儿?这么大的事,我这么大的年岁,你领导一次又一次骗我?说法在哪呢!啊?老天爷哎!”   ……   好歹,经过一再努力,刘斌主任在肖子鑫的协助下,总算是让人渐渐又回到了一个相对平静能够对话的情势下。吊着的心,却是一刻也不敢放下。   “你瞅瞅,给!今儿我带着药呢!”老太太从怀里掏摸出一包药。   刘斌主任当然明白那是什么。   难啊!闹不好,今天可就真得弄得人命,老太太不是吓唬他。   整个过程中,肖子鑫很少说话,只是往小本子上低头匆匆忙忙记着,记着也是装样子,以示领导重视,但这一套对老太太一家人早已失效,他们具有了明显的免疫力。除此之外,刘斌主任也没有别的招数可用,说到底,老太太是下了死的决心,今天是立马要“说法”,不给不行了。   其间,刘斌主任也曾几次匆匆忙忙出去,示意肖子鑫看住老太太,千万不能让她再出去,更不能让她把药吐进肚里。   刘斌主任是真急了,他上楼去请示,县长也急,听了汇报,下面的事情他在上面也清楚,但事关开发商,又牵扯城建局、土地局等部门,城市化改造又是县委县政府包括他一再三令五申压倒一切的全局性重中之重,现在出了问题,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又能怎么办?   即使他想作出决定,也不是一个人就说了算的事,至少要上常委会讨论。   何况,他是县长,他至今为止是不会为一个老太太的冤情改变什么的。   所以,刘斌主任苦着一张长脸,上上下下来回跑了好几趟。   把县长和分管县长也给跑烦了。   “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说话!”   刘斌当然想干,他的“主任”来的可是相当不容易,一努力就是二十多年,虽然是如此地无足轻重,受这个夹板气,可是如今能因为这事说不干就不干了吗?于是乎,回到办公室只差没哭了,脸上硬挤出笑,家丑不可外传,不可让老太太和他的儿子看出任何破绽,不然的话,会更复杂,局面将更不可收拾。   这期间,趁着刘斌不在,肖子鑫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喝,不敢大意。直到喝完,他拿回杯子,才重新坐回去。又转身递给她两个儿子一人一根烟,帮他们点着,抽着,自己也点燃一根。心情是紧急的,无奈的,也是慢慢缓解靠近的。   从心里说,肖子鑫是完全理解同情这一家人的。不管他们怎么做。   他们,总是让他想到自己的父母。   尤其是那老太太,更让他心里流泪,要不是工作,他完全支持老太太要说法的任何理由和表现。可是,他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必须硬着心肠与之对峙,防范,甚至于偶尔还会反感。因为他们把他们逼上了同样没有任何办法的绝路啊。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家娘娘寨也在拆迁,自己的父母可能随时随地也会遇上他们一样的遭遇……   肖子鑫知道父母从不把任何不好的事跟他说,也很少来看他,来也不说,生怕影响了他的工作,让他分心。肖子鑫想家,其实看到老太太一家那一刻他才明白,实在是不放心家里的老人呀。如果他们也被人欺负,也告状,自己会怎么样?   水,缓解了老人焦渴易怒苍老的心,她的两个儿子也开始低头不语。   默默无言地抽烟。   刘斌主任也坐在那里抽烟。烟雾弥漫,一缕缕慢慢升旋在眉眼间,再爬到他的头顶,几缕烟渐渐汇合成一体,偶尔,他们会听到隔壁的吵声,随后不知怎么又小下去了,没有了。   老太太这个事,在悬圃已经成为一个事件。媒体采访过,报道过,也有电视台的记者追踪过,弄得县委县政府成了名人,个个感到了自己的现有位置发生了某种倾斜,有一种危如累卵的紧逼感。   但是,他们咬紧牙关,坚持,坚守着。   没有政绩,就等于一事无成,而他们宁可冒险,也无不例外,必须坚持自己的决定。不为政绩,也得为自己的正确,一旦改正承认错误,后面的许多事便说也说不完了,同样地后果严重。谁不明白呢?都明白,连刘斌主任也明白,只有肖子鑫不明白,老孙老谢和王波可能也不太明白,或者说只明白其表,不明白其里。他们只在极力按照刘斌的安排和死令,同样坚持着,坚守岗位,不给老太太攻破最后城门以机会,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老太太一家,被弄得可谓惨烈。   一波又一波,最后不仅二儿子死了,老太太也被活生生抬出了现场扔在泥沟里,抬着抬着抬不动,两个蛮汉就一扔,开始拖,目击者后来对媒体说:惨不忍睹!   房子没了,祖屋没了,人人受伤,补偿费又不到位,不撕裂不拚死不跑到县政府来耍赖,怎么办第二十章、危机之下   肖子鑫借上厕所之机急匆匆跑出去偷偷看了一下其他同事的情况。   各屋的局势表面稳定了,其实暗藏危机,随时随地都可能暴发。   这是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大一次考验。   正巧在厕所里,他接到柏心钰的电话,一开机接听,先是一阵轻柔的吃吃笑声,对方好听的声音轻柔地传过来,问他干啥呢?肖子鑫紧张地看着厕所门口,悄悄说:“唉,脑袋大了,死的心都有啊!”柏心钰在电话里一惊,忙问:“你怎么了呀,出啥事了?”   肖子鑫说“不是我,说不不清啊,唉,**的……”   柏心钰就笑了:“咳,烦人劲儿,我当什么事呢!”   肖子鑫说:“不说了啊,别生气。”   他匆匆忙忙关了手机,刚要出去电话又响了。肖子鑫看看号码,这次是毕莹来的,问他请假了么,是不是快到家了?肖子鑫说:“到啥家呀,连办公室门还没出呢,倒霉啊,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怎么了,不是说好你今天要回家吗?”   “不说了,说要回家,我要是说了算就好了,来**大户了,不说了啊,我得赶紧回去,领导都没辙啦,我不能这时候找死。”说着再次匆匆关机,急急忙忙回到了刘主任办公室,也不管毕莹是否乐意,肖子鑫现在对美女柏心钰和情人毕莹都顾不得了。   刘斌主任又在纸上写字,不知不觉就写出了“唉,怎么办?”,又划掉,再写“要命呀!操x妈妈!”想想,赶紧又划掉,实在是没辙了,脑袋都大了,面对现实,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死也不走,还有她的儿女们,走廊里干部来来往往,不时往里看一眼,楼上领导还等着他消息呢,老太太就是弓着个腰一手拄棍子一手捂脸一个劲儿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地说,说一阵子哭一阵子,没完没了地要说法,就是一个哭啊,他能怎么办,他还能上去掐死她,不让她哭诉?他自己都要给老太太说哭了,他要求下属分开说服教育,各个击破,他现在自己都做不到都没辙了,他能怎么办?   回到办公室,肖子鑫看看各人脸色,坐下,又下意识起来,拿起水杯到热水器接水,然后你一杯,他一杯,挤出笑容给老太太、她的两个儿子和刘主任面前各放了一杯。送到刘主任面前的那杯水,刚一放,想看看刘主任在写啥,刘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刻回去坐下了。肖子鑫本身就是个农民的儿子,刘斌主任也是,他想立功,他想帮助刘主任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候闯过难关,也知道火线入党的常识和传说,这时候要是能说服老太太,他就厉害了。可是,自己哪有那么大能耐呀?   心里又不忍心,肖子鑫坐在刘斌主任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暗暗着急。他承认,自己并不是坏人,不是没心没肺,整天面对现实,面对这些被他们截访的老百姓哭哭啼啼,面对他们受欺负的惨状和哭诉,啥问题也给人家解决不了,整天骗人家,什么心情都有,他也知道刘主任不是坏人,干这个工作,实在是没办法。   上面要稳定,县领导又有自己的打法,当这么个无权无势只做恶人的差事领导,他面子上对自己的下属凶,只是怕出事,想方设法保住乌纱帽,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干了这么多年,开始还以为老百姓闹事,现在他多数时候是同情,又不能不硬着心肠干自己不愿意干却不能不干的事。   这就是工作。   看看局面僵这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斌给不了人家任何说法,人家死了人,又被打伤,不给说法眼看中午下班时间就快到了,再不想办法化解眼前这局面,一会儿下班老太太和儿子儿媳们要是冲出去直接面对县主要领导,那就惨了。   肖子鑫急中生智,想破解这道难题。以前在大学时他常有出类拔萃的表演,获得赞誉,他的前任小女友把他捧得很高,看得很重,说他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大才子,可那是学问上的题。   这是社会呀!   这时候,忽然刘斌主任站起来,走到老太太面前,啥话没说,扑嗵一声跪下了。这个举动,不仅老太太和她的儿子没想到,就连肖子鑫都惊呆了!   “大娘,我求您老别哭了,好不?”   老太太儿子想上去扶他,又站住没动,他们是铁了心要说法,没有说法光跪有啥用,但人家一个县政府的官给他们的老娘当面下跪,看样子还是触动了两个蛮汉的心。肖子鑫想上去扶自己的领导也没敢。   “你哭得我难受啊,大娘!我承认,我前几次骗了你,可我也是好心,你家的事我也难过,也真的想给领导好好汇报一下,你们好好的日子,毁了,人死了,家也没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看看政府能不能从别的角度考虑,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尽量从经济上给你们活着的人一个补偿,一个说法,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前后跑了多次,可是……”   老太太停止了一直没停的哭泣,老着脸,听他说,擦把眼睛,不吭声,她一眼一眼瞅着面前跪着的信访办主任。她想说话,说不出来。老太太先前在家里,孙男弟女一大堆,每逢年节,没少承受这种跪拜的礼仪,可她做梦大概也没想到人家一个当官的(老太太到现在也不明白刘斌主任这个官有多大,在县里有多大的权力,说话办事算不算数,她只知道有难有冤这个人是老百姓唯一可找,能找到的人,其他官想见见不到啊)会忽然给她下跪,一时也惊住了。   事情的解决,最终还是这一跪。   肖子鑫作为信访办的一员,亲眼目睹了这惊人之举。刘斌主任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事后他觉得自己临危之际给老太太这一跪也应该。不要说政府欠账太多,干群关系如此紧张,就是仅仅从老太太一家好好的日子让拆迁办给彻底毁了,还出了人命,老太太三番五次来**自己也没有给人家一个“说法”这一条,他这个所谓的信访办主任就应该跪,何况,老太太比自己的母亲年龄都大,看到她,刘斌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妈,给她跪下,天理昭然!谁让他自己没能耐,只能当个两头受气,不能给人作主,也没有办法给人家一个合理“说法”的信访办小官呢。   肖子鑫跑到门口去站了半天,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个从小吃惯了母亲给他做的“状元饭”的小伙子,看见形势因这一跪而急转直下,屋里再也不会发生死人和喝药事件了,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主任给人跪着。他知道这是应该的,也不亏,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主任啊。刘斌平时多凶呀,严肃的时候,人人都怕,尤其是大接访的时候,信访办包括老解老孙在内,哪个敢漏掉**的人,嘻嘻哈哈,一句话就给他们这些**湖骂得灭火,没电了。谁不怕刘主任呀?都怕。   可是现在,刘斌主任跪在那里的背影却是那么无助,那么让人心酸。他不敢看,不忍多看。   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他确实可怜老太太一家。   他又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失职,造成哄动全国的新闻大事件……   他只能跪。   只能按照他自己当了这么多年信访办主任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和良心化解本来就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的眼前危机。然后上楼汇报,老太太一家已经走了,看看什么时候,老太太一家那些重大的损失和人命能提上政府工作会议,列入县委的常委会议题。   不然的话,他能怎么办呢?   肖子鑫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情景,看见刘主任已经起来了,站在老太太身边不知正在和她们说什么,脸上一会儿挤出尴尬的笑,一会儿又擦眼睛,他观察一下老太太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是这种动作,悄悄摸出手机,按了一会儿,发了一条信息。   那信息是发给柏心钰的,内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反正,肖子鑫如释重负,他椅着墙壁长长地朝天吐了口气。   哦耶!   一会儿,他看见老太太出来了,儿子和刘斌主任在两边扶着,肖子鑫急忙跟上去。老太太一点一点拄着棍子走进隔壁的办公室,让儿女们跟她回家去,她声音颤抖地一字一句道:“走,咱也别得理不让人,别太难为人家主任了,政府也不易,都跟我回家,再给领导一点时间。”   听到老太太这句话的那一刻,肖子鑫一下子就感觉两眼发热,不知不觉就哭了,眼泪怎么流下来的几乎没有反应,只觉得脸上潮湿,赶紧擦了一把,他心里是佩服刘斌主任的,不管用什么招,他成功地说服了这一家铁了心来寻死觅活的人,无论如何,像一个信访办主任的样子。   另一方面,他也为老太太一家老小担心,马上就十月了,天越来越冷了,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一走,领导又什么时候能兑现自己的职责和良心呢?   他心里没底,但那不是他管的事,他只管安安全全跟着刘主任、老孙、老解和王波等人把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们送出县政府大楼。   在门口,挥手之间,肖子鑫再次突然想起了大半年前那个来**的老矿工。当时他也是这么心怀歉疚地望着老人家无助的面容和背影,朝老人挥了挥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后面却传来同事的讥笑。现在,他们和他一样,不由自主向坐进了刘主任安排的车里的一家七八口人挥了挥手。一回头,肖子鑫看见身后几个办公室窗口都有干部朝外看。   小面包就开出了县政府大院。   小面包走了,刘斌主任顿时差点儿昏厥坐在地上,一转身,看见肖子鑫的背影,他低着头已经回楼了第二十一章、甜蜜的吻   肖子鑫打算回家的事,一拖就拖到了九月底。   他感觉这些日子单位实在是太忙了,忙得他几次三番想请假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事实上即使说了,他估计刘主任也不会批准,肖子鑫虽心里着急,想早点诱使柏心钰跟他一起回悬圃娘娘寨看看自己的父母,也让父母高兴一下。他真的想跟柏心钰单独在一起不受任何影响地呆几天,发展一下感情,而他更想的是,借此可以暂时离开苏莹几天。   他无奈又有点儿自欺欺人地想,只要自己抓紧时间让柏心钰成为自己真正的女友,再跟苏莹挑明,也许苏莹会权衡柏心钰父亲的权势而不得不放他一马。还有一条,就是他实在是有点儿烦现在这种信访办的工作,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一直紧崩了半年多的神经。   可是,一忙,这一拖不知不觉就给他拖到了十一法定假日。   没办法,之前,肖子鑫实在是不敢请假呀。   这些日子,只要不跟苏莹在一起,他就偷偷跟柏心钰在一起,好这么长时间了,柏心钰什么都跟他说,就是她的父母到底是谁,肖子鑫心里还有点儿犯迷糊。   悬圃县政府和县委,据肖子鑫所知,姓柏的干部和领导并不少,加上**和政协那边,大概有十多个领导或一般干部姓这个姓,柏心钰越不说,肖子鑫越好奇,去掉二三十岁的干部,四十岁往上的领导,大概只剩下了五六个,四大班子都有,而肖子鑫最初第一直觉反应的柏书记,最有可能。尤其是柏心钰到现在也没有否认她父亲就是柏书记。   柏书记叫柏宗胜,大约50多岁,县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和政法,要说,这事打听一下不就完了,可他偏不,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想猜,越神秘,他的幻想越强烈,如果真是柏书记,那就太好了。   分管组织和政法,都是要害部门。   如果是他,那他就是陈磊他们的总头,而要是分管组织,一旦跟他女儿好上,更是让肖子鑫充满希望。所以,一次又一次约会,柏心钰给他留下的印象简直就是一种甜蜜蜜。   比起在大学读书时跟小女友的那些事,如今似乎已经十分遥远了,那时候,多随便,多单纯啊,按照肖子鑫**上的某种经验,他跟柏心钰晚上约会的时候,几次想亲她,但没敢。跟大学女友,肖子鑫是明知道苏业就会分手,只是临时玩玩,所以他七分赖皮相,三分真情,想要就要,不给就生气,女友就哄他,然后就给。   但是现在面对柏心钰,肖子鑫就不太敢拿出这一套,因为他怕万一人家不吃他这套真的生气了,反倒坏事。   而且由于有苏莹,床上那点事他也不急于求成,何况,在心里,柏心钰越可爱,又有个当领导的父亲,他越想认真地跟她处朋友,好饭不怕晚嘛,既然锁定目标,那就慢慢靠近,再享受。   但是,肖子鑫跟苏莹的关系,却有人发现了,也有了一点风言风语。   “哎,小肖啊,对象搞咋样了?”   那天,老解没事一边喝茶,一边翻开报纸问肖子鑫。老解在信访办是没有多少份量的,肖子鑫也不太重视他,50多岁的人了,只能混在信访办这种地方,干了一辈子革命却仍然原地踏步,这在政府机关是没有任何地位和声誉可言的。   平常任凭刘主任差遣来指使去,就连王波都把他弄得溜溜转,不过对**者,老谢可就有了权威性,他总是让人误以为是个领导,喜欢嗯啊说话,为这,大家更是当成段子在酒桌乃至整个大楼里戏弄他,他也不脸红,遇上事他还喜欢关心。听他这样问,肖子鑫知道老解又是闲得蛋疼了。就笑道:“谁给我介绍对象啊?”   老解道:“哎,前些日子不是婚介所有一个吗?”   “那是扯蛋,逗你玩呢。”   “逗我玩?小肖啊,”老解从眼镜上抬起眼睛盯着他,“耍我,是不是?”   肖子鑫轻描淡写地说:“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哪?”   老解其实是另有所指,刚刚只是个引子,他诡异地眨眼,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道:“行,不当真,有人看见你半夜三更跟咱县最大的富婆去医院打针是怎么回事呀?”   这话出自老解之口,肖子鑫可是心里忽悠一下子,有点儿惊。   他假装没听见,继续盯着窗外情况。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着,县政府大院很静,并没有可以转移话题的疑似**者的影子。其实,对于肖子鑫跟苏莹的关系,信访办的人早已背后议论很久了,只是肖子鑫自己不知道而已。从他突然之间骑着日本大摩托,拿着手机上班的那天早晨开始,同事们就在猜测,观察,也逐渐了解到他给富婆苏莹儿子当家教的事。   尤其是那天半夜苏莹上医院吊水,第二天县政府就有人传说,把肖子鑫怎样搀扶苏莹等等的细节进行复原放大,在这一点上机关跟农村一样,有关男女的事都喜欢听,都喜欢传,尤其是肖子鑫这种年青英俊又没有对象的大学生,苏莹又是那种独身漂亮有地位的有钱人。   但是机关跟农村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传归传,都是背后嘀咕,很少有人当面问,因此这么长时间老解今天这一问,也算是捅开了窗户纸,王波、老孙等人都不由自主伸长了耳朵,假意做事,其实在听肖子鑫如何解释。   肖子鑫干脆不理。   老解等了一会儿,见肖子鑫一副不理不睬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呵呵笑了。“行啊,年青人,有出息,将来是个当官的好材料。”   “啥意思啊,老解?没事你别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好不好?”肖子鑫不满道。把报纸翻扣在桌子上,看看老孙和王波,起身出去了。   肖子鑫一走,王波说:“老解你烦不烦啊?你拿小肖开什么心哪你?”   老解说:“我看你跟小肖差不多,挺般配的。”   王波说:“去你的!”   肖子鑫再回来,几个人就不说话了,他出去转了一圈,又到厕所蹲了一会儿,给柏心钰发了两条短信,问他国庆节怎么过,愿不愿意跟他到老家娘娘寨看看?等了一会儿,短信没回,呆得没劲,就回来了。这时,大雨滂沱,雷电滚滚的彩铃声音突然响起,短信来了。   “我想去,但不能去。”   肖子鑫翻开一看,挺美,笑了,又按了按,回了过去。   “为什么?”   其实这个话题,他背后跟柏心钰探讨过若干次了,柏心钰一次一个样,回答都是截然不同的,一会儿扬着小嘴巴说去,肯定去,一会儿又撅起小嘴说不去,这么去你父母怎么看我呀?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啊,懂不懂?就这么随便跟一个大小伙子跑家去,值不值钱啊?晚上我睡哪呀?   “睡哪?跟我睡呗!”每次,肖子鑫心里都是这样迅速回答,但是嘴上却一本正经,“现在农村富了,懂不懂啊?睡的地方有的是,你以为还是过去一家一铺大炕呀!”都是老一套,问为什么,又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去。   反反复复,就是年青人逗咳嗽,没事到一起,哪有那么多正经八百的话可说。也许正是这种闲逗,一天又一天不断加深着各自的想象和感情,以至于习惯成自然了,也成了沉闷工作的调解剂。   但是,让肖子鑫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天晚上,小小的奇迹发生了。   他不理老解,老解也就淡而无味地不再逗他。   下班后,肖子鑫骑上摩托去附近小街想随便吃点再回宿舍,明天就放假了,昨晚他跟苏莹说好回家前不再去教克克了,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下来推着摩托。走在街上,想起老解说的话肖子鑫心里可一直紧张着,不平静。   老解不说,他自己倒差点忘了,那次床上激情后说到分手的事,苏莹一生气胆囊疼,当时肖子鑫虽然顾虑重重,但看到事发突然苏莹又那么痛苦,怕出事,也顾不得其他了……后来在县医院,碰上几个政府的人,大家平时只是认识,见面点个头,肖子鑫搀扶着苏莹的亲昵样子正巧让她们看见了,时在午夜,肖子鑫知道第二天肯定被人联想甚至更糟,但事后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也就忘了。   没想到,今天老解逗闷子似的一提,让肖子鑫紧张极了。   他不知道背后人们是怎么议论的,会不会更难听?   要是传到了柏心钰耳朵里,怎么办?   “嗨!”   猝不及防,他身后有人一转,窜到面前,叫了一声吓他一激灵。   “干啥呀?下班啦?”   肖子鑫定睛一看,是柏心钰。她也刚下班,几个女同事说要去吃麻辣烫,她就跟着一起来了。老陈正宗麻辣烫在悬圃是一绝,正宗的四川口味,小铺子不大,多会都是排队等着,肖子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等于跟柏心钰不约而同汇合了。听说她们要吃麻辣烫,肖子鑫说:“好啊,我请客怎么样?”   柏心钰就神神怪怪地回头俏皮地问她的同事:“这位男士要请客,怎么样?”   除了那次舞会,肖子鑫再也没去过银行,肖子鑫跟柏心钰交朋友,柏心钰的女同事居然谁也不知道,嘴可够严实的了,冷丁见她这么说,又看这个小县城里似曾相识的肖子鑫,他的相貌和衣着打扮,柏心钰的语气和夸张,迅速就估计出他们是怎么回事了,一齐大叫:“好啊!”   也有的提出异议:“请客?妈呀,我没听错,是不是啊?请麻辣烫?”   “不行,不行,我抗议,吃大馆子去!”   “对,要宰就宰个狠的,让他半个月心疼!”肖子鑫本来以为她们闹笑话,不料柏心钰居然第一个赞成,一下子就把他推上了波锋lang谷,退不得了。堂而皇之的政府干部,这时候要打退堂鼓,肖子鑫可是绝无勇气,不要说里面还有柏心钰,就是没有这个令他心驰神往的人,他也说不出二话,就借机争取个好态度,说:“好啊,那你们说,哪家馆子大?”   姑娘们七嘴八舌,肖子鑫是暗暗叫苦不迭啊。   那天晚上,最后肖子鑫是跟着姑娘们的屁股后,乐颠颠地前呼后拥着走进了悬圃最有名的“大馆”子,既满足了姑娘们的口福,也由此获得了姑娘们一致的好评和拥戴。这些参加工作自己能赚钱的姑娘们,胃口可是吊诡得很,既然不用自己花钱,那就更是精神百倍,什么厉害吃什么,哪像肖子鑫念书时一个街边小摊子也哄得女友心满意足啊?   也难怪肖子鑫心疼不已,这一顿,够他每月汇给父母的钱,岂能好受。   ^-^呵呵,也正是那一晚,散伙后,姑娘们起哄让肖子鑫送柏心钰回家,她们各自打车走了,剩下柏心钰,抿嘴偷偷笑。“好狠毒啊,这上哪去说理啊,天!”肖子鑫抱怨。   “怎么,反悔啦,刚刚不是还十分地英雄吗?”柏心钰笑。   “现在上哪啊,吃了总不能白吃?”站在酒店台阶上,肖子鑫一副红脸英雄气短的样子,耍着心眼茫然四顾,后来,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江边,在江边,江水在夜色中轻轻松松的拍打岸上的沙滩,听来都有些纵容的意思,走着走着,站下了。   柏心钰回头瞅着肖子鑫,大家刚才对肖子鑫的一致评价是:“悬圃的俊杰,才子。虽说现在委身信访办,但前途无量!”   这些话听在心里,美在脸上,现在,柏心钰借助酒劲儿,突然抱住了肖子鑫。肖子鑫一惊,他自己感觉就像当初在大学第一次抱女友一样,对方没防备,电着了。   柏心钰给他一吻,虽然这一吻并不标准,准确无误地说,只是双手主动搂抱着他,猝不及防地紧贴着他跷脚用小嘴碰了碰他冰凉的鼻子,但这足以让肖子鑫意外和激动了!他刚想抱紧她趁势扩大进攻范围,不料,柏心钰泥鳅一样挣脱跑了……   肖子鑫一愣,起身就追,喊她:“嗳!嗳!嗳,别跑,你跑啥呀第二十二章、老家父母   悬圃的风光旖旎,堪称一绝。这一点古书上有记载,据说古时候这里西北的天空略略有点儿倾斜,所以太阳、月亮、星辰都不自觉地朝那边跑,落向倾斜的西天。许多神话一直流传到今天,虽然这里并不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但据说省旅游局和国家有关部门的人已经多次来考察过了,为之惊叹不已。   悬圃县极力促成此事,乐观其成。   那天一早,肖子鑫骑着摩托上了路,背后如愿以偿带着柏心钰。国庆长假,他的第一个心愿已经达成,昨晚一夜未眠,直到凌晨4点,两个人才匆匆忙忙分手,肖子鑫把娘娘寨跟柏心钰大肆渲染吹嘘了一番,终于说得姑娘答应国庆节跟他一起回家去看看,以后几天如何度过,能否俘获柏心钰的心就看他怎样操作了。   路上,肖子鑫把摩托车开得飞快,吓得柏心钰大呼小叫,一闪一过之间,她看到一些散客拿着地图自发地跑到已经深秋的五花山、仙女峰、娘娘寨来旅游,好象自己也变成了旅游者。   “嗳!慢点慢点!”柏心钰迎风招展,不断喊。   “别怕,没事!”   在姑娘面前,离开让他无奈又头疼的工作,肖子鑫好象一下子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精神焕发,屁股底下的日本大马力摩托车哒哒哒地向前猛冲着。一级公路上,许多车辆不断被他们超过,娇小的柏心钰在后面紧紧搂抱着高大的肖子鑫,不断扬头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爽极了!   “哈哈,呵呵,呜呼——”   “喂喂,娘娘寨,我来了,你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公主柏心钰小姐光临寒舍——”   两个人在呼呼的风声中大声疾呼着,忘情地引起路人回头张望,不知道突然袭击一般从哪里来了这么两个疯狂的男女。在中途一个小镇,柏心钰跟母亲通了话,告诉了自己跟同学去旅游,说了回来的大概时间,两个人用了点便餐,片刻未停,驱车上路,直奔娘娘寨。   驶过鹿场里,前面不远就是温水溪,溪上悬大公路由南向北,与娘娘寨乡跨河相望。   这时,前面有辆大卡车迎面驶来,肖子鑫放慢车速,驶向桥头。   倏地,大卡车也上了大桥,原来是一辆装载着长长原木的超载太拖拉,两边的树枝吓人地向外扩张着,一片巨大的阴影向他们扑来,肖子鑫之所以被柏心钰喜欢,确实有他的超人之处,他的1。80大个和聪明能干也不是白给的,当猝不及防的危险快速逼近躲无可躲时,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闪电般作出反应。   肖子鑫加大油门,猛打方向舵,蓦地低头,与此同时大喊一声“低头!”柏心钰完全下意识地学着他一低头,险象环生,日本摩托和大卡车在狭窄的大桥上几乎擦身而过,一下子钻出了树枝横扫的险恶,发疯般冲上了对面路基。   这场惊吓,柏心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肖子鑫可吓得不轻!   他一个急刹,停在公路旁边,急忙回头去看:“王八蛋——呀!”   “怎么了?”   柏心钰惊讶地看着刚才快乐中一头冷汗的肖子鑫,也跟着回头,这才明白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险境,好在有惊无险,大难不死。望着大卡车摇摇晃晃地越去越远,肖子鑫再也不敢得意忘形地开快车了,他擦了把汗,假装没事,让柏心钰坐好,重新上了路。   雾霭,是最容易启发人们幻想的所在,离家乡越近,对着山间那随着天上云霞的变幻而具有不同的浩渺无际的云雾,柏心钰极容易想到了那里有种种非比寻常的奇怪而又美丽的物事,肖子鑫能够感觉到她的入迷和心酸,得意地回头给她讲小时候的传说,说娘娘寨原先是海龙王宫殿、蚌精龙女、龟妖蛇怪之类的故乡,说自己就是龙王,柏心钰可能就是早年的蚌精重生了?   “去你的!臭美呀!”   “呵呵,真的,不骗你,我猜测是这样的,当蚌精多好啊,你不爱当蚌精?然后跟海龙王谈恋爱,还上大学,当国家干部,多美的事啊!”   传说中的娘娘寨很快就到了,农村是不过国庆节的,尽管县里放了长假,但是离老家越近,越唤起肖子鑫小时候的一些记忆,越是让他们感受到县城与乡村的极大反差,当他的日本大摩托车噔噔噔飞驰进了那条记忆中最深刻的狭长山谷的时候,他们看到山坡上有不少秋收的人,小驴车小马车,拖拉机,早早就起来一家一户地往家收秋了,该干啥还干啥,根本没有国庆节的气氛。   倒是能感受到几天后就要过中秋节的味道,人们跟肖子鑫远远打着招呼,看到柏心钰,都惊讶地睁大眼睛,一直把他们的背影瞅到了村里。   肖子鑫的家坐落在娘娘寨村西头的一片民屋中,陈旧的土砖房与任何一座新盖起来的大瓦房相比都显出它的寒酸与凄惶。但这并不影响其主人生活得潇洒。秋天的富裕也在这个小院里搅得浓浓的。摩托车刚一进院,一股扑鼻的肉香味就迎了出来。有儿子在县政府“当官”,在这里是不多的。   肖子鑫的父亲肖老蔫正赶着牛车要出院,母亲跟在后面,一眼看见儿子肖子鑫回来了,惊喜异常,举着鞭子看着儿子,又看看柏心钰。   “哎哟!咋不打个电话来家呀?”   “妈!爸!”   肖子鑫乐呵呵地叫着家门口的两个老人,柏心钰跟着下了车,有点儿紧张和害羞地盯着他们,老头老太太一见呵呵笑着,说:“哎哟,快进屋,快进屋,”回头又埋怨儿子,“你也是的,大半年也不回来,以为你这个节也不回来了呢,领对象回来咋就不先前打个电话说一声呢!嘿嘿!快进屋!”   柏心钰进屋时,迎接两个不速之客的是一个大猪头正在外屋锅里咕嘟嘟地烀着。别看房子破,屋里有干货,到处都堆着好东西。   “姑娘啊,快坐这。”   “谢谢大娘……”善良的老太太生怕自己家破旧让登门的肖子鑫女友嫌弃,赶紧拿抹布擦着炕沿,她知道肖子鑫大学的对象黄了,这次领回来的八成是新女友,虽说事情突然家里破旧又寒酸,可她还是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肖子鑫美滋滋地问柏心钰:“咋样儿?”“挺好。”柏心钰坐在炕沿上,顺手摸了摸一个孩子的小脸,问:“你几岁啦?”孩子好奇而有些紧张地退缩到姥姥两腿之间。肖子鑫的姐姐苏业已经结婚,那是姐姐的小孩,肖子鑫把他抱起来,“叫舅舅!”   “逗逗!”   肖子鑫哈哈大笑。   “哎呀,雷死我了!什么逗逗啊,舅舅!”   小孩子吓哭了,肖子鑫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孩子根本就不认识他,母亲急忙打他一把,把孩子接过去,嗔怪道:“瞧瞧你这个舅舅,没正形儿,姑娘啊,是不是饿了?头一次到乡下来?大娘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不饿,大娘,刚才在道上吃了。”柏心钰嘻嘻笑着说。   栓上牛车进来的肖子鑫父亲,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才想起拿钱上街买菜去了。他乐呵呵的背影,柏心钰看在眼里,知道上当了。看两个老人对自己的极度热情和怪异眼光,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他们儿子的女友了,不免有点儿难为情又心生恨意,没办法,虽叫自己傻呀?   肖子鑫的头一个大学生女友,并没有领到娘娘寨来见父母,老人也光听说谎报说有那么个人,后来苏业又听说黄了,自从肖子鑫回到悬圃县上班,他们就开始掂记着儿子的婚事,盼望着哪天能领个姑娘回来给他们看看。哪承想,肖子鑫会突然袭击一般,国庆节给他们真的就领回来了呀?   而且,一看那姑娘就知道人家是有学问有家教的人家。   嘿嘿,多美呀?   说了一会儿话,老两口子就前一脚后一脚地忙活开了,把屋里让给了儿子和姑娘,希望他们多说说话,小孩子也跟肖子鑫和柏心钰很快混熟了,咯咯咯直笑,在柏心钰腿上摇啊摇,悠呀悠,悠得那个美,不想下来了。   “走啊,想不想到后山去看看,那里有好多神话故事发源地呢!”   “是吗?”柏心钰停止了摇晃,半真半假地睁大眼睛问。   “当然啦!走走走,带我小外甥一起去,我给你讲!”   带上小破孩,肖子鑫拉着柏心钰一前一后,向后山爬去。   老娘在他们后面嘱咐别走远了,饭马上就好,“吃了饭,哪不能去啊?”   深秋的悬圃娘娘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花果山,美丽得紧,大概只差个水帘洞和孙悟空了,呵呵^-^。   也是的,一边走,肖子鑫一边发挥想象,真的假的一路侃大山,把个柏心钰唬得一愣一愣的。“我不是骗你的,心钰,真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家虽破,可我父母善良啊!对不对?他们对你多好呀,一进院就嘘寒问暖,跑前跑后,好象迎接娘娘一样,嘿嘿,连我这个他们亲生的儿子这次都被忽略不计了,让我伤心啊,啊啊啊,天下哪里还有公平呀!哦,上帝,老天爷!不公平,不公平啊!”   肖子鑫说,他们眼下正在向上攀爬的山坡,当年就有一种人鱼——“据说啊,几十万年前的事,别当真,骗你的,反正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听到的传说而已,受骗上当本人概不负责,反正有趣的紧:说人鱼又叫陵鱼,是人的脸,鱼的身子,有手有脚,和人一样。因为这种动物既可以住在海里,也可以住在陆地上,所以又叫它‘陵鱼’,陵鱼就是陆居鱼的意思,明白不?”   柏心钰听得有点儿入迷了,催促道:“哎呀,烦不烦呀,快讲!”   她抱着小孩子,张开美目四下看着漫山遍野层层叠叠的绿树红叶,深深地呼吸着很少见的新鲜空气,心里真是感到新鲜惬意,可是肖子鑫的家里刚刚看到只有两间房子,一铺炕,晚上怎么睡呀?   肖子鑫站下喘了口气,接过小孩子道:“有的说,这些鱼也叫‘鲛人’虽然住在海里,却仍旧时常坐在织布机上投梭织布,若是在深更静夜,海水无波,但有星月的时候,站在娘娘寨海岸边上,或许能够听见从深海里传来勤劳的鲛人们的扎扎的织布声呢。这些鲛人也象人类一样有感情,能够哭泣,每一哭泣,从眼睛里就会流出来颗颗明亮的珍珠……”   柏心钰大为惊讶:“真的呀?”   肖子鑫:“嘿嘿,我也不知道。”   “烦人呀!”   这时候,身后远远地传来父亲肖老蔫的喊声:“子鑫呀,回来吃饭!”   山谷间,山坡上,一阵阵回声:“子鑫啊——回来吃饭——”   肖子鑫心头忽然一热,回头去望,看见树丛掩映中,父亲苍老的身影跟儿子记忆中那个遥远的情景一样,一下子就重叠在一起。父亲手扬着,招着,每次缓慢悠长的喊声过后,嘴里好象还在蠕动,不知他在那里说着什么,他的心里又是怎么的理想或感第二十三章、三等男人   紧张的一天刚刚过去。回来晚了,正在抓紧修改中,稍后更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娘娘寨是个小村庄,虽然盛产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但人极实在,如今仍然保持着勤劳淳朴的民风,黄昏还没到人迹开始稀落了,天黑后,更显山路荒凉,十几里才看到一点灯火隐在山野之中。   肖子鑫和柏心钰一回屋,喜得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这是柏心钰第一次坐在乡村农家院的火炕上吃饭,不会盘腿,嘻嘻哈哈笑着,盘了几次盘不拢,红了脸,肖子鑫母亲就起身上炕拿了个枕头递给她,她的脸一下子更红了,推托:“哎呀,大娘,这不行呀,这是头枕的东西,我怎么能坐啊!”   肖子鑫的父母不会说啥,就是一个劲儿说没事没事,俺家不讲究那些,坐下吃,舒服就行。嘿嘿。肖子鑫也伸手帮忙把枕头塞到她屁股底下,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东一碗西一盘把个桌子摆得满满登登,老太太怕她不好意思伸筷子,手上的饭碗给她堆得像小山,“快吃,姑娘,吃得饱饱的,使劲吃。”   肖子鑫鬼脸笑她:“看我妈多疼你,超忌妒啊!”   他问:“我家好不好?”   柏心钰点头:“嗯,真好。”   父母一直以为儿子领回来的是女友,他也不说破,羞得柏心钰又气又恨,心里却美得不行,其实肖子鑫她是真看中了,就是这家,让她有点儿意外,老人家又让她心里倍感亲切,这顿饭就这样慌慌张张吃完了,说的啥,啥滋味,一点也不知道。   超级大骗子啊!   然后,她看见了世上最美的一幕:肖子鑫搬了两个小凳子,他们坐在小院里有如爱玩的孩童挤在一起,围成一团,却依然可以看到每一颗的光芒;在一望无边的旷野上,在澄净墨蓝的天空中,是满天的,无数的,无比璀璨的星星!   有的围绕在月亮的身边,月大如盘却柔光似水,星如针芒却光彩迸射;更多的星光淡如薄云,如牛奶般融在一起化为飘逸的白纱。   柏心钰看见那最有名的北斗,还有传闻的牛郎织女,高兴地指给肖子鑫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更多不知名的星星,在柏心钰脑海里组合成一幅幅美丽的图案,幻化成一个个神奇的传说。   “怎么样,娘娘寨美?”   柏心钰老老实实回答:“这才是真正的星空!这样的星空,才能够让诗人为之咏叹,乐师为之轻弹,智者因其顿悟,众生因其梦想。我以前到现在,我再也没看过如此壮观美丽的星空。”   “呵呵,”肖子鑫假借名义,伸手想搂她,她一躲闪了,又狠狠推他一把,小声道:“你净骗人!”   “怎么骗人了?”   “你不是说农村现在都富了,住宿不是问题吗?你看看你家,今晚怎么睡?我睡哪?”   肖子鑫说:“我看咱俩就睡院里得了,有树有花还有葡萄架,像神话故事里写的一样,多好啊,关键还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美女相伴,老爹又是县领导,哎哟,想想我都醉了。”   母亲端着盆出来喂猪,听见儿子的话,假装没听见,快步离开,柏心钰小声说:“去你的!”这时候,一些人过来串门子,男男女女说是吃完饭了没事干,消消食,出来串个门子,柏心钰不懂,肖子鑫心里明白,他们是过来看新鲜的,家里领回了大姑娘,谁不想看一眼哪?   趁门口肖子鑫跟她们打招呼,左一眼右一眼偷偷摸摸打量柏心钰,“啧啧,这闺女,真俊!”   “老嫂子,你好福气呀……”   听着屋里长一声短一声的赞叹不已,柏心钰哪里经过这个,百般滋味在心,肖子鑫也不想借机把火势拾掇得太高,他知道好饭不怕晚,得一点一滴地慢火来熬,他也知道柏心钰是正经八百的姑娘,说多了怕她一下子受不了,就转移话题,道:“哎,听说今年高考作文题目是‘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我马上想起今晚娘娘寨这星空。我怀疑,现在的学生有几人看过真正的星空?住在拥挤的城市,透过混浊的空气,看到仅有几颗暗淡星光的夜空,也能称得上“仰望星空”?”   “真是的,我也是头一次,但是有人说仰望星空是比喻年轻人要有梦想。只是,梦想对许多人来说,如同城市的星空一样暗淡。当星光不再灿烂,我们也只剩下脚踏实地了。哎,我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肖子鑫马上精神抖擞:“你是说我和你吗?”   “不是,”柏心钰正色道:“人家是问你工作今后有什么打算?”   肖子鑫立刻有点儿泄气,片刻,说:“有什么打算?打算倒不少,可是,就像我父母一样,经过一辈子辛苦耕耘或奔波劳累后,还不是发现尽其毕生之力,也不能拥有可以容身的立足之地。我倒不是埋怨他们,你说我当个信访办的小科员,没关系,没后门,当星空与机会都不能拥有,只能幻想自己有双隐形的翅膀,翩然飞走,留下烦烦扰扰的议论。”   柏心钰看着他,星光下,屋里的灯影照着他半边脸,有点儿陌生。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呀?”   “争取?怎么争取?”   “争取进步啊,”柏心钰一本正经:“你是不是党员,要不是,你这次回去就赶紧写申请书,要是,你就多靠近组织啊!这都不懂,不想,你怎么进步呀?”   肖子鑫苦笑道:“我团员都不是,入党?入党又怎样?”   柏心钰不高兴了,小嘴一撅:“不跟你说了,在城市里,我们不仰望星空,我们站在高楼,俯看灯火霓虹。我们依然脚踏实地,但我们也许只是路过。最终目的,谁不想拥有自己的方寸之地,守着温暖的一地灯火,也许那才是大多数人最真实的梦想。你才23岁,要是争取入党,就有进步的机会,你没看那些领导哪个不是党员呀?”   说到进步,说到入党,肖子鑫沉默不语了,他一下子也觉得柏心钰陌生起来。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柏心钰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在政府机关工作按她说的那样是个路子,傻子才不想当官,不想进步,可是没门子没窗户党就是那么好入,步就是那么好进的吗?   在跟毕莹周旋的这半年里,他越来越清楚地看到金钱和权力的重要,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越来越感觉到前途无望。尤其是躺在毕莹家柔软的豪华大床上,跟她云来雨去的时候,什么理想和打算都糊涂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气氛由热转凉,有点儿冷,肖子鑫清楚是因为自己和刚才的话题,站起来甩了甩胳膊肘儿,回头就自嘲地说:“其实我也想过啊,我工作都快一年了,整天除了跟那些**告状的人打交道,我还能干什么?看到那些人,我就常常想到了我,我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个稳定工作而已,要按社会上说的,只能算个三等男人。”   “三等男人,什么三等男人?”   “你没听说?三等男人租车租房,二等男人买车买房,一等男人配车配房。我可能得在三等以下,只能住宿舍,连房和车都租不起。”   柏心钰不吭声了。   烦人!   真烦人!   她暗暗地埋怨自己了,她没想到肖子鑫会是这样的人,看着年轻有为的样子,又那么英俊有朝气,根本没想到心里却是这样阴暗丧气,其实她怎么不知道社会上那些传说,只是……哎呀,想这些干什么,难道说自己真的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了?他进步不进步,好与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不知怎么,心情一下子十分低落和难过。   有篇文章说了肖子鑫刚刚的那些意思,试释如下:三等男人租车租房,包括两种情形,一是不富足者,包括那些自食其力者和祖荫不厚者,如通称之黑领或穷二代。二是黄脸充胖者,按揭,贷款,甘做房奴车奴,为自己畸形的人生哲学买单而不自知。   这种男人生活境界不高,旨趣粗鄙单一,重物质轻精神,传统的小农意识,以添置田产为人生之终极目标。炫耀式消费,把房子车子等作为成功的主要或唯一标志;一如某些人,因实无所长,只好展示其生殖力。还有啊,三等男人视野有限,庸碌猥琐,缺少闯劲和创造精神;谨小慎微,忍辱负重,随遇而安,盛产良民和顺民;社会稳定和僵化的主导力量,也是巨大的寄生群体存活的依据。   妈呀!貌似这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柏心钰想我多傻呀,风风火火跟这样一个人跑娘娘寨来干什么啊?   这样一想,觉醒了,眼泪也在大大的眼圈里闪耀,天上的星星,这时候再抬眼去看,也是人间一样的没有多少光彩夺目的意味第二十四章、决心当官   肖子鑫说自己是“三等男人”本来是想逗柏心钰开心的,调侃和试探柏心钰,他哪里能想到柏心钰是个认真的姑娘,心里对他有意,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她关注,更关心他的前途啊?一听肖子鑫这么没出息,心里一时哪能受得了?   肖子鑫弄巧成拙,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两个人都没话了。   他解释道:“我是瞎说的,你当真啦?”   柏心钰说:“我才不管你瞎说不瞎说呢!”   “走,进屋睡觉。”肖子鑫说,一天来这是他最难受尴尬之时。   “上哪睡?”柏心钰明知故问。   “进屋睡呀?”   “我不睡。”柏心钰不愿意,有了现在的心情就更不愿意了。在她心里,话还没说明白呢,这样的条件,自己一个姑娘真的不好意思跟他们一家人睡在一起。   可是,肖子鑫担心再说下去,会惹恼她,女孩的心,真是天上云啊我的天!说到晚上睡觉才有意思呢。肖子鑫家只有一铺炕,中间有一道木板隔栏,从上到下将一铺炕分成了两个“房间”。   房子是老房子,是肖子鑫七八岁时,父母觉得孩子大了不方便,盖新房又没有钱,后来就找木板钉了这道隔断,父母睡外边,肖子鑫和姐姐睡里边。   村里有新房的不少,来客或逢年过节家里人出去“找宿”也是常事,肖子鑫母亲背后问儿子:“要不要让你爸,还是你到你五爷家里去找宿呀?”   肖子鑫摇头说不用,他和父母住一起,让柏心钰睡里边小间就行。   所以,肖子鑫和柏心钰还在外边说话,母亲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从被架子里拿下一床里外三新的被子,到里间给柏心钰放下了。   十月的天气,夜里已经冷了,她怕姑娘不习惯,所以早早就给她铺上了被子。回头又到外边大间放下三床被子,下地去外屋给灶坑添加了大木拌子。   一天到晚活灵活现的肖子鑫,面对柏心钰忽然有点儿生气和伤心的样子,也没了主意,话也少了。二人在外面站了很久,又不说话,实在难受,他就小声哄柏心钰,说自己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没志气,他说自己是“三等男人”,其实是跟她说笑话说呢,“你怎么能信呀?”   他着急地辩解:“我难道不想努力,争取当二等男人,一等男人?”   柏心钰小声道:“你努不努力,跟我有啥关系。我不听。”   自从认识柏心钰,跟他交往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使小性子,肖子鑫扼腕长叹,紧急中,搜索枯肠回想他在大学时,一旦遇到女友跟他耍脾气的时候,后来都是如何化解的?   可惜,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有类似的例子,更没有成熟的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那时候女友只看好他人,并不嫌弃他穷,许多时候俩人嘻嘻哈哈跑到学校外面吃一顿大排挡,前女友就十分地满足了,又是献吻又是搂抱,也没有要求他上进的记录。   肖子鑫只好一再低三下四地劝说着,希望她能眨眼间神奇地高兴起来。   可是,没有。   后来柏心钰擦了擦眼睛,起身,没吭声,默默无言地进屋了。   肖子鑫急忙回头起来拿着小板凳,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进屋去了。   一进屋,农村的大灶口里,一堆松木大拌子还在呼呼地燃烧着,噼啪有声,满屋子漂浮着一股好闻的松油味儿,进屋一看,肖子鑫看到自己的父母正看电视,见他们进屋了,笑着。   母亲炒了一些松树籽、瓜子招待儿子的“女友”,柏心钰也冲他们笑笑,看一眼,就明白晚上睡觉的格局了,默默不语走到里面,肖子鑫坐过去,“哎,高兴点好不好?”   “尝尝这个,你吃过没?”肖子鑫把装瓜子、松籽的编织盆放在她面前,放一颗在嘴里,给她作示范。   “吃过。”   “好吃不?”   “香。”   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说着话,老两口继续看电视,耳朵却不知不觉竖起来听,听不到。   后来他们又出去了,站在大门口,就几等男人这个话题和社会上的一些事又争讲起来。   柏心钰说:“其实,我刚毕业时跟你一样,没有啥理想和志向,只想找个轻松工作混就行了。我并不是嫌贫爱富的女孩,其实你说的什么三等、二等、一等男人的事我早就知道。可是,现在社会上都这样,你真的不懂吗?谁不想进步,不进步哪来的身份地位,哪来的钱?没有地位,你不当三等男人还能干什么?你就甘心情愿当一辈子没出息的男人呀?”   肖子鑫说:“哎呀,小姑奶奶,姐,妹子,行了?我刚才不都给你说了吗,我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呀?无语了,真的无语了我。”   他可不想再让她生气伤心了,她愿意咋说就咋说,自己听着就是。   “你懂不懂,就你说的那些‘三等男人’也不一样,租车租房,也有两种情形,一是有能力买车买房而不为者,二是无力买房买车而仍其乐融融者。你听没听呀?他们境界等一,追求各异:音乐会,旅游,读书,娱乐等等,精神消费占据日常消费的相当比重。二等男人和三等男人形成鲜明的对照:重精神轻物质,视野开阔,通达乐天,勇于进取,富拼搏精神;流动性大,是社会活力和创造力的泉源,是社会进步和变革的希望所在。懂不?”   肖子鑫点头哈腰:“懂了,呵呵,你这一教育,哼哼教导,我全明白了。”   柏心钰扑哧笑了:“去你的,烦人!你才哼哼呢。”   看她不生气了,肖子鑫抱怨道:“其实,你以为我傻呀?这半年多政府机关我白坐了?除了工作我什么不懂?正因为懂了,我才这么泄气。我在信访办,那工作性质你也知道,再怎么努力争取,还能怎么样?”   柏心钰白他一眼说:“得了,别找借口了你。”   “你没听说呀,有个好工作不如有个好爹?做人做事你可别理解为德才兼备的意思。我算看明白了,深有体会,做人,就是处关系。做事是实际工作,这点会不会都无所谓。做人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上下左右的网中,成为这个网的一部分。”   柏心钰又有些吃惊地看着肖子鑫,觉得他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至少以前她没想过。   “就说俺们刘主任,谁工作能力强,一点都不是说他做事能力强,而是指做人能力强。呵呵,你看那些把能力理解为做事的人,有好日子过才怪。你说入党,你以为入党就那么好入啊?在学校我就争取,现在还是个白丁。”   “所以,你就泄气是不是?”柏心钰盯住肖子鑫。   “是啊!”肖子鑫坦然承认。   “找借口,没出息,什么事那么容易?”   “真的!你不信?”   “不信!”   柏心钰数落肖子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她说以前我想象着娘娘寨多么美丽,来了一看,果然好,可是你家的情况,却是这样。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老人?   她说:“你信不信?我要不是有自己的追求和上进心,不上班都行,照样要啥有啥,过舒服日子?我上班也不是为了赚钱,不赚钱我父母照样也养得起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我为啥还愿意起早贪黑上班呀?就是想体现自己的价值,将来争取靠我自己当个一等女人。”   她又说:“我现在就是党员,我在学校时就入了,现在银行领导正在培养我,让我管重要的账目和事情,他们也许是看我父亲的面子,但我认为不是,他们是看中我的另一面,争取!”   肖子鑫暗暗叫苦不迭,假装听着,这话题,沉重,沉闷,好端端的事结果全让自己给引歪了,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跟毕莹在一起之后,才慢慢产生了这种消极态度和想法。而这些,现在当着柏心钰的面怎么能说得明白呢,不敢说。   郁闷啊!   不过,工作近一年,对他的影响和刺激的确也很大。肖子鑫也试探着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跟柏心钰说了。他说:“我还有一些另外的想法,跟你说,帮我参考一下好不好?”   柏心钰说:“讲。”   “别的不说,就是县里一些领导,一些有钱人,我是亲眼见的,一等男人配车配房,包括工农仕学商等各行各业的精英,真正凭能力吃饭,让人心服口服,本毋庸多言。比如,县长书记住别墅,坐宝马,那怕再没有理想境界的人,也眼红,何况一直自命不凡的我呢?反之,不如此倒不正常了。”   柏心钰叫道:“对啊!那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呢?”   肖子鑫道:“怎么学?谁帮我?光靠我一个人奋斗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轮上我呢!”   要命的是,离开学校,走上社会,在县里他看到的是,这些人在成为精英后大都迅即向伪精英转变。在成为精英之前,他们有类二等男人,但视野,能力,进取精神等等更胜一筹,只是仕途有路,往往是各自领域名副其实的弄潮儿。   但在成为精英后,权力是自己的,车子是自己的,房子是自己的,还有红顶子,成为既得利益者,心有悸悸焉,一看明白这些,肖子鑫就倍感悲哀,随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于是人格自动矮化,思想保守,不思进取了,睁眼说瞎话,不料今晚自己郁闷,也让柏心钰瞧不起。   在悬圃县里,这样的例子俯拾即是,尤其是仕界和商界,伪精英充斥,精英比例很小,但占据的分配比重却相当大。如此,车子房子不过是用作创立的筹码。而能够做到“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大丈夫实为凤毛麟角。   柏心钰突然说:“肖子鑫,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干,我让我爸爸帮你!”   肖子鑫得意了,嘿嘿,看来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自己略施小计,机会终于来了:“真的?”   “鬼才骗你!”   肖子鑫想都没想,立刻顺杆爬:“那好,只要有你老爸帮我,我决心当官第二十五章、大有信心   整个十一假期,柏心钰只在悬圃娘娘寨住了两天,然后就匆匆忙忙返回县城了。家里父母来电话,说她同学从外地来了,问她现在哪里,要她赶紧回去接待。接到这个电话,柏心钰就急了,她本来跟肖子鑫说好,至少要在他的老家好好玩几天再回去的,看看大山里的风景,听他多讲讲小时候的故事和那些神奇的传说,可是一个电话,计划没有变化快,肖子鑫心里虽遗憾不舍,可是嘴上不说,骑摩托把她送到旅游公路,正好乡上到县里的晚班车路过,柏心钰就上去了。   肖子鑫在下面把两个包递给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就开了。   他从窗口看见柏心钰朝他挥手,嘴里喊着什么,可惜一句话也没有听清。   肖子鑫呆了半天,直到把车看没了影,拐过山头看不见了才怏怏骑着摩托回娘娘寨去了。   柏心钰这次来,最意外、最高兴的还是要数肖子鑫的父母,姑娘没走时,他们不好意思多问什么,心里就是个美哈,临走,老太太赶紧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塑料袋,死活也让柏心钰带回去:“这点东西也拿不出手,都是秋天你大爷上山采的山利落,这些地瓜也是自家产的,绿色食品,农村也没啥好东西,管好歹呢,给你父母拿回去尝尝,就算这么个心意。”   “哎呀,大娘,这个我可不要……”柏心钰没想到自己要走老人会给拿东西,看一眼肖子鑫。   “快点拿着!嘿嘿,县里买的那些木耳、蘑菇啥的都是假货,这个一点假不掺,拿回去孝敬一下你父母,别嫌农村土气就行。”肖子鑫笑着说。柏心钰红着脸,就收下了,转身偷偷白了他一眼。   老太太又拿出1000块钱,“这点钱,姑娘啊,也是我们当老人的一点心思,你拿着,别嫌少,本来想给你买点啥,也不会挑,不知道你都喜欢啥,你自己回去看看有啥好衣裳买件穿,想吃啥买点啥……”   “哎呀,哎呀……”土特产柏心钰收下了,一见老太太又掏钱给她,她左推右挡,却是说啥也不要了,钱,她不缺,她家更不缺,倒是手里拎的两个大塑料袋东西心里好高兴,老太太硬要给,柏心钰是硬不要,推掇着,肖子鑫急了,从母亲手里接过钱,硬塞进了她的口袋,她又掏出来,这么三推五弄,要不是肖子鑫说再推怕是赶不上车了,柏心钰说啥也不会收下那钱。   这下姑娘走了,看见儿子一到家,老俩口正在大门口一边跟人说话,一边好象是在等着他呢,肖子鑫进院下了摩托,父母也随后脚跟脚回来了,你一句他一句审上了,“走啦,姑娘赶上车了?”老太太问,肖子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头:“差点儿就赶不上,我们一上公路正好车就过来了,呵呵,命好。”   “可不是命好么!”母亲抿嘴喜叹道:“唉!你呀,20好几的大小伙子了,领家来这么个大姑娘,事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让我们也没有个准备,冷手抓热馒头,人家问,俺们都不知道咋说好,就说是你的大学同学来了,都这么大了,办事还是没有个准,人家跟你来了,家里老人知道啊不知道?同意呀还是不同意?你也不说,我问你,是对象不是呀?”   “不是,哎呀!”肖子鑫皱眉道:“就是一个朋友而已,你们瞎说什么呀,再说了,她来之前也是临时决定,我怎么事先打招呼呀?”   “还而已……”他父亲敲敲烟袋,吐了口吐沫,“没那层意思,人家那么个大姑娘就随便跟你来呀,一住就好几天?”   “你怎么就不说个实话?父母也瞒着,这是好事呀!”   肖子鑫知道他三言两语说不明白,连他自己还糊涂虫呢,怎么能跟老人说明白,可是不说明白,老人你一言他一语就是个审呀,他咋整?哭笑不得,本来,他是真的打算这次柏心钰跟他来,把这件事慢慢挑明的,至少也得看看柏心钰对自己到底是啥态度,心里好有个数,回去上班也好知道日后怎样对待毕莹。   可是,原本以为不着急,最后一天才揭锅的事,柏心钰急急忙忙一走,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心里有点儿遗憾,听着父母的话,滋味复杂。   两个老人是真相中柏心钰这姑娘了,说她人品好,模样也漂亮,还会来事,第一次到农村也不嫌埋汰,做啥吃啥,不挑食,睡硬板炕也乐呵呵的,总之是满好满好,而他们并不太关心她的家庭背景,倒是晚上再说起她时,肖子鑫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们更是喜上眉梢:“咋地?你刚才说姑娘的老爸是县里的书记?”   “是呀,咋了?”   “哎呀嗨!”老太太说:“那不是更好了?”   “好啥呀好?”肖子鑫明知故问,其实他心里对父母是有诉说欲望的,只是事情没定,有意无意总想把柏心钰和她的家庭说一下,做一些铺垫,父母出去一说,面子上也风光,不管将来事成不成,至少现在能让吃了一辈子苦的父母高兴一下,自己也从中得到满足和快乐。   “怎么不好?”母亲剜他一眼,‘烧得你!你要是摊上这么个当官的老丈人,往后还不净好事呀?”   “嗯,”父亲从炕上坐起来,瞅着儿子,笑颜道:“这可是真不敢想的事,你小子往后要好好待人家,别给整黄了,象上一个似的。咱们农村人,怎么着也比人家低一些,在单位也好,在姑娘家里也好,要学着会来事才行,就这个年头,明白不儿子?”   “抓紧抓好,”母亲用上了电视上领导的术语,“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没看县电视台呀,一个县才有几个书记呀,就让你轮上了一个,不是谁家儿子都有这个福气的,鑫呀,嘿嘿,难怪小时候人家给你看相都夸你长大了有福气,这不是么,俺们老俩口咋着都行,只要你好,比啥都强……   那一晚,肖子鑫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父母已经睡熟了,他的眼睛还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柏心钰这次来,的确比他这个儿子回来还让父母高兴,这他能看得出来,而他们晚饭前跟他掏心窝子的那些嘱咐,更是让肖子鑫感慨万端,眼前,不知不觉总是幻化出许许多多的情景来,其中最直接的一些画面,就是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了。   生在农家,长在农家,又是偏僻落后的大山里,前些年还在读小学时,家里穷得很,三分钱一支的香蕉冰棍是他童年的夏天,那时的他,穿着一双破凉鞋也是很快乐的。上身光着,一条短裤,任那阳光热烈地照着,夏季灸热的风吹着,每一个清晰的白天都仿佛是乐园搬来这尘世,而夜晚,在星星的点染之下,关于未来的童话和奇想,便从他家的农家小院竹篱笆里向夜空涌如银河之波,浮腾不息,飘流着短促而新奇的玄思。   如今想来,心里一阵阵温热,记忆犹新。   最让肖子鑫常常想起和难忘的是,小时候,玩伴们手里一把弹弓子拉开在茂密的红松枝叶间,寻觅那身着黄黑相间衣衫的老蜻蜓,还有小麻雀,以及两三只停歇的八哥的那些日子。   正午的气息被蝉鸣所覆盖,就是一群麻雀闲居枝上的好一阵老生常谈声,也将那一点钟的午睡时间,那几乎是处处凝固的寂寞,扯得七零八碎,任何一个午睡之梦也无法润饰,这干枯的时光河床。   如今夜里想起这些,墙角那湿润的苔藓好象就在眼前一样,干净的台阶,行走在墙沿的风,真真阴凉妙处的体会。   许多午后的大太阳地里,他们这些调皮的玩伴疯跑累了,屈蹲着,捏根草棍拨弄蚂蚁洞,或是聚在一起玩沙包游戏,聊学校新闻,家长里短,某小子的能为,不免也争论一番,攀比一下,惹出火气来。   一定是,忽然,某个侠肝义胆地横眉冷对,待留些怨怼,刻在印象里,等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时光的纤足重踏上碧青青的记忆,刹那里一场缘会,一些感慨,一份时光留恋,穿梭脑际,生发于面对……哈哈……   老了?不都说人一老才爱回忆吗?   那个时候,柏心钰在哪里呢?她是不是也象自己的童年一样度过的?他拿出一根烟,摸黑点上,慢慢吸着,烟头一闪一闪地亮。   窗外不知不觉开始慢慢见亮了,某些记忆在夏日的阳光中该是彻底熔化了,过于沉闷的强烈的刺激,却使丰富的记忆功能也没了用武之地。参差万别的反差交错才是儿时的灵魂机灵万变之源。   所以,初晨和黄昏就汇聚着他心底里最深的记忆,一点一滴开始……和……一点一滴结束都仿佛是带着粗线条的生命转折,永不可磨灭。   而想到自己跟柏心钰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肖子鑫心里激动起来。是的,他相信她一定会让她父亲帮助自己,从今往后好好干,先入党,再提拔,一定要当官。   柏心钰!亲亲,我爱你!你知道第二十六章、新的开始   长假一过,肖子鑫回到悬圃县城精神头很足,脸上溢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一看就心情不错。真是看山山美,看水水蓝,看什么都是那么顺眼,呵呵,我靠!差不多能美出个鼻涕泡来,母亲同样给他包了一包东西,都是自家特意为儿子准备的,有猪肉炒咸菜、肉酱、朝鲜族辣椒酱、鱼籽酱,甚至还有一叠用水喷软叠好的玉米面大煎饼……   都是好东西!肖子鑫上大学时,每次父母去看他或他假期返校时,都是这些东西,为的是吃着顺口,也省钱。别看东西不值钱,可是对于一个单身住宿的他来说,是再实惠没有的了,有了这些食品,早晨可以多睡会,懒得时候也可以随便在宿舍里对付一口,还吃得挺饱挺好。   把东西放回宿舍,他一看,到点了,赶紧上班。   国庆节一过,县政府上班的人顿时多了起来,而且信访办又迎来了忙季,节前一些拖延下来或顺口敷衍过去的事,人家也该来听信了,或者继续要求找主要领导,有一些心里装着天大冤枉的人,如果再等不到结果,人家节前就警告说就要奔北京了……   所以,肖子鑫一进门,就听刘斌主任通知,一会儿所有人都到隔壁大办公室开会,布置节后新的任务。   老孙、老解和王波等人一听,陆续起身拿上茶杯和报纸,出去了。   肖子鑫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把桌面收拾一下,心里还想着给柏心钰打个电话呢,看来也不行了,只好开完会再说。奇怪的是,柏心钰回来好几天了,一直没再给他打电话,只在她回家的当天给他发了条短信,说下午4点多就到家了,让他放心。能放心么?当时到放心了,可是这几天一直再没动静,肖子鑫心里不禁又犯起了嘀咕。   咋事呀?   “肖子鑫,快点,开会了……”有人探头叫他。   “哎,嗳,就来就来,马上!”本来他还打算抽空再给毕莹打个电话,这事不用她说,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回家这一走眨眼就是七八天,他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毕莹打没打,他不知道,因为柏心钰跟着他去了娘娘寨,出了县城,还在路上没进村呢,他就关了机,生怕他带着柏心钰,毕莹那边再不知啥时候来个电话,事就麻烦了。   “这个节你们在家都过得咋样啊,”肖子鑫一进门,说听刘主任在问大家过节的事,可能在等他,他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你们没出去旅旅游啊……呵呵。”有的说去了,上了趟海南岛,也有的说跑了趟北京,没啥大意思,王波说她这几天哪也没去,没心思,父母去大姨家了,就她一个人在家,上上网,聊聊天,睡睡懒觉。   “你呢?”刘主任回头问肖子鑫,肖子鑫笑笑,想起柏心钰的话,估计在信访办也干不几天了,要是她老爸真肯帮自己的忙,那就会有其他安排,只是现在心里美,嘴上却不露,“我在家帮父母收秋了,呵呵,累够呛,咱农村人啊。”   “都收收心,大伙儿,好不好,节也过了,还得打起精神干好咱们老本行,把咱们的信访群众接待好,回复好,别一上班就给领导打脸,特别是这两天,敏感时期,都精神着点,怎么干,不用我提着耳朵再告诉你们一遍?”肖子鑫坐在刘主任身后,默默不语地端起杯,“嗞~咝~”喝了一小口热茶水,烫得咧了咧嘴,忍不住把手机摸在手里,给柏心钰发了条短信。   “我回来了,咋样啊,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肖子鑫,干啥呢?”王波瞪他一眼,伸过头来想看看内容,他一闪,关了。   “上回那家,咱们好歹给哄回去了,说实在的,”刘主任提起了上回来**要死要活的老太太一家,“都不容易,老太太也真算是给咱面子,咱也不能诓人家,一会儿我就上楼,看林县长在不在,你们各就各位,看好自己的一摊子,有啥事,打我手机。明白了?”   “明白了,呵呵,能不明白么,咱们干啥的呀,就是为领导看家护院,做好清场工作的嘛。”   “ok,”肖子鑫点点头,起身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个哈欠。   “坐下,坐下,还有事……”   ……   说是一个小会,可是一开就开了两钟头,东拉西扯,但是没一个跑题,都跟他们的业务和领导有关。大门口信访办值班室只留了一个人看门,还不错,直到刘主任讲尽了兴,把事都安排差不多了,那边也没啥异常情况,“散会,大伙儿多辛苦点,我面子也好看。”   大家就起身,端着空茶杯各回各的屋了。   肖子鑫来到大楼门外,先给毕莹打了个电话,毕莹一听是他,开始挺高兴,第一句话就是不由自主地惊讶道:“哎呀,哎呀!是你呀,我还寻思你……”后面的话她咽回去了,肯定是不好听的话,接着,惊叹声还没落地,肖子鑫就听到了她话锋一转,开始埋怨上了,“你到底是咋回事呀?你这人?回家这些日子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我打你电话,你还关机,啥意思呀?我还寻思你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呢……”   这是肖子鑫早就意料之中的事,听着毕莹有些急,他嘴角一丝笑意,心里多少也有一些歉意。   “怎么会啊,毕姐,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了,这些日子回家就忙活帮父母收秋,也顾不得了……嘿嘿,对不起毕姐。”   “你……早就把我给忘了?”毕莹口气又软了下来,小声耍娇道。   “没有,”肖子鑫摇头,虽然他知道她看不到,还是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我光想着你对我的好了,真的,不骗你。”   “那你什么时候来教克克呀,克克这些日子总是念叨你,没良心的货,哼!”   “等过几天,一上班事挺多,我刚开完会,这不就急着给你电话吗?”   “不行!你今晚下班就过来,我让小保姆做好饭等你,听见没,不许你再骗我噢……”毕莹下了死命令。   肖子鑫怕的就是这个,回来头一天晚上,他还想约会柏心钰呢,心里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她,他顿了下,想想,转移话题道:“克克在家?我也可想他了……”   “肖老师!”   话音未落,克克高兴的声音就冲进了肖子鑫的耳鼓,肖子鑫乐了,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啊,小家伙?”   “嗯,挺好的。”克克说:“肖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呀,我妈妈可想你了,我也想,我妈妈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没有,小孩子不懂,山里的信号不好,再说老师一回家也没有时间啊,老师也有父母,还有农活……好了,不说了,等我明后天晚上去你家再跟你说,好不好?”   “好。那,拜拜,肖老师!啵~~”克克亲了他一下,肖子鑫更乐了。   ‘好的,老师收到,也亲你一下,啵!”毕莹马上又接过电话追问他:“你今晚到底来不来呀?”   肖子鑫左右为难,坚决拒绝,肯定会伤害她,答应又不行,他不愿意违心地回答她,就说:“这样,下班再说,要是没啥事,我就过去,不过希望不大,你和克克不要等我了,我要赶上了,就一起吃晚饭,赶不上,就算了。”   毕莹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肖子鑫一句话也没有听清,虽然她有点儿不满和伤感,但总算是把她打发过去了。肖子鑫回头看看王波正透过办公室窗子朝他探头探脑地看,不知在看什么,以为有事,关了手机就跑回去了,一问,王波说她就是看他好玩,没啥事,打个电话怎么还跑那么老远呀,办公室不是有电话吗?”   话不多,或许说者无意,但是听者却有心,肖子鑫脸一红,坐下道:“不是给政府省钱嘛!私人事就得打手机,公事才……”   “哟哟哟!”王波白他一眼道:“一个国庆节,觉悟一下子就提高了一个层次?以前咋没发现哪?”   “就是,公事私事,打个市内电话才多钱,你也真是的,小肖。”老孙掺和道,既有揶揄,也有困惑。   “这思想觉悟,我看入党都够格了,呵呵!”   肖子鑫知道自己的话自己听着都虚伪,可笑,所以也不再搭言,怕是越说越多,把自己弄得更傻,不过,王波后面的一句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正中下怀,虽说是玩笑,但是他要这么办下去,不就成了么?看来有时真的不能说真话,越虚伪越假才越上道啊。   “努力,小伙子,就这么整没错的!”他心里得意洋洋地告诫勉励自己。   低头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和节前一些**群众的来访、来信、刘主任交办的材料等分类收拾了一下。他边干活边心里琢磨着,这会儿柏心钰在干什么呢,不会也在想我,嘿嘿,差不多,可能啊。不行,还得溜出去,赶紧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心里才能轻松、愉快、惬意第二十七章、江边约会   晚上,恰静淡美月夜中的悬圃县城真的很美,虽说远不如美猴王孙大对的花果山水帘洞,倒也真是有其光怪陆离之处。且有一条长流不息的大江绕城而过,大街两旁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昆虫的低吟在夜晚回荡,而肖子鑫的心则是热烈的充满生气和期待。   在他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柏心钰约好在江边见面,经过一条僻静的小路,虽然已走过无数次,但是今天的这条路……   他快步走着,偶尔还小跑几步,自从有了这个柏心钰,不知不觉他好象换了个人,更换了一种思维一样对待工作和生活了。   近一年的信访办,差不多已经磨平了他最初进政府机关时的激情和希望,在这种小部门,既无权又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想想都累,有时候半夜三更冷丁醒来,肖子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而出路又在哪里?   他现在越来越懂得,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尤其是政府机关,没有“人”,就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每天平庸地重复日复一日的工作。想凭工作升迁,几乎难于上青天。难怪他跟柏心钰抱怨,其实也是他的某些真实想法,但是让柏心钰一斥责,一“教育”,嘿嘿,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坏事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事。   柏心钰既然答应帮他,并给他指了先争取入党……的一条路,柏心钰走后,他在老家娘娘寨的火炕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今晚从刚刚跟她通话时,她的语气和痛快淋漓答应来约会看,肖子鑫更加确信,她对自己绝对有那层意思,不然的话,她才懒得理他呢。   举目望去,滨江路一个熟悉的影子好象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正回头朝他来的方向张望,肖子鑫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嗨!”   “早就看见你啦,嗨什么嗨……”听见肖子鑫在身后打招呼,柏心钰扭过头来笑颜道:“跟女生约会,你还这么拉拉扯扯?”   “不是?”肖子鑫看看,指出他是准时准点来到这的,而她则提前了三分钟,“这点问题难不倒一个曾经的高才生,这说明什么呢?”   “去你的,真臭美!”柏心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娇羞道,又说:“嗳,约我出来干嘛?”   “……”肖子鑫语塞了一下下,其实他完全也本想脱口而出的是“想你呗!”但他没敢那么张扬,怕她受不了,而是故意迟疑了半秒,然后才呵呵道:“你从我家走了好几天,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想你了呗!”想说的话半句没少,只是换了方式走私夹带着问候一并冒出来了,相对减缓了某种语气与心态上的迫切感。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约而同地沿着江边大道向西而去,很慢,很柔,也很有一些早些时候肖子鑫在大学跟前女友在一起的lang漫劲头儿。这让他一时百感交集,有点恍惚……哦!真的吗?哪个是真的??   大江伸出延去,源远流长,晚上即使有不断的车流从身边穿梭,依然有滔滔的江水声在耳畔环绕不绝。   “我跟我爸爸说你了……”柏心钰好似无意之中说了这句话,其实不然,这也正是她的聪明和个性使然,她既想告诉他,又不愿意让他过于开心而忽略了今后自己应该做出的一些努力,“真的?”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一听,还是高兴得站住脚,回头瞅着她,“你真的跟柏书记说明了?咋说的?”   “说你是大灰狼,没安好心。”柏心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闪闪发光,她懂的,却愣装不懂。   “呵呵,是呀,真的啊!”肖子鑫冤枉道:“那完了,明天柏书记还不得办我啊?怕怕。”快乐无比地肖子鑫,就把那一切心理的东西写在了脸上,更加青春年少,活力无限。   不知为什么,要讲谈情说爱,肖子鑫好象祖传秘方一般,虽然他的农村老爸当年并不见得就有如此lang漫和追女手段,然而,或许跟那个接生婆的预言有关?反正,无论是肖子鑫在大学时谈的那个漂亮小女友,还是眼前这个同样俊俏的柏心钰……当然,还有那个差不多可有可无的富婆毕莹,在他面前,他都会有自己的灵感和妙语如珠,不诱惑人或也甜人心。   谁叫他是天生的大情种呢?   这还是他身处一个大学生和小公务员时的表现,日后还能表现得多么出色和花样,谁也不知道,就像他目前的前途一样,深不可测。   “我跟我爸说,你很优秀,也很出色,本来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就有点儿屈了材料,你们这些官老爷再不重视人才,用不了几年,人家不是跳槽跑了,就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活活难气死……”   “你真是这么说的?”肖子鑫既开心,又有点儿不安,“你老爸怎么说?”   “他能说啥,听呗!”柏心钰自豪地笑道,“别忘了,在家他不是县委副书记,是我老爸,我说啥就是啥,懂不懂呀?”   “懂懂懂!嘿嘿,呵呵,”肖子鑫这个美哈,心里甭是多高兴了,本来,他今晚急不可待地约会柏心钰,除了爱的因素外,他还想侧面打听一下情况呢,没想到,不用打听,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公主竟主动摆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好,好,好,真tm……好。   “我可告诉你呀,”柏心钰说,“别忘了你跟我的保证,在单位积极点,其实就是假装呗,不用你多出力,只要会说话就行,我老爸这边肯定有行动,他现在就对你有个印象了,等哪天高兴,我再跟他说,耳边风,风风风,哼,把他给吹迷糊了,他就管这些事,入党和提干的事,说有机会就是机会,就是人为的一些破事呗!我那时候就是……懂不懂或?”   “懂懂懂,”肖子鑫连连点头,她的话,在他听来那可真是入心入肺,处处为他着想,真是难得哈。走着,说着,柏心钰和肖子鑫一样越来越兴致勃勃,本来嘛,爱情就是青年人心里的特殊润滑剂,而话题合适,相互又早有内心世界的一片想法和目标,到了一起,想不高兴不快活都难。   这一点,肖子鑫感触更深,更动心。他时刻牢记老爸老妈对他的一番又一番哼哼教导,要好好等“人家”,要会来事儿,要……   嗯,一定要!这不就是表现的大好时机么?   说笑够了,回头瞅瞅,早已走到了黑暗里,离开县城外围不远了。两个人站下,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发生一些“擦枪走火”事件的,而肖子鑫本身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然而,这一次,他一再克制着内心的某种冲动和激情,他告诫自己,这也许就是爱?真爱!而真爱一定要慢慢来,一点一滴地品尝才会更有意义和味道,也会更加讨得她的芳心,不会小瞧自己。   嘿嘿!   老人家怎么说的来?哦,好饭不怕晚嘛!越是肯定将来会是自己的,越是要在关键时刻稳住架才行,那样,她会更加倾心爱一个人。   “你看,悬圃多美呀,灯火辉煌,令人远远看上去就不由自主会产生许多联想……”   “联想什么?”   柏心钰注视着肖子鑫的一双英气的眼睛问。肖子鑫笑了,一只手扶在江边水泥墩子上,身子半转迎合着她的眼睛,“说心里话,我出去念大学那年,算是我头一回到县城,当时住在一家小旅店里等第二天上的火车,晚上出来跟我老爸溜达溜达,并没有感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美,你没听人家说嘛……”   “说啥?”她问。   “说啊,咱们悬圃人家以前也有来过的,我们学校老师就有,他们一听我是悬圃的,就说啊知道知道,地方挺好的,尤其是山美水美,可是小县城不大,九十一座楼(就是一座楼)、九十一条街(其实一条街),好‘大’的一座城呀!呵呵,现在不知发展得咋样了?我就告诉他们,现在,哈哈!老好啦!”   柏心钰抿嘴笑,也不说话,心里是美的,其实肖子鑫说的就是她心里所认可的,是的,如今悬圃可再也不是先前的旧模样,肖子鑫的自豪感不是没有道理,一切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成为一座真正的边贸城市……   他们生活接触在其中,后面的事情等等会有许多意外故事在等着,一定的,邪!呵第二十八章、应对富婆   入夜,肖子鑫回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凌晨了,他先把柏心钰送回家,然后才急急忙忙回到了自己的政府宿舍,打开门,拉开灯,吓他一跳!   一个人正在陈磊的铺上蒙头大睡,陈磊早已结婚几个月了,很早他就不回来住了,只把那套破行李放在这里,一直也没拿走,怕是不想要了,冷丁一下子到有人睡在他的床上,肖子鑫下意识后退一步,定神再看,可不就是一个人睡地那里么!   谁呀,这是?他走过去轻轻掀开被角,陈磊的一张大油脸就露出真面目了。果然不出所料,是这小子!   “哎!哎哎……”他推他,“醒醒啦,你怎么跑回来睡啦?”   陈磊睁大眼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好象还在懵懂中,回头瞅瞅,终于看清是肖子鑫,“我靠!这么晚了,干嘛去了,才回来?”   “邪!你问我,我还问你呢!”肖子鑫轻轻拍打他的脸,“你放着好好的老婆不搂着睡,跑回来干什么?受气啦,还是吵架了?”   “去去去,烦着呢,”陈磊挥挥手,照睡不误,那肖子鑫能让他睡消停了么,他坐到自己的床上脱下衣服裤子,再扒下袜子,一跳而起,再推他,“哎哎,醒醒了,到底咋回事呀,说说,说说心里就敞亮了,憋闷着,坐病的,懂不懂啊,先生?”   好一会儿,陈磊才懒洋洋地扭回头,再躺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接过肖子鑫的烟,烟着,吐了一口烟,也好象把心里的某种闷气一块儿吐了出来。   “咋地呀?”肖子鑫关切地问。   “咋地也不咋地,唉,”陈磊摇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这情景,先前肖子鑫是从未看到的,这小子一切都顺,先是工作,后是老婆,再是房子……跟他比,两个人可是差了一大截,虽说都是高校大学生,学历也一样,可是现在的陈磊,俨然悬圃县城的一成功人士,而肖子鑫呢,则还在小小的公务员圈子里混呢,啥也没有。   不过,有了柏心钰,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一切都会有的。   这一点,他坚信不移!   他想跟他谈谈,谈谈他婚后的生活,现在的日子和工作,他更想谈的是柏心钰。这个人,陈磊是认识的,而且在之前的某个场合下还大夸特夸了她一番,主要是说她是正经八百的姑娘,人漂亮,心眼也好,而且父亲还算得上是悬圃的一重量级人物。   他在跟柏心钰约会后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何况陈磊是他的舍友,好朋友。   但是,陈磊不想谈,也许是睡糊涂了,也许是有难言之隐,肖子鑫看看,也就不再勉强他,但是从他不多的言谈语吐上可以推测,他的这种情绪,跟他的律师事务所没有多大关系,极可能是小俩口的事情,他不愿意说,这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不便多问了。   朋友,有时候也要留有余地,留有一点各自隐私和空间的。   ……   那个晚上,或许是因为柏心钰的那些话,肖子鑫几乎失眠了,睡不着,辗转反侧,一对眼珠子锃亮,看完霍金的传记。闭上眼睛,肖子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样丑陋的家伙,他受到人们的景仰,不仅是因为他在物理学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被誉为“继爱因斯坦之后最伟大的物理学家”,而且因为他是一个残疾人。   一个人,在肉体痛苦和死亡威胁的双重煎熬下,他以坚忍不拔的意志,思考宇宙的起源问题,最终为物理学的突破性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一个健康的人呢,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他抬头瞅瞅旁边的陈磊,他一动不动,倒像是睡得挺沉,挺香。   日怪,他也能睡得着,我靠!   可是,不一会儿,躺在床上,他自己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上班,精神抖擞的肖子鑫进门没多久,就见王波从外面进来朝他摆手,然后说刘主任找他,不知道啥事。肖子鑫心头一动,莫不是好事临门了?也有点儿太快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思想准备过程和心理承受能力的适应呀……   可是,当他跑到刘斌主任办公室,一进屋就感觉到事情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妙。当然,也并非多么糟糕。   刘主任递给他一些文字材料,说是一些老**户的申诉件,压挺长时间了,在他手里每天就像火炭似的,提心吊胆,这回好了,经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懈努力,终于有机会进了县委书记的门,也打动了书记的心,说好了,特事特办,唯一的要求就是材料要细,要过硬。   刘斌主任说,他喊他过来,就是让他把整个材料都认真地捋一遍,尤其是要把那些写得鬼画符一样密密麻麻的文字做一些处理,然后打印出来,要快,好不容易说通了书记,防止他变卦,整理好,打印出来一式二十四份,报送和分送几位主要头头儿。   弄好了,这回可就解决了一大长期存在于心的一大隐患。   “我靠!”肖子鑫大失所望,原以为是啥好事呢,原来是这个?也罢!想起柏心钰一定要好好表现的话,他乐于助人,接受任务和领导安排。   拿了材料,肖子鑫马上去了二楼政府办,找到机要室的小姑娘,求她给把不必整理的材料先打印,这小姑娘特神,你叫她,她就笑,他就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开始认真检查、校对、修改个别文理不通的话。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一上班,还是这个,他进自己的办公室瞄了一眼,见大家各就各位,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又沓沓沓上楼去了。   手机响,肖子鑫摸出来看一眼,是苏莹的。   “你在哪呢?”她柔声问。   “上班啊,”他说,瞟一眼旁边的小姑娘,“有事啊?”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今晚你一定要过来,有事,明白不?”苏莹说,“我现在也在公司总裁办忙活着呢,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先说一下,晚上有啥安排、喝酒啥的就别答应人家了,你今晚要是敢不过来,今后你就不要再认你这个苏姐。我可不是唬你。”   “行了,好,”本来肖子鑫也想去看看她了,不能再推,人不能没有良心,何况人家对自己其实真的不错,只是……   “肖哥,谁呀?”关上手机,见肖子鑫顺手又拿起材料看,小姑娘调皮且敏感地打趣,“是我嫂子?”   “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嫂子?”他一时语塞。   “未来的呀?”小姑娘一本正经。   “也许,谁知道呢。”肖子鑫耸耸肩膀,咧嘴笑笑,不想深入探讨这些事。   苏莹给他的心理压力够大的了,尤其是认识柏心钰之后,每每想到那样一张同样漂亮迷人的脸蛋,他的心就如鼓点一般狂跳,失常,滋味杂陈。大半年多的时间,苏莹给了他不少钱,当然,那是他家教应该得到的,不过,由于克克的追加,苏莹的某种暗示,她多给了他不少,差不多比家教工资还要多。   这些钱,大部分都被肖子鑫转手存入了银行,他打算一定要尽快多积蓄,一旦有机会,就要先把房子的问题解决掉,不然的话,越往后拖,越不利,因为自己已经不算太年轻了,而且房子只会越来越贵。   晚上,他给柏心钰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些可说可不说的玩笑话,问候下,关机后,他骑上摩托车直奔天江小区。   屁股下这辆苏莹亲手送给他的大马力日本摩托,真是好东西,既精致,又抗造,速度和各方面性能都是没说的,至今,每当他一骑上它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苏莹。或许,这也正是当初苏莹送给他这一贵重礼物时的初衷。睹物思人,再没良心的男人,自己没有而可爱的女人相送的东西都是宝贵的,不仅仅是东西本身。   不过,现在肖子鑫是每见一次这个富婆,心里就暗暗打怵一次。也难怪,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一个男人在一个小县城里同时在两个女人身边转,转来转去,自己把自己都会转晕了菜,哪里会永远如此风顺,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旦事情哪天出了纰漏,可不是好玩的。两个女人,年龄相差悬殊,却同是强人之辈。   老实说,正是在同她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也潜移默化学到不少官场和人际关系方面的交往经验。他最有自知之明的是,他这个出身农村的小人物,最终谁也得罪不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现在,就象是被一只手给不知不觉绑上了两辆情感战车,怎么上去的不知道,能不能下来不知道,将来会驶向何方,会不会车毁人亡当然更是不知道,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中命中注定第二十九章、姑娘的心   肖子鑫在信访办上班。信访办全称悬圃县政府信访办公室,里面科室不多,柏心钰一次也没有去过,虽然跟肖子鑫谈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上班干什么。肖子鑫说,干什么?不干什么啊。肖子鑫在信访当差,主要工作是坐着发呆,当然了闲时一个坑,忙时一阵风。堵截那些老百姓真累,整天恨不得磨坡了嘴皮子,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稀薄。   他们科室只有四个人,不过领导框架还是很完整的,有正领导一位副领导两位,肖子鑫是惟一的非领导。呵呵,两个副领导年纪都比肖子鑫大不少,都是老领导的子女,刘斌主任能在那个位子上发呆,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没根没底,全靠自己硬干上去的,现在每天肖子鑫心里所比照的,可决不是他。   他的主要工作可不是陪上级单位来人考察本地吃喝,很忙,几乎不在办公室出现,而且都在一定程度上讲礼貌,那是权力部门和经济主管部门的特点,他们的特点是不瞪大眼睛看人,而且要小心翼翼,他们和老百姓**群众磕出火花的机会还是不多的,人家大老远跑来本就一肚子大冤,你再横人家,不是官逼民反么?   这些话是刘主任常常挂在嘴上的名言,问题是正领导副领导,天天窝在办公室里,肖子鑫这就难过了。这tm有什么大出息啊。我靠!   所以他心里抓紧了柏心钰这个心肝宝贝,希望她快快在背后多使点劲儿,自己好早日脱离这个苦海无边的信访办,这兔子不拉屎的穷单位。   那天他们第一次到“万豪之夏”酒,正是傍晚,一进去柏心钰没觉得什么,肖子鑫就觉得两眼一亮,简直象是踏上了欧洲大陆,中国人照抄别人的手艺真绝,偏远小县城也毫不逊色,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裤兜,真怕进去出不来。   “你着什么急呀,哎呀,”柏心钰撅着可爱的小嘴,笑逐颜开地欣赏他一举一动那些大男孩的样子,“我不是正给你吹风嘛,我老爸早都说了,只要是人才,县委是不会放过的,我说,我推荐的信访办这个人就是呀!人家名牌大学毕业,无论从哪方面说在咱小小悬圃也是正直人才啊。你猜我老爸怎么说?”   “说,好,等我让组织部门考虑一下……对?”肖子鑫打趣道。   “去你的!你咋这么臭美呀?我老爸说了,”柏心钰纤细白净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他的鼻子尖,恶狠狠地说:“我老爸说,你跟这个人什么关系呀,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听你说他?不会是跟人家搞上对象了,让老爸关心一下人家?我妈就在旁边笑,也问我这人到底是谁呀,上你这么上心?我说,人家就好嘛!”   没想到从她这里得到的是这种消息,她自豪地告诉肖子鑫一回他们不当事,两回也不当事,那就天天挂嘴上,嘿嘿,昨天我老爸终于主动问我:“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   “你咋说?”肖子鑫立马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靠!好事多磨,看来有门了。   “我就说了啊,叫肖子鑫,在信访办困着呢,我问我老爸你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柏心钰是个能理解人的女孩,自从喜欢肖子鑫后,便表现出了一种特别的执著,如果分管政法、经济等重要部门的老爸不理不睬自己的意见,她是不会差罢干休的。这让肖子鑫好不感动和感慨!   她显然不是肖子鑫那样在爱情关系上有点儿复杂经历,有心得,刚刚踏进青春初恋的门槛,对自己在爱情婚姻方面的角色定位还不是很清楚。她爱穿掐了腰的碎花裙子,一身草黄,身躯异常丰满,每块肉都饱鼓鼓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每块肉都不在自己的地方,就像足球场上的运动员,失了位置,没头没脑,看得肖子鑫时常走神。   最扎眼的是脑后两条长辫子,这已经不多见了,左右各捆一只大红蝴蝶结,头发一丝一丝的亮黑,看了,无端的会觉得迷人之极。   忽然她话锋一转,问肖子鑫:“你想不想见见我老爸?”   “想啊!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想,我的天,我的神呀!在哪见?”肖子鑫有点情不自禁发癫狂了,其实她今天来找他就做两件事,第一是看看他的工作性质,说说话,第二就是告诉肖子鑫,作为一个悬圃合格的领导,她老爸也善于且乐于关注发现下属人才,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可比的,所以嘛,她经常要放大嗓门指导肖子鑫,方方面面,所以肖子鑫今天刚跟她溜出办公室脸色就跟吃了蜜一样,好像柏心钰的县委副书记老爸让她没完没了的“毛线”缠坏了。   “在我家见呀!笨蛋。”柏心钰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她愣了一会儿,问他:“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肖子鑫这回认真了。他停下手中对付奶油大虾的动作,下意识搓着两只大手,看着她说:“机会不容错过,你估计你老爸能给我打几分?”   “告诉你呀,”柏心钰答非所问,指点肖子鑫道:“第一,去我家可不要买任何东西,记住了,第二,让我老爸看看人,就行了,其他别管。”   难怪!难怪!   这些日子肖子鑫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比如昨晚,他正在认真学习党章,写入党申请书(已经交了好几份了),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的房间,他一看,竟然是马克思!他高兴极了,带着紧张和崇敬的心情,和他交谈起来。   肖子鑫说:“马克思同志,您是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学的巨匠,受到全世界人们的景仰,您觉得人生幸福吗?”   马克思说:“从肉体上讲,我的人生是痛苦的。从精神上讲,我的人生是幸福的。”   肖子鑫说:“中国有句古话叫‘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您的成就与您的思想有必然的联系吗?如果您是中国人,您是否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逆境和成才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觉得革命人应该更有能力取得成就。但是……我曾经并不是一个有志青年,和许多人一样,我对一切厌倦,觉得没有任何值得努力追求的东西,后来我才开始思考世界和人生的意义,我想,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还能做许多有价值的事。从此把生命的意义寄托在新的理论的探索上,是理论支撑着我的生命,让我超越了肉体的痛苦……”   肖子鑫说:“您的例子就是逆境成才的最好榜样!您是否在心里感激人生磨难和痛苦呢?”   让他吃惊的是,他激动地说:“不!我恨死它了!”   他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起,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全省有个重要的信访经验交流会议刘主任决定让他去参加,一条是他父亲告诉他家里的秋收完事了,让他好好干工作。他正在为怎样与伟人深入交流一下思想和对于个人前途命运的探讨费神,两条短信息却已经似乎在前头去引路了,一个工作,一个家庭。   马克思说声抱歉,白光一闪,消失不见了。肖子鑫从梦中惊醒……   谁都知道自己的份量,大家都差不多的人,可是具体到某个人却又存在着许多不可理喻的差别,这里边就有个蜕变和机遇的过程,挑选、摆谱,无非是领导为了抬高一下他们的身份。如果他真想提拔你的话,他就不摆出那谱来了,不过他当然明白人家在家里见他不是摆谱,而是另外有说道?   肖子鑫一直崇尚“沉默是金”这个说法,他曾经认定不善言辞是种美德,在大学里他基本就是这样度过的,因而他从来不会说出他的理想是什么,这点在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中显得相当的不正常,也不知道大家当年为何会选他当班长,一个闷嘴葫芦。可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特意回味着曾经的一些过往和思想,听了柏心钰的话,使了吃奶的劲戳下一句话:“我要彻底改变自己,走出心魔,走出信访这个泥潭,走进你老爸,你老妈的心里。”每个字都有斤两,鸡蛋大小,方方圆圆。   怎么走?当然是要会说!至于自己的话都有哪些可操作性,先不管,顾不了那么多了,但走出信访他要去哪里?月球?还是比邻星?柏心钰不好意思问,只是笑,因为嘲笑一个人的理想是不道德的,很不严肃。   这种锦上添花的人生对于肖子鑫来说仅仅是个开始,未必只有上帝不小心嗑了药后才可能发生。这又好比柏心钰家里父母双全,开明现代,视她为掌上明珠,恰好他们又很有权也有钱。人生如此,夫复何第三十章、拜见书记   下午四点多,快要下班时肖子鑫接到柏心钰电话,让他今晚去她家,说她老爸想见见人。肖子鑫听了一愣,嘴上说“好好好,哎呀,真是太好了!”我的天!可是一放下电话,却愣头愣脑地站了好几分钟,一时半刻竟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下一步的人生应该踩到哪一个点上。他下意识地看看表,一点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就这么去见柏书记吗?不成!   这个问题,他在电话里也向柏心钰请教了,参加政府工作这一年多,他从来没有去过领导家,连自己单位刘斌主任的门都没登过,对送礼之类只是偶尔听说,以前由于不太关心也没想上进,只图混工作不出问题就好了,基本没注意这些生活中干部们热衷并关注的问题,听了也只当社会风气不正,小道传闻而已,这耳朵听那耳朵冒,根本没肥这些当回事。   眼下轮到自己了,有点儿抓瞎。第一次登门拜访县委副书记,又是人家主动邀请,总不能空着两只爪子?   可是送点什么好呢?送多少钱的礼物比较合适?没主意,严重地缺乏经验和想象,心里一点儿底儿没有。也缺乏求助的人选,更是没有任何参照系可以照单抓药……   肖子鑫心里着急呀,又不能当面请教对人情世故和机关事务颇为老道的老孙和老解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问王波,王波嘴不严实,人倒是不坏,可她一旦知道难免日后不落下一些把柄或后遗症——万一哪天自己要升迁了,她背后会怎么说?不行,绝对不行!还是自己拿主意?急得团团转,王波从对面桌子上抬起头瞪眼:“干什么你?转得眼晕,你能不能坐下呀,要下班了你就急成这样?”   肖子鑫没坐下,跑出去了,给柏心钰打电话,不料柏心钰一听,也急了:“干嘛呀你?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别跟我来这套行不行呀?”肖子鑫想解释,不是给你送呀,我的姑奶奶,是给你老爸送,我总不能扎撒着两个手就上你家呀?是不是?   “得了你!”柏心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可不是别的那些人家,我老爸最烦人家登门时送礼了,我就亲眼见过,人家送钱送物我老爸一概不客气,你也别找不自在了,本来我是好意,我老爸也就是想见一下你这个人,你想那么多干嘛呀!真是的!”她把“干”字咬得特别重,一股大碴子味相当足了,一下子就把肖子鑫弄得没了电,脑子里云山雾罩,本来是希望从她那里讨点主意的,这下好,更加没有主意了。   邪!还有领导不喜欢人家送礼的?不会,他掐着手机,自怨自艾,想想,急中生智,赶紧给父亲打电话。按说父亲这些老人,应该有一些大同小异的社会经验可以借鉴,依他不成熟的想法,“送礼”应该是指现代化的那些高档玩意儿,比如高价值工商制品或食品什么的?如果柏书记真不收礼,那就给他带点自己老家的土特产,应该不算太扎眼!他记得柏心钰从娘娘寨回来后,曾几次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老爸如何喜欢那些从他家带回来的东西,还夸奖现在这些东西可不多了,都是农村真正的没有污染过的山珍绿色食品,好得很,而且特别爱吃,吃一顿夸一回……   “谁呀,子鑫?”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肖子鑫好象看见了救命稻草,双眼一下子就亮亮的!   “是我,爸!”他说:“爸,有个事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下班我要临时去看一个县领导,不知带点啥好啊,听说人家还不收礼,可我也不能空手去呀?爸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主意,带啥好?我想……带点咱家那边的土特产你看行不行?人家能不能嫌弃呀?”   “……”父亲一听,在那边竟半天没有接腔,显然是跟旁边母亲在说话,商量,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去拜访县领导,而且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提供,或许心里一样特激动没主意了?“子鑫哪,”父亲终于叫他名字了,然后道:“县领导?就是你领家来那个姑娘的父亲?”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父亲说:“哎哟嗨!这可真是大好事呀!可也不是个小事情,送啥好?我看看还是多买点贵重物品,钱不够,你先借着,完事……”   “哎呀,爸!”肖子鑫急道:“不是钱的事,而且那些都不行的……”   “那你问我,我哪里明白呀……不过,你等等……”   肖子鑫急呀,直转圈,下班铃已经从身后的大楼里传来了,同事也有的陆续从大门出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等?“爸……”   “对了,你刚才说带土特产,我看也行,你妈也说要不就送点蛤蟆油啥的,比较贵重?”   “蛤蟆油?”肖子鑫迟疑不决,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呢,只是这东西太贵,假货一克都60多块钱,有名的软黄金,他别说买不起,即使能买起,也来不及呀?再说了,只带一点蛤蟆油登门,人家认还好,要是不认这东西,一看就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包,心里咋想呀?万一要是当成不值钱的东西给扔了,岂不是反倒惹得让人烦,不是起反作用吗?   “爸,你听我说,我的意思你先给我整点纯山利落,冻磨、蜂胶、松籽、蜂蜜、榛子什么的,这些东西领导们一般都认,也挺贵的,上回咱家给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听说他老爸老喜欢了,没说她,还多次夸奖那都是好东西呢!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父亲也迟疑不决起来,“那些东西咱家倒是不缺,秋天我就上山弄了不少,可是……平常当个新鲜给人家还成,要是特意登门拜访人家县领导,送这些是不是不太值钱了,怕也不算太好?谁知道呢,唉,你没问问你的那些同事,他们能知道送啥东西好,送多大的数合适?不行的话,你走时候直接给俩个钱?”   “哎呀!”肖子鑫急得心里直蹦,变观念更新也太慢了,知道跟父亲临时抱佛脚,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也真是有点儿难为他老人家了,他一个种地跑山的老山民,怎么可能给自己生活在城市的干部儿子出个现实又可行的送礼主意?这么一想,急归急,可也给急清醒些了,他又草草说了几句,然后就关了机,转念一想,不然的话,就按柏心钰说的办,就这么空着两手去她家?!   他骑上摩托从县政府大院出来,骑得很慢,心里还是迟迟疑疑,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街上的一家大型超市门前,本想进去快速选购一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高级中老年人滋补品、营养品什么的,或北方喜欢的那些南方特产美食品之类,可是屁股刚离开摩托车,他马上又反腿跨了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啥呀?肖子鑫边在大街上穿行,边寻思和埋怨自己,也真是给急糊涂了,他刚刚去的那家富丽堂皇的大超市包括一路上几条街上的联锁超市,都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又害怕见的人开的,这个人正是富婆毕莹!如果进去了,碰见她,见他又没头没脑地买下那么多的贵重东西,说什么是好?人家不傻,会不明白么?虽说她不一定立刻就知道他肖子鑫要送给谁,可是日后,哪有不透风的墙呀?   她一打听,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她,对他,对柏心钰和她一家岂不更加添乱,添堵!   这些日子,自从带柏心钰回了一趟娘娘寨,回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托辞说没时间,也没上毕莹家去教克克了,只是电话和手机还时常联系着,让他既不敢见她,又无法彻底找到好的借口脱离这个女人……算了,不去想了,猛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骑到了县委领导的小区楼下,只要牙齿一咬,爱咋咋地,上去就是她的家了,抬头看一眼,由不得他再转身,只能硬着头皮,空着两只手试一下了。   ……………………………………   ……………………………………   柏心钰的家,之前肖子鑫是无数次想象过的,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想了多少种豪华样式或布局摆设,真正身临其境,他还是发现跟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不同!除了豪华阔气,他没想到她的家还会如此温馨,特别富有一种浓郁的家庭氛围与气息,这一点,一进门便强烈地感觉到了!   一听他敲门,里面马上就喊说:“门开的,进来!”他才发现大门真是虚掩着的,就忐忑着一脚迈进去了。   柏心钰从里面跑出来,知道是他,笑成一朵花样说:“快进来,我给你拿鞋。”   她弯腰从一旁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精美的大号拖鞋,放在他脚下,肖子鑫穿了就跟她进去了。哇,他心里热烈地赞美了一下,领导干部,这么书香气?不会!依他有限的社会知识和对县领导的认识上看,报纸小说或人家谈论中当官的家庭,非富既贵,而奢侈则是通病,很少有说哪个令人紧张的干部家会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书香门第味儿!而且,即使电视上有一些官员家里、办公室上插着小国旗的后面都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哪里会看,而眼前不仅干净整洁,富态摄人,且看上去好象到处都有随时随地读书的痕迹……   “坐这,别紧张哦!”柏心钰把一杯热热的牛奶轻轻放在他面前,使个鬼眼,笑着进了一个房间换衣服去了。   怎么没见其他人?她老爸老妈呢?还没下班吗?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紧张心情渐渐得到了一些缓解,柏心钰的家——即柏书记的家,很大很宽敞,天花板上七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几盏造型别致的壁灯特别吸引人注目,他轻轻站起来,走近了细看,发现竟是进口的“法国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新加坡天鹅绒窗帘……   “哦!是小肖?”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那声音亲切,或者说应该是温暖的打招呼更确切。   肖子鑫回头一看,一位中年女干部模样的人身着家庭休闲服正边从另一个大房间出来边笑着看他,目光一碰,就明白是哪一个了!他慌忙点头,还下意识弯了一下腰:“是我,您好阿姨……”心里惊讶,哦的天,之前还总跟柏心钰嘴里“老爸”“老妈”的喊,哪里有那么老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张每天上班路上在拐角经常会遇到的熟悉面孔,竟然就是柏心钰挂在嘴边的“老妈第三十一章、峰回路转   肖子鑫看见柏心钰的母亲绕过室内装饰的摆设笑眯眯地走过来,白晰英俊的面孔向左侧张望,睁得好大的眼睛和微微紧张的肌肉构成不自然的表情,右手和左脚如杂技演员般屈向躯干,一棵室内装饰的蕉树遮挡着他的视线,等她走过来,才更加清楚地看见女“主人”的风采。   “坐,随便坐,我们也是刚下班回来。”打过招呼,肖子鑫在沙发下重新落座,下意识打量着女主人家居样子的衣饰,都是名牌货,看样子单上衣就应该在ymb1000元以上,那双拖鞋不会少于200元。   柏心钰的母亲宁香波也在打量他,作为一个专门管理市场的工商局长,可以说阅人无数,有比常人多百倍的面对上门者拜访的经验,那些不同表情的讨好面相,令她常常揣测着自己以前穷困潦倒时的感觉。穷困是生命必会拥有的体验,当她真正知道穷困是什么的一刹那,也就是富有和权力的到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无法重返穷困,把整个“体验”细细体会在心头,替女儿的婚事把关,穷困是如此普通又何等神秘。   “妈!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小肖,肖子鑫!”   打扮得花蝴蝶一样的柏心钰出来了,嘻嘻哈哈笑着,跑到母亲身后坐下,给她们做介绍,朝肖子鑫使鬼脸,让他放松些。   能那么容易说放松就放松吗,邪,他心里叹气,嘴上却是十分地会说能说,当然,他也明白尽量少说,人家要见见他,见什么呀,不就是“考察”么,以肖子鑫猜想,“相姑父”的面可能性远比看未来“准干部”的面更大,不然的话,不认识人家女儿,人家会有闲心把他特意召到家里来“相”他吗?   别小看了肖子鑫,面对此情此景,已有一年多机关经验的他,居然一瞬间成了“第六感人物”,心里坚信好感觉会有这种预感能力,两手空空而来虽然让他汗颜和不太踏实,但他一见宁香波局长,愈加让自己尽心尽力出演好今天这一特定角色,这样才能无愧于心,对得起柏心钰,才符合锲而不舍抓住机会的现代青年精神。   柏心钰叭啦叭啦,不时在旁边插科打趣,不知怎么竟说到了晚餐吃什么上面去了,竟是贯玉连珠的一大串:“妈妈,这也不难。你把下午买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了。”   “不信,一会儿我可以给你亲自打下手哇,表演下!”   宁香波听了,摇头吐舌说道:“我的小祖宗!倒得十来只鸡来配它,怪道这个味儿!”   肖子鑫听得有意思,含笑不语,心道女人就是女人,她们说的他不懂,但也是缓解气氛的。呵呵,他心里感谢柏心钰,真的可人。   大手笔,由宁香波跟肖子鑫叙谈一些大学生时候的事情,转到他的农村背景和父母如今的生活情况,再到这伙食上今晚如何安排,绝妙的转折点。类似贾府茄子鸡丁的东西,时至眼下,当官的每日烹饪和主食是什么,他肖子鑫知道的还真是寥寥无几,几乎是个空白呢。   柏书记的家,奢华不必说,而给肖子鑫印象最深刻的却莫过于宽敞空间里的那些绿色植物,书架上堆满了书籍,高级沙发和玻璃钢书桌后面,许多盆鲜花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宁香波作为女主人,只和他谈家庭,谈生活,一直没开口谈他的工作,这让肖子鑫暗暗着急和纳闷儿,对于他,柏心钰的母亲早有一个印象了,应该是来自女儿的口中,她一次又一次地说起他,让她不仅有了一些好感,让肖子鑫今天到家来坐坐,也是她的主意,她清楚女儿小钰也不小了,她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她当然要亲自出马看一眼才会放心,至于能不能过了她这一关,一要看造化,二也看这个小伙子本身的条件了。   这是一间豪华型的住宅,300多平米的空间里,以金色和枣红色的装饰和摆设,来显示主人对生活享受毫不吝啬的品味。   之前,柏心钰也是有过两个喜欢人选的,可是象今天一样,到了家里来,第二天情况就彻底变了。父母不同意,柏心钰也很听话,说断就断了,决不象有些领导家庭的小女孩子那样任性,她父母毕竟都是过来人,而且是从机关底层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直到握有了越来越重的实权,心头才算找到了彻底摆脱困境和生活窘迫的那种难忘境地。   他们在心里可不希望女儿找一个没有多少发展潜力可言而只是徒有虚表的一个所以“帅哥”。   一番了解,从脸色上看宁香波也算是心头较为满意了,难怪柏心钰对肖子鑫要比上两个好,无论外表还是交谈起来的知识面来看,还不错!   “嗯,好,”柏心钰看母亲莫名其妙地点了一下头,让肖子鑫随便坐,吃水果,自己走了,知道大事已成了大半,因为,在这个家里,一切母亲宁香波都是主持大半决定性权力的,尤其是有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剩下父亲,无非是“验明正身”,行使一下举手表决的权力而已,她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趁这一瞬间,肖子鑫飞快地与柏心钰对视了一眼,嘴角含笑,两双锃亮的眼神钉在一起,柏心钰的眼神炯炯有神,肖子鑫的回视生气勃勃,在爱情学的角度来看,心与心的相撞或许就是这样的眼神代表了心心相印的,而宗教界却认为有了灵魂爱才会生根。   果然不出柏心钰心里所料,母亲刚进了屋不久,真正的主人出面了,肖子鑫一惊,原本他并不十分确定柏书记已经下班在家,一眼看到内室门开处他露面了,急忙下意识再次起身,面部肌肉也又一次拉紧了,“柏书记,您好!我……打扰了……不好意思……”   “哎,好好好,年青人嘛,对不对?坐坐坐,坐下了,”柏书记叫柏宗胜,身体微胖,头发漆黑,看上去跟柏心钰的母亲一样,都四十开外的样子,从外表看一点也不象五十多岁了,他微笑着走过来,也已经换上了在家里穿的衣服,向肖子鑫微笑说:“我是柏宗胜。”   “知道,知道,柏书记!”肖子鑫毕竟第一次见官,又在领导家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爱。   “听小钰说了,信访办,啊,有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心高志远,说我们埋没人才……呵呵,所以呢,我们也作个检讨。”   听人家这么说,肖子鑫跟吃了蜜一样甜美,嘴上赶紧谦虚,愈加谨慎,说感激涕零也无不可,真是没想到。   厨房里面,已经听到柏心钰的母亲打开燃气的声音了,好象亲手下厨房要做一道刚刚女儿说的那道菜吗?一只耳朵听着柏书记说话,一只耳朵下意识已经跑进了旁边的厨房里去,人家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肖子鑫觉得时间点有点儿不合适,想起身告辞,又觉得话没说完,第一次到柏书记家里来,空着两手,真是叫他暗暗无地自容了,无论如何他是不希望留下来吃饭的,那样真是羞死人。   当然了,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敢确定人家做饭就一定会留下他,他只是觉得时间选择的不算太好,应该晚饭后来才会更加从容些。   无疑,柏书记是很有些水平的,在县里管政法、管干部,眼下却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考察”和“验证”女儿一再推荐的面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他的问话重点恰恰相反,跟柏心钰的母亲完全不同,多是问些信访办的工作,同事关系和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的一些心得体会,问他在单位是否还觉得开心。   开心,能开心得了吗,在一个整天负责堵截老百姓**、离不开闹闹哄工作环境的地方,他怎么开心?可是,肖子鑫多贼呀,他虽然不明白人家问他的话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潜台词又是什么意思,但瞬间即逝的那一刻必须给出得体的回答,尽管很难,却也算是勉强都逐一应付过去了,不管是“相姑爷”,还是相未来的“准干部”,他对自己的话暗暗打分:8分+。   过去,早就知道柏书记其人,现在近距离才发现,这位浓眉阔面、身材魁梧的柏心钰父亲,宏亮的声音令人信任和好感,高挑的身材和稍微黝黑纤细的皮肤,显示出悬圃显赫家庭和高深教育的身份。   这时候,门铃响了。   “来了!”   柏心钰跑过去开门,来人一露面,肖子鑫不仅暗吃一惊,他认识,是统计局长,上班常打照面的。只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小皮手包,鼓鼓囊囊,看到肖子鑫也在,也没想到,一愣,下意识地看看柏书记,“家里有客人啊,柏书记?”柏书记哈哈一笑,“没关系,女儿同学来家认个门,你进来。”   随后,他们进了另一个大房间,一会儿,来人又出来了,冲肖子鑫和柏心钰笑一下,走了,就跟一阵风一样,来匆匆,去也匆匆。   肖子鑫注意到,他的小手包瘪下去了,好象是卸空了里面的货走第三十二章、情感战车   看到那个包,柏书记笑逐颜开地送走了统计局长回来,肖子鑫才知道柏心钰的老爸恐怕也不是绝对不收礼的,或许是分人?那个包里,依他判断不会是别的什么,装文件塞不下,再说了,统计局长晚上到书记家来也用不着带文件,文件也塞不进去,拿着就行了,所以,除了钱,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柏书记如此热情洋溢对待一个上门的下属。   柏书记回来,又继续跟肖子鑫说话,他的说法跟柏心钰一样,也是问肖子鑫是不是党员,当听说他还不是,说年青人要积极进步,不靠近组织怎么行呢,不积极争取入党,怎么会有前途?并非责怪,而是一种期许,目光和语调,都让人感到一种鼓励和温暖,肖子鑫告诉他已经写了申请书交到了刘斌主任手上,而且不止一份,柏书记点点头:“嗯,我听小钰说了,这样就很好嘛!你们都年轻,要有理想,将来悬圃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谢谢柏书记,我会努力的,和小钰认识后,她对我帮助很大,我现在晚上也经常学习。”   “学习是一个方面,还要会办事,领导的意图是什么,要领会,更要琢磨,信访办是煅炼人的地方,你在那先干着,你的事,我会考虑的。”   这是今晚最核心的话,肖子鑫逐一在心里记着,说着话,饭也就差不多做好了,柏心钰跑来跑去在厨房帮忙,肖子鑫觉得人家要吃饭了,找个机会站起来说:“柏书记,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头一次来看您,就空手来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哎,不要这样想,坐下坐下,”柏书记打断他,“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赶上什么吃什么,你要带东西我还不留你了。”   肖子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有些发窘,柏心钰和妈妈听说他要走,也出来挽留,这样,他就半推半就留下了。   吃饭的工夫,几道家常菜里果然就有用鸡脯子肉和香菌、新笋加蘑菇、五香腐干和各色干果子外加糟油拌的一道菜,盛在瓷罐子里,可能是柏心钰的手艺了,很鲜很清淡可口,从念书到现在,肖子鑫很少在外边别人家里做客吃饭,今晚在柏心钰家里竟然有了一种温馨的家的感觉,真好。   但他不太好意思下筷子,柏心钰和妈妈宁香波就给他布菜,碗上多了一道一道肉块和青菜,“多吃,多吃,别见外。”   “你还紧张呀?”柏心钰逗他。   他也不多话,笑笑,闷头吃饭,说话的时候他显得有头脑,吃饭的时候又稍加拘谨,外观印象给他加分不少……   一顿饭下来,就跟一场专升本或考研有一拼,满头大汗,过了。   出来送他的时候,柏心钰在大门口说:“亏你空手来,你要头一回就送东西,今晚的考分不一定高,我妈也不会留你吃这顿饭,我妈常说年轻人,总是考虑怎么送礼是没多大出息的,他们看你,不象看别人那样,标准不一样,懂不懂呀你?”肖子鑫嘿嘿笑着,默然认同,看来真是这样的啊。   第二天上班,肖子鑫浑身是劲儿,工作格外卖力,老解发布小道最新消息说;“听说咱们信访办要提半格,成信访局了,你们听说没有?”   “是吗?那可好,水涨船高,咱们也能提提工资?”老孙抬头关切地问。   “好什么好,工资人家不涨,就幽会咱们涨,可能吗?还不是干原先这个活,烦死人。”王波不以为然。   肖子鑫不声不响,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忙活着刘主任交办的任务,他牢记柏书记的一些话,积极进步,没事就多想想,感到前途无量。   还有一句话,肖子鑫记得很清楚,柏书记说他一听女儿说信访办有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就有个印象,想起他曾经写过的那篇文章。   今晚一见面,果然就是肖子鑫。   “不要写那些东西,那对我自己发展并不利,才华,要用头脑支配。‘………………………………   ………………………………   隔天一早,肖子鑫的短信又来了:“太难过了。你是不是已经把我早忘掉了,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来教克克了?”   太难过了。肖子鑫也难过,柏心钰也难过。全国的人都难过,只有精神病才不难过。   这个苏莹,他是怕怕了,越是跟柏心钰走得近,尤其是从她家里回来后,感觉以往那么多的人和事都早已不知不觉埋在了过去的情感废墟里。那么多的记忆埋在了废墟里。他看着苏莹的短信,第一次决定有意冷她一下,不回,看她怎样,而柏心钰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给他打电话或发短信,感情直线上升,幅度很大。   他当然也是乐此不疲,常常主动用手里那条无线的“电话线”把她给缠起来,有时候,打开电视,在独身宿舍里可他并没有心思看,只是听,拿一本书趴在床上读。噢,感情上,他偶尔觉得苏莹是叫声特别大、呲牙咧嘴的从断钢筋碎水泥里探出手来那种,就象他们曾经一起在床上的那些镜头,他却越来越没有任何感觉,心思一动不动,冻住了。   而在另一边,跟柏心钰却如在春天山花烂漫、满树新芽的季节。噢,女人。看到手机上两个不同女人的短信,肖子鑫有时候精神大振,有时候头嗡一声,大了,滴滴滴,滴滴滴,给柏心钰去了短信。柏心钰说,没事呢,正午睡呢,你干什么呢。或者,晚上老地方见,亲亲你。柏心钰在单位,在家里,无论在哪里,她留下的感情天空都会是蓝的,云是白的。   而苏莹哪里知道这一切,她说,她感到很难过,给他发过短信,没人回。   肖子鑫问自己,是不通人情吗?自己是流氓吗?还是玩弄女人的坏蛋?苏莹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能怎么想呢,无奈,他没有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总是询问,他总是躲避。   肖子鑫不傻啊,他知道自己可能在玩火自焚,苏莹是那么好若的女人么?所以他才后悔莫及,害怕,躲避。而他心已经慢慢倾斜并交给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能怎么办?柏心钰更不是好惹的人,一旦她知道了他以往在的一些经历,她会放过他吗?他想想更害怕。以前光听说有什么战车一词,写文章也用过,现在他才体会到,他是在一辆刹不住车轮的情感战车上。   一方面是无限美好的希冀,另一方面或许也是随时随地可能面临的车毁人亡。   唉!谁叫自己当初那样经不住女人肉体的诱惑呢。   恍惚!   邪呀!   悬圃后山顶上,原先有茂密的相思树林,还有一座石头亭子,几百年了,一直俯瞰着东面平原上的悬圃城。据说陆游任宁德主簿时到过悬圃,真假无法考证,当年他或许就坐在那里,眺望二水环抱的悬圃城,当时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娜娜。陆游唱起了《钗头凤》,泪如雨下,前襟下摆都湿透了。   后人在陆游坐过的大石头上盖起了这座石头亭子,起名思婉亭,几百年来,悬圃私定终身的青年男女都要跑到这里来,把心事跟天地说明白,并在相思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上面就有柏心钰和肖子鑫的名字,紧紧贴在一起,像一对好朋友。亭子里有一石碑,一面刻着陆游的传说,一面就刻着《钗头凤》。柏心钰打小就知道,陆游应该是爱情的老祖宗之一。   那之后,肖子鑫和柏心钰的关系是愈加明朗起来了,她父母对肖子鑫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就走得更近了。   后山这片相思林,也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山路陡得挨着胸口。第一次上去肖子鑫拉着柏心钰的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犊似的,柏心钰突然想起了自己剪掉多年的大辫子,脚步轻快起来。那时候,她还在悬圃实验小学上学呢,就经常跟一些同学来这里玩,只是那时并没有这么多幻想,现在呢,感情的色彩多了,而且色彩斑斓,让她的心充满幸福和骄傲。   亭子里充满了一种稀有的榶椅树折断后散发出的特殊气味,有点儿刺鼻,呛喉。天暗下来了。肖子鑫想起了二十年前,想起了少年时代在乡下娘娘寨的时光,想起了自己大学时代和前女友紧张的第一次,那时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片相思树林,他试探性地慢慢俯下身体,柏心钰在肖子鑫的怀里吓了一大跳,那气味,飘进鼻孔,跟揉碎了一百万片榶椅树叶子一般。柏心钰的心飘起来,在离地一米左右的地方,跟着萤火虫飞来飞去。   那个晚上,天黑黢黢,两个人身边荧光闪亮,地面醉了酒一第三十三章、苏莹搬家   全省信访经验交流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刘主任决定让肖子鑫去参加,肖子鑫当然高兴,这还是他参加政府工作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出差,总算是可以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暂时离开信访办那让人喘不上气来的环境了,不知是柏书记有过暗示,还是刘主任也有意培养他,三天会,他跟柏心钰愉快地打个招呼就走了。   省城,肖子鑫并不陌生,报到地点是省通联大厦,然后安排住宿,进门没多一会儿,短信又来了,打开一看,是苏莹的。   “我要搬家了,你在哪里?”   肖子鑫刚要回复,手机却响了,接听,正是苏莹:“你在哪呢?你真的把我忘了啊?”   有撒娇,有不满,肖子鑫说:“没有啊……我现在省里呢,领导让我来参加个信访会,三天。你要搬家呀,哪天啊?”   苏莹轻轻叹息一声,说新买的那幢别墅内外装饰都弄好了,这两天就要找人去验收,没质量问题就付款给人家,然后就可以搬进去了。她的语气淡淡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艾怨味道,肖子鑫当然明白她心里所想是什么,又不点破,他只希望就这样跟她慢慢冷却,让她一点一滴地失望才好,然后对他彻底撒手,可能只有这样,自己与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又担心其他人——尤其是害怕柏心钰和她父母知道的“花事”才能平安软着陆。   这也是他思来想去,这段时间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别无他途。   然而,苏莹可没这么想,她的不满与幽怨,一如从前,正是她心里对他依然十分喜欢、依赖且不肯放手的最好佐证。肖子鑫能怎么办呢?报纸和网上那么多关于官员谋害情妇的新闻和段子,他越来越理解那些人当时无奈或走投无路的心情,有时候,他也下意识地想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自己可千万别走上那一步啊。   他希望苏莹放过他,给他自由,让他们都各自回到从前,归位到原先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那是多么开心惬意!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现在却是如此难以达到目的。   想想,都可怕,偶尔肖子鑫还会冒出一身冷汗!   “原先,决定买下这个别墅时我心里想的是你,你知道不?”苏莹说,有点儿哽咽了,“我和克克住在现在这个家本来就挺好,也够用的了,可是……自从有了你,不就是想让你高兴,让你开心,才决定新买一个更大更好的住处吗?可是,你自从回了一趟老家娘娘寨,回来就不想见我了,我不傻,比以前表现得还明显,你究竟是为什么嘛!是你父母不同意,你说了吗?还是怎么回事?你要跟我说明白,别再让我……”   “……”又来了,一说到这个,肖子鑫就无言以对,脸象一条苦瓜样了。   见新来的同房间老干部奇怪地看他,他急忙跑到走廊去说话,又说了一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好歹把她安抚好了,关了机,叹口气:唉!   苏莹最后告诉他,等他开完会回去再搬家,那天他一定要到场,不去不行!   晚上,肖子鑫躺在省城某宾馆会议统一安排的房间里,翻来覆去打滚,睡不着。心里把苏莹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朝上,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没奈何,苏莹把买别墅这么重大的事情都跟自己联系在了一起,这个重量无疑压得他有口说不清,搅动得他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第二天开会,总走神,眼睛也成了一双熊猫眼,有点儿黑和浮肿……   信访工作很严峻,中央和省委都有新的指示,这次会议,重点是传达新精神,部署一些新任务,主旨是“谁家孩子哭谁家自己抱”,出了问题,各地主要领导一把手要负责,一票否决制,尤其是令人敏感头疼的“越级**”要尽量把控好,杜绝引发社会问题……   肖子鑫快速地在小本子上记着,心里乱哄哄的。哪有心思开会呀,想想,信访让人头疼,苏莹更让人头疼啊!   眼前,不时晃动着一些模糊又毫不相关的影像,苏莹在七星山美人松湖买下的那幢漂亮别墅,的确曾经让他非常喜欢和激动,眼前现在重现的也正是那一幅重峦叠嶂,峨峨神秀,古木苍藤,危峰入云的情景,如果说他后来不是偶然认识了柏心钰,并且迅速地爱上了她,那么,这次苏莹搬家,自己是不是就会跟她一起名正言顺地结婚了,住进那个大别墅了呢?   那里,无数溪流从天而降,山麓涌出温泉股股,流向八莲山。在它的背后西南70余公里,就是他的老家娘娘寨。   他还记得周日那天,苏莹用车载他和儿子克克去看房子的一幕幕情景……   那会儿,命运的序幕就拉开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之后,一切似乎已经注定,他似乎再也没有了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力,苏莹属于他,克克属于他,别墅如今也属于他,可是……唯独他现在最心仪的可爱姑娘柏心钰不属于他,后面自己所选择的一条官道仕途可能也从此便不再属于他了……   这怎么能行呢?不行,绝对不行!   这一切,肖子鑫跟远在悬圃的柏心钰发短信或通话时,一点一滴也不敢露,他只告诉她一切都好,明天就回去了,让她放心。   “你要注意身体呀,多吃点,听没听见呀,木瓜?”柏心钰咛嘱他。   “嗯,知道了,小可人……”肖子鑫心里乱,嘴上却笑。   第二天开完会,肖子鑫离开会场后并没有直接回宾馆,连中午的大餐也没心思参加,一人朝大街上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东晃西荡。离会期结束还有一天,一天之后,他回到悬圃,却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走着走着,想起自己在建行贷款买房的事,那是自己的能力,已经开始了,他为自己和柏心钰准备的新房,唉……这一切,真有点儿心乱如麻。   有一些事情,他是注定要去面对的,谁让他遇上了富婆苏莹,有过那么一段情事呢。   …………………………………………………………   …………………………………………………………   回到悬圃,跟刘主任汇报了会议情况,刘斌主任笑逐颜开,听着上边的一些新说法,翻阅着肖子鑫带回来的那些会议材料,很满意。不过,听肖子鑫汇报完,他也承认,今后的信访工作将更加不好干,重点也好象有了变换,要尽快适应一下上边的思路,渐渐转变过去的一些作法。他还勉励肖子鑫好好干,入党的事,根据他一年多来的表现,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晚上,肖子鑫电话把柏心钰约出来,两个人一见面,就情不自禁地抱在了一起,好一顿啵!   都说是新婚燕尔,一日三秋,他们虽说离那一天还很遥远,或许有没有可能终成眷属还不确定,不过古人所述的那种境界还是有的。   亲了好长一会儿,两个人才开始说话。   柏心钰永远是关心着肖子鑫的工作,当然还有他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即使是爱情本身,男女也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才行,才会爱得起来,爱得风生水起,“怎么样?”她妩媚地在他怀里抬头问,“挺好啊,”肖子鑫在月光如水下欣赏地看着她一闪一闪永远迷人如秋水一样的大眼睛,呵呵笑着。“想我了么?”“当然想啊,都快想死了!”   “真的啊?”   “是啊!”   “嘿嘿……”   “呵呵。美?”   虽然很幸福,可是肖子鑫心里有点儿乱,并没有心思多说什么,他们在大街小巷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又在一个墙角重新抱在一起亲吻了十几分钟,就决定匆匆分手了。肖子鑫借口说刚回来,陈磊那边还有事找他,要跟他说说跟老婆的事,那天晚上陈磊跟老婆闹腾得挺厉害,气得一个人喝了不少酒,然后跑到以前的政府单身宿舍呼呼大睡,后来他才告诉肖子鑫,是跟老婆的事。有一段,他甚至于想离婚,肖子鑫说万万不可以,他现在就是回去跟陈磊说这些事,因为他昨天还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以啊,”柏心钰眨着眼睛批准了,“那你走,要好好劝劝人家呀!”   “嗯,遵命,小可人你就尽管把心放肚子好了。”   把她送到小区楼下,肖子鑫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莹就要搬家了。到了这个时候,肖子鑫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避、逃避现实了,即使是作为普通朋友,他也应该露露面,帮帮忙,不然的话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苏莹搬家,局面大得很,人手更不是问题,大车小辆在她的小区里排出了几百米,拥挤不堪,来帮忙的,搬家公司的,连县委书记和柏心钰父亲柏宗胜也到场了,肖子鑫骑着摩托去的时候,看见苏莹正给搬家公司的负责人交待事情,他远远地把摩托车支在大门外的一家公司附近,走过去了。   “你怎么才来呀?”苏莹回头看见他,似嗔又怪地瞪他一眼,嘴角带笑,“我弟弟他们在上面呢,有一些值钱的东西要看管好,你也快点上去!”说完,顾不上他,转身又忙活指挥装车的那些人去了。   一上楼,肖子鑫一眼就看见克克,苏莹的儿子克克跟他可是好久没见的老交情了,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可爱而聪明的孩子,他答应家教,答应晚上留下来……克克也看见了他,扑过来,“肖老师!肖老师!”地叫着,肖子鑫就蹲下赶紧接住了蹦极一样蹦到他怀里的孩子了。   “想没想叔叔?想没想叔叔?小坏蛋!”   “想想想!克克可想你了,肖老师!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了呀?”   苏莹的弟弟走过来,笑了一下,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孔冷酷,跟肖子鑫握握手,这是他们头一回见面,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谁,还处于客气阶段,屋子里几个大房间人来人往,东西也实在是多,容不得多说什么,肖子鑫就跟大家就一起忙活起第三十四章、迷离之夜   几辆搬家的卡车和后面的一溜轿车在悬圃县城去往旅游景区的公路上行驶着,这种浩浩荡荡的搬家景象引起了许多旅游者的目光,纷纷回头去看那些奇怪的队伍,不知这是什么人搬家,又要搬到哪里去,他们当然不知道景区附近还有一个当地最为豪华的富人别墅群被绿树与崇山峻岭遮挡在另一面。   装完了东西,政协和一些单位的人就回去上班了,苏莹一再表示感谢,将县委书记和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一直送到了小区大门外,她中午在华侨宾馆安排了午宴答谢,让领导和大家务必都去赏光,又打发自己超市本部的负责人去订一些小礼品,中午时发给到场的人,还有一部分送往美人松湖新别墅……   苏莹坐在后面的车里,跟弟弟说着什么,肖子鑫在后座一声不响,眼睛望着窗外景色。苏莹没有亲弟弟,这个是她舅舅的儿子属于姑表亲,叫赵胜文,也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之一。表弟原本也是农村人,前几年在她的资助和扶持下,如今在县城做房地产,名声大振,跟黑道上的一些人走得很近,但是平时此人不显山露水,行为不像他表姐那么高调,因此许多人至今还不认识他,有的只听说过大宽房地产公司。   传说这是挺厉害的一个角色,给人的印象脸膛上总是不动声色,而笑的时候也让人觉得与这种人打交道不敢大意了。   肖子鑫坐在后面,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却是感情复杂,如果不是苏莹搬家,他跟刘主任请假都难,虽然来了,但手头的那摊子事还没干利索,装完了车,出来时,他本来打算找个借口回单位,却被苏莹留下了,让他一起去美人松湖,他张了张口,不好拒绝,只好一起前往。   “怎么样,老弟?”赵胜文忽然回头跟他打招呼,“工作忙?”他一愣,见他是跟自己搭腔,连忙说:“啊,还行大哥,我们那活儿整天就那些事,挺闹挺的,你怎么样,今年几个工程顺手?”   “嗯,也还行,”赵胜文点头,递过来一根烟,又替肖子鑫点燃,“凑合,整体情况今年不算太理想。全国都一样,够年吃年用。”   肖子鑫明白人家那是谦虚说法,他早听办公室的老孙和王波说过几次,说这个苏莹的表弟可不是一般人物,会挣钱,能挣钱,跟他表姐一样,但是人家不显摆,闷头发大财。他以前从未跟他打过交道,要不是这次苏莹搬家,他们可能还不一定碰到一起。   他本来就心乱,肚子里有事,眼睛看着窗外心里想的也不是面前这些人和事,要不是他主动跟他说话,他还真不知说点什么好,自己跟他表姐苏莹的事,相信他肯定知道,坐在一起,人家又比自己年龄大,总有点儿尴尬和别扭。看面相,他应该比自己还大十多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房地产他又不懂,找不到合适话题,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你怎么总是不说话呀,小肖?”苏莹看着后视镜里他的眼睛问。他抬头对视一眼,笑了。   “听你们说呢,你们说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听着挺有意思的。”他笑道,“插不上嘴,今天搬家公司来的人不少啊。”   苏莹笑笑,不置可否。她当然明白肖子鑫有点儿紧张,也知道他最近总是找借口躲开自己,就为这个,刚才他又想躲,才被她提前叫住,抓到他一起奔新家而来,看你往哪跑!读书可以使女人美丽,健身也可以使女人美丽,而做生意,做大了生意或许同样能够使女人美丽?苏莹现在就是,无论如何,不知道底细的话,谁也说不准她到底多大年龄,而她呢,每周一次跑省城,只为做美容,不过,话说回来了,或许什么都赶不上爱情的美容效果。   一有肖子鑫在身边,漂亮的苏莹就不由自主地神采飞扬,更加青春美丽,肖子鑫也清楚这一点,之前几个月,苏莹经常这样说,他也的确能够感觉到她的一系列因为自己的变化,包括心理和生理上的变化。可是,这一段时间,他跟她见面少了,她的容颜细看之下,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好象皮肤里又缺少了一点什么要素似的。   说着话,车已经驶入别墅区大门,直奔后面位置的苏莹别墅。   到了地方,前面一大群搬家工**呼小叫地忙活,苏莹、赵胜文和肖子鑫他们也下车,进了别墅。   别墅里面的所有新款家俱都是女主人从京城专门定制的,各种新式家电也是全新的,说是搬家,其实就是把一些必须的东西和物品、装饰家庭用的室内大盆景、绿色植物等搬过来,其余都留在了原先的小区里,因为那里仍然是苏莹家,偶尔她们还会回县城去住一两晚。   几个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肖子鑫感受最强烈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让人羡慕和眼红。   “这些家俱好不好?”苏莹问他,“你看还可以吗?”   “不敢想象,”肖子鑫点头说,“比第一次来看到的又变了一个大模样,真是好!”   “哼……”苏莹笑了,瞪了他一眼,有表弟在身边,她也不多说什么,只要他知道好就行。等晚上再说!   没有爱情最容易让女人自暴自弃,何况苏莹这种事业有成,而个人生活有点儿残缺不全的女性,私生活上,她并非混乱不堪,至少她近一年来几乎全部的心思都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样定位,她是明确的,也是一个不想失去与他建立“爱情”的女人,至少她觉得她爱的是这个人,而这个人似乎越来越不爱她了。   那么,当初就是爱吗?也说不定。她想趁今晚在这个新家里没有别人之机,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有些话必须说开了才行。   否则,她实在受不了!   有时候,女人的爱情是可以扎扎实实地把握在手中的,尤其是苏莹这种有钱有势的富婆女人,然而,也可以是一桩悬而未结的心愿,关键是爱情是否真实存在。她心里一直未解之谜,其实也正在这里。   中午,苏莹让表弟留下,陪肖子鑫和那些搬家的人一起喝酒,她自己回到县城去陪那些帮忙搬家的领导和各单位的人,然后又火速赶回了美人松湖别墅。实话说,苏莹不仅会做大生意,而且喜欢做菜,这与她早年的生活经历和一些贫穷日子有关,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如果下班早,她会多买回一堆菜,有时候干脆放小保姆的假,亲自出马精心地准备一大桌菜,等着儿子克克放学回家。   这样的待遇,之前肖子鑫也是深有感触,享受过不止一次人。   然而,现在,他的心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不管怎么在苏莹的脸上和心里呼唤,他大概也难于回头了,可能是被我把他宠坏了?偶尔,苏莹在检讨自己和肖子鑫的过往时,也会闪过这样的古怪念头来。他本来已经习惯了尽情享受这一切。可是,为什么回了一趟老家娘娘寨,回来就跟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呢?   她找不到任何答案。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对他非常信任,有时还跟他开玩笑说:“我对你我真的满意加放心,要是你一个人出门,我生怕你会迷路。你知道吗?”肖子鑫当时也曾笑言说:“呵呵,我自己大概还不至于弱智到那种地步,你为什么还总是把我当个小孩子呀?难道我真的在你眼里就跟克克一样大?”   她微笑着望着他,说:“我是希望你和克克的这一辈子快乐,为我感到满足。你明白么?”   “姐,我要回去了,”身边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苏莹的思绪万千,“你这边没什么事了?”   她一怔,醒过来,发现是自己走神了,是表弟赵胜文询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他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回去了。   苏莹看一眼肖子鑫,扫视一下别墅内外的一些人,想想说:“那你就回去,有事我再给你电话。”   “好,那我走了姐。”   他跟肖子鑫握了握手,出去上车走了。   屋里剩下了肖子鑫和苏莹,苏莹打发司机去接一会儿要放学的克克,肖子鑫能一直留下来,没有再主动提出要走,她很感动。这种平常的细节感动于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体验了,人会漠视它,不懂得珍惜了。肖子鑫起初给予她的热情,以及一个多月让她感受到的冷漠或躲避,把她折磨得不行。而眼下,这么宽大豪华的别墅里面,只有她和他了,她必须收藏起一切的不快和难过,挤出笑脸,在他和儿子面前装开心。   希望自己和两个男人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美好夜晚。   那一定是个十分迷人的开心夜……   可是,肖子鑫心里很纠结,想走,看到赵胜文走了,一时又不好意思打破苏莹高高兴兴的开心笑脸,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假,以前什么心事都没有,每天乐呵呵的,感到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是美好的。而现在,苏莹给他的生活挖了一个黑洞,把我吊了起来,他是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   真所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一会儿克克一回来,他今晚就注意不会离开了。   这真是一场梦魇,肖子鑫希望它能早点结束,赶紧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可他就是做不到,人就是这样的,不喜欢的场合和人物,有时候又不得不勉强支撑着自己留下来,假意应酬,不然的话,总有一方会受伤,如果和她没有那段美好的记忆,以及亲密接触,他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心里在柏心钰后会干净多了,而现在,尤其是一想到柏心钰,今后要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就会发虚,没底气。   他无法接受的是,苏莹至今都还明确无误地爱着自己并以这样的方式来加强她和他之间的感情。   更为残酷的是,今晚在这个充满着新鲜油漆味道的豪华别墅里面,会怎样与她度过,一点不清楚。他没办法忘记和柏心钰今晚还有约会,如果不见他,她会怎样想,会生气吗?   一些细节越来越清楚地表明,自己是爱她的,不然不可能频频去和她幽会。他觉得,以往那些跟眼前这个女人的情景,应该尽快就在他们的空间与记忆里消失,它应该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强加于他脖子上的绳索。这或许就是他在赵胜文走了之后,没有立即也提出离开的原因。   可他在苏莹面前的异常冷静,那么拘束,又好象那么盛气凌人,则让苏莹产生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她的心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停地发问,难道他真的对自己认真过吗?或者,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激情游戏?   天渐渐黑了,去接克克的司机也回到了别墅,喇叭响了,两束刺眼的车灯光划破越来越浓的夜幕第三十五章、紧急通知   人世间最复杂的事情莫过于男女之间的情感,但情感也并不是完全难以捉摸的,从某些细节上去窥探,就会发现,其实,肖子鑫与苏莹情感上的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有迹可循的。比如今天我们要说的这个夜晚,就是肖子鑫表现的一些细节问题,这些看似极小的东西可以看出他是否对苏莹还有真感情,如果说有,深度和广度到底有多少。   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   想走,又走不掉。   尤其是克克回来后,钻下轿车就沓沓沓背着个大书包跑进了新家!   “妈妈!妈妈!”一眼看见笑眯眯的妈妈背后还站着个肖子鑫,还在他家,乐死了,“啊!哈哈,肖老师~~~~~~”   肖子鑫的情感一般不经常外露,因为他的克制力总体上是比苏莹要强的多,尽管苏莹比他大十几岁,但是苏竟是女人,只有在触动他最深处的时候,才会不由衷的表露出来。而苏莹的儿子克克,就是他心里最喜欢的一个小小的符号,这个跟他妈妈关系不大,纯是他对这个孩子的真心喜欢。   一天天来,或者再往前翻上一段时间,如果他总是在苏莹的央求下才每天暧昧的叫着她的昵称,跟她亲热,那么,他不一定是爱她的,即使爱她,也有很多的受迫感,而他现在总是在柏心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乎意料的叫着她的昵称,那是一种内心世界的呼唤,不是现在面对苏莹这种状态。   他一定是爱柏心钰很真的,有时候真的甚至让他情不自禁和不分场合。   苏莹怎么可能明白呢?   七点过,他们三人吃了保姆做的丰盛晚饭后,回到了大书房里。克克牵着肖子鑫的手,要求教他功课,肖子鑫看看苏莹,苏莹当然同意,不过似乎又很珍惜今晚这点难得一见面的时间,笑说:“你看看你,都把孩子给想啥样了,你这一拖,就是这么长时间,孩子学习都落后了,你快去,好好教他,然后过来,”她一指二楼的大卧室,“上去我有事问你。”   肖子鑫就跟着克克去了他的房间,克克拿出课本,翻出老师留下的作业,肖子鑫的心思却并不在此……   手机响了,是柏心钰的:“你在哪儿呀?”   “我在一个朋友家呢,一忙就忘记告诉你了,朋友搬家,呵呵,我跟着忙活了一天,正吃饭呢,今晚恐怕见不着你了,别生气啊!”   “我说么!”柏心钰叹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可能很晚,还要收拾一下环境和物品……”肖子鑫撒谎就脸红,“你……今晚别在老地方等我了,等我回去的话给你电话。”   “那,行!挂了噢!”   咔嗒一声,那边关机了,肖子鑫吐了口气,朝克克吐了口气:“小鬼头,不好好写作业,看什么看!”   “肖老师,那是谁呀?”克克人小鬼大,你以为他傻呀!他听出是一个年轻女生的动静,故意问。“我不会告诉妈妈!”   “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情,不然的话,老师生气了。”   克克撇撇嘴,也不多说什么,又埋头写字去了。   这期间,肖子鑫出去看了看动静,站在门外,体会着清澈山风和万山林涛声的抚摸,这么大的别墅,晚上在山里真是静寂极了,山泉和湖面的水声都清晰可闻,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想上楼跟苏莹说一下,想回去。可是,走到旋转楼梯几步后,又迟疑不决地停下,重新回到了克克的房间,坐在床上,顺手翻看着他的日本卡通图书。   如果不是一个突然而至的紧急通知,肖子鑫那天晚上注定就又宿在苏莹的大床上了,这是他不愿意又一时半刻无法逃离的尴尬现实。   但是,一个电话说巧不巧,算是恰到好处地救了驾!   二楼,当时苏莹已经洗浴完事,正在对头镜子精心打扮自己,前后翻转着不时瞟一眼镜子里自己丰硕的体态,肖子鑫曾经不止一次在激情爆发时跟她赞美过,“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个部位吗?不知道!哈哈,那我告诉你,你的大屁股蛋子最圆,最有形,也最让我动心!”“不是说大就好,不是的,你的跟一般人不一样,不是大得没边没沿,也不是大得中间没有缝隙,象个大干瓢似的那种扣在后屁股上,你的不是,两大花瓣,尤其是走道时这个进去,那个出来,最迷人了!”   肖子鑫言犹在耳,但是现在呢?   其实,苏莹一直在关注肖子鑫的动向和消息,在悬圃县城内外,她更不是消息闭塞人士,灵通得很呢!   小小的悬圃,肖子鑫跟柏书记柏宗胜的漂亮女儿走得近了,她会一点一滴都不知道吗?不可能的!也正是这一点,苏莹现在心里也是纠结得很,她几次在午休时间看到肖子鑫从柏心钰工作的银行办公室里出来,她觉得很受辱,她的超市办公室就在银行斜对面,他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在我眼皮底下和别人幽会呢?   前天,她发短信给他,说自己要死了,如果他不赶过来,他一定会后悔。   然而,她等了半天,他什么都没给她回复,也就是上面写过的那样,肖子鑫心里也有气,故意不回的,看她怎样。   有一阵,苏莹真想就这样死了算了,贫困时一心一意想挣钱,可是有钱了,又怎么着呢?心里倒是没有了创业时的那种豪气和激情,倒是在感情上常常被一种难以摆脱的挫败感折腾得够呛!尤其是认识这个肖子鑫,有了床上欢愉之后,她怎么可以随便丢了这个令人心仪的英俊男人呢!可她没勇气。   她知道,这世上还有牵挂她的宝贝儿子克克,他不能没有她。   这些事情,苏莹心里是早就决定今晚要跟肖子鑫好好说一说的,他不来,不行,他来了,走也不行,依她的个性就是要这样,而肖子鑫现在也真是就这样沿着她心里的那道线儿来的,只等一会儿肖子鑫上楼,在床上旧梦重温,好好地跟他大战几个回合,然后喘过气来再说话的。   肖子鑫上来了。   “克克困了,我给他安排完,睡了。”他说,他抽烟的姿势点了苏莹的穴如果不是觉得肖子鑫像极了她少女时代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大学生,她最初不可能和他走近,更不会迅速地发展到了床上。大学生苏业后回到母校教她们,后来又离开,离开她们一中时24岁,和现在肖子鑫的年龄一样。直到现在,只要想起那个影子,苏莹还会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人真是难以捉摸啊!   直到去年在克克的学习上与肖子鑫有了联系,她才知道悬圃县信访办单位里有他这么一个人。他吸烟的姿势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后来终于弄明白,那是因为跟自己当姑娘时最初的第一次暗恋那个大学生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激动让她开始忍不住关注他,借助儿子与他的亲密无间,她的眼神也在那天晚上泄露了她内心的情感……   老练的肖子鑫注意到了,后来肖子鑫对她说:“我第一眼就读懂了你。你当时想的什么,我知道。”   这样,他怎么逃脱得了她的手掌心?她又怎么会让他轻易逃掉呢!   不过,除非肖子鑫死心塌地愿意跟她,否则,苏莹心里也担心,因为柏心钰可不是其他容易对付或者可以忽略的人……   苏莹突然说:“我现在很激动,思绪都是乱的。是你害了我。”   肖子鑫一愣,那时他想的并不是这些事,而是如何跟她好好谈谈,借今晚这个机会,只是两个人心里都渴望谈谈,只不过想“谈”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而已。肖子鑫明白自己今后会越来越少地接触苏莹,而将越来越多的时间奉献给自己心爱的姑娘,他们之间的一段情,只是想经常看到她,然后悄悄回味心跳的感觉,就行了。   能不能达到,他同样没底,担心。   就是这时,刘斌主任的电话打到了肖子鑫的手机上,美人松湖别墅里的苏莹和肖子鑫都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信访办主任会主动打下属的手机,不是有紧急的事情,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果然,肖子鑫一看是刘主任电话号码,赶紧接听。刘斌主任这么晚了找肖子鑫什么事呢?紧急通知!   “小肖!”一向沉稳的刘斌此时听上去却是有些急,“你赶紧上火车站,跟我去北京,越快越好,今晚就走!”   “……”去北京!   “好,刘主任,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赶到,你放心。”肖子鑫没有问什么事,人家不说,当然是大事,刘斌主任亲自出马带自己进北京会是小事吗,小事他也不会这么急迫!关上手机,肖子鑫赶紧跟苏莹说要回县城,要跟刘斌坐今晚的火车进京,苏莹一听,脸都白了!多好的夜晚和机会呀,一下子都让这个该死的电话搅了!   可人家是工作,电话内容虽然不太清楚,她也是在旁边听到了的,不会有假和事先安排的嫌疑。   没办法,她匆匆忙忙叫住就要下楼的肖子鑫,顺手去卫生间给他打了一个洗漱用品的旅行袋,让他带上,他不可能有时间回宿舍去拿了。   很晚了。肖子鑫的摩托车白天也没骑来,苏莹便自己开车去送他到火车站。   二十多里的车程,一会儿也就到了,钻出轿车,肖子鑫看到,刘斌主任和老孙、王波他们三个人已经到了……   “来啦?快快快,检票了……”刘主任一看见从车里钻出来的肖子鑫,急切地向他招手。   肖子鑫知道事情紧急,就小跑着向他奔去,心里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些信访办的人如此着急赴京,而且刘主任亲自出马带队。   后面,苏莹坐在车里并未出来,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火车站灯光下的一切,心里滋味十分复杂且无第三十六章、赴京请神   上了车,肖子鑫才知道此次跟随刘主任赴京城是去“请神”的。中国有句俗话说能请神不能送神,啥意思不清楚,大概就是说能惹事不能平事。谁知道呢,不管他!刘主任说,晚上他刚吃完饭,正在洗澡间,准备洗洗然后舒舒服服看电视转播的欧冠赛呢,结果,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的这点心愿。   电话说是省xx驻北京的信访办同志,说是悬圃有人越级**被他们及时发现并堵截了,让悬圃这边赶紧去人领人。   刘斌不敢怠慢,其实这样的事多了,只是今年还是第一次,去省里告状**的更多,他赶紧向县领导汇报,请示。   “还请示啥呀?赶紧去人!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你们事先也没有个预警,连一点情况也不摸,这给悬圃造成的影响多大!你们信访办负得了这个组织负责吗!”   领导话没说完,已经“叭嗒”一声摔了电话,刘斌这边一愣,他听得清清楚楚,真是肚子里有苦难言,有口难辩呀!   tnn的!   他转身进了客厅对妻子说要上北京,妻子问干什么去呀,这么晚了,这么急?你可真是的,有病啊你,想一出是一出!   “你别管了,快看电视!”他没好气地回应,赶紧给老孙、肖子鑫和王波打电话。   悬圃到北京有两趟车,一趟始发车,一趟过路车,看看时间,正好始发车还有40多分钟,但愿来得及!信访办平时经费格外紧张,每个月刨去县财政给的人头费,基本就没剩下什么了,因此每次有紧急情况需要出差,都只好自己掏腰包先垫上,回头再一次又一次找县长批。两头受夹板气,唉。   几分钟后,刘斌急匆匆下楼跑到办公室,一会儿再跑出来,打车就去了车站。还好,老孙已经到了,随后王波也到了,只剩下个肖子鑫还没影子,三人急得一刻一刻的,转圈,没办法。电话里说,两个车轴汉子跑北京闹事,说老爹死了,不久前老妈也活活气死了,剩下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借钱上了北京,都是因为拆迁的事,一次又一次找县里,不管,还骗人,他们这次说什么也要给可怜的老爹老妈找个说法!   不行的话,就死在***广场!   所以,北京那边急了,现在,刘斌主任和他的三个手下更急!无论如何,他们守土有责,悬圃领导把信访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就是充分信任他们,不是叫他们只在信访办喝茶吃干饭的!出了这么大事,回来后怎么处理,领导如何批评刘斌还不知道呢,当务之急,是研究个策略,到了北京怎么办?   两个力大如牛的农民,又满怀悲愤,人虽说是叫省政府驻京城的人给拦阻了,可是他们到时候要是硬不回来,或者回来半道上再出难题,他们三个长期坐机关的人恐怕一时半刻还整不了,真不一定能够顺利地把“神”给请回来?   这么一说,肖子鑫就想起了几个月前刘主任曾经给那个老太太一家跪下的场面!   一定是他们的,唉,可怜那个老太太,她一再相信了刘斌主任的保证,可是,现在,她也跟着老头去了天堂……   她当时哭着喊着关心的那些天大冤枉,现在也彻底撒手不管了……   如果去请他们,他们要反抗怎么办?   这些问题也正是刘主任一直在心里感到困难重重和有难度的关键环节。不是没有可能的!从心里说,他也是农民的儿子,跟肖子鑫、老孙还有王波一样,他们的父母或福父母都是跟他们这些人一样的身体和卑微,他们和一些人的遭遇他不是不同情,他给那个老太太一跪,也是真心诚意地懊悔和无奈!   这些年,因拆迁,因一些乡镇干部的粗暴或执法部门的严重违法,**告状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可不少”。除了报纸报道的,不报的还不知有多少呢,他们不找政府能找谁去?谁能给他们作主……   他能怎样呢?   一个信访办主任在老百姓眼里是个老大的官了,其实在领导眼中算个啥呢!去汇报,都没时间安排听你的,他这个二传手下楼又能给那些哭天喊地、抹眼泪的人什么“说法”呢?一点一滴办法都没有,只能哄、骗、说瞎话,劝阻他们回去,“放心,回去,你们的事情我都跟领导说了,领导很重视……”   唉……   日复一日,谎话说得自己都想哭泣,现在却不得不去京城“请神”回悬圃。   短信来了。肖子鑫打开看了一眼,柏心钰的,问他到哪儿了,他回短信告诉她快到山海关了。奇怪的是,这期间,几个人都有电话打进打出,肖子鑫自己也是,最长的一次是他跑到车厢连接处椅着门跟柏心钰说了半个多小时的悄悄话。可是,苏莹却奇怪地沉默,一条短信也没有,电话更是如此。   肖子鑫虽然不希望她来电话,害怕王波和老孙、刘主任他们听到乱猜,也不方便说什么,但是她一点动静没有,反倒让他惴惴不安。   这几个月来,他常常会有现在这种心态,只是工作一忙,事情一多,顾不得多想就是了。冷丁坐在车里,摇晃着等待到北京,心里的许多事情便浮上了心头。昨晚苏莹想啥,他心里明白得很,既有心留下在别墅过夜(他已经好久没有尝到女人味儿了,说不想是假的,能不想嘛!),可是一想到柏心钰,心里就有障碍,总是想找理由离开。   不然的话,以后柏心钰知道了,他怎样解释,如何说她才会理解和原谅?她那种个性,会原谅这种事吗?   一旦因此而失去了她的爱事小,升官入党的梦想也便止于她的仇恨了!   一想到这个,就怕怕的。   好在关键时刻,刘主任突然打去了电话,得好好感谢一下跑北京**的这两个苦难深重的农民老哥呀,呵呵!   …………………………………………   …………………………………………   到了京城,去了省政府驻京办事处,见到了人,果然就是那两个农民兄弟。看见刘斌主任他们一行三个人来了,瞪着眼睛看他们,粗糙的黑脸上是憎恨和屈辱,也有无奈。他们不明白来接他们回去的刘斌心里有多无奈,他们只认定是眼前这个人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相信,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他们不想回悬圃,说死也不想回去!   刘斌和肖子鑫他们能说个什么呢?只能好言好语地陪着小心哄劝。   这种情况,县领导比刘斌他们有预感,怕他们三个坐机关的人摆不平两个大汉,又派了两个警察来,让肖子鑫惊讶的是,他们直到时,他们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原来是坐飞机赶过来的。   最后,人是被带回来了,但是这次“请神行动”并没有结束。刘斌一路上遭受了多大的精神折磨和心理打击,不提也罢,天知道,他担心路上出问题,人死了不行,出意外不行,跑了更不行,因此除了五个人每时每刻都有三个人担任看护和戒备外,另外两个能小小地眯一觉,然后换班轮。肖子鑫记着柏心钰和她父母的期待,多表现,宁可少休息,也一直跑前跑后地忙活,希望给大家一个好的印象。   让肖子鑫受不了的是,警察给那两人上了扣子。他自己父母也象他们那么大岁数了,也是农村人,因此一见他们就感到同情和亲切,而且他时刻都能意识到自己是个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惜借钱举债跑皇城根来**告状,为的什么呀,谁不冤出大天来不知道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他们就算是“越级”了有什么错?又有多大的错?***的一张车票,值多少钱?   人民警察,人民进公安局就算是到家了,有啥难事,张口问问,倒杯水给他们,暖和暖和身子,又有多难,怎么就不行呢?   扣了他们,往回带,他心里无法接受。   其实,当时他的想法很多,很复杂。   就是不能说。   参加工作以来,肖子鑫也不是小白丁了,看到的越多,心里却堵得慌,但是啥也不能说,说了自己就啥也不是了,最初的自豪感荡然无存,说话办事都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心情能好哪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又不能不硬着心肠“好好”干“工作”……   这些事,车上跟王波也不能说,怕她担心瞧不起,只能自己消化吸收。   没想到,一回到悬圃,县领导拍案大怒,让他们直接就把人送山里去了,说是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些人第三十七章、意外之喜   把人从北京接回来不久,肖子鑫有点儿郁闷,工作尽管照常进行,回到自己的独身宿舍还是不开心,如果不是每天晚上有柏心钰的约会这个开心果,他的思想真的不知到底应该怎样度过那段自寻烦恼的冷落时光,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消沉,甚至于前段时间去拜访柏书记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   恰在这时,刘斌主任找他谈话。   那天一到办公室,王波告诉他刘主任让他来了马上去他屋一趟,肖子鑫放下手包就过去了。   把那两个农民兄弟送到大山里一座空院子关起来,办“学习班”,由信访办和派出所出人看管负责,每日“学习、教育、训斥、转化”让刘斌无奈,工作够繁重的了,这无形中又增添了一层压力,但是真正让他想不通的是这次“事件”县领导把他叫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好一顿批评,骂他“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说话!人有得是!”   几天来,刘斌主任都黑着脸,山里与办公室两头跑,又没有车,只能借光坐派出所的警车。   不过,他叫肖子鑫来可不是自己的事,见他进屋,笑了,苦笑一声,“坐,小肖!”   肖子鑫心中无数,不知又有什么闹心事找到了自己头上,没想到,刘主任一开口,竟让他十分意外:“小肖啊……你这段工作有目共睹,干得不错,上边领导也知道,这不,昨天政府办来人把你的档案要去了,说要调你去当秘书,好事啊,连我都没料到,你小子还有这份能耐!”   政府办?!   “是啊,”刘斌点上烟,抽一口盯住他的脸道:“人家点名要的你,你说说,到底你是走了什么门子还是找了关系,我整整在这个倒霉的信访办干了二十一年,都没混出去这个门,只混了个空位子,你才来一年多,政府办都来要人了,你行啊,小伙子!”   肖子鑫确认了这事确有其事后,明白是柏书记那边起作用了!心中暗喜!   看来,柏心钰真的没有白说,他的老爸也真不是白给的,说到做到,尽管之前并没有给他任何承诺,甚至这事事先都没跟他透口风,便成了,真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之喜!谁都知道,政府办是干啥的,信访办又是干啥的,虽说都在一个大楼里上班,那差别和待遇可就大了去了!我靠!邪恶!恍惚啊!   “小肖啊,”刘斌双手用力刮了把脸,抬头道:“当秘书,是个人人可望不可及的美差,整天在领导身边转,转来转去不定哪天领导一高兴你就时来运转了。明白么?去了一定要更加好好干,别给咱们信访办丢人,也算我刘斌当初没白跟人事局要了一回人!tnnd,我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可我希望你们年轻人好,有出息,看着也乐啊!”   肖子鑫认真听着,不住点头,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觉得高兴又有点儿酸楚,眼睛竟然不知不觉红了,险些掉下泪来。   看来是不会错了,真的要离开这令人生厌诅咒的信访办了,而刘斌主任的一番话,听了尤其让人伤感……   人在江湖混,虽然都是坐机关,可是又有谁能够真切地体会到机关与机关的不同,刘斌心里话的深刻内涵啊?只有他!因为他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唯一也是初次的机关工作,正是从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办公室开始的,如今冷丁要离开它,而且说离开就离开,如此突然和不可思议,竟让他不敢相信,如在梦中一般。   “你的党票,这几天也给你解决了,”刘斌主任抹抹眼睛,说,“一来信访办,你就交了入学申请书,后来又一份一份地交,也该给你个说法,有个头绪了。下午党支部就开会讨论,不管咋地,年轻人,应该说你还是不错的,有思想,工作干得也带劲,我帮不上你别的忙,送个顺水人情,给张党票,也算是推你一把,扶你一程!有了这个,往后相信你的前途无量,仕途上,只要不出大的毛病,在县领导身边很快就会有个大的发展……”   ………………………………………………………………   ………………………………………………………………   听说肖子鑫要调到政府办去,王波、老孙、老解等**吃一惊,随后便纷纷祝福。那天下班以后,全信访办的人都没走,大家一起去了饭店,为肖子鑫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大家要掏钱凑份子请客,刘斌主任说:“这不行!咱们办公室再穷,这钱也该花,算我的!”   那天晚上,大家酒都喝多了,喝到后来竟然都有些伤感,各有各的心曲的牢骚,不过仍然没忘记了酒会的主旋律。   “小肖,去了政府办,别忘了这帮一起堵截过老百姓的人同事,不容易啊!”   “你将来要是当了官,弟兄们去找你办个事,走个后门,可别白眼狼哈!……”   “当了秘书,就要更会来事,多体会领导意思,眼勤手勤腿也得勤,没你亏吃,你笔头子硬,不用二年,就得干上去——”   “有时间,回来喝酒,你不请,我请你行不行?哈哈,喝呀!”   “……”   只有那天晚上,肖子鑫没有跟柏心钰出去约会,奇怪的是,柏心钰也没有给他打电话约会,她好象知道他在干什么,直到大家都喝醉了,酒量大的老解和刘斌等人,叫来出租车把人一个又一个送回了家,再把肖子鑫抬回宿舍楼上,替他脱掉鞋子,放平在床上,才东倒西歪下楼各自回了自己的家,大家心情舒畅高兴又复杂,百般滋味在心头……   第二天下午,肖子鑫手头上的事做完了,有点无聊。晚上柏心钰要参加同事的婚宴,她下班前给他发短信,问他可不可以晚上陪她一起去婚礼现场,说不定可以给同事帮忙。   肖子鑫一听乐了,他可以啊,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参加这么让人荣幸的婚礼,我当然乐意奉陪。他问去哪里,她说到时他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出了政府大楼,他们到了一家咖啡厅。那么近距离地单独和他在一起,还是参加重大活动前的第一次。未等肖子鑫调整好激动的心情,她说:“别奇怪,我们先在这坐一小会再去,喝杯咖啡,到时候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人家是如何结婚,如何喜欢一个人的,当然了,你要认真学习着点了。你明白我的话吗?”   太意外,也太直接,不过肖子鑫还是满心欢喜。   爱情里的女人敏感脆弱,欢笑多,泪水也多,有性灵的生命是动人的。爱人藏在女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女人即使为爱形容憔悴,生命本身也灿烂如花。   男人对待爱情的姿态千差万别,爱什么样的男人决定爱情的结果。爱人是私人用品。   这一点,肖子鑫自觉面对心爱的柏心钰时,心中有愧。   却又不敢说。   参加工作以来,常听人说,女人可以分为关心思想和关心生活的两类。关心生活的女人还没等跟男人交朋友就做贤妻良母去了。能和男人交朋友的一定是一些有思想的女人。思想需要交流才会有长进。   而面前的柏心钰,无疑就是两种女人集于一身的小精灵!   肖子鑫几次三番地想把自己的美事告诉她,她却不让他说,好象她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且她的手势显然是现在仅仅是个开始,还不到庆贺的时候。有思想的女人要找个欣赏她思想的男人才会更有思想。这样的女人要敢于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思想,用不着觉得这样会得罪了男人,聪明男人多数不会见你有思想就吓跑,听女人剖析是男人展示自信的一招,况且听了总能获得点什么,女人比他们想像的深刻得多。   柏心钰,不正是如此么?   她不仅相貌一绝,有如淑女,头脑清醒更是让他心生爱慕。   肖子鑫如今跟最初在银行那天晚上跳舞时与她偶然相识的心情已经有了抽的变化,他关心她的思想已经不知不觉间胜过了关心她的容貌和身体,她作为女人的意义已经超过了性别本身。即使她的背后没有她的父亲柏书记,他也这样认为。   何况柏书记已经在迅速显示出威力!   这种不动声色的权力,让他同样迅速地成长为一个热***思想的男人,他一定还***的比如温柔、善良、乖巧等品质。做女人不能太贪,既然他已经爱了她的思想,就别指望他还爱她的其他优点。可是,会是这样吗?不!   他必须接受她像爱他的思想一样从此以后拒绝其他的女人,跟她在生活上亲密无间,而对她的一切更加关心。   时间快到了,他们站起来,把钱放在小玻璃桌上,双双走出门去,打车赶往柏心钰同事的婚礼酒宴现场。   夜色迷离,心向往之。   柏心钰在车上告诉肖子鑫,这个同事是她在银行系统最信赖和要好的朋友,一个男人,“你不要吃醋哈!”看到肖子鑫高兴的脸色,她说“培养一个这样的朋友,要经得住男女之情的诱惑,别为了一时的好感丢了一辈子的朋友。这个世界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容易,找个关心你一生的男朋友很难。”而这个男人就是。   他最初也是我众多的追求者中的忠实一员,但他现在只是我的朋友。   你信吗?女人可以拥有这3种男人,便可以在急流中生根,不会漂流……   —————————————————————————————————————爽文!尽在《红官印》!请收藏、急需要同志们的贵宾票、来花花第三十八章、两难选择   参加完柏心钰同事的婚礼夜宴出来,两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柏心钰,似乎颇有心得的样子,一个劲儿看着肖子鑫笑,“你傻笑什么呀?”把肖子鑫差点儿看懵了,心下也犯了糊涂,莫不是她也想跟我这样子!嘿嘿,如果那样可好,只是一想到这,另一张脸马上扑上来,是苏莹的那妩媚的脸,不由得就有点儿闹心了。   他们依偎着慢慢前行,走在晚上空旷的大街上。“我要调政府办去了,你知道么?”肖子鑫说,“是你老爸的功劳!”柏心钰并不惊讶,只笑着看了他一眼,“去就去呗,好好干你的工作得了,我希望你越来越好,越来越……”话说了半截,突然她脸就红了,后面的话不说了。   “越来越怎么样?”肖子鑫问,“怎么你净说半截话呀?”   “烦人!”柏心钰娇憨地一推开,“反正人家希望你越来越好,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不说了呗!”   “哎呀,到底是什么嘛?急死我了……”肖子鑫追问,柏心钰一咬牙,咬牙切齿道:“人家不说嘛,你非要我说,越来越牛逼,行了?”   呵呵,邪!“你也说这种话啊?”肖子鑫哈哈大笑,“你是个大姑娘啊,柏心钰同志,瞧瞧,脸红了?我说嘛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后面的话,就少了,因为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柏心钰的小区附近,按照老规矩,分手前他们是要默默无言地好好亲吻一阵子,才可以分开的,今天当然也不能免俗。   不知为什么,今天肖子鑫特别激动,大嘴对小嘴,直亲得柏心钰差点儿背过气去,一把狠狠地推开他:“你要憋死我呀!”舌头也麻木不仁了,嘴也疼了,肖子鑫自己又何尝不是。二人沉浸于从初恋转换到热恋的进程中,不说是心心相印,至少肖子鑫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未来准老丈爷的威力。   或许,这应该仅仅是个开始!   分手前,他告诉她明天自己想休假回家看看,柏心钰点头,说“给我向你老爸老妈带个好!”   “知道了。”肖子鑫轻轻捏捏她的小鼻子。   第二天,肖子鑫跑去跟刘主任请假。肖子鑫有年假,加上攒下来的双休日,总共有一个来月。由于刘斌主任找他谈话,告诉他马上就要调到政府办去工作,肖子鑫就打算趁这机会赶紧休假,然后假期一过,人和档案估计也就应该过去了。   以前跟刘主任请假,那是难上加难,肖子鑫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年假一直没敢请,攒着呢,这次,他一说,刘斌就同意了,毫不迟疑。或许包括他在内,虽说肖子鑫现在仍然在信访办上班,但大家自从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后,都下意识地认为他已经是政府办那边的人了,他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工作都已经不再算到他的头上。   从刘斌主任办公室出来,回去取了点东西,跟老孙、王波和老解几个同事告别,人一走出大院,肖子鑫心里忽然就有点儿感动。之前,只说是心里特别烦现在这个工作,对信访办没有什么好感,恨不得什么时候老天开恩赶紧离开这里,然而,人真是怪哉!一旦意识到自己真的就要离开它的时候,不知怎么,竟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他想起这次回家,一定要给柏心钰的老爸柏书记买点纯正的长白山蛤蟆油,再给刘斌买点好的土特产,给大家都送礼,他送不起,但这两个人他决定一定要送,苏竟跟刘斌主任一年多,人家明里暗里没少帮助他,而且当初如果不是他要自己,就得下乡到乡镇企业局,可能人生路会是另外一番样子了,也不会后来又认识了柏心钰……   他骑着摩托车呼风唤雨地开上了大街,迎面一溜溜的婚礼车队,花蛇一样在街上游弋,来回绕着圈子。肖子鑫的心里不觉生出一股莫名的好奇。在路边商店的人行道上停下看热闹,屋檐下凉爽宜人,栖身其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他嗅着香车散发的缕缕芳香,看见婚车里那一对一闪之间过去的新人,心想晚上他们应该是枕着快乐好梦酣然入梦了……   如果不是苏莹来电话,他在大街上那一瞬间就踏入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梦里去了。   苏莹来电话,可能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电话里,苏莹说,“你回家,你要调到政府办去上班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肖子鑫说:“这些日子我的确忙不过来,有些事就忘了,别见怪苏姐。”   “跟谁叫姐?”   “你就是我姐呀!”   “去你的……”停下,她又幽幽地说,“要注意安全,在旅途上嚼着家乡的小吃就不会感到寂寞,想着点我也不会寂寞。”她还说,你一回家就又不用想我了。我知道,小没良心的。”肖子鑫光听,也不回答,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听就是了,多说无益。不过电话里都是麻将声,哗啦,哗啦,“要了,我碰!”   闲说了几句,关了手机,刚想起步,柏心钰又来了短信。   短信的最后一句是:“悬圃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想你。”调皮、笑容可掬,两个酒窝和以前的你一样深的柏心钰。她一边敲打着电脑键盘一边和他聊天、逗趣。她说:“我是不是对你特别的好?”他回答:“没错,现在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你,莫非又想跟我回娘娘寨?”   半天没动静,电话却响了,正是这个调皮鬼的,她放声嘎嘎笑了起来:“想得美你!”银铃般的笑声像一泓清泉随着那根看不见的电波融入到了肖子鑫的血液,他忘却了身在大街上正准备回家的急迫,他仿佛听到了她二十年前的笑声,一个可爱小女婴的啼笑声。最后他告诉她:“你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回来,我要给你老爸一点儿惊喜……好了,不多说,走了”   哒哒哒!哒哒哒……   肖子鑫猛地加大马力,出了悬圃县城后一路飞奔向老家娘娘寨而去。   到达乡上已是上午11点半,阴沉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在一家小食店吃了热腾腾的牛肉面,喝了一大杯用人参叶子浸泡的茶水,几分钟后出来了,一会儿,肖子鑫的身影便出现在娘娘寨自己家的大门前。老妈正在喂猪,一见儿子从天而降,乐了:“傻儿子,怎么回来又不给家打个电话?”扎撒着两手,匆匆忙忙洗了洗,跟儿子进了门。   “我爸呢?”放下给父母买的两大包礼物,肖子鑫转身问。   “又上山了,他能闲一会儿吗?有事啊?”   肖子鑫说,事倒是没事,自己这次回来主要是休假,又告诉她他马上就要到政府去上班了,母亲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哎哟!儿子?真的啊!这可是大好事呀,是不是上回来咱家那个姑娘的老爸帮忙啊?”肖子鑫说:“可能,我没问,反正她爸肯定知道,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妈妈转身就要张罗午饭,被他拦下了,说在乡上吃了,一点不饿,别忙活了。话音未落,进来一人,肖子鑫一瞅,正是老爸。   “爸,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办咋样了?”跟父亲打过招呼,说了一会儿话,肖子鑫问。父亲明白他是说要买山货送礼的事,点头道:“你别说,我还真看好了几份,定下了,还没敢买,你这一回来,正好你定,都买什么,一样买多少合适。”   说起这些,老头儿如数家珍,从品种到价格,逐一给儿子念叨着,食用菌、山野菜、参茸、中草药材、农副产品,还有什么野生灵芝、乡上公司生产的保健礼品、林蛙、蜂蜜、核桃、松籽、黑蚂蚁、熊胆粉、榛子、橡子、花粉、蜂胶、蜂王浆、蜂腊、灵芝茶、刺五加、茶婆婆……等等,等等。   自从上次电话里听说儿子要给领导送礼,他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就出去可哪打听,心里早已有了数。而依肖子鑫的想法,送给柏心钰父亲的礼物第一首选应该是“蛤蟆油”,但一问父亲,价格把他吓住了,虽说之前他也知道这东西特贵,但还是没有想到它现在早已不是自己念书时的那种价格了!   父亲说,普通的蛤蟆油(就是掺假的那些东西),一克也要好几千块,而要买当地农民秋天从山上现抓现扒下来的那些好蛤蟆油,不出更大的价钱是弄不到手的,而且人家手上这样的货还不多,要买就得快点决定,好货不愁卖,别等着让人家收走了再去买,就没有了。   肖子鑫坐在炕沿上有些为难,父亲说的让他感到意外,也吃惊。粗算一下,送礼总不能太少了,尤其是野蛤蟆油(晒干的),这么算来一斤差不多就得好几万块!这可真让他一下子感到左右为难了。不买,父亲说得明白,这样的东西并不是说买就能一下子买到,而现在正好人家手头有货,刚刚扒完晒干没几天,生怕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然而,要买,拿什么买?实在想买,只好举债,让父亲出去张罗钱了。   不买,又觉得对不起柏心钰父亲,而且今后的发展都要靠人家第三十九章、远方短信   隔天清晨六点肖子鑫开始跟着父亲翻越五峰山。翻过了五峰山就出乡了,进入了纯粹的山珍地了。昨天夜里肖子鑫跟父母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有些东西该买还是要买,没有钱,出去抬钱也得咬咬牙,不为别的,为了儿子日后的前程,现在手里党票就要有了,又调到政府办上班,用父亲肖老蔫的话说,好日子已经看见亮了,发昏当不了死,不差这一哆嗦了。   何况,之前肖子鑫从来没有送过礼,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送,不能让人家领导说咱狗逼,光知道进,不知道出。   “那是啥人儿?!”   “是哈,”母亲也敲边鼓,给皱着眉头还是心疼父母心血的儿子宽慰。“领导不收礼,那是官话,咱可不能不送,现在哪有白办事的,你往后不求人家了?不送东西,还咋求?送!送,抬钱也送!”   这样一来,父亲起大早就出去张罗钱去了,赶吃早饭时,从村子里几家有钱户抬来的钱也到手了。要说肖子鑫父母没钱,那是瞎话,这些年来,自从肖子鑫和姐姐大学毕业,家里年年种庄稼和秋天上山打山利落挣下的钱,有点儿好数目,加上肖子鑫和姐姐给家里寄回来的钱,在村子里不算大户,也是小康了,不过,银行里存的都是“死期”,入冬后买明年的化肥种子又拿出去三千多,眼下逼到这儿了,一时用活期上那点零头又不够……   父母一直信奉“钱是孬种,越花越涌”的处世哲学,别看平时省吃俭用,真到真章了,那是一点一滴都不含糊!   于是乎,父子俩把钱揣在怀里上路了,希望赶在晌午饭前把父亲相中的蛤蟆油买到手。   山风烈烈,白雾茫茫,两个人爬出了一身汗,站下歇歇脚,再走。   悬圃的风光旖旎,在全国也是有名,走在家乡的土地上,肖子鑫忽然想起了大学时代,由此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苗小霖,毕业后,她一回到苏州,他们就推动了联系,如今一年多了不知道她工作怎样,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处新的男朋友……唉,有点儿恍惚!   心里有事,不急也急,一向爱拔个犟眼子的肖老蔫知道,为了儿子仕途发展在领导面前可拔不得犟眼子。   上午九点多钟,肖老蔫和儿子肖子鑫起进了一个叫金山盆的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个个富得流油,除了人参,就是蛤蟆油、各种山珍……   院外脚步响,紧接着铁大门被推开,一阵杂踏的脚步声走进来,女主人打眼一看,来者正是娘娘寨的肖老蔫,后面还跟着个穿西服的高个子青年,暗想,大概是来拿蛤蟆油了。   “老田兄弟在家没?”   “哎呀,大哥来啦?快溜进屋,我去叫他,在别人家打小牌儿呢!”   这无疑是个富裕人家,把他们让进屋,她转身就跑出去叫男人去了。一会儿,男主人老田乐呵呵回来,跟肖老蔫打了声招呼,听他一说身边的那人是儿子,赶紧上前握手寒喧,又知道是在悬圃县政府上班,更是多了几分客气和敬意。当下,说了几句,肖子鑫就直奔主题,开宗明义地告诉老田说是今天带儿子来,就是拿早前看好的那点蛤蟆油来了。   不料话音未落,老田和他老婆俩个都傻了眼,他一拍大腿,“哎哟嗨!你瞅瞅,这事整的,岔皮了不是?”   “怎么了?”父子二人心中一惊。   “那点货叫我刚出手了呀!”老田跟肖子鑫多年老交情,那表情那着急的样子,决非假装,这可让肖子鑫跟他老爸倒吸一口冷气。“买了?”这可咋整!肖子鑫定下神来,询问原由,老田说,“上次你来看货,有两个多月了?还以为你不想要了呢,前天村里老王家来了个城里亲属说是要买好点的蛤蟆油,也是给送礼,说不差钱,货真价实就中。他们一来,货一瞅就相中了,钱也带来了,我也不能不卖呀!嗨,你说说?”   完了!   肖子鑫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说啥好。   “哎!”老田老婆忽然想起道:“村东头老霍家秋天不也弄了一点吗?货色不比咱家的差,要不,你领大哥他们过去看看?”   这一说,父子俩心里又充满了无限希望,老田点头道,“嗯,行,那我就赶紧把大哥领他们家去,要是没出手,就好了!”   就办就办,三人出门直奔老霍家。结果,到了那家一问,货还在,也有人相中了,肖子鑫一听心中大喜,肖老蔫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几个人八只眼几乎没费什么事,当面商量了一会儿,事就办成了。当下,老霍头把货拿出来让肖老蔫过目,那还有假?肖老蔫一看就乐了,价格上他比照老田刚刚出手的货一样价格,老霍头也满意,这样一来,几分钟工夫不到,这笔价格堪比软黄金的东西就货易其主,当面钱,对面货,也就是山里人所说的“一手钱一手货”,完成了肖子鑫的心头大事。   除了这点珍贵的野生干蛤蟆油,其他珍贵的山货,肖老蔫自己家里都有,因此,货到手,他们就急着要返家了。   这哪成!山里人是实惠的,何况跟肖老蔫这样的老交情,说啥也要留父子俩吃口饭再走,肖老蔫推说家里还有事,说什么也没留下的意思,拿上货就走了。   ………………………………   ………………………………   快到家的时候,肖子鑫的手机有了信号,一条短信“的”一声进来了。打开一看,不由心中一惊,一喜!惊讶的是,上午还在心中倏忽飘过的前女友,此时居然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给他发来了短信!喜的是,如今肖子鑫的短信说,从此由东向西,就是大学分手之后的一南一北,心有戚戚焉!“你还好吗?我的……”   政府机关或大学生时代混合式的为人风格逐渐减弱,古朴的纯友情风格愈来愈鲜明,肖子鑫让爸爸先走,自己在路边停下来,当即给苗小霖回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现在很好,勿念。“你怎么样,一切还好吗?”眼前忽闪出的少女秀气腼腆,眼睛黑白分明,没有忘记,脸忽然有点烫,于是把心事抽出来,甩进了鸭溪江。   就是这样一条回复问候短信,不过几分钟,远方的前女友居然出乎意料地把电话打进了肖子鑫的手机。   “子鑫!短信我收到了……好激动!你好吗?我要知道,正好我在休假,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我就启程去看你,我要亲眼看看你的家乡娘娘寨,看看你参加工作后的悬圃县政府……”   邪!不会?肖子鑫晃晃脑袋,把自己摇醒,然而这根本就不是做梦呀!我靠!真的要来呀?怎么办?   心里真是一时半会难以平静,就像一口气喝多了烈性酒,多少往事一下子就在肚子里翻滚浮现起来……   能说自己不方便吗?能直接拒绝她的一片冰心或好意吗?不,不,绝对不行!   怎么回的家,肖子鑫已经忘不清了,只记得校道两边都是棕榈树,长疯了,高到天上去了。那是苗小霖她们大一那年植树节种的,想起来了,那天阳光好得离奇,暖洋洋的,呵在背上,像一千只小爪子轻轻地挠着你,人酥了一半。当柏心钰把树苗放到坑里时,肖子鑫凑过来,埋着脑袋往坑里填土,手忙脚乱,几次把土填进了自己的布鞋里,柏心钰差点笑岔气。   后来还是苗小霖拉开了他,三铲两铲,解决了。也许他们的初恋就是始于那次?肖子鑫拉开苗小霖时顺手给了她一只水桶,苗小霖却不知如何是好,提着桶站出丁字步,眼睛盯着肖子鑫的手,发呆,脸红的像烤熟了的细头虾。那时肖子鑫还没长开,像根没抽穗的野稻子。苗小霖梳着大辫子,干活时总把辫子绕在脖子上,苗小霖的脖子又白又长,像天鹅,大辫子绕上去,黑白分明,让人的眼睛没处躲闪。   苗小霖在阳光下笑起来,就像一朵着了春风的野花。   ……   唉,似乎太遥远了,现在肖子鑫的身心全部都在柏心钰身上呢,怎么好请她来?可要拒绝又绝对不行,想来想去,只好顺水推舟,到时候再相机行事了……到时候,随着前女友的到来会不会出现其它不便或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于严重影响到他跟柏心钰,还有苏莹现在的复杂关系,甚至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发展,他也说不准,既高兴,也担第四十章、送礼珍品   现在咱得简单交待下肖子鑫为啥送礼非得要让父亲买那又贵又珍稀的长白山野生干蛤蟆油了。   前面说了,这东西价格高是一个,送人有档次,一般人还真送不起,即使想送,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大多数都是从超市或商店买的掺假货,一克600~630元不等。另外,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它的营养价值,实为有钱人、领导干部青睐。林蛙油是保健的“软黄金”,在广州、深圳那边很受有钱人欢迎,市场对林蛙油尤其是注较度奇高。   为什么?   好处多了去了,只说一点:有钱人、领导干部大多都是经过一番奋斗手中才能有钱有权,而到了这个年龄一般也就四十多岁奔五十甚至于六十多岁的人了,床上的事情,基本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不如前,很难再“万事如意”了。这是非常尴尬和遗憾的事情。一个男人,什么都有了,古人说,饱暖思yin欲,身边美女围着,身体却上不去,只能撑死眼珠子,饿死吊头子了。   一些人这时候是特别喜欢这种强力“软黄金”滋补的,要讲功能和效果,不在“伟哥”以下。   肖子鑫出生在悬圃,著名的山珍之乡,能不懂这些么?说句不好听的,小时候就懂,五六岁就懂!   因此,自从去了柏心钰的家,拜见了她的老爸柏书记,头一次又空着两手去的,还在人家混了顿饭,特别是那之后虽说自己没给人家送什么钱和物,人家暗中对他是真不薄,这不马上就要调政府办当秘书去了么?俗话说,人要有感恩之心,肖子鑫当然不会忘本,何况今后当官发财还要一路靠柏书记大力提携。   这才利用回家休假的这点时间,抓紧把心里早就计划好的东西弄到手,打算上班时找机会给柏心钰的老爷送去,好好补补。   床上的事情一旦做得开心了,必定人也心情舒畅,喝着蛤蟆油,他会每天记着肖子鑫。   而且,这东西不显山不露水,很少的一点东西,却是价值极高,用起来也只需要一丁点,放在杯子里一泡就是一大坨,白花花的柔软且舒滑可口,那劲头儿,保准让柏心钰老爸神威大振,找回青春的雄风!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地乐,到时候,老爸老妈满意了,每天满面春风,神采飞扬,呵呵,她会怎样想呢?   不管她,相信她会更加爱自己,明白自己会来事,懂得体恤老人的心,毕竟他们人老心不老,尤其是如今这年头哈。   “爸,把这个用彩纸包上好不好?”肖子鑫跟老爸坐在炕沿边一点一滴地细心整理着那些东西,探询地问,“不用?”肖老蔫疑惑,摇摇头,道:“这家东西就是土玩意儿,值钱也就值钱在这了,你要是图好看,包得花花绿绿的,我瞅着可不好,人家还不以为你是从超市买的呀?咱们不是白费劲,好心都坐蜡了吗?”   嗯,姜还是老的辣,肖子鑫心道,不服不行!想想,也是。为了体现它的价值和特殊来历,最好就这样土一点送去,他们会立刻明白它的珍贵之处。然后晚上再一用,妥了,呵呵,啥也不用多说,让老爷子到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去对着夫人用力实践便一切尽知了。   这样一想,肖子鑫愈加得意。柏心钰的父母毕竟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正是特别需要它的关键时刻。   ………………………………   ………………………………   再说那前女友要来访的事,它既是肖子鑫的开心事,也算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心病了。原因,前面同样已经说了。   但是,既然人家要来,就不能拒绝。眼看日子一天一天逼近,肖子鑫心里改变了计划,提前返回县里,接了苗小霖之后,不能把她领回娘娘寨来,就安排她在县城住一两天,然后赶紧送她走,来无影,去无踪,估计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柏心钰和苏莹她们一般而论就不会知道了。即使日后听说了,只需顺口撒个谎,说老同学出差路过来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不会引起什么风波的。   呵呵,妙哉……   然后,送走苗小霖便直接上班了,估计政府办那边的手续也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如此想来,晚上睡在家里的火炕上,肖子鑫心情格外好。   躺在暖暖和和的被窝里,跟父母说着话,也说柏心钰和她的父亲,也说县里的事,后来便不知不觉说起了小时候农村日子的困难。   肖子鑫就不太言声了。   还记得老外婆坐在门风口那瘦削的身影。一张晒磨得朽白的小板凳子,吱吱哑哑地响着,那声音象阳光和尘土的咳嗽,喘着莫名异处那一地陡生的纷乱;从她的一双深陷的眼中看去,记忆中残存的纷纭叶片,已是深秋的那厚厚的积蓄;零落的雪片正从天国而来,在此刻交织,迅速溶解又掠空而来,是黄昏的幽影之上,破夏日之凝滞而来,来得如此突然和必然。   回溯她老人家的一生,自己童年的梦想比一生似乎还要漫长,比平常漫长的一生还要灵动,还要来得轻盈和丰满。而现在,自己已经是县政府办的干部了,姥姥却早已不在,欲亲她,养她,回报她,已经成为如今的另一种梦想……   昨天晚上,他突然地想起父亲,想起过去的一些小事,又一件件地浮现,肖子鑫的沉默不语,原因也正在这里,这才觉出,原来父亲这么多年来是受了这么多苦,却从来不说。他肯为家里而辛苦奔波,对自己却从来都很吝啬。母亲更是如此,想想,心里便有些酸楚了。   肖子鑫也记得自己有一次大病,吓得父母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厉害!病好之后自己曾想写一部小说,来细细地讲述父亲还有远嫁外地的姐姐与他始终相伴的这段人生历程。但总觉得规模过于宏大,一时不能下手,就这样放下了。但无论何时,当自己觉得人生渺茫时,却总能从父母和姐姐那里得到力量,那么难的日子,父亲当年一个人默默地都承担下来了,我有什么苦不能吃呢?   他做了一夜的梦,直到凌晨,方从纷乱复杂的意象里挣脱出来。   晨起的恍懵中,他听到窗外传来几声高亢的鹅鸣:刚!刚!——刚刚!   一定是那些大鹅,装在笼子里,被拖拉机载着,被邻居们送往料峭的县城。他也想回去了,苗小霖电话里说今天中午就能到悬圃。   这种鹅鸣的声音,多象小时候的情景!肖子鑫一边穿衣服,洗脸刷牙,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当年上小学,那是队里食堂的拖拉机,突突突突,这背景下,鹅的叫声分外嘹亮兴奋。它们是在乡下生的,不会意识到,自己很快就会抵达生命的终点;而他床头那只小闹钟,每当它们这么“刚刚”地一叫,也就要喧闹起来,催他晨读、上学了,迫他做个勤奋的人。   他下床,迷惚着套上袜子,呆坐桌前,等着头脑逐然醒来。   然后他蓦然意识到,这是在老家、一个叫娘娘寨的乡下。那几声断续的鸣叫,来自掠过屋顶的一群大雁。   又到了鸿雁北归、万物复苏的时节,窗外,是愈来愈浓酽的春天。他透过窗子,瞧见一丛连翘吐露黄灿灿的花瓣——家乡山坡上大片大片的映山红,都是这样的颜色,灿烂如海,催人联想。   油菜花和映山红有相同热烈腥醇的气息,总让他联想到死亡、麦地和性。今天这个奇怪的早晨,却让他联想到爱情、希望和权力……   怪了!   吃饭的时候,看着给他盛饭的妈妈,他忆起小时候,和邻居的小姑娘在油菜花盛开的田垄边捉迷藏,在映山红的灌木里,天空一碧千里,无数蜜蜂在半空游弋往复——这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早饭后,肖子鑫把摩托车从仓房里推出来,找块抹布擦拭得锃亮,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初苏莹给他买摩托的情景,算了,不想她了,妈妈把一包一包装着野生林蛙油、松花粉、蟾蜍皮、椴树蜜、蜂胶和野生核桃仁、松籽仁、野生灵芝、刺五加的塑料袋拿出来,父亲帮他小心翼翼地绑在后座上,就告别了。   摩托车一上路,他顾不得回头再跟父母说声再见,保重,突突突……   直奔悬圃县城而去第四十一章、女友来访   一出乡摩托车就开始出毛病了。到了中途,肖子鑫想起了中学语文老师,想起了陶渊明,想起了《桃花源记》,看看时间来得及,赶忙拐向桃花乡,去看世外桃源。   桃花多好啊,桃花运啊。不想没走桃花运,摩托倒是在桃花村口又坏了,人也摔坏了,拖着一条腿。正好这时候柏心钰来了短信,一听他摔了,柏心钰心疼,赶紧回短信:回来。   肖子鑫回:不!唐僧取经还要九九八十一难呢,我这点伤算什么……他说,看到桃花村的姑娘,都拖着大辫子,想起了我小时候,嘿嘿,然后知道说走嘴了,怕柏心钰不高兴,急忙又说,你猜我现在想啥呢?柏心钰问:“想啥?”肖子鑫回:突然想起你小的时候,真美!估计两个眼睛水葡萄似的。   柏心钰心中一暖:“去你的!别乱猜,你咋知道的,小心长针眼!”   肖子鑫咧着嘴揉搓着一条腿,又回:好了,不说了,桃花乡我也不去了,不说了,回家。   这一摔,把他的兴趣也摔没了,起来拍拍屁股,扶起摩托车检查一番,还好,没事,只是沾了一些泥,给柏书记带的那些山货也没摔坏,推到小河沟冲洗一阵子,干净了,双眼朦胧。这时好象看见远处来了一个桃花女,正值妙龄,径直地往乡上走去,几分钟后在一片小树林后出来了,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清楚地看到了在深褐色羽绒服里裹着一副修长而又健硕的身躯,丰腴的脸庞黑里透红,一对大大的眼睛却笼罩着一层说不出来的忧郁,甚至有几分怔忡、呆滞。   他不禁举起了相机。她羞怯地对他报以浅浅的一笑,随后转身走进了小镇,消失在寒风之中。   肖子鑫的心里说,我忘不了那双眼睛,那是你大学时的眼睛。   说谁呢?当然是前女友苗小霖。   三个女人,在他的记忆中都留下了完全不同的深刻印象,尤其是前女友苗小霖和现女友柏心钰,较朦胧的倒算是给了他无尽女人快乐最实惠的富婆苏莹了,难怪肖子鑫出生时接生婆望到他双腿间那个小东西会说出那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也还真是有些道理,女人缘,在肖子鑫年轻的生命中占有很大一部分。   肖子鑫心想,自己在大学时的快乐,应该说几乎完全来自于她,就是一会儿要见到的这个小女生给自己的呀?她应该是自己明白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第一人,那现在呢?他站在那里,一时竟有几分怔忪、呆滞?心头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摔这一下为什么忽然心里联想到了这么多事情,有什么好,于是随手按了一下手机,关了,嘴角似乎留下了一串省略号。   重新跨上摩托车,上路了。那一刻,有些东西比天气还冷。悬圃,下雪了。   肖子鑫赶到悬圃火车站的时候,车还没来,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女大学生苗小霖,肖子鑫心里依然有点儿爱她,她亲自到肖子鑫所在的小县城看他,打的旗号是“想看看他的家乡什么样”。其实肖子鑫明白,她心里可能也同样没有忘掉自己?   不知她是否已经变了模样,一个细细高高的,常爱穿件粉裙子,项间一角蓝纱。   ………………………………   ………………………………   来了,火车进站了,肖子鑫不由自主跑向出站口,苗小霖一下车,肖子鑫就注意到旅客中的那个女子,上前一看,果然是她,就热情洋溢地拉迎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上下看看,真是变了样子了,苗小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让他搂抱得也相当激动,趁势把他好一顿亲,肖子鑫这才回避,怕让熟人看见,拉她上了摩托车。   她来看我,按说肖子鑫不应该特别注意她的外貌,而应是她此行的目的。可是,肖子鑫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双眼睛,注意了也许是不该注意的地方。她虽说瘦,但身材匀称,前出胸,后出臀,侧影呈“s”型,胯窄腿直,大腿丰满,唯一的缺憾就是白嫩,哦,这应该是优点哈。   拉着她,交谈中,能够深切感觉到苗小霖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lang漫单纯的知识女性了,她现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自誉高级白领,言语中偶落儒雅。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接触中,这位前女友也有庸俗的时候,比如点菜喝酒时常常反客为主,比如说话不注意影响,再比如她对公司老板的暧昧态度等等。   而且据说她回到家乡后有过多次辉煌的恋爱,目前仍旧停婚无佳婿。说这话时,苗小霖迷人的目光常常有意无意地最后落实到人,自然,那个人就是肖子鑫。   故事是接人到宾馆后开始的。到宾馆后,一切接待工作早已安排妥当,从客观上讲,肖子鑫也早已不再是大学时那个除了冲动和大胆,其他社会知识几乎一无所知的大男生了,如今就是不一样,也给他这个即将进入政府办当秘书的人脸面增色不少,无论言谈举止,还是对于政府一些事务的理解,这自然言通理顺。   从个人角度讲,他不无感激,毕竟苗小霖没有忘掉自己,即使这次不是她主动来看他,有机会他也想去看看她的,不为别的,就冲她把自己的初恋和第一次无偿地献了自己,他现在也应该高规格接待,他自掏腰包把苗小霖奉为上宾。   平生第一次和前女友在自己的家乡悬圃见面,又是人家亲自下顾,况且还是个漂亮女人,确该好好招待。有了前面这些想法和铺垫,后来几天自然更少不了全权负责安排参观、旅游、就餐和住宿,直到把她送走之后,肖子鑫后来的政府办同事小杨有一次说,碰到他跟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一起,问他是不是对象?   肖子鑫赶紧否认,心里才知道原来柏心钰和苏莹不知道苗小霖的到来,他的同事却看到了……   那几天,肖子鑫放下矜持的架子,一连多天忙得不亦乐乎——热情加尊敬,还有几分回避,他希望给苗小霖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但千万不能让他害怕看见的人看见她,只要她走了之后,柏心钰或苏莹再知道,他也不太害怕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或者干脆就说以前的一个大学女同学出差路过这里,来看看他。   苗小霖变得有点儿风骚了,安排好住宿后,她希望晚上肖子鑫跟她在一个房间里过夜,陪陪她。这个要求,肖子鑫何曾不想,然而一想到在这个小县城,这么明目张胆地睡在一起,万一让柏心钰今后知道了,一切都完了,别说给她父亲高价买的那些蛤蟆油等营养补品送不出去了,就是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必将瞬间即逝,化为泡影。   想归想,他可不想因小失大。他现在只想陪她吃好、玩好,让她心情舒畅,不白来一回,其他的,比如晚上之类的要求,他是万万不敢答应,这让他和她都有点儿尴尬了,那时肖子鑫的心里对这位漂亮又很性感的前女友确实没啥,更难谈有何非分之想。他只是从家乡提前赶回县城专职陪她在家乡的活动,别的,尽量避免了。   还有一点,也颇让肖子鑫为难,苗小霖说要跟他到娘娘寨去看看风景,再看看他父母,这个,肖子鑫面上不露,心里却早已想好了对策,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婉言谢绝了。他说,现在乡下的路十分危险,大雪封山,他自己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如果是春天或夏天来,他一定领她回家好好浏览一番家乡那些独特的景致。   这样一来,苗小霖也就半信半疑地不好再坚持非去不可了,只把从苏州带来给他父母的特产交给他回去时转交,代她问候老人。   最后一天,就是游游五虎岭,看看鸭溪江,逛逛抗美援朝中幸存下来的英雄边境大桥,只是夜晚时分,有一次从宾馆出来的苗小霖跟肖子鑫去看夜景,到了楼下,灯影朦胧之际,却在他的腰间冷不丁偷偷轻拍了一下。   肖子鑫倏然回眸,发现苗小霖好象大学时代一样调皮地歪着头,努力伸长了白白的脖项跟他说话。之后她两手撒娇似的拽长了那块粉纱,媚眼望他,肖子鑫的脸一下涨热了,站在那儿木讷地笑。我靠!多么诱人,多么熟悉的姿势和可爱的小样子呀?可惜……再也不敢了,需要克制了。   好难受!   肖子鑫原本并不是木讷之人,就像外表英俊骨子里却邪念多多的男人一样。当时他笑着,心里微微地那么愣了一愣,便已诡秘地接收到了一种信息。只是这信息多少来得有点怪异,或者是唐突,让他一时一刻还抓不准,感到迷惘而已。不过他明白,一切的一切,说明她还是希望在她离开他之前,让他跟她在一起,哪怕一个小时!   虽然前女友做得貌似隐蔽,一切却还是都在肖子鑫的掌握之中。他是个平时不说话,不爱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显山露水之人,一年多来,在信访办他就是这个样子,但对苗小霖他很理解,认为苗小霖对他有那层意思,只是难以出口,他也装糊涂罢了。   “你有女新朋友了?”   “怎么可能呀!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先立业,后成家的,我现在信访办一个小科员,我算个啥啊?”   “不对!你肯定有新女朋友了,你骗我!为什么要这样?”   “倒是有一个,”肖子鑫被逼不过,后来承认道:“不过,只是刚刚开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她是谁呀?领导的女儿?”不管苗小霖信不信,肖子鑫都没有说实话,他觉得,这些小小的谎言可以说的,如果告诉她实情,一是担心她会继续追问,没完没了,同时也怕伤害她的心,毕竟,她这次主动来看他,可能还是旧情难忘?回到宾馆,他说你休息,我还有点儿事,回办公室去看看,你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   苗小霖说:“这有什么,肖子鑫你的社会经验还是少啊。现在你没看见,社会早就变了,就这样了,女的希望做仨儿,男的希望傍富婆,找领导的女儿傍权力,以后好一路顺风当官发财啊?你难道不想!”   肖子鑫只笑不纠正。对女人,神秘点才有足够的诱惑第四十二章、再拜书记   苗小霖这次来看肖子鑫,在悬圃玩了三天,把她送走后,肖子鑫再也没有回老家娘娘寨,而是留在县里,周一就提前结束休假,上班了。   送前女友上车后,车快开的时候,肖子鑫说:“我可能马上就要调政府办去了,当秘书。”   “真的!为什么才告诉我?”苗小霖望着。   车就慢慢移动了,肖子鑫看到了她眼里突然涌出的泪水,他自己的心突然也酸了,扬起手,火车加速了……   送走了前女友苗小霖,肖子鑫长长吐了口气。他打算晚上去柏心钰家,把给她父亲带的山珍送去,见见柏书记,加深点印象。他估计,送礼怕有点儿难度,万一柏书记要是批评他不该送礼怎么办?“年轻人啊,”他想象,“要好好学点为人民服务的真本领,不要整天搞不正之风,学送礼走后门这在套,这没多大出息!”   不会?他想起那天晚上去的那个人,相信自己没看错,柏书记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现在谁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官场就这样了。   这样一想,放心些了,把东西拿出来检查了一遍,没问题,于是乎抓紧下午还有点时间,打开电脑,上网了。   前一段日子一回到宿舍就粘在电脑前,连小便都一路小跑,有时候晚上半夜三更跟柏心钰约会回来,也会急急忙忙上网看看,柏心钰不问,但她知道,他在邀人一齐骑摩托去西藏。至于能不能成行,先不说,肖子鑫的确有这个想法。   他的提议似大石头砸进池塘里,反响不小,qq叫个不停。柏心钰原以为他们能组成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呢,不想只有两位网友愿意和肖子鑫一起“壮行西藏”,一个是济南的,另一个住在福建南平,约好了,成都见。但是后来休假没批,肖子鑫放了一个空炮。对这事,他心里一直有点儿遗憾,耿耿于怀,不想放弃。   肖子鑫对着电脑屏幕挥了挥拳头,好像在给自己鼓劲。肖子鑫要骑的是毕莹给他买的那辆摩托,日本原装,枣红,那是他至今一直心爱的最好物品,一年前毕莹为了拴住他的心买的,两万多块钱,体积庞大臀部宽广,肖子鑫却叫它小羊。   毕莹是富婆,毕莹买得起最好的摩托,但毕莹不喜欢摩托,因为肖子鑫喜欢,她才跟着喜欢了,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越来越变得模糊起来,事实上也越来越远了。他喜欢被女人爱的感觉,而爱他的这三个女人都是性情中人,也喜欢在路上在风里被他爱的那种感觉。   肖子鑫根本就不在意,好像她们只是自己跑在人生路上必须借助的“小羊”而已。他想,放下,放下就是觉悟。   不过,他爱柏心钰是真的,他更爱有她支持和有她父亲的权力那种感觉。   想想,有点儿激动了,摸起电脑桌上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喂,干啥呢?”   “上班啊!”柏心钰一见他的号码,嘻嘻哈哈道:“你在家玩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呀?”   哈哈!她果然不知道苗小霖来了,以为我还在娘娘寨呢!   “我已经回来了,”肖子鑫也跟她打哈哈,“我决定提前回来,我还决定给你父亲送礼,今晚去,你看行不?”   “你回来了?我的妈呀!”柏心钰大呼小叫,“为什么啊?还有两三天你就提前结束了?你说什么,给我老爸送礼?你是不是发疯了啊?”   “没有,我说真的,今晚就去哦!”   “不许你去,你去了我也不开门!”柏心钰警告他,“我老爸会发火的……”   “不会的,你知道我送的是什么礼物吗?嘿嘿,好东西,什么啊?……”肖子鑫见柏心钰那边疑惑,故意卖关子道:“现在不告诉你,保密!晚上我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老爸不但喜欢,还会夸奖我,说我会办事,懂得领导同志和老年人的心事。”   “去你的,坏!”柏心钰道:“那么自信,到底是什么啊?”   “不说了啊,你下班我去接你,然后嘛,”肖子鑫得意洋洋,“今晚有吃饭的地方了,我真想你老妈和你亲手做的饭菜,真好吃,我喜欢,又有借口可以混一顿了。”   关了手机,肖子鑫坐在电脑前又浏览了几条新闻,然后关机,看看时间还早,上床躺下拿起了一本书胡乱翻起来。   但是根本看不进去,思绪万千。当前,道德滑坡现象已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这是肖子鑫刚才看到的一条新闻,其中,少数领导干部失德问题尤为突出。有的滥用权力、以权谋私,有的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有的贪图享乐、玩物丧志,有的官气熏天、横行霸道,有的信念丧失、求神拜佛,有的趣味低级、包养情妇……   其实,不看新闻肖子鑫也一直在亲身感受着这一切,身边的这些人不就是这样子么!   这已成为腐败屡禁不止的重要诱因,不断突破老百姓心理承受的底线。他在信访办上班,什么事不知道呀?那些老百姓告的是谁?难怪是告那些跟他们一样没权没势没钱花的老百姓自己?   官德不彰,民风难淳。从古至今,概莫如此。加强官德建设,刻不容缓。要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夯实党的执政根基,必须直面官德缺失之痛,下猛药治沉疴!   近年发生的一系列官员腐败案件,犹如一部连续剧,不断刺激着社会大众的敏感神经。其中折射出的官德缺失现象,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怪现状之一:趣味低级,生活腐化“生活作风”问题一直是领导干部的“高压线”。然而,由于对官员考核大多“唯政绩论英雄”,而对官员“私生活”却缺乏有效监督,以至一些官员流连于声色犬马,包养情人、“二奶”,甚至**狎妓、共用情妇……   远的不说,悬圃县近些年被查的领导干部腐败案件中,生活腐化是一个带有共性的问题。而全国生活腐化的有名大贪官,肖子鑫可在心里列出一大串名单,比如陈良宇、李嘉廷、杜世成、陈绍基、王华元、陈同海、王守业等。据报道,现行婚姻法修改起草专家小组主要负责人巫昌祯教授调查发现,官员腐败60%以上跟包“二奶”有关系,被查处贪官中95%的人有“情妇”。   更为严重的是,不少官员对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几乎麻木不仁,甚至还有一些人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奇怪的是,肖子鑫心里恨这些东西,可是,自己不知不觉又向往这些东西,他今晚去给柏心钰老爸送礼的这些山珍,不也是跟“生活”有关系吗?他明白,自己送别的,柏书记可能会像他女儿说的那样,拒收,弄不好还会批评他,或许他是个廉政干部,可是送他能保养又能明显改善性生活质量——保持青春活力的东西,他会不高兴吗?   这也正是肖子鑫这些日子挖空心思所想到的好主意。他要靠住柏心钰老爸这棵大树,光靠自己跟他女儿的关系,显然是不够,要加深他的印象,要让他不忘日后提拔自己,就要想方设法让他记住自己的聪明能干,嘿嘿,这“东西”,肖子鑫相信是能够起到这这个作用的。   领导干部作为党和政府的“形象代言人”,他也首先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有缺点,就有私心杂念,他就是要抓住这些细节做足文章。   ……………………………………   ……………………………………   晚上,柏心钰下班时果然看见肖子鑫骑在摩托车上,两条长腿支地,在银行门口等她。她乐了,小跑了几步,拍打一下他,跨上了摩托。   后面,出来的男女同事跟他们开玩笑,肖子鑫回头瞅一眼,摆摆手,加大油门趄前冲去。   今天,柏心钰的父母回来的晚,他们上楼后,发现他们还没回来,柏心钰换好衣服出来,让肖子鑫自己随便拿东西吃,茶几上有,别拘束,更别客气!“懂不懂呀你?”肖子鑫点头,“懂懂懂,大小姐!”其实不然,心里还是多有点儿紧张的,也怪了,别说这仅仅是他第二次来柏心钰家,就是十次八次,一进到这样的领导家庭,下意识就会紧张和不安。   “这是什么东西呀?”柏心钰打开肖子鑫带来的包查看,一看,惊讶道:“这什么呀?”   “那黄白色的是干蛤蟆油,”肖子鑫说,“那些,你有的肯定认识,都是山珍,好东西呢。”   柏心钰就一样一样拿起仔细地查看,放在鼻子底下闻。“有点儿腥呀!这东西干什么的呀?”   “保养,我敢保证你老爸喜欢!你老爸喜欢了,你老妈……呵呵,也肯定喜欢……”   心里话,生活腐化不仅败坏了自身形象,也损害了政府在百姓中的威信。凡是沉溺于灯红酒绿,又包养情人的,往往都会与腐败结缘。而作为领导干部,他们掌握着公权力,一旦醉心享受,一心思yin欲,就会逐步与其他贪腐势力合流,进而陷入腐败的泥潭。   可是!邪!自己是来送礼的呀?怎么可以想这些?肖子鑫赶紧调整思路,给她说它的用途,说得柏心钰一下子脸红了,“你真坏!”   “我是一片冰心在玉壶,一片好心啊!”他申辩,“不是为你父母的……健康着想吗?你还打我……”   两个人正叽叽喳喳打闹,门一响,父母回来了。   柏书记一眼看见肖子鑫,愣了一下,“哦,”他一边接过女儿递到手里的拖鞋,换上,一边说:“小肖来了?”   “您好,柏书记,阿姨,我来看看你们……”   果然不出所料,对于肖子鑫给柏书记带来的礼物,柏书记没有显明表态,但他吃饭的时候,亲手为肖子鑫布菜,这是肖子鑫上次所没有的待遇,上次,只有柏心钰的母亲给他的碗里一次又一次夹菜,这次,肖子鑫看得出来,书记心情舒畅,始终笑呵呵的对待他,不像上次那样严肃。他果然也如愿以偿,又在柏心钰家混了一顿好饭,吃得很饱,很满足,不仅如此,柏书记还和他喝了几杯茅台酒。   饭后,柏书记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联播,肖子鑫趁机跟他说了马上要调到县政府办上班的事。   柏书记笑笑,点头,没有表现出惊讶,似乎早已经知道了,或说他心中有数。   “去了要好好干,在领导身边,要多个心眼,多长点眼力架。”后来,广告的时候,柏书记说,“我当年也是从这个位置上走出来的,你的文章写得好,头脑要清醒,发热不行,现在的事情很复杂,也很有讲究的,去了要虚心多观察,多跟大家搞好关系,更重要的,是要会办事,靠近组织和领导。”   这些话,肖子鑫都逐一在心里默默记住了,点头说:“您放心,柏书记,我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柏书记这时候才想起什么似的,顺手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东西,抓一点蛤蟆油放在手心里仔细看着,似乎他很懂它的价值与功效,肖子鑫不禁放心了,“你这个小伙子呀,不学好,送这些东西干什么呀?我难道是为了这个东西吗?你们年青人要求进步,要凭个人奋斗,努力争取,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在后面推你们一把。下不为例,你明白吗?”   肖子鑫如何能不明白,人生一场戏,他心里在笑啊……   ——————————————————————————————————————————————官场与美女,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看爽了,别忘了踩一脚,砸一票,放入收藏夹第四十三章、进入政府   肖子鑫休假之后,一上班就到政府办报到去了。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在心里为自己的工作环境发愁,看不到一丝光亮,没想到,短短不到半年,他的一切就像坐上了过山车,一下子就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人也有种悬空的感觉。首先,党票有了,在离开信访办的最后一段日子,刘斌主任的确急人所急,想人所想想,抓紧抓好把这事办成了。手里有了党票,肖子鑫自觉如虎添翼。   其次是,他的工作问题,根本就没用他自己去跑,有人就给他办了,空中飞。   那天他一上班,还是习惯成自然地往信访办跑,信访办就告诉他手续都妥了,直接到楼上报到去!这一点,就连肖子鑫自己都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太快了!印象中,一般人要办个调转什么的难上加难,很难很难,即使是抠窗户挖门子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之前才会让他那么发愁,以为这辈子就交待信访办了,对许多事情都不敢把太大希望。   现在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为认识了一个柏心钰,而改变,目前他最关心的所有事不知不觉间全成了,做梦一样。   这让他感到了许多前所未知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奇体制?   也难怪肖子鑫兴奋中又有困惑和不解,的确,在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小县城,一把手就是爹,说啥是啥,再难办的事情,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上下嘴唇一碰,说行不行也得行,要是说不行,行的也不行。好像一县的政府官员——当然了,老百姓更不在话下,都是他手下的一堆泥人玩具,高兴怎样摆放就怎样摆放。   而柏书记虽然不是“爹”,但也仅仅比一把手差点儿而已,别说是政府机关内部调动一下工作,即使是一下子让肖子鑫当个副局长也不是什么传奇。   有人办,有人跑腿,有人传达,这不肖子鑫一上班还是按部就班往信访办进,屁股还要坐在原来那把属于他的椅子上,人家才如此急切羡慕地告诉他,他“上楼”了。   我靠!真的啊?肖子鑫愣怔片刻,心里高兴!   肖子鑫到政府办上班。政府办全称悬圃县政府办公室,里面科室很多,肖子鑫不知道他们上班干什么。人家说,干什么?不干什么啊。肖子鑫在信访办,以前主要工作是坐着发呆。现在,他们科室只有四个人,都是为主要领导出材料的,不过组织框架还是很完整的,有正科长一位副领导两位,肖子鑫是惟一的非领导。   “欢迎啊,小肖!年轻有为,早就听说你是才子,呵呵。”大家都挺热情,握手,寒喧,介绍,坐下喝茶抽烟,“这回好了,政府办又多了一个大笔杆子,力度也更大了。”然后领着他挨个屋走,把更多的人介绍给他。   肖子鑫刚回到悬圃时在信访办写的那篇批评政府的文章,大家都看过,当时还是上班时间一个主要的话题,议论了很长时间。那张报纸,大家也传来传去,不用说,单讲文字,没说的,有水平,至少他们中的一些人相当佩服。可是内容呢,一瞅内容,大家便有点儿难受了。“一看就是个小生牦蛋子,刚大学毕业的?”   是呀,有点社会经验或者机关工作经验的人,谁扯这个蛋,吃力不讨好,管老百姓那些破事呢?   反倒给领导添堵。   老实说,那次不是肖子鑫运气好,县里主要领导决不会仅仅是口头批评刘斌主任,让他间接批评肖子鑫那么简单了。   运气稍微差点儿,一杆子把他扒拉到乡下去喝西北风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不能么?靠!下乡玩去。   他们当时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年多,呵呵,这个文笔不错的小伙子居然跑上楼来跟他们平起平坐,成了真正的“同事”了。其实,肖子鑫怎么就进了政府办,已经不是秘密,尤其是在这些人面前,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背后哪一个不是如此呢?没有关系,后台不硬,进政府办、进市委办?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但大家客气归客气,绝口不提柏心钰,更不提柏书记,心照不宣就好了。   大凡在政府机关工作过的朋友应该知道,包括下属的一些局级单位,甚至于包括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业企业什么的,“办公室”最重要的岗位和工作是什么?除了主任、副主任,不是秘书科,而是综合科。   副主任和科长领着他各科室走动,肖子鑫牢记柏书记的教导,一路严谨着,谦虚着,满面春风地应酬着。   “大伙儿欢迎啊!咱们新来了个同志,肖子鑫!”每进一室,领导必定指着肖子鑫这样介绍。   “欢迎欢迎!”几双手伸过来,握住,摇动。   “你好!我是肖子鑫,”呵呵,毕业一年多了,有时候出口还是有点儿大学生的尾巴,“今后请多关照啊。”   不过,这也不怪,大家笑笑,谁当初也都有这么一个过程,见怪不怪。总之,肖子鑫对这些政府办的人以前大多数人也都认识,上下班楼门口见了面点个头,都知道谁是哪个部门的,这次上楼,不算太陌生了。只是感觉离他们更近了而已。这种距离感觉不仅仅是物理的,更是心理上的。   科长领着他到了秘书科,一屋子人赶紧站起来,大家照例客气握手。科长很年轻有为的样子。   以前,肖子鑫看这些人是仰视,现在基本是平视了。   秘书科,听着吓人一跳,其实不然,只是上传下达的一个科室。   综合呢?综合科则不然了,综合综合,那是政府文字的生产基地呀,邪!   肖子鑫开始就比较发懵,人家叫他去综合科,他还不知道综合科是干什么的,主任比他年龄大不少,两个副主任年纪都比肖子鑫大不了多少,都是老领导的子女,主要工作是陪上级单位来人考察本地吃喝,很忙,几乎不在办公室出现,而且都在一定程度上讲礼貌,所以只要肖子鑫不瞪大眼睛看人,他们和他磕出火花的机会还是不多的,问题是正主任是个女的,四十出头,天天窝在办公室里,肖子鑫这就难过了。   不是别的,综合科刚才说了,就是专门给主要领导写材料的心腹之人,也就是属于县里最硬的笔杆子都在这里面。   写文章,肖子鑫不外行,在大学生时代还是校文学社团的领导呢。   不过,写材料,尤其是赶上写政府工作报告、工业会议、农业会议、经济工作会议……这些大型的重要文字材料,以前他根本就没写过,后来慢慢才体会到,那跟写小说、写散文与写诗完全是两码事,说句难听的那是拉屎放屁各使一股劲儿。总体上,材料好写得很,都是八股文,有时候他想创新都不行,只能按照套路来。   什么套路?知道报纸?《人民日报》……什么的,社论什么的,对了,就那个。   创新、发挥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   不管全县开什么大型的重要会议,都有专人事先跟各个委办局打电话要材料、要数字,关键是数字,然后汇总交给肖子鑫他们这几个人,根据一贯的老调子,老套路,有时候只管把以前用过的一些讲话稿上的数字改变一下,基本上去年、前年、大前年甚至大大前年的同类会议讲话跟今年的同类讲话没有根本区别,偶尔把个别新提法、新“精神”套上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的工作,却也是全县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一般人想干还干不上呢。   初始,肖子鑫觉得很刺激,也新鲜和神奇,浑身是胆,一包劲儿。   办公室主任郭彩凤刚刚踏出更年期的门槛,对自己在生理学方面的新角色定位还不是很清楚。她爱穿掐了腰的军衣,一身草黄,身躯异常丰满,每块肉都饱鼓鼓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每块肉都不在自己的地方,就像足球场上的运动员,失了位置,没头没脑。   最扎眼的是脑后两条长辫子,左右各捆一只大红蝴蝶结,头发一丝一丝的白,看了,让人一下子会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一个名词:马列主义老太太,无端的会觉得不合适,好像走错了季节。她的老公是个老同志,曾经长期影响悬圃的气候,已经离休好几年了,偶尔还会在电视上展现一下老领导的风采。   但是背后也有人议论,说他老公其实还没到离休年龄,但再不离休,可能就快要出事了,后来怎么就突然离休了,这也是一个谜团。   她上班就做两件事,第一是织织毛衣,第二就是领导的肖子鑫。偶尔赶上写大材料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各个科室风风火火地来回跑,由副主任牵头,综合科为主,其他简写配合,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她也善于且乐于批评下属,经常要放大嗓门指导肖子鑫,方方面面,所以肖子鑫开始一段时间每天下班回宿舍脸色都不对头,好像让没完没了的毛线缠坏了。   该领导也姓肖。   这不要紧,肖子鑫有理想,有理想就有希望。有希望就会感到生活的美好。因此一下班,晚上跟柏心钰一约会,只要柏心钰摸摸他的头,他的脸色和心情马上会晴朗起来,要是在她家会随手抓起拖把开始拖地板。肖子鑫极端热爱文字,经常没完没了地反复研究,他开过一个博客,博客名就叫“吹毛求疵”。   以前,在信访办,再怎么也逃不出跟**告状拴在一起,现在好了,肖子鑫崇尚“沉默是金”这个说法,他认定不善言辞是种美德,而笔头子硬又是上帝对自己的恩赐。因而他从来不会说出他的理想是什么,这点在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中显得相当的不正常,也不知道大家当年为何会选他当副班长,一个闷嘴葫芦。   可那天跟柏心钰见面之前,他还是忍不住特意到行政科找人要了一本加锁的硬皮本子,政府办为领导特定制的一种工作笔记本,使了吃奶的劲戳下一句话:“走出政府办,走出悬圃,走出黑山,走出全省。”每个字都有鸡蛋大小,方方正正。   走出政府办,走出悬圃,走出黑山(市政府所在地),这些都有可操作性,但走出全省他要去哪里?月球?还是比邻星?柏心钰有一次见了哈哈大笑,不好意思问,也不敢笑,因为嘲笑一个人的理想是不道德的,很不严肃。   ——————————————————————————————————————————————官场与美女,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看爽了,别忘了踩一脚,砸一票,放入收藏夹第四十四章、县长下乡   悬圃县政府原来的县长调市政府当副秘书长去了,新来的县长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叫高文泰。高县长就是秘书出身,在市里写了七八年材料,是老地委的秀才,手把很硬,对文字驾轻就熟,很有讲究。他到政府这半年多,大刀阔斧,工作干得很顺手,不过很快他就明显感到政府办的秘书总体上不十分满意。   领导的意图,体现在大材料上,虽说没什么新花样,但毕竟个人还是有个人的一套打法的,现在的官员,尤其是县一级的领导都想在政绩上干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名堂,自己的名堂,谁心里都想打一个短期的算盘,都想尽快再往上挪一步,靠什么?实干是一方面,花架子多一些,秘书们能够及时领会领导的意图做一些别出心裁的大文章,才算是锦上添花,这样方方面面才会知道。   悬圃政府办的秘书们恰恰缺少的就是这个机灵劲儿,或许他们聪明,只是笔头子上不去,让高县长心里干着急,多次发无名火。   “这写的是什么?小学生作文似的!”   肖子鑫到政府办没几天,就亲眼看见高文泰把一篇刚出炉的讲话摔给主任,脸色难看,进门摔完就回自己的屋去了。   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这不是领导第一次为文字发火了,主任就赶紧组织人修改。一般而论,修改稿很难弄,弄不好还不如回炉重写,事先领导都有简单的说法,这就要靠平时多观察、多体会领导的真正心理和意图到底是什么,关注的热点在哪里?肖子鑫刚来,插不上手,只是跟着瞎忙活,看县长生气心里既着急也害怕。   见大伙儿大气不敢吭,才知道从下面上来干秘书这个活也并非是那样容易干好的,心里就多了几分柏心钰说,他当秘书是他老爸跟高县长提的,高县长正缺这样人,一拍即合,当时就同意了,或许心里已经把某种希望寄托在了肖子鑫身上。现在想想,有点儿后怕。自己要是不辜负领导这期望还好说,万一要是写的东西领导也看不上眼,不合领导口味,怎么办?笔记本上还写的想走出省去,到时候只怕打回信访办?   都说伴君如伴虎,其实在一个县里,书记县长就是虎,把领导伺候满意了,什么好处都有,万一伺候不好,砸了也就彻底拉倒了,别想他们身边再咸鱼翻身。上班这几天,肖子鑫很快就无师自通弄清楚了这一点,格外用心,多听,多看,多学,多问,暗暗希望自己早点把政府材料这一关顺利闯过去,站稳脚跟,如果这一步达到了,下一步就容易了。   为了多学习,肖子鑫这几天下班就回宿舍,跟柏心钰的约会这几天晚上都取消了,他跟柏心钰一说,柏心钰也明白,十分理解和支持。   “你别管我,你先把工作干好,头三脚踢出去要紧,咱俩这点小情调,”她笑颜:“往后稍稍,你要干好了,高县长一高兴,给你个官当小菜儿一碟,明白不?”   这就好了,肖子鑫晚上把从办公室抱回来的各种材料、报纸反复比较研究,琢磨,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太难的。   有时候,看着看着,肖子鑫就把自己给看乐了,都是大话、空话、套话……   “我靠!就是吹牛逼呗!”他看出了点苗头,认为高县长的热点就在务虚上,难怪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出身。   小猫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就怕找不出领导的脉络,找到了,肖子鑫心里就不那么担心了。   他决心就按照高县长的思路和喜好,今后朝这个方向不动声色地努力。   那天,一上班肖主任就安排肖子鑫跟县长下乡。肖子鑫一听乐了,十分激动和高兴,赶紧跑进办公室抓起小包就下楼。综合科平常除了写材料,就是跟班,主要领导到哪,他们当中必定就有人跟到哪,都是临时由主任安排,当然了,之前也有分工,工口的,农口的,经济口的……哪个分管副县长走,哪个秘书就跟着去,不管是出外考察、招商引资,还是下乡调研。   领导一动,秘书必须跑在领导前头,一定不能让领导等,否则就坏菜了,轻则领导心里有气,重则干脆就不用你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所以肖子鑫一路小跑,有泡尿憋着没敢跑进厕所去撒,生怕下面领导已经上车了。还好,蹬蹬蹬下楼一看,县长的车停在门口了,高县长还没下楼。   他赶紧去调头撒尿。   一边撒尿,肖子鑫心里一边寻思,他估计肖主任今天让自己跟县长下乡,十有**是高县长点名要的,要不然,他刚来,这种好活还根本轮不上他。这样一想,美了,打个激灵,草草了事,跑出去,嗯,还没下楼,他观察着司机,司机瞅他一眼,根本没理他。   肖子鑫心理挺失落,我靠!领导司机都这么牛逼,刚刚的好心情顿时有种挫败感,好在一闪即逝,当孙子,就得会装,谁叫你是孙子呢。   高县长下来了,还有分管的副县长,说着话,出了门,高县长扫一眼肖子鑫和周边的人,钻进了车。   肖子鑫看见有人早在车门那伸手举在门框上,顿时明白了,后悔莫及,人家那是怕领导心急碰了头,用手护卫着,那本来应该是自己这个秘书应该想到去做的呀,怎么能让副主任去做?呃,今后一定要注意!这里边,一走一过,都大有学问啊!   一路上,肖子鑫不说话,一声不吭地听前面的高县长和司机说话,偶尔也回头问张副主任一些事,从来没有瞅肖子鑫一眼。   肖子鑫忐忑不安,暗暗用心记下高县长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某个景物或人,随便说的什么,比如说市场,比如说路灯,比如说建设项目怎么怎么样……等等,用上了十个小心,他相信这些都是有用的,日后他一定会逐一回味,分析研究,这辆车里,除了高县长、司机,还有副主任和他,一共四个人,头一次跟高县长下乡,真是颇有心得。   肖子鑫知道,高县长眼里并不是没有他这个人,不然的话,早问他一些话了,他什么也不问,说明他还是了解自己的情况的。   这就好。   一看高县长就是个有水平、有经验、有个性的人,三个陪同的人中,司机跟他说话是最随便的,副主任差点儿,说话每一句都是考虑好了才说,加着小心,最小辈儿的就是肖子鑫了,几十公里山路,他在摇摇晃晃中几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出眼睛和耳朵。肖子鑫后来甚至把小笔记本悄悄摸了出来,又掏出钢笔,偶尔往上面记点什么“要点”之类,后面跟了一串小轿车,各个“有关部门”的主要头头,就象迎亲车队或送殡队伍似的,只是没有喇叭声。   可别小瞧了肖子鑫的这点小聪明,小心思,跟领导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上去观察领会有关意图的,今后一旦要写某个方面的讲话或材料了,这些平时所得或许就能恰到好处地运用到点子上,作出让领导眼前一亮的大文章来。这一点肖子鑫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这是他到政府办几天来刚刚认识到的大问题。   这点经验准不准,抓没抓住要害,他尚无把握,只能在进一步的实践中去暗暗证明。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两个乡镇,一个叫南岔,一个叫东北岔。   听听这地名,就知道山有多大,沟有多深,路是多远,岭有多险了,不过再怎么着,肖子鑫心里也是不断掀起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情感波澜,人哪,还是得当官,当官真好!   车队走到一个叫三道沟的地方,远远看见是农村赶大集的日子,悬圃这一带乡镇,每逢一三五、二四六,十七个乡镇几乎天天都有这样的农村大集,当地人俗称赶“罗圈集”,本来挺宽的公路一下子就在眼前变成了肠梗阻,来来往往的四乡八村农民在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高县长的车不得不慢下来,司机大蓝子不耐烦地一个劲儿按喇叭,高县长说:“慢点开,不着急。”   农民们纷纷回头瞅这些浩浩荡荡而来的小车队,知道是县上的什么大领导来了,也不让路,该咋走还咋走,小驴车,小马车,小四轮子,腾腾腾,突突突……一股一股地黑烟朝巡洋舰越野车上喷,好在这种小日本的4500质量过关,密封极好,四门落窗,什么尘土飞扬或驴尿马骚味也休想钻进县长的大吉普。   “今年的黄豆看涨啊!你看看市场上那些妇女卖黄豆的热情多高,就知道价格上涨了。”   忽然,高县长感叹一声,张主任点头,笑脸附和说:“嗯,这样的话,农民能得到一些实惠,埋怨还能少一点,大苞米价也涨起来了。”   “靠边!”   突然,司机大蓝子按下车窗朝一个老头子喝道。   看样子他是忍无可忍了,脸色铁青,那人有点儿措手不及。   “没看见车来了吗?找死啊!”   老头子吓了一跳,回头望望脸立刻涨红了,眼睛一瞪,又两头张望一眼,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来身子已经朝后靠了。   “这帮老农民,真tm烦人,给鼻子上脸,你不按喇叭他就是不给你躲道!”   大蓝子余怒未消,嘴里嘟嘟哝哝骂骂咧咧,让肖子鑫都替他担心,高县长就在他身边,他一个破司机怎么敢这么说话,这么放肆呀?邪!   高县长好象没听到,好歹,一路长长地按着喇叭,后面的小车也跟着,喇叭响成一片。高文泰县长听不下去了,“别按了,你这么按,车拥人挤,这些人也躲不了,”他看一眼大蓝子,语气明显有一丝不满,对这些司机,他也无奈,都是根深蒂固的老领导亲属,别人恐怕也不敢。   小车司机,尤其是给主要领导开车的司机,不是一般人想干就能干上的,何况跟领导年头多了,经多见广,伺候的领导也海了,有时候比领导还“领导”,说话办事比主任不差什么。“乡下一周就这么一次,咱们一走一过就是看个热闹而已,可这个大集对于这些农民来说,也是生活中挺重要的一件大事呢。要理解,你刚才不能对那个老头那么说话。”   高县长扭头让张主任给后面的车打电话,告诉大家不许再跟着前车按喇叭。   “不像话!”   大蓝子脸色涨红了,知道骂的是他,不过肖子鑫听上去又像是说后面的人马。   ——————————————————————————————————————————————官场与美女,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看爽了,别忘了踩一脚,砸一票,放入收藏夹第四十五章、狐假虎威   可别小瞧了肖子鑫的这点小聪明,小心思,跟领导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上去观察领会有关意图的,今后一旦要写某个方面的讲话或材料了,这些平时所得或许就能恰到好处地运用到点子上,作出让领导眼前一亮的大文章来。这一点肖子鑫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这是他到政府办几天来刚刚认识到的大问题。   这点经验准不准,抓没抓住要害,他尚无把握,只能在进一步的实践中去暗暗证明。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两个乡镇,一个叫南岔,一个叫东北岔。   听听这地名,就知道山有多大,沟有多深,路是多远,岭有多险了,不过再怎么着,肖子鑫心里也是不断掀起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情感波澜,人哪,还是得当官,当官真好!   车队走到一个叫三道沟的地方,远远看见是农村赶大集的日子,悬圃这一带乡镇,每逢一三五、二四六,十七个乡镇几乎天天都有这样的农村大集,当地人俗称赶“罗圈集”,本来挺宽的公路一下子就在眼前变成了肠梗阻,来来往往的四乡八村农民在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高县长的车不得不慢下来,司机大蓝子不耐烦地一个劲儿按喇叭,高县长说:“慢点开,不着急。”   农民们纷纷回头瞅这些浩浩荡荡而来的小车队,知道是县上的什么大领导来了,也不让路,该咋走还咋走,小驴车,小马车,小四轮子,腾腾腾,突突突……一股一股地黑烟朝巡洋舰越野车上喷,好在这种小日本的4500质量过关,密封极好,四门落窗,什么尘土飞扬或驴尿马骚味也休想钻进县长的大吉普。   “今年的黄豆看涨啊!你看看市场上那些妇女卖黄豆的热情多高,就知道价格上涨了。”   忽然,高县长感叹一声,张主任点头,笑脸附和说:“嗯,这样的话,农民能得到一些实惠,埋怨还能少一点,大苞米价也涨起来了。”   “靠边!”   突然,司机大蓝子按下车窗朝一个老头子喝道。   看样子他是忍无可忍了,脸色铁青,那人有点儿措手不及。   “没看见车来了?找死啊!”   老头子吓了一跳,回头望望脸立刻涨红了,眼睛一瞪,又两头张望一眼,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来身子已经朝后靠了。   “这帮老农民,真tm烦人,给鼻子上脸,你不按喇叭他就是不给你躲道!”   大蓝子余怒未消,嘴里嘟嘟哝哝骂骂咧咧,让肖子鑫都替他担心,高县长就在他身边,他一个破司机怎么敢这么说话,这么放肆呀?邪!   高县长好象没听到,好歹,一路长长地按着喇叭,后面的小车也跟着,喇叭响成一片。高文泰县长听不下去了,“别按了,你这么按,车拥人挤,这些人也躲不了,”他看一眼大蓝子,语气明显有一丝不满,对这些司机,他也无奈,都是根深蒂固的老领导亲属,别人恐怕也不敢。   小车司机,尤其是给主要领导开车的司机,不是一般人想干就能干上的,何况跟领导年头多了,经多见广,伺候的领导也海了,有时候比领导还“领导”,说话办事比主任不差什么。“乡下一周就这么一次,咱们一走一过就是看个热闹而已,可这个大集对于这些农民来说,也是生活中挺重要的一件大事呢。要理解,你刚才不能对那个老头那么说话。”   高县长扭头让张主任给后面的车打电话,告诉大家不许再跟着前车按喇叭。   “不像话!”   大蓝子脸色涨红了,知道骂的是他,不过肖子鑫听上去又像是说后面的人马。   可是,高县长只说了这么一句,根本就没明确斥责他呀,倒是司机大蓝子来了驴脾气,如狼似虎,肖子鑫心里实在有点儿不舒服,不知怎么那老头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娘娘寨的父亲。司机大蓝子那德性,看那架势,那老农民要敢回嘴,发生争执,他都敢下车大打出手……   报纸说真不错,有的领导干部常常强调要在作风建设上率先垂范,以身作则,可实际工作作风却骄横霸道,这背后是特权意识在作怪。   而他们身边的人常常也是如此!   滥用权力,法为私器。一些人的“权力”意识却恣意膨胀着。   悬圃县的所谓“岔”,就是沟和岔相交的地方,一般都是夹在大山皱褶里,崇山峻岭,地形复杂,这种地名在悬圃一带很多,南岔和东北岔的方向跟肖子鑫的老家娘娘寨正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位置。这个时间,肖子鑫头一次跟高县长出门,心里既紧张又新奇,上午十一点多,他们的车队开进了南岔乡政府大院。   肖子鑫抢先一步,这次他记住了,抢先下车赶紧把领导的车门打开,一只手伸出去给高县长遮挡门框。   这套动作,无师自通,虽然有点儿笨拙,但是总体上还不错。   南岔乡领导,几大班子成员早就候在那里了,一见到车队进院,嘿嘿笑着,喜笑颜开,纷纷迎上来。他们早就接到通知,车队行进途中又不断与车上的人联系着,就像人工定位系统一样,随时随地定位掌握着高县长的车到了什么位置,表现出色,讨好领导,不用任何人教,这年头一个比一个精明强干。   一到地方,已近中午,自然而然就是先进书记办公室,喝口茶水,寒喧一阵,然后就进食堂小餐厅了。   这个南岔乡很怪,一条街上饭店很多,挂四个红幌的也不少,可是他们却有一个自己的食堂。在他们把高县长等领导往餐厅请时,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肖子鑫心里还纳闷儿,怎么不往饭店安排,倒把领导往食堂里请啊?我靠!没搞错!   他哪里知道,这里边的名堂可大了去了。   一进门,春风扑面,香味扑鼻呀!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女服务员可比饭店的有素质多了,不仅长得漂亮,对领导们的到来更是有一种见到亲人似的热情周到与仆役的谦卑。说是小餐厅,其实也不小,里边大有洞天,格局也象一些高规格饭店酒店一样,分成几个厅,什么“贵宾厅”、“迎客厅”、“悬圃美人松厅”……   别的不说,扑进肖子鑫鼻子的那种奇异香味,向毛主席保证,那是他头一次闻到,真的是一种奇异的异常香味。   不知是什么肉,或者什么好吃的东东。又不敢贸然问,只能跟随领导们落坐,然后又感觉不合适,起身忙茶倒水。   在这里,肖子鑫体验到了一次被人——尤其是被乡镇领导恭敬的美好滋味,应该说,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他刚调到县政府办,下面乡镇领导有的还不知道呢,看着有点儿面生,以为他也是副主任一类的角色,见他起身倒水送茶,党委书记和乡长急忙吩咐女服务员上去接管了他的工作,拉他坐下。   ——————————————————————————————————————————————官场与美女,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看爽了,别忘了踩一脚,砸一票,放入收藏夹第四十六章、狍子大宴   这让肖子鑫心里十分的受宠若惊,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看来,官多大奴多大,狐假虎威这些老话,还真不是白说的。   这么说,后来肖子鑫慢慢领会了。即使那些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同样高看他一眼,认为他是主要领导身边的红人,乡镇领导那是真认这一口的。干基层工作,他们个个都是好家伙,作风强硬,吃苦耐劳,当然了,许多时候也是面子活,尽管他们对下面的人有时候如狼似虎,但是对肖子鑫以上人员,那是一个笑逐颜开,如同亲兄热弟差不多,好话说尽,半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   就冲这一点,肖子鑫往后为高县长服务再怎么辛苦委屈,想想这些温馨场面,心里也认为值得了。   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来来来!各位领导——”   酒宴开始了。   不知不觉间,大圆转桌上早已一样一样摆龙门阵一样摆满了大盘子,中间支起了狍子火锅。可能有同学说了,什么叫狍子啊?没听说过是?呃,听说过啊?那你没吃过?呵呵!跟你这么说,有这种东西的地方还真就不多,只有长白山一带的大山里有这种小动物,肖子鑫小时候见过,就是没吃过。   党委书记手端酒杯,站立面对高县长,及众人道:“今天呢,高县长亲自带队到南岔来检查指导工作,我们也没也没啥准备,饭店就不去了,我知道领导们不喜欢那种地方,那咱们就来点有特点的,狍子宴,算是我们南岔乡的一点心意!来,各位领导,把酒都端起来,先走一个,我这杯酒,先敬高县长和各位了,先饮为敬——”   嗞一口,书记仰面朝天一口就把二两杯的当地产烧锅酒溜子干了!   “干了!来,请!”   他把酒杯口朝下,转了一圈,滴酒不滴,高县长笑容可掬地喝了一口,“嗯,不错,这酒有点劲儿。”   狍子宴,说句难听的即使是这些地头蛇也不是经常可以想吃就能够吃到的。从高县长下筷子第一口开席起,有关它的奇闻趣事也便随着小酒杯一圈子一圈子地转而展开了。一时间,肖子鑫恍惚!他都记不起来自己是陪高县长干啥来了,好一阵子他产生了一个不该有的错觉,以为自己今天就是为陪县里领导赴这场珍贵的狍子宴而来。   所有的奇特香味,都是来自于它!   别看县领导平时对宾馆酒店不感冒,无论怎么安排,如何调理,都觉得重复与腻味,但是今天在这个南岔乡的小食堂里,可真是大饱口福,大快朵颐,大受欢迎。这东西不仅珍稀,而且少有,属于国家自然保护动物,长得就跟獐子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獐子有角而狍子没有。平时在悬圃县城,别说市场上没有,即使背后有人偷偷摸摸弄到一只,也是有价无市,十分昂贵。   酒过三巡,喝到高兴处,高县长拿餐巾纸揩了揩嘴说:“你们从哪整的这个东西啊?”   呵呵!   一句话,问得几个乡领导你看我我瞅你,欲言又止模样。好半天,党委书记老崔也拿张餐巾纸擦了把嘴笑道:“实不相瞒,高县长,前几天听说你要来,我们几个就愁坏了,你在市里到咱们县,我要没记错的话,半年多了这是头一回来南岔乡?哎,对对对!所以呀,我和刘乡长、陈书记、李主任我们几个没事了就凑一起合计,咱工作得干好,那么领导来了也得吃好喝好?对不对?这也是正当防止卫!”   “我们崔书记说,领导总也不来,绕山绕水,一旦来了,拿啥头牌菜招待呢?”刘乡长接口道:“还是俺们崔书记——要不咋说书记就是高呢,经验多,头脑清醒,咱们南岔乡趁啥?不就这些野生动物么?不好整也得整,得了,后来大伙儿一研究,赶紧派人上山去打……这不是么,前天还真打回来了几只。”   “三爷座山雕不是有百鸡宴吗,咱这有狍子宴,比它还高级,纯绿色食品,大补!来,高县长,我敬你一个!”   众人脑袋瓜子上都热气腾腾,都吃得满嘴流油,冒汗了,气氛有点儿失控的意思,不是别的,主要是感情上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平时的那些小心翼翼、清规戒律,统统不好使了,县长也好,乡长也好,党委书记和**代表也罢,都是哥们了,说话也随便了许多,有的甚至于敢跟高县长称兄道弟起来,也有的跟平时关系不太近的“有关部门”头头拍起了肩膀,抠起了腚沟,气氛进一步热烈。   一直陪笑吃喝的张主任问:“这一顿,得1000多块?”   “1000多块?”崔书记仿佛受到了奇天大辱,没等他话音落地就瞪起了眼珠子,半真半假笑道:“1000多块给你么?你再嗑嗑?”   张主任就意识到自己说少了,低估了它的价值和乡领导们的心意,尴尬地看看,又道:“3000多?”   “我靠!”不料,崔书记还是不满意,“你使个大劲儿放个小屁,你给领导写材料我比不过你,但要是讲这个,你就比不上我了。”   “3000多还挡不住?”张主任求援似地四下张望,嘴巴张着,没声了。   高县长哈哈大笑,放下筷子,扭脸问刘乡长:“呵呵,你还真别说,不仅张主任,让我猜,我也说不出来这桌子狍子宴价值几何?”   刘乡长跟崔书记对视一眼,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这么说,”他扳着手指头道,算了一笔细帐:“在悬圃县城里的价格——有没有货咱还不知道,就是在我们这,一斤狍子肉也得这个数,这一桌子狍子宴是三条狍子,一条狍子平均也得百多斤,高县长,你算,多钱?”   真是不分大小王了,刘乡长让高县长亲自扳指头算算这桌子盛大狍子宴价值几何!   我靠!邪!   众人哈哈大笑,十分开怀畅饮,平时严肃有余,平易近人不足的高县长此时此刻非但没见怪,反倒兴致勃勃地真就从上衣口袋变戏法似的操出一块计算器,一五一十,嘴里念念有声,加减乘除,算了起来……   刘乡长刚才举起的那个手指头还没落下,大家都看清了,那意思明显是说一斤狍子肉的价格应该是70元!   70x100=7000多元!   这还只是狍子的价值,其他的呢,比如说林蛙,当时正是林蛙上山正肥的时节,一只公狗子少说也得卖2~3块,一只母抱子更妥了,没有5~7块钱买不下来,一大盘子林蛙就能装下二三十只,几大盘子林蛙恐怕没有千八百块又是下不来!肖子鑫暗暗吃惊,这么说……我的天!   当秘书这是这样好,工资不多,工作不少,但是平时跟着领导出门,那是真tm威风凛凛啊,混吃混喝,还混个好烟抽,有时候给“有关部门”写个材料,人家请客吃饭不算,还得多送几条好烟过来,跟领导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个累,许多时候也就被这些个零零碎碎的小腐败给冲淡了,虽说是丧气倒霉甚至于怨气冲天让喜气一冲,并非从此以后给冲得无影无踪,不过至少心里也可以平衡一阵子了。   或许,这就是前几天他看到的报纸上说的什么“怪现象”?以前在信访办感受还不深,如今身在其中,亲眼所见真的是官气熏天,横行霸道有的官员自以为当了领导,就能为所欲为、呼风唤雨。就像眼前的这几位小小的乡长、书记一样,老子是一把手,老子不怕!   ——————————————————————————————————————————————官场与美女,尽在滚滚红尘中,请看《红官印》!   看爽了,别忘了踩一脚,砸一票,放入收藏夹第四十七章、随从心得   红官印准时正点上传,请大家支持一下!收藏、献花、贵宾票……   ——————要按刘乡长的说法,中午这顿狍子大宴少说也得21000块!我靠!陪同的肖子鑫暗暗吃惊。   他心里默默不语地一算,7000x3=21000!   一只狍子就价值7000多块,狍子大宴是三只狍子,不是两万多块钱又是多少呢?这么在心里一算,别的肖子鑫没感觉,倒是一下子就更认识到当官的好处了。难怪柏心钰有事没事、有意无意总是在他耳朵边要求他进步,要求他当官,可不嘛!别的不说,就这一吃一喝,肖子鑫就彻底明白了人活着不当官都有罪啊!   这也是他到政府办上班之后印象最深刻也最直接的一次。   还有蛤蟆呢!   作为娘娘寨的后代,他的家就是山区农民,能不明白么!山区春秋两头的蛤蟆(林蛙)正是肥时,也最贵重,一只五六块、七八块,个大的母抱子没有二十一二块一只下不来,要是这么一算,光南岔乡党委书记老崔、刘乡长他们精心安排准备的这桌午宴就够二十几户农民辛辛苦苦干一年也挣不到的钱了,不算不知道,一算,一经历,肖子鑫还真是吓了一跳。得,反正自己也跟着吃了喝了,享受了,算这个干啥,没用!   看看酒宴差不多了,高县长等领导也已经推开碗筷坐在那里抽烟了,肖子鑫才敢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吃得太多了,浑身好象都在往外冒油一般。   之前,他其实早就闷头吃饱了,只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不知道领导没吃饱也没下桌,自己贸然离开是不是合适,因此一直陪在那里,慢慢喝着鲜汤,听领导们讲黄色段子……   酒宴罢,领导们上隔壁客房休息去了,小女服务员们赶紧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笑着跟进去伺候。   肖子鑫没事,就坐在门外看大院里的景致。   刘乡长也给他安排了房间,可他没心思在屋里,跟着领导的好处真是时时刻刻、事事处处都有体会心得,刘乡长见他不进屋,就说笑一阵自己进屋陪高县长他们去了,剩下肖子鑫,看见司机大蓝子出来了,就笑笑,大蓝子根本就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我靠!他心说,太tm牛逼了。   大蓝子搬了个塑料椅子横坐在大门口,眯缝着眼晒太阳。   嘴里叼根好烟不时微微颤动,烟灰老长了也不弹弄一下。   肖子鑫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好象有人说过,还是读大学生时的一个同学说的?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说香烟也分多少种,一般好烟贵重的烟从烟灰上就能分辨出来,好烟的烟灰不管抽多长时间,只要不弹弄它就不断,一条直直的灰色烟灰跟没抽的香烟一样,而且烟灰是灰白色的很好看,劣质烟就不行了,烟灰黑而零乱,没抽上几口烟灰就落得满地满身都是……   肖子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也抽烟,但一直是在抽介于好烟与劣质烟之间,没有亲自做过考察和试验。   现在瞄一眼大蓝子嘴上的烟,估计定是好烟无疑!   一根烟灰,灰白色的,长长的,一直不断,不是好烟又是什么呢?   他凑过去,也进屋搬了把椅子坐下,想跟大蓝子聊聊天,在机关混,尤其是肖子鑫这样刚刚上楼到政府办工作的人,什么人都不敢得罪,尤其是大蓝子这种一看就牛逼的主,可是等了一会儿,大蓝子根本不尿他,你坐你就坐,你走你就走,大蓝子一直在那里眯缝着眼享受着。   我靠!   我靠!这tm也太牛逼了?肖子鑫自感受辱,又没辙,即使是高县长县领导们也没人对他这样视而不见哈?   好在,这时候张主任出来了叫他赶紧进屋开会。   ……   酒宴之后,自然而然就是领导们听汇报,另外一些小点的领导们汇报他们的工作、打法与政绩了。肖子鑫匆匆忙忙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那么偏远落后的一个乡政府,会议室都可以和县里的任何一个部门会议室比美了,不要说座椅、会议室、会议桌全套现代化了,就是音响、装饰品、喝的矿泉水、茶水都是一律高级品了……   高县长满脸潮红,兴致勃勃,看来酒喝得不错,休息的也不错,后来肖子鑫才明白,原来那些忙前忙后的所谓女服务员就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领导们来了,她们就临时抽调下来围绕着领导和中心工作转,然后也跟着一起吃大盘子。   “各位领导,下面我就简单汇报一下我乡的具体工作,哪里说的不对,请领导们不客气地批评指正,也请崔书记从高度上给予补充和总结。”   当官的都会说话,虽然一听就是假话,可是听的人心里舒服,意思是书记比乡长还大一圈,省得自己抢先说话书记不高兴,不先说又不行,一开口,刘乡长就一本正经,跟刚才酒桌上那个刘乡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的一张大脸更红,不过看上去精神还正常,没醉。   “一、……”   “二、……”   “三、……”   ……   刘乡长滔滔不绝,口才出奇地好,一开口说工作说成绩说他们一班人是如何带领指导全乡农民发家致富的就有点儿刹不住车了,一二三一条一条,虽说不是做报告,而是汇报,但那种感觉就是给领导们做报告一样,只是语气上谦卑,意在突出成绩,让领导们满意而已。多年来基层工作养成的习气,也是难改呢。   肖子鑫坐在那里,隋圆形会议桌有他一角,他的小本子上面被他密密麻麻不知都记了些什么鬼画符。   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东想西,不时飞快地瞅一眼高县长。   这时候,中午的狍子大宴慢慢开始发挥作用了,只见附近的几位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也不知那是啤酒还是下肚的狍子,或许是蛤蟆?就连肖子鑫自己也渐渐觉得肚子里不太舒服了,当然,他决不怀疑是自己的肚子出了毛病,或食物中毒了,不,这是决不可能的,他只能相信其他领导可能跟他一样,在乡镇领导们热情的“特色”招待下,实在是吃得太猛太多了。   这会开始在肚子里酝酿风暴……   从小流域治理,到发展林区绿色食品,从人参收益到下一步更大程度上规模经营和发展的强大思路,刘乡长得意洋洋地一路讲来,肖子鑫却忽然发现高县长的眼皮有点儿睁不开了,他两只大手狠狠地刮了把脸,笑笑,端起水杯“滋”呷了口水,又精神些了。   旁边的张主任也跟肖子鑫一样,一本正经地偶尔会往笔记本上记点什么。   其实,任何人都能感觉到那种煎熬、那种不舒服的装样子的难受程度。   无论如何,刘乡长也好,后面的崔书记也罢,他们嘴里“汇报”的那些东西,在座的所有人几乎早就在他们上报的那些成绩单、工作汇报和专门上报的一些材料里有所了解了,不说别人,就是刚到政府办上班没多久的肖子鑫都都说出一二三了,可他们还得装样子,一方汇报,一方听取汇报……   苹果、鸭梨、香蕉、桔子、水蜜桃摆了一桌子,大家实在是没有胃口了,摆在那里没人动。   估计又是女“服务员”们享受了。   两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一天也差不多就要过去了。   对于南岔乡的整体工作,高县长给予了充分肯定和好评。他在总结时大大地赞扬了一番乡几大班子成员“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的好作风,给全乡带了一个好头,是一个团结的班子,理论联系实际的班子,呃,当然了,“这里我还要顺便说一下,感谢你们别出心裁对的狍子大宴啊,下不为例,有发展,才有目标,希望崔书记、刘乡长再接再厉,把下一步的盘子定好,工作做好!就这样,完了。”   虽然是小型会议,参加人员不多,但是高县长话音未落,还是想起了一阵子掌声。   “哗啦啦……”   “哗啦啦……”   就跟电视上开的那些大会差不多。   原先,肖子鑫从县城出来时还以为当天就能返回去,但是到了南岔乡之后,尤其是开完这个会之后,他才明白,当天根本回不去了,心里不由想起了柏心钰,当然也想起了苏莹,整个一天,除了在南岔吃狍子大宴,就是听取汇报,具体工作还没实地检查呢——而且还有一个东北岔乡没去呢!   这么一想,肖子鑫估计这次跟随领导下乡,至少也得两到三天才行?   就掏出手机想给柏心钰打个电话,可是,我靠!   没信号?   摇摇,晃晃,换个地方和角度,还是没有。   接着下一步就是晚宴了,难怪领导们对吃喝不再感冒,就连初次跟着混吃喝的肖子鑫而言,都觉得一肚子的食还没消化呢,晚宴又开始了,自然而然又是新节目,又有新的规格和特色食品招待了。   肖子鑫心里美的不行,总体感觉是:好!给领导当孙子真tm爽!将来自己也一定要tm千方百计当爷才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大地震期间,为人类祈第四十八章、乡镇官员   崔书记可算是乡镇干部中的**湖,老油条了,一路从下面计生员干上来,委实不易,这么多年来他一向谦卑有加,对谁都是不笑不说话,好歹从一个普通科员混到了如今的地步,身上的习气也越积越厚,从副乡长开始,再到乡长到书记,人们再也看不到他当年的模样,而是跟许多乡镇领导一样,一肚子酒肉,一脸庄重了。   晚上,他和刘乡长陪同高县长打麻将,没少点炮。   刘乡长也是走的同一条路子,只不过大同小异而已,他比崔书记小十多岁,属于年轻有为的后备力量,在官场上混这么久,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待普通老百姓那是一脸不耐烦,而对待县里来的领导们则又是另一副模样了,就连对待肖子鑫都恭敬有加,晚上打牌时肖子鑫静静地坐在旁边看,一声不吭,而他和崔书记不时忙活着,忙中偷闲还要招呼张主任和肖子鑫。   他们抽的烟都是上好的牌子,所谓招待烟?   满屋子烟雾弥漫,几个人嘻嘻哈哈,好不乐呵。   “高县长,明天咱们临时安排个节目,打猎,好不好?”   “是啊!县长一年到头光忙工作了这次好不容易到我们南岔来,工作咱得干,休闲娱乐也得有,放松一下!”   崔书记皱着一条眉双手摆弄着麻将,询问对面的高文泰,刘乡长也赶紧说:“是哈,这是个好节目,不知道高县长是否喜欢这个活动?”   “打猎?”   看来高县长对打猎没什么大兴趣,一边码牌一边慢应道。   “这也是咱们准备新开发的一个项目,有野生的动物,也有养殖的动物,品种现在还不算多,不过在山里跑跑,那种开枪打围的刺激性挺大,高县长要不明天咱们去试试?”   “先检查工作,看几个典型的农户和人参加工厂,然后看看时间是否允许再说了,明天还要到东北岔去。”   “恩,也好,那就临时再定!”   这些乡镇领导,吃喝玩乐个个都是好家伙,一般都是本乡本土成长起来的当地人,对当地情况和民风民情了若指掌,对所谓的中心工作更不含糊,也是,要想保住官位,不管每年上面压下来什么样的任务,有多大难度,他们从来没有抗拒更没有掉链子过,而是相互竞争和攀比,一个乡镇实地实地塞过一个乡镇,超额完成任务。   山高水远,在南岔、东北岔这样的乡镇,他们来回跑一趟参加县里的会议就得好几天,尽管如今道路已经修得很好了,然而仍然是弯来绕去,大山大岭,沟沟岔岔,出山进山都不容易。县里领导一般没什么事也不愿意跑这种地方来检查视察工作,都是听汇报,高县长这也是头一回亲自出马到这里来,所以崔书记、刘乡长恨不得好好地款待一回,让高县长满意。   肖子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跟他们一样领会领导的意图。   他无师自通,认为只有这样才会得到领导的重视和提拔。   因此,崔书记、刘乡长对他客气,他对他们更客气,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主管一方的诸候,而自己仅仅是高县长的一个小跟班而已,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肖子鑫在他们眼里又高看一眼,因为虽然他是拎包的秘书,但是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是出自肖子鑫这些人之手,上面的成绩斐然与否,跟他们都有很大关系。   别的不说,就各乡镇的数字一项,就大有说道,关系好,秘书们添加点水份那就是给乡镇领导脸上擦香涂粉,如果不好,又是一样。   麻将打到很晚,四个人,一个高县长,一个国土局长,一个崔书记、一个刘乡长,七八个小时的消磨,高县长面前的钱堆积如山了,崔书记和刘乡长都没少点炮,完事的时候,高文泰乐呵呵地把面前的ymb一推说:“都拿回去,谁的还归谁。”   “哈哈,那可不行!”崔书记首先反对,起身就走,“高县长,这么晚了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刘乡长也如影随形,说着同样的话。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近距离接触高县长,无疑是送钱送礼的大好时机,他们怎么会收回去呢?炮点出去了,钱送过去了,大家都高兴,谁都知道,那是他们乡镇领导送给高县长的见面礼,高文泰又岂能不明白?   那一堆百元大钞,没有三万,也得两万多,高县长故作严肃地推托,可是他们几个人早已没影了。   “哈哈,这帮小子,真鬼!”   肖子鑫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父母,也想起柏心钰和苏莹……   南岔乡距离娘娘寨并不远,只隔着一座大山,但是要走路就远了,得绕山绕水跑几十里山路才能到达,而要直接钻山趟林回去,危险不说,山高林密,也容易麻达山出不来,所以原先肖子鑫还打算等完事顺便回去一趟,现在看,不太可能了。就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可是拿走手机看看还是没有信号,无奈,只好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餐之后,崔书记、刘乡长一行陪同高县长、农业局、国土局、乡镇企业局、张主任等人实地考察一些乡镇企业、项目和农民企业家,也检查了人参种植业发展情况,一走一过,转了一圈,眨眼就是中午了,说是工作,其实也就是走马观花,看不出什么名堂,走走样子罢了,对此肖子鑫深有体会。   看来,跟随领导,只要细心,总会一点一滴地从中得到启发和有益于日后“进步”的灵丹妙药。   肖子鑫整个的心思都在日后如何进步,怎样尽快往上爬与“当官”上,对领导那是小心翼翼,眼到手到,因此这虽然是他第一次跟随高县长下乡,已经得到高县长的重视,看上去他对肖子鑫的表现十分满意。   快到中午的时候,崔书记赶紧打电话要求机关食堂准备好“工作餐”,高县长一摆手说:“不吃了,到东北岔再说!”   “哎呀,”崔书记惊讶道:“高县长,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工作再怎么忙,我们也得让领导吃好喝好才行,不然的话,就是我们这些人失职啊,千万不能走,要不让东北岔那帮人笑话我们,不差这一会儿了,吃完之后再走,好不好高县长?”   高县长去意已定,司机大蓝子早已把车保养擦拭得锃明瓦亮等在一旁了。   对于大蓝子而言,跟随领导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切都不在话下,都是浮云。   也是领导惯的臭毛病,难怪他瞧不起肖子鑫,至今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呢。   什么风骚美女、娱乐场所、金钱享受、乡镇领导、酒店饭店、外国客商、机关厂矿……统统在他眼里都是浮动,更别说小小的一顿饭了,他只希望赶紧离开南岔,到东北岔匆匆忙忙转一圈之后回到县城,他看出高县长是真要走,转身打开车门已经轻轻发动了汽车……   “哎呀!高县长,你们真要走啊?”   “高县长,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   “高县长……”   一看这情况,不走不行了,崔书记和刘乡长一些乡镇领导万分之惋惜和遗憾,匆匆忙忙的一天一夜,他们的工作、娱乐和各方面都让高县长满意加赞扬,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小九九也基本都在这些活动中巧妙地逐一达到了,实现了,但是感觉到还没够,还远远差点儿什么……可是高县长是个说话算数,办事效率极高的人,说走就走,不久余地。   说句难听话,这可真是遗憾,即使是美国总统、韩国总统——或者国家的什么大干部来了就走就走他们脸上也不会留下这么遗憾的表情,那些人官再大,也管不着他们这一段,遗憾可惜个什么劲儿。   而眼下这种遗憾是真的,反正公款吃喝玩乐,谁不愿意多留高县长几天几夜,好好乐呵一下,进一步加深各自的感情呢?谁都明白自己的官帽子就抓在高县长的手上,越让他高兴,他们心里便越有底,日后发达的路也便越宽广……   直到车开出很远了,肖子鑫回头看看,那些乡镇官员才慢慢转身回到政府大楼里去了。   心中不仅十分感慨。   人啊……   官啊……   世道啊……   “你一定要进步,要入党,要当官!明白不?”柏心钰的声音和她可爱的小模样一闪一闪就在肖子鑫的眼前浮动。轿车颠簸中,车窗外的高山流水、森林资源一片片绿色在眼前闪过,几十里山路,下午一点多,东北岔乡似乎已经遥遥在望,转过一个山头,眼前忽然亮堂起来,山下的一片建筑物就是目的地第四十九章、初尝官味   肖子鑫这次跟随高县长下乡,前后共转了两个乡镇,所到之处无不受到乡镇领导们的极大礼遇,也给他心里很多启示,学到了许多东西。前者南岔,后者东北岔,两个乡镇无论从地理位置、工作、打法和汇报总结上,都各有自己的特点,强调自己的优势,这没有大的出入,可以说具体工作这一块,大同小异而已。   而在具体高县长一行的规格和程序上,东北岔又几乎是把南岔崔书记、刘乡长他们那一套原原本本地复制了一遍。   吃喝玩乐,打麻将,变相给高县长送银子……   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高县长在南岔没有接受打猎那一格外安排的节目,而到了东北岔,检查完工作后,东北岔乡的领导一提出这个节目,高县长二话没说,欣然同意了。于是乎,肖子鑫这个土长土长,但一直在读书,从来没有打过猎的人那次也跟着开了一回洋荤,跟着兴致勃勃的高县长等人在大树林子里奔来跑去,拿着枪,砰砰砰地打猎玩……   “砰!”   “砰!”   “砰!”   “砰——”   装着老火药的那种猎枪,声音在森林中、山谷里传得很远,火药味甚浓,其实能打着什么呢?什么也打不着,如今即使是长白山那种大森林里也很难再有机会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獐狍野鹿了,有,也是东北岔乡领导事先安排人去放的,就是专门供县领导们开心,其实,所有人包括高县长和张主任、土地局、农业局、乡镇企业局那些头头都算上,不过是土包子过过亲手开枪的干瘾而已。   这些长期坐办公室的人从来没有玩过枪,那天派出所长也去了,还带了两把**式制式手枪,上好子弹交给领导们玩。   别说手枪是生命,有条例,不能随便给人玩,更不能随便开枪之类的傻子话,那是规定,而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领导们高兴,天高皇帝远,谁查呀?   所以,肖子鑫从中进一步体会到了当领导坐吃一方的巨大优势和能量,真tm好极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着那帮人,前前后后地张罗着,忙活着,不过也尽量离枪远点,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早在信访办时他就只同事老孙说过,前几年出了一回事,也是领导下乡检查工作,检查高兴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乡镇领导当然美了,就别出心裁陪领导上山打猎,结果猎物没打着,把一个陪同的乡镇企业干部给一枪打死了……   此事当时哄动一时,主要责任人就是当时的一个副县长,结果人还没回到县里,县委严肃处理他的的决定已经下达,涉嫌刑事犯罪部分当时毫不迟疑地就交给了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肖子鑫这才明白,原来高县长高兴归高兴,开始一听说打猎这个节目为什么要走人,不感兴趣了。   但是后来,他还是没有经得起这种开枪的诱惑,还是同意跟乡镇领导们一起上山体验刺激性节目去了。   好在,这次没出事,高县长强调说:“大家注意啊!千万不能再出事,打不着猎物正常,就是个玩嘛,别玩出事就行!”   回到县城,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这次出行,肖子鑫的表现可圈可点,高县长暗中观察着这个由柏心钰老爸柏书记张口推荐的人选,无论笔头子,还是眼力架,办事效率也够,手勤、嘴勤、腿更勤,感觉小伙子不错,很满意。而跟着他下乡的办公室张主任也很满意,私下他们聊天时还说起过肖子鑫。   张主任对肖子鑫感到好奇,曾经以为他以前当过兵呢,因为肖子鑫为高县长服务多会都是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   一有啥事,高县长只要一说话,他马上小跑着前往去办,然后在一边身板溜直,挺胸站立。   “你当过兵?”临从东北岔回来时,上车前张主任询问肖子鑫。   “啊……”肖子鑫一愣,随即立马明白了,这或许也是一种认可或好评,但他说:“没有,我大学毕业就回来到信访办工作了,以前在学校参加过军训。”   “呵呵,我说嘛!行,好好干,有前途。”   不为别的,有这句话,肖子鑫心里已经相当知足了,这说明,领导——或许张主任的话也从某个方面代表了高县长对自己的看法?肖子鑫想,于是越加地发挥优势,按照这一套办法在日后的工作、出行、下乡、出境中全心全意地为高县长和其他领导们服务了。   他相信,只要付出,总有回报。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回县不几天,跟柏心钰晚上约会还没亲热够呢,高县长指名让他下乡搞社教。   当时,上级发文,全国开始搞农村社会主义教育,简称“社教”。虽然具体要求和内容有别于几十年前曾经搞过的那次“四清”社教,但某些方面还是差不多的,都是调查研究,教育农民为主,虽然不以阶级斗争为纲、也不以整人为目的了,不过县政府各机关抽调的干部分成近百个工作组一下去,最初还是把一些农民吓得不轻。   他们以为文化大革命又要开始了呢。   一时之间,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乱说乱动了,因为当时的社会大背景是“严打”刚刚结束不久。   肖子鑫去的地方就在县城不远,是一个大村子,叫一心村,距离悬圃县政府也就二十多公里左右。   组长叫高正,既是他的工作组组长,也是他在政府办综合科的科长。高县长为什么指名要肖子鑫下乡,这个不得而知,肖子鑫也只是听大家背后小道消息传说而已,不过,从日后的其他方面看,肖子鑫相信这种传闻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组一共四个人,包一个村子,两个人是政府办的,另外两个人则是农业局的干部。   每天,白天跟农户同吃同住同劳动,晚上,就好象土改似的把人员集中起来开大会,或者分成小组开小会……   肖子鑫原本就出身农家,虽说参加工作前一直在外面念书,但是每年两个大假期回到娘娘寨仍然还是比较熟悉那些质朴的农民和农村生活,也了解他们的心理所思所想,因此跟着高科长做这些工作,要比他还强,没和几天,高正就地这个来政府办时间不算很长的肖子鑫刮目相看,两个人的关系也水涨船高。   这次农村社会主义教育活动,按计划和要求是要搞数个月之久的,没想到,不到半个月,高正忽然就被调回去了。   他被任命为县团委书记,回去交接新的工作。   他走前,按照领导意图,把组长这一职务正式交代给了肖子鑫。   我的天!   肖子鑫一听心里暗暗吃惊和高兴!是真的吗?是神灵显现,他老人家真的要来关照我了吗?他真的知道我一心一意要当官,要进步,要靠近组织吗?不过,经过一年多信访办的工作煅炼,肖子鑫也算有些机关经验了,尤其是调到政府办这两个月,更是如此,收获可不是嘴上能够说得清的,混吃喝,不值一提,那份机关人情世故,他是迅速增长,理解了不少,也自觉长进了许多。   这不么,上上下下对他的肯定就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我靠!当工作组组长了?肖子鑫直到接手了这个工作,高正都离开好几天了,心里还疑疑惑惑,不敢相信是事实。不过他表面上绝对不露出任何不适应和张狂,反而更加努力召集农民开会讨论,研究工作,跟大家一起探讨问题。   真的像个小领导的样子了。   尽管这个职务是虚的,临时性的,但毕竟手下也管着两个人呢,而且那两个农业局的干部其中之一就是一个副科长,呵呵,现在也得听肖子鑫指挥,管理,安排工作。谁说是人就会当官?当官其实并不易呢,累,真累,别的不说,就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就让肖子鑫开始颇为费了一番脑筋。   肖子鑫明白,现在只是一个代理,也是领导对自己的一个有意无意考验和观察,不要翘尾巴,要谨慎行事,要跟他们两个搞好关系!   当晚,他就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柏心钰。   “哎呀!真的呀?”柏心钰一听肖子鑫的好消息,当然是乐呀,乐得合不拢嘴,在电话里大呼小叫。   “哈,你以为是假装的呀?我敢骗你吗?”肖子鑫得意洋洋。   也是,他跟别人装谨慎,跟自己心爱的小女友就不必了。   不正是她,希望自己明确目标、快点进步、尽快当官吗?现在,组织问题在离开信访办的最后日子里已经顺利解决,到了政府办没两个月,又当了个农村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的大组长,那种快乐,也只有晚上没有人看见肖子鑫的表情,在他跟女友柏心钰私下通话中才能够真正体会到,感觉到。   他是从心里往外高兴啊,没想到,当官居然这么容易,也真就是领导一句话的第五十章、受到重视   自肖子鑫调到政府办以后,精神面貌大为改观。工作积极,不再计较各方面的得失,除了跟随高县长下乡和这次到农村搞社教外,整日坐在办公室看文件,写材料,或是下到部门搞调研,要数字。他心里的目标是明确的,下县坐什么车不在乎,对司机都很客气,对一些“二百五”也不跟人计较。   工作是一方面,没说的,反应普遍不错,而人际关系,也因此获得好评。   这就为他下一步打好了坚实的基础,大家对他也开始格外尊重。遇事拿不准主意,他就去请示高正。周末没事,就到一些同事和高正家中去坐,聊聊天,话题多是有关政府里的人与事。高正对他说话,他赶紧拿出本子记上。弄得高正挺感动。对待张主任等人更是如此,一次科长在家中对肖子鑫说:   “小肖啊,我给你要提一点意见!”   小肖说:“科长,您是前辈,您说!您批评我,是对我的爱护!”   其实科长高正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也是大学生,只是比他早毕业几年,已经混出来了而已,他点点头,说:“小肖,你今后工作的着眼点,要放开一些。不能光抓综合和材料,其它方面的工作,也要注意!当然喽,只是注意,还不能插手。我过两年就可能要到团委了,工作还不得由你们年轻的来干!”   肖子鑫当时就有些感动得两眼想冒泪,真诚地说:“科长,您不要这么说,这么说我心里难受。您不能说上团委,您就是走到哪都是我的领导!我跟着您,学了不少东西!”   的确,肖子鑫这些话也不虚言,是些真心实意的话,他一进县政府就遇上了信访办的刘斌主任,对他的进步和帮助很大,让他从心高气傲不切实际的大学生慢慢变得成熟些了,学会了如何在机关部门里生存,尤其是他离开信访办前他帮忙给自己突击解决了党票,可以说从根本上为他日后当官发财打开了一扇大门。   现在又遇上了高正,不是幸运儿是什么?虽然现在肖子鑫还说不清自己以后会如何发展,但这个高正的帮助无疑更有用,高正说:“这话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乱说。”   肖子鑫说:“您放心,科长,该说的话我说,不该说的话我决不会随便乱说,我很敬重您!”   如今,高正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到团委当书记去了,官升一级,肖子鑫在替他高兴的同时,也有点儿担心,不知道今后科里会派个什么样的人当科长,他刚刚跟高正熟悉并有了一定的感情,他就走了。虽然还在一个大楼里,上班下班仍然会遇到,可是就像自己离开信访办一样,毕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   肖子鑫担任工作组长在一心村干的有声有色,跟另外两个农业局干部关系处得也不错,尽管上边让他负责,但他有事都是请教他们,问他们怎么办比较好,这一方面是真实的,因为毕竟肖子鑫的工作经验少,不如他们,而客观上却无形中为他加了分,人家心里认为他谦虚谨慎,人不错,也不牛逼,所以工作开展起来格外顺手。   什么事情都是有连续性,或有相关性的,肖子鑫这种情况下处理好了个人之间和工作的关系问题,对于下面村子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好办多了,慢慢地,农民也不再怕他了,村长、书记也愿意跟他们主动说情况,请他们吃饭喝酒。   在一心村,按规定动作是挨家由村长派饭的,工作组成员每天轮流到各家吃饭,然后掏钱。   可是,农村的情况比较复杂,别的不说,就卫生条件和做饭的水平各家都不一样,碰了好人家,吃得饭一些,甚至于还会撑得够呛,可是要是遇上埋汰人家,猪圈鸡圈狗窝连着房子,一地鸡屎鸭粪便,饭菜做得再一塌糊涂,你说这饭还怎么吃?   所以,村长和书记关系一好,他们安排饭时尽量找各种借口和理由避开那些人家,而往好人家安排。   “呵呵,”肖子鑫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却很感谢知足。   这天,他把工作安排完了之后,刚要下队,接到了办公室电话。   电话是政府办张主任亲自打来的,说:“小肖啊,一会儿去车接你,你回来!”   “啊,好的!”   肖子鑫心里一忽悠,嘴上虽然说好,心里却纳闷儿,什么事呀?但最好别问,该他知道的人家会主动说,不该知道的问就没趣了。   这一点,是机关守则,也是经验教训。   张主任主动说:“高县长的意思,换个人过去,一心村那边的社教还没完,你走了,我让小王去,你回来办信息!”   听来听去,肖子鑫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当时从国家到各地基层工作,信息化和办公室自动化刚刚开始,一切人们还不太摸门呢,别的不说,就肖子鑫工作的政府办,当时也不过是只有一台四通打字机,只有巴掌宽的一张小屏幕,除了打字输出之外,没有任何功能。就是这东西,据说还相当贵,连政府办都只买了一台,其价格和神秘感可想而知。   而且,在肖子鑫隔壁的一间办公室专门辟出来作为打印室,里面装修一新,隔音、隔热又隔什么的,反正让人觉得奇怪又不懂,不知里边摆放的那台高科技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有多少值钱和珍贵,就连肖子鑫来这么久了,也只进去了两回,进门需要换拖鞋,据说是防尘的,不然的话机器受不了。   挂断电话,肖子鑫想,或许是让自己回去以后就跟这个东西有关?   一小时后,政府办派来接他的车到了,是一辆二号(北京吉普),当时这算好车了,一身绿色,崭新,很牛逼。   汽车停在道边,司机按了按喇叭,肖子鑫一听就是来接自己的,赶紧带上行李和洗漱用具跑出门,在此之前,他匆匆忙忙写了一张纸条,是留给另两个农业局干部的,告诉说自己临时回政府办了,请他们放心,安心工作,感谢他们这些日子来对他工作的支持和帮助云云……   上了车,好象肖子鑫的命运又开始了新的转换一样。   不管怎么样,肖子鑫心里都能感到高县长对自己的重视,因为刚才在电话里张主任明确说了这是高县长的意思,调他回去,或许是高县长在市府当过副秘书长的缘故,他对文字特别重视,而肖子鑫这段的表现尤其是跟他下乡的那次,都给他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而在文字方面肖子鑫的才华出众,或许也是高县长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之一。   按说,一个县长,尽管官不大,但是也是千头万绪,只管到局级就可以了,哪里会管到他这个肖子鑫头上来?   一想到这一点,就让肖子鑫心里特别高兴,他认为,这也恰恰是领导重视自己的标志。   恩,一定要好好干,加把劲儿,说不准哪一天官运就会降落到自己的头上呢……   不当这个临时的工作组长了,回到政府办,或许是他正式走上仕途的起第五十一章、主任谈话   这次到农村搞社教,肖子鑫心里最大的收获就是感受与心得。他本身自己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这次去的虽然是县城边上的一个村子,前后只有短短十几天,但对那里的情况和民情还是比较了解,跟自己的老家娘娘寨差不多,工作起来可以说得心应手。   县里忽然调他回来,肖子鑫心里不由得浮想联翩,信心满棚。   在路上,他就跟司机小五子闲谈,找机会多跟他探听一些有关高县长、其他领导的个人爱好和以前的一些故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子鑫问得多,听得也多,说得却少,他主要是只出耳朵,听小五子白话。   小五子这人,个头挺高,一张长方脸,平时最喜欢抽红塔烟,由于给领导开了七八年车,伺候走了好几任办公室主任,他却一直没换,被认为是县直机关小车队最有资格和最了解领导的心腹之人之一。仅将于牛逼的大蓝子。   他呢,当然也是以此自居,这一点肖子鑫跟随高县长下乡那次,对大蓝子的印象感受最深。   其实,他对这些人印象并不好,几乎所有小车队司机,甚至于有几分糟糕,但肖子鑫是属于那种小心翼翼、谦虚谨慎的年青人,一切主要都是为了以后自己能够在悬圃县政府有一个顺利发展作准备,所以他对小五子、大蓝子这些“最大的干部”看上去恭恭敬敬,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心里讨厌这个人。   其实,小五子也不多说,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个性,否则他怎么会成为领导的心腹和信任的人呢。   他只说,高县长这人有本事,从外县调来后,许多打法都跟前几任完全不同,人家是个老常务副县长,尤其是对农业有一套,对山珍之乡的建设和开发更是如此,脑瓜特别好使,他到悬圃县也就是一走一过的事,用不了两年,他就得调到市里……   “啊,我也觉得高县长这人特别厉害,说话算数,办事也讲效率。”肖子鑫附和,观察着他的脸色。   从信访办到政府办,这些日子肖子鑫心里一直在暗暗总结自己大学毕业之后从政的这些事情,他就认定了一条,今天这样的社会,无论干什么,尤其是在官场混,没有人不行,没有领导信任更不行,怎么混,如何取得领导的信任,是他今后努力学习和掌握的方向。   当然,没有柏心钰老爸柏书记的关心支持不行,但是光靠他也不行,现在自己毕竟还只是柏心钰的朋友而已。   从大蓝子的嘴里,一路上肖子鑫了解到许多县里的事,感觉收获不小。   然后,他又摸出手机,坐在后面颠簸中匆匆给柏心钰发了条短信:“亲爱的,我回来了,晚上,老地方见,有好消息告诉你。”   一按,发出去了。   本来他想了想还打算给苏莹发个短信,自己能有今天,怎么说也或多或少背后有着这个富婆的功劳。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在接触县里方方面面的人物上,所以,虽然挺长时间他们没在一起了,不过一想到她,肖子鑫心里还是感激多于恐惧。他不能得罪她,只能不即不离,在跟柏心钰交往的同时,保持好跟她的关系和距离。   刚输入了几个字,一抬头,发现车已经进了县政府大院。   就没发那条短信,拎上东西下车跟小五子点点头,“谢谢五师傅啊~~”匆匆忙忙上楼去了。   肖子鑫把东西放进综合科,跟其他同事打个招呼,转身就去了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不在,办公室门却没锁,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估计张主任不会走远,可能在楼上领导那里,正想回综合科等会再来,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打字室的王东。王东是办公室主任郭彩凤的外甥,听说是外地特农村招来的,好象正在办理入职手续,目前还暂时按照“临时工”开工资。   “肖哥,你回来啦?”王东打招呼,然后把手里的一叠新打印的材料交给他:“正好,你帮我校对一下好不好?一会儿有用。”   “呃,”肖子鑫一迟疑,立马接过答应:“好,我看看。”   这段时间,肖子鑫仍然不忘偶尔还会回到信访办去看看以前的同事王波、老孙、老解他们那些人,然后再到刘斌主任办公室坐一会儿,到了新部门,不忘老单位,肖子鑫又能说会道,人缘和同事们的关系直线上升。所以,尽管王东只是个临时工,他又刚回来,连是什么材料都不知道,可是他还是一口应承下来。   干活没有累死的,多干一点,不得罪人,也肯定不吃亏。   “那谢谢了,肖哥!你看完了我来取。”   “好。”   看着王东背景,低头再看材料,原来是有关人参发展和与港商建立供销合作及年底参加香港绿色食品博览会的材料,很重要。   材料很长,又有许多表格和数据,没有一个小时看不完,他心里还掂记自己的事,正这时,张主任回来了。   张主任看见他显然很高兴,进了屋,坐下后,他开口道:“现在政务信息,从上到下都越来越重视,这是个新工作,国务院领导和中央领导都非常重视,有专门指示。这次,把你从乡下调回来,是县领导的意思,办公室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下,决定由你牵头来搞这项工作,你聪明,文笔也好,过几天市里在风江县还要开个政务信息会议,到时你去参加一下。”   “好,张主任,我知道了。”   “你在农村那边的工作交接了?”   “恩,交给农业局的**了。”   “那好,一会儿郭主任可能还要专门跟你谈一下政务信息的事,叫你回来还要创办一份《政务信息》简报,这个,跟以前咱们县的《简报》无论从形式还是内容,都要有所不同,这一点,高县长看好你,你有文学的素养和底子,但政务信息和文学又不同,你多看看,多想想,工作怎样抓,如何办好《政务信息》,叫什么名称比较好……然后,我还要跟高县长汇报这件事。”   “恩,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把这个工作干好。”这是头一次有人把任务直接单独压在肖子鑫头上,他感到突然,也振奋。   “那行,你先回去,你手里拿的什么?”张主任问。   “是材料,王东刚给我的,让我帮他校对一下,我看看。”肖子鑫说。   张主任点点头。   回到综合科办公室,其他两个秘书问他下乡什么感受,肖子鑫呵呵笑着说:“挺苦的,不过也挺有意思。”   “主任叫你回来啥意思啊,是不是让你主办《政务信息》?”   “对啊,你们知道了?”肖子鑫承认,坐下一边快速校对材料,一边跟他们说着话。   先前,高正当科长时,综合科算上肖子鑫一共是四个人,高正这一走,调到团县委之后,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年纪都差不多,因为没有副科长,他们现在是自己管理自己,有什么大材料,主任或副主任直接就过来交给他们去写。   “其实,政务信息早几年就有了,没啥意思,都是虚的,办了几年没办起来,你接手,这次是领导又开始重视了,注意啊,搞政务信息这一套不好搞,办好了不容易,办得不行,领导肯定会怪罪,呵呵。”   肖子鑫正在校对,听到同事这么说,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定道理。   但是政务信息究竟怎么办,能不能在他手里办好,他心里此时一点底儿也没有。   不由有些忐忑。   王东来了,“肖哥,看完没?”   “快了快了,马上。”肖子鑫嘴里答应着,抬头看看他,眼下加快了速度。王东就坐下等。   综合科目前没有副科长,也没有主事的,肖子鑫是不敢想,其他两个都比他进政府办时间早,他们可能私下会想方设法跟领导争取一下,毕竟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一旦有了机会,争取一下,上去了也就上去了。只要不犯错误,登上这个小小的台阶,那么日后飞黄腾达便不是没有可能,而是一切正是从这里起步。   其实,肖子鑫自有肖子鑫的想法和心思,虽然暂时提升谈不到,不过他的目标更明确。   上午快下班时,肖子鑫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原先在一个宿舍住宿的陈磊打来的。   “晚上出来喝酒,我请你。”   “呵呵,真的啊,你怎么又想起请我喝酒了?”肖子鑫最知心、最早认识的陈磊,这一年多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在稳固增长和强化中,几乎是到了直言不讳、无话不谈的交情。只是,这个法律专业毕业,回到县里又能够迅速在司法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的家伙,个人在婚姻方面的情况并不乐观。   前些日子,他跟妻子已经离了婚,陈磊几乎是净身出户,所有存款和房子都给了老婆,自己又重新搬回了原来的那个宿舍,孩子归前妻抚养,他每月拿400元抚养费。只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肖子鑫自从离开信访办,现在已经搬到了县宾馆,政府办安排的。   陈磊哭过,笑过,他甚至于想到离开现在工作的法律事务所,另起炉灶自己做老大。   所有一切,他都不瞒肖子鑫,也征求肖子鑫意见,肖子鑫也乐于与他一起笑,一起哭。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难唱曲,不是有首歌后来曾经一度十分地火、很流行吗:男人哭哭不是罪……   所以,他理解他,同情他。   “好,喝就喝了,我请你!”肖子鑫哈哈大笑,他要反请陈磊喝酒,随便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情况跟他背后说一第五十二章、贴近县长   悬圃县宾馆,在县政府后面。归政府办管。   原先,它只是一个县政府的招待所,几十年来基本没什么变化。但是后期,改革开放之后它变成了宾馆,不管外表还是内部装修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是悬圃县最豪华出众的一家对外接待场所,当然了,如今已经有更多更好的宾馆胜于它。   肖子鑫自从回到家乡这个小县城当干部,先住宿舍,跟陈磊成了朋友,后来陈磊结婚又生子,早就搬了出去,剩下肖子鑫一个人。   如今,随着肖子鑫调到县政府办,人也跟着提升了一步,从单向宿舍搬进了县宾馆。   这是政府办张主任安排的。   那里,也有高鹏程县长的一个房间,高县长从市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直接到这里任县长,人来了,家却没来,他住单身,只有周六、周日两天才会回去,平时也都是一个人住在宾馆里面。肖子鑫一来,既是他的邻居,也是他的伙伴,不过肖子鑫住的是一个普通房,而高鹏程县长长期包住的则是设施齐全、条件最好的高间。   肖子鑫和陈磊喝酒后的第二天晚上,下班没什么事,肖子鑫就回到宾馆,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心事。   然后打算下去到餐厅吃晚饭。   凡是政府办住过来的人,一日三餐,想吃啥,坐下告诉随后跟上来的服务员即可,片刻工夫,想吃的东西就会端上来,这是肖子鑫之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一个好处,而且,第一次吃之前还不知道,点的也只是一个简单的菜,四两米饭,可是吃完,想结账走人,才知道人家不需要收他掏出来的钱,只让他在一个单子上签字就行了。   呵呵,这很奇怪哟,肖子鑫走出餐厅,回头瞅了瞅,一时半会竟有做梦的感觉。   后来也就熟悉了,适应了。   看来,在这个神奇的国度真的还是要努力当领导啊,位子和权力就是不一样,即使是在吃喝玩乐这样极其普通而人人欲望的事情上也绝对不一样,没听说老百姓吃饭不花钱的,即使是肖子鑫在信访办时吃饭也还是吃什么花什么钱,可是下一步跨进了政府办,嘿嘿,不知不觉间一切便变了,潜规则也好,什么也好,反正就是这样,而且他还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仅仅是为领导服务的人员。   那么,县长呢?   可想而知。   所以,尽管肖子鑫到政府办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也曾跟随高县长几次三番出入高级场所,下乡、下厂、考察等等,也常常陪同一起吃喝玩乐,但是在他们所住的县宾馆却仍然没有在一起单独吃过饭。这个,他不想,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跟人家不是一个档次。   越是在政府办工作时间长了,肖子鑫越是懂得了其中的道理与玄妙。   所以,他才会在内心深处激发出从来没有过的某种欲望。   想当官,想改变自己的地位、身份,让自己越来越受人敬重。   他也就时时刻刻敏锐地注意着每一个机会。   “小肖啊,你过来一下。”   电话响了,肖子鑫翻身坐起,一怔,是高县长打来的。   放下电话,他匆匆忙忙赶到高县长住的那个大房间,轻轻敲门,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后轻轻地走了进去。   虽然他们住的只是楼上楼下,但除了有事,他轻易不太敢进高县长的房间。   “高县长,您叫我?”   “啊,”高鹏程正在换衣服,让他坐,肖子鑫没坐,站在那里听他吩咐,“我下乡刚回来,乡镇那边留吃饭我们没在那里吃,你吃饭没有?”   肖子鑫心里一动,急忙说:“我也没吃呢,高县长。”   “那好,我这里有米,有电饭锅,你会做饭?”   “会。”肖子鑫急忙点头,其实他哪里会做饭啊?但他能说不会饭吗?   “那你就做,咱俩一块儿吃。”   淘米倒是会的,从小到大看着农村的妈妈做饭长大,虽然没有特别注意妈妈怎么淘米,怎么放水,多少适宜,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零星记忆的。即使是大学生时代,他也是一直吃食堂,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饭。现在这个好机会,可遇不可求啊,肖子鑫暗暗激动,假装一切都会的样子,去米袋子抓米,然后跑到矿泉水桶下面淘米,淘了三次,看看水清了,然后把电饭锅放了回去,插上电源线。   米袋子放在一个卷柜的最下层,一切弄好后,肖子鑫又过去把卷柜门关好,一切都做得小心翼翼,有条不紊。   高县长自己常备有琴米袋子,而且还自己做饭吃,这是肖子鑫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高县长换完了衣服,出来看看,没说什么又回到套间去了,肖子鑫就想,自己这时候是趁机进去跟高县长说一会儿话呢,还是干什么?   他心里拿不定主意。   按说,趁这机会主动进去陪高县长说会话是没有的机会了,至少也会贴近领导,起到平时不可能起到的事半功倍的作用,可是,万一领导没那个意思,人家有别的事情呢?自己这时候进去岂不是招人烦,不合时宜?这样一想,肖子鑫觉得有道理,因为,高县长电话叫他过来只是让他做饭,并没有叫他进去说话,谈事的意思,自己贸然进去,恐怕不妥?   伴君如伴虎,做秘书的还是要首先学会掌握领导的脉搏、领会领导的意思。   否则,就事得其反。   噢,有了,肖子鑫转念一想,看看电饭锅插上了,饭熟还要等一会儿,既然乡镇留高县长他们吃饭没吃,那么高县长回来也没有去下面餐厅吃,而是叫自己来给他做饭,那一会儿吃饭没有菜也不行?肖子鑫随后的念头就是赶紧下去叫菜,通知宾馆服务员高县长还没吃晚饭,做几个平时他愿意吃的菜送上来。   可是就在他转身下楼的时候,忽然又灵机一动,高县长为什么不留下在乡镇吃饭?为什么不自己到下面餐厅吃饭?而非要例外地叫自己过来给他淘米做饭呢?肖子鑫感觉到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不解这究竟是为什么?本来一件很小的事,到了肖子鑫这个一心一意想贴近领导,想当官的人身上便复杂了。求解,而无解。   虽然不能排除其他原因,但按照肖子鑫的理解,恐怕也不能完全排除高县长吃腻了那些东西,想换一下口味?为了把事做得圆满,肖子鑫通知了县宾馆前台之后,自己并没有转身上楼,而是直接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肖子鑫现在目的很明确,直奔市场而去。   因为几次三番,他在跟随高县长下乡的亲历中,给他印象最深的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上尤其是在酒桌上,他发现高县长虽然喜欢那些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同时他也喜欢一些有特点的小吃,比如农村的一些土特产,而当地特有的朝鲜族小咸菜更是合高县长的口味,每次吃,他都会大加赞叹,给予好评。   现在,肖子鑫就是亲自出马去办这事的。   呵呵!要说这本地极其富有特色的朝鲜族小咸菜(也叫高丽咸菜),也真是有得说,色、样、味俱佳,鲜美可口,绝对是下饭的好东西,据说当地许多朝鲜族妇女,从改革开放政策一开始便将过去自己家里这个民族最具特色的小咸菜做到了市场上,而且后来还有人一直把它做到了首都北京,居然有人家一年下来成了万元户,受追捧和喜欢程度可见一斑。   跑到了市场,肖子鑫这边看看,那边转转,正是下班吃饭时节,人群熙熙攘攘,他要好中挑好,优上选优,寻找最好的。   虽然这一趟肖子鑫茶买了不少,还买下了一个猪口条(舌头),咬牙花了几十块钱,几乎等于他半个月工资,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为领导花钱,有如此贴近高县长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就是他作为秘书,也同样如此。   等到肖子鑫跑回高县长的房间,手上拎一个大塑料袋(里面又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小袋子,装着不同品种),高县长听到门响出来看。   “呵呵,小肖啊,你是不是头一回做饭?还是头一回使用电饭锅?”   听见这话,肖子鑫一愣。   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高县长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米淘了,电也插上了,可是你怎么不按下那个定时器?”   啊?定时器?   肖子鑫懵了,什么定时器?   看他的样子,高县长明白了:“你没用过电饭锅?”   “恩,头一回。”肖子鑫老实承认,脸红了。的确是,虽然电饭锅那时候早已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不过一般人家还是没有那东西,仍然算是商店里的摆设和奢侈品。肖子鑫即使是在大学时代,也没有用过电饭锅,这还是他头一回使用,尽管此前小心翼翼什么事情似乎都考虑过了,就是没想到挂一漏万,居然把做饭最重要的一步忘记了,确切一点说,或许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忘记,而是根本就不懂。   看来,不懂什么都能害死人啊!   好在,高县长可能饿了,肖子鑫出去买东西这会工夫他可能忍不住出来看看,发现了问题,等到肖子鑫跑过去准备按那个定时器的时候,高县长在他身后笑说:“我接上了,你听,里边咕嘟了,一会儿就好,快熟了。”这才知道电饭锅这玩意儿真是好东东,做饭也就十几分钟便好了。   可惜,要是早用过,早知道还有个定时器需要按下去才行,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可以开饭了。   “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买这个……”肖子鑫手里还拎着那个大塑料袋,给高县长看看。然后一样一样,从里头往外拿朝鲜族咸菜。   高县长过来看看,闻闻,紧了紧鼻子。   “恩,不错第五十三章、运气来了   在高县长面前出了糗,高县长并未怪罪,而是哈哈大笑,电饭锅都没用过,他认为肖子鑫挺好玩儿,看样子真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除了学习上进心强没有任何杂念的年轻人,老实巴交,有什么说什么,不过脑瓜又聪明伶俐。肖子鑫以前写的那些文章,高县长都看过,这一切也都基于这些印象。   所以,他看好肖子鑫,认为是个可造之材。   那顿饭,吃得很愉快,高县长显然是挺满意肖子鑫花心思买的那些高丽咸菜的,他一边吃,一边说:“恩,就是少了一点汤,不过,挺好了。”   肖子鑫嘴里含了一口米饭,点头说:“恩,我忘了。”   高县长说:“不是忘了,不忘也来不及了,咱们两个大男人,能把饭弄到这么可口,已经不错了。哈哈。”   从此以后,肖子鑫记住了,如果再跟高县长单独在办公室做饭吃,一定要记得再做个汤。可惜,只这一次,此后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高县长为了表明自己到悬圃县政府不是镀金来的,一走一过,而是为彻底改变面貌来的,所以不久就把家从市里搬了过来。那个肖子鑫从来没有用过的电饭锅也留给了他。   ……   肖子鑫捧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材料路过自己的门口没进直接走进张主任办公室,把经过自己多日准备的关于办好县《政务信息》的报告交给他过目。   “张主任,您看看,行不?”   “好,放我这先看看,”张主任接过,大致翻了一下说。   关于这份材料,肖子鑫可以说是用了许多工夫调查研究,这是他调到政府办之后第一次单独接受领导分配的任务,而且凭他聪慧的大脑意识到这次绝对是一个机会。所以,他苦思冥想,修修改改,弄出了这么一份自己颇为满意的草案来送上去。就怕没机会,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   果然,第二天,张主任来给他送回这份材料时说:“不错,我给高县长看了,他说行,这按照这个思路办。”   肖子鑫心中大喜。   就在这时,张主任又对他说:“明天市里有个会,在风江县召开,要求去个主任、综合科长。你跟我去!”   “好,谢谢张主任。”   这可真是个意外!办公室其他两个同事一听,交换了一下眼神,看着张主任和肖子鑫。他们来政府办这么久了,除了写材料还是写材料,整天不说是头昏脑胀也差不多,连陪领导下乡的机会都不多,而肖子鑫这阵子竟好事了,又是下乡、又是陪领导,回来还去搞社教,这次又调回来让他搞政务信息,还要跟着张主任一起参加政务信息会议。我靠,神了。   张主任走后,两个同事跟他开玩笑,问他:“你搭上哪条线儿了,嘿嘿,运气这么好?介绍一下经验?”   从同事的眼神中肖子鑫看到了一种羡慕和妒忌,他也奇怪,自己有什么线儿啊?难道说跟柏心钰和柏心钰老爸柏书记有关?应该不会?   可是,运气明明白白就是这么好,他自己也暗暗奇怪。按照悬圃县政府党政序列目前的用人体制,从其他部门调入政府办,一般都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即使重用,最初也一般定级为科员,第一年为试用期,然后是三年的科员期,然后晋升为副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又是三年,然后晋升为主任科员。   也就是说,进入政府办合格后晋升为主任科员就需要7年时间(一般情况下)。可是,肖子鑫这才几天时间,居然要跟着张主任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去了。现在综合科没有科长,副科长也没有,让他去,无疑更让两个同事产生联想。   要讲当官,谁不会想啊?除非傻子才不想!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在如今的悬圃县政府越来越清楚明了。而肖子鑫如果继续在信访办,绝对不会这么走运。   所以,他们跟肖子鑫开玩笑,言来语去之中,不无羡慕妒忌恨。   这两个人,一个姓徐,叫徐开春,一个姓林,叫林一凡。徐开春是从一个要倒闭的企业通过关系转进来的,因为以前他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文学作者,而林一凡呢,则是退伍军人,在部队时也是个笔杆子。他们背后,应该说都有一定的背景,只不过跟一般老百姓比是这样,跟肖子恐怕就差点儿了。   因为,现在肖子鑫的暗线有个柏心钰,虽然还没有公开他们的恋人关系,但柏心钰老爸柏书记已经十分看重肖子鑫。   他要帮忙,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挡不住。   何况,县长高鹏程又那么关照关注高看肖子鑫这个大学生一眼呢?   俗话说,运气来了神仙都挡不住,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年轻人,尤其是跟肖子鑫一样在县政府大院里面工作的年轻人,十个有九个半想努力爬上去,爬上去就意味着后面的人生会越来越精彩。而这一步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黄金时间一过,再想跳龙门,机会就不多了。   ……   张主任和肖子鑫带了一台车,第二天上午赶到了风江县参加在那里召开的政务信息会议。   前些年,政务信息这个提法已经在政府序列偶尔会提起,但是几乎象所有提法和口号一样,并没有真正当回事,甚至于究竟什么是政务信息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关注,更不明白。   这一点,不仅悬圃县政府,即使是上面市政府也同样。   而对于政务信息重要性认识的根本改变,还是一年前的那次……(此处省略几十字)运动。当然了,这是后来传说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那些人的信息远比政府的信息灵通,一地发生了什么,转眼另一地就会知道,而且随后全国便会知道。这么快的信息传播速度,的确令人难以置信!这也从另一方面提醒了有关部门。   毕竟,时代在改变,一天数变,海量信息,政务信息如果跟不上怎么呢?   这次市政府在风江县举行的政务信息工作会议,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召开的。张主任和肖子鑫在车上还说这件事,到了风江县宾馆一下车,就看到了市常务副市长、市委政法委副书记都来了,立马感到了主要领导对这次会议的重视程度。   报了到,分配了房间,肖子鑫跟着张主任下楼去和大家一起吃饭。   不用说,政府的各种开销,一切会议,大盘子吃喝玩乐是断断免不了的一项重要内容,从某种形式上看,在一些参加会议的人眼里它远远重要于他们即将要参加的所谓政务信息工作会议。因为,除了张主任和肖子鑫,并没有多少人那时候已经真正的认识到了政务信息的重要。   对于他们而言,参加会议,一是吃喝,二是领会精神。把“精神”带回去就可以了。   一切就大功告成。   至于日后领导重视不重视,怎么落实,与参加会议的人关系并不是很大了。   呵呵。   果然,原定两天的会议,事实上只开了一个上午,发材料,领导讲话,强调指出……之后,就中午了。   就大盘子。   下午休息。肖子鑫问张主任想不想上街转一转,张主任笑说:“你去,我总来,没兴趣,睡一觉。”   肖子鑫就一个人出去转街了。风江县是个比较偏远的边境地区,县城本身并不大,但是显得很热闹,也越来越显出几分繁华的模样,跟全国其他地方没有多少区别的是,这些年高楼大厦越盖越多,过去四层楼在这里就算大楼了,然后今天展现在肖子鑫眼睛里的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肖子鑫还是在念大学时,有一年暑假回家路过这里,下车逛了一圈,不过那次泛泛地走马观花,因为是等车,有时间限制,所以没有很好地转,只在站前游荡了一两个小时。印象一般。   而这次,肖子鑫是作为悬圃县政府的一名小官员,又有大把的闲暇时光,所以看得比较细,感受也比较深。   看到那些店铺,那些商人,他就隐隐约约有一种自豪感。   是的,他们再怎么辛辛苦苦赚钱,吆喝,忙碌,也不能说他们有了钱就有了地位。   地位是什么?   肖子鑫也说不好,他也是在一点一滴地感受体验着。但是不管怎么着,他已经成为其中的一员,尽管是普通的一员,尚离权力很远,可是他还是能够强烈地感觉到这一切是多么不同。好在,感谢上帝,他遇到了刘斌、柏心钰、柏心钰老爸柏书记和高县长。因此,他看似平常普通的一切,或许正在随着这次看似并不十分重要的政务信息会议而悄悄地改变。   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命运已经跟悬圃县政府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心里一激动,摸出手机,站在街边就按了一串号码。这个电话显然是打给柏心钰的,电话一通,他嘻嘻哈哈笑说:   “喂?心钰啊,你猜猜我在哪里?”   “什么,猜不着?”   “哈哈!告诉你,我在风江县呢……恩,恩恩!开会,后天回去。明天可能要去游览?”   柏心钰在电话里说:“哼,美得你!告诉你啊,你都好几天没亲我了,人家感冒了你也不问,烦人,回来给我统统地补上,小心我咬死你第五十四章、游山玩水   两天的会,半天就开完了。第二天,市政府办组织与会者前往仙人洞风景区游览。   风江县城东五华里的地方有座小山,山下有个岩洞,洞口八米多高,五米多宽,洞口上边的石壁上刻着“洞天福地”四个大字。岩洞深不可测,里边有一暗河,终年流水潺潺,传说这儿和长白山天池相通。   看守这个仙人洞的神,是人的脸,蛇的身子,红色的皮肤,身子有一千多里长。眼睛生得很特别,象两枚橄榄般地直竖着,合拢就是两条笔直的缝。这神的本领很大,只要他把眼睛一张开,世界就成了白天,眼睛一闭拢,黑夜就降临大地。吹口气就彤云密布,大雪纷飞,成为冬天。呼口气马上又赤日炎炎,流金砾石,变成夏天。   他蜷伏在那里,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不呼吸——呼吸就成为长风万里。他的神力又能烛照九重泉壤的阴暗,传说他常衔了一只蜡烛,照在北方幽暗的天门之中,所以当地人们又叫他做“烛阴”。而它的下面又有一条大江,风江县因此而得名。   当然了,这只是传说,不足为信。   明末清初,一位自称“通地眼”的地理先生,云游至此,他观后龙,察面山,连声赞叹:“好地方!好地方!五虎朝水向,五十年后,此地不出大贵必有大富!”   然而,一晃几百年过去,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在黑土地上出大力流大汗苦挣苦磨,也不见有人出官显贵。   不过,正是由于这些传说,风江县成了改革开放之后县里主打的旅游区。   各种不同类型的会议,开到了这里自然而然要浏览一番。   几辆豪华型大巴停下。   肖子鑫跟在张主任后面,一行人下车之后四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抻着懒腰。   “张主任,你以前来过吗?”肖子鑫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吃亏,他要借单独跟张主任出来开会的大好时机,多多地靠近他。   “哦,头一回。”他笑呵呵地回头招呼同伴,“不错的一个小地方,有特点,风江县挺有能人啊。”   “恩,张主任,你说这次会回去,以后是不是政府序列各部门都会对信息工作重视起来了?”即使是进了洞,这边看看,那边走走,肖子鑫亦步亦趋地跟在张主任左右,嘴里时不时地也要趁机探听虚实,问问与自己工作有关的事。   在他看来,只有事先摸清了领导的底数,回去以后工作起来才会有盘子,也才会把政务信息会议带回去,引起领导重视。   “是的,”张主任漫不经心地点头,手摸着一块奇形惨状的石头说:“你没听市政府陈副市长和王秘书长讲吗,这次会议,确定了两条,一是各地区、县市政府首先要大力认真贯彻执行政务信息工作,抓紧抓好,做出成效。二是具体工作,要紧紧围绕当前工作的形势,为领导决策提供优质服务。”   “恩,”肖子鑫虚心地点头,表示记下了。   仙人洞的确很神奇,这些来自全市四县三区一市的政府办人员洞若观火,洞里洞外好一通议论,游客们则参观着这些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干部们,但是肖子鑫的心思好象并不在那些奇巧的洞天和有关传说上,而是另有心事。   张主任跟他透漏了一个信息。张主任说,最近县政府办可能要有一个较大的人员调整,郭彩凤主任可能要调到县妇联当主任,其他秘书科、综合科、财务科、后勤科、小车队,除了小车队和财务,可能都要换人,科长都是新的。   “呃!”肖子鑫心里暗暗吃惊。   这可真是没想到,但他随后便想到了自己。至于换什么人,张主任没说,他也没好意思深问。   实际上,人家能把这么机密的东西跟他一个小秘书说,估计已经把人没当外人看待了,一听郭彩凤要走人,肖子鑫暗暗高兴。不知为什么,从他到政府办来,一直在跟张主任联系较多,而跟郭彩凤则很少联系,这一方面是因为张主任分管综合科,另一方面也跟张主任是男的,接人待物比较随和,没有官架子有关。   而郭彩凤呢,除了她是个女的,更年期有些神经质外,人也难以相处,这是她留给肖子鑫的印象。   看来,自己跟对人了,都说在机关工作要排队跟人,跟对人很重要。无意之中,他已经跟张主任在工作中陪养了不少个人感情,而张主任看上去也挺看重他的……   “你年轻,又有学历,在咱们政府办算是不错的了,这段表现,领导也都挺满意,你好好干……”   “恩,谢谢张主任。”   饭后,他们没有去庙岭山,因为一打听那里太远,而且从野溪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那座巍峨的青山绿水,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浏览车,而且恐怕还要花很多钱,俩人担心没什么意思,又担心时间久了下午赶不回来,所以张主任和肖子鑫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仙人洞附近江里玩一下,看看祠堂、漂流什么的就行了……   一座无名岗岭顶,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庙已倒塌,只剩残垣断墙。   这已经是下午了,至于这是何年代的建筑,张主任与肖子鑫又是如何稀里糊涂走到那里去的,至今他们也难以说清了,只记得当时心里怪怪的,问八仙何在,青山莽莽,无人作答。也许他们已升天享福去了,也许他们正云游四方、救苦救难……   真羡慕神仙的自由,我能成为神仙吗?   问和尚何去,庙旁那眼泉水在汩汩作响。如木鱼声声,如颂经阵阵……呵呵,有那么一刻,肖子鑫真想在此做一辈子和尚!   不过,恍惚中一旦回过神来,他还是觉得官场好。   向前眺望,山峦叠障,起伏连绵,一山更比一山高,永无止境,不知延伸何方?人的欲望也是如此吗?   是山阻挡了他的欲望,他放弃了做神仙、做和尚的念头。   还是做一个普通的小公务员!若能一步步往上爬,过程虽然缓慢艰难,不过倒也充满了挑战和乐趣。而且,在跟张主任一下午的交谈中,肖子鑫对他的家庭和其他许多事情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张主任本来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这些年来在县里各个副主任,但是心里仍然有很深厚的农民情怀。肖子鑫不同,他虽然也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但对政府工作只是觉得新奇好玩儿,对官场充满好奇心和各种欲望。山下,牛牯哞哞,犁铧铮铮,布谷阵阵。东岗岭下的农人沉决了整整一个冬天之后,在翻耕发霉的心情,收获新的希望,开始了崭新的下一个里程:播种生活、播种希望、播种光明……   他们远远地看农民,农民也在看他们。他们在此勤耕苦作,繁衍生息。他们自始至终地坚守着:坚守一个凄美的传说,坚守一个滴血的精灵,坚守一片贫瘠的土地,坚守一个不朽的信念……   撷一片花瓣,放入嘴里轻轻咀嚼,酸里酸涩的,有血泪的味道。   杜鹃啼血的故事早已离我们远去,山下的人们用血泪和汗水濡染着又一片火红!   山雾……   大多数时候,附近的崇山峻岭总是被山雾笼罩着。   肖子鑫拿着数码相机,岗岭上的山雾,变幻无穷,气象万千。有时像一顶恰到好处的帽子,随意地戴在山顶上,显出山的雄壮和威严;有时像一条山里男子常用的粗布汗帕,紧紧地系在山腰,显出山的朴实和悠厚;有时像山里女人常用的革毛围巾,轻轻地围在山脊,显出山的灵动和妩媚;有时像一袭轻盈的纱裙,灵巧地披盖山身,显出山的朦胧和缥缈。   有时又像一套昵纺的冬裙,把大半山体罩住,仅露出灵秀的山脚,显出山的高雅和端庄;有时却像一床厚厚的棉被或者蠊是一件棉袍抑或是一件古老的长衫,将整座山严实地捂住,显出山的神秘和奇幻——此时,山是看不见的,只有凭记忆想象山的模样。   “张主任,笑一个!笑!”   “说——茄子!”   “啪啪!”肖子鑫用光圈将张主任收入镜头的时刻,肖子鑫感觉到是最兴奋的一瞬第五十五章、政务信息   肖子鑫坚持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去年又学会一套香功,这样先练二十分钟香功,再跑半个小时步,这就是全部晨练内容。   自从跟柏心钰好上后,香功是柏心钰同他一起练。柏心钰说,练香功男女对着练,可以阴阳互补。到底能不能互补柏心钰也不完全相信,只是为督促肖子鑫才坚持一起练。   从风江县开会回来的车里,肖子鑫就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有想她,有爱她,也有这次跟着张主任出来的一些感受,总的感觉就是他意识到自己到政府办之后一切都有了明确的方向,就象之前五一柏心钰跟他回老家教导指点他的一样,那时候,他对当官和如何争取当官还存在模糊认识,然而,现在完全不同了。   当官已经变成了一种自觉行动。   从这一段的工作当中他体会到一个真理,那就是柏心钰曾经哼哼教导他的那样,要想做人上人,先要入党,然后争取第一个官位,哪怕再小,也是官,也跟普通人不一样了。再往后,当然是官越当越大越好,必须的。   他把这当成了人生的首选。   也难怪,如今这社会,谁不想当人上人,吃香喝辣呢?没有前面那几条做保证,一切都是空头支票。   所以,他到了家之后,一下车先去了张主任办公室,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跟两个同事说说话,“汇报”一下会议上的事,这个,面子上肖子鑫做得挺象回事,好象很认真,其实不然,他只是不愿意因为自己受到领导重视而引起其他人不满,背后说他坏话,卖个好而已。而半个小时后,他跟着张主任走进高县长办公室汇报,那才是真正的汇报。   高县长刚开完一个什么小会,肖子鑫和张主任过去的时候,几位副县长、县长助理(公安局长)手上拿着小本子或小包刚从里面出来。   大家打个招呼,张主任轻轻敲门。   进去后,以张主任为主把这次市里召开的政务信息会议言简意赅地跟高县长做了认真汇报,也说明这次会议,能看出市领导对它的重视程度,接着把他路上的一些思考跟高县长说了下。   “恩,”高县长转头看看肖子鑫,“小肖,你有什么感想。”   肖子鑫赶紧精神一振,暗暗高兴和紧张:“收获很大,我一定好好研究一下有关文件,把政务信息工作搞好。”   “咱们悬圃县政府的信息叫什么?”高县长又问张主任。   “这个……我和小肖路上也讨论了一下,还没定。叫悬圃通讯怎么样?”   高县长没说话,低头不语,点上一根烟抽着。   肖子鑫默默不语看看张主任,张主任想了想又试探说:“要不就叫悬圃动态?”   “恩!”   高县长一听到这个名称,显得挺满意,也有兴趣:“这个好,动态。是么,信息什么的太普通了点,什么都叫信息,而政务信息本来也是信息,不如叫个动态好,动态,动态,就是在信息的基础上时时刻刻把握机遇,把握我们县的各种信息动态。我看行,就叫悬圃动态?”   “好,那就这么定了,高县长。是不是要把刊头搞得好一点,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市建,字写得不错,要不哪天我请他给咱们写个?”   “恩,具体怎么办,你和小肖还有几个副主任再商量一下,我就不参与了。”   “好,那我们回去了,高县长。”   说着张主任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小本子,肖子鑫再看高县长一眼。   高县长说:“要快点搞,搞出声色,搞出特点,不要落在别人后面,具体我看这个事就让小肖弄,他行。”   “好,知道了。”   两人从高县长办公室出来,真是各有各的心思和想法。总体上,张主任当然是高兴的,因为种种原因,原先的办公室主任郭彩凤马上就要调走了,虽然事还瞒着,没有正式宣布,但其实他早就通过小道消息灵通人士知道了,这无疑对他更有利。他当这个副主任也有两三年了,一直在郭彩凤领导下,不说受压,也挺窝囊。他明白,高县长这一来,一切都有可能。   而他重视肖子鑫,他也能从高县长的目光里面,看出是用对了,高县长同样地暗暗重视喜欢这个聪明能干的年轻人。   肖子鑫呢,他当然也不是傻子。   他到悬圃县政府上班,别的没学会,察颜观色的本领可是十分见长,而且背后还有柏心钰整天的哼哼教导,加上他越来越明白的官场背影和自己希望早日当官的强烈欲望,所以,无论是面前的张主任,还是手握生杀大权及全县大大小小官员帽子的高鹏程县长,对于他的一些重视和说法无不让感到开心。真tm爽。   看来,当官是真令人难以置信啊,这还远远没当官呢,只是领导决定让他负责开办前所未有的“政务信息”,就让他乐在其中。   ……   为了不辜负领导的重视,肖子鑫可真是没少努力和研究。他从政府办每人一本的《政务信息及现代政府》一书中慢慢真正搞清了到底什么是政务信息,如何才能搞好政务信息,而且,这几天晚上他电话告诉柏心钰,不能天天和她出去约会了,“为了长远目标,请公主多担待,爱我,就请理解我,支持我!”   “当然啦,我不支持谁支持?”柏心钰的回复短而明确,也十分俏皮有趣,这让肖子鑫放心不少,再无后顾之忧。   所以,半个月光景,他不管是上班在办公室,还是下班回到宾馆,头脑里转悠的都是有关政务信息的事情。   那天,他拿着张主任写的纸条,带车去了市里。纸条是写在一张办公笺纸上,抬头印有精美的淡蓝色“悬圃县政府办公室”字样,内容是请求王成敏同学百忙之中赐一幅墨宝的。张主任说,他这个老同学现在不仅是市建筑工程公司的副老总,而且是省书法家协会副会长,字写得堪称一绝。   肖子鑫就是为了政务信息的事情,去求“悬圃动态”四个字的。   到了地方,小五子把车直接开进了大院,他在车里等着,肖子鑫匆匆忙忙上了楼。   王成敏,人如其人,敏感而热情,虽然官不算太小,世面也没少见,但对于前来求字的一个县政府小秘书十分热情洋溢,他请肖子鑫坐,然后亲自给他泡杯好茶放在他面前,让肖子鑫头一回近距离和单独地享受到了受领导敬重的美妙心态。他不敢大意,客气而谨慎地表明了来意。   王成敏接过条子看了看,哈哈一笑,说这个事小事一桩。   “我和你们的主任啥说儿没有,老交情了。从中学开始就住一个宿舍,一直到高中毕业,哈哈,他也总来。”   “你坐,你坐,随便一点,我和你们主任也是从你这个位子上一点一点干上来的,当秘书,就有这个好处。”   说着话,他已经进里面的大房间拿出了一整套文房四宝等物件,逐一摆放在面前的宽大办公桌子上。(那时候还没有老板台)然后再次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确认是“悬圃动态”四个字之后,开始运笔。   肖子鑫屏气凝神,注视着他。   他仿佛感觉到,面前的这位领导正在写着的几个毛笔字好象并不仅仅是艺术,而是有关自己命运前途的一个开第五十六章、初次暗战   “悬圃动态”四个字写好后,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肖子鑫看见王成敏这字写得果然是好,真好。   “谢谢你,王总!”   王成敏哈哈大笑,说不客气,这几个字,他一共写了三个,各不相同,说可以都拿回去让领导挑选一下,肖子鑫点头哈腰,除了谢谢他还能说什么呢。看看快中午了,王成敏想留肖子鑫随便吃个便饭,肖子鑫婉言谢绝,他哪有心思吃饭啊,领导还在家等着呢。   “呵呵,也好,那就不客气了。”   王成敏一直把肖子鑫送到楼下,看到他的车走了,才返身上楼。   回到悬圃县政府,肖子鑫蹬蹬蹬一路小跑上楼,直接进了张主任办公室,给他看那几幅字。   张主任可能刚刚跟王成敏那边通完话,笑上笑容可掬,展开逐一细细端详评价。   然后,他手指其中之一道:“这个感觉怎么样?”   “好。”肖子鑫察颜观色,其实他看好的是另外一个,但他不说,顺着张主任的意思称赞道。   “恩,那就这幅,来,拿着,都让高县长亲自看看,他说哪个就哪个。”   二人来到高鹏程县长办公室,敲门进去,高县长一见字拿回来了,果然是苍劲有力,不同凡响,很高兴,放下正在看的一份文件,跟张主任、肖子鑫两个指指点点看了半天,最后确定了张主任说好的那个,让肖子鑫就按这个字为蓝本去印刷厂。   下午,一上班,肖子鑫就带着那些东西去财务取了钱,直奔印刷厂而去。   他要印刷一大批名头带有“悬圃动态”的政务信息专用用纸。   然后回来就要实际着手创办“政务信息”的新局面了。   ……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或许有点儿过时,不过就如今的一些政府机关或某些企业集团而言,事实上还真是这样,许多人事安排上仍然带有强烈的某些朝代的影子。就肖子鑫所在的悬圃县政府办而言,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高鹏程从市里到悬圃县政府上任以来,还一直没有“动”过去前任留下的那班人马,包括办公室主任郭彩凤、副主任……   现在,半年多后,一切都已经按部就班,也心中有数了,要动了。   动,是肯定的,不动,才奇怪。   谁当官,都希望有自己的一套亲信人马,不相信前任的原班人马,这些人中有的调整到其他单位部门,算是不升不降,而另有个别人则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原有位置,降级使用,或干脆就打入冷宫。政治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谁也无法置身事外,他们没有看客,都是乘客。   这几天,肖子鑫一直在跟着张主任忙活政务信息的事情。   而在他身后,人们却在纷纷扬扬地偷偷议论着另外一件事情。   悬圃县政府办这次内部人员大调整,可以说让刚到政府办工作的肖子鑫赶上了,是机会,更是挑战。   按说,他的资历无论是机关工作时间,还是其他什么,都跟这次暗地里已经开始的暗战靠不上边。   没有人挑战他,他也不需要挑战别人。   因为,按资排辈本来就是政府机关的应有之意。   在他之前,有那么多靠关系进入政府办工作的年轻人,又有相当一部分是受到前面县主要领导关照的人员,怎么会轮到他呢?   不说别人,单讲秘书科副科长葛明伦就是其中一个较为明显的例子。这次调整的风一传开,他就暗中运作起来了。葛明伦,27、8岁,大学毕业,到政府办工作已经三年有余,原告他在下面的质监局一个科室当科员。调到政府办后,尤其是当了秘书科副科长他的个人素质和四面圆通的人际关系得到了显现和提升。   这次,他并不十分想当秘书科长(俗称扶正),而是往已经空出来一个多月的综合科长位子上使劲儿。   因为谁都知道,秘书科名字好听,其实平日就是管些收收发发的杂碎事,虽然每天都有跟主要领导接触的机会,但是相对于真正能够长时期跟随并接触的综合科比较,那是远远不够“主流”的。这一点,大家都明白,他文笔也不错,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肖子鑫本来也没想威胁谁,可是葛明伦心里感觉到,如果说他要想进入综合科当科长的话,肖子鑫是自己唯一的障碍。   肖子鑫到政府办时间虽短,但他的表现和领导对他的评价,有目共睹。   而且,尽管肖子鑫野心勃勃,当官的愿望十分明确和强烈,但他平时在积极工作当中所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某种想法,很难掩藏得彻底。别人不关心这个,但是葛明伦能不关心吗?任何跟自己切身利益和想法有关的事情,他们任何一个人就没有理由不关心。否则,就是傻子。   为了这个问题,葛明伦这几天也很用功,主动找领导谈话,也在谈笑风生中试探过肖子鑫的想法。   “呵呵,我不行……我才来几天呀?”肖子鑫摇头笑说。   这其实是他的心里话,按照他的想法,自己就是再想当官,再想进步,虽然在离开信访办时刘斌主任在最后一刻帮助他解决了“党票”问题,但他明白自己距离真正当官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正因为此,他才在各项工作上更加积极参与和努力,尽量给领导和大家都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以后时机来临时做好准备,打下基础。   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没敢想当官,至于新的综合科长人选是谁,他并不十分关心。   所以他心无旁鹜地只忙活自己办政务信息的事情。   “呵呵,小肖,你以前在大学有女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有关肖子鑫的谣言背后传开了,有人不知从什么渠道了解到了肖子鑫在读大学时跟几个女友发生过男女关系,而且其中之一还怀过孕,前些日子还偷偷跑来看过他……他们说的这个人,就是苗小霖。   还有有关柏心钰的一些传说,都有意无意跟肖子鑫扯上了关系,而这一切,肖子鑫也的确说不清。   当肖子鑫感觉到这些的时候,很吃惊!   我靠,怎么忽然就来了这么多事呀?为什么?是什么人在背后……什么意思?肖子鑫是聪明人,他稍稍一转脑筋就立马想明白了,肯定是最近办公室要调整科长的事,有人不放心他,故意放风臭摆自己?恩,反复研究,他怎么想怎么认为除了这一点,不会是因为其他原因。因为自从他到政府办这边上班以来,大家一直对他不错的。   怎么忽然间,办公室一要调整就刮起这么一阵风呢?   那天下班,他假称是自己的生日,请同科室的另外两个人喝酒。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着同事喝得挺高兴,有点儿醉眼朦胧了,肖子鑫不经意间故意提起了葛明伦:“哎呀,忘了,今晚我还应该请个人……”说着做势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谁、谁、谁?”一只手按住他的手,同事小孙红着一张关公大脸结巴着说:“给谁、打电话啊?”   “还要请谁呀?”   “叫小葛也来,我到办公室这些日子,他一直对我不错,我靠,忘记了,不够意思……”肖子鑫摆开他的手,还要打。   “算、算了……,”小孙说,摇头晃脑,旁边一直在喝酒没怎么说话的小林这里放下酒杯,想了想也说:“兄弟,算了!”   “不行,为什么呀?”肖子鑫说:“虽然他是科长,但也算是我的哥们!”   “哥们?呵呵,”二人对视一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装傻?我装什么傻?”肖子鑫明知故问。看来,自己的某种猜测没错儿!   “你以为他是好人呀?还哥们呢?我靠……”小孙说,“平常看着都不错,可你拿人家当哥们,人家可不拿你当哥们,你说你傻不傻?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人家数钱呢……傻子呀,傻到家了……哥们!”小林重重在连续拍打着肖子鑫的后背感叹。   肖子鑫能不明白吗?他当然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就收起手机,“你们到底说的什么啊,我靠,他不是哥们,那谁是?”   “谁是?谁是他也不是,不说了,有些事,你还是慢慢品,我们这些小喽罗就知道干活儿,其他的……咱也说不清。不过,这次你的事恐怕就跟他有关?你真的不知道?”见肖子鑫摇头,小孙和小林就把葛明伦放风的事和其目的合盘托出。他们还劝肖子鑫,机关的事,复杂得很,别整天拿谁都当好人。有时候,亲哥们都不行,到了关键时刻,都一样背后坏你。何况一个同事。   “为什么呀?”这次是肖子鑫真的不解和吃惊了。他到政府办工作之后,来回去秘书科,葛明伦虽然是科长但对他一直不笑不说话,一点官架子也没有,这曾经让肖子鑫心里暗暗感谢,认为他人品不错,以后应该多交往,至少也应该成为他在这个新部门的好朋友。哪里想到,最近对他不利的一些消息,居然真的竟跟这个人有关。   “为什么,他想当咱们的科长呀!”   “他想当咱们科长,就当呗,何必呢?”   “呵呵,说你糊涂,你还真就不聪明!”小孙说,“他倒是想当咱们综合科的科长,可你现在在这呀,潜在对手呀,还不懂?”   肖子鑫摇头。   “没看见领导对你这阵子这么重视,他认为你是主要障碍物哈……”   明白了。肖子鑫终于听明白其中的原因了。也正是从这开始,肖子鑫开始了第一到机关后的暗战。以前,在信访办的时候,除了跟主任主斌关系不错,跟王波、老孙、老阵他们大部分同事也都处得挺好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机关干部竟然是这样,有时候无缘无故便得罪了人,甚至于成了别人的攻击目标,自己还不知道,啥事没有呢。   小孙和小林的话,无疑点醒了梦中人,也提醒了肖子鑫。   既然如此,葛明伦把他当成了当综合科长的第一个潜在对手,那么,自己怎么办,是不是也借助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努力一下呢?   不管怎样,肖子鑫既然明白了葛明伦的心思,那么他就暗暗地决定应战,他拿他当敌人,他也不会拿他当朋友了。他明白,葛明伦跟领导的关系也不错,但他算是郭彩凤、王县长的人,现在王县长走了,办公室主任郭彩凤也要走,领导会让他当综合科长吗?   有些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么,就迎难而上,怕,躲避,是没用的。   肖子鑫自认自己不是傻子,更不是一个懦第五十七章、机会降临   肖子鑫决定跟葛明伦较量的原则很明确,即决不会跟他明打明来,他清楚自己如果那样做,肯定会吃亏,不是葛明伦的对手。   葛明伦毕竟当了好几年秘书科的副科长、科长,而自己还什么也不是,只是个没有任何根底的小白丁。   弄不好,自己就身败名裂,彻底从政府办滚蛋。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而是很明显。   所以,肖子鑫给自己在这一轮突如其来的暗战中定下的战术就是: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   往细了说,就是不动声色中更加努力工作,首先把领导重视和交办的“悬圃动态”第一期办出来,办好。只要领导满意了,后面的事情都好说。恩,就这么办。他既不想找领导单独谈话,更没有当综合科长的想法。他明白,时机未到,想了也是白想。   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大家都在工作,该干啥还干啥。   葛明伦也仍然是每天匆匆忙忙地拿着各种文件上传下达,脸上永远挂着笑意,肖子鑫也在抓紧要信息、要数字,设计“悬圃动态”第一期的样式、筛选下面各委办局、乡镇报上来的各种优惠政策、工作进度和方方面面的政务信息。   领导更没有大张旗鼓地调整,一切好象都不会发生。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由肖子鑫主办的第一期《悬圃动态》出炉了,那时候,经他手采写、筛选、编辑的政务信息,弄好后张主任过目签字然后就交由打字员王东了。等到从王东那里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摞等待分页装订的政务信息文件了,拿在手上,放在办公室里,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油墨的香味。   这些东西的首页,就是之前肖子鑫跑印刷厂印制的那些红头文件格式的“悬圃动态”。下面是第(空格)期,悬圃县政府办字样。   内容、格式,没说的,办这个肖子鑫不外行,早在大学生时代他就是拿手好戏,办过《绿岸》文学小报。   “恩,还行。”小孙和小陈看着,一边分一边评价。   肖子鑫心里没底,虽然自信,但是领导还没看,还不知道这第一份高县长关注的“悬圃动态”交到他手上,他会是什么反应,他先快速地挑选了打印比较清楚(由于是四通老式第一玳打印机,色带打印多了有时会不太清晰)的装订了十二份,然后送给高县长、几位副县长和办公室主任郭彩凤等人。   郭彩凤反应一般,看了看,说:“还可以,高县长怎么说?”   “我还没去送,刚才去他办公室没人。”   “哦,那赶紧再送一份给他看看,我们看还是白扯,好不好,领导看了才算数。”   张主任看了一眼,就赞不绝口:“恩,好,不错!”   他的这个评价,肖子鑫感觉主要是从外观而言,因为之前所有内容他都亲自审阅过,心里有数,而外观的编排肖子鑫的确是有自己的个性,他明月,办这个政务信息,既要好看,也就是信息的时效性,更要准确,不能有差错。而且,还要区别于它与其他红头文件那种千篇一律的模式,让领导一见就眼前一亮才行,否则,就是失败,不会引起领导的好评。   不过,他也明白,即使这样,政务信息毕竟不是文学艺术,不要太花哨,又要有品味。   他在各个小栏目上,颇费了一番心思和小才智。   肖子鑫去秘书科拿钥匙,葛明伦问干什么,肖子鑫说给政务信息第一期出来了,给高县长送一份。   “那,我给你开。”葛明伦看一眼肖子鑫手上捧着的东西,起身拎起一串钥匙去给他开门。在秘书科,各位县长、副县长办公室的钥匙这里都有一套备用,领导们不在时,葛明伦就会把一些收到的文件送到他们的案头。肖子鑫跟在他后面,门一开,他就进去了。   这是他头一回单独进高县长的办公室,有点儿紧张。   放一份文件在外间的办公桌上,扫一眼其他物品,回头一看,葛明伦正在他身后目光如炬在盯着他,并没离开。   肖子鑫立马快步走出去,门在他身后轻轻锁上了。   综合科,一百多份“悬圃动态”只分开装订了二十几份,小孙和小陈并为积极,但也没住手,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玩儿似地干着,说话。见他回来了,两人加快了迅速。凡在政府机关混过的人,大抵都应该有一些各自的不同感受,而肖子鑫的感受就是,与他同一个办公室的这两人既是敌也是友,有时候是很难把握他们的真实心态的。   坐在办公桌前,肖子鑫一边装订,一边心里不由回想刚才葛明伦的态度和那双防备的眼睛。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是防备他的,也暗暗有几分反感。   肉,有时候就是那一块,有你的就不可能有他的,这在机关工作尤其是如此。尽管肖子鑫也暗暗渴望进步,当官,但是他明白一点就是现在还绝对不是自己有能力和条件当官的时候,所以他不想,尽量让自己在面临办公室科室领导调整的非常时期不表露出任何让人讨厌的表现。可是,大家天天在一起,谁不知道谁心里那点小九九呢。   葛明伦不把钥匙给他让他自己去开门,而是不惜亲自跑腿,那既是葛明伦的一贯作风,这时候也不能不让肖子鑫心里强烈地感到他的刻意。   钥匙,那一串领导办公室的钥匙,就是权力或者等级信任的象征。   至少在其他人和葛明伦看来是这样。   所以,他宁可不动声色地亲自出马跑一趟,也不把钥匙交出去让肖子鑫随便进出高县长的办公室,如果第一次交给他了,谁知道以后他会如何跟高县长接触,如何利用这些便利进一步改变或展开自己的算盘呢?   “小肖,你来一下。”张主任在门外叫肖子鑫。   肖子鑫一愣,从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中醒来,急忙起身出去了。   “第一期,我刚才仔细又看了一遍,恩,真的不错。”看着刚刚坐下的肖子鑫,张主任笑容满面地夸奖说,“以前你在学校也办过什么刊物?”肖子鑫点头,“恩,张主任,我们学生联合会办过一本小杂志,嘿嘿。”   “难怪,模式新颖,既有文件的严肃性,又不管文学的色彩,可以说这个‘悬圃动态’就是跟其他县市区交流也不会逊色。”   正说着,他们看见高县长回来了,从门外一闪而过,就在那百分之零点几秒,高县长还扭头往里面看了一下。   又说了一会儿话,张主任让肖子鑫先回去,自己往高县长办公室去了。   在接焉的几天里,有时候梦里,肖子鑫都会被自己的劳动成果笑醒。醒来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看见什么呢?他本来就没打算一次小小的成功就会立马得到什么,可是尽管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仍然会在心里怀有一个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小小期待。   当然了,除了这些工作,肖子鑫每天还有其他一些领导随时随地交办的事情要办,要跑腿。   他快乐,他存在。   不管葛明伦是否防范他,他每次秘书科,看到葛明伦仍然喜欢叫他的职务名称,即“葛科长”,而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家称呼的“小葛”,因为,在肖子鑫的心里,他的确是比自己资格老且深的科长,而自己绝对是个小k司,不值一提。他的心里是要尽可能地减少对方的紧张与反感心理,那样的话,对谁都好。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怪,越是不想立马当官,越是忽然有了一个大机会。   “悬圃动态”第一期出来的第二周,一百多份除了发往委办局、乡镇、村等有关人员之外,还有三十多份被张主任亲自安排秘书科葛明伦通过邮局发给了市有关领导、部门和其他县市区同级政府办,给领导的当然是工作需要,而给其他同行的除了工作需要之外,也难免没有一种交流之外的炫耀成分。不久,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肖子鑫办的这份“悬圃动态”得到普遍好评。   而其他县市区交流过来的一些同样的东西,看上去则干巴巴的仍然是旧机关的老一套,没人愿意看。   这之后,每当在办公楼走廊或跟随高县长出去,他看肖子鑫的目光都是异样的。   他说话,在车上偶尔会用眼睛余光回头扫扫肖子鑫,而肖子鑫则认真地听着,偶尔会在一个小本上记点什么。   高县长出行,张主任和肖子鑫越来越多地跟随左右。   而所有这一切,当然随后都陆续及时地出现在后来的第二期、第三期……“悬圃动态”上,它既是悬圃县政府对外工作的一个窗口,也是内部所有部门越来越重视和必看的一份不是文件的文件。   直到张主任跟肖子鑫谈话,肖子鑫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当官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这个说第五十八章、代理科长   张主任找肖子鑫谈话,是在一个下午,快下班了,他过来在门外说:“小肖,你过来一下。”   肖子鑫愣了一下,赶紧起来就跟着过去了。   他身后,两双同事的眼睛盯着他,嘿嘿笑着,意味深长。这两个人背后都有点小关系,个人文笔也不错,一年前先后从外部门调进了政府办,来之前,他们想象得很好,尤其是进了综合科,他们认为距离主要领导又近了一步,真正到了人们平常说的领导身边。而且,通过每天写材料间接给领导当枪手,他们也的确得到了不少好处。   然而,每当与自己的利益有关联时他们心里还是难免觉得并不象当初想象的那么给力。   尤其是这次面临政府办内部几个科长要调整,局面复杂的情况下,小孙和小陈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   综合科,眼下没有科长,代理科长也没有一个,他们能当吗?   不想是假装的,谁不想?谁进了政府办到了主要领导身边只想一心一意地为领导服务,而面对现实和当官之后的无限利益与好处,不想?   自从高正调到团县委当书记,综合科长这一位置已经空闭了一个多月,小孙和小陈背后也找过领导,暗示希望得到提拔和重用。   但是,今天冷不丁的,张主任来找谈话的人不是他们俩,而是一个令他们完全意想不到的人:肖子鑫。   虽然谈话的内容是啥还不知道,但是机关泡久了,领导找谈话,不是祸起萧墙,就是喜从天降。   特别是眼下这种非常时期。   所以,不用想,即使是傻子也能猜测出张主任找肖子鑫的意义有多么不同和重要。   “小肖,坐,随便坐,”肖子鑫一跟着进了张主任,张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他,两人点上烟抽着,张主任慢慢腾腾地说:“这段时间,怎么样?你来政府办也几个月了,工作、生活……还习惯?”   “恩,”肖子鑫心怦怦跳,他甚至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种心跳即使是在大学跟女友zuo-ai前的那一刻、跟柏心钰约会激烈亲吻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感觉,非常特别而神秘,跟男女之情无关。或许,聪明能干的肖子鑫自己也在恍惚中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某种幸运已经启动,“挺好的,张主任,大家对我都不错,尤其是领导,对我帮助很大,我挺感激。”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张主任弹弹烟灰,字斟句酌,“有这么个事,我想和你谈谈。”   肖子鑫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张主任。   “前些日子,去风江县开政务信息工作会时我跟你透露过说是政府办要内部调整科长的事,你还记得?恩,好,这个事呢,现在有一定的结果了,我们几个主任昨天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决定让我先跟你谈一下。”   话没说完,肖子鑫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难道……   淡定,淡定,他一次又一次地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血液提升,心潮澎湃,但是……要淡定啊。   “高正走的时候,就跟我们提过你,希望办公室注意培养人才,高县长前些日子在一次调研企业改制的时候,回来在车里也提过你,这些对你来说都有利。而且,你来咱们政府办将近三个月了,工作也确实努力,这一点大家包括郭彩凤主任都有目共睹。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这次政府办调整几个主要科室负责人,我们几个首先想到了你。”   真的?!   肖子鑫虽然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另一个自己早已狂跳而起,惊喜异常地满地转圈了。   “谢谢张主任,谢谢你们几位领导,其实……我还努力得不够……我……”   “恩,明白。”张主任点点头,又扔给他一根烟,点上,自己也点上,(张主任抽的烟基本都是公家接待领导时剩下的,本来应该是肖子鑫给他敬烟,但他敬不出手,他平时抽的是烂烟)慢慢抽了一口,接着说:“这样,你先回去,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先不要跟其他人说,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而且还要带头做出一些成绩。这件事还没有最后定,我只是先跟你交换一下意见,过几天,如果没有意外,在会上宣布,准备让你当综合科的代理科长。”   我的天!这一回肖子鑫可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张主任嘴里说的是什么!高兴啊!激动啊!   感谢领导,感谢cctv,感谢他们所有人的八辈祖宗……   不过,肖子鑫表现得还是比较淡定,他笑逐颜开,得体地站起来,对张主任说:“谢谢张,真的,我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这件事,风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尽管肖子鑫回去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笑着,应付着同事小孙、小陈的追问和旁敲侧击,不肯说实话,然而,事情还是彻底地透露出去了。   现在还有什么秘密吗?显然是没有了。   不要说一个政府办内部的人员调整,即使是县委组织部研究干部,县委书记准备提拔谁,哪个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大官或者准备买个多大的帽子,都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边心里念头一想,会议刚结束,人还没走出会议室,那边消息就以电波的速度迅速传开了。人还是那些人,组织原则和纪律也还是那些组织原则和纪律,不过,毕竟,一切都变了。   人的观念在进化,人的圈子在扩大,其他一切则彻底萎缩和崩溃了。   第二天,郭彩凤主任也破天荒地主动找了肖子鑫一次,谈话内容同样是关于综合科长的事。   这样,这件看是十分不太可能的事,至此可以说已经基本板上钉钉了。   肖子鑫对郭彩凤主任的印象并不算好,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但是在他心里,谁好谁坏他能不知道么?投靠谁,鄙视谁,肖子鑫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他只是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而已。混机关,混的是什么?以肖子鑫那点可怜的见识,他认为首先混的就是嘴紧和人缘。   没有这两条垫底,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当不了官。   即使是暂时当上了,随后也得蹋台。   这样的例子身边还少吗?所以,从打肖子鑫在家乡娘娘寨跟心爱的女友柏心钰对谈之后,尤其是认同接受了柏心钰希望他当官、进步的建议之后,肖子鑫不仅明确了自己今后的“进步”方向,也开始认真地思虑和总结到信访办及政府办的所有工作细节和人际关系了。   看来,这一切助了他一臂之力,他并没有白想。   周六(当时还是六天工作制),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政府办正式开会宣布最近一段时间反复研究之后的决定。   决定由张主任宣布,有那么几大条子,其中最关键的有两条:   一、葛明伦仍然任秘书科科长职务二、任肖子鑫为综合科代理科长职务仅仅这两条,就雷翻了不少人,先前大家说归说,传归传,毕竟大会还没有正式宣布,还属于小道消息。如今,话从张主任的嘴里说出来,人们的眼睛刷一下子就转往了葛明伦,然后迅速无声无息地转向了肖子鑫。肖子鑫多会开会都有个习惯,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观察别人,而别人要发现或观察他,则不太容易。   他们一转过来,肖子鑫就尽数收入眼底。   他也迅速扫了一眼葛明伦,葛明伦微微笑着,好象并无任何改变和意外,但是细一观察,肖子鑫还是看到了那张笑脸深处有一丝丝铁青的颜色,它僵在一张刻意做作出来的笑脸上,那是给大家看的,其实谁心里都知道,这次最大的意外是肖子鑫这个人,而最失落的大概就是此前一心一意活动要当综合科长的葛明伦了。   至于为什么要提拔到政府办还不过三个月的肖子鑫,张主任当然是要给出合理的解释和理由了,即使是不给出任何理由,谁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个体制就是这样,谁也改变不了,这也让暗暗心花怒放的肖子鑫真正从那一刻认识到一个中国的真理:当官,真的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对于有些人而言,它的确很难,有时候努力辛苦了一辈子,也不过还是个小小的科员。   而对于他自己来说,则又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样子了。   所有这一切,谁说不是神话和奇迹,又怎么会不是时也、运也、命也的当代版本呢。   那时候,无论机关还是整个社会,普遍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呵呵,当官是神奇的,感觉真的很爽。   “亲爱的,我……当官了……亲亲!”   肖子鑫手指轻轻一按,这条短信就发出去了。很快,短信回来了,叮的一声,肖子鑫打开一看,是柏心钰回复的一个笑脸符号:))然后是一行字:“别得意,继续努力,亲亲!晚上见!”   至于以后怎么样,激动人心中肖子鑫还完全没有来得及细细地去想,他只在角落里对张主任和郭彩凤主任、大家报以一个淡定的微第五十九章、雀巢咖啡   连天天想当官的肖子鑫自己都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任命为综合科代理科长。   我靠,真神。   他之前想,自己好好工作,积极努力,当官是必然的,迟早的事情。但是他是做梦都不太敢想会这么快。而这一切,背后究竟有没有柏心钰和她老爸柏书记的功劳,他也不知道,也糊涂。应该不会有?如果有,怎么从来没有听柏心钰说过,提起过?   但是,如果说没有柏书记的功劳,没有他女儿柏心钰在他耳边吹风,只自己这么干,恐怕也不行?   远的不说,只身边的小孙、小陈他们俩工作并不比自己差,而且人家还早来两年,为什么这次却偏偏把机会让自己占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呀,呵呵。这也正是肖子鑫一直糊涂的地方。   不过,看来上次给柏书记送的那份大礼,加上柏心钰跟他的特殊关系,应该还是在里面潜移默化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甚至是关键作用。   肖子鑫当上了代理科长后,无疑受到打击最大的是原先一直在背后活动希望到综合科当科长的葛明伦。宣布以后,会一散,葛明伦就一声不吭地回到秘书科去了,肖子鑫也回到综合科。没当官时,不知道当官是怎么回事,眼下当官了,回到自己已经熟悉的办公室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好象自己现在才是这间办公室里的主人了。之前,高正在时,他只是给他打工的。   “呵呵,肖科长……”小孙小陈两个一回来,往椅子一坐,笑逐颜开地开他玩笑。   “哎呀,可别这么些叫,啥科长啊,咱们都一样,哥们,哥们。”肖子鑫嘴上谦虚,心里却美出个花儿来。   肖子鑫祖上就没有当官的,到了父亲这一辈子更是如此,连个娘娘寨的村长都觉得官不小了,人家说啥,他和母亲就听啥,至于在县政府办综合科上班的儿子这个科长有多大,他们根本没想过,说他们也不会明白。可是,肖子鑫自己明白。   葛明伦过来送材料,见到肖子鑫,表示祝贺,肖子鑫从他的目光里看到有忌妒,也有不解和羡慕。   “今晚下班,张主任刚才说有个大材料要加班打印出来,晚上全体办公室人员加班。”   “恩,好,知道了。”   葛明伦走后,肖子鑫笑呵呵道:“各位,小孙,小陈,听见了,晚上加班啊。”   “你是科长,听你的。”   材料是小孙写的,明天全县要召开一个工业会议,就是这个分管副县长的讲话稿。悬圃县是个农业县,主要是以人参产业为主,全县参农占农村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而工业则是原有的一些老企业,高县长来了之后,加大了招商引资的力度,给了不少诱人的政策,所以这次工业会议主要还是进一步落实有关县委、县政府的决定。   肖子鑫本来是打算下班买点礼物先去看看高县长,顺便认识一下高县长家的门,以后断不了要经常的去领导家里办事。然后,还要抓紧时间去张主任家看看,目的同样。他明白,这次自己能当上这个综合科长,不管其中有没有柏书记的帮忙,这两个人才是关键所在。可是晚上一加班,高县长家和张主任家就暂时得放下了。   “铃……”   下班了。   大家都没回家,一起到宾馆大餐厅去吃饭,然后回来就开始干活了。   在政府办这段日子里,跟肖子鑫在信访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加班加点是经常性的,尤其是赶上一些比较重要的会议,领导要讲话,他们就得抓紧写材料,然后交给秘书科葛明伦,葛明伦再组织人打印、装订、分发……有时候,一忙活差不多就是半宿,甚至于到天亮。   张主任也没回家,跟大伙儿一块儿,虽然他没直接参加打印、分发、装订,但他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   直到午夜一点多,全部完事,大家才散去。   第二天下班,肖子鑫匆匆忙忙到商场去买礼物。他没给领导送过礼,只给苏莹、柏书记他们两个送过,不了解如今给高县长这样的领导送点什么好,又不便问别人,就一个人在心里琢磨。送大了,贵重的物品,他买不起,而且也不知道什么物品领导才喜欢。只好选择老一套,还是送食品。   好烟,好酒,营养品……一样两件,拎在手里看看,觉得差不多了。   高县长不抽烟,这肖子鑫是知道的。不过,如果不买好烟,还买什么好呢?总得四样东西呀?还是买,两条烟一百多块,他即使是不抽,也可以送给上面的领导?   到了高县长家,高县长正好在家,一般而论,高县长吃饭的时候在家真的不容易,机率很低,作为一县之长,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接待、事务和饭局等着他。肖子鑫也是事先打听好了高县长今晚没事,没有别的安排,才急急忙忙去买了东西跑来的。   高县长的家,自然是跟别人家不一样,肖子鑫以前只见过苏莹的家豪华漂亮,但是跟高县长一比,又有不同。   不得不说,有些领导还是跟生意人老板有所不同的,他们有他们的品味和审美观点,家庭摆设就可看出这一点。   肖子鑫头一次到他家来,心情紧张,放下东西,换好拖鞋,坐进沙发里就再也没敢乱动。   “不要买这些东西。”高县长说,亲自给他泡杯茶,放在他面前说。   “恩……我就是想来看看领导,也不知该买点啥好。”肖子鑫实话实说。   “呵呵,”高县长喜欢面前这个年轻人,他的脸面发红,鼻子尤其红,上面有一些明显的坑凹,肖子鑫跟随他出门或下乡经常看到他往鼻子上涂抹一种不知名的药膏,据说那是治螨虫的。但是他人很好,平易近人,说话算数,办事效率有目共睹,尤其是在全县的干部群众中威信比较高,尽管他并不常发火,不过人人都怕他。   “你来看看我,我很高兴,东西就不要买了,你们年轻人工资少,家里也不富裕。”   “没事。”听高县长这么说,肖子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他在学校又精又灵,说话也乖巧,但是到了领导家里,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一点。   “感觉怎么样,这段时间?”   “恩,挺好的,谢谢高县长。”   “工作,要好好干,心里要有数,你的政务信息办得不错,周边县市区反应也挺好,你的小说我也都看了,文字工夫还是有的。”   呵呵,肖子鑫听高县长这么了解自己,还看过自己以前发表的小说,心里不由得惊喜。才明白,领导让自己当这个综合科长,原来是多方面的因素促成。也就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今后的奋斗目标似乎又有了一个更为明确的方向。是的,高县长说,跟领导接触,到领导家,他不知道别人怎样,他并不喜欢这些物品,更不喜欢有人直接来送钱。   高县长说,别的领导他不清楚都怎么想,怎么当,在他身边,只要工作干好了,就可以。   真的吗?   肖子鑫半信半疑,不过他心里也觉得,这应该是高县长的心里话。至少,他到县直机关尤其是政府办这段时间观察和体验到的就是这样。高县长爱才,他本身也是市政府秘书出身,他说过,秘书是领导的心腹之人,要学会领会领导意图,你笔杆子做好了,领导的政绩都在那里,他会不满意吗?可你不是那块料,占着茅坑不拉屎,其他领导我不管,在我这,不行。   当然了,这些话是高县长在车上顺口说的,是指原先他在市里当副秘书长时的一些人。   不过,就冲这个,全县出名的才子肖子鑫受到重用也就有了根据。   有的领导爱钱,有的领导爱才,其他不说,就这次领导提拔自己当综合科长这件事,事先他并没有给任何人送礼,也没有找过领导谈话,因为他根本不敢想自己会这么快就当官,可是,最后的结果表明,这个难得的机会,领导还是给了他……   说了一会儿话,肖子鑫不那么紧张了,跟高县长的爱人和女儿也都慢慢熟悉起来,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高县长,那个是什么?”   肖子鑫指着对面酒柜里摆放的一种褐的玻璃瓶好奇地问。   那酒柜里面,好酒多得是,有一些牌子肖子鑫认识,有一些则从来没有看到过,而另有一种不是酒的东西摆在显眼的位置,让肖子鑫越看越好奇,真的不知道那些漂亮的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远远的,虽然能看清上面有一些外文,还有“雀巢咖啡”四个字,但是,呵呵,怎么说呢,肖子鑫还是不知道它是什么。   也难怪,那年头儿,从未有过或见过的东西层出不穷,连电饭锅都没用过的肖子鑫,尽管在县长身边当秘书,见识毕竟还是有限。   “哈哈,”高县长哈哈大笑,“这可是好东西,咖啡啊!”   恩,咖啡。肖子鑫心里默默不语地念叨,应该说,他可以见识少,高县长见识却很多很多,无论上省进京还是出国,人家都去过,跟他决不在一个水平和层次上,吃过喝过玩过的高县长,轻易不会从他嘴里说什么东西好。而听到高县长夸奖“这可是好东西”,让肖子鑫印象极其深刻并从此以后记住了“雀巢咖啡”。   因为没吃饭,下班就买东西然后跑到高县长家去,看看事情办完了,时间也不早了,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一股一股地飘出来钻入鼻孔,肖子鑫起身告辞。   “你还没吃饭,小肖?”高县长的家搬到悬圃县之后,他的爱人也调到县工商局当局长,她问。   “恩,我回去吃。”   “别走了,赶上了你就在这吃。”她挽留,高县长也说:“听你嫂子的,就在这吃口便饭,别回宾馆吃了。”   恭敬不如从命,虽然肖子鑫心里觉得自己给领导送礼还留下吃饭实在说不过去,有点儿傻逼,可是一看人家实心实意,硬走,那就叫不识时务。唉,那就干脆留下吃,反正日后时间长着呢,报答领导的机会有得是,直到后来肖子鑫亲口喝过高县长曾经表扬过的“好东西”之后,才感觉到,这辈子自己能够遇上高县长这样的领导,实在是一种运气和福气,他身上有一种“雀巢咖啡”一样的不同领导气质和味道。   醇香……回味无第六十章、与她造爱   当了代理科长,肖子鑫手上就有了点签单的权力。吃个饭,办个事,偶尔的也可以签单子。   就是这点小权力,肖子鑫当然也要试验一下,他首先是请了自己原来的信访办主任刘斌和王波、老孙等同事。以前,肖子鑫他们只管吃,然后由主任或葛明伦签单,现在不一样了,朋友来了,自己有点儿啥事请个客,完事不管是宾馆还是街上的饭店,他都可以说声“政府办的”,然后在单子上签个名。   这个问题,政府办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严格来讲是不可以的,签单只有主任、副主任。   不过,延续下来,约定俗成,葛明伦和财务科长有签单子的权力了,到了肖子鑫这里,当然也不能不可以。   “哈哈,小肖,没想到你离开咱们信访办,进步这么快,”在政府旁边的一个挺漂亮的饭店,刘斌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地看着肖子鑫,大家也都说,真没想到小肖会这么有出息。因为王波、老孙、老谢他们哪个都在信访办干许多年了,至今还是个小科员,即使是刘主任,前后也干了很多年才熬药一样熬到眼下这个位置,而且一干就是三四年没挪窝。开销上还处处受到限制。   “要是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的今天。”肖子鑫笑逐颜开,一个个地诚心诚意地敬酒,诚恳地说,他尤其敬重刘主任,正如他所说,要是没有刘斌主任当初要他,他后来就不会到信访办,也就不会参加舞会,更不会认识柏心钰、柏书记和进政府办了……   一个偶然,决定和影响了肖子鑫后来的所有事情。更何况,他在离开信访办之前的最后几天,刘斌帮助他完成了入党的所有程序,使他成为了真正的党员。谁都知道,这是一切的前提,没有党员这张招牌,他会这么顺利地提拔为综合科代理科长吗?   “来,我再敬刘主任一个,大家随意!”肖子鑫满脸通红,站起来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   刘斌也干了。   在他眼里,肖子鑫再也不是刚到他信访办的那个无足轻重的年轻人了。人,有时候真的是难以捉摸,在信访办时,他也因为一些事情训斥过肖子鑫,但更多的时候是信任和喜欢这个小伙子。现在看,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关于肖子鑫到政府办之后的一些事情,他也经常在酒桌上听一些人说起来,无不夸奖这是个人才,有前途。   肖子鑫也就借助这点权力,找这么个机会回报了一下原先的同事和领导。   肖子鑫的原则是,自己现在还仅仅——仍然是个小虾米,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他的理想远非这么简单。   所以,他既不忘记过去给过自己帮助的人,也决不让以前的同事说出个不字来。   在一个机关,这是非常重要的,也是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的心得。   ……   肖子鑫当上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最高兴的当然是柏心钰。   自从那个雨夜,县里跟银行举办的周末联谊舞会认识了肖子鑫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发展极快,不过即使是这样,到了今天肖子鑫和柏心钰还仍然保持着热恋状态,而没有发生过关系。这在肖子鑫来说,有点儿不可思议。   想当年,在大学时跟苗小霖他是急不可耐,好上后没多久便占有了她。   先偿后买,她才那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直到毕业分回悬圃县。   可是,跟柏心钰相处肖子鑫就不敢那么轻率了,这里头有两个原因,一是毕竟肖子鑫不是当年读大学时那样冲动,头脑那样简单了,而且柏心钰不是一般女子,肖子鑫心里害怕出事,那样的话,柏书记会要他的命。另一方面,肖子鑫之前跟苏莹的关系也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件事。而且,越是朝结婚使劲儿,肖子鑫越不想轻易跟柏心钰发生性关系。   可是,就在肖子鑫去高县长家里送礼之后没两天,情况忽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天晚上,肖子鑫和柏心钰约会,从江桥走到江心岛公园,坐在一块石头上,他们亲吻着,抚摸着。本来,这也都是老一套,算是轻车熟路了。然而,可能是肖子鑫没有让柏心钰失望,柏心钰特别激动,吻着吻着,她忽然说:“你……”   “什么?”肖子鑫喘息未定。   “烦人!”   “啊?”肖子鑫抱起她,面对面,“人家想你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他们二人坐的地方紧靠江边西头的一个歌厅后面,江心岛公园这些年相继建起了无数的娱乐场所,夜里灯光、人头、歌声……无不把这个小城烘托得热烈而激情四溢。就在这样的黑影里,倒也正是灯下黑,易动情作事的地方。肖子鑫能不明白柏心钰为什么那样激动,能不明白她的小声抱怨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他轻轻放倒她……   “没事?”他不是问柏心钰,而是自言自语,左右看看,不放心。   柏心钰不说话。躺在那里好象睡着了一样。   肖子鑫观察一下,觉得这里总是不太适合。   “咱们走,要不去……开房?”   “去你的!”柏心钰忽然睁开眼睛,“你敢去,我还不敢呢,明天我老爸就会知道!”   也是。那怎么办?二人的激情已经象是被狂风暴雨前聚集在了一起的浓烈云团,不下场透雨尽情释放一下怎么能行?不能等了,既然肖子鑫想要开房的建议柏心钰不同意,也不敢就在人家歌厅后面做事,那么只好离开,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合适之地。   悬圃县,江坝的左侧是县城一些住户的房子,密密麻麻、千家万户,而右侧就是滔滔不绝的江水。在房子和江坝之间,都有一些或高或低的仓房和木柴垛,连在一起,到了晚上黑乎乎的一片,闪烁在灯光之间若隐若现,那是各家各户老百姓的烧柴。   其实,肖子鑫早就想跟柏心钰发生关系了,虽然心里不敢,不想,希望到跟她结婚时再那个……可是,他毕竟年轻,欲望时时刻刻都在燃烧啊。刚才一看到柏心钰说话的样子,他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了,要不是地方不合适,说不定他马上就会……   现在,他们在宽敞的江坝上走着,肖子鑫搂着柏心钰,边走边看,而柏心钰今晚则有点儿心醉神迷,跟平常不大一样。   肖子鑫拖她往哪走,她就老老实实乖巧地跟着,也不问“你这是往哪走啊?”   走到一家房后,肖子鑫站下不走了,坝下面房子的灯光照上来,旁边是一大堆木板垛,正好遮挡了灯光形成一片黑影。就这里,肖子鑫心想,这地方挺理想的,三面没有人可以看见,一面与江坝还有点儿距离,如果做事时有人走过来,估计应该能事先听到,也有准备和应急的时间。   他把嘴凑近柏心钰的耳朵小声问:“行不行?”   柏心钰轻轻点头,闭着眼睛,好象又要睡着了。   于是,肖子鑫前后左右四下看看,没事,挺安全的,就开始慢慢解开柏心钰的裤带,脱柏心钰的裤子……   柏心钰挣扎了一下,椅在木板垛上就“睡”着了,一声不吭,任凭肖子鑫动作。肖子鑫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好事了,他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一切前戏准备,轻轻把柏心钰扳过去,让她脸朝前,身子朝后,柏心钰假装醒了,看看他,“干什么呀……”   肖子鑫吓了一跳,以为她不愿意,但再一看,她在笑,吃吃地笑,好象鼓励又象嗔怪。   肖子鑫可不管不顾了,呵呵,当代理科长、签单子……一切权力的取得和应用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要柏心钰……   非常成功。   正来劲儿,忽嗵,忽嗵……突然,肖子鑫停止动作,觉得哪里不对劲?抬头一看,木板垛上有个脑袋黑影一缩不见了……   “谁?!”   肖子鑫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喊叫吓了一跳,明明白白是个人,是个人的脑袋,可能他已经在那里看他们半天了,自己却傻逼一样继续表演,柏心钰回头问他“怎么了?”   肖子鑫想了想,果断决定结束这不安全的野外作业,还不知道那个人是否看清了他的与柏心钰的面孔,如果没看清,还算幸运,万一要是那家伙看清了他们是谁,又认识他们的话,可就坏了……悬圃县这个小地方,也许用不了明天晚上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肖子鑫提上裤子,又帮柏心钰提上,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才悄悄说:“有人看见了……赶紧走。”   柏心钰吃惊地看着肖子鑫,然后一拉他的手,二人乘着夜色慌慌张张向江坝大桥那边跑第六十一章、不是东西   肖子鑫和柏心钰第一次zuo-ai居然是在江坝上人家的木板柴垛旁边,居然还让人偷窥了,事后提心吊胆了几天,发现没事,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肖子鑫跟苏莹的联系基本处于停滞了。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到目前为止,肖子鑫总共跟三个女人发生过关系了。   一个是前大学时代的女友苗小霖,一个是富婆苏莹,再有一个就是现在的柏心钰了。   三个女人,各有不同,也代表了肖子鑫三个不同时期走过的不同情感经历和人生阅历。曾经心里最担心的苏莹,怕她知道自己跟柏心钰的关系后,败坏他,对他不利,现在看,这种可能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但也渐渐让他感觉到并非完全是那么可怕。   跟柏心钰做了爱,肖子鑫现在心里真的开始拿柏心钰当亲密爱人了,跟之前他们在一起时心里有明显不同。实话说,肖子鑫知道自己这种农村上来的孩子,如果不是读大学根本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入政府机关,更别说当这个科长了。所以,很珍惜,也更加慎重。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时候你想好,有人不一定让你如意。   在政府办,肖子鑫发现这个人就是葛明伦。   葛明伦争取当综合科长失败后,心里很失落,不过他毕竟是老机关,虽然年龄不大,跟肖子鑫相仿,但是机关工作经验却远比肖子鑫多,心里不满,也轻易不会流露在脸上,这种人善于背后做小动作,败坏别人名声只是其中初级手法,他背后给肖子鑫下的绊子不少,同样具有意想不到的杀伤力。   高县长、张主任对肖子鑫的重视大家有目共睹,葛明伦当然不舒服。尤其是肖子鑫当了代理科长之后,尽管前面有个“代”字,但是谁都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个字便会抹掉,自己努力奋斗了好几年,如今也不过是科长而已,他肖子鑫凭什么一来不长时间就一跃跟自己平级了,平起平坐呢?   半个月后,原先风传的郭彩凤主任也调走了,到妇联当主任。张主任第二天便宣布扶正,从此以后正式主持政府办工作。   这些,都是名正言顺的,葛明伦背后跟王东说:“肖子鑫太虚伪,太能忽悠,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东说:“他是高县长的人,受重视!”   葛明伦“哈哈”笑了。   他其实心里明白,肖子鑫只是运气好而已,并不是高县长的“人”。至于自己是不是,当然更不是,只能今后找机会尽快成为高县长的人,在这一点上,他明白肯定还要跟肖子鑫明里暗里争斗一番。   自跟张主任谈过话,肖子鑫工作更加踏实。政府办的事情,他心里自然而然是越来越明白,也更加有数了,相信谁,依靠谁,一清二楚,而葛明伦的一些话或多或少也会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只当没听见,不知道,装糊涂。早在大学时,学生会也有类似问题,他都较好地解决了,并没有被任何人抓住把柄,机关干部,说到底就是一个你上他下的问题,这个,争斗也就难免。   如果说肖子鑫以后真的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话,肖子鑫自己也清楚,恐怕就是作风问题,其他葛明伦抓不到任何把柄。   正象当初母亲生他时,那个接生婆所担心的那样。   那个奇怪的东西,毕竟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但是心里,肖子鑫是真正恨这个葛明伦的。认为这个葛明伦真是莫名其妙,不是东西!肖子鑫想,我以前跟你无怨无仇,又不认识你,到了政府办还一起工作,尊重你,值得吗?   所以,没有机会便罢,一旦有了机会,别以为肖子鑫就不会当坏人。   就看各人的素质、能力和智慧了。   这天是礼拜五,肖子鑫正在办公室给高县长起草一个大材料,办公室一个秘书椎门进来,说:“肖科长,有人找您,见不见?”   肖子鑫问:“哪儿来的?”   秘书说:“他说他找您告状!”   肖子鑫以为又是以前在信访办时接待过的群众揭发村干部,于是说:“请他来,请他来,人家大老远跑来,不容易!”   可等秘书把人带来,肖子鑫一看,却是二江县信访办的,肖子鑫“哈哈”笑了,说:“哎呀,老原,你搞什么名堂!还不直接来,说是告状的!”   叫老原的人哈哈大笑地说:“听说你上政府办这边当官了,我来办事过来看看兄弟,当然得事先报告一声。”   “哎呀,可别这么说。”以前在信访办时,他们两个在一起开过几次会,关系不错,肖子鑫就这点好,到哪里都有朋友,都不得罪人,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到机关工作以后,看到体制内的关系网密布,重重叠叠,肖子鑫更加理解了老祖宗留下的这句话究竟是多么准确和实用。朋友来了,好好接待一下,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人家了。即使是用不上,也没有害处。   秘书退出,肖子鑫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怎么样,工作忙不?”   老原说:“信访办你还不知道,全国一盘棋,现在维稳是大事,整天闲不着,撒尿都尿不干净,脚打后脑勺哇,呵呵。你行了!你调到政府办,这可是接近领导的大好位置,我前几天就听你们刘主任说了,今天过来办事,这不想着过来看看你。”   正说话,有人来叫肖子鑫,说张主任找他,老原一听赶紧起身说:“行了行了,就是看看你混得咋样,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肖子鑫瞪着眼睛说:“那不行,你给我好好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回来,中午咱们哥们得好好喝一杯,坐下坐下,别废话。”他不容置疑,伸手硬把老原按了回去,然后吩咐小孙、小陈不让他走,拿起一个本子匆匆忙忙出去了。   政府办的工作千头万绪,尤其是政府办主任这一角色,上传下达,承上启下,面对七八个县长、副县长,还要整天跟各委办局头头脑脑打交道,接待上边,联系外边,老百姓有时候也来凑热闹,赶上改革开放的这个时代更是如此,没有一定的头脑还真干不了这个活,即使是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坐不长。   肖子鑫过去一看,原来是张主任正在跟工商局长说话,“我们没有与他为难,你叫他自己说,可他处处与我们为难!告诉你姜局长,我是政府办公室主任,他在电话里不好好说话也就罢了,骂人,你不管吗?”   “张主任你别生气了,我来,就为这事专门道歉来的,已经把他给撤了!”   说完,看到蹲在地上的那个市场科长抱头“呜呜”哭起来。   肖子鑫这时倒吃了一惊,看着张主任,不知他让自己来干什么。   张主任问。“是吗?”   姜局长点头说“是的”,那个科长抹着泪说:“张主任,对不起,上午我真的不知道电话这边是您,我错了,还不行吗!葛科长的亲属违章建筑,是不管底下人的死活了!我去管管,也是工作,当时火大了一点,一接您电话,我还以为是他呢,就骂了……您抽空到市场去走一走,看我说的对不对,葛科长他亲戚正在市场干什么!自他到政府办以后,除了琢磨人,没干一件好事!他现在大权在握,是想把以前对他有意见的工商局的同事往脚下踩,我这还不是他开的第一刀!”   张主任一听这话,问:“问题那么严重吗?上午葛明伦跟我说这事,还没提啊。不管怎么着,你骂人不对!”   那个科长说:“他那是耍两面派,在蒙骗您!为什么撤我,还不因为我是老工商局的人!”   肖子鑫这时心里也来气了,怪不得葛明伦总爱搞小动作,不够意思。提他当代理科长,大家没说什么,怎么他现在敢如此无礼!因为他,张主任不了解情况还挨了一顿骂,但他表面上仍很镇静,笑着问:“张主任,您叫我?”   张主任看了看姜局长,咕嘟着嘴对肖子鑫说:“你让小葛过来,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工商局他表弟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意思?姜局长,我给你说,这问题得解决,不解决,以后还是毛病,一会儿把小葛叫来了,大家三个人六只眼,当面说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的错,我处理他!”   肖子鑫一听,心里偷偷乐啊,呵呵,他吱溜一下走了,去秘书科叫葛明伦,王八蛋,你整天琢磨事,整人,今天人家工商局领导来了,留下一摊子烂事等人宰割!看你王八蛋如何面对!   ……   等到处理完了这件事,已经中午了,肖子鑫回到办公室一看,人没了,老原不见了,小孙、小陈也没影了,正疑惑,下班铃响了,他出门正要锁门,只见三人从厕所出来,他一看,笑了。   “哈哈,我以为你们先下去了呢?”   “敢吗?”老原说,“领导发话,我们敢不在等领导吗。”   “别扯了,走走走,上饭店。”   走在路上,老原故意落在后面一拉肖子鑫,低声说:“你跟柏书记的姑娘搞对象了?”   肖子鑫一惊,“你听谁说的?”   “发生关系了?”老原越弄越秘密。   “没有,没有!”肖子鑫真的给他吓了一大跳,我靠,这是哪跟哪儿呀?县里这边还没动静,怎么老原那边倒先知道了?两下七八十里,究竟怎么回事啊?可是他下意识地一口咬定没有,又不好意思多问什么。老原却神秘莫测地说:“当心点,伙计,你们这个葛明伦不是东西,我们科长跟他关系不错,科长告诉我的第六十二章、智者生存   葛明伦和肖子鑫一样,在政府办也是一直颇受领导信任的人,不过他是前任县长和主任留下的原班人马,而且此人做事虽然周到细致,人却很诡异,这一点,或许也是他虽然活动甚至花了一些钱,而最终并没有当上综合科长的原因之一。张主任不太喜欢他。   但是,尽管如此,以前领导也很少当众骂过他。   这次,不行了,肖子鑫过去叫他,看见他好象在整理文件,耳朵却在听着走廊里传来的声音,工商局的人和张主任偶尔的怒火他可能都听到了,心里有数。所以肖子鑫一叫他,说张主任叫他过去,他脸腾地红了。   葛明伦,27、8岁,中专生,读的是商业。原先他在工商局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个亲属也在工商局,就在机关干部一般还不太懂得、也不屑于经商的时候,葛明伦和他的亲戚已经利用管理市场的权力先一步做上生意了。   他们的违章建筑就在市场旁边,工商局管了多次,管不了,原因是葛明伦到了政府办这边之后,工商局长顾虑重重。   “怎么回事,小葛,姜局长也来了,小纪也在这,你们说说,情况是你跟我汇报的那样吗?”   葛明伦一进张主任,张主任就火了,压着没发,问他。   三个人,四张嘴,肖子鑫在旁边看着,心里高兴啊。   呵呵。肖子鑫虽然不是小人,但看着葛明伦让张主任、姜局长说得脸红脖子粗,心里还是不能不痛快。他造谣生事,假传圣旨,弄得那个小纪火来了,居然在电话里把张主任好一顿骂,这回好,为了葛明伦,人家把小纪的市场管理科长都说撤一句话就撤了。事情一弄明白,葛明伦受到严厉批评,心理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你这么干不行,小葛。恩,小葛?”张主任平时并不发火,当了多年的副主任,今天看出来不一样了。   “我错了,张主任……对不起。我改。”   姜局长看看张主任,说:“算了,张主任,这事就这么地,我的人我回去处理,事解释开了,你别生气就行了。”   “我不生气,”张主任回头对葛明伦说:“你先回去!”   葛明伦走了之后,姜局长和小纪也告辞,临走时,小纪哭丧着脸再次给张主任陪了不是,转身跟姜局长走了。   “小肖,你去通知,办公室到我这来临时开个会。”   肖子鑫点头:“恩,我马上去。”   一会儿,下面的人都上来了。政府办占了一、二楼十几个办公室,财务、后勤、小车队在一楼,其他科室都是二楼。葛明伦的事,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一个楼层一高声说话,下面都能听见,所以张主任见人到齐了,一宣布会议内容,大家都看葛明伦。葛明伦平常虽然热情周到,但是一双精明的眼睛里也时常闪动着狡诈,反应很快,这时候却不吱声了。   会议上决定了两条:1、葛明伦就这件事必须做出深刻检讨。2、必须立即停止经商工作。   对此,葛明伦表态说:“我错了,我改正错误。对不起张主任。”   “不是对不起我,这是规定。你一个秘书科长难道不懂,你在工商局呆过,也不惜吗?”   “好,我改。”   葛明伦就这点好,哪里出事了,尤其是关系到他自己的事,改不改还在其次,态度很重要。他总有办法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肖子鑫服了,不过心里也不爽。   他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呵呵,见张主任点点头,让大家发言,他说:“葛明伦平时工作认真负责,我来的晚,是看着他的样子学习的。但是……”肖子鑫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中国人都喜欢在但是后面做文章,肖子鑫也不例外,“但是,工作好,其他事情也要好,尤其是我感到,这段工作我觉得在政府机关人品很重要,要不然的话,影响就大了。”   他的话,看似官话,套话,其实暗有所指,谁听不出来呢,不过葛明伦又不会过于反感,行了,点一下而已,不必借坡上驴,不值得。   肖子鑫打住话头,“我也不会说,就这点,我们大家都应该注意。”   大家七嘴八舌,个别跟葛明伦关系好的也见风使舵,毕竟张主任才是政府办的主人。   “散会,小肖你留一下。”   大家散了,肖子鑫留下来。张主任说:“下午香港有个商务团要来,你准备一下,跟高县长一起去接站,然后接待一下。”   “哦,得几天?”   “3~4天,这几天科里的工作先交给小孙他们,你抽出来一直陪这些人。”   “好,张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下午,三点多,肖子鑫跟张主任和高县长下楼,上了门口的一个面包车,直奔火车站。当时,县里只有区区几辆小轿车,最好的是桑塔纳,只有一辆,平时归县长或书记坐,另有一辆北京213,也算是好车了,还有几辆北京2号,一台面包车。去接香港客人,桑塔纳坐不下,只好带上面包车。   接到客人后,返回直接送进了县宾馆。   悬圃县是个山区又是天然的人参盛产之地,这几年来当地优先发展人参、红参、高丽参、西洋参产业颇有成效,吸引了大量海内外企业,最近高县长提出的大力发展和强化招商引资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跟香港客商的联系。以前,这些人只是每年秋季人参出土时过来看货定货,做些生意,今年不同,高县长先前主动去过香港,这次他们既是回访,也是准备谈几个大项目的。   因此,很重要,高县长心里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张主任和肖子鑫几个人全程陪同,肖子鑫当然高兴。   以前,有些事都是葛明伦这个秘书科长干的,这次,不知是不是跟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有关,张主任并没有让葛明伦来,而是点了肖子鑫的将,他心里能不高兴吗?去大堂商品部拿了两条“红塔山”(当时最好的烟了),过了一会儿,肖子鑫又去拿了两条。   “肖秘书,张主任叫你快点。”有人下来喊他。   “好,我马上上去。”   身后的小姑娘朝他微微一笑,“笑什么?”他问,小姑娘扯了一下自己的制服,“哈哈,没什么。”   前两条,肖子鑫一点没耽搁,直接送去了小会议厅。   后面那两条香烟,呵呵,则是肖子鑫为自己准备的了。他放在临时接待的房间里,那里有他的包,放过去,就是自己的了。   漂亮的女服务员当然知道,她笑,就是笑在政府办真好,不象她们,即使是伺候人,人家也可以顺手牵羊,随时随地给自己捞到许多的实际好处。一条硬“红塔山”一百多块钱,个人抽,谁也抽不起,肖子鑫当时的工资也不过三百多一点而已。   其实,当时几乎所有政府机关的领导干部,贪欲都还不是很大,借助工作和接待之便,能随手捞点钱物,已经很满足,成为一种小小的潜规则雏形。贪污腐化,有心,但基本还不懂,肖子鑫这种层次和级别的人,就是这样了。   他知道,这点事,既不会影响工作,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名声。   不捞白不捞,能捞谁不捞,不捞白不捞。   就是这么个状态和心理。   实话说,肖子鑫就是不捞,也没人说他好,相反,有机会他不捞一下,背后同事还会说他傻逼,肖子鑫捞的习惯,开始也就是这么来的。   香港来的客商,有四个人,一个胖子,另外三个矮小,但据说都是亿万富翁,所以高县长对他们客客气气,谈笑风生间,旁边陪着拿个小本子时刻记下一点什么的肖子鑫,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商人,什么叫有钱,什么叫权力在钱面前有时候要低下高昂的脑袋。   所谈项目有四,最终成交三个,另一个,按照高县长指示,当场拍板让经贸委抓紧抓好再具体研究一下。   “要尽快拿出一个让客人满意、可行的方案来。”   高县长扭头说,经贸委主任白天喜连连点头。   肖子鑫低头匆匆记下了一行字:经贸委、人参露项目、高县长交办。研究、速办……又在后面划了个感叹第六十三章、扩大接触   香港客商在悬圃县考察了三天,天天由张主任和肖子鑫陪着,中午、晚上吃饭的时候,高县长和常务副县长于大伟一般也会过来陪一下。   由于肖子鑫会来事,时时处处对港商照顾备致,港商十分开心:“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啦!”肖子鑫当然更是开心,要的就是外界人士的好评,大家在一起喝杯酒,港商也当着高县长的面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然后高县长他们就会客气地说:“接待上我们要出最好的人服务,你们是贵客嘛!”   那天喝下几杯之后,高县长又说:“抱歉了,市经委领导来了,我们还要过去看看,各位慢用。”   “不客气啦,呵呵,两位领导忙,我们理解的啦!”   肖子鑫一看高县长他们要走,急忙起身拉开门,他就坐在靠门的位置,张主任和香港客商也起来送。   “留步!留步!项目的事情,具体哪里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跟张主任谈,我们这里的条件、政策都宽松,大家会合作愉快的。”   “是的,是的……”   香港客商呆了三天后,张主任和肖子鑫又带车一直把他们送到500多里外的省城,直到飞机起飞,张主任和肖子鑫才匆匆忙忙吃口饭,也没住下,连夜赶回悬圃县。在车上,张主任打电话告诉小葛,通知经委、计委、农业局等十几个委办局主要领导明天上午8:30分在小会议室开政府常务会议。要求必须一把手到,不准请假。   肖子鑫在旁边听着,估计可能是研究落实这次人参项目的事情,因为合同已经签订,香港客商很满意。   他们这次回去,很快就会回来,而且他们说还会有一些大客商会一起来。   “小肖,明天常务会你参加,记录。”打完电话,张主任对肖子鑫说。   “好,我知道了,张主任。”   看来香港客商的事情从上到下是真的重视了,那时候一般人还不知道有香港这么个地方,老百姓更是闻所未闻,就连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冷丁看见他们几个老头子穿的花衣服、背带裤子都感到新奇,这种装束他们只在过去的老电影里看过,印象中那是资本家、大佬、亿万富翁才有的打扮。   没承想,如今一改革开放,这些人也会千里迢迢跑到大山沟里来投资,且出手不凡,难怪大大小小领导们忙前忙后。   回到悬圃县城,已经小半夜了,小车直接把张主任送回家,然后拉着肖子鑫回到了宾馆。   太累了,不过肖子鑫很兴奋,他疲惫不堪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下地洗了个澡,然后睡了。   “铃……”第二天一早,肖子鑫还没醒,电话就响了,是经委徐主任亲自打来的,肖子鑫一接,徐主任说:“肖科长?我经委老徐啊!”   一听“肖科长”三个字,肖子鑫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叫他,急忙答话:“呃,徐主任,您好!”   “有这么个事,想求你……”   一听求字,肖子鑫更是受宠若惊,“徐主任,您别客气,啥事您说就是!”   “今天上午8:30政府有个会,你知道,我们有个大资料昨晚秘书赶了出来,你要有空,能不能现在给看看,数字都是准的,主要是在文字上给我们把把关……”   一听这话,肖子鑫可真是没想到,诚慌诚恐,领导找办事,那还有求的吗?说求,那是客气,赶紧说:“好,徐主任,我这就起来!”   “那我就让邵秘书给你把材料送过去。还有2个多小时,来得及?”   “恩,来得及!”   电话一放,肖子鑫一翻身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穿上衣服就下地找鞋,然后赶紧洗把脸,刚进卫生间,外面就有人敲门了。“请进!”   来人正是经委的邵秘书,小伙子轻轻推开门,往里探下头,见没人,没敢进,“进来!”肖子鑫在卫生间里说。   小邵进来了,肖子鑫一边探脸一边走出来。“肖科长您好,徐主任让我把这份材料送过来,请您给看看。”   肖子鑫放下毛巾,一手接过,笑说:“好,我这就看。”   “谢谢肖科长!那……”邵秘书迟疑不决,“那要没啥事我先走了……”   “好,上班前你过来。”   “好,谢谢肖科长!”   邵科长走后,肖子鑫坐下一边看材料,心里一边想事,真是没想到,如果说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和感受,他真的不敢相信,短短几天,他已经成为让一些人尊敬的人了,看到刚才小邵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让他想到了自己,不久前自己跟高县长下乡就是这个样子,既然是现在,他在高县长和张主任他们面前依然如此。   没想到,在自己的面前,也会有人这样拘紧和客气了。呵呵,真是不当官不知当官好,不挂衔,不知权力妙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科长,却感觉到跟过去完全不同了,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就手拿一支铅笔改改划划,把那份二十多页的大材料看完了。   这种材料,说它大,主要是从它的意义而言,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在政府办,肖子鑫整天弄的就是这些东西,大话空话加套话,虽然只有半年不到,那是闭着眼睛也会说的。他修改的无非也就是一些经典的套话而已,尽管邵秘书也领会和运用同样的套话,空话,但是在用法上却有了极大的讲究和不同。   什么地方该用什么样的套话,什么地方该强调指出什么,说明什么,落实什么……都是学问。   哈哈,虽说这学问狗屁不通,也不是狗屁,可还是需要肖子鑫这样的人来“把关”,才会让县领导听了顺耳,顺气,顺心。   8点不到,材料改完了,肖子鑫给自己冲了杯奶,趁热喝了,又从头至尾捋了一遍,没问题了,准备上班。   小邵来了,一见材料已经改好,又是谢谢谢谢,顺手放下了一条烟:“肖科长,我们主任说中午请您吃顿饭,您有时间?”   “呵呵,别客气啊!咱们都是同行啊!烟我收了,饭,就别吃了?”   “不行啊,徐主任让我请您,您不去,我……”   肖子鑫一想也是,这不正是跟徐主任拉关系,认门认人的好机会吗?干嘛客气,就说:“那好,我去!”   “谢谢肖科长,我得回去赶紧打印出来,”小邵拿起材料看了看,说,“那我走了,中午在名门饭店6包,我在门口接您!”   ……   8点整,肖子鑫从宾馆急急忙忙吃完早饭,小跑着进了机关大楼,正好上班电铃“哗……”响了,准时准点,好象踩着钟点进门的一样。   上楼,他赶紧开门,然后直接去了张主任办公室,差点儿跟张主任撞个满怀,“你来了?”   “恩,张主任……”   “正好,你和小孙小陈上楼看看会议室还有什么没准备,小葛他们已经上去了,我也上去。”   肖子鑫一听,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跟着张主任上楼的时候,他解释说“刚才经委那边把一个材料让我修改一下,才改完。”   “恩,”张主任跟徐主任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所以肖子鑫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昨晚张主任在车上就特意告诉他今天上午有个会,他还踩点来有点儿不象话,也怕张主任不满,看来没事了。一进小会议室,秘书科和综合科的人差不多都在这,摆放花盆,茶碗,葛明伦正在把前两天打印装订好的材料分放在椭圆型会议桌上。   肖子鑫急忙上前插手帮忙。办公室的工作就这样,平常看似没什么,可是一开会大家就忙起来了,争先恐后,都想表现。   张主任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两个副主任也先后上来第六十四章、常务会议   肖子鑫他们刚收拾好小会议室,有一些部门的头头脑脑已经陆续到了。   “行了,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去。”张主任说,然后跟几个来开会的乡镇头头开玩笑。肖子鑫看看表,赶紧下楼回办公室拿记事本,小孙见他匆匆忙忙的样子,一进门就问:“科长,你去开会呀?”   “恩,”肖子鑫点点头,这是他头一次参加政府常务会议,有点儿兴奋,更有些紧张。   他前脚一走,身后小陈说:“肖子鑫现在真牛叉呀,呵呵,原先葛明伦的一些活,现在都变成他的了,咱们啥时候也参加政府常务会,记个录啥滴?”   “想得美,努力!”小孙哼哧一声,小陈没电了。   的确,就悬圃县政府而言,别的地方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在悬圃县,只有两个会议最被人们所重视,视为神圣或重要。   一是县委常委会议,二呢,就是眼下马上就要开的这个政府常务会议。   前者,不用说一般人也知道,那是这个地方权力机关最为核心的一个会议。唯有县委常务,事关悬圃最高最大的利益或干部问题,才会上这个会研究,列为议题。同样,作为政府这边,尽管一个县下边有几十个委办局、乡镇,大事小事天天有,好事坏事更是不断,但是能提上政府常务会议的事情,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的。   别的不说,最简单不过的,只说肖子鑫原先工作的信访办或民政局之类的部门你就明白了。   无疑,平常在老百姓眼里,信访办、民政局那就是天了,找他们办事**无疑是遇上了好大个官,在一般人眼里他们也分不清究竟谁官大谁官小,反正只要进了政府,看见门,听到是“局长”就觉得找到为自己作主的青天大老爷了,下跪哭诉喊冤叫屈……   也难怪,民政、信访干的实质工作也就是这个而已。   不过,实话实说,在县领导眼中他们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实在可有可无,可怜得紧。什么民政、信访办,政府常务会议,他们想汇报都没人听,一个会议几个大的议题,根本没时间安排这些三类局说话,一般情况下根本排不上号,抢不上槽。   县领导和高县长最重视关心的是经济工作,比如经委、计委、农业局、工业局、粮食局……   连公安局之类执法机关想汇报,许多时候都没时间听他们想说什么。   所以,到了政府办之后,肖子鑫才明白,之前刘斌给老百姓说得那些安抚人心的大话,几乎百分之百都是骗人的鬼话,什么“领导已经知道了,正在千方百计想办法解决”,他自己还不知道跟谁说呢,只好跟**的人撒谎……   自己要是没上次那个机会,在刘斌主任手下就那么一味地稀里糊涂干下去,下辈子可能都没有当官的机会。   更不用说现在这个“代理科长”了,事实上,即使是真的有领导对某件事有话,那也是刘斌不知心急火燎等了多久,瞅机会上办公室匆匆忙忙跟人家汇报几句话而已。   或一次又一次打报告、汇报材料,换个“同意”或“转xx办”的批示罢了。   就这点小权力,却让百姓视为青天,其中隐晦曲折之事,不说是了。   今天由完全不同,肖子鑫为自己能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而暗暗地自豪,等到肖子鑫转身再上楼,进门一看,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转眼这么一会儿工夫,小会议室差不多已经坐满了,高县长来了之后,别的不说,就这开会一条,没人敢迟到,让一把手参加,来的就一律是大家伙。   高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李长江和其他几个在家的副县长都已经到了,坐在那里说话,看材料。   肖子鑫轻轻走到高县长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笔和本子。   “差不多了?”主持会议的常务副县长于长江瞟了眼表,四下看看说,“好,现在开会!”   材料都已经分发下去了,人手一份,大家都在低头不语看,一听这话,大家都抬头,经委徐主任、农业局长刘二来这几天一直在跟着忙活项目的事,事关他们两大部门,今天这个会议实质上也可以说就是专门为他们——为昨天才离开悬圃县的港商开的。即现有已经确定的经济合作开发项目如何落实,下一步盘子如何定,步子往哪迈的问题。   其实,会议也就是个传达,不需要什么研究。   大盘子高县长可能早已心中有数了。   “经委先把有关情况给大家说一下!”   肖子鑫看到,早晨徐主任打电话给他急忙修改把关的那份大材料,此时已经稳当地托地徐主任手上,他不慌不忙地打开,看了眼高县长,说:“好,那我就向各位领导简单扼要地说明一下这次港商来我县考察有关人参、深加工项目的情况……”   “刷刷刷……”肖子鑫立马低头,笔下生风记下会议议题要点。   一个山里娘娘寨农民的儿子,虽然念过大学,且是中国名牌大学毕业,也曾当过学生会干部,办过大学生小报,毕竟,跟今天这个场面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这才是真正的权力场,这才是真正的跟国计民生密切相关的事情。工作一年多,能这么快地跻身于当地最高权力核心层,见证某个过程,尽管仅仅是作记录,还是自豪啊,我靠!   当然了,紧张状态也难免,鼻子上的毛毛汗便是证明。   徐主任滔滔不绝,他本身就是个能讲的人,说话向来一套一套,管经济不能说是行家里手,但这么多年捋下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官场说话历来需要的是“一二三”,徐主任当然深谙其昧,不能免俗,他也先来了个“一二三”……   一、……   二、……   三、……   这个恰恰是肖子鑫和徐主任的拿手好戏,先拉了几大条子对于悬圃县来说是有利的方面。以强调县域经济特点,现任领导决策之正确及时。   也的确,高县长没来时虽然人参产业算是悬圃县的支柱产生,但是还没有被前任提到战略发展这个高度上来,高县长毕竟在市政府做过多年副秘书长,对悬圃县的事情耳熟能详,他这次来,悬圃县作为农业大县,他认真跑过,考察过之后,在回来的车上肖子鑫就暗暗地了解探知了他的心思。   如今,以农业强县、富县,以工业推动大力招商引资、大力发展人参产业、大力开发山珍与绿色食品……正式启动。   肖子鑫一本正经地低头噌噌记着,不时抬眼扫视一下,这些经他手早上刚刚修改过的东西,凭他过目成诵的超强记忆力,都在他心里装着呢,原本不必如此,但样子毕竟还是要做的,身在官场,要想进步,重在细节……   经委之后,就是农业局,然后是计委。   今天的大议题,前面几个都是经济的事,后面才有两个社会事务听一下汇报。   让肖子鑫根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参加的这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发生了一件让他做梦都根本想不到的事第六十五章、县长震怒   本来,前面经委徐主任汇报的事情很顺和,他说完之后,领导们又讲了几句,会议气氛开始慢慢预热,热烈起来。   一些乡镇企业局的头头跃跃欲试,都想发言,谈谈他们自己的看法。   中层干部就这样,经过多年努力好不容易爬上了现在这样一个位置,官不大,在一个县里却也不小,正是都想再进一步,都想干出点自己的名堂,都想出政绩的时候。   特别是那时腐败现象相对还轻微得多,干部想事的多,干事的多,玩女人还远远没有成为时髦,收贿受贿更是远未泛滥成灾,三十七八个乡镇书记、镇长们一遇到这样难得的机会,当然都想争取一两个项目能到自己的地盘上落地生根,然后露一手。   即促进乡镇发展,又惠及民生。   所以,一时间好几个人想发言,但农业局长还没讲。人参这篇大文章,首先是经委和农业局两个部门主抓,港商来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都每天陪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情况都在心里装着呢,港商一走,大盘子已经由县政府主要领导定坨,他们也研究具体的东西多少次了。   今天,就是要拿出具体的东西给大家亮亮,然后确定一些事情的时候。   肖子鑫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侧面偷偷看过去,发现高县长面前的茶碗好象不知什么时候空了,张主任正起身拎着暖壶给他续水。   肖子鑫一怔,赶忙起来上去,接过张主任手上的暖壶,继续给其他领导和局长们续水。   这个活儿,肖子鑫跟随领导出门或下乡的时候经常干,可是今天这样的会议他头一次参加,居然忘了。   肖子鑫站在高县长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面前的杯子续上水,生怕溅在桌面上,然后又给他身边的领导转圈慢慢一个又一个来过。   心里却想,大意了,今后再参加这样的会议,除了记录,一定要记着盯住高县长他们桌子上的水杯。   自己在,这样的活哪能让张主任亲自出面呀!   这才知道,自己还是缺乏经验和想象力了,本来应该是自己临场发挥和早就想到的事情,让张主任亲自出马为领导布水,无论如何在大家面前说不过去,好在他之前跟张主任的关系,而且补救及时,张主任并没有不悦。肖子鑫倒完了一圈水,回去重新坐下后,心里还道,我靠秘书是什么?屁股不能这么沉啊,肖子鑫!   记住了,同志,你不是领导,你是为领导们服务的,细节很重要,包括倒水这些小事情。   做得好,领导眼里都看得到,相反,不也是一样吗?   呵呵,思想一溜号,此时他心里居然有柏心钰的影子飞快地闪了一下,她老人家经常是怎么哼哼教导的来?哦,在领导面前一定要有眼力架,会来事,手疾眼快,积极行动,争取进步!   “行了你!”   肖子鑫正胡思乱想,忽然耳边一声炸雷,立马把他雷到了,肖子鑫不知到这声是从哪里发出的,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高县长!   “行了你,别说了!”高县长截断农业局林局长的话头,又接着大声疾呼来了一句话:“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干?”   肖子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走神更没听清农业局林局长说了什么让平时及少发火的高县长忽然雷霆大发,而且居然当着这么多头头脑脑的面大声呵斥责问林局长。“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你说话!”   林局长脸通红,还想解释什么,刚一张口,又被骂了回去。   “高县长,不是……我是说……”   “说什么说?别解释了,我听明白了!”   刚刚还一片热烈气氛的小会议室里面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下,寂静无声,所有在场的人顿时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   在高县长到悬圃县主政以来,这也是他们头一次看到高县长发怒,而且一怒便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哪个不紧张?   肖子鑫坐在高县长身后的那个位置偷偷观察林局长脸色,此时最尴尬的角色无疑就是这个农业局林局长,最明显不过的就是汗,汗,当时就清清楚楚地顺着他平时喜笑颜开的一张大红脸淌下来了。   “林局长,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能不能干?恩?”高县长声音小了许多,克制一下,但气势比刚才还严肃,不等回答,后面的话更让人吃惊,“我告诉你,林仁义,咱们悬圃县啥都缺,就是不缺人,你知道吗,你要这困难那困难,整天不想工作,只想困难,那你也就别干了,今天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巴不是!”   此话一出,不仅肖子鑫暗暗吃惊,就连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张主任都一下子听出了高县长的话里有话。   其实,这话不仅是给林局长听的,也是说给所有在场中层干部尤其是乡镇领导听的。   一个县领导能不能压得住茬,有时候关键就在这几步,该火的时候你不火,该怒的时候你不怒,谁怕你?   没人怕你,工作怎么推动?一些大的决策如何执行?领导心目中的蓝图如何实现展开,如何实现?   呵呵,千万别跟我说什么法制、道理、条件、困难,要讲这些,哪里没有?什么事没有困难?没有困难要你干什么?   我要的是你能不能干?能不能领会?能不能带头落实执行!   别以为乡镇干部和各委办局的领导就那么好摆弄,他们也是有脾气的人,像高县长这样刚到悬圃县不久,对当地情况逐渐已了然于胸,有了自己的打法,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你不压茬,光有想法没有魄力怎么行?谁听你的?更高一级层面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下面,尤其是中国这样一个数千个“县”级构成的大国整体,事是他们在干,成与不成也在于这些人的实际想法与行动力。   后来肖子鑫才搞明白,原来,农业局林局长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这些项目,港商来了之后也一直在陪着,即使是港商走了,多次会议和个别谈话研究中,也没有提出多少困难,相反倒是极力表示,这些都是可以改变县域经济、拉动经济发展的大好项目,因此,此前也深得领导放心和满意。   可是,不知道他睡了一宿觉睡糊涂了,还是怎么着,困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今天政府常务会上要正式端出大盘子了,他却忽然犯了什么混,脑袋瓜子错转了哪根筋,或许是他几分钟前或者昨天晚上才突然意识到要落实目前已经基本商谈好的这些具体项目,就悬圃县而言还存在着一些不可忽视和逾越的困难。   所以,他要在这个会议上提出来,才会在他的发言中一边讲项目,一边不知不觉就把真实的想法带了出来。   那高县长能不火吗?   这无疑等于当面打他的脸一样,项目,虽然不是高县长亲自出马跑下来的,但却是他从市里到悬圃县以后由广东和香港那边的朋友提出来,研究且开始主抓的项目,你早干什么去了?   高县长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儿失态,压了压火气,“有困难不怕,困难难道是今天开会才有的吗?恩?你说,林仁义,林局长?我一次又一次找你谈话,问你可行性,让你们研究,存在哪些我们暂时还无法解决,需要上边或其他方面协调、解决的问题……是资金吗?还是政策还是什么?”   “农业我不懂,人参,我也是外行,可你是怎么说的?胸脯子不是你林仁义当我面一次又一次亲自拍的吗?”   “怎么到了今天,你才来这套,知道还困难重重啊?”   “啊?”高县长顿了下,又火大了:“说话,林仁义!”   林局长这才开始解释,具体什么困难,刚才肖子鑫走神他也没听清,只见此时被一句又一句连珠炮指问的农业局林局长,哪里还敢说话呀!可不说话又不行,连脸上的汗都忘了擦……   肖子鑫注意到,高县长气愤的时候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在学校的时候也见过老师、校长怒过,甚至于骂过人,回到悬圃县到了政府机关更是多次看到有人发怒,骂人,可是别人发怒时都是那样专注,不会一边发怒一边不停地喝水,高县长不,他也许是下意识,也许是无意识,他一边指斥林局长,一边不知不觉已经把面前桌子上的水喝光了。   这一小小的情况这次当然逃不过肖子鑫变得日益敏感的神经,一发现这个小小的问题,想起身去给他续水,又不敢动。   大家目光都集中在林局长身上呢,他一站起来,岂不成了目标?   可如果这时候不赶紧站起来去续水,你让高县长喝什么?万一尴尬之下不巧张主任见肖子鑫不动他要是坐不住自己再主动起来为高县长续水呢?岂不又失去了一次极好的表现机会?   可万一要是自己一站起来,正盛怒的高县长顺手一指他:“你坐下,我听听他怎么解释!”更要命的岂不是自己了?   我靠,怎么办?真纠结第六十六章、积累经验   肖子鑫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好几站,终于站起来轻轻拿起暖水瓶走到高县长身后,拿起他的茶杯给他续满了水,头一次跻身于县政府常务会议,在这么多领导面前表现,毕竟没有经验可供参考和咨询,只能凭自己的判断和小聪明,干对了就干对了,干错了连个改正的机会可能都没有,连农业局林局长都让高县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自己算个鸟呀?   尤其是在给高县长倒水的一瞬间,紧张极了。   肖子鑫生怕此时高县长不客气地说:“回去,这时候你倒什么水,开会呢!”   就象是在大学课堂上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老师骂他“回去!坐好了!”一样,那样的话怎么办,那可糗大了,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自己该怎么办?好在,高县长根本没反应,只在他拿水杯时眼睛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伸过去的那只白净的手。   倒完水,高度紧张下肖子鑫又立马作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并保持冷静。   他想的是,既然给高县长续了水,那么常务副县长、其他县长和一些乡镇领导要不要接着也都给续一下,续,大家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不续,又有当面过度溜须拍马、眼里只有高县长一个人的嫌疑,日后难免让人嚼舌头……这些想法只发生在眨眼间,好折磨人呀!   等到肖子鑫给所有与会者面前的茶水杯都续上了水,浑身轻漂飘飘好象没根儿一样,怎么回到自己座位的都没有印象了,他心里才下意识地吐了口气。一旦重新坐下,心里不由得念了声“阿弥陀佛!”   会议继续,人们包括高县长并没有因为肖子鑫这一举动而受到丝毫影响,或许是他太紧张,想得太复杂了?   “高县长,您听我说……”农业局林局长正在那里极力解释自己刚才惹怒高县长的话。   这一次,他的“解释”首先用数字和事实肯定和赞扬了县里的大举措正确,领导有方,为民造福……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条一条解释自己刚才说话没有说明白,是自己的过错,他决不是反对更不会拉人参大项目的后腿,一定要亲历亲为,身先士卒,通当“全国人参珍贵药材之乡”的开路先锋等等……   好一会儿,肖子鑫的心跳平静了许多,他继续记录,不时偷偷观察高县长的反应和其他人的表现。   现在,高县长脸色好多了,目光如炬,只听不说话,偶尔还会点点头,表示认可林局长说的话。   大家也感觉到会议气氛又慢慢缓和轻松下来,虚惊一场。   是的,日后经历多了,肖子鑫逐渐从各种会议和特殊场合慢慢了仅仅是属于他自己的官场经验和会议、领导尤其是主要领导的心理反应与某种情况下的特殊反应。总之,领导也是人,他的话不是圣旨但你要当圣旨一样对待,尤其是要去毫不迟疑地执行,不要问为什么?反之,你就要惹领导生气,他也就可以“我说你是局长你今天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昨天就狗机巴不是!”   真的,别笑,至理名言,肖子鑫深有感触。   其实,高县长发火并不仅仅是对农业局林局长的,只是林局长当时倒霉,让高县长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而已。他要告诉人们——在座各位领导的是,不要以为我不懂农业,不懂人参,就可以信口开河胡乱说三道四!细节我可以不懂,大的方向性决策,我不懂行吗?   “你们在你们这个位置上,就是要好好的无条件执行县政府决策,有什么问题,县里承担,你们哪个不执行,或找借口执行不到位,你们哪个就别干了,你干不了,有能人能干了,而且肯定干得比你好!”   林局长用自己的官场智慧终于当场化解了一场危机,他边说边见高县长脸色慢慢好看了些,说话语气态度也不象开始那样激烈吓人,才下意识抓起卫生纸擦拭了一下早已泪流满面的大脸。心里好不后怕,这种情况下,既然高县长有话,他如果没有及时有效的化解的话,那么,这个会一结束,他的官运随后十有八九也就跟着结束了。   这个结果,当时在场的人谁都不怀疑,他之前所有的努力、荣誉、政绩也必将一笔勾销。   为保官帽子,林局长这个远比高县长还要魁梧的汉子,不得不低下平时面对农民兄弟高昂的头,认认真真地在常务会议上做了一回三孙子。   ……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肖子鑫才缓过气来,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茶,坐下慢慢喝,心里仔细体会着头一次参加这种规格会议的感觉和想法。   他打开记录本,认真整理,准备一会儿形成会议纪要,立马送张主任签字,然后送秘书科葛明伦签字交王东打印。   他心里明白,这种非常时期,面对港商人参合作和深加工大项目,任何时间概念都要放在一边,一切工作要抢在前面。   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张主任,您看看,这是我整理的常务会议纪要,我没经验,您过下目,看看这样行不行?”   肖子鑫把要整理的材料整理完后,去张主任办公室请他看一下,张主任今天在会议上也叫高县长吓得不轻,他平时跟高县长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可是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高县长如此发怒,他们这一层级的中层干部,可以说工作很艰难,特别不好干,但是平日的享受和所有待遇也是一般人无法比的,这样一来,就时时刻刻心惊肉跳,如履薄冰,但也好处无限。   不过,一旦自己稍不注意,位子说没很容易便被别人顶替,这也是事实。   所以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跟几个前来找他办事的人打发走之后,也在想心事,见肖子鑫进来,笑了下,接过纪要,一页页翻看。   肖子鑫站了会儿,回头轻轻坐在了沙发里。   “恩,我看可以。这样,你马上给小葛送去,让他们打印160份,按规定给有关领导和部门,下发到村委会。”   张主任看完,想了一下,修改了几处提法不妥当的地方,然后在上面签字,交给肖子鑫。   “好,那我走了。”肖子鑫匆匆忙忙离开。   肖子鑫找到葛明伦,笑着说:“葛科长,这是刚才的常务会议纪要,我整理好了,张主任让你打印一下,分发下去。”   葛明伦正在填写一个报表样的东西,听见肖子鑫的声音,抬头顺手接过,也笑了:“好,我一会儿就给王东。会开完了?”   “完了。”肖子鑫点头,他心里讨厌这个人,可又假装很有感情的样子,坐进沙发摸出烟,刚才开会别人都在抽烟,他没敢抽,原因是高县长本身不抽烟,所以有高县长召开主持的会议几乎都没人敢抽烟,没有烟雾弥漫的场景。但是今天,个别乡镇书记镇长烟瘾大,时间一长实在受不了,后来就偷偷抽了,高县长看了眼,也没说啥。   直到后来高县长突然发火,之后再也没人再抽了,只听农业局林局长在那里承认错误、表态、扭转乾坤。   “哎,刚才高县长是不是发火了?”葛明伦看了下纪要,放下,神秘地询问肖子鑫。   “呵呵……”肖子鑫既不承认,更不否认,只老神在在地呵呵一笑,算是回应。   自从葛明伦在上次想当综合科长而背后莫名其妙地暗算了自己一道之后,肖子鑫心里就对这个人极深极不好的印象,偶尔背后跟张主任个别谈起他,也会恰到好处地点一下,但他绝不说葛明伦坏话,只说不伦不类、令人琢磨的一些话事和人。   别以为现在的肖子鑫还那么傻子,他才不,刚进政府办的时候的确很傻,很菜,然后如今,肖子鑫却是越来越体会和破译着政府办内部所有人际关系的一些密码。他可以在刚才的常务会议上吓得不轻,然而一回到他的办公室,或在葛明伦面前,便也是一副“科长”模样了,他现在要达到的下一个小小目标很明确。   那就是早日去掉综合科长前面那个“代理”二字,而要达到这一目的,此人——葛明伦仍然不得不防,他可不能象刚才农业局林局长那样尽说实话给自己找不自在,依肖子鑫现在的心理,他在这个秘书科长面前,无论如何都不会讲实话,哪怕是最无关紧要的小事。   因为,无论什么,小人都可以搬弄出是非来,不得不防。   “高县长刚才为什么骂林局长呀?”葛明伦当然也能感觉到肖子鑫对他的某种不信任、不友好,原因自然心里一清二楚,然而,他更是人精一个,他最擅长的除了努力工作、讨好领导,剩下的就是利用秘书科接触人多而杂的特点,随时随地到处打听一些消息,打听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谁也不清楚。只是看到他跑来跑去,在办公室上下颇有人缘,游刃有余罢了。   他还想继续套肖子鑫的话,可是肖子鑫已经转身走了。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葛明伦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的背景……   正好王东推门进来,他拿起材料道:“王东,来活了,这是常务会议纪要,赶紧打印160份…第六十七章、心腹美差   高县长历来是雷厉风行的作风,这一点肖子鑫是深有体会。   自从那次常务会议后,没几天,香港客商又回来了,他和张主任带车去省城接回来,随后几天几夜,他们的工作大部分是围绕着这些人、一些项目运转的。   香港客商这次回来跟他们一起来的除了又多几位大佬外,而且第一笔投资二千万的项目资金也已经到位,这在今天看来应该是个小项目了,但是在当年,人们将万元户作为人生奋斗目标进行拚搏的年代,两千万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连见多识广的高县长也格外高兴和重视。   “恩,看看这里,还有那边——”高县长手指面前郁郁葱葱的一大片人参棚子,站在高处向身边的港商介绍当地的情况。   他身边的人员更是忙活得团团转,乡镇企业局的头头跟乡镇长、书记喜笑颜开。   港商们上次已经看过了,这次再来,看到又有新的变化,人参深加工厂的选址工作进行顺利,土地局、工商、税务一路绿灯。   “哦,很好啦,很好啦!哈哈!”肖子鑫就在一位肥港商的身后,他既然随时随地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又要关照他们的安全,而且还要时时注意高县长、张主任他们的眼色行事。很难,但也很有小小的感应感。   这一段时间,几乎政府机关大楼里都知道了肖子鑫这个名字,许多事情,都能看见他随行。   在肖子鑫心里想来,这当然就是成就,不是什么人想跟随领导出行就可以达到的。   后来,接近中午的时候,高县长陪同客人们从山里出来,没有去镇政府招待所,而是别出心裁地把午餐安排在了这个镇附近大山顶上的电视转播台。那里,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幢白色的三层楼房和它后面高高的天线塔,一切都若隐若现在崇山峻岭和绿色的植被中……   几辆车摇摇摆摆沿着山路向上爬行,肖子鑫坐在高县长的车里,旁边是张主任。   后面的几辆是港商和土地局、乡镇等有关部门领导。   “小张,今天这几个事办得挺好,我看港商都挺满意。”高县长回头对张主任说。   “恩,”张主任点头笑道:“我听说,他们还想扩大一下规模,这说明咱们的政策到位了,地理位置也有特点。”   “关键是路,”高县长指指窗外,言有所指地说,“没听说嘛,现在有一句话叫要想富,先修路,这些港商都是一些跑惯了世界大码头的家伙,要想让他们多投资,多掏腰包,就得绑住他们的腿,靠什么绑,这个要好好研究一下,你们办公室也作为一个调研课题……”   肖子鑫心里默默不语地记住了,张主任也赶忙点头,附和说:“是啊,咱们县的交通差点儿,尤其是乡镇一级的路,是要尽快改建改善一下才行。”   “外面都高速公路了,咱们这里还是老公路、老乡道,怎么行?”高县长意犹未尽,又说了许多方面的问题,肖子鑫均逐一记下,其中有些话和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感到很新鲜,“这些有钱人,投资他不怕,愿意投,往哪投不是投呢,资本家做生意是天理,就是为了多赚钱嘛!但是,要想掏他们的口袋,光凭资源丰富、资源共享不行,开始也许他们出于好奇,但是长远看,就要有能力从各方面让他们满意。”   到了山顶,一下车,港商们惊呼!   “哇!太美了!哈哈!”   的确,肖子鑫也是头一次到电视差转台来,上来下车一看,、四周景色确实震撼人心!他心里才领会为什么高县长不直接领他们回镇政府吃饭,而是到了这里,真是高人!但他顾不得看景,安排好客人后,他又去后面的小食堂关照工作人员准备午餐……   那里,五光十色,食物早已另有人送上来了,应有尽有。   在回到前面楼上的一间漂亮的房间时,他看见张主任正跟高县长说话,话题好象是有关政府办人员的调配问题。其中有一些话他坐在旁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一是政府办自从这次调整后,原先的郭彩凤主任调走,张主任主持工作,只剩下了一位副主任,显然是不够,尤其是当前这种情况下,高县长希望要尽快把空职配齐全。   二是综合科的事情,高县长说这一段综合科工作干得不错,张主任接着点头说,还需要提一下副科长……   高县长询问张主任心里有没有合适的副主任人选,张主任摇头,说还没有合适的,正在特色。   肖子鑫就听到高县长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哪里的,肖子鑫听不明白,他发现高县长说话的时候,几次扫他一眼,就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再陪在领导身边,一些话题可能敏感,自己不适合听,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那天中午,大家在山上喝了很多酒,尤其是港商大佬们玩得很高兴,喝得很开心,他们高兴了,高县长当然更是开心。   呵呵,肖子鑫好象饭店的一个小跑堂的,忙活得一塌糊涂,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邹春光几次让他歇息一下,肖子鑫乐呵呵地说:“没事,谢谢邹县长。”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虽然肖子鑫只是后来大家都快吃完时才上桌子匆匆忙忙跟着吃了一口,酒也没喝,但他还是打心眼儿里往外兴奋不已。   其实,也正是经过了这样的陪同和锻炼,肖子鑫的名字越来越为全县机关干部和老百姓所知。   这也正是他日后得以顺利升迁的最初阶梯。   他心里是明确的,不当孙子,岂能当爷爷?他心里有时候还会阴暗地想,高县长当初也是秘书出身,他是不是也曾经象自己这样在领导身边装孙子,才有如今的势力和魅力的呢?也许是,应该是,因为权力是看好任何人——尤其是有机会出现在领导身边又会溜须拍马的人的。   ……   总之,悬圃县有一年多的时间,就是从那次开始高山上的酒宴开始展现出农业、工业经济等方面大干快上的好势头的。   等到第十九期政务信息摆放在案头的时候,肖子鑫心里别提多自豪兴奋了。   一份小小微不足道的“悬圃动态”,如今被肖子鑫办得有声有色,越加有了看头,受到高县长甚至于县委那边的高度重视。有几次,县委那边的办公室人员也过来跑到他的综合科,开玩笑说:“呵呵,肖科长,领导让我们来取经,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办的这些信息?”   “我靠,同样的信息,我们也在办,为什么书记常骂我们,叫我们来跟你学啊?”   “呵呵,”肖子鑫请他们坐,冲茶倒水,又叫小孙小陈去买好烟招待,满热情,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在政府办这边越干越起劲儿,名声大振,其他方面也越来越好,应该说主要还是拜这“悬圃动态”的功劳,“其实我也是刚开始办,以前没办过,大家一起研究啊。”   “那我们怎么就不行呢?”   “政务信息,一要严肃,二也要尽量避免公式化,那样领导就不愿意看,要尽量搞点领导认可的小花活儿。”肖子鑫也不客气,谦虚一阵子之后就推心置腹地跟县委书记身边的这些人研究工作。   是的,大家把他之前办的十九期“悬圃动态”存档的那些逐一研究观看,内容无非也都是全县经济、领导、当前任务之类,但在小栏目的设置上,在编排的细节上、内容上确有过人之处,既能体现县政府当前的中心任务和领导动态,又能恰到好处地插入一些具有文学样式的东西,使其避免了令人面目可憎的八股文那套东西。   别说,呵呵,就是不一样……   全县经济都在大干快上,肖子鑫或许天生就是一个当秘书的料儿,他总是能体会领导所思所想,抓住他们的痒痒肉。   然而谁知道他日后就不会因此而发达第六十八章、人际关系   那天晚上,经委徐主任为了写材料的事特意请肖子鑫喝酒,虽然电话里已经约好,但是一下班,徐主任还是安排邵秘书来接他。   肖子鑫下楼一看,车来了,邵秘书请他坐前面,客气了一下,恭敬不如从命,只好钻进去坐在了轿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小车在县政府大院划了个漂亮的弧形开上了大街,坐在里面的肖子鑫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之前,他好象一条小虫子,这么大个县政府没谁注意到他,上班下班都穿梭于人群中,灰溜溜的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生而已。   可自从当了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不知不觉好象一夜之间便不再是他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跑前跑后跟随在高县长身边忙活,人人得见,知名度迅速上升,有时候开大会,坐在主席台后面的他也会露一小面,许多人会问,“哎哎,那个年轻人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姓肖,叫肖子鑫,是高县长才发现的秘书,现在当科长了!”一定有人这样介绍。   这是他大学毕业以来头一次有局长请他喝酒,他明白,这些局长,喝酒可是个个好家伙,来者不拒!局长和局长又有不同,有的出手不凡,局里有钱,有事没事经常在宾馆、酒店吆五喝六,极尽潇洒之能事。   有的则不行,虽说名堂上也是个局长,却是花一角也得跟着县长屁股后面要一角,不给就扎脖,有时候车都没钱加油跑不了,只一小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跟随高县长这么久了,越是熟悉这些人,心里的感触体会越是复杂和深刻,以前,自己哪里懂得居然给人家写个材料还要受到如此隆重的宴请啊?   呵呵。到了酒店,进了雅间,看见徐主任他们几个副主任、局长都来作陪,肖子鑫更是受宠若惊,这几个在隔壁喝酒的局长中,财政局长黄北京算是这些局长中的骆驼,财大气粗,本身就是县里的财神爷,他要到哪个超市、酒店、宾馆大堂拿好烟好酒,从来都是成件要,县城里那些经营高档商品的人没一个不认识他,比县长高文泰还牛逼,还张狂,人家也求之不得他上门,他一上门,少说几千,多则几万就把握到手了。   他还不欠账,半年一结,什么时候去没有打赖的时候,一把结清,所以人人爱之。   “哈哈,小肖——肖科长来啦?来来来,这边,今天你坐主位——”大家一看肖子鑫来了,嘻嘻哈哈拉他入位。   肖子鑫赶紧往后退,这他可不敢,高县长有话了,他印象深刻,始终记得,那就“阴天下雨你不知道,辈大辈小你还不知道么?”   今天虽说嘴上人家是专门请他,回报表示一下,可是他肖子鑫心里可不能真的把自己当盘菜,官场上这一套猫腻他越来越明白,人家那叫客气,如今越是当官的越是会玩这一套,礼数到家,虚伪之极,可你要是真的大大咧咧往主位上一坐,用不了明天高县长就会知道,后果可想而知,尽管也不算什么,但留下的后遗症肖子鑫不能不考虑。   “哎哎,哎呀!”他边笑边说,“坐主位得结账,我可不坐主位……”   一顿拉扯,本来也就是个虚伪的架势,大家也不勉强,随后按照官职大小、钱多钱少安排坐了。   肖子鑫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刚才眼睛都不好使了,他没想到隔壁喝酒的几个局长看见徐主任也会跑过来喝几杯,凑个热闹,如今大家都知道肖子鑫受到高县长器重,自然而然也都给他面子,有机会他们也会不同形式地表示一下,不说别的,只年初的**“政府工作报告”上肖子鑫在数字和文字上笔头子朝他们一倾斜,就什么都有了。   这个肖子鑫心里也越来越明白,不然的话仅仅是给他们的材料把把关,徐主任也不至于如此,而有的就不行了,穷得尿血。   比如说二类局的姜局长姜本君……   姜局长也想抽好烟,喝好酒,然而他到哪也拿不出货来,人家也不说没有,好烟好酒,有,“但是实在太抱歉了姜局长,货就这些,谁谁谁刚刚来电话已经全包下了,马上派人开车来取,咱已经答应人家了,惹不起啊,您可千万别怪我狗眼看人低呀!”   呵呵,得,这话一说,他姜局长还说啥?这些情况,肖子鑫就当面遇到过,这样的局长肖子鑫心里也瞧不起,没钱,你张罗个屁呀?   丢人都丢不起!   而今天徐主任安排的这场面,如果按照个人的说法那就是够意思,身为如火如荼的经委主任,无论政策还是财政都深和领导烟抽,虽然比不上黄局长,但也算是可以的了。人家黄局长长年累月一年差不多365天长在宾馆,睡在酒店,大眼皮从来眨都不眨,那叫一个尿性!   用老百姓的话说,就象他家印钱似的,姜局长呢,偶尔市里省里来了人才能硬着头皮尽一下地主之谊,陪着拉拉肚子里的馋虫。人家要是一年不来检查他的工作,他可能就得一年眼巴巴地瞅着黄局长花天酒地,上门去主动称兄道弟,跟着混混。   来的这几个人中,就有黄局长和姜局长。他们今天凑到一起,名义上是徐主任安排,其实还是黄局长做东,他在隔壁喝到一半听说高文泰高县长的秘书也在隔壁吃饭,黄局长就赶紧起身带头大刺刺地冲过来了:“哎呀呀肖老弟!失敬失敬!真的是刚刚听说,来来来,我代表兄弟几个先敬你一个,然后呢,兄弟们随便,挨着轮,不分大小王!”   这阵势,肖子鑫也只好起身,黄大全一眼看见肖子鑫的饭桌上根本没有酒,脑袋瓜子一扭,回头扎扎呼呼地叫服务员:“服务员!怎么不上酒呢?你们眼里也太没领导了?啊?!整的这么清淡,象什么样子?叫你们孙经理来!赶紧上酒!”   肖子鑫制止了他,解释说一会儿还有个小会,是自己不喝的,不怪人家。   但是,这酒是肯定要喝了。   不喝,说不过去,也容易伤了兴冲冲跑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几个局长。这种情况下,最是考验一个县级领导身边的秘书和处理个人关系的试金石。太装了,不行,不装,只听这些人随便吆喝也不行。聪明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让各自特有的身份使酒精刺激下的人慢慢冷静下来,回到清醒时的工作关系和状态上来。   但又不能太冷,太冷了则让人不服,得罪了一个便等于得罪了一大批,那便得不偿失了。   尤其是面对象黄局长这样骄横惯了的家伙。   在小小的县城,人际关系相当重要,有时候甚至于比官职大小更重要,你可以当不上官,但你绝对不可以没有广泛的人脉,换句话说,他还是欺负肖子鑫根基未稳,不然的话,换了书记县长亲自来,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无论他喝没喝酒,喝了多么酒!   白天王书记跟高文泰说下周三要研究一下财政局领导的事,当时肖子鑫虽然猜测可能王琦书记要动这个人,可心里还有些糊涂,眼下一边应付他一边就想起了白天的事,心里好笑,嘴上却不露,他让小女服务员拿来啤酒满上后,开口道:“来来来!既然如此,赶上了,不喝也得表示一下,不喝对不起领导们这么热情……”   肖子鑫如今面对这些中层干部可说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一会儿政府真有个小会,喝得脸红脖子粗,不好,这么地,你们喝你们的白的,我整啤的,表示一下!”   热热闹闹,热气腾腾,一圈轮下来,大约十几二十分钟也就过去了。   都挺高兴,也尽兴,皆大欢喜!   ……   徐主任对肖子鑫非常满意,他觉得这小伙子不仅文才好,口才也不错,今后跟领导和他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见黄局长有搅局的意思——虽说不是有意为之,但心里也不太高兴,就起身揽过去,替肖子鑫解围。徐主任的这一手,不仅有解围之意,从客观上来讲,也让人们大大地看出了他对这个政府办小科长的某种敬意。   机关干部中的一些细节,有时候领导有意无意中的一些小细节就会十分有效地提升一个人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所谓人际关系也正是从这一点出发,凭自己慢慢开拓、积累、提升、形成、巩固、强化、加重起来的。肖子鑫当然明白,所以他非常威念这个经委徐主任。   整个过程,邵秘书都象三孙子一样跑前跑后,对任何一个领导发话都不敢怠慢,这让坐在那里大模大样由领导们陪着喝酒的肖子鑫看到了官场的另一面,也从邵秘书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高县长、张主任他们面前,自己不就是一个邵秘书吗?要想受人敬,就得心里疼,外面,净遇上好人了,而内部,却有一个葛明伦时不时的总想打击他一下。   这个,肖子鑫心里有数,喝着酒,葛明伦的影子也会时不时地在眼前晃动。如果说肖子鑫将来有竞争对手或敌手的话,那么他清楚第一个必是此人无疑第六十九章、物色人才   高文泰在宾馆吃完饭,司机大蓝子开车和肖子鑫把他送回办公室,顺嘴咕嘟了一句“黄北京真他妈不是东西”,然后扶高文泰上楼,就回家了。   其实,高文泰喝那点啤酒根本没事儿,他虽然喝酒不行,生来就过敏,无论什么场合下,他也不会象其他人一样放量喝,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圆满过去,因此他的头脑永远是清醒的,不会让酒精烧得犯糊涂。   但他脸一红,肖子鑫不放心,他就和大蓝子扶着他上了楼,大蓝子走后,肖子鑫还是不太放心,办公桌上,放着肖子鑫写的会议讲话稿。大蓝子蹬蹬蹬下楼走了之后,高文泰坐在老板转椅子上,仰头使劲撸一把脸,晃晃头,“扑”吐了一口酒气,顿时感觉好多了。   “你随便坐,小肖。”   高文泰给自己的水杯添上水,肖子鑫想起身给他倒水已经来不及,他坐下看起材料来。   他本人也是个当过秘书的人,对于整材料,不外行,何况后来当上市府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副秘书长都离不开材料,最近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会议也都是由自己为人作嫁衣不得不变成了秘书捉刀代笔,然后由他照本宣科。   那些官场的套话早已烂熟于胸,因此对文字格外重视和挑剔。   也许是他在老县当过几年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原因,对搞文字材料的综合科人员素质非常重视,有能力的领导,背后必须要有至少一至两个有水平的秘书才行,才会如虎添翼。否则,讲话稿写得水裆尿裤,千篇一律,不能很好地领会吃透领导的新思路和新精神,不仅不能让领导在讲话时常常有惊人的超常发挥,还会影响领导的正确思路,甚至更糟糕的一些负面影响。   看了一会儿,高文泰朝后一仰,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世纪广场发呆……   秘书肖子鑫这讲话稿写的,一个字:高!   肖子鑫傻子一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是看见高县长并没有讨厌的意思,就决定再陪他一会儿,尽管看上去他似乎很用心地写了好几天,然而此时此刻放在高文泰的面前,让他无端地感到忐忑不安。   综合科的其他几个秘书,先前高县长是不太满意的,原综合科长高正虽说是正宗名校文科毕业,但他的材料还不如小孙小陈,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进的县政府办,吃上这碗饭的。高县长刚来时越是看着这些文字,他心里想找个象样的好秘书的想法越是急迫起来……   直到后来一次酒桌上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跟他提起面前这个肖子鑫,从调肖子鑫来政府办这段时间他的表现来看,无论文字水平还是人品,高文泰心里都比较满意。现在是,政府办还差个副主任,有人提了几个,没有合适的。   “小肖啊,你印象中还有没有文字功底不错的人选?不分地区,哪都可以。”高县长忽然问。   “啊……”肖子鑫一怔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有的话你可以提一下,咱们办公室还需要个副主任,王书记前天倒是跟我提了一个,师院的,还不错。”   “文字工夫好一点的,我以前倒是认识几个文友,好长时间没联系了,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那行,”高县长再次用力撸把脸,晃晃脑袋,起身说,“你先回去,我再看看材料。”   “那好,高县长,那我先回宾馆了,有事您叫我。”肖子鑫轻轻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肖子鑫一走,高文泰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对于刚才财政局长黄北京的嚣张表现,心里一想起来就不舒服。尽管对方也极力想表现得低微、得体一些,怎奈他自己可能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有多么张狂,大概是他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得太久而毫无知觉了。   但是,生气归生气,表面上又不能露出来,大鼎县的人际关系和工作,说简单,也简单,都是大同小异的盘子,只是叫法不同,打法不同而已,这一点,主要是依书记的不同而不同。说复杂也真是复杂,不说别的,尤其是关系网这一块,王琦书记在县里经营二十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坚若磐石,手下自有一整套人马。   不说别的,只这个黄北京,别看高县长可以在政府常务会上指着鼻子大骂农业局林局长,但如果在同样的场合他却不敢骂黄北京,因为黄北京是王书记线上的人,高文泰也要为自己日后的仕途考虑,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骂黄北京无疑就是骂了王书记。而农业局林局长则谁的人也算不上,只是一个技术型的复合人才。   一个县城本也没有多大,机关干部又关系套关系,亲友套亲友,有的人,工作不利,或者水平不行,口碑更是不用提,比如这个黄北京,吃喝玩乐、胡作非为这么多年,县长都换了两三个了,他却依然如故,牢牢地把握着财政大权,继续胡作非为,山吃海喝。   政府主要领导想动动他,有时候根本动不了人家,有王琦书记在那摆着,高文泰的感觉就远比市里还复杂,水还深。他只能管好自己身边这一摊子。   不知过了多久,胡思乱想中,听到有人敲门。   高文泰看了看表,9点一刻。   还没回答,只见张主任笑呵呵地进来了,开口道:“我在下面就看见你办公室亮着灯光,就上来了,今晚喝得怎么样?”刚才喝酒他也在场,后来出去送一个客人,回来看见高县长已经走了,就也赶回来。   他把手里拿的几本杂志放在高文泰面前,说:“高县长,这就是我物色的人选,你看看,合适不适合,有没有感觉。”   “什么意思啊?”   高文泰有些疑惑地问,看看封面,拿起杂志,是那种厚厚的纯文学刊物,《当代》、《中国作家》、《收获》之类。忽然,高文泰仿佛有了感觉,一下子高兴起来,“哈哈!张主任,你是不是打算物色个作家当副主任呀?”   “不愧为老领导啊,高!高高高……呵呵,”张主任点燃手上的香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他跟高文泰单独在一起没别人的时候,喜欢开玩笑,张口闭口必称“老领导”,见高文泰好像明白了自己意思,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说道:“实不相瞒,领导,这人还真是个作家,省内外有点小名气。”   “跟咱们肖子鑫差不多?”见张主任点头,高县长说,“好,哈哈,县里已经弄了个作家,再调一个也无妨。”   “是啊,这人是我同学的朋友,人可靠,政治条件也不错,党员。”   “嗯!不错!等我看看他的小说,看看文笔如何?”   “我给你拿这些,就这个意思。老同学一听有这事就向我推荐他,你托付的事,我哪敢不办,就是起个介绍作用,就像媒婆似的,牵线搭桥而已,呵呵!县长要是相中了,我的工作也有了好帮手,只是我还没有跟那边勾通。”张主任生性开朗健谈,说话诙谐幽默,他本身以前也是个有名的笔杆子。   即使在现在的政府办领导位置上,工作那样千头万续,也没耽误他写东西,所以他对肖子鑫很看重,总要在每天的文山会海和酒色财气之余,一直坚持创作,一年也要发表几个中短篇小说。这一点,肖子鑫偶尔也不例外,只是他更忙,材料一多便搁浅了。   “看来是你和小肖的同行啊?这人哪的?”高文泰翻看着那几本杂志说。   张主任告诉他,说这人叫杨立鑫,是市师范院校连续多年的优秀教师和优秀党员。   “这么巧?真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呵呵,领导成天忙于抓大事,哪有闲心关心我们这些不务正业的人啊?”说到这个杨立鑫,高文泰发现张主任显得特别开心,似乎还有一种引为同行的自豪感。也难怪,高文泰自己以前在基层工作时也写过小说散文什么的,那时候的**部分都做过作家梦,也曾在地级小刊物发表过一些小说散文之类。   只不过当了领导后没有时间关心之前那些文学界那么大名鼎鼎的名字和作品,也极少看文学作品了。但内心里,骨子里,他是爱才的,喜欢和敬佩的仍然有作家这个职业。因此可以说,这个张主任,不愧为自己的知己,他想让他为自己物色个副主任人选,他果然不出所料,就替自己弄了个满意的来。   他一边翻着杂志,粗略地看着,一边跟张主任开着玩笑说着话,也顺便了解一下这人的具体情况。虽然手上的作品还没有认真看,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是否要这人,但一打眼,那些文字已经让他进一步感觉到了从中散发出来的某种特殊气息和才华。   “这样,哪天你先跟师范院校协调一下,先看看档案,再问一下个人是否有这方面意愿,愿不愿意到咱们县来工作?”   “好,高县长。”张主任点头。“这事我亲自办。”   “然后,要是没啥问题,人咱们看中了,他也愿意来,咱们就去人考察一下,跟本人见见面。”   想了想又说:“现在不同过去,许多事情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咱们悬圃县正处于经济发展的大好时机,需要一些有才华的人参加进来,我们也需要有一定眼光才行啊第七十章、考察干部(上)   第二天,县里召开农业工作会议。   主席台上,高文泰正襟危坐,面容严肃。会议由常务副县长鲍喜来主持,他做工作报告,总结上半年全县农业工作,部署下半年工作任务。每次开会,高文泰都清楚,虽说自己讲的严肃认真,台下的干部们也听得庄严,然而肖子鑫知道,都是表面文章而已,就像自己跟随他们这些主要领导下乡检查工作或调研一样,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好象很重视,很当一个大事来抓,而且每次他都一再强调“抓紧抓好”,但每次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多数人都清楚是摆摆花架子而已。   实际工作,都是推着干的,逼着干的,骂着干的,一级压一级,不逼不骂不推,基层的乡镇干部大部分就给你玩花招,虚虚实实,让人脑袋都大。明白归明白,肖子鑫可不敢怠慢,每次不仅材料写得认真,而且开会的时候他还坐在旁边认真地听。   一汇报,成绩都很大,一检查,就漏洞百出。   干部们更在意的是自己头顶的官帽问题。   除此无它。   不过,自从高县长来了这一年多,悬圃县的工作作风已经好了很多,而一旦与自己的官帽实际挂钩,台下这些人里还真有能干出象样儿工作来的……   ……   下午上班,一上楼就看见张主任,张主任说:“小肖,你过来一下。”   肖子鑫赶紧过去了,进了他的办公室,张主任说:“你跟我去考察一个人,准备一下,现在就走。”   那天晚上在高县长的办公室出来,张主任很兴奋,他这几天做了一些工作,也调了对方的档案,政治面目清楚,平时表现出色,很适合在政府机关工作,回来跟高县长一汇报,高文泰最后说,“上次提到的那个师院教师杨立鑫,此人我要定了,你赶紧去正式考察一下,见人见面,看看他愿不愿意到咱们县上来,师院是副地呀!”   张主任点头说:“恩,老师现在待遇挺高,教学环境也不错,不知他是否愿意来,等我带人去看看。”   “不管他愿不愿意来咱县工作,都让他尽快来见个面,认识一下。怎么样?”   张主任当然没意见。   现在,他叫肖子鑫来就是为这事,肖子鑫听了心里暗暗高兴,这可是千载难逢,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啊!   半年多前,他还是别人的考察对象,然后因为“表现优秀”才得以顺利进了政府办,如今他要跟着张主任去考察一个貌似即将来县政府办当副主任的师院老师?是真的吗?如果不是亲耳听张主任说,真的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好事。   肖子鑫点点头,立马回去准备。   其实,九十年代初的县级政府许多工作都是如此,并不象现在这样条条框框,那时候还没有实施公务员制度,进人走人只要主管领导说话基本就行了,肖子鑫这事本身就是一个例子。而这次他有幸跟随张主任前去考察一个有可能比他还官大的人能否进政府办,更有点儿意思让人回味无穷。   一个小时后,肖子鑫已经跟着张主任到了市师范学院的办公楼前,下了车,二人上楼去人事处。   接待他们的是干部科的一位女士。30岁左右,很年轻干练,人也挺漂亮,张主任说明来意,称想要见一下杨立鑫老师,“要谈点问题。”   “哦,请稍等。”那女士打了个电话,然后说:“杨老师正上课,一会儿就过来。”   这是肖子鑫第一次走进本地的大学校园,虽然离开大学已经不得不两年过去了,可是冷丁一回到这种熟悉的环境,仍然感觉亲切。他和张主任在那里坐着喝茶,随便了解一些学校的情况和杨立鑫家庭个人情况,这时候,一个瘦高个儿的男子走进来,朝张主任和肖子鑫笑笑。然后问那位女士:“姜科长,哪位找我?”   张主任和肖子鑫站起来,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来了,那女士一指他们,笑眯眯地道:“就这两位,悬圃县政府的。”   “呃,”杨立鑫笑容可掬,“我知道了,听说你们要来,走,到我办公室去谈,好吗?”   “好!”   张主任回头跟那位女士客气了一下,带着肖子鑫跟在杨立鑫后面去了楼上他的办公室。   关于这次悬圃县政府办缺少一个副主任,四下物色人选的消息,杨立鑫还是无意之中从他的一个高中同学、现市委办公室秘书那里听说的,当时玩笑说在政府工作也不错,想试一下,问同学能否推荐一下。“呵呵,这有何难,你等我给他们主任打个电话,分分钟的事嘛!”   结果,电话打通之后,把事情如此这般一说,张主任听了挺高兴,不过也不好当场表态,毕竟挑选政府办副主任,自己的副手不是小事,也不是张主任自己就能当场拍板决定的。不过,他告诉老同学,人他们肯定是要,但是至于他推荐的这位师院老师行不行,可能还要跟领导汇报一下,听听领导是什么意思。   “这样,我没问题,这事我从中协调,你先跟你那位同学说一下,就说有希望,只要他愿意来,我们会优先考虑。”   “好好好,那就这样,谢谢了先,呵呵,哪天过来聚一下,找个地方捏捏脚。”   张主任又跟对方客气了一番,电话就挂了。其实,张主任心里还真把这事当回事给办了,就是那天晚上他到高县长办公室去说的那些话,还特意找了一些发表有杨立鑫作品的杂志拿请高文泰欣赏。明白人好办事,高县长本身就是秘书出身,又爱才,加上当时的社会官场大环境远没有如今这么不堪恶劣,于是乎,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如今,张主任和肖子鑫代表悬圃县政府正式前来考察、见面了,作为对方被考察的杨立鑫显然是有点儿意外和惊喜。   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客气而热情地请他们两个坐,又忙活沏新茶,又叫学生去买烟。   “呵呵,不好意思哈,我平时不吸烟,偶尔来客人就要临时抱佛脚,来,先喝水,休息一下。”   不愧为大学老师,也不愧为经过世面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杨立鑫对于忽然降临到面前的政府官员说话办事既得体又不过,首先就给了张主任和肖子鑫一个印象分:不错。文如其人,先前肖子鑫不知道,张主任却是拜读过他的大做文章,印象一直在提升,如今一见之下,自然感觉人开朗大方,彬彬有礼,极其适合政府办工作。   写到这里,大话忍不住要跳出来议论一番了。如果此事放在现在,说不定又会是一番什么模样,背后也不知道会有哪些暗道机关。然而在当年,的确,杨立鑫只是顺口的一句话而已,当时他可能并没有十分强烈地要求离开喜欢的教师队伍,调往政府工作,只是感觉好玩儿,是个机会而已,顺口一说。   结果哪里会想到,他既没花一分钱,也没给任何人送一点礼,人家就上门服务了。   说话间,有学生已经小跑着去学校小卖部把好烟买回来了,还买回来几瓶可口可乐,匆匆忙忙递给杨老师后又跑了。   杨立鑫笑逐颜开一圈一圈绕着烟盒撕下玻璃纸包装线,忙不迭地递烟给张主任和肖子鑫。肖子鑫哪里受到过如此恭敬,赶紧接下,在大学读书时肖子鑫也是学生会干部,也经常参加一些社会活动,有一些经验,而今再回到大学校园,抽着杨立鑫递上来的好烟,心里就有了一种干部的自豪感在升腾,一时竟恍若梦境。   呵呵,也是的,之前他是大学生,后来又是信访办的拦截人员,眼下呢,他则是一身西装革履到师院来考察干部的悬圃县大员第七十一章、考察干部(下)   张主任把他和肖子鑫这次到师院的来意跟杨立鑫说了,说悬圃县领导对此事很重视,专门过来就是见见人,当面了解一下本人对此事的想法和意见,同时也对拟调任悬圃县政府办的人选作个考察的意思表达了一遍。杨立鑫边听边连连点头。   他当然很意外,很高兴!   张主任也向杨立鑫询问了一下学院的情况,问他是否愿意到县政府这边来工作。   “恩,我愿意。”杨立鑫明确表示。   张主任又和他交谈了一些问题,然后看看时间不早,就示意肖子鑫把有关材料带上,准备告辞回县。   “哎呀,你们已经到了,再怎么也要留下吃顿便饭,学校也没有什么好的,不过随便吃点,就是我的一点意思嘛!”杨立鑫客气地说什么也不放张主任他们走,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只得客随主便,于是杨立鑫领他们到了校门外的大街上,又叫来几个老师陪客,吃得很高兴,直到下午一点多了,才结束,从中张主任和肖子鑫也更多地对杨立鑫的为人处事为其他方面加深了一些了解。   返回县里,肖子鑫跟随张主任直接去高县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到了门口,才知道高县长不在家,下乡了。   回头肖子鑫到秘书科一问葛明伦,葛明伦呵呵笑着,说:“高县长快中午才出去,可能是去大川镇了,刘镇长来电话说环保的事。”   看见肖子鑫满面春风,葛明伦心里就不是滋味,同在政府办,看着肖子鑫越来越好,越混越发达,一般人当然还差点,只是葛明伦显明受不了。肖子鑫没来时,许多事都是领导安排他干,别的不说,就这次张主任带他去师院考察一个副主任的事,要是以前肯定是郭彩凤主任带他去,郭彩凤这一走,他就跟着不吃香了。   “呵呵,中午喝了多少,还可以?”   葛明伦皮笑肉不笑地跟肖子鑫探听虚实,办公室的工作大家都知道,不是工作越多越幸福,谁都希望自己没事,是最轻闲的一个,工资水平又最高。但是,也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类似肖子鑫跟着张主任东跑西颠这样的差事。既能体现主要领导的重视,也在全体政府办人员中树立个人威信的大好时机。谁吃香,谁不吃香,一些细节大家都看在眼里。   关于肖子鑫跟张主任去考察干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都认为肖子鑫现在真的很受领导重视,当然他们也羡慕,也佩服。   不过,暗暗不服和愤恨的也有,比如葛明伦,还有后勤科长老尤。   肖子鑫没说什么,笑笑转身回到张主任办公室,张主任此时此刻已经躺在了门后的一张床上,中午他和杨立鑫都没少喝,现在脸通红,酒劲儿看样子上来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张主任嘴唇上下动着,眼睛闭着,自言自语,一只手搭在头顶,肖子鑫知趣地轻轻退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呵呵,肖科长,上午亲自去考察领导了?”小孙小陈逗笑,他们跟肖子鑫逗咳嗽,肖子鑫也不生气,反正肖子鑫来得晚,虽然当了这个科的代理科长,主持工作,但人少,他们俩又比自己来得早,逗逗乐也是人之常情,正当防卫,只要没有什么明显恶意,肖子鑫一般不会说什么。   “是啊,跟张主任当个差,主要是张主任考察,我陪同……”坐下喝杯水,他脸也很红,对着镜子照照,做个鬼脸。   一个多小时后,肖子鑫看见高县长的车回来了,停在楼下,一会儿,他过去看看张主任醒没醒,正好碰到张主任上厕所回来。   “高县长回来了,张主任。”   “恩,咱俩过去。”   上午考察杨立鑫的事情,跟高文泰一汇报,高县长也很高兴,一边顺手翻看材料,特意还上细地看了看杨立鑫的照片,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在汇报过程中,张主任有意无意地给杨立鑫美言了几句,肖子鑫则一直在旁边听着,轻易不开口说话,只有高县长转头看他,想听听他的想法和对杨立鑫的印象时,他才中肯又巧妙地给张主任的话头敲敲边鼓。   这样一来,有关师院老师杨立鑫要到悬圃县政府办这边来当副主任的事情,基本可以敲定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后来这事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考察后没几天,正当一切准备停当,准备正式发商调函给师院的时候,肖子鑫忽然接到杨立鑫打来的电话。一听,原来是杨立鑫不太想来这边工作了,他从政治、经济(工资)和自身利益、个人发展的长远角度考虑,最后觉得还是留在师院比较合适,想请肖子鑫跟张主任说一下,他不准备来了。   我靠……   肖子鑫拿着电话,当时都没明白对方究竟刚才说了些什么?他愣了一下,听完杨立鑫的电话后,急中生智考虑了一下说:“呃……”   “杨老师,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您跟我说我还要请求张主任,这样,您稍等一下,我过去叫张主任来,或者您直接给他打过去好不好?”   他心里明白,或许正是杨立鑫感到此事——已经基本定下来的事情他又反悔,他不好意思给张主任的要,才让他转达的。   可是,这不行啊!肖子鑫才不傻,至于杨立鑫究竟来不来政府办当这个副主任,于他关系不大,谁当都一样,可是,话得让他跟张主任当面说明白,自己决不能转话,更不能因此将来让杨立鑫找到什么借口,引起领导不满。因为他知道,高县长真的很重视此人。   “哦……”对方迟疑一下,“那好,我给张主任打过去。”   放下电话,肖子鑫急忙起身去张主任办公室,这时那边电话好象已经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张主任抓起了话筒。   “喂?”张主任回头看一眼肖子鑫,“噢,杨老师啊!怎么样,这段时间准备得怎么样,差不多了……”   忽然,肖子鑫看到张主任怔了一下,“哦!这样啊?也好也好,不过,以我们朋友的个人关系,我建议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这是个机会,绝对机会。不是什么人想进政府机关随便就可以进来的……是的,是的!我理解。”   肖子鑫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心想,我靠,真tm奇怪,放着学校和政府机关,叫个小孩子或者大头都明白哪个好,又精又灵又有政治头脑的杨立鑫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问题,又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真是搞不懂,看来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但是,从张主任断断续续的口风肖子鑫还是听出了个大概轮廓。从级别讲,师院并不比悬圃县政府低,反而还要高一格,而且教师的各种待遇目前正在普遍得到重视和上升阶段。从政治角度讲,同样,在师院一直做政治思想教学工作的杨立鑫,同样也一直很受领导重视,考察那天他们也曾了解到如果不出意外,将来杨立鑫当个系主任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最重要或许也是杨立鑫目前考虑最多并最终决定放弃悬圃县这边工作机会的就是工资。他一旦过来,工资肯定不如在师院那边多。   ……   “好,你再考虑一下,这事我们这边已经经过了常务会议,尤其是高县长很看好你,多了我也不说了,政治生命你还是要多考虑。”   “谢谢!”   肖子鑫站在旁边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最后对方传来的这声“谢谢”了,因为声音很大,很真诚。   放下电话,张主任笑了,摇摇头,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苦笑,有点儿失意。   是啊,从来没有人这么不拿悬圃县政府当回事过,一个师院的教师竟然……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坐,小肖,你听到了,那个杨立鑫,好象不太想过来了……”   “恩,是的,张主任,”肖子鑫这才说,“刚才他先打电话给我,我说这样不好,让他给你直接打电话勾通一下,他才……”当然了,肖子鑫夹在中间,他既不想说任何人的坏话,更不会把话说全,因为任何时候对任何人,以他现在的身份而言,许多话最好都只是点到为止,谁也不得罪。   万一呢?万一说多了,而杨立鑫最终并没有放弃此次来悬圃县政府办工作的机会,将来他不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么?   跟人学人,跟鬼学鬼,跟政府机关的同事也就只能学着说话留半句,察颜观色了。   没错,一切以对自己有利为准。   你不这样,别人也这样,为什么不这样呢!这就是肖子鑫进入政府办之后最有体会和感触之处,说它是经验也成,但是不如说它是官场哲学更有说服力。人们,包括肖子鑫这种一心一意梦中都想入党当官的青年人,终于慢慢在自身利益的追求中领会了这些变态扭曲的价值观,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当然了,从骨子里说,肖子鑫还是希望自己一旦有机会当官就不仅仅是要说话算数,发财,最好也为自己的父母一样的老百姓多想想,做点好事实事。就象目前高县长所做的这样就成,至少会让良心安稳一点,不至于太出格第七十二章、大好机遇   杨立鑫老师到政府办工作的事情,肖子鑫和张主任都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给高县长说,怎么说?这的确让他们俩感觉有点儿难办。前几天,是他们受高县长和悬圃县政府委托,正式代表县政府前往师院考察的这个杨立鑫,内部职务都大致定了,人也同意来,而且这事都上了政府常务会议。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杨立鑫会临时动摇,在个人经济收入和政治前途两方面考虑,而且背后师院那边的领导听说此事后也做他的工作,又犹豫不决了!   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张主任和肖子鑫可能还不至于这么难办,可是放在这个杨立鑫身上事情便有所不同。至少,如果这事真的掉了链子,不管是谁的原因,至少在高县长那里会说不过去,干部是他们考察的呀!这可真是当事人不急,经手人急了。能不急么?   没办法,张主任最后跟肖子鑫商量之后决定此事暂时先不跟高县长汇报,应该再个别做做工作、勾通协调一下,最好争取杨立鑫坚持原来的决定。这样一来,对谁都有利,至少对张主任和肖子鑫是这样,否则,他们以后其他事情如何去处理,哪个领导还敢把一些重要的人事工作交给他们来办?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亏了县政府这块亮堂堂的硬招牌,经过解释、勾通和权衡,杨立鑫后来表示,他已经决定坚持到悬圃县政府来工作。听到消息,张主任首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然后他到综合科给肖子鑫一说,肖子鑫更是激动,好象是自己要当这个副主任一样!   “恩,这个事就这样了,要不然的话,你我就要吃热乎的了。”张主任说。   “是呀,嘿嘿。”肖子鑫点头。   几天后,杨立鑫来到了悬圃县政府,跟张主任和肖子鑫见了面,又在他们俩的陪同和介绍下各个科室办公室走了一圈,非常满意,然后又跟着张主任他们去见了高县长。由此,杨立鑫的事情就算正式定下来了,其他一切手续和行文自然而然一路绿灯……   不久,杨立鑫老师正式走马上任悬圃县政府办副主任一职,成为张主任的副手,肖子鑫等人的顶头上司。   ……   却说,杨立鑫来了不久,正赶上县里成立作协和文联。   悬圃县虽然是山区老县,农业县,工业刚刚起步阶段,但是紧挨着县城的西边却有个国有大企业——悬圃钢铁公司。过去是两下谁也不尿谁,尽管离得很近,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只在过年过节双方主要领导相互团拜一下而已。   从级别上讲,人家国有企业是地级单位,比悬圃县领导还高一格,而且企业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小社会,里边什么单位、部门和商业网点都有,一应俱全。由于历史原因,企业财大气粗,平时根本不尿县政府这一壶,但是在行政上,它们又不得不接受地方政府领导,所以过去许多事大家都是互相不服,干了一些扯淡的事情。   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天肖子鑫正在综合科忙活一个大材料,有人敲门,进来了一个人,肖子鑫抬头一看,不认识。   “呵呵,肖科长?我姓董,叫董文明,文化馆的。”   “啊,”肖子鑫一听赶紧起身,握手,“请坐,董馆长,快请坐!”小孙小陈一看科长这么热情,也赶紧起身倒水让茶。   本来大家在政府办工作心里长期以来就有一种在天子脚下的自豪感,平时对一般人尤其是什么文化局文化馆之类更是不在乎。不过,肖子鑫当了科长之后有所改变,人他可以不认识,但由于他写作的原因,文化馆长是谁还是心中有数的,今天一见董馆长忽然登门拜访,知道必有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大家说了一会儿话,董文明话题一转,说明了来意。   “肖科长,我今天来是特意请您出山的,请千万给我们个面子,别推辞。”   出山?我靠!肖子鑫心里暗暗吃惊,这话是怎么说的,从何说起啊?但他不问,只听董文明又说:“县里最近正在筹备成立作协和文联,是钢铁公司那边提议,我们一起研究后报市里批准,决定联合成立一个群众性的文化组织。钢铁公司那边文化人不少,咱们县稍微弱点,不过文学爱好者也有好几十人,现在事情差不多了,所以我过来是想请您届时挂个名,给我们当个作协主席!”   啊?作协主席?这个……这个可有点儿太突然,实在是雷到肖子鑫了!   说实话,肖子鑫的确是日日夜夜都想当官,但他想的那个官跟这个官从本质上说是有区别的呀,作协主席听着不小,可是实际地位恐怕连他现在这个小科长都比不上?实权更是无从谈起,说着好听而已,一个空名——空头支票而已!经济时代,谁还在乎你什么作协不作协,主席不主席啊?   说难听点,比大白菜贵不到哪去,如今一说这个名头,早已远不是上世纪那么令人肃然起敬了。   “哎哟,当主席?不行不行!”肖子鑫本想推辞,可是转念一想,此事还不能一口否决,毕竟人家看重他,他也不能不拿自己当人,虚名也是名。他心里暗暗琢磨的是,当可以,但得请示一下张主任、杨主任和高县长才行。   不过,从肖子鑫嘴里出来的却是这样:“咱们县文学人才济济,你们要请就请张主任和杨主任呀,他们也经常在全国大型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才是真正的文学大家,而且都是省和全国作协会员,我实在是不敢当啊……”   “呵呵,肖科长千万别客气,您的小说我们文化馆都做为辅导教材了,再说,我们也一定要请张主任和杨主任,只是考虑到他们工作实在太忙,又担任着政府的重要工作,后来大家勾通之后一致同意请他们当名誉主席,您当主席,下面七个副主席、秘书长和副秘书长分别由钢铁公司出四名,我们这边出三名……”   “我们的最大想法是,咱们不仅要做全国著名的人参药材之乡,还要争取一个文化之乡!”   肖子鑫一听,挺振奋人心。可是觉得这样还是不妥,事情肯定是个好事情,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走在领导前面。   “这样,董馆长,您既然亲自出马到我这来了,我要说不行实在说不出口,而且非常感谢!不过,您也要理解这其中的一些事,等我跟领导个别汇报一下,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情况下,看看是否能请张主任或杨主任他们出山担任主席,如果一定要我参加,那我就甘愿添例副主席或秘书长一职!好不好?”   “哦……这个……这……”董文明犹豫一下,道:“也好,明白!明白!”   “别急,这事我抓紧跟张主任、杨主任他们汇报一下,看看怎么办合适,然后我电话你,好?”   “好好好,那肖科长您就多费心了……”董文明走前,从包里掏出几本杂志,那是文化馆自办的一份小杂志,希望留下给肖子鑫看看。   肖子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从大学开始的文学梦,会在发表了许多作品、进了政府办之后迎来头一次小高潮。先前,能够加入市作协、省作协已经令他兴奋不已,可是自从从政,虽然心头还是难以割爱文学,但是毕竟时间越来越少,作品也不多了,却没想到这次成立作协和文联双方却又土里淘金把他一下子给想起来,居然一下委以这么大的“主席”职务!   呵呵,高兴归高兴,但是肖子鑫可不糊涂,董馆长走了之后,他大致翻看了下杂志,然后匆匆去张主任办公室,然后又去杨主任办公室。   他的真实想法是,自己的主业是政界,因为只有在这里发达,提升,才能当官发财。   不过,在此基础上,只要顶头上司不反感,甚至于明确支持,那么他何乐不为呢?蚊子再瘦也是肉,官儿再小也是官呀!谁敢说文化界的领导就不是领导?又谁敢保县里跟钢铁公司联合组织的这个“东东”将来就不适应潮流成大气候呢?   别的肖子鑫没见过,但他知道在一些经济发达的地区,一些什么主席之类生病都是跟实权干部一样住“**”病房滴,哈哈!而且,还经常有企业家资助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所以,肖子鑫还是愿意当这个主席的,只要领导点头。   果然,张主任和杨主任都说,之前,有关一些人曾经找过他们,他们有兴趣,但实在脱不开身,政府办这一大摊子就够他们忙活了,上传下达,接待,又赶上协调港商大项目,无法分心,就推荐了他,让他代表政府这边出面,应付一下,另外他也的确有代表作品,有名气。   一听两位领导这么说,肖子鑫才明白,原来事情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小插曲,自然是高兴!   “那……高县长不会有其他想法?”这是肖子鑫最后的一点顾虑,可不要因为当这个四六不靠的所谓“主席”而引起高县长不满,丢了“正业”得不偿失。   杨立鑫一听这话,哈哈大笑,他到政府办之后跟张主任配合极好,他看看张主任,张主任当即表态说:“放心,高县长喜欢人才。”   是的,肖子鑫想起来,自己和杨立鑫本身能进政府办还不是因为文学这个笔杆子?引起了高县长兴趣么!   而且,高县长平时再忙,晚上有两样事必须坚持,一是新闻联播,二是床头有文学书籍、理论或名著。   好!即使如此,四脚落地,肖子鑫就决定出山捧这个场了……   毕竟,这是一个不错的机遇和跳板,肖子鑫不必把心牵扯在上面,只要偶尔出席一些活动,挂个名参加一些省市会议,也就够了。   社会上,或许会因为种种原因慢慢知道除了他现在县领导重视的一个“秘书”身份之外,还有一个可大可小的社会身份。   一切,都将可第七十三章、牛刀小试(上)   港商走了,韩国客商又来了,这段时间悬圃县的政策和招商引资工作真给力,高县长借了“胆大可以再大一点,步子也可以再快一点”的东风,在跟县委书记紧密配合的基础上,企业经济发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势头。   这些人一来,不管是一个两个还是一个什么商社的组团,高县长等一些领导自然不能怠慢,总是要抽出一些时间过去陪同,谈一些大的方向性东西,然后就撒,具体事情交由后面的有关部门去接着商谈,具体操作了。张主任和肖子鑫当然也跑前跑后,领导到哪,他们就到哪,家里那一摊子完全交给了杨立鑫副主任。   那天,肖子鑫跟着张主任去市委山上宾馆,高县长他们一会儿就要过去,那是韩国客人入住的酒店,也是当时市里最上规模的对外酒店。   就在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大厅有电话,小姐接了后赶紧去找悬圃县的人,询问谁是肖科长,说有人找。   “谁呀?”肖子鑫一边去大厅接电话,心里还有点儿纳闷儿,县里都知道他在这边,没事不会轻易找他,如果是杨主任,也会直接找张主任,不会找他。等到他快步接起电话,一声“喂”字还没落地,那边就传来了一个中年人急切的声音。好象让人捏住了要害。   “哎呀,老弟,老弟!肖子鑫吗?”   “啊,您哪位呀?”肖子鑫答应着,还是没有听出对方究竟是哪位!   一听是他,对方立马激动起来,大声疾呼:“哎哟,听不出来了啊!我是你高哥呀,娘娘寨的高进水……”   呃,一听这话,肖子鑫立刻反应过来了,我靠,老家的高大哥呀,呵呵,他怎么忽然找到县里去了,难道家里有事,“哎哟,大哥你好!”   一听到肖子鑫的动静,那边高老乡可是如同见到大救星一样。原来,高进水跟他父亲关系不错,但是后来肖子鑫读书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跟父亲闹掰了,两家好几年都没有什么来往了,一个村住着,除了过年过节偶尔大街上见到也就是点个头而已,他找自己干什么啊?   “老弟啊,你大哥这次可栽在你们县的交警手里了,我的车叫他们给扣了呀!你看看,我这两眼一抹黑,谁也没有想到会让他们逮住,也不认识人呀!咋办?这不冷丁就想起了你在县政府给领导当大秘书么?没招了,血招没有啦,这不就厚着老脸跑来找你了吗?唉……”   “呃!大哥,你先别急,究竟出什么事了,是……碾人了还是违反交通规定了?”   “不是呀!就他们那些人没事找事把我截下,一检查,说是五六项不合格,又是前大灯不亮,又是车牌子让泥巴烀上了看不清说我故意的,唉!”   他那边重重地一叹息把肖子鑫给叹息得没了脾气和主意。要说事不是很大,也就放心了。   可是管,还是不管?   这种时候,想管他脱不开身,而且他当秘书这些日子还从来没有跟公安局交通大队的人打过交道,也是两眼一抹黑,贸然开口,人家给不给他面子还是两说着!可不管,怎么办?人家找到他头上了,让人家回去一臭摆,对他和父母也都不好,农村就怕这个……   “啊,这样,大哥,你先别急,我在市里这边接待韩国客人呢。”   肖子鑫急中生智,我靠,怎么办啊?嘴里应付着,心里却是一时没了主意。后来一想,不然的话,问一下张主任是否有人,能不能出面说个话,一个老农民,如果没啥大事,只是一些小小不然的违规,放了得了!tmd,这些王八蛋,抓着鸡毛蒜皮的事也是一点不含糊,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嘛?实在的,要是说不管,肖子鑫实在说不出口。   他要是那么办了,回家人家就得叫他白眼狼,一个县政府的大秘书还这么点屁事都管不了,是不管呀,还是管不了?   反正,好说不好听。   这么一想,肖子鑫想清楚了,不管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也甭管自己是否认识那帮孙子,这事他今天都得管定了,要不,以后自己也没法混,回家过年都不带乐呵的。就说:“好,大哥,我听明白了,你也别着急,我马上帮你想想办法,好?”   “哎呀,老弟呀,那可先谢谢了哈!”高进水一听可立马破涕为笑,连连感谢之声从话筒里窜了出来,震得肖子鑫耳根子嗡嗡的,“你可快点呀,这帮人狠,要是不赶紧来人,他们说一会儿就要把证往市里交了,要是一交那可完了,非罚死我不可……老弟,快点呀?”   得了,我靠,肖子鑫电话一放,呆了片刻,心里就好象有小鬼催得似的,立刻七上八下得没了底儿。   事情倒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能不能办,怎么办,最终办得人家是不是满意,给不给这个面子,我靠,一概没底儿呢!   这可咋办?回头看看那边高县长他们恐怕谈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要午餐酒会,自己能走吗?   真急人呀!   本来肖子鑫人急无智,想转身去找张主任先试探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可是刚走了几步,又站下,不行,不行不行!   他心里骂自己,你净扯,人家是主任啊,又是在现在这种场合下,你这点屁事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能让人家给办吗?这不是打铁烤糊卵子不看火候吗?要是那样,跟那个农村二哥高进水又有什么区别,不也是个二吗?左右为难,一时居然没了主意。   也难怪,这还真是肖子鑫进政府机关以来头一次想做一件自己工作以外的事情。尽管高进水满嘴跑火车说人家交警不对,他好象一身理似的,可不管怎么着,现在社会就这样,权在人家手里握着,法律法规也是人家懂得多,你说自己没事就没事了么?狗东西!   找病呀,呵呵,肖子鑫一边不知道心里在骂谁,一边诅咒着老乡高进水,真是tmd脑子进水不好使啊……   不管怎么样,肖子鑫最终还是跟张主任偷偷说了一声,请了个假,便匆匆忙忙从山上宾馆下山了,让政府办的车送的,直接回县。   一路上,肖子鑫心里还一个劲儿地想着高进水那句急不可耐的话“快点啊,肖老弟!要是不赶紧来人,一会儿人家就把证送交市局了,更难办了……”   心急火燎,又没有手机,也不知道高进水现在在哪里,是在交警办公室,还是在道上,刚才一急,也没有经验,倒是忘记问了。   现在好,他人千方百计地赶回来了,却又一时无法弄清高进水到底在哪里,事情怎么样了?   好在,开车的大蓝子有经验,一听是这事,笑了,“我靠,咱们县这帮交警你知道?全国都出名!这帮孙子才狠呢……”   他这一骂,肖子鑫倒是想起来,平时他和张主任跟高县长坐车下乡或去企业,路过街道交通路口时交警一见到他们的车,老远啪地就是一个立正,双腿一夹,身子一挺,挺象那么回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还把肖子鑫吓了一跳,这么牛叉啊?   哪承想,现在他要来亲自出马办点个人违章违法的事情,可是抓瞎了,还不知道找谁呢!   跟大蓝子一说,以为他平时牛逼晃腚,吊不打鼻梁子,又给领导开车,应该认识两个人?可是,大蓝子只笑,坏笑,没搭茬。   肖子鑫就明白了,他是不尿自己这一壶啊。   罢了,罢了,自己的梦自己圆,而且只有这时,车离县城越近,肖子鑫心里的主意也越正,无论如何,这事他是非管不可了,而且还要不惜一切把事情办好了,办圆满了。不然的话,这意外的头一脚不狠狠地给那高进水踢开,踢明白了,以后自己也没脸回家,更不太好在县政府混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县政府高县长秘书,连个小小的扣车屁事都摆不平,还人模狗样的瑟个第七十四章、牛刀小试(下)   肖子鑫找到高进水,高进水一看他来了,大喜,急急忙忙迎上去:“哎呀!兄弟,你可来了,刚才又来了两个交警,又走了,也不知道他们把证交给市局没有,要是交了可坏了……”   他拉肖子鑫到一边,肖子鑫往他身后看看,有三个交警站在他的车旁,“别急,大哥,我过去跟他们说一下。”   “那好,那好,嘿嘿,快点!”   “不过,我丑话说前边大哥,”走了两步肖子鑫又站下回头说:“我跟这帮人根本不认识,也是头一次打交道,行了你别高兴,不行你也别恼,好?”   高进水怔忡一下,连忙点头:“没事没事,你去肯定行,政府的面子不给他们给谁呀?呵呵!”   肖子鑫眉头下意识皱了下,听他这么说,心里真是不太高兴,也不是他多心,家乡的那帮老乡尤其是这个万事不求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高进水就这样,什么事你不管使多大的劲儿,成了他又是秧歌又是戏,不成,妥了,转脸就臭你……   肖子鑫到了交警跟前,还有好几步呢自己先来了个笑脸,人家根本没理。   我靠,呵呵,肖子鑫心里苦笑,都说交警是天下最牛叉的警种,看来不是没道理,平时他坐车经过这帮孙子的路口“啪啪”就两个立正敬礼,今天他不坐县长的车了,亲自出马跑他们面前来办事,看来不太好办啊……   “同志,你们哪位是负责的?”   “干什么?”   “什么事,说!”   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到了他们面前想先打听清楚他们哪个是头,办事不就这样吗,擒贼先擒王,否则找个说话不算数的——七十二个鸡子乱点头,那不是白费嘴皮子么,还容易让人家挑理。可是一瞅他们那熊样,肖子鑫心里忽然也来了气,至于吗,我靠!前面一个吊不打鼻梁子,眼睛朝上,另一个说话时也不瞅他,而是盯住公路来往的车辆。   “是这样,”肖子鑫压了压脾气,“我是政府办的,请问你们哪位是负责人?”   呃?一听政府办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把眼睛朝肖子鑫认真盯了一眼,肖子鑫是谁呀,小伙子早先在大学时就标准帅哥一个,如今到了政府有意无意间也让领导给慢慢薰陶得有了点官气,且气宇轩昂,口气不卑不亢,一下子就占尽了先机,不容他们再小视,一个愣了下,说话了。   “哦,您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听到没,刚刚还无视一个大活人的到来,如今开口已经不知不觉中带出了个“您”字,呵呵,肖子鑫心里有底了。   看来政府办这块牌子还是有点儿份量滴!   也是,平时肖子鑫早已有所体验,不管打个针,吃个药,还是到哪办点啥事,张口只要先轻轻松松吐出“政府办的”四个字,报个名号,大小都得给个面子,毕竟县城就那么大,又都在政府领导和管理之下——就这么个混蛋完蛋的变态环境了,谁也别说谁狗眼看人低,都一样,人嘛,在这种大环境下不变态慢慢也如此了,否则你就吃不开。   肖子鑫一看有缓,口气也稍稍强化了一下:“我在市委那边开会,接待外商呢,可是我这位亲属遇到你们查车了,给我打电话,没办法,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啊?”   几个交警飞快地碰了个眼色,呵呵笑了,但是不要以为他们这笑事就好办了,不,哪里有那么容易痛快?   如果那样,高进水也不致于吓成那样了,他们每天上路就是要用权力割肉的,啥是肉?钱就是肉,割谁谁不疼?高进水就是个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平时这哥们天不怕地不怕,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遇事好拔个强眼子,不拔得嘴冒白沫子不算完,可是这一遇上交警扣车不也立马鼻涕了么?   哈哈,就这是割肉的功能和厉害。所以,肖子鑫既理解高进水为什么厚着老脸找他,也理解面前这三个大爷的心理,面子上他们可能还要装逼一下。否则,权威在哪里?人情又在哪里?   “哦,领导来啦……”三个交警不知是真诚,还是拉风讽刺,看了眼肖子鑫和高进水,客气中有点儿复杂,肖子鑫趁机掏出证件请他们过目,以验证自己的身份。可是那交警也不傻,有必要吗?他们可能觉得还从来没有亲手检查过“领导”的证件这个习惯,只是习惯查车,所以肖子鑫只是把证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他们也只看到那个红皮的小派司,便不再怀疑来者的身份问题。   毕竟,人家肖子鑫的气质在哪。不信都难。   官人嘛,就这样。   肖子鑫然后收起工作证放耐心了询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高进水哪里有什么违法或者违规……   到了这时候,可是既考验肖子鑫的智慧,也考验对方的权力的时候了,说没事找茬,高进水的车又的确让人查出了毛病,而且还不是一项,可要是实话实说,就这么点tmd破事人家居然把县“领导”都喊来了,要是一会儿再放车,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既然有违规违法之处,为什么不坚持处罚,干嘛要放人放车?   “呃……这……、这个……是这样……”为首的那个放低了身段,但是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领导,何况还不知道面前这位爷在政府办到底是打什么家巴什的,对方也想进一步试探,既不能让肖子鑫反感,也不能让自己太窝囊——弄好了,日后说不定反过来还要找人家办事呢。   这社会不就这样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没有高进水大爷的份儿。   “是这样,我们也是执行正常公务,然后发现您这位亲……哦,亲属的车辆有点小问题,所以就先扣下来询问情况。”   “哦,”肖子鑫开始装模作样了,其实到了这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事,成了,没问题。但是面子上还得装作真诚虚心的样子了,点点头,回头再看一眼高进水,高进水什么都听进耳朵里去了,他却是没有数,只是看到人家对肖子鑫这么客气,心里不能不佩服,他大爷的,看来人还是得当官呀!   刚刚查扣自己车的时候,让人训斥得象个孙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人家说啥都一个劲儿地讨好点头哈腰,承认错误。   现在,同样是人,你瞧瞧人家对肖子鑫的态度,他竖起耳朵,假装跟自己的事无关似的,只出耳朵听,不吭声。   “那怎么办好呢,我还有事,你们几位同志看看在可能的情况下,啊,就是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能不能从轻发落,给我个面子。我姓肖,以后你们就叫我小肖好了。”   不料,本来看样子人家都已经有点儿放人放车的意思了,因为从他们几个相互交流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这一点,但是肖子鑫这一客气,其中那个小当官的反而来了脾气,本来他们整天在路上就是办这个事的,什么人什么领导也都见过,只是查的多是外地车,见的也是外地领导多,今天肖子鑫一出面,那小头目觉得就这么放了,人情世故还不够。   自己以后要是真有啥事去政府办,人家还认识你是老几吗?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放是肯定的,但得让他记住才行,至少他已经知道来的这位“领导”姓肖,也得让领导记得自己姓什么才成。   “这事怎么说呢?不好办哪,不瞒领导,有些事我们说了也不算……”   我靠,一听这话,肖子鑫不乐意了,这屁话他在政府机关几乎天天听,越是不靠谱没多少权力,而手上又有点儿小权的家伙越是喜欢说这种话。他能不明白么?肖子鑫也不是白给的,早在路上他就下了狠心,他可以不帮高进水,但是既然要帮,那就决不能在他的面前折了面子,否则今后真的没法混。   “我跟领导也都熟悉,这样,你们要是真的难办,要不我就先回去,然后找你们领导说一下……”   说完这话,肖子鑫作势要走的意思,“哎,等等,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留步的声音,肖子鑫暗暗一笑,乐了,回头:“……”   “这样,”见肖子鑫站下了,回头默默不语一笑,交警小头目这才感觉到对方身份的深不可测,也确实有点儿觉得没意思了,这戏要再演下去,非砸不可,人家可以不要你的面子,但是以后你在政府人家这大爷面前的面子恐怕也彻底堵死了……罢罢罢,其实就tm这么点事,放也行,不放罚款也行,何必呢?   他用对讲机不知跟对方什么地方的什么人说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过来对肖子鑫说:“这样,我刚跟领导汇报了,说了一下具体情况,然后……这位大哥的车呢,他该开走就开走,这次就不罚款也不处理了。”他又对高进水说:“不过以后,你这车可得注意了,再这样上路可不行,要是遇到别人,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肖子鑫坦然自若地一笑,这回是真的笑了:“哦,也好,那就谢谢了。您贵姓?”   “免贵姓陈。”   高进水一听,我的天,这不是行了么?这不就是要放车放人的意思吗?哈哈!他只差点儿没当场拉在那,乐懵了。   ……   肖子鑫又跟几个交警客气一下,然后高进水也赶紧过去把车钥匙接到手。   离开交警后,高进水直接开车把肖子鑫拉进了饭店,这个平时并不大气的人,因为省了钱脱了险,今天反倒一反常态,在肖子鑫面前变得大方磊落,顺手就点了一桌子菜,也不听肖子鑫说还要赶紧回去有工作之类的话,非要好好请他一顿不可……   ====哈哈,终于在零点前更新!大话笑一个……   一会儿更新黑第七十五章、上省要钱   每年,悬圃县的领导都要跑许多趟省城,来回就是几天,没别的,主要就是开会和要钱。这次高文泰到了县里以后,省里跑得更勤了,三天两头就去一次,这次,以前谁跟着去不知道,大概应该是葛明伦?原先的县长和办公室主任红人,如今树倒狐狲散,郭彩凤上妇联了,县长也走人,正好让肖子鑫赶上了。   呵呵,于是乎就是肖子鑫跟着去了。这是高县长点名要的,然后就是张主任也是应有之意。   “小肖啊,哪天跟我去趟省里。”肖子鑫上完厕所洗了把手出来,在走廊遇上高县长上楼,回头看见他说。   “恩,好,高县长我知道了,哪天走?”肖子鑫还是头一次跟着高县长上省,其他县市和下乡、进厂、招商引资倒是出去过多次了,这次无疑更让他兴奋,可是他面上不露,只是应声谦恭地问了一句。   “也就这一两天,你和张主任准备一下,走时我叫你。”高县长边走边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肖子鑫望着他的背影,想着高县长那个红红的螨虫鼻子,鸡冻啊!   转眼过了一天,第三天早晨一上班,高县长的电话就打进了综合科:“小肖啊,走。”   一听这话,肖子鑫立马起身夹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包就出门,又回头对小孙小陈两个说:“又要让你们俩个多劳累几天了,呵呵,等我回来犒劳你们,咱喝酒,我掏腰包请客!”   “呵呵,科长你就别安慰我们了,都是工作,理解,理解,嘿嘿。”   的确,自从肖子鑫到了政府办综合科,尤其是当了代理科长以后,小孙小陈两个人还真的是没找过他麻烦,虽然他们比肖子鑫早来政府办一年多,但是对于肖子鑫还真是服气,也照顾。肖子鑫平时也特别注意跟他们搞好关系,所以,肖子鑫一开口,他们就知道这是安抚他们受伤的敏感心灵。   没办法,机会只有一个人独占,那就只能是科长肖子鑫了,他们没话说,只好坚守岗位象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   而且肖子鑫也背后跟张主任提了好几次了,“综合科还没有副科长,至少应该提一个。”他提了小陈。   这事,肖子鑫还没有跟小陈单独说,但张主任已经点头了,说到时研究研究。   出了门,正好差点儿没跟来综合科送文件的葛明伦碰个满怀,亏得肖子鑫反应及时,一躲,让过去了,葛明伦一见他胳膊肘儿夹个包,就知道肯定是要跟着高县长上省了,因为高县长去哪秘书科都事先知道,要讲恨,葛明伦是真恨哪!   呵呵,羡慕忌妒恨,可又不能面上表现出来,只能埋在心底,“要跟高县长出门啊?”   “恩,来新文件了?”   葛明伦掩饰地一扬手上的红头文件:“市政府的通知,给你们的,政务信息又要开会了。”   肖子鑫顺手接过,边看边往楼下走,然后放进了包里,后面,张主任跟着高县长也下来了,上了车,小车立刻开出了县政府大门。开车的是大蓝子,高县长也就是有能耐,之前县政府有台破二号都算好车了,还有一台北京213,更是如此。可是他来了之后,不知从哪弄的钱,一下子就买了两台桑塔纳,当时这可是中国的好车了。   而现在肖子鑫他们屁股底下坐着的,是刚刚从外面提回来的新车:奥迪。这连县委书记都没有。高县长坐上它之前,先让县委书记王琦坐上了一台。如今,他们再坐,名正言顺,一派和谐。   实话说,小车风驰电掣,尤其是一上了一级公路之后,更加显示出了这种车的与众不同之处,平稳、迅捷、超群不凡。   肖子鑫一个农村大学生,过去哪里坐过这么牛叉的车呀?一时半会,竟然有点儿不适,不禁舒适,四门落锁密封也太好,肖子鑫感觉有点儿恶心,头晕目眩。但他尽力挺着,想吐又不敢吐,脸色渐渐难看,张主任跟高县长说着话,他只迷迷糊糊听着……   “高县长……能不能停一会儿车?”   高县长回头一看,发现问题,急忙对大蓝子说:“靠边,停车!”   大蓝子不怕是衙内高手,开车既快又稳,深得几届领导信任,高县长话音未落,他已经稳稳地靠边停下了。   “哇”的一声,车未停稳,肖子鑫已经半条腿跪在地上,嘴悬黄河之水天上来,哗啦啦喷得一蹋糊涂了……   后来只差没把五脏六腑哎出来,只剩下酸水了。   高县长从另一边出来,和张主任一边一个轻轻给他敲着背,什么也没说,或许,他们理解肖子鑫这个农村孩子的苦衷,或许他们也感觉到一些意外?怎么坐个小车还吐成这样呢?原先多次出门坐其他车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吐之前,肖子鑫都有点儿懵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敢轻易叫停高县长车的。   现在,他接过高县长递的卫生纸站起来揩拭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高县长,可能是……有点儿晕车了……”   “没关系!”高县长一笑,“好点没?”   肖子鑫点点头,的确,吐出来后,刚才那种云山雾罩、四海翻腾的强烈不适应晕眩感早已消失,四周群山和他们刚刚下的那个大岭又在眼前清晰明朗起来了。上车后,继续前行,肖子鑫心里暗暗后悔莫及,又无奈,生怕让高县长和张主任笑话,好在,高县长和张主任本身也是农民的儿子,理解肖子鑫的这个意外动作……   ……   到了省里,马不停蹄,那时候的领导可真是干点实事,少有贪污腐化行为,一心一意为的就是个公事。   先到省政府见一个分管副省长,约谈10钟左右,然后又去拜访财政厅。   请副省长是请不动的,所以高县长也没请,只是在谈完事的时候,暗示肖子鑫把车上带来的土特产——一箱黑木耳、一箱冻蘑菇,还有两包红参搬上楼。为遮人耳目,肖子鑫用一件衣服包着匆匆忙忙下楼上楼,跑了两趟,顺利完成任务,神不知鬼不觉。   副省长只是笑笑,不知跟后面的高县长说了句什么,然后高县长就乐呵呵地下楼了,钻进车里,说:“财政厅。”   到了财政厅,可是要请客送礼了。当然,厅长也请不动,那就不请,请两个处长,都是说话咬硬,且管钱的。   不过,之前高县长上次来已经做好了功课,打点好了厅长和几个副厅长,所以这次带肖子鑫来,一路基本绿灯,没费什么事就搞到了几百万的农业发展款项。这个钱,每年都有,然而全省九个市地州几十个县,给谁也是给,不过至于给与不给,都合理,就看哪个县的领导关系多,铲得硬了。   当然了,土特产人人有份,只是略比副省长的那份轻一点,不过后面还跟了一顿酒席。   “哈哈,不成敬意,晚上有时间赏个光,找个地方我们坐坐,然后找个地方唱个歌,领导可别不给面子哟?”   在县里,肖子鑫从来没有见过高县长如此会说话,笑得如此灿烂过,他所见过的都是严肃的一张面孔,尤其是上次政府常务会议上当众大骂农业局长那个场面,至今一想起来还让肖子鑫心里经不住暗暗害怕。一个干了多年的中层干部尚且如此,自己这个跟着的小萝卜头又算什么呢?   所以他时时处处加着小心,生怕让高县长骂一顿。   然而,高县长却从来没有骂过他,而且甚至于没有指责过他,这让肖子鑫心里何等消受惬意啊?嘿嘿。   可是现在,肖子鑫大开眼界了,高县长不仅会笑,而且居然还笑得如此灿烂迷人,让对方想拒绝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找不出过硬的理由来,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一起上酒店开喝了。官场,官场,等到肖子鑫把礼物搬完送好,稳稳地替那些官人们把东西放在角落里时,高县长已经在楼梯口笑逐颜开地等候他们第七十六章、一张名片   到了张主任和肖子鑫事先订好的酒店,高县长乐呵呵地请两位处长入座,冷盘和酒已上好,张主任告诉上热菜,肖子鑫赶紧给各位领导倒酒,却有紫衣紫帽的小姐款款上前布酒了,肖子鑫是头一次陪同领导到省请客,一时竟不知怎么办好,呆了一下,站在那里看着小姐的举动。   领导喝酒,历来是个样子,并不吃得多少,而是要的那种感觉,要的却是满桌,净是山珍海味,什么好叫什么。   这些脑满肠肥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东没见过,又有什么天上人间的好东东没有享受过呢?   呵呵,赶上了太平盛世,九洲万国归心,天下太平,遍地金钱,他们完全有能力有权力享受人民的汗水,然后打着酒隔继续为人民服务……   实在话,肖子鑫到政府办这半年多,真是混了个吃喝玩乐,也混了个好酒喝,好烟抽。   心里是美。   管他钱是从哪儿来的,管他下岗工人、农民工多么辛苦赚钱养活他们这些人,跟随领导就这样了,能吃就吃,能喝就喝,你不吃喝玩乐人家还瞧不起你,何必呢!即使是肖子鑫跟着吃喝玩乐时心里最初并不落忍,还禁不住常常想起自己农村辛辛苦苦生活不易的父母,可是也就是一瞬间而已,他能改变什么呢?只有陪着笑脸跟着混,跟着吃喝玩乐才是硬道理。   “来来来,两位领导对悬圃县的发展帮了不少忙,今天备下这顿便饭,不成敬意,我提第一杯代表全县人民表示感谢!”   说着,高县长率先仰头喝了一杯,亮亮杯底,呵呵笑着。   两位处长也乐呵呵地仰脖子喝了,张主任和肖子鑫急忙作陪。   “今天这个酒,怎么样,还顺口?”高县长问。   “恩,”一个扫了眼茅台酒瓶,脸孔开始精神抖擞,肯定道,“不错,不错……味道还可以……”   趁着几位领导喝酒之机,肖子鑫起身去外边办了一点高县长临时交办的事情,然后匆匆忙忙回来,坐下继续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到肖子鑫回来的时候,酒席间已经进入了个人感情发展的最佳状态,只见两个处长把头微微偏向一侧,凑着张主任手上打火机不大不小的蓝火苗子点燃,轻轻松松吐口烟,抬抬头,仰仰脖子,然后朦胧着眼睛虚瞟着高县长,和他说话。   “如果两位哥哥过段时间有了空闲,还请到我们山沟里玩几天啊,到时我让张主任来接你们过去如何?”   “恩,等到有时间我会去的,如今城市有什么好,整天都烦死了,想走又走不了,整天不是这个来要钱就是那个来要钱,还是你们在下面工作开心啊,呵呵!空气好,吃喝玩乐也都不比省城差什么了,有机会!有机会我和刘处长一定去麻烦你们……”   “哈哈,哪里话,哥哥客气了,”高县长哈哈大笑,螨虫鼻子显得更红,比事张脸都红,“请你们还请不到呢,哪里有什么麻烦可言?”   “到时我陪着领导,想看哪里就看哪里,想怎样玩就怎样玩。”张主任敲着边鼓。   肖子鑫陪笑听着,也不插话。   这种时候是不需要他说话的,只是时时刻刻关注领导们是否有什么需要,或者想法,就够了。也的确,打点好了这两位,搞好了关系,又有厅长的认可,他们这一趟就不算白来,每年悬圃县在财政预算和拨款方面也就都会得到不小的照顾。人是铁,钱是钢,县里钱多了,自然而然不愁施展拳脚。   可能张主任也是初次跟两位处长接头,说话的工夫他趁机要了领导的名片,又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上去。   “呵呵,这是我的名片,两位领导别见笑。”   “哪里,哪里!”   当时,名片刚刚兴起,尤其是领导们、商人们特别热衷于这个小小的东东。名片是个好东东,上面职务、姓名、工作单位、电话号码……一应俱全。以前领导跟外商见面旁边秘书还要赶紧介绍“这是我们县长”,有了它,交往便利多了,跟陌生人见面再也不用自己介绍“我是谁了”,上面一目了然。   而在悬圃县政府办,以前只有郭主任、张主任几个人公费印了一套,郭主任走了之后,张主任扶正并主持工作后给办公室所有人——包括小车队的司机们每人公费印制了一套。深得大家好评,个个欢欣鼓舞,每有一些场合也都慢慢习惯了向客人递交名片这一环节。   肖子鑫一看,也掏出了他的名片学张主任的样子恭恭敬敬递上去,两个人也收下了,只是张主任的名片他们还看了一眼,而肖子鑫的名片他们则看也没看,接了后顺手便放在高档t恤的口袋里了,不管怎样,肖子鑫心里也高兴,毕竟自己也算是认识了省里的领导。呵呵,这在两年前刚刚从大学毕业时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那时候,肖子鑫对于自己回到悬圃县一点希望都不抱,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重新分回了小山沟,当时只想混吃等死,弄个工作算了。   哪承想,如今却是越来越发达,居然坐在省城的某家大酒店陪同领导吃喝玩乐呢……   然而也正是这一张看似浮云的小小名片,酒还没喝完就让肖子鑫意外悲摧了!   喝酒尿多,尤其是喝了茅台又喝啤酒之后,高县长和两位领导都跑了好几趟卫生间了,每次回来都是接着再喝,越喝越潮,越喝越亲切友好了,肖子鑫也来了尿,起身悄悄地走出去,上卫生间。此时此刻,他走道也有点儿轻度打晃了。   撒了尿,洗了手,回头想离开卫生间时,不经意间一眼瞥见某个便盆里好象有个东东在淋淋漓漓的旋转水流中打转儿——恩?本来肖子鑫就喝得有点儿大,也没太关注,管它什么呢,又不是茅台。走!   可是,慢!   肖子鑫已经走出去了,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推开门走了回去。不是自己刚刚双手恭恭敬敬献给两位领导的名片?心里这么疑惑着,人已经重新站在了尿盆前,一手扶墙,眼睛定睛再看那东东……白色的,上面好象印着字,还有花花绿绿的装饰和电话号码……   肖子鑫另一只手便下家伙了,他明明白白已经确认那是一张名片无疑,而且大致已经在心里确定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是自己的那张名片。   我靠!   等到从尿水(当然了,只是少部分尿的残留物,其余部分应该是自来水)里疑疑惑惑捞起那名片送到眼前一看,肖子鑫悲摧了!   正是自己的名片。虽然肖子鑫此时还无法准确知道这张倒霉的名片究竟是怎么落到与尿为伍这种悲摧地步的,又是两个处长中哪个该死的家伙顺手扔在这里的,但是有一点是基本可以认定了,那就是刚刚还跟自己笑的那两个官员之一趁上卫生间时有意无意顺手丢在了这里的。   捞起名片,呆了一刻,肖子鑫脑袋里响了一声炸雷。   肖子鑫回头四下查看了一圈,有点儿不甘心,他潜意识里可能还希望再看到另外两张名片的,可是没有。   只找到他的那一张,在省城,尤其是在这个大酒店,肖子鑫唯一认识的人也只有自己跑前跑后又是订酒店,又是订桌,订菜订酒,一心一意为之服务的那两个处长,看来,tmd,当官还是要当大官啊,你tmd官太小了——不,在悬圃县机关干部和老百姓眼里可能还算个人物,可是到了这里根本就“狗机巴不是”(高县长语)!   哦呵呵,唉!肖子鑫心里还透明白啊,要扔怎么着也应该扔三张才对,可是他只找到了一张,另外两张,因为一个是县长,一个是主任,人家还算个官,留下了,而自己只是个秘书,官腔学舌的,狗腿子,所以人家领导同志当面收下已经是个奇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留下也没用就必然要享受卫生间尿水这个级别的待遇了。   肖子鑫怎么回到包间的,酒桌上后来又是怎么表现的,肖子鑫自己都不记得了。   真是刺激人啊……   气愤填鹰,肖子鑫心里真是恨死了两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然而他也只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笑脸相迎,笑脸相送,心里却是当官以来受到打击最猛烈最厉害的一次,其伤害远远不是皮肉那么容易治愈,而是一种痛切骨髓的……寒冷……   直到把那两个孙子送走,肖子鑫的一双眼睛还是傻愣愣的,也正是这次遭遇让他理解并痛下决心:nnd,老子将来一定要当大官!   当秘书、当科长还远远不够,一定要当主任、县长……甚至于大官,只有那样,才会象个“人”第七十七章、努力进步   肖子鑫的表现,一些领导都看在眼里,他的材料写得没说的,已经成为县政府的一支笔,对于他细心、敏锐、周到的秘书服务更是有口皆碑,而这次跟高县长去省城则表现得十分得体,前后3~4天,得到了高县长的首肯,进一步加深了印象。   许多时候,可以说肖子鑫仅仅是抓住了机会而已,同样的情况下,如果是别人有机会得到跟随领导出行,或在他的身边服务,说不定比肖子鑫做得更好,或更糟,这个不好说。机会、运气和自身表现,决定着一个人的官运和前途。   但是肖子鑫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却是不争事实。   他也的确表现极佳。   “明天上午就要回去了,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在省里买的,今天下午你出去逛逛。”那天下午所有事情办完后,高县长对肖子鑫说。   “没有,呵呵,”肖子鑫说,“以前在这读书时我也很少逛街,家里父母生活用品都在乡下附近赶集买。”   “哦,我想给我父母买点北京特产带回去,”肖子鑫本来是不想出去转转的,因为他对于这个城市太熟悉了,没有什么好玩的,可是忽然想到既然高县长主动让他出去,还问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什么意思呢?所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父母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上北京看看,一直没去成,我买点北京的特产让他们先尝尝!”   “恩,那你去!”高县长笑着说。   肖子鑫就下楼去了。走之前,他特意跑到张主任的房间,问他是否也出去,张主任正在对着镜子收拾自己,回头说:“你自己去,我要去看个同学,好几年没见了,刚才他跟我约了一下。晚上吃饭就不回来了。有事你给我电话。”   “恩,好,那我走了张主任。”   有人说,成功在于细节,这话有一定道理,尤其是在领导身边服务的人,伴君如伴虎,一个好,百个好,一个不好,或许就啥也不是了。虽然跟着风光无限,却也是需要时时刻刻绷紧头脑中的那根弦的。这个道理肖子鑫是越来越清楚,心中做官的目的也越来越明确,每当想起这一点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柏心钰,“你一定要进步,要入党,要当官!明白不?”柏心钰的声音和她可爱的小模样一闪一闪就来到了眼前!   哈哈,人哪,真是一种奇怪又奇特的生物,想谁来谁,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也一向是中国人的切身感受。   不过那天肖子鑫上街,却没有看到柏心钰,只是心里想她了,分开才几天几夜,晚上没约会,没上她,便急需解决一些生理上的需要了。   恩,好,只是这个不能说,没法说,心里想想而已了……   第二天一早,肖子鑫带上昨天在帝都商场买的几大袋子包装精美的北京特产下楼上了车,其中有两份是给高县长和张主任的,就连开车的大蓝子都有份,这花去了那个月肖子鑫所有的工资。那时候工资本来就不高,不过平时住县宾馆当宿舍,吃喝不用自己掏腰包,每月工资也是基本不动,这次全让肖子鑫灵机一动花出去了。   什么叫机会?什么叫把握机遇?我靠,肖子鑫难道还不懂啊!   有的人,想给领导送礼(那时基本还没有送钱的,都挣的少是一个方面,另外社会风气相对还干净许多)都送不出去,没机会,而有的人即使是有机会,也送了,领导还不要,那才叫悲摧!   有机会,且又能巧妙送出去的,那才叫真正的关系,才叫牛叉!   “你这是干什么?不行,不行!”高县长对于给他的那份北京特产说什么也不要,“快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你父母,他们也不容易,我不缺这个,年年跑北京,年年往回带这个。”在车里居然跟肖子鑫推搡起来,张主任也坚决不要,说自己家里不缺少这个,但是肖子鑫对于这一点早就想好了,最后,东西还是送出去了。   大蓝子呢,开着车,肖子鑫给他他就要,也不说不要,脸上平时志高气扬的神态也谦和了许多,肖子鑫心里明白,宁拉一村,不拉一人,自己给领导送礼,又是借着这次上省城在小车里,那么有领导的,就要有这个大蓝子的,否则,回去就是个事,不定这个牛叉的家伙怎样败坏自己呢。   虽然有了大蓝子的份,但也不一定就能挡住他的嘴,因为这些司机没事在小车队整天就是说三道四,又整天走南闯北,接触领导广泛,王母娘娘的捶板石——见过大棒槌。但是有就比没有强,估计大蓝子回去即使是说什么,也会嘴下留情的,毕竟,给与不给,完全不一样。   打点完了这些爷,肖子鑫美滋滋地开始在车后座清理自己剩下的给父母留下的那些好东东,然后,转眼看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景物。   恍惚中,就好象看到了自己飞快行驶的人生轨迹,眼花缭乱……   到家前,高县长在车上说:“回去都休息一天,挺累的,我也不上班,歇一天。”   张主任点头说:“那好。”随后他给在家的杨主任打个电话,告诉自己和高县长已经快到家了,明天一天在家休息,有事电话他。   肖子鑫呢,美丽了,心里忽然非常高兴!   自从到了政府办,除了星期天(那时还没有什么大礼拜的概念,一周仍然上班六天,后来才慢慢实行了一周五天工作制,当然了,那时候肖子鑫早已飞黄腾达,而且在他的治下县政府开始实行五天工作制的。当然了,那是后话,暂时不提也罢),肖子鑫还从来没有得到过意外的休息机会,呵呵,好,那明天就干脆好好睡一觉再说。   最幸福的,不是整天忙忙碌碌为领导服务,而是轻轻松松休息一天,不想当官,也不想服务,而是做“人”。   没听说,无官一身轻嘛!   哈哈……   肖子鑫不知道,就在那天下午到家之后不久,高县长又电话把张主任招了去。   当张主任匆匆忙忙赶到高县长家里,只见高县长早已洗尽风尘,舒舒服服地躺在一把从南方带回来的宽大竹编躺椅里翻书呢。   门响,高县长的女儿小靓去开门,透过猫眼一看是张哥,就开了门,嘻嘻一笑,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高县长的家张主任经常来,也就是楼上楼下,只是不在一个门洞而已,他们两个的家都是住在县政府早些年盖的老旧家属楼里,共四幢,设施也不齐全,县政府最近正在盖新楼,这是高县长上任之后不知从哪里弄的钱,已经快完工了。   高县长一听女儿嘻嘻哈哈笑,就知道张主任到了,回头看看,然后起身进了客厅。   张主任自己动手沏茶,先给高县长的磁性杯的茶水填满,再给自己捏了茶叶的水槽冲水,然后坐下来。   整个一套动作,极其自然娴熟,就好象到了自已家里一样,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高县长下一个动作肯定是先给他沏上好茶,然后再给自己的水杯续水,然后才会坐下来跟他谈事的。   “呵呵,”高县长默然一笑,坐下端起了杯,吹吹茶叶,“怎么样,刚到家,又叫你来,你爱人不生气?”   “没有,”张主任笑,“她还在班上呢,没在家。高婶呢,也上班了?”   “恩,一样。”   三五句话过后,高县长话题一转,说到了县里明天需要办的几件事,一是政府办、财政局、税务局、人事局、外事办、档案局、对外经济局和几家银行要开个会,定下几件事。二是分管工商、教育……的副县长郑有成最近要去香港考察的事情。三是……张主任边听边点头,逐一记在随身带来的小本子上。   这些事情有的是高县长到家后临时想起,有的是在省里就心中在盘算了,或接到请示报告。   到家后,觉得这几件事情必须抓紧,车上没谈,就叫了张主任过来说一下。   最后,高县长觉得事情美金了,喝了几口水,忽然提到了肖子鑫的名字。   “你看小肖这段时间表现得怎么样啊?”   “恩,”张主任顿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或许是高县长话题转移得太快,他一时半会还有点儿跟不上,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一般而论,县长只关注到局级干部,秘书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谁当也是得好好服务,乖乖听说,因为中国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包括所谓人才,因此张主任几次三番从高县长的嘴里主动听到他提起肖子鑫,自然而然心领神会。   怪了,肖子鑫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悬圃县乡下娘娘寨的农民儿子,跟高县长非亲非故,更无背后送钱送物的嫌疑,然而,他硬是得到了高县长的关注,这一点,就连张主任心里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同样看好肖子鑫,同样愿意提携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人。   “不错,应该说,肖子鑫自从到了政府办,各项工作和表现都很出色,尤其是提了代理科长之后,综合科的工作大有起色。”   “恩,好。”   高县长低头默默不语,思考了一会儿说。   “我看是不是这样,明天上班,你和杨主任你们碰下头,有些事情需要严格按照程序规定来,而有些事情,特殊情况不是要特殊处理一下。”   “您是说肖子鑫……”   “对,”高县长说,“代理科长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可以研究一下,然后跟人事和县委组织部那边多勾通,该下令就下令,合格的人才我们不必犹豫。”   “那好,高县长,这事我明天就办。”   “另外,年轻有为的人积极要求进步是好事,肖子鑫也应该有个副手,这样他不在,综合科的工作也好开始,一起研究下。”   看来,的确,肖子鑫这么长时间的积极努力,要求进步都被县主要领导高县长看在了眼里,这对于肖子鑫而言,不能不说是一大福音,也是又一次升迁的开端——毕竟,之前肖子鑫之前还仅仅是个代理科长,有试用考察性质,没有履行正式手续。   而一旦人事局和县委组织部那边同意,不出意外的话,今后肖子鑫想不发达恐怕都不成第七十八章、正式任命   一上班,葛明伦就送来了一份通知,肖子鑫笑呵呵接过一看,是关于加强《政务信息》的,心里高兴。   “去省里回来了?”葛明伦问。   “恩,前天下午回来的,昨天休息了一天。”肖子鑫知道葛明伦这是探听虚实,也不避讳,他要忌妒或者怎么样,自己也没办法。谁不想让领导重视自己呢,如果自己是他的话,先前那么受到重视,如今却一下子冷落下来,什么好事都让肖子鑫——综合科这边得了,秘书科又重新回到了收收发发的前世,估计自己也受不了。   不过,这里有个底线,那就是葛明伦心里忌妒一下没什么,人之常情,但是如果过了,背后整事,那么肖子鑫绝不客气。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肖子鑫的底气越来越足,这从每次葛明伦来送文件和材料时就能感受出来。   虽然葛明伦本质就是个笑里藏刀、不笑不说话、表面很少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的人,但是肖子鑫心里还是记得自己刚到政府办,由郭彩凤、张主任他们领着挨个屋走介绍大家认识他的时候,也是这个葛明伦,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示好,即使是他最初当上代理科长的时候,葛明伦也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呵呵,现在不知不觉的肖子鑫已经成了跟他真正平起平坐的人,而且可能还要好点。   这一点肖子鑫心里有数,但他也告诫自己仍然要谨小慎微,在搞好工作和大家关系的同时,更要防备此人背后坏他……   上午,没什么事,把省里买回来的北京特产让农业局下乡的人给捎回娘娘寨了,又写了几个字在政府便笺上放在塑料袋里一起捎给父母,大意就是自己在县里挺好的,让他们放心。如果七一放假,看看有时间就回去看望二老。   然后,就一边编《悬圃动态》,一边跟小孙小陈他们俩个说话。   这两个人越来越把肖子鑫当成了科长,而且个人关系也越来越好,这让肖子鑫开心啊,呵呵,开始的时候好象他们心里还不太服气,经过这一段积极努力开展工作和跟随领导东跑西颠,加上回来之后主动跟他们交流,讲一些各地看到的新闻,以及政府办内部事务,渐渐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复了他们的心,肖子鑫都不知道了,只知道三人的关系坚实起来。   而且,肖子鑫已经背后跟张主任提了好几次,想让小陈当副科长。   张主任答应可以考虑。   “科长,到省里没回学校看看啊?”小陈问,从写着的一个大材料上抬起头瞟了肖子鑫一眼。   “没有,就最后那天下午去街上给老爸老妈买了点好吃的,然后就回来了。”又有点儿伤心,忽然想起毕业分配的事和前女友苗小霖,“看不看的,也没什么了,就那么回事。”   小陈点头:“也是,我对学校也没什么特殊感情,毕业后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悬圃动态》已经办到了第35期,这是肖子鑫最拿手的,也是他到政府办创办与独立完成的第一件事,而且无论是悬圃县还是市里、各兄弟市区县,反应普遍很好,也让一些同行和领导通过这份政府的“信息”为自己巧妙地炒作了一把。不仅自始至终受到高县长重视和好评,也成了张主任进一步接近高县长最好的利器。   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所以,肖子鑫每办一期政务信息,编辑的时候都十分认真,好上加好,精益求精。   这是自己立足于政府办的招牌啊!   编完后,肖子鑫起身拿着稿子去打印室找王东,让他尽快打印出来,现在他的要求已经从最初的160份左右上升到260份,除了领导、相关部门,包括全县的一些大的自然村都已经发到了。而动态的信息来源更是及时、广泛,主要以全县的经济发展、乡镇动态和领导……为主。   “好,肖科长,我马上打印,一会儿就给您送回去。”   呵呵,如今王东也学乖了,跟肖子鑫说话还客气上了,偷偷在语气上还带出了个“您”字,是客气,也是尊重,这在平时吊儿啷当的这个小伙子身上可不容易。也难怪,经过他亲属的一再运作,如今王东已经成为政府办的正式人员,“临时”二字划掉了。   他怎么可能不好好表现,搞好工作呢?尤其是肖子鑫这种人人都看好的人,他更是如此。   “那好,辛苦了啊,小王!”   “哈哈,科长跟我还客气呀?”谁都愿意听好话,王东一见肖子鑫跟他客气,心里自然舒服之极,也美了,赶紧拿着文稿坐在打印机前排版。   “小肖,你来一下!”肖子鑫转身刚要下楼去办点事,一回头看见是杨主任在叫他,急忙答应一声,快步向他办公室走去。   结果杨主任却进了张主任办公室,肖子鑫进去一看,呃,两个主任都在,他笑眯眯地点点头坐在门后的床上。   “主任叫我啊?”   “恩,”杨主任看了眼张主任,顺手关上门,坐在沙发里,掏出烟给他和张主任,肖子鑫一见,赶紧摸自己的口袋,他想起跟高县长去省城买的好烟还剩下十几支,就换出来抢先分散给两位主张,然后手疾眼快将扑一声点燃的打火机凑上去,不远不近,刚刚好,小小的气体蓝火苗就在嘴与手的咫尺间,嘴一凑,便点燃。   押上烟,张主任笑逐颜开,吐口烟说:“小肖啊,今天我和杨主任代表政府办正式跟你谈谈话。”   “恩!”肖子鑫点头,烟送到嘴边都不抽了,停在那里。心里开始紧张了,谈什么?   的确,自从上次参加政府常务会议亲眼目睹高县长当众大骂农业局林局长之后,肖子鑫就深刻在感觉到无论什么人,在领导面前就是一个孙子,转眼你可能升官发财,转眼又极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倒霉滚蛋,“我今天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x巴不是!”   虽然后来林局长当场认错,并事后积极补救,采取措施在努力配合港商项目的同时也保住了位置,没有“滚蛋”,但肖子鑫也因此更加谨慎起来。越是接近领导,越是危险,相反,如果头脑清醒,充分领会领导意图并努力奋斗,也一定会有好果子吃。   这是头一次政府办的两个主任以这种相当正规的形式一起找他谈话,不是坏事,就是好事,但愿是好事!   “小肖,你到咱们政府办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   “恩……”   “上次决定提你当代理科长,领导就有考虑。通过这一段你的工作表现和个人人际关系来看,处理得都挺好,大家反应普遍都是正面的,这让我们很高兴。领导有那个意思,我和杨主任最近也研究了一下,今天找你谈话的内容,主要就是综合科的事。”   呃,肖子鑫点头,心里还是忍不住七上八下,究竟是什么事呀?不说?张主任从来没有说话这么大喘气过,他这一喘气,肖子鑫紧张呀。   “是这样,”杨主任说,“领导满意,我们就高兴,今天上午张主任和我研究了一下,决定尽快落实一下你职务的事情。”   “恩,”张主任笑容可掬:“看你挺紧张,别紧张,好事啊!你紧张什么?”   肖子鑫不好意思地趁机擦擦汗,也笑了,实话实说:“能不紧张吗?这么正规,看到你们两位领导同时找我谈话,就害怕了,以为哪里出了问题呢?嘿嘿。”   “没有,”张主任说,点下烟灰,然后按死大半截烟在烟灰缸里面,继续说道,“说白了,就是准备正式任命你为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把原先那个代理两个字给拿去,以后无论对内对外,都更方便你开展工作,而且也更利于你以后职务的提升和个人前途。明白了?”   “哎呀,真是太谢谢两位主任了!”肖子鑫鸡冻了,虽然心里对张主任说的那个“副”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还是高兴激动人心啊!   不说别的,肖子鑫有个亲属干了大半辈子,曾经当过粮食局局长、八里哨镇长、党委书记,可是如今仍然是一个局级(按照行政级别则是事实上的“科级”),而自己呢,毕业才两年多,工作也不过是从信访办到政府办,短短两年多时间居然一下子就一跃成为“副科级”,饿那个天,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了,这种心态他不敢表现出来,否则太那个啥了……他只开心地傻笑,看着他的顶头上司。   张主任解释说,为什么从代理科长变成副科长,主要是程序问题,必须走一下,至于副科长到科长究竟路有多长,主要就在自己了。   “恩,我明白了,张主任、杨主任,我一定好好干,决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这样就好,”杨主任笑笑,他毕竟在师范学院做过政治工作,自从到了政府办之后,很快就熟悉了工作,与张主任配合默契,象肖子鑫一样个人威望迅速提升,许多场合也都能看到他的身影,高县长同样很欣赏这个人。“张主任很看好你,我也同样。”   “谢谢!谢谢!”   “那行,”张主任见事情已经差不多,就说,“你职务的事,一会儿我和杨主任就跟有关部门沟通,估计问题不大,你先回去。”   果然,不久,正式任命就下来了,肖子鑫果然正如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之前找他谈话说的那样,红头文件下来的时候,肖子鑫拿着边看边手都有些发抖,那上面的文字表达的意思是:正式“任命肖子鑫同志为政府办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   原先以为,在政府机关当个小头目是多么地难以想象,一个人要奋斗不息付出多少年的心血和工作才有可能达到,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肖子鑫的确是努力了,目标也相当明确,但他还是被事实震精了一下。   那天晚上,政府办全体特意在酒店包了两大桌,为肖子鑫的事表示庆贺。   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当事人肖子鑫,轮番向大家敬酒,说着一些言不由衷又十分好听的过年话,到了张主任和杨主任那里,他更会说:“多谢两位领导栽培!呵呵,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地勤奋工作,多靠近组织,靠近领导,领导指到哪我就打到哪,还请领导和大家多帮助啊……”   张主任和杨主任起身举杯,笑逐颜开:“好!今天是咱们全体政府办的大喜事,来,大家共同举杯,干一个!”   所有人嘻嘻哈哈积极响应,一饮而尽。   只有葛明伦脸上一呲一红,肖子鑫这么快就赶上了他,虽然现在还是个“副科长”,但以他的经验看,不用多久,照现在这个势头和领导对他的看法,他很快就会风头盖过自己的,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喝酒那一刻好象都付逐东流喝进酸楚的肚子里去了。   那晚,葛明伦喝大了,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肖子鑫心里暗暗解气,嘴上却说:“葛科长,你怎么啦?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葛明伦一手捂着脸,一手摆手含糊不清地说:“别、别、别管我肖科长,你们喝、喝……我是为你高兴激动的呀…第七十九章、领导心腹   悬圃县近年来风光极了。经过大步流星般的奔走突围,已经提前两年甩掉国家贫困地区帽子,又经过公仆们一连串儿敢闯敢干敢为人先大胆干的锐意进取,开放搞活,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一跃进入全省八市一州的“五好班子”行列。   特别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市政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全省县级评比中连创了六个第一:比如什么第一个优秀拥军爱民工程、第一座集观光、旅游、休闲与娱乐于一身的红旗飘飘温泉度假村、第一个卫生文明城市、第一个“两个文明一起抓”综合治理改革先进市、第一个发展个体小煤窑先进县和第一个村委会**选举试点先进县……   随后可能还有招商引资先进县。目前正在评比中。   而在所有这些大大小小评比中,身在其中的肖子鑫也为县里争得了一项荣誉:全省政务信息先进工作者。   这是继肖子鑫正式上任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后不久取得的一项成绩。   他紧紧地围绕着县委、县政府的中心工作,紧紧围绕在高县长身边,为心中的目标而努力着。他不求成过急,只求领导满意,渐渐的,许多事情高县长都临时交给他来办,成为事实上的高县长心腹之人。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告状人员日益壮大。   “哎,真是没想到,如果我不离开信访办,现在还在那里,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啊……”   这是肖子鑫请刘斌主任喝酒时的感慨。当时刘斌主任已经多次跟县里请求,想到其他部门任职,哪怕当个副手也行,可是这一要求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他也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形势,他心里有苦无处诉,只好借跟肖子鑫——自己过去的老部下说说。   本来,他这次是要自己掏腰包请一下肖子鑫的,毕竟在他和大家眼中,肖子鑫如今再也不是他刚毕业,自己在人事局碰到他,顺便要他的情形了。他要请肖子鑫喝酒,肖子鑫说什么也不肯,而是反过来请他。   如今肖子鑫铲得挺硬,在几个县长、主任面前都能说上话,他也想跟肖子鑫托个人情,看看他能不能找机会跟领导说一下自己的苦衷。   “唉,从信访办这个部门成立,领导就让我在那干,一晃都十多年了……”   “我明白,刘主任。”肖子鑫点头,默默举杯,在心里他是越来越同情和理解他这个老领导,可是他眼下能说什么呢,“来,喝酒!”   “有机会,你能不能帮我说一下?下乡镇当副手也行,换个地方也行,反正我是一天也不想在信访干了。”喝了一口之后,刘斌道。   “恩,有机会我一定给你说说,你放心刘主任。”肖子鑫点头,心情舒畅也复杂。   毕竟,如果没有刘斌也就不会有他肖子鑫的今天,这个道理和前世之情,肖子鑫心里是非常清楚并没齿不忘的。   说着刘斌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往肖子鑫面前一推,“这个不多,你收下。”   肖子鑫大惊!   他一看就明白了,知道那是钱啊,急忙按住刘斌的手,自己的手都鸡冻得有点儿不好使了:“刘主任,千万别这样!你这样都让我不好意思了……你毕竟是我的老领导啊,怎么能给我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机会我一定给你跟高县长好好说一下,真的!钱,你赶紧放起来,让人看见不好啊!”   “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领导的……办事现在哪有不使钱的,我明白。”   “不行不行,刘主任,您千万别难为我,其实有些事我也不好说,但你的事我会尽力的……”   刘斌最后还是把钱压给了肖子鑫,把他的手紧紧按住不松开,直到肖子鑫眼里忽然湿润了,默默无言地点头,他才松手,这是肖子鑫第一次收钱,而且还是先前自己的领导。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不收又不行,许多年后当肖子鑫看到河北“第一秘书”那个天大新闻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想起了刘斌和自己当时的情景。   不过,肖子鑫那时早已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他相信那个新闻的真实性,因为,他就是从那个点起步,层层推进,步步高升的。   那晚肖子鑫喝高了,抱住刘斌后来竟然称兄道弟起来。   然后他居然抢先结账,说什么也没让刘斌请他……   回到县宾馆自己的宿舍,洗了澡,回到床上打开那个信封看了一眼,手沾口水一点数,不多不少里面整整塞了5000ymb。   ……   一进入悬圃大街,最抢眼的当数犹如金银宝鼎一般招人青睐的“步行一条街”,虽然没有大都市的色彩和喧嚣,却不乏一股中小城市现代化的热闹“繁华”气息。   肖子鑫生活工作的这个悬圃县,曾因盛产东北三宝和“抗联”而闻名于世,不过那是老皇历。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当南风北进,产业开发好象龙卷风一样猛烈冲击着中国古老的北方城市和乡村时,悬圃也展现了奇迹与风采,一跃成为东三省的“明珠城”。   给悬圃带来经济大繁荣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的林业和矿产,而是比其原有的巨大绿色资源更具潜力和发展的旅游业和绿色食品业——其中雄锯市中心金碧辉煌的“步行一条街”功不可没。   肖子鑫收了刘斌的钱,心里有点儿不安,第二天找个机会又给他送回去了。   他告诫自己,不管如何也不能要刘主任的钱,但是他的事情自己想方设法也要跟高县长说,可是怎么说,什么时候说比较合适,心里一时还没有底。然而,在信访办刘斌的办公室,两个人又推推搡搡半天,刘斌不收,肖子鑫不要,争来推去,刘斌的一句话,让肖子鑫彻底没电了。   “哎呀,小肖,你让我失望啊!”刘斌急了,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都出来了,“你不收钱,就是不想帮我办事是?”   “不是,刘主任,您别多想,我一定给您办,但这钱我真不能收……”   肖子鑫知道,刘斌的工资也不高,又拖家带口,老婆还没有工作,这5000块钱够他一年的工资了,所以他昨晚想来想去感觉说什么也不能收这个钱。何况,事情究竟能不能办,办到何种程度,他现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如果事办成还好,可万一办不成呢?   然而,经过一番推让,尤其是听了刘斌主任的这句话,肖子鑫的手没劲了,最终只好再次收下了。   常言道,秘书工作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他们是做糖不甜,做醋可酸的角色。   所有机关部门的领导及其政绩最终在年底的政府工作报告上都有体现,所以,肖子鑫也知道自己位置的重要性,也慢慢学会了常常在数字上做文章,包括在他主办的《悬圃动态》上。一些部门的头头就为了这个数字,经常请肖子鑫吃饭喝酒,然后另有好处。   这个就不言而喻了。   另外,也有人开始偷偷摸摸请肖子鑫晚上去卡拉ok、唱歌之外也开始安排一些节目了。由于近几年当地对外招商引资政策前卫而宽松,为了吸引更多海内外的富商大贾来此投资,两年前县委、县政府从高税收中拿出一大笔资金在毗邻市中心黄金地段修建了这条步行一条街。   这条街建成之后,本市餐饮娱乐业的领头雁“天赐宫”、“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七家最大的业内老板也同期将各自的娱乐业迁入新址,各占显赫位置,开始了新一轮或明或暗、或刀或枪的争斗与厮杀。   包括高县长、王书记在内,他们也经常光顾这些娱乐场所,在这些地方招待远方前来投资的中外客商。   悬圃的达官贵人、社会名流、豪商巨贾、老板经理和外地游客云集于此,就连党政要员和公检法司、工商税务、物价城管、卫生监察等行政执法人员也时常在工作之余偷偷来这些地方潇洒一下,后来甚至连招待上级部门的重要客人和有些会议也选在了这里,成为公开的秘密,使悬圃这条标志性的街区愈发地繁荣热闹起来。   已经绝迹半个多世纪的勾栏妓院,茶楼酒肆也随之死灰复燃,生意兴盛。尤其那些香巢艳窟更是狼籍整个步行一条街,粉白黛绿,充斥大街小巷,把一座具有特色的现代城市搞得乌烟瘴气,不知多少良家女子,打工妹,在这里弄成了败柳残花。   那天,肖子鑫陪同高县长和一些客商吃完饭后,一起来到了“豹司”。   黑影里,客商们嘻嘻哈哈,小姐们叽叽喳喳。   高县长则坐在一旁喝酒,肖子鑫感觉到机会来了,张主任和杨主任一个去市里开会,一个去省里进修,只有自己陪在高县长身边,如果这时候不跟高县长说说刘斌主任的事情,更待何时呢?他几次去高县长办公室送材料和《政务信息》都没敢提这事,现在……   他偷偷看一眼高县长,知道他心情舒畅,就凑过去给他倒酒,然后鼓足勇气说:“高县长,有件事,我……想跟你汇报一下。”   “啊,”高县长笑呵呵地点头,“说。”   “就是刘斌主任的事,”肖子鑫摸出一份材料,双手交给高县长,“他托我亲手交给您,我一直没敢,今天看您高兴,我……”   “哦!”   高县长接过,借着灯光抽出材料看了看:“这个刘斌!他这材料我那也有,怎么还走起你的后门来了?”   “恩,不是,高县长,您千万别误会。”肖子鑫觉得有点儿不妙,急忙解释,“我以前刚毕业时不在信访办干过吗?他对我不薄,我心里也一直很尊敬刘主任。这次,他是实在没有办法,工作压力大,家庭困难也没法跟组织上说,就托我找机会跟您说一下,看看能不能……”   高县长脸色严肃起来,停了下,点头说:“好,我知道了,等研究下再说。”   “谢谢高县长第八十章、权力中心   就在正式宣布肖子鑫担任政府办综合副科长(科长空)、主持综合工作没几天,肖子鑫一直在背后跟张主任、杨主任做的工作也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政府办那天早晨临时召开了一个小会,当众宣布了人事任命:陈玉清担任综合科副科长,协助肖子鑫工作。   小陈一听,当时就乐懵了,但他没有让内心的巨大喜悦表露出来,而是极力压抑着,从这一点来看,他这半年多积极维护代理科长肖子鑫的工作有了回报。大家也都心里清楚,机关干部就是这样,肖子鑫心里更是高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马,现在,他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心腹之人。   张主任、杨主任是县长的跟班,他是两位主任的跟班,而现在,陈玉清则成了他的跟班。   一回到办公室,小陈马上向肖子鑫表示内心的感谢,说晚上下班请他和小孙喝酒。   “呵呵,没事,好好干就行了,喝酒还是我作东!”   肖子鑫以前曾经跟小陈谈过,让他好好表现,他在背后跟主任提提,争取早日弄个位置,然后就有上升的阶梯了。   现在,顺风顺水,肖子鑫也算是成功地做成了这个顺水人情。   以小陈的表现,其实他早就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了,只是肖子鑫后来居上,顶替了他的位置,但他心里也明白,每一顶帽子都在领导手里握着,如果领导不欣赏你,争取也没用。好在他没泄气,肖子鑫上任后他积极靠近他,维护他的工作,所以也很快就消除了肖子鑫心里的不安,反倒主动为他做起了工作。   现在,两下都有了结果,只剩下小孙,等于白干了好几年,看见小陈向肖子鑫表示感谢,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不过也没办法。他不能在面子上立刻表现出来,不然的话,也会引起肖子鑫和小陈的反感,反而对自己以后不利。   这件事就这样了。引起最大震动的不是综合科,而是秘书科,秘书科那边一直是葛明伦当科长,本来前一阵子有消息灵通人士说他可能要提为办公室副主任,让肖子鑫很是担心了一段时间。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肖子鑫恐怕就要难受了,他倒不是因为自己想当副主任,实话说他自己也知道还没有那个资历,但葛明伦历来跟肖子鑫暗中叫劲,他要当上副主任,会有肖子鑫的好吗?   好在,事与愿违,葛明伦最终没有当上副主任,而是意外杀出了一个师院的杨主任,如今,整个政府办的形势可以说对于肖子鑫极其有利,他在两位主任那里就不用说了,即使是下面各个科室,人缘也越来越好,而在整个大楼内外,肖子鑫这个名字也是如日中天,越来越响亮。   肖子鑫是个有心人,他看出了高文泰县长的所思所想和内心的政治企图,所以,上个周四他陪同高县长和几个外地投资商处理完一些事务后,抓紧时间,带着小陈去乡下,一连跑了好几天,直到周日下午才回来。   这一趟,肖子鑫他们跑了六个乡镇,重点考察和研究了一下全县的资源和开发情况。   然后,利用星期天和星期一两天,写出了《关于有效发展利用我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一文。   属名却是高文泰、肖子鑫、陈玉清三个名字。   “高县长,我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份考察报告,您看看,是否合适,要不行我再修改?”   写完后,肖子鑫利用去高县长办公室送材料的机会,把那份打印后十九页的资源考察利用报告请高县长过目。这段时间,肖子鑫跟着高县长东跑西颠,可不是瞎跑,光溜须拍马,跟着混吃混喝的,而是细心观察体会高县长对于全县发展的整体设想与改革开放政策的观念。   可以说,任何一个成功的秘书,都必须是充分领会领导心中热点焦点关注点的高手。   否则,领导想东,你想西,总是抓不住骨头,领导会喜欢你欣赏你提拔你吗?   不收拾你让你下班就不错了!   恰恰是在政府办这段时间跟随主要领导的充分锻炼,加上肖子鑫的智慧大脑与观察,他才一步一步让高县长越加地喜欢自己,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心腹之人。当然了,中间还有两个主任,不过,就目前的情况发展趋势看,肖子鑫的重量显然是越来越重。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肖子鑫抓紧抓好,赶写出了高县长心中的发展蓝图。   “每个人,尤其是每个当权的领导身上都有块痒痒肉,抓到了他们的痒痒肉,他们就会相信你,重用你,甚至于依靠你的文字。”   肖子鑫常常这样暗想,总结经验。   在权力中心穿越,跑来跑去,楼上楼下,大家每天都在观察,你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你,“你一定要进步,要入党,要当官!明白不?”柏心钰的声音和她可爱的小模样总是一闪一闪地在关键时刻闪耀,就在眼前一样,这让肖子鑫很是受用。是的,早先自己的一时颓废心理,以及不思上进的想法,如果说没有那次他跟柏心钰在他老家娘娘寨夜晚的一番深谈,没有柏心钰这个县委副书记女儿清晰的一番点拨,肖子鑫怎么能发生后来这么神奇的巨大变化和进步呢?   小女子现在仍然隔三差五晚上跟肖子鑫约会,不过是随着肖子鑫工作越来越忙,约会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而已。   不过,他们的感情却基本没变。   如今,肖子鑫就是在这个权力中心冲lang啊……   办完了一些事情后,一上班,肖子鑫就急匆匆走进综合科办公室,然后夹包下楼。   昨晚下班前,杨主任告诉他今天一起去参加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他下楼一到门外,看见小五子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回头一看,杨主任和张主任下来了,张主任一边走一边跟杨主任说话,两个人来到车前,张主任笑道:“小肖,这回你跟杨主任去开会,回来希望咱们的《悬圃动态》再来一次小小的飞跃啊。”   “呵呵,”肖子鑫笑说,“好,我努力争取,主要还得你们两位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启发呀!”   上了车,小车便开出了县政府大院,一溜烟地直奔会议所在地宜光县城而去。   宜光县城,距离悬圃县大约一百七八十公里,这次市政府在那里召开全市政务信息工作表彰大会,一是部署下半年政务信息工作,二是表彰去年全市政务信息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肖子鑫早已通过张主任之口,得知这次他们悬圃县名列前茅,全市第一的喜讯,而他个人,则是当之无愧的优秀个人。   那时候,各种不同类型的表彰大会发的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奖状,发钱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然后尽管如此,它的意义却并非钱那么简单,重要的是人们普遍都相当重视那么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然后写上肖子鑫的名字,肖子鑫回来就值钱了。   就像一些优秀运动员从国际捧回一个什么杯一样的道理,那叫为领导争光呀!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宜光县城,报了到以后,一切都跟上次与张主任参加类似会议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规格却明显提高了。上次是一名分管副市长出席,这次肖子鑫一下车,就看见了市长亲自到场了。他们的车刚进院,后面就有一长溜——至少也有五六辆豪华型车跟着进了院,直接停在了宾馆大门前。   市长?!   我靠,肖子鑫屏气凝神,看着一行人由县委书记、县长一些官员亲自迎接进了大楼。然后,他才和杨主任跟在后面慢慢走了进去,报到。   这是肖子鑫第一次见到如此重要的官员,呵呵,说句不好听的,以前肖子鑫顶天只是见到了悬圃县的县委书记,再就是高文泰县长。再往上基本就没有了,只在电视节目上看见过市长和市委书记。还有,就是跟随领导上省要钱时见到了厅长、副厅长和几位处长。如今参加这个政务信息会议,居然市长大人都提前一天赶到了,可见上面对政务信息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些经济活动和政务工作。   自己是在向权力中心靠近吗?   一瞬间,报到的时候肖子鑫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快感和幻觉。   的确,这次参加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肖子鑫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才智,获得了全市优秀政务信息人才奖,他所在的悬圃县政府办《悬圃动态》则同时获得了全市政务信息优胜单位。市长在会议上做了重要讲话,在总结工作时竟然还点了悬圃县的名。虽然没有一毛钱的资金,但是肖子鑫的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甜。   然后,市长和他们这些与会同志还参观了宜光县的现代化办公设备,这让肖子鑫大开眼界,大吃一惊!   当时,一般县政府办公楼有台正式的286电脑、针式打印机就已经不错了,真是没有想到,人家县政府居然会有这么先进的办公设备,而且许多新玩意儿肖子鑫还是头一次见到,要不是人家讲解,这个毕业于全国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居然都不认识那是些什么东东。呵呵。也难怪,随着西风渐进,电脑开始在中国登陆,而一日千里的高科技现代办公用品则引起了巨大反响,其成果的更新换代更是如此。   让肖子鑫惊奇的并非仅仅是这些东西和设备,而是人家县领导的超前发展和意识。   这个,引起了肖子鑫的深思,晚上,在房间里他跟杨主任专门谈论这个问题,希望回去以后赶紧向高县长汇报,并且一定要积极建议,让悬圃县政府的办公设备也迅速来个大变样,否则,这次他们侥幸利用自己的优秀文字和精心编辑、为县政府当好发展参谋、一台差不多已经过时的四通打印机赢得了一个优秀个人、一个优秀县政府政务信息大奖,如果这一切劣势不改变,下次就一定会被人家远远地抛在后面了。   “恩,是呀,回去我就跟高县长谈,你也要在场。”杨主任说,然后,他打电话给张主任,汇报了开会的一些情况,同时也提到了刚刚的话题。张主任一听也很震惊,连声询问有关这些见都没见过的设备和价格,然后说他会先在家里跟高县长汇报并沟通。   就象后来全国有人发明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句话一样,当时,肖子鑫就想,县里经费再紧张,也不能在办公设备上落伍。人巧不如家什妙,再能的人,没有应手的家伙,你也干瞪眼,就也是他此次参加政务信息工作会议最大的收获和心理冲击。   政务,统领一切,而核心作用,则是高文泰县长心中不同的打法……   肖子鑫明第八十一章、办公设备   肖子鑫一回到悬圃县政府办,就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上一任综合科科长高正根本就没有想到也干不了的事情,肖子鑫只一个月就全解决了。在回县的路上,在车里他就和杨主任商量好了,一回县,这事得赶紧跟高县长和张主任汇报,然后由杨主任尽力而为尽快促成此事。   回到政府办,首先跟张主任汇报了此次全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的精神和获奖情况,张主任很振奋,感觉自己的面子也有光,而且市里完了就是省里,他们争取在随后全省九个地市州的政务信息工作会议及评比中再次勇夺第一!   至于这个,肖子鑫也暗暗抱有极大信心,因为在他主持综合科工作的大半年多时间里,每个月都有12~15条高质量的政务信息登上省政府主办的《x省政务要闻》上,许多时候还放在首条位置。其他事情还差点,政务信息直通省政府领导。   这一直让高县长极其高兴和重视。他们的工作做得好坏,政绩如何,全在这些直通省政府的政务信息上体现。   就象悬圃县下边的四十多个委办局都做了什么,一上《悬圃动态》高县长就一目了然一样,平时的工作汇报和上报文件是一方面,相对较慢,而政务信息则十分迅速,言简意赅,凝缩精华,不断变化,各县领导们有什么动态,省里马上就会知道,而且立刻刊登出来,影响日巨。   “恩,不错,不错!”   听完汇报,张主任笑逐颜开,看着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拿回来的奖状,然后杨主任找来两个玻璃镜框,装饰一番后就挂在了张主任的办公室门后。而任何一个领导者,当时也都知道《x省政务要闻》已经成为每日必须摆放在省领导案头的东西。   悬圃县的各种政绩与不同打法,通过这种方式及时让省里了解,高县长能不特别高兴么?   这也正是此次肖子鑫要钱的信心所在。   “张主任,这次咱们干得还行,可是,一参观才知道,咱们的办公设备太差了,差得不是一点两点,而是一大截啊!”杨主任喝口水后,见张主任兴致很高,趁机把他路上跟肖子鑫商量的事情和建议提出来,肖子鑫也马上跟着添油加醋地敲边鼓,希望想方设法马上改变政府办的现代化办公设备。决不能居于人后,输在这些现代化的玩意儿后面。   一提钱,张主任虽然仍然笑呵呵,但是脸色有点儿尴尬和为难了。   “好,昨晚听你电话后,我今天一早就跟高县长汇报了,高县长答应尽量想办法。等会儿,咱们一起过去跟高县长汇报时,再提一下。”   钱,也就是经费,当时面临着极大困难,不仅仅是悬圃县,全国几乎都一样。   机构改革、企业承包和改制、市政建设、各项事业与投资……处处需要钱,而县财政却拿不出多少钱来,悬圃县原本就是个传统农业大县,但是食粮能产多少钱呢?而高县长上任之后大兴土木和大举招商引资正在建设的几大工业项目,一多半尚未正式投产,许多地方也需要大量资金……   所以财政局长黄北京虽然仍旧整天各个宾馆酒店吃喝玩乐,但是如果跟他要钱,等于要他祖宗的命差不多。他吃喝玩乐和抽那些高档烟几乎都是赊欠的,这一点,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又如何能不知道?连政府大楼和下边各局的所有干部,上个月的工资都没钱发,所以,现代化办公设备虽好,工作虽然必须,但是一考虑到钱,便有点儿为难了。   高县长究竟能不能批,批多少,谁心里也没有底儿。   “走,咱们一起过去,上高县长那屋。”   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去了高县长办公室。高县长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杨主任他们开会回来的消息,当时正在办公室里给几个局长开小会,研究工作。张主任他们去的时候,一开门看到这个情况,就想退出来,高县长招手说:“进来进来,马上完事。”   实话说,每年悬圃县政府办和各委办局在市里、省里都不少获奖,这个奖,那个奖,总不缺,县领导早已司空见惯。   但是,唯独这个政务信息工作会议获得的奖励,高县长好象特别感兴趣,也格外重视。   这从他的小会还没开完,就让张主任他们立马进去等一下的细节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平时,一些领导都没这个待遇。   张主任他们进去后,到里间坐了不一会儿,高县长就进来了。   那些得到各自任务和安排了新的工作的局长们,已经离开,各自忙自己的去了。高县长笑呵呵地看看杨主任、肖子鑫,又看一下张主任,说:“怎么样,这次?听说王市长也过去了?市里很重视政务信息工作啊!”   “恩,”杨主任见问,于是借高上驴,赶紧把这次会议的精神及其后来参观人家宜光县政府现代化办公设备的体会,一古脑地汇报了。张主任和肖子鑫在旁边偶尔也插话,强调这些东西的神奇与重要,而且肖子鑫还绘声绘色地讲解了他所看见的办公效果与那些干净、漂亮的全新打印材料。以及这边一按纽,那边就收到文件的扫描仪、传真机、复印机等等等等……   呵呵,高县长开始还只是听,后来居然在小本子记着什么,边听边若有所思地点头。   说实话,要讲主持一个县的工作大事,高县长不外行,而且永远有自己的远大蓝图与付诸实施的能力。   然而,要讲这些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他还真是少有所闻,同样感觉到十分新奇和兴趣……   但是,钱!   后来在谈到具体问题时,张主任主张立马想方设法改善悬圃县政府办现有的办公设备落后的不利局面。不过,他也知道县里的具体情况,知道钱的问题不大好解决,所以说的时候,也有点儿迟疑,没有敢大张旗鼓地要求高县长给钱,而是在说完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时,委婉地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想法,看看县领导能否在其他方面想想办法,我们政府办这边也想想办法。”   “恩……”高县长点点头,抽口烟,沉默不语。   “这些东西都很贵,是?”高县长对别的不清楚,他知道现在还在政府办那边使用的那台四通打印机就相当贵,而且非常娇气,政府办也正是因为有了它的帮助,才使肖子鑫办出了那么好的《悬圃动态》且一举成名,享誉全市,甚至也已经慢慢得到了省政府方面的认可。   “怎么办好呢?”高县长自言自语,摆弄着手里的原珠笔。   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三人知道他正在想办法,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会儿,高县长忽然说:“这样,我给黄局长打个电话,张主任你和小肖马上过去找他,有没有钱,就找他了!”   “喂,黄局长啊?”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一听这话正要高兴,那边高县长已经打通了财政局的电话:“我高文泰。有这么个事,跟你说下啊,你赶紧想办法办一下。政府办这边打了个报告,要改善办公设备,需要一笔钱,我让他们过去找你落实下。”   “啊……”那边黄北京的声音传来,张主任离高县长较近,听得一清二楚,“行,高县长,那我办。不过,恐怕……不好办啊,咱们县的财政预算您知道……这个、这……”   “行啦,情况我都知道。你不用强调了,我还有事,就这么办!”   “哎高县长……”   平时财政局长黄北京是很牛叉的一个人物,在全县对任何人都吊不打鼻梁子,特别是一些没有钱的局长,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人,他在悬圃县唯一怕的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就是高文泰县长。这两个人都能决定他的官帽子究竟能不能戴下去,能戴多久的问题。这就要他命了,不怕也不行。   他喝大了酒可以天老大他老二,不怕天,不怕地,唯独一见这两个人,酒就会吓醒一大半……   现在,他一听高县长这么说了,那就是非办不可的意思了。他能不懂吗?可是,没有钱怎么办呀?他又不开印钱厂,他似乎还想在电话里说什么,高县长不乐意了。   “有钱我还找你财政局长干什么?你到底能不能办,不能办你说句痛快话。”   这话可就有点儿让人上不来气了,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都听出来,如果黄北京敢说一句“不好办”(量他也不敢),那么下一句话高县长大概就是“不好办,你别干了,换人。”   一个县就是这样,许多重要工作都面临着一些实际困难,甚至于困难重重,县领导如果没有魅力,不使用点特殊手段,总是有人讨价还价。   那么,再好的设想与工作也无法落实。   所以,常常挂在高县长嘴边的口头禅就有一句是“别跟我说政策,政策你们部门掌握,办法你们自己去想,我只管人,管不了政策。”   这一杀手锏,百试不爽!   别说高县长霸道,不霸道他还当什么县长?果然不出所料,黄北京可能从高县长的话里话外嗅出了对自己不利的信息,立马软了。   “好好好,那高县长……”黄北京说,“那我尽量想想办法,需要多少啊?”   “不是尽量,我现在就让张主任和小肖过去找你。”他转头问张主任:“张主任,你们这批办公设备需要多少钱?”   张主任都愣了,旁边杨主任、肖子鑫更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痛快淋漓!呵呵,这事他们之前还真没有来得及商量,不过按照参观时的印象以及后来打听的价格,大致算一下,应该至少不能少于15~20万?(这点钱,如今可能早已不算什么,但在当时那可是一笔巨款啊。)急中生智,张主任看看杨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一商量,马上报出钱数,张主任对高县长说:“20万。”   什么叫“雷厉风行”,什么叫“一锤定音”,那天肖子鑫算是亲身体验——彻底明白了。这个,他大学时根本没学过。也直接影响了他以后从政当官的行为方式。   “25万!”高县长冲着话筒,不紧不慢,但说得斩钉截第八十二章、再次暗战   更新晚了,昨晚就应该更新,白天开始就突然断网了,后来才知道是改造什么(?),一天一夜心急无奈。今晚刚刚试着能上来了,不算稳定,好象分区分片进行的?   不多说。正点抱歉在心!朋友们多谅解,网通实在不算太稳定……   正文。   ============在县里,象县委书记和高县长这种领导就算是高官了,他们的话有时候就是圣旨。   高县长既然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开出了“25万”这一具体数字,财政局长黄北京哪里敢怠慢?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具体什么政策,高文泰县长不管,是由下面他们这些部门头头掌握的,他不管政策,只管人头,不行就下班,让别人干。别人也懂政策,但更能领会领导意图,能把事情落实到位。中国,具体到下边的悬圃县,啥都缺少,还就是不缺人。   别看平时黄北京吃喝玩乐挺牛叉,到哪屁股一坐就要茅台,不可口还不吃,要烟张口就是软包中华,还不给现钱,赊欠,还到哪都好使。但是一旦上了真章,领导——尤其是高县长发话了,他也真是哆嗦。   什么能人不怕领导啊?又矮又胖挺着个草包肚子的黄北京本人能什么能耐呢?万一拿下,也就是个一般人,甚至于连普通老百姓都算不上,他之所以有才,在县里吓人倒怪的,是他手上这么多年来的权力。   权力一丢失,他还有个屁能耐?   所以啊,黄北京决不吃眼前亏,撂下电话他就是头拱地,给各路财神爷、阎王爷跪下磕头作揖也得赶紧把事情办妥了。   否则,高县长一怒,真的有可能让他下班,他可不想因小失大,所以,当张主任和肖子鑫下楼赶往财政局的时候,那边黄北京已经在千方百计四处打电话,进入紧急状态了。   呵呵,等到张主任、肖子鑫他们一到,上楼往黄北京那个当时就有四星宾馆标准的办公室一进,黄北京满嘴牢骚,一肚子不满,满腹怪话脱口而出:“张呀!你小子,我靠……”   “来啦?这么快?”   平时除了两个主要领导,黄北京还真拿干部不当干粮,拿村长乡镇长更是不当豆包。而对于在高县长面前好使的张主任、肖子鑫呢,则尽量干笑拍打一下,敲打一下,然后再哈哈大笑,拉拢一下,反正说话没反正,既牢骚满腹,也会在这些看似不满的逗笑中发泄一下小小的无奈。   这个,张主任自然明白,他不在乎,肖子鑫则差点儿,听到他的话再看他脸色,知道自己的主意伤到这位小小的财神爷了。   “呵呵,没办法,谁叫你是管钱的呢,你要不管钱,高县长也不会找你。”   张主任坐下后一笑,开玩笑说,四下打量一眼,“恩,真不错,跟皇宫不差什么啊。”   “你们要那么多钱,又要这么急,”黄北京起身给二人发烟,软包大中华红彤彤地掐在手上,脸色也红光满面,“干哈呀?”然后开门叫人来给二位沏好茶……   “改善工作环境啊,你没见咱们县办公设备落后了啊!”   “我靠……”黄北京一屁股坐回去,在转椅子上往后一仰,哈哈大笑,“钱呢,我想想办法,刚几个电话,得等等才有结果,不好弄啊!”   “那我们坐等?”   “不用不用,”黄北京盯住张主任和肖子鑫,“两位领导请回,喝杯好茶倒是要的,不过喝完请回,下午我打发人给你们送过去,好?”   看到自己的手下给他们弄好茶水之后,黄北京又得得得、得得得说了一些废话,他可不想让他们在他的豪华办公室坐等,难堪哪。   ……   总之,一次重要的全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以及悬圃县获得优秀政务信息工作第一名及其肖子鑫获得优秀政务信息个人奖之后,借此东风肖子鑫把综合科、秘书科——政府办两大重要科室的桌椅以及其他办公室自动化设备全部更新。   那黄北京也真是办事,不说势利眼,或手眼通天,倒也不差什么。当天下午即真的打发人把大额支票送到了政府办。   一分不少,25万!   不知他通过什么关系、什么手段、什么途径一下子就搞到了这么一笔款子(当时的确不容易,不象现在,区区小事一样),随后肖子鑫亲自出马带着小孙小陈去市里采购,添置了几套最新的286电脑、1724针式打印机、复印机、扫描仪……等等设备和器材,当时的286一台就一万多块钱,其他的更贵,也不知道是怎么还从控办要出的两个照相机指标。   很快政府办的办公设备就鸟枪换炮了。   从此以后,悬圃县政府办多了个腰杆挺得溜直的男人,取代了秘书科里原来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科长葛明伦。   外人再也不能轻易随便捍动他的上升趋势,肖子鑫与综合科在人们的眼里也一下子威严神秘了起来,身价自然也就大大地提高了。   肖子鑫还准备对政务信息《悬圃动态》进行改版,增加信息和页码,使之成为内部小刊物一样的领导必读。   同时,他号召小孙小陈大家每个月必须保证有5~7篇悬圃县的政务信息上省政务信息头条!   与之配套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这个对于刚刚当上副科长的小陈当然没说的,谁不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好上加好呢?对于小孙也是好事,水涨船高,这是有数的,而且办公条件和设备的突然改善,都让他们领略到了肖子鑫科长的魅力与能力。   然而,有高兴佩服的,就有忌妒恨的,这个人就是葛明伦。   暗战是避免不了的,虽然肖子鑫并不想这样,但是大家在一起工作,一个政府办公室,问题总是难以避免,更何况即将涉及到后面的分房子、升迁和职位问题……一系列事情。   悬圃县大楼共四层,一楼主要是政府办的财务科、行政科、小车队、民政局、农业局、畜牧局、爱卫会、计生委……之类占据着,二楼是政府,政府办秘书科、综合科、政府办主任室、副主任室、计委、经委、教委、人事局、对外经济局……三楼是县委,四楼是团县委、特产局、文化局、体委、司法局……杂七杂八部门。   有点儿象后来领导们的家,二楼一般是县长、副县长,三楼都是县委书记、副书记。   葛明伦不服,不满,气愤忌妒恨,主要是背后捣鬼,说一些对肖子鑫不利的话,但是当面,他跟肖子鑫却亲如兄弟。   “呵呵!”   每次在走廊送材料或上厕所出来见到肖子鑫,葛明伦都这样。肖子鑫心知肚明,也不挑破这层关系,葛明伦见到他一“呵呵”,他也回应呵呵,只当自己是傻子,除了工作什么也不关心,更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背后捣的那些鬼。   但是,他真的能不知道吗?心里真的能好受吗?当然不能。   毕竟,两个人年龄相仿,都很年轻,都想在仕途上早日有所作为!   这就不得不说,肖子鑫变得越来越成熟大气了。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高县长、张主任毕竟在官场浸润多年,政治经验丰富,工作经验也是举一反三,游刃有余,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仅深刻影响着初涉官场的肖子鑫,而且更潜移默化地直接影响着他对于官场的深刻认识和日后他走上仕途的所有作为。   肖子鑫学到了高县长说一不二的个性,但那是对下级。对于上级,高县长同样地低调卑微,甚至于讨好和溜须拍马。   送礼不送礼,这个肖子鑫知道,但究竟是否行贿受贿,这个那时候真的还没有现在这样蔚然成风甚至于泛滥成灾!   不要以为肖子鑫对葛明伦的捣鬼就任其随便折腾,不,肖子鑫采取的手段和形式是暗战,表面现象是一团和气,但是别让他有机会,这种机会不管是在张主任、杨主任面前,还是在高县长或其他几个副县长面前,只要有机会,有人提到葛明伦,肖子鑫都会巧妙地让他失分,让他不知不觉中失去领导的信任。   毕竟,葛明伦每天都在收发与跑腿中度过,而肖子鑫则是每天跟随主要领导们这里那里,跑龙套,贴身随行人员。   “你觉得小葛这人怎样?”   每当这时候,肖子鑫的机会便来了,他决不主动提起这个人,同时也并不轻易对领导表达对于葛明伦的真实看法。然而只要他感觉到领导是有意为之,他也决不客气,客观地说一些事实,然后巧妙地掺杂进一些自己的私货,起到一种润滑油或润物细无声的作用。就象慢性病或一种毒药,当时不见得死人,可是一旦药性发作,葛明伦怕是难救了。   如果说在政府办——自己仕途的起点肖子鑫有对手的话,那么经过半年多的经历他认为,非葛明伦莫属!   这个暗战,是没有硝烟的,但是烽火却在暗中进第八十三章、打牢官基   “小肖啊,你坐一下。”   那天,肖子鑫给高县长送文件刚要走,被高县长叫住了。他看看手上的文件,放下,指一下沙发让肖子鑫坐。   这一阵子,肖子鑫跑高县长的办公室越来越勤,跟高县长出门也越来越频,关系密切。   就连分管农业的邹县长、分管工业的于县长都对他刮目相看。他坐下,笑着看高县长。高县长放下文件,顺手从旁边一堆材料中抽出一份材料,肖子鑫一看,就知道那正是自己前些日子写的那份《关于有效发展利用我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一文。   这个材料可不是瞎写的,大有内容和说道。   但是自从那天材料交给高县长之后,这么多天了一直没听高县长提起过,肖子鑫心里也纳闷儿呢。是高县长太忙了,忘记了?还是没看,或者是自己和小陈写得不好,没有达到应有的作用和目的,高县长不感兴趣?观察之,这个还真是说不好,难以把握。   当初,肖子鑫主动提出要带着小陈下乡考察,回来要写这篇大文章时,心里就早已对文章有了底数,且有巨大的信心与把握。   所以,写得时候特别用心良苦,在跟随高县长下乡的时候,肖子鑫除了细心听取他的每一句话、体会他的兴奋点所在外,也对于悬圃县的丰富资源格外上心,尤其是到了乡镇,肖子鑫有意无意会多了解一些相关情况,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写出报告,为领导出谋划策的。   “小肖啊,”高县长把材料递给肖子鑫,“这个材料我看了,不错。”   肖子鑫心中一喜!   “恩,应该说比农业局、开发局和计委搞的那个更扎实。”   肖子鑫边听边点头,谦虚谨慎地笑着,不敢大意。眼睛飞快地在材料上扫了一眼,发现上面高县长居然用红笔划了很多道道杠杠,有的地方还特意从文中拉出一条红线,直接扯上天头或地尾,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来高县长在看这份报告的时候还真是用心了,难怪这些日子高县长一直没提这事。   肖子鑫释然,真的是很激动人心。之前,他留给高县长的印象不过是聪明能干,但远没有一件可以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那么,这一次给肖的感觉好象应该是了,因为一是文章上面的第一作者是高文泰县长本人,然后才是他这个真正的作者和小陈。   悬圃县的自然环境和资源相当丰富,简单说,除了传统农业,就是人参、水电和矿产。   以前,农业发展不用说了,几十年如一日,其次是人参。具有人参山珍之乡的悬圃县,在这方面这些年来也没少做工作,高县长的几个前任也都有大手笔。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项可以发挥作用和优势的巨大资源,这些年来没有充分开发利用与共享。一是悬圃县特有的大量镁矿产和硅藻土。   而这两种稀有矿产恰恰是悬圃县的独家宝贝,这些年来没有得到开发利用,实在可惜!   这也是肖子鑫这个大文章中重点论述和研究的核心话题。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资源丰富在那里也默默无闻地储藏几百亿年了,虽然下面几个乡镇企业局的领导在跟高县长汇报时也曾经提到过它们的价值和作用,但终究是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它在世界上的妙用与经济发展趋势。   这个,肖子鑫全解决回答了这个问题。除了他的用心良苦之外,更要拜肖子鑫的心计和刚刚购买的那些现代化玩意儿了。肖子鑫不惜的东西,他利用一些时间上网到处搜索查询,差不多都有解决问题之道,而且还有自己对于这些特殊资源即将面临开发利用的巨大经济价值的独特见解与思考。   这才是肖子鑫的聪明所在。   难怪高县长如此兴奋!   有人说,当官的如今没有不贪的,可是那时候,也真是有高县长这种实干家。即使是现在,大部分领导干部们仍然是工作第一,也的确是有一大批具备真才实学的人在想别人之不能想,不敢想,别人不敢干而他们希望干、而且能干好的工作。   否则,光会喝酒,光会吃喝玩乐,玩女人,怕是任何时候都难以想象的,事业有成,重在他们的实绩。   “这个你先拿回去看看,”高县长说,点燃烟,又把烟盒扔给肖子鑫,肖子鑫急忙接住,也抽出一根点燃,“呵呵,小肖啊,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的一些想法恰恰跟我的想法对上号了,这些日子我就在想,还打算让你们办公室下去走走呢。没想到,你把这些问题都想到了,还走在了前面——我在上面加了一些想法和东西,回去你重点看一下,研究研究,看看是否有道理。”   肖子鑫一听赶紧点头。   “我已经跟有关部门说了,请他们也认真反复研究一下,总之,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及时,非常好啊!”   肖子鑫点头,心花怒放却不敢表露,又听了高县长一些话后,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起身说:“高县长,那我就先回去了?”   “恩,去。”高县长摆摆手,笑眯眯道。   出了他的办公室门,肖子鑫差点儿没乐晕在门外。他听到自己扑嗵扑嗵跳动得格外有力鸡冻的心脏,饿滴神,可千万不要鸡冻出心脏病噢。   “呵呵,干啥呢哈?”葛明伦来送文件,一见肖子鑫闭眼暗中陶醉的样子,很是奇怪,突然袭击一般吓了肖子鑫一跳。   肖子鑫睁开眼睛一看,我靠,也就是眨眼工夫,自己的得意之色怕是暴露给眼前这个小人了。不过也没什么,他说:“没事,昨晚没睡好,我头好象有点儿晕眩,这会好点了……”说着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不要紧,那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后面传来关切的询问。   “谢谢!”肖子鑫回头说,“不用。好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孙小陈一见他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哈哈,又有什么好事不成?“科长,又有好事或福利啦?”小陈询问。   “嘿嘿,想得美,这个,高县长挺满意的!”   “真的啊?哈哈……”   “我靠,我看看,”小孙一把抢过去,扑扑沾上口水翻看起来。   肖子鑫把那份刚刚拿回来捧在手上的大材料往他和小孙面前一放,他知道,自己之前所有为进一步打牢固升迁基础所做的工作,到目前为止进行得有声有色,行之有效,很是让人信心倍增。   无论为官,为人,基础建设是不可或缺,极其重要的。就象一座漂亮的现代化城市,没有与其配套的高楼大厦之工程,再好的优势也会黯然失色。这一点,或许也是肖子鑫长期以来跟随张主任、杨主任他们,尤其是暗暗地观察高县长的行为方式中悟出的道理。要讲收获,这也是肖子鑫进入政府以后最大的收获。   它必将跟随影响到肖子鑫此后的官场生涯。   他们,之所以升官发财,一路顺风,在肖子鑫看来正是有了极好的人缘、极其广泛的上下人脉,以及精通的社会经验与实干,才会有今天的地位。否则,光有才干,狗屁不是。   自己不学习他们,学习谁第八十四章、赴美考察   高县长是个干大事的人,他从农村出来,不过是中学毕业,一步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说历经基层官场,稔熟各种人物的心理和官场哲学。什么是官场哲学?首先是自保,然后才是向上爬,不论大事小事,他都心里有数。虽然有个螨虫鼻子,但在做官上毫不含糊。   肖子鑫跟上他算是跟对了人,象高文泰县长这样的人,一般不会落马,因为他不含不占,只有一些小的便宜他要,工作政绩才是首位。   不过,这样的人如果放在现在,恐怕也不好使了,不是入伙,就是被搞出官场。   他欣赏肖子鑫,是因为肖子鑫实在是个有思想、善于领会领导意图的才子。平时,肖子鑫不吭气,并非通常看到的那种溜须拍马之徒,可是正是因了这一点,他在高县长眼里便格外值得重视。如果换个人,或许并不一定欣赏肖子鑫。   所以,肖子鑫在悬圃县能够遇上高县长,是他的福气和运气,否则,忙活半天什么也不是在官场并不少见。   一篇《关于有效发展利用我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一文,在最后的关节上打通了高文泰县长对于肖子鑫的重视开关。人参、水电和矿产是高县长心中的热点,肖子鑫多次跟随他下乡或检查工作时都用心良苦地记下他的一些随意说过的话,摸清了他的脉搏,他是想在自己的任上打开这三个特有资源的重点开发利用,让它们成为支撑悬圃县经济布局和大发展的新的增长点。   而肖子鑫和小陈全写的这篇文章,高县长看过之后,肖子鑫就立马给省上寄去了,不久便在省政府《x省经济研究》上发出来,第一作者仍然是高文泰县长,然后才是肖子鑫和小陈。   这个消息让高县长非常高兴,肖子鑫第一时间就借送材料的机会跟高县长说了,高县长一听,满脸笑容。等到杂志出来后,肖子鑫又赶紧给高县长送去三本,杂志社给肖子鑫寄来的就是三本,他一本没留,匆匆看了一眼,连小陈小孙都没给看,就起身拿起大牛皮纸信封去了高县长办公室。   然后,回来他又给省政府《x省经济研究》打电话,个人掏腰包订了十本,准备接到后再送给张主任、陈主任和几位副县长。   他和小陈小孙只留下一本翻翻就行了。   秘书,尤其是政府(县委)的综合科秘书,文字真的很重要。别的不说,肖子鑫几乎从来没有给高县长送过礼,就开始刚来时去送了一回烟酒还在人家混了一顿饭。可是即使是这样,高县长不仅没轻视他,反而由于他的文字出众、头脑清醒、文章漂亮而倍加喜欢他。   “小肖啊,过几天跟我出趟门,准备一下。”   那天上午在走廊上碰到高县长,高县长叫住他说,肖子鑫心中一喜,微笑着点头答应:“好,高县长,我知道了。”他没问去哪,都谁跟着去,高县长也没说,领导不说就不问,领导想说,你不问他也告诉你了,这是肖子鑫的心得。但他知道,此次出门肯定比较重要,不然的话高县长不会事先便告诉他了。   果然,没几天,那天张主任叫肖子鑫到他办公室,说高县长要出国考察,带上他,先去香港,然后转机去美国。   “呵呵,真的啊?”这一消息简直让肖子鑫大吃一惊,高兴坏了,不敢相信似地脱口而出。   “你去吗,张主任?”   “恩,有我一个,还有经委的徐主任、工业局的李局长。就咱们五个。”张主任显然是也相当高兴和振奋。那时候,出国考察刚刚兴起,即使是高县长,也是头一次出国,跟随他的肖子鑫又岂能不感觉做梦一般?   张主任让秘书科订机票的时候,葛明伦才知道这件事,脸上很不自然,一呲一红,虽然立刻拿起电话联系,但看得出来,肖子鑫在旁边让他十分难堪。肖子鑫也明白,转身就跟张主任离开了,回到自己办公室。小陈小孙一听肖子鑫要跟着高县长出国考察,更是如此。羡慕忌妒恨啊,不过他们同时也替科长高兴。   “科长,啥时候我也有机会出国看一下呀?哎呀,你可真行,老恨你了,嘿嘿!”小孙说。   “是呀,肖科长,我真替你高兴,咱们县可能你也是第一个能跟高县长走这么远的人?”小陈点头说。   “哪能啊,还有张主任和安主任、李局长他们三个呢,我只是跟班的哈。”肖子鑫尽量把自己缩小一点,再缩小一点。这样,小陈小孙心里才会慢慢平衡下来。在机关,尤其是县政府机关,大家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议论纷纷,提到最多的可能就算是肖子鑫了,一个县就那么大,没多久连市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肖子鑫给娘娘寨的父母打电话一说这事,老爸老妈更是开心啊,嘱咐儿子“好好跟着高县长,可别惹领导生气啊。”   “呵呵,放心,爸妈,不能,”肖子鑫得意洋洋地小声对父母保证,让他们放心就是。   也是的,儿子从毕业开始就再也没用他们操心过,他们想操心也操不上了,毕竟儿子大了,成人了,又在县政府上班,后来慢慢知道儿子竟然成了高县长的红人,心里真是乐呵呀。农村人,一般最羡慕高看一眼的人,就是肖子鑫这样有出版的年轻人。尤其是那时候,虽然如今人们普遍痛快官场,然而一旦谁家出了肖子鑫这样的人,大家还是忍不住羡慕,然后才是忌妒恨。   也难怪,这就是中国。   没几天,高县长一行就出发了。县政府的小车把高县长、张主任、肖子鑫和经委的安主任、工业局的李局长直接送到省城,从那里登机飞到香港,开了几天眼界后,才转机飞往美国。   在香港,高县长跟上次来悬圃县考察项目的那几个投资者见了面,他们热情洋溢,很是好好招待了他们一行人。   此次,也真是让包括高文泰县长在内的所有**开眼界,知道了什么叫做灯红酒绿,什么叫做金钱万能……   肖子鑫感触颇深,但他默默不语,只是跟随领导们这里那里看和玩,然后就是吃喝,吃那些从来没有吃过,甚至于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好东东。这次他们出去,财政局黄北京局长老早就四处奔波化缘,弄到了一大笔足够的经费,但是在香港逗留期间,根本不必他们花钱,一切都是大老板们安排妥当了。   等到了美国,一下飞机,才感觉到美国真的是一个极度自由、美丽而祥和的国度……   在那里,高县长他们一行六人此次去主要是寻找合作伙伴。肖子鑫那篇《关于有效发展利用我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一文,里面重点分析和提到的矿产资源之一就是硅藻土。之前,有一些关系单位领导向高县长介绍了美国几家大公司,说他们有投资办厂的意向,然后不久悬圃县政府真的就接到了来自美国的邀请函。   硅藻土,英文名称:o等。主要用做吸附剂、助滤剂和脱色剂等。属于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一级学科),方法与技术(二级学科)……   美国人很看好这个东西,也在许多领域需要这个东东,所以,对方对于高县长一行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诚意。   这让跟班肖子鑫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跟随高县长、张主任他们这些领导在悬圃县接待那些香港客商的一些情景。   是的,这个世界好象正在慢慢变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村庄,虽然远隔千山万水,然后经济将他们紧紧地连接在一起。经济,就是金钱,当时有一句话十分时髦,叫做时间就是金钱。而他们这次去,却是从心里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广泛含义。   硅藻土是一种硅质岩石,主要分布在中国、美国、丹麦、法国、苏联、罗马尼亚等国。   我国硅藻土储量3.2亿吨,远景储量达20多亿吨,主要集中在华东及东北地区,其中规模较大,工作做得较多的有吉林、浙江、云南、山东、四川等省,分布虽广,但优质土仅集中于吉林长白地区,其他矿床大多数为3~4级土,由于杂质含量高,不能直接深加工利用。   而悬圃县恰恰就处于这种特有的优质土的地理位置上,也就相当于是地下埋了个聚宝盆,县政府门前栽了棵摇钱树一样的道理。   如果说这次生意谈成了,那么悬圃县未来的经济基础将由此变成十分雄厚,领导们花钱再也不用一分一分地计算着用了,政绩自然而然也将从此改写。肖子鑫早就知道这一块儿一直是高文泰县长心里的热点,要做一篇大文章,所以,他带上小陈,还没等办公室张主任、陈主任他们接到高县长的指令进行安排,调查报告已经提前摆放在高县长办公桌上了。   这是什么脑瓜?   肖子鑫又如何能不得到领导重用呢?葛明伦即使是活活气死也没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用三十年,只一年多光景,肖子鑫已经在高县长面前举足轻重了。有时候,你一件事办好了,尤其是领导心目中的大事,那么领导的敏感神经肯定立刻便会被深深地触动,你从此以后也就会飞黄腾达了。   “呵呵,科长,我看你前途无量哈!”赴美前一天,小陈小孙两个人跟肖子鑫开玩笑的话。   “恩,可别乱说啊,”肖子鑫警告,笑脸说,“要真有那天儿,哥不会忘记你们滴……”   “真的?”   “真滴。”   “哎呀妈呀,那俺们就更想让你快点当官,当更大的官儿了,嘿嘿!”每当这时小陈小孙便会非常振奋和开心。在他们眼中,的确,如果将来某一天肖子鑫真的混好了,按照他们的交往和观察,尤其是肖子鑫这样的人品和个性,他们绝对也会水涨船高,跟着一起往上走第八十五章、有人送礼   背心变ru罩,位置很重要,这是肖子鑫成为高县长身边最受重视和信任的人之后,心中最大的心得体会。   也因此,大家对于肖子鑫也越来越高看一眼。   到哪里,都好使,只要是在悬圃县范围内,只要说“政府办的”,许多单位负责人都很给面子,而且肖子鑫的身影也经常出现在本县自办的电视节目上,人们对于这个小伙子的印象逐渐形成和加深。   肖子鑫跟随高县长、张主任他们还没从美国考察回来的时候,家里悬圃县这边一派大干快上的良好局面已经开始,先是来自香港的几家投资者资金已经到位,开始在谈好的地块上大兴土木工程,启动建设项目,这其中有绿色食品、制衣等企业,更有意思的是,连化妆品著名品牌雅芳集团都来了,而且手笔也不一般。   化妆品,那时很少有人知道,更没有多少人在用,大多数人还是擦点雪花膏之类,所以这些企业的到来,无疑也在悬圃县民间刮起了一阵旋风热潮,议论纷纷,虽然老百姓并不知道这些企业建成后对他们个人究竟有什么好处,但看那大型建筑规模和从未有过的气势,已经知道它们对于悬圃县的重要了。   几家企业破土动工的时候,在家的几位县领导、**、政协等等都去了,柏心钰的老爸柏书记还代表县委县政府讲了话。   等到肖子鑫随着高县长他们一行回到悬圃县时,这些事情已经过去。   短短半个月,肖子鑫此次回来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好象还有点儿不习惯了,毕竟见过了从未见过的世面,吃喝玩乐了许多从小到大根本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东东,呵呵,心里美得不行。看见综合科小陈小孙他们,也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说东说西,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办公室许多人听说肖子鑫回来了,都跑上楼打听美国是什么样。   肖子鑫这次回来,精神面貌大变,他也给同事们带回来了一些小玩意儿,作为礼物和赠品,其中吃喝都有。收买人心与拉拢关系其实就是从平时这些细节当中有意无意之中温火慢炖的,肖子鑫不傻,他知道虽然大家很高兴,都挺羡慕他,但在这表面的羡慕背后,肯定也有羡慕忌妒恨,他是在尽最大限度平衡大家的心态。   “美国,好啊,呵呵!冷丁回来还不太习惯,就象我们刚到美国时冷丁也不太习惯一样,不过要讲吃,还是咱们悬圃县老家地道啊!”   “嘿嘿,别眼馋我们这些土包子了……”   第二天,高县长主持会议,主要讲了此次美国之行带回来的一些经验和新的想法,希望各部门近期进一步抓紧抓好有关招商引资工作,谁砸悬圃县的牌子,就砸谁的饭碗,所以参加会议的那些头头脑脑都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当时的那种招商引资热及其各种配套工程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从中渔利和作梗,否则,没好果子吃!   这次去美国,高县长一行最大的收获,就是一家美国大企业已经跟他们商定,最近会派人前来具体考察当地硅藻土资源及其投资问题。   会后,肖子鑫把这一切都迅速放到了《悬圃动态》里面,及时广为宣传。   肖子鑫本是以《悬圃动态》起家的,可以说没有《悬圃动态》就没有他的现在,不是他一手精心创办并极大地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就不会迅速引起高县长的注意,得到高县长的如此重视和信任。因此,他不在家的时候,小陈小孙也已经能够把这个政务信息办得很好了。大家都知道,如今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一切都要往前赶,时间就是生命,对于商人如此,对于他们这些坐机关办公室的同样也如此。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经济是全县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其他一切,统统让路。   ……   “肖科长,我有点儿事想求你,行不?”那天晚上,肖子鑫下班去宾馆吃饭时,一个小女服务员悄悄地问他。   “呵,什么事,说?”肖子鑫如今真的习惯了领导的身份,虽然在领导面前是孙子,但在一些人眼前还是不一样了。   “你要先答应我,我才说……”   在肖子鑫平时食宿的县宾馆,有一个女服务员叫小姜,高中没毕业,只有16岁,长得特别漂亮,平时吃饭时宾馆经理可能早就有安排,不管肖子鑫想吃什么,他一进餐厅就有服务员上来问他,然后就上饭菜。宾馆的食物自然不错,而且其中之一最为拿手的主食有一种小饼,薄而香,柔软且滑润,吃在嘴里既有一般食物所没有的口感,又能感觉到它并非仅仅是一种食物,而且还是一种巧夺天工的艺术营养品。   小饼尽管薄如蝉翼,细看却是分好多层,也不知道这种东西究竟是出自什么人之手,手艺又能如何创造和流传下来的,反正肖子鑫只知道吃,以前也曾问过,但是服务员也说不明白。   每次,高县长来宾馆就餐时都点这个食物,肖子鑫最爱吃的也是这个东东,女服务员小姜平时就是经常给他上饭菜的人。   “到底什么事啊?”肖子鑫心里纳闷儿,眼睛看着小姜觉得奇怪,“你不说,我怎么答应?”   “恩……”小姜犹豫着,最后说:“那就晚上,晚上我去楼上……”   “那……好。”她的话,倒让肖子鑫多心了,以为她另有企图,但是平时他对这姑娘印象不错,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的?   晚饭后,小姜上来了,走进肖子鑫的房间。不要以为她是来倒贴的,或者是拉拢腐蚀肖子鑫的,小姐更不是。那时连小姐、卖yin**这些词汇人们还相当地生疏,甚至于根本不明白啥意思呢。毕竟,南风北进,还是后来许多年之后的事情,沿海地区与悬圃县相差悬殊,少说也得有十多年的时间。   原来,小姜是特意来给肖子鑫送礼的,呵呵。肖子鑫一看她进门,手上拎两个大塑料袋子,居然还愣了一下,因为此前他既没给人送过礼,更没有人给他送礼。小姜把袋子轻轻放在电视机柜上,然后转身望着肖子鑫吃吃轻笑。“肖科长,我给你买的,千万别嫌少呀……”   “这是什么?”肖子鑫的确吃惊,看看小姜,看看袋子。   “咖啡呀,你不是说咖啡好吗?”小姜还是笑,“你快坐,哦!”肖子鑫让她坐,他之前有一次饭后跟小姜说话时好象是说过咖啡之类的话题,因为那时超市刚刚有了它的身影,很贵的,想买,又舍不得。而且,居然还不知道咖啡是苦的,怎么喝,究竟什么味道?   但是这次去美国,跟高县长他们见世面的同时,也真真切切地平生头一回喝到了上好的巴西黑咖啡。   如今见到小姜来给自己送礼,有烟有酒有补品其中还有两大玻璃瓶包装精美的雀巢咖啡,肖子鑫很感到意外,也暗暗开心。想起自己第一次去高县长家看到的那种东西,并且高县长轻易不会夸奖什么东西好却说“咖啡是个好东西”时的情景,心里真有点儿恍惚。   但他知道小姜的工资很低,家也不富裕,父母都下岗,要买这么多东西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说:“小姜,谢谢你啊,不过东西我不能收,你千万不要这样,不好,我知道你家生活挺困难的。再说,我也不缺……”   一听他不收,小姜愣了下,说:“我特意给你买的呀?你不收,怎么办呀?”   “也退不回去了呀?”   “给你父母喝,反正我不要。”   “我父母……哪有这样的福份消受?肖科长,事你能办就给我办,不能办我也不说啥,东西我都花钱买了,你怎么也得收下呀!”   肖子鑫也为难。   东西,他喜欢,但良心让他不安,小姑娘求他,他可以想办法帮忙办一下,可要收她这么贵重(当时的确显得很贵重)的东西又于心不忍。毕竟之前他还从来没有收过谁的礼物,也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给自己送礼——看来后面所有贪官污吏的腐败现象不是没有根源的。   说了一会儿话,小姜却一直没有说有什么事想求肖子鑫,好象是忘记了,或者难以启齿?见她不说,肖子鑫就询问:“你说有事求我,什么事啊?”   小姜迟疑了一下,终于把自己想求肖子鑫的事情说了。原来,她想求肖子鑫帮忙给她下岗的父母安排个工作,哪怕是苦点累点都没关系,只要能上班就行,“要不,我家以后的生活咋办呀?”小姜的眼睛红了,坐在那里两手下意识地揉搓制服上的扣子,“我也不知道怎么送礼,买点啥你才会喜欢,后来才想起你好象说过咖啡是个好东西……”   “呵呵,不是我说的,是高县长说的。”肖子鑫笑着解释。   的确,随着肖子鑫成为高县长身边的红人之后,许多人都知道他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全县那么多人,能够跟高县长说上话的人并不多,而且真正得到高县长重用的也寥寥无几。   实话说,依肖子鑫当时的身份,小姜求他的事情不算什么事。所以他点头答应说:“好,小姜,等我想想办法,你也别急。”   “恩,不急,”小姜乐了,眉开眼笑,开心地吐了口气,“谢谢你啊肖科长!”   肖子鑫没有想到,从这一天开始,给他送礼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个宾馆的女服务员小姜则是这些送礼大军中首开先河的人。   要办事,就要送礼,甚至于直接送钱,这在当今社会已经成为见怪不怪的潜台词。也成为肖子鑫后来混迹于官场的拿手好戏……   而那点礼物对于当时的肖子鑫而言,却是十分意外和为第八十六章、美投资者   肖子鑫是个心地比较善良的人,不仅聪明,而且心眼好。他到政府办头一回收礼却是一个宾馆小姑娘送的,尽管心里不得劲儿但如果硬是拒绝,小姜肯定会多心。后来想想就收下了。肖子鑫收礼真办事,第二天一上班他就给人打电话,如今的肖子鑫认识的人不少,各部门单位的头脑对他更是熟悉。   听说肖科长有个远房亲属,聚宝盆电站的老总就打着哈哈说:“哎呀,是么,那就叫他来上班,只要不嫌乎就行。呵呵。”   “那行,”肖子鑫心里高兴,嘴上说,“怎么能嫌弃呢,我告诉他去找你啊,先谢谢你了。”   “哎,咱们哥们客气啥,好,肖科长以后有事说话啊。”   这是肖子鑫第一次借助自己的职务给人办事,上次给人要车那次只是预热,毕竟那只是嘴上会气的事情,说扣车也行,说放行也可以,而这次不同,普通人找个工作那么容易吗?全县许多企业都在变动、下岗工人随处可见,要不是肖子鑫说话,即使是找个清扫员的工作都难上加难。有些事在一些人看来实在难办,但到了肖子鑫这样的人手上却易如反掌。   这也是肖子鑫第一次尝试做官的权力和从中渔利悟出的甜头。人在官场,有多少第一次,谁也说不清,但是在他心里却是记得非常清楚。   人家看啥?凭什么他嘴大?不就是看他整天跟着高文泰县长进进出出吗!   肖子鑫把这事给小姜一说,小姜当时就激动得哭了,她实在是为自己的父母焦心好久了,她给肖子鑫送礼,其实心里也没数,主要还是在宾馆经常为肖子鑫这些人服务,慢慢认识了,熟悉了,之前并没有求过他,这次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成了。由此,小姑娘心里也忍不住感慨万端,跟自己的父母说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呀……   ……   肖子鑫跟随高县长、张主任他们从美国考察回来没多久,一行4人的美国某海外投资公司派来的考察项目小组便到了悬圃县。   随后,一个日本某会社的考察团也抵达了县里。悬圃县一下子热闹起来,当时别说美国人,就连日本人自45年战败以后也没有多少人见过了,深藏在大山里的悬圃县一下子能吸引来这么多的香港人、外国人,主要还是资源,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全县以招商引资工作为经济建设为中心的重中之重的回报和结果。   肖子鑫可忙活坏了。他起早贪黑,陪同高县长等领导和他们这些人下乡镇,看实物,实地考察。   美国人这次来看的就是硅藻土,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啥用处,为什么美国人这么喜欢和重视它,就连高县长本人也不太懂,只是出国考察前临时粗粗听取了一下报告,他们去美国最终是否能引来美国人说实话那时心里也没有数,如今看到美国人居然真的随后就来了,而且看样子十分有兴趣,高县长能不高兴吗?   高县长一高兴,肖子鑫他们这些人就有事干了,呵呵,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美国人想到哪,想看啥,都能得到及时回应和满足。   肖子鑫作为跟班自然而然全程陪同。由此他也大大地开阔了眼界,也慢慢对硅藻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如果按书本知识来说,那就太复杂了,也没必要,为了大家能看明白这里只简单地介绍一下它的用途和优点,以便后面不会太糊涂。   近年来,许多以硅藻土为原料的新型室内外涂料、装修材料,在国内外越来越受到消费者的青睐。在中国是一个潜在的发展硅藻土室内外涂料的一种天然材料,不含有害化学物质,除了具有不燃、隔音、防水、重量轻以及隔热等特点外,还有除湿、除臭、净化室内空气等作用,是优良的环保型室内外装修材料。   硅藻是最早在地球上出现的一种单细胞藻类,生存在海水或者湖水中,形体极为微小,一般只有几微米到十几微米。硅藻能进行光合作用,自制有机物。常常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繁殖。它的遗骸沉积形成硅藻土。正是这种硅藻,通过光合作用向地球提供氧,促进了人类和动植物的诞生。   硅藻土的工业用途与前景相当广泛和重要,填料应用范围主要是农药业、复合肥料业、橡胶业、建筑保温业、塑料业、造纸业、油漆涂料业、饲料业、抛光磨擦业、皮革人造革业……等几大类,均与生产生活密切相关。应用硅藻土的优点是ph值属中性,无毒,容重轻0.35,粉体细宜起到混合均匀性好,sio267%,促使人体健康的作用。   可以这样说,越是发达地区和国家,健康意识越强,这种东西也就越是深受用户欢迎。   当时还在美国时,高县长从开始的没有多大信心到后来初步跟美国人确定了投资意向与规模之后的信心倍增,直到现在美国人来了,到了悬圃县,可以说那几天一切相关领导和部门都围绕着这些项目忙得团团转。   “小肖,你要多留意一些事情,然后写成报告。”那天开会前,在进会议室前张主任背后叮咛肖子鑫。   身后的肖子鑫点头,“恩,张主任,我知道了。”   一环扣一扣,县里的事有时候也和某个中型机器差不多,哪一环是作什么用的,具体管什么,那是十分清楚的,尤其是在对外经济交往上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否则,一旦脱节了,就有可能导致整个投资和生意洽谈失败。所以张主任小心翼翼,肖子鑫更是如此,都不敢大意。   相反,肖子鑫反而比以前更明白哪里才是重点,即使是张主任不特意嘱咐,他如今也已经能够独立担当一面了。   就或许就是所谓机关——尤其是秘书工作特别锻炼人素质的一个证明。   许多工作,无论是张主任这个角色,还是肖子鑫这种角色,都需要举一反三,处处注意并考虑在前面才行。   领导心里的热点、焦点在哪里,能摸到就已经算是基本合格,如果能摸准那就是高人,要是提前把领导心里的打法预估出来并提前替领导想之所想,急之所及,那么领导会多么开心和省事呀!张主任无疑就是这方面的高手,而他手下的肖子鑫自然也不是白给,张主任跟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当然有数。   现在,高县长心里的热点焦点无疑就是硅藻土,这是美国人的生意,而另一面日本人的热点则是绿色食品(山野菜深加工项目),跟香港人的项目差不多,有不同,但也有重合。这些项目高县长全盘通管,下面又有不同的副县长分管,一下子悬圃县便热闹起来了……   美国人来了,日本人来了,自然而然下榻在当时悬圃县最好的县委宾馆,也就是小姜所在服务的地方,这些日子自从肖子鑫给她办了事,而且父亲很快就上班了的事实,让这个不到十七岁的漂亮小姑娘心里特别感谢肖子鑫,在她心里说不定就感觉肖子鑫不是人,而是神呢,不然的话,自己的父母那么难心的事,到处碰壁,人家肖科长一句话就解决了?不是神,是啥呢?   肖子鑫陪同高县长、几个副县长、张主任和那么外国大佬进进出出的时候,吃喝玩乐的时候,小姜都看在眼里,心里真是羡慕崇拜得不行。   都是人,人家咋就活得这样潇洒呢?   偶尔,肖子鑫会看到她,有时笑笑,不说话匆匆忙忙而过,有时没人的时候或许也会简单说几句话。   而晚上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肖子鑫通常也不会立刻上床休息,洗个澡,然后坐在办公桌前拿出自己先前写的那篇《关于有效发展利用我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一文,在此基础上结合美国人的意图、热点和当地的具体资源进行研究,他准备写出另一篇大文章,供县领导参考……   作秘书,有时候是很无奈的,但更多的时候,如果用心,且在工作上有了一定经验而且能够得到主要领导的欣赏和重视,那么做起来还是很得心应手,有意义和意思的,比如现在的肖子鑫,一包劲儿,他总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白出,他出多少力,都在高县长心里装着呢,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试想这样的工作干起来会没劲,会枯燥乏味么?   当然不。   因此,尽管自从当了政府办秘书和综合代理科长后肖子鑫几乎没有时间写小说了,每天从早到晚忙得脚打后脑勺,但是心里是快活的。   每天陪吃喝玩乐,差不多回到宾馆休息时都是半夜三更了,苦是苦了点,干什么不苦呢?   夜晚,全县城都入睡了,只有肖子鑫所在的那个宾馆房间经常亮着灯,灯下,肖子鑫时而皱眉,时而滔滔不绝地在纸上奋笔疾书着……   偶尔,停下点根烟深深地抽一口,眼前也会浮现出女友柏心钰的影子,他已经好几天晚上没有跟她幽会了,心里十分想,她她的人,更想那点事,但是每每这时候肖子鑫都极力克制忍受着自己的某种冲动。他明白,有失就有得,不管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远大理想,还是为了父母将来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还是为了心中的这个女人……   苏莹已经很久没有再找肖子鑫了,这让肖子鑫轻轻舒一口气的同时,有时也会感觉到某种歉疚,但他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都跟他们分不开。而美国投资者的到来,应该是他表现的大好时第八十七章、胆大包天   “铃……”电话响了,肖子鑫正在写材料,小陈看了看他,接了,然后又递给他说:“科长,找你的。”   “喂,”肖子鑫抬头接过。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   肖子鑫对着电话恩恩恩地点头,听了一会儿,基本没说几句话,然后说:“那好,我一会儿过去。”   放下电话,小孙笑说:“肖科长,谁呀,呵呵,我听着怎么好象是个女的?”   “下面一个作者来了有事要见我,我过去看看。”又对小陈说,“你们俩先顶着,一会儿我就回来,高县长和张主任要是找,赶紧给我打电话。”小陈点头哈腰,“好好好,放心好了,科长,万一领导找你,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不会耽误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真羡慕你们这些文人。”   “哈!你这么大的一个笔杆子不更是文人么,名符其实的大才子啊!”   小陈一笑,在肖子鑫身后说:“那可不一样哈,你们写的那是文学艺术,咱们整天写的是材料,两股劲儿两回事呀……”   肖子鑫已经下楼了。   就在肖子鑫忙着悬圃县政府办工作,跟随高县长走南闯北、招商引资、各地考察的这几个月,悬圃县作协已经成立了,按照原先有关方面商定的那样肖子鑫挂名当上了作协主席,除了成立那天参加会议跟大家见面,不忙的时候,偶尔有什么活动也尽量过去参加。肖子鑫现在虽然根本没时间写小说散文了,也没有再发表作品,但他的名头在那,全县和钢铁公司的文学爱好者也都服气。尤其他又是代表政府方面,所以大家对他都挺尊敬。   这是额外的事,跟当官不搭界,但也满足了肖子鑫当官的心理。   那时候,许多年青人心里都有当作家的梦想,别看悬圃县在天高皇帝远的大山里,可是文学爱好者却不少,加上县城边上的悬圃钢铁公司一共总有二三百人,这实在不算少了。有作者,就有女作者,在这些人中,有个叫刘江风的女作者,慢慢跟肖子鑫熟悉起来。   刘江风是下面一个乡镇企业局的会计,喜欢文学,而且散文写得不错,肖子鑫在第一次参加会议大家交流稿子时就对一篇《月亮奶奶》印象深刻。   这篇散文作者就是刘江风。   当时,会议之后大家当场交流一些自己的文稿,相互传看,肖子鑫因为身份特殊,又在全国大杂志发表过中篇作品,所以很多人都跟他叫“老师”,老师也是那时最为流行的尊称,尤其是在文学圈子里十分流行。大家看来看去,《月亮奶奶》并不被人看好,甚至于还有人提出了批评,可是传到肖子鑫手上时,肖子鑫却感觉这篇散文写得不错,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好在哪?”肖子鑫说,自问自答,“一是意境比较好,二是好在真情实感……”   他把稿子递给县里特意从市群众艺术馆请来的文学辅导员吕梁,吕梁看了也点头说好,认为是那天所有散文中写得最好的一篇,他这一说,加上肖子鑫的首先肯定,大家都一下子好奇地又传看起来,原先没看的站起来抢着看,原先说不好的人后来也说好了。就为这,刘江风记住了肖子鑫。   肖子鑫当时并不认识刘江风,她的名字也中性,那篇《月亮奶奶》的作者究竟是男是女谁也不知道,但是有时候桃花运或许就是这么来的。肖子鑫称赞文章好,完全是出于对于文学的理解和尊重,并没有想到它的作者是男是女,更不会想到日后会因了这篇《月亮奶奶》而跟刘江风有了那么一段男女情缘。   后来刘江风每次到县上来办事都会找肖子鑫,已经很熟悉而且也不知从哪一次起俩人早已突破底线进入实质了。   肖子鑫见到刘江风后想了想,把她带到了自己在县宾馆的房间。   以前,刘江风每次来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有时候去县城后山的林子里,有时在江边,最吓人的一次居然在一个防空洞里。在宾馆搞女作者,这还是肖子鑫的第一次。刘江风已经结婚了,男人还是个中层干部,她自己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很漂亮,留个少女的发型。   到了宾馆,肖子鑫就抓紧时间,想办事。他们一路上楼的时候尽量避开闲杂人员的眼睛,这对于当时的男女——尤其是肖子鑫而言实在是太冒险了。谁不认识他呀,肖大秘书,肖大科长,高县长的红人……   那时不象现在当官的如果没有情人还让人瞧不起,有十个八个小蜜二奶小三都不算什么稀罕,当时可不行,一旦让人发现了,那么一个小县城很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肖子鑫的工作很可能受到一定影响,甚至于当官的路从此以后彻底改变也说不准。   尤其还是他那种身份,不说别的,高县长随时随地可能就有事,就会找他,下乡或出门,如果找不到,领导会等他吗?不会。   再一个,他领刘江风去的地方是他自己在县宾馆住的房间呀,万一服务员有事进去看见岂不要命?   然而,即使是这样,肖子鑫脑袋一热,看见刘江风之后还是把什么担心害怕都统统丢脑瓜后面去了,只想着跟她……刘江风也的确可爱,同时她每次找他的目的除了谈稿子,心里也渴望肌肤之亲,男女之情。所以,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他要去哪里,她都乖乖地在后面跟着。进了门,二人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亲吻起来。   后来就倒在了床上……   大上午啊,老天!这可真是让肖子鑫边做边想起了一句话:色胆包天!以前对于这话还不怎么理解,即使是在大学时跟前女友苗小霖、现在的女友柏心钰还有富婆苏莹,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认识刘江风后尤其是现在,他的色胆一下子便忽地一下被她引出来了。   “哎呀!”更为胆大包天的是,他们站在那里正忙活,一前一后,才发现居然窗帘都没顾得拉上,刘江风面朝窗外,一眼就看到了对面住宅楼有个窗户里有人,吓得小声惊叫一声,往后退让肖子鑫一起又悄悄地回到了床上去……   “哈哈……”   “呵呵……”   事后俩人从惊吓和激情中醒来这个笑呀,嘿嘿,肖子鑫累得满头大汗,刘江风也被他折腾得不轻,一边收拾,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才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是多么可怕!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肖子鑫,也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否看见了这边激情的一幕,如果没看见,那真是谢天谢地!   可是万一要是看见了,就完了,一传开,刘江风回去怎么跟自己的丈夫交待?肖子鑫又如何解释他的这种怪异举动呢?   要知道,他是政府办的秘书(综合科长),又是一个几分钟时间都很少有的大忙人、高县长的大红人呀!   饿地那个天……   这要是叫高县长知道了,就凭当时政府机关那么严格的管理和高县长对于一切邪恶绝不容情的个性,也有肖子鑫的好看了。批判倒不至于,然而至少肖子鑫最害怕的那个重要工作和那么重要的位置或许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彻底结束他在政府办的工作,随之而来的当然也就是他在悬圃县仕途的一切。   还有刘江风呢?更复杂……   好在,真的应该谢天谢地,他们在县宾馆那个lang漫房间里面的lang漫活动,后来证明并没有被对面那个傻子男人发现,窗帘也及时拉上了。不然的话,就很难说了。这也是肖子鑫自从跟柏心钰处对象后第一次“出轨”的女人,难怪当官的人那么色,这在当时还不太好理解,就连肖子鑫自己事后除了后怕心里都有点儿责怪自己,不应该这样,老第八十八章、日本客商(上)   送走了刘江风,肖子鑫收拾一下赶紧下楼回到政府办公室。一上楼迎面碰上杨主任,杨主任说:“小肖我正想找你,走,咱俩上省。”   看他的神情,肖子鑫知道事情很急,就说:“好,我回去拿包。”   “好,快点啊!”   肖子鑫匆匆忙忙跑回办公室跟小陈小孙他们说了一下,然后拎起那个常年装着牙膏牙刷香皂毛巾等洗漱用具的小包就走。虽然他不知道杨主任忽然带他上省是什么事,但是估计肯定跟日本人有关,这些日子,美国人日本人都来县里,美国人刚走,硅藻土项目已经成为重点项目,他们跟悬圃县签订了共同成立合资企业的事项,前几天日本人来县里考察后去了省里,又飞北京,回来时还要来县里。   估计这次去省城就是接那些日本人的,果然,一下楼,看见杨主任已经坐在了车里,肖子鑫也赶紧从后面上车。   老五就把车开出了县政府大院。   车上,杨主任说:“咱们去接日本人,下午2点的飞机,晚上就回来了……”   “恩,”肖子鑫暗暗擦了把汗,知道是高县长安排他们代表政府去接人的,呵呵,好险!心里话亏得心里有根弦,即使是色胆包天在上班时间跑回宾馆跟刘江风幽会,也没敢把工作忘了,完事立马赶了回来,要不杨主任找他找不到,就麻烦了。要是跟刘江风再亲热一会儿,麻烦就大了。   心里也有点儿忍不住暗暗得意,看来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即使是偷情也要时刻不忘正业呀。   ……   夜幕降临,华灯璀璨。县政府宾馆一个宴请日本投资考察团的高规格酒会已近尾声。这些日本人就是肖子鑫跟随杨主任下午去省城接回来的日本考察团。酒会的东道主是悬圃县委县政府,在家的几大班子主要领导都一陪到底。   接近尾声时,大门开启,等待在休息室里的县电视台主持人、记者们行动起来,肩扛机器的大个子摄像闻风而动,当县委书记王国清、县长高文泰陪同宾客走出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县领导和日本宾客身上。   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把客人送回客户休息后,也回到了政府办。   一个小时后,肖子鑫在外间候着躺在办公室套间小憩了片刻的高县长坐起来后,向踱出来疲倦地揉太阳穴的县长小心地提醒了要去宾馆礼节性回访的当天最后一个安排。高县长刚刚放松的神情立刻又绷紧了。   “差点儿忘了,”高县长从刚刚坐下去的老板转椅上一下子笔直地挺起腰来:“发昏当不了死,走!”   高县长行色匆匆地带着办公室张主任、杨主任、肖子鑫等人走进宾馆客人的大套间,这次日本人的到来,无疑给悬圃县带来了极大的发展机遇,无论从投资规模、洽谈项目,还是人员配备、技术含量方面都是前所未有,因此几位县领导非常重视且礼数极大,给予了极高的贵宾待遇。   “喔,山田先生,”高文泰抱抱拳,潇洒地致谦道,“实在对不起,县里事情太多,我紧处理慢处理,还是差点忘了过来看望一下,山田先生不介意?”   山田与高县长握手,他眼里的这位中国边疆官员,是位热情、睿智、干练、很有分寸的地方行政长官,他连连点头,然后露出一丝笑意对身边的翻译说了几句什么。翻译道:“山田先生说县长先生百忙千忙,拔冗礼下,实在非常感激!”   “哈哈哈,我是代表全市六十万父老乡亲欢迎山田先生投资我们边远山区建设的一片诚意哟!”   大家愉快地笑起来。   肖子鑫在旁边机智地陪同注视着场面,办公室张主任一个个介绍陪同前来的主人:县里分管投资项目的宛副县长、经委金主任、项目审批办马主任以及县公安局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等众多官员,山田脸上波澜不兴,沉着地与每个人握手,脸上浮着国际交际场合锻炼出来的莫测高深的笑容。   这种场合,肖子鑫以前很少遇到,但是自跟随高县长他们访美后见过了大世面,如今陪同在领导和客人身边显得得心应手,十分热情洋溢且周到备致。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相互谦让着进了一间豪华的大客厅。   几名女服务员托着盘子小心翼翼地穿梭往来,晶莹的高脚酒杯叮叮地响着,营造出和谐温馨的友好气氛。肖子鑫也里里外外地来回走着,安排或传达着张主任的意思,然而,这友好气氛只是一瞬间就被肖子鑫手机的振动打破了。   (那是他刚刚买的手机,还是大哥大砖头一样的那种,很贵也很拉风牛叉,当时机关干部没几个人有,社会上也只是一些有钱的老板暴发户买得起,不过用起来确实方便。别管多远,一有事,那边哇啦哇啦一说,这边恩哼恩哼一点头就全知道了,反过来也一样)。   他匆匆走出去,一会儿走回来时,神情有点紧张,不时偷眼看正与山田谈得高兴的高县长。高县长毕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一级地方长官,即使十分投入地跟客人在谈笑风生,下属的一举一动也在他的眼观六路之中。肖子鑫悄悄地地外面朝他招手,脸色紧张迟疑不决,趁客人与身边的金主任交谈,他不动声色地找个机会离开了座位。   张主任微微笑着,一会儿也跟了出去。   “高县长,出事了……”在另一个房间,早到一步的肖子鑫等在门口。尽管他平时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反应迅速,深得高县长的喜爱,但刚才那个意外电话告诉他的却是一个不知怎么跟领导报告的坏消息:跟山田前来考察的两名随员酒后在“仿古一条街”被打伤了!   “什么人打的?”高县长蓦地一惊,“不是安排专人陪同他们吗?”   “就是接待办负责陪同他们的小高刚才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客人宴会后去找小姐,他们也不好太阻拦,就领他们去了。结果因为种种原因,有人找事,先动手打了他们。”   “打得厉害吗,人呢?”高县长一时也颇为吃惊。   “挺严重,已经送急救中心抢救去了。”   “打他们的人呢?”张主任一听这话更是急切,知道这次事出太突然,如果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   “小高说跑了,当时他们……”肖子鑫明白这些日本人对于县里的重要性,更清楚如果因为这事影响了后面项目的继续洽谈和投资,他们包括那些不知情而打人的王八蛋哪个也担当不起!但具体情况他也没来得及问,只知道事情很严重。   “张主任——”高县长突然截断秘书的话头,愤然指示道,“你赶紧去医院,代表政府去询问一下事情经过,注意,一定要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再给公安局江局长打个电话,无论如何,让他们立即把行凶者给我抓捕归案。快去!”   尽管高县长懂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也懂得作为一县之长所应有的涵养与素质,然而,他更懂得这件不期而至的重大意外将给悬圃县带来的影响和损失有多大。六千万的投资啊,作为以经济建设和全民引资为中心的悬圃县这是当前压倒一切的大事,他实在清楚因小失大的可怕。   张主任答应一声,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这可真是悬圃县有史以来接待外国人亲切友好中的一次意外。高县长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明白此刻最要紧的是如何面对山田先生,如何跟客人们解释,如何才能够千方百计化解掉这意外事件所带来的巨大破坏性。   好不容易让自己的神经恢复了一点常态。   而在大客厅里热烈交谈的宾主双方,气氛在一瞬间却有了微妙变化,原来,刚刚发生的事已经有随员接到电话报告了山田。山田一点不笑,脸色开始冷硬,金主任等官员却还蒙在鼓里,一头雾水,陈副局长被服务小姐叫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附在山田耳边的那个日本人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场面随即冷下来。   沉默中,内心波澜起伏的高县长县长进来了,肖子鑫跟在他身后,他觉得一股热血周身涌动,冲击着他的心脏。这是他做县政府高县长秘书以来经历的最大危机,他的面孔依然微笑着,眼睛看着高县长和对方,坐下后高县长说:   “山田先生,实在抱歉,我刚刚去了一下卫生间。”   山田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县长先生,我已经知道了,非常遗憾。”   交际场合一向游刃有余的高县长一下子造了个大红脸,还要说什么,山田已经站起来:“对不起,请告诉我,我的下属在贵县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要去那里。”   “好好,”高县长站起来,脸色尴尬,知道客随主便道理的他,这种情况下却只能主随客便,“我也同去。”   “备车,去急救中心。”他对肖子鑫命令道。   肖子鑫赶紧小跑着先下了楼,去安排楼下的车辆第八十九章、日本客商(下)   日本人来悬圃县洽谈投资办厂,跟随副社长的人员酒后去步行街被人打了成为领导们心中的一件大事,在机关也迅速成为一个事件,一个热点。高县长陪同山田匆匆赶到出事地点,110警察已经接到报警先一步赶到了。肖子鑫跳下车,回头拉开车门。   “怎么回事,于局长?”高县长一下车就看到公安局局长于大伟。   “我也刚来,正在调查,这事,高县长……是我们不好……”平时牛叉的于局长一看高县长亲自陪同日本人来了,加着小心说。   “别说了,人呢?”   “打人的已经抓住了,弄回局里审讯……这事真对不起,真没想到。我有责任!”   “120呢?”   “已经打了,他们很快就到——”   日本人在仿古一条街被打趴下立即引起悬圃县民的普通关注和轰动。平时有人在那里被打伤砍残,顶多只能算司空见惯的治安事件,派出所介入处理一下也就完了,可如今被打伤的是日本人,还是前来投资的日本商人,在群众迅速围观的同时,就不能不惊动县委县政府高层了。   县公安局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带人正在现场勘查,肖子鑫受高县长指派直接带了两个警察进入“蓝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老板正在接受询问,平时他们在公安局都有人照应,所以一般大事小情都有人替他们说话,但他一看今天这阵势,知道事惹大发了,也有点儿紧张。   “哎哟,肖秘书您和县长也来啦?快请屋里坐……真不好意思!”看见肖子鑫,他嘴一咧,他认识肖子鑫,肖子鑫不认识他,不客气地说:“我告诉你老板,你们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明天你们这娱乐城也别想干了,怎么什么人都敢打呢!啊?”   肖子鑫当官以来还从来没有训过人,尤其是没有当众训斥过人,今晚这事也让他恼火,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让已经基本谈成了的日本投资者反悔,项目泡汤,那还不得气死高县长呀!如今到处都在招商引资,拿所有投资者当大爷,为这事高县长费了多大劲啊,能引来这些日本人那么容易吗?他找老板训话的目的一是教训他们不要无法无天,二是要老板赶紧到医院去看受伤者,为后面的处理让日本人尽管满意些做好准备。   有人坐在车里按了几声喇叭,洗浴城后面黑洞洞的大门敞开,几条汉子跑出来,他们早已接到电话等候在那里接货。   而就在“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前门,灯影里站了黑压压看热闹的老百姓,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现场位于蓝水之恋门前不足十米的一个台阶下,当打斗过后第一批目击者看到古香古色的楼宇防护栏下那个日本人时,他已经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人们眼中的惊悚多于好奇,另两个男子(一个日本人,一个是陪同的县政府的人)慌作一团地抱着他在打电话,一听就是打给县领导的。   肖子鑫处理完老板,老板去了医院之后,他出来回到高县长身边,高县长正在跟山田说话,解释着什么。   山田刚刚查看了自己的下属,发现问题挺严重,脸色十分难看,哪呢哪呢说了许多日本话,谁也听不懂。   临时从师院请来的翻译就小声一句话一句话地给高县长翻译,高县长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不过还极力陪笑,这可真尴尬难堪啊。   “高县长……”肖子鑫凑到他身后小声说。   “行,我知道了。”高县长心领神会,明白肖子鑫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事情办妥了。   “救人要紧,后面事情怎么处理,我们决不姑息,不管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严肃查处!”   警灯闪烁,警笛尖利,又有几辆警车呼啸而至。120也来了,随着“砰砰啪啪”一片开关车门声,几名汉子从警车跳下,救护车上的白大褂比他们更快,拎着两副担架从警车后面跑上来,到那三人跟前一看,日本人脑袋开了花,浑身是血,警察就让位于医生护士们,救人要紧。不一会,那三个湿漉漉的人被救护车“呜儿呜儿”拉走了。   一只黑红色阿迪达斯小旅行包翻卧在街边斜坡下的下水道旁边,沾满泥土的变形拉锁夸张地撕裂张开,里面沾污了泥水的卫生纸好像空洞的嘴巴微突出来的一条灰白色舌头,构成猝不及防的恐惧表情。三五香烟、避孕用品和洗漱工具散落一地,一只电动剃须刀(日本男人喜欢为性伴侣剃毛,以减少性病传染的几率)则如杂耍般探出透明的塑料袋,躯干伸得笔直,罩头已脱落。   肖子鑫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血腥的现场,看来这些洗浴中心夜总会的家伙的确豢养了不少凶狠的打手啊,居然下手这样狠,连日本人也敢往死里打,至于嘛?不就是找小姐寻开心嘛?他倒没有同情日本人,主要是担心这一下把投资给打黄了,事情就更麻烦了!   富有经验的警察和110巡警面对这种场面,颇费了一番周折,将散落各处的物品逐一捡回来。   “来,给我看看,”刑警大队长伸手要过那个包,在旁边蹲下来,肖子鑫凑上前看着他,只见他戴上同事递给他的手套,手伸进“adidas”包中掏摸,由外层到内层,将摸到的东西全都放在地上。   说心里话,肖子鑫心情复杂而沉重,物品多数已经损坏得面目全非,可见打人的家伙是多么胆大妄为,凶残狠毒。同时看到那些性用具他又感到气愤,他妈的,该揍!谈生意还不忘嫖!(呵呵,尽管他自己也喜欢女人,而且上班时间还不忘跑回宾馆)那份打开的沾染着鲜血的护照表明,这个受伤的日本人就是晚上坐在他旁边的那一个英俊青年,叫村上幸夫,他对这个人印象很好,没想到转眼就出事了。   另一个皮夹子也被他摸到了,里面装着的各种证件和银行卡进一步证实,这位被打伤的人是日本川崎株式会社的商务助理。   队长把护照递给治安大队长,大队长看了一眼说带回处理。   那边,120已经把受伤者拉走了,高县长陪同山田也准备去医院,肖子鑫急忙跑回去,想随同领导离开,但高县长临时让他在现场,有事打电话。肖子鑫答应一声,留下了。   不过他心里还不放心一些事情……   这时候公安局副局长阮涛也匆匆赶到了,六个局长来了四个,两个大队长又跟他汇报了现场情况,至始止终,他没说一句话,铁青着脸带着手下在周围调查,勘查现场。肖子鑫的目光盯着“蓝水之恋”和附近的“滚石”看,一抬头,楼上无数脑袋立即嗖一下全都缩回去第九十章、打人现场   肖子鑫被高县长留在现场,只带张主任他们匆匆忙忙走了,陪同山田他们去医院,他知道这是领导对自己的信任,也怕现场再出现什么意外,让他盯着,随时随地汇报一些情况。   公安局局长于大伟也跟高县长走了,两个副局长还有另外几个人留下,正在忙碌。   “肖科长,晚上完事我们得请你喝酒啊,呵呵。”刘副局长过来跟他套近乎。“咱俩还没单独喝过呢。”   “哎呀,领导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啊,刘局长?”以前,肖子鑫很少跟公安局的人打交道,那次替本村的人要车算一次,其他的只是开会时跟他们这些人见个面,大家打个招呼而已。这次意外打伤日本人一事,严格讲要追究起来,这个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恐怕首先就要吃热乎的了,不管日本人是否真的招嫖,让人打伤了本身在小县城就是个涉外事件,这一点从高县长严峻的神情便知道了。   人都说,主多大,奴多大,死蘑菇不好长在金銮殿上,肖子鑫就是这个死蘑菇。他每天跟随高县长进进出出于与县政府,长眼睛的都看得见,其吃香程度人所共知,所以,大大小小部门的头头如今都愿意跟肖子鑫拉关系,至于事后怎么处理,现在谁也不知道,公安局的头头当然个个紧张。   在县里,不管什么事,别说谁对谁不对,首先看的是政治效果,然后才是社会效果。如果打伤的是个老百姓,当然不会惊动高县长,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就亲自出马来现场,更不会觉得有多么严重。但是事情发生在山田的随同身上,性质和后果便完全不一样了,这或许也是刘副局长“请喝酒”的潜台词。   突然他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重新蹲下身体打算镇定一下,不行,还是慌。这一突发事件实在出乎意料,又发生在前来投资的日本人身上,尽管伤者已被送往医院抢救,但无论结果怎样,他知道这事闹大了。   他镇作精神,认真查看,他用锐利的目光和果断的行动,代替心中的愤怒,对于这条著名的“窑子一条街”他的心情跟他所知道的背后关系网一样错综复杂,感觉一直跟他的顶头上司于大伟一样。虽然贵为一个县分管刑事和治安的公安副局长,然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一向觉得无能为力,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次,日本人被打得如此厉害,谁知道会不会成为结束他官场命运的诱发剂,这个他心里真的没底儿了。全县这些中下层干部如今全都知道高县长的厉害,你干不好,他是真不客气,真收拾你!这事会不成为彻底改变他官运的一个突破口?   旁边有灯光“咔嚓、咔嚓”闪了又闪,旁边的另一个副局长阮涛愣了一下,急忙回头喝道:“谁在那里乱照?别照!”   “勘查现场。”下属小心翼翼地回答。   肖子鑫过去看看,是两个刑警在拍照。他也没说什么,站旁边看着,阮涛想到,无论如何他这次的形象都会上报纸头条和电视新闻了。   “你们谁看见了当时的情况,谁打的?”大队长大声向围观的人问。   一直没让离开但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附近居民李师傅等人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以至不得不多次被询问者打断,警察让他们一个一个说,说细点,越细越好。那些人说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肖子鑫把重点细节记在了本子上,想开会前可以跟高县长重点汇报一下。   他当差,想的是将来当官,而眼下只有把高县长伺候好了,才会有明天的仕途佳运。至于日本人究竟伤得我多么严重,是否会死,说心里话他想得并不多,也不十分关心,所以,他绝对分得清主次。当然了,他主观上还是不希望日本人出事,不然的话,很可能这一打就把他们带来的钱给打跑了。   要是那样,对高县长及悬圃县经济发展将都是一个很难弥补的巨大损失啊!   之后,归纳所有目击者的讲述,呈现在阮涛、大队长和肖子鑫等人眼前的是这样一幕场景,肖子鑫也因此对于整个事件有了清晰了解——虽然今晚倾盆大雨,但跟平常一样,入夜后刚刚“醒来”的仿古一条街各种人物就如过江之鲫。谁也没想到的是,“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发生了剧烈撕打,一个陪日本人来“玩”——当时正在卫生间的当地政府人员(这个人就是葛明伦葛科长,当时酒后肖子鑫陪同高县长回办公室休息,日本人则由葛明伦他们陪同,这个事无疑对于肖子鑫有利,以后再谈)冲出来想问明情况,“呼”地一声斜剌里又冲出好几个青年向那个日本人发起了攻击,以至包间里面的另一个日本人从楼上抱着衫衣冲下楼时,就听“咔嚓”一声健壮的日本人村上已被打倒在地。   那几个青年并没有停下来,政府的人也让人给打倒了,李师傅清晰地看到日本人的脸撞着墙角又被弹了回去,脑袋摔在水泥地上。发疯的行凶者由于用力过猛,巨大的惯力一下子把他手中剩下的半截木棍撞得飞了起来,像飞镖似的横空冲过街面飞出七八米,随着沉重的落地声,在凹凸不平的斜坡上又剧烈颠簸着狂滚了一阵,撞碎一排玻璃,掉到下水道边不动了。   这样绘声绘色的描述,让肖子鑫听得心惊肉跳,刘副局长和阮涛气得脸色煞白,怒从心头起:“看没看清那几个人是谁?”   被询问的人都摇头,不过他们肯定看清了,只是害怕报复不敢说而已。   因为,在他们身后就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在观察……   李师傅吞吞吐吐地说:“打完后我好象听见有人骂另一个日本人‘我告诉你小洋鬼子,你他妈来嫖中国小姐,要你千八百的是x哥给你面子知道不?玩不起别玩!你这个欠揍的王八蛋还想白干哪?赶快滚!”   大队长问:“什么‘哥’?这条街自称‘哥’的多着呢,那帮打人的怎么说的,是‘三哥’,‘永哥’,还是什么哥?你听清没,好好想想。”   肖子鑫抬头看看,楼上又露出一排脑袋,李师傅不敢重复了。他一指上面大声疾呼:“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些人赶紧把脑袋又缩回去了。其实许多人都听到了这些话,但他们都知道“三哥”阎立业的厉害,这样的场合没人敢指名道姓。   肖子鑫、刘副局长、阮涛和大队长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但他们瞅谁谁往人后退,都推说没听清。李师傅挠挠头皮,对肖子鑫和大队长小声吱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真的没听清,也可能没说这句话。”   “到底说没说?”阮涛副局长很生气。   电话响了,肖子鑫一听知道是自己的急忙走到一边接听。张主任的声音传来:“小肖啊,现场那边怎么样?”   “正在调查,一切正常,我正要跟你汇报呢张主任。”   “恩,那行,没别的事?”   “暂时没有,公安局的人正在进一步调查,有事我给你打电话。高县长很生气?”   “那能好了吗?这次弄不好就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这帮王八蛋真得好好整治一下了,太tmd无法无天了……”   关了电话,肖子鑫忽然想起葛明伦也被送进医院了,忘记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想想,算了,爱咋样咋样,坏人自有坏报。   他回来继续听那些人说,刚才打斗时街上发出那种金属撞击皮肉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和叫嚣声,令所有目击者都目瞪口呆地远远躲闪开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生怕挨打,后来才听说被打的是个来“嫖”中国小姐的日本人,不少人反过来又大骂和叫好,直到那些打人的青年大摇大摆离开,上了楼,眼前的情景才让人心惊肉跳地展现出来。   从专业角度说,肖子鑫既是政府办的官员,也是一个作家,其实他更愿意借机近距离观察一下警察和老百姓真实的生活,为日后的创作积累一点素材。肖子鑫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用自己的相机拍照……   即使是事情已经过去,又下过雨,现场的情况仍然遗留下许多让他从未见过的血迹。这也是他这个大学毕业进机关的人从来没有经历的惊恐事实。看来,现在社会上真的是有些青年人疯狂了。当时悬圃县大华汽车运输公司的李师傅冒雨大胆地走上去,看到其中一人身穿高级西服,说日本话,地上那人血肉横飞,刹那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一只空酒瓶子被砸得粉碎,那个日本人跪下抱着扭曲变形的同伙查看,一边鸣啦哇啦向陪同他们前来的人急急地喊叫,打手机。昏死过去的那个人只剩下丝丝游气,李师傅一看就知道死神距这个人已经很近了。而陪同他们的葛明伦和另一个科员,同样让他们打得不轻,口里还一边打一边大骂:“汉奸!”   李师傅跟肖子鑫说,他当时吓得不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抬头喊道:   “快来几个人呀!帮帮忙,这个日本人快不行了!”   他希望大家上前帮把手抬走救人,但没有人动弹。他蹲下帮忙掀了掀,浑身是血滑溜溜抬不动,急得直骂,转圈跳脚。一向人流如织的“仿古一条街”出事现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肠梗阻。人们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直到警方和120赶到。   日本人嫖小姐不给钱(后来警方调查核实之后,证实并非如此,而是洗浴中心涉嫌敲诈勒索)挨打受伤之事,不到一小时就传遍了整个悬圃县区,惊动了许多驻当地新闻媒体的各大报社记者。随着迅速扩散的血腥味儿,一种奇怪的情绪弥漫在潆潆雨雾下的大街小巷上空。   杨主任从医院那边又赶过来了,肖子鑫看见他,跟他小声说了刚才听到的一些情况。杨主任脸色严肃,点头,转身又跟刘副局长他们说第九十一章、公安局长   肖子鑫和刘副局长他们说着话,眼睛不忘四下观望,心里还掂记着医院那边的情况,不知日本人究竟怎么样了。   悬圃县医院抢救室内外,人影憧憧……   纷纷赶到的记者们被警方拦阻,急救中心病房外,公安局局长于大伟在高县长县长面前低声汇报着什么,县长黑着脸低头听着,听完压低声音十分烦躁地摆摆手说:   “行了行了,快去布置,其他事一会儿再说!”   刚走到门口,于大伟又被叫住。高县长想了想,说:“这不是个小事,我跟你说于局长,要把它当成政治任务来对待,它关系到我县的投资环境和国际形象问题,要赶紧成立个专案组,由你亲自牵头。一会儿把关政委、刘明和阮涛一块叫我办公室去。”   于大伟局长点点头走了。刚刚从省厅学习回来的于大伟屁股还没坐稳,就接到了案发仿古一条街的报告,随后县长秘书肖子鑫的电话也打到了他办公室,高县长要求他立刻前往现场。在老百姓看来,作为掌管全县社会治安和全局稳定的公安局长,应该说权力很大,无所不能才对,至少在打击犯罪方面法律赋予了他这种强势。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于大伟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事实上,他也有许多难言之隐,其中之一就是这个为害悬圃多年的仿古一条街。   从警三十多年来,从基层派出所凭真才实学一步步走上公安领导岗位的他,真可谓是历经风风雨雨,与一起出生入死的许多人结下了深厚友谊。他一直认为悬圃县社会治安的症结所在是“仿古一条街”,也曾力主采取措施坚决取缔如同毒瘤一般滋生依附扩散在其中的黄赌毒,不留后患。   不要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打击”,走过场,那样,既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悬圃长期以来形成的各种黑恶势力,也不能树立良好的警察形象,更重要的是,它直接影响人民群众对党和国家的信心。   可是,“仿古一条街”仿佛是某些**力和意志的化身。每次行动,都因各种因素无疾而终。如今随着一些国家和地区到悬圃县投资,社会治安更是变得复杂,流氓、地痞、无赖和黑社会没打掉多少,他自己却多次收到一些恐吓信,让他“小心狗头!”他知道敢于做这一切,公然跟公安机关叫板的人是谁,却奈何不得。   作为公安局长,真是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悬圃县城不大,水却很深,当初市委研究决定急调他来出任公安局长时,任务十分明确,就是“整治社会治安”。然而一年多下来,事实证明他是失败者。各种势力依然猖獗,“仿古一条街”依然乌七八糟,警方内部职务犯罪依然失控,他想重点打击和处理的人员名单依然锁在自己的办公桌里。   那始终浓眉紧锁,嫉恶如仇的鲜明个性,面对一切邪恶欲穷追猛打的劲头,令许多老百姓爱他,也有不少社会人恨他,还有一些政府和执法机关的同志不理解他,更有很多渣滓怕他。但是,这个血性汉子,让几位同样富有正义感的副局长引为知己。他从来不愿诉说他内心的感受,他沉默地承担着他那份神圣而又艰巨的职责,他也毫不退让地维护着原则和法律的尊严。   这次日本人意外在自己的管辖的范围内被打成这样,的确让他吃惊不小,高县长的态度更让他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哪里还敢怠慢!他匆匆回局里去布置,召集有关人员抓捕打人的七八个嫌凶,希望尽快给县里一个交待。如果后面的事情处理不好,县委县政府又要拿他是问了。   这时候,现场已经处理完了,肖子鑫也已经去了县医院,然后跟随高县长他们一起回到县政府。肖子鑫听说,日本人伤情不算太重,只是流血多了些,问题不大,高县长他们也放心了。   当于大伟、刘明和阮涛走进高县长办公室时,其他有关人员早已在屋里。   于大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县长办公室。每当他来到这间高文泰处理全县“政务大事”的地方时,室内的富丽堂皇总让他瞠目和压抑。悬圃虽说是个夹在大山褶皱里的贫困县,县里财政又严重不足,但县政府办仍把高县长的办公室装饰得如同宾馆酒店般豪华。   与这一切相搭配的则是几幅巨大的边境示意图、全市地形地貌图、边境紧急行动预案图和全国地图。锃明瓦亮的大号老板台上除了电话、一摞摞文件外,甚至于还有一台刚刚兴起不久的电脑,背后还有一面国旗。光这个“高套”的装修,没有个十万八万人民币是拿不下来的,高县长说,我经常在这里跟外国老板会晤,不能让他们瞧不起咱中国人。   作为一县之长,人民公仆,我不是摆阔,而是为几十万百姓争脸,如果让外商看到我的办公室破破烂烂的,象个猪窝,谁还敢到悬圃县来投资?   现在,他看到分管法制的县委副书记也到了,县委书记在省里开会,已经听取了汇报,要求妥善处理,严办肇事者,肖子鑫坐在高县长旁边的沙发上拿着小本子,室内的严肃氛围让他不敢象平时在自己办公室那样随便。   高县长望着于大伟,示意他坐下。   于大伟摘下警帽,坐在沙发上。   “老于,”高县长打断公安局长的思绪,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这段时间,县里犯罪率又有所上升,大案要案不断,今天又把我的日本客人打了,我问你们:莫非我一时不过问公安局的事也不行?莫非让你们当局长、政委和刑警队长是当摆设的?莫非你们想让市领导和老百姓骂死我?”   “我跟你们说啊:能干,就给我像样干,不能干干脆就咳嗽一声,换人!这是干什么?案子没破多少,我请来的投资商来这几天就快让你们都给整没了,一个亿呀!懂不懂?我们这些县领导整天忙忙碌碌到处招商引资,你们可好,坐在办公室里就知道喝茶——这回你们要是给我把客人打跑了,我饶不了你们——”   “到底是要你们保驾护航,打击处理犯罪分子的,还是让你们这些人给县委、县政府填乱拆桥,无所作为的?啊?总得有个说法?我——”他把我字说得很重,“我请的客人来了都这样,老百姓还有什么安全感!于局长、江政委你马上安排警力抓人,有些老板该处理也绝不客气!谁给他们惯的?你们查查问问就算完了?到底找没找到一点线索,有没有一点眉目,这工作你们都是给我和李书记干的呀?啊?”   于大伟望着高县长冒火的目光,一声不吭。   政委江永辉、副局长刘明和阮涛等人一时也不知怎样回答。事发后,第一时间他们都被高县长叫到现场或急救中心去了,当他们知道客人的身份后心里担心也害怕,无论如何这事是他们的责任呀,而刑警大队长和治安大队长大队长则一直在现场调查没回来。   “你,”高县长一指于大伟,“老于啊,你怎么个意思?”   于大伟咬了咬嘴唇,少有地驯服。这种场合,他只能硬着头皮大包大揽:   “身为公安局长,”于大伟说,“对社会治安和日本人挨打事件应负主要责任,请县长……严厉批评,我们正在抓紧工作,让影响和损失降到最小。”心里却说,“只要你让我在局长这个位子上呆下去,迟早会让你看到一个老百姓满意的结果。”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他只能委曲求全。   “这样的话只能让我感到难过,我并不想追究你们的责任,也不想批评你们,而是期待你们能解决问题,尽快把人给我抓到,把社会治安尽快搞好,我也好给日本客人、美国客人、香港客人一个交待。这样不行,绝对不行!”肖子鑫在旁边听到这话,见高县长虽然生气,但好象还没有立刻撤换他们这些人的意思,暗暗有点儿放心。   “我确实尽到了最大努力,现场调查仍在进行。这事我一定负责到底……”   “努力?调查?顶个屁用?事实是社会治安却越来越糟!”   于大伟避开高县长灼人的目光,默默地端起茶杯。坐在他身边的政委一声不吭,谁也不知这两个人在演什么戏。这是肖子鑫第一次亲眼所见公安局的几乎所有主要领导在县长高文泰面前被训斥得象个三孙子一样,却不敢吭气。不禁暗想,人家那么大的局长都叫领导骂得狗血喷头,自己以后更是要注意了,处处小心为上。   “成立专案组,由你牵头,政委配合,”高县长点燃一支香烟,江取了各方面汇报后,似乎想让发胀的神经得到一点平静,“都是穿警服的公安干警,平时又都是领导,一个锅里搅马灼,但都是为了工作。日本人这件事不仅要给受害者一个交待,也要给县委、县政府和老百姓一个交待。你们明白吗?”   “明白。”于大伟局长低声说。   “行了,”高县长长长地吐了口闷气,“先到这,你们先回去,张主任,医院那边要安排人值班。”   “好,我安排了。”   手机响了。   几个人同时下意识摸自己的腰第九十二章、封洗浴城   打日本人事件,在县城哄动挺大,影响极坏,但是经过高县长等领导事后采取的一系列补救措施,此次危机被迅速化解。   同时,高县长与在省里开会的县委书记王国清通话后,决定立即封了打人的洗浴城。   本来,封一个洗浴城完全不必请示王书记,出了这样的事件高县长本人就有权力也可以独自作出处理决定。但是,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复杂,许多事看上去是那样,实际工作中却不得不时时刻刻想到书记,没有他的点头,日后怕是罗乱麻烦很多。   高县长在市政府当了多年政府办副主任,能不明白其中道理?   在得到王书记首肯后,高县长再也不客气,立即下令已经抓了七八个人的公安局局长于大伟,把那个据说有很厚背景的洗浴城封掉!   肖子鑫被派去现场监督。   对于肖子鑫,公安局的人是既烦又怕,又很无奈。毕竟人家是政府的人,代表县政府到他们的地盘上监督执行一些县里决定的事情。这倒不是高县长信不过他们这些人,于大伟知道,这完全是做给小鬼子看的,因为说到底,县里现在最大的政治任务是以经济建设为一切工作的中心,而招商引资又是年初定下的重中之重。因此,县里这样做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前,在处理这事的几天几夜,公安局局长于大伟、副局长刘明和阮涛都借工作之便宴请过高县长,背后也个别宴请过肖子鑫。   其实,谁都明白,作为肖子鑫这个县政府的综合科长,说话并不算数,也没有实权,不过他整天跟随在高县长身边,说话不算数,却跟着说话算数的大县长,因此所有事情,一些聪明伶俐的各部门头头都愿意主动靠近肖子鑫,既寄希望他在关键时刻帮忙说句话,也希冀在以后的所有工作政绩上他用数字为他们说话。   既然不说话,肖子鑫这个人也是以交下为有利!   “肖科长,我们的工作的确做得不够,多给点建议和意见啊,呵呵,”刘副局长他们在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楼上时,肖子鑫过去了,他楼上楼下看看,现在的洗浴城到处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喧嚣和人群,老板“三哥”阎立业和老板娘先后被抓了,关在看守所里,他们共同涉嫌指挥打人,而那天晚上实施打人者,除一人在逃外,其余七人全部到案,正在接受调查。   “刘局长,你别客气,领导让我过来,就是随便看看,没别的意思。”肖子鑫也够客气,“其实对于你们公安工作,我是外行,也不懂,不过平时我喜欢看这方面的报道和小说,也很感兴趣。”   “是啊,那就以后没事多来局里走走,有一些案子挺有意思啊。”刘副局长说。   “来啦,肖子鑫?”阮涛副局长见到肖子鑫,也不冷不热地打个招呼,然后匆匆忙忙下楼去了。   如今,整个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只剩下了几个服务小姐,在警察们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回答着问题,或一声不吭地坐在台里……   以前,肖子鑫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即使是接待一些客人或安排上面的领导,也是在附近其他几个歌厅、舞厅或夜总会。这次他到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来,才亲眼看到这个地方真是处处豪华,到处机关,而最重要的是,也只有打日本人这件事忽然发生之后,他才听说,原来这个洗浴城的老板,背后的人居然是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   “这个洗浴中心开多少年了,刘局长?”肖子鑫好奇地问。   “恩,有十来年了?据我所知至少也得有十年以上。”刘副局长说,他在现场也是监督,有一些警察在忙碌,“具体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听说以前你们也多次打击处理过,是?”   “哼,”刘副局长一笑,脸色不太自然,那是冷笑,也是无奈之笑,“处理,那是我们的具体工作,一直在处理。可是,呵呵,”他摇摇头,“处理不了啊,都有能人在后面撑着,咋处理?我们这些人又归他们管,弄不好就得下班,管那么多干什么呀!对不对老弟?”   “也是。”肖子鑫点头。   的确,肖子鑫毕竟在悬圃县政界工作这么久了,对于县里的许多事情也早有耳闻。   据说,县上各方领导,包括县委、**、政府、政协各方面,背后都有人参与“仿古一条街”这些娱乐场所的经营活动,公安机关也并非干净所在,另外法院、检察院、工商局……几乎都有或明或暗的关系掺杂其中。因此多年来几次三番“整治”、“严打”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连的一根毫毛都不伤及,更不要说伤筋动骨了。   这些情况高县长当然知道,所以平时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也不太关心。   可是这次不行了!   这次高县长真的怒了!封!这次要不是事发后高县长亲自出马安慰处置,让日本人能够迅速感受到他这个地方行政一把手对于此事的严重关切和雷厉风行的处理手段,展示了他极强的处置突发事件的能力,从而给当事的山田一方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肖子鑫几次想问这个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背后究竟是不是有柏书记的影子,人说他不仅是这个洗浴城老板的亲属,而且还有干股,每年就此一项就能捞几十万,这也太吓人了。这还是肖子鑫头一回听说呢,要知道,一万元在当时也是十分惊人的,如果说柏书记一年下来就能捞那么多,那么这个老板一年得赚多少?这些年下来,他们又能捞多么呢?   我靠,看来,权力真tm是个好东西,肖子鑫暗想,难怪现在人都拚命捞官捞权捞钱!   转了一会儿,肖子鑫接到电话,是杨主任来的,让他赶紧回县政府一趟。   “好,我马上回去!”   十分钟后,肖子鑫回到了政府办,正赶上高县长他们陪同山田一行下楼,先后上了几辆车。后面还有一辆120的车跟着。杨主任看见肖子鑫,叫他坐高县长的车,他和张主任在另一辆车,然后几辆车就开出了县政府,上了大街后不久便出城了,直奔省城方面而去。   原来,这次打人事件高县长最担心的最开始是千万不要出人命,人命关天,又是日本人,一旦打出人命,不仅日本人的投资被这次意外事件彻底打黄了,就是他这个县长恐怕也得受处理,下班走人。   结果,医院经过抢救和会诊后,给出的结果是问题不大,那个叫村上幸夫的人虽然满面是血,浑身血肉模糊,但是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要害部位。经过紧张的抢救和处置,当天晚上情况就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好转,经过三四天的观察,情况早已恢复稳定,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他当时只是被那几个混蛋小子打得昏死过去。而陪同的政府办秘书科长葛明伦,也没大碍,已经出院回家休养去了。   所有这些,都让高县长暗暗松了口气。接着他又担心山田的大笔投资和建厂项目会不会因此受阻,或者干脆就将已经达成协议的东西单方面撕毁?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任何人——尤其是日本人,他们最看重一个地方的社会治安,如果说单有极好的生态、丰富的绿色资源,而没有一个适合发展的人文、治安环境,那么他们很可能彻底放弃这些项目!   为此,这几天,张主任、杨主任、肖子鑫他们跟着高县长、其他几位副县长在其中进行工作,分头行事。   所幸的是,经过这一轮又一的“抢救“工作,山田最终没有提出终止在悬圃县的所有投资规模。   “真是万幸啊!”这是昨晚肖子鑫在高县长办公室听到的由衷之言。   但是,由于村上幸夫还需要进一步治疗,而日本人对悬圃县的医疗水平并不信任,他们决定带伤者回日本,现在,肖子鑫跟随高县长、张主任他们一行正是前往省城去送他们回国。送礼送到家,送佛送到西天,这是外交应有的礼节,何况他们这些日本人在悬圃县的确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伤害。包括感情的。   所以,高县长此次亲自出马,不过他礼节性地送他们到悬圃县与外县交界处便下车,余下的路程则由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来完成了第九十三章、意外教训   肖子鑫和高县长他们一行到悬圃县与邻县交界的地方下了车,高县长笑呵呵地跟山田一行握手道别,祝他们一路顺风,希望日后合作愉快。   “多谢!高县长,您请留步!”山田一行四人也下车,对高县长他们的礼遇表示感谢。   “请山田先生原谅,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但今后我们会进一步加强,请您放心!”随行的公安局局长于大伟也再次致歉。   “再次感谢局长阁下,”山田笑容满面,环顾四周,向前来送行的高县长等这些地方官员鞠躬致谢,“再见!”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悬圃县领导和日方的合作项目并没有因为此次事件而发生变化,大家也都非常愉快友好地分手了。余下的几百公里路程,按计划则由肖子鑫随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三人去完成,后来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一直由他们将山田一行送到省城上了回国的飞机,他们才放心地返回了悬圃县。   而且,山田这次回国,悬圃县还送了大量当地山珍土特产一起由肖子鑫他们给托运送上了飞机。   应该说,如此处理已经无可挑剔,然而,事情后来还是发生了意外。   肖子鑫他们回县后,跟高县长汇报了,高县长也很高兴。这是自从打日本人事件之后的几天几夜肖子鑫唯一看到的高县长高兴。就连高县长这种经多见广、颇有外交经验的领导都以为事情就算是这样过去了,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重要的是,山田他们跟悬圃县的各项合作也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些事情的后果,恐怕当时当地是看不出来的,不知道是悬圃县领导和高县长他们在处理事情时的确感动了山田那些日本人,还是山田那些日本人当时另有其他想法并很好地隐藏了他们的真实意图。总之,在告别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友好和表态,在他们回到日本后不久,事情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天,肖子鑫正在赶写一份大材料,这份材料高县长追得挺急,他苦思冥想,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一上午,除了撒尿几乎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就连小陈小孙跟他说话,他也哼哈应付着不知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估计,再有一下午,材料就可以拿出来了。这个材料,正是给高县长准备的有关日本人投资建厂的讲话稿。   “叮……”就在这时,传真机响了一下,然后兹兹兹往外慢慢吐纸。   小陈过去看了一下,正准备撕下来,忽然叫了一声:“我靠!怎么回事啊……”   肖子鑫抬头看了眼并没注意,但小陈撕下纸后叫他:“科长,日本人变卦了,你看!”一张纸递给他,他不看犹可,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   那传真的内容,正是从日本国内发来的山田所在公司给悬圃县政府的正式文件。文件虽然依然很客气,并再次对该公司高级职员一行数人到悬圃县洽谈商务谈判期间,中国地方政府所给予的礼遇和关照表示真诚感谢,然而那不是主要内容,而是冷静的公文开头外交辞令,接下来的内容才是这纸传真的真实意图和目的。   正是这后半部分内容让肖子鑫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我们不得不很遗憾地通知贵县政府,取消一切与贵方的合作项目?   真的吗?真的吗!   小陈小孙围过来看,二人跟肖子鑫的脸色一样急剧变化,因为他们这些跟班为了这些所谓有重要项目忙活了这么久,近来几乎所有工作都是围绕着这些日本人来做的呀!我靠,怎么小日本说话不算数,回去说黄就tm黄了啊!这可怎么办?!   肖子鑫不敢怠慢,定睛再看,确信无误后迟疑了一下,立马小跑着去张主任,然后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又一起拿着这纸传真去敲高县长办公室。高县长办公室里,在开一个小会,正在听取几个主要乡镇头头的汇报。平时,大家——主要是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三人到高县长办公室都是先要观察一下,有人开会或高县长在布置什么事情,一般不宜打扰。会等一下再去。   可是今天不行了。他们知道日本人这件事是高县长手上的一件大事,重中之重,耽误不得,尤其是这些已经快要谈成的项目事关全县经济发展大局,谁敢不重视呢!   “梆、梆、梆!”张主任轻轻敲门,肖子鑫和杨主任一左一右,屏气凝神。   “请进。”   三人听见高县长的声音便推门进去了,几个乡镇头头正和高县长他们兴高采烈地谈论自己地盘上正在或已经开始兴建的项目,高县长一看张主任他们三人同时进来,又看见张主任手上的那纸传真,知道有急事,“怎么了,小张?”   张主任二话没说,走上前把传真默默不语递给他,高县长一看,开始没什么,再看,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不都说好了吗?日本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本来,日本人山田公司拟在悬圃县开发投资的那些项目是高县长上任以来投入精力最多、最得意的大手笔之一,肖子鑫跟随其左右对此可以说最为了解和感叹。老实说,除了美国人的硅藻土项目、香港人的化妆品、绿色食品等其他项目,就是日本人这些项目了。这些项目同样重要也同样具有极大的发展潜力和巨大的经济效益。一旦建成并全部投产,必将对悬圃县的经济基础产生极其重要和深远的影响。   到那时,无论如何高县长都极可能登上更高的一个政治舞台,另有任用了。   这一切,肖子鑫跟着他又如何能不清楚呢?因此,他看到高县长的脸色,知道事情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都说日本人是精明的,而且他们在世界范围内做任何生意都讲究信誉第一,利润第一。没想到,前不久发生的那起当时看似严重、后来迅速化解的打伤日本人事件,在日本人回国后仍然留下了不可弥补的后遗症。   高县长半天无语。眼睛把那传真看了又看,确信无疑了。   “唉!”   半晌,高县长坐下,张主任、杨主任、肖子鑫他们也跟着坐下了,大家一时半会无语。几个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乡镇长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从高县长的话里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好多说什么,一个个只闷头抽烟。这种情况,肖子鑫自从跟随高县长身边是很少有的,任何有关全县的经济建设或治安大事,高县长似乎都有能力迅速解决,他睿智的大脑里既有市政府工作时留下的领导信息,也有上任悬圃县长后开创新局面后留下的新思维,一般事情是不能让他左右为难的。   可是今天这个事情,肖子鑫亲眼所见,他一时居然也没了主意。   毕竟,双方合作是需要洽谈约定的,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的事情。难,恐怕也就难在这里!   “想想办法,”高县长最后吩咐张主任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真没想到。一会儿开个会,大家再想想办法,尽量跟日本那方面再沟通一下,尽量争取!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把话说绝,那就存在一切可能……”   虽然这么说,高县长恐怕自己也清楚,这只是一种下意识不甘心的自我安慰而已。最可恨,是那几个洗浴城的小混子王八收,他们几个图一时痛快打了人,虽然被抓住了,法律也不太可能判他们重刑,然而他们由此捅下的这个大漏子,留下的事关全县经济大发展的严重后果,却是任何人任何领导一时之间也无法扭转乾坤的……   没办法,只能被动接受。   无疑,这一意外教训是极其可怕惨痛的。也由此,引起了县委书记王国清等县委领导的高度重视。   王国清书记平时不大过问一些事情,他只管大事。这次去省城开会之后又留下党校学习,前后半个多月。他从省城回县后听说这件事立即见了高县长,二人究竟都谈了些什么,肖子鑫没参加不知道,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也不知道。不过随后召开的县委扩大会议,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都参加了,整个会议都是围绕着近期内全县发生的一些与经济事件有关的治安问题,进行了严肃的研究和部署。   这个会议,不仅仅是对公安机关领导的一次大调整,也是对全县黑恶势力的一次大整肃。   正是通过这个意外教训和这次会议,让肖子鑫明白,自己女友即将退休的父亲柏书记真的跟传说中的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老板“三哥”阎立业关系密切,而且主要领导背后对他的评价并不高,这让肖子鑫暗暗吃惊!今后自己何去何从,一时半会他还没有个定夺,毕竟他跟柏心钰早已情深意切,而且不止一次发生了关系。   但是,如果说其中涉及到自己将来的仕途发展,他也不得不在心里评估和抉择中第九十四章、县委会议   “怎么办?”从高县长办公室回到综合科,肖子鑫坐在那里呆呆地想了半天,小陈说:“怎么了科长?高县长批评你了吗?我看你不开心呀!”   “没有,我有啥事,”肖子鑫笑笑说,心里还是沉重。小陈小孙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写自己的材料。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得是领导的事情,原本跟肖子鑫并没有多大关系。然而,作为高县长身边的红人,日本人的电传还是让他郁闷,因为从不知道愁的高县长这次的确开始上火了,这就是说他和一些县领导忙活了大半年的事情因为打人事件而前功尽弃,能不让人上火吗!   同时肖子鑫也敏感地意识到这恐怕是一个好机会,让领导上火的事情,如果自己有办法解决,不就厉害了吗?   可是想是这么想,哪里有那么简单!高县长都没办法的事情他肖子鑫有个屁能耐啊?   所以,他发呆若木鸡,一个上午都没干什么,材料也放在那里写不下去。   中途出去几次从厕所出来跑到张主任和杨主任办公室看看,说几句闲话然后再回来,直到中午下班回了宾馆,饭后回房间躺下还是想着这事。   “张主任,你说我们要是给日本人那边好好写封信说明一下,行吗?”不知躺了多久,肖子鑫给张主任打了个电话,“要不我就以个人名义给那个老山田写封信,用真诚感动他,给他说说咱们县领导对他们的友好和真诚,建议他们看看能不能再考虑一下,你说呢?”   可是,对于这个主意,张主任不太感兴趣,半天没说话,最后叹息一声说算了。再说!   呵呵,我靠,弄了半天自己自作多情啊?肖子鑫重新躺下,半眼想眯一会儿,可是睡不着……   不行!怎么着也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自己究竟能不能感动日本人和山田那个老王八蛋。难怪真的打了他们的人就一点合作的希望和价值也没有了吗?不可能!以肖子鑫有限的常识和经验,他认为日本人虽然是很讲原则的,但他们同样重视诚信和利益!哪个轻哪个重?不好说,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好好思谋一下应该还是有点儿希望的!   恩,说干就干,给肖子鑫力量的不是工作态度和热情,而是纯个人目的,试想,让高县长犯愁的事如果他能给解决了,拨开迷雾见晴天岂不会让领导更高看自己一眼?说不定还会因此受到更大的重用呢!他扑愣一下子翻身而起,开始给日本人写信……   这个信可不好写,看看表,快1点了才写了一个开头,回头看看还不太行?他收拾一下赶紧上班,到了办公室看看没啥事,高县长他们也不出去,肖子鑫转了一圈后回到办公室坐下接着构思写那封自作主张的信。或许,这是出力不讨好的事,但是肖子鑫认准了,管他呢,一旦弄好了岂不走了一把仕途升迁的捷径!   但是,很快,葛明伦(他受伤后刚上班,头上还有一块疤瘌)推开门说:“肖科长,张主任让你跟他上楼开会。”   “好”肖子鑫从思绪万千中抬头,“什么会?”   “我也不知道,”葛明伦脸色冰冷,“可能是县委那边的事……”   什么会他也不知道,肖子鑫心里冷笑,哼哼,骗爹呢!秘书科长通知开会不知道会议内容,可能吗!他知道这个葛明伦因为种种原因现在是越来越忌妒自己,不要紧!有你的,妈的!肖子鑫起身拿了小本一到张主任那屋就知道了,原来是县委书记王国清临时召开县委会议。政府这边高县长、张主任他们也参加,内容还是有关日本人被打和有关重要项目的事情。   肖子鑫心中一沉,跟着张主任到了楼上王书记办公室,看见高县长他们已经在座,公安局局长于大伟等人也到了,他小心翼翼找个角落坐下。   “开会,”王书记环视一下差不多了,开口道,“临时开个会,但很重要。”他说,声音不大,意在强调指出什么。   大家就习惯成自然地纷纷打开自己的小本子,然后目光刷一下默默集中到王书记和高县长身上去了。肖子鑫进入县政府工作以来,许多事情都是跟随高县长的亲历亲为者之一,尤其是近期这些大项目的招商引资上,更是如此,几乎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会议更是开得不计其数,几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会,但是,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开会这还真是头一回,心里难免紧张好奇。   他坐在那里偷偷打量着每一个人,心里估计这个“临时会”由王书记亲自出马召集,恐惧对公安局局长于大伟他们应该是很不利?   “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经济发展形势,”果然不出所料,王书记一开口,看似声音不大,语气平缓,然而几乎令所有在座的人心里还是一震,忽悠一下子。因为这种不用官话大话套话的开场白,直接点事不点人的方式,往往后面接下去就应该是直接点人了,而且是相当严重的“点名”!   果然,王书记气愤地眼睛一闭,一瞪,说道:“仿古一条街上的事一下子就给我们全搅乱了!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谁来负责?”   “恩?!”   大家屏气凝神,不敢说话,这种自问自答的方式也根本不需要大家回答,答案全在他后面的话里呢!我靠,领导就是领导,牛老大的逼。   加重语气之后,王书记怒了,真的怒了,他旁边的高县长也黑着脸,抽烟。高县长没别的嗜好,烟抽得重,越有事越抽。   “悬圃县,地大物博,资源丰富,我们年初就定下了,要在这方面做几篇大文章,可是……你们呢?你们公安局长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又是如何配合默契的呢?根本没想,根本不默契嘛!对不对呀?如果默契,如果听从县委县政府的招呼,会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和失误,让已经差不多马上就要到手的项目得而复失吗!”王书记一上来就有些激动,越说越激动,经济工作本来是高县长的政绩,与他关系不大,可他是悬圃县的老大啊!   说到底,悬圃县好,他就好,悬圃县差,他日后的升迁恐怕也难。所以,王书记把日本人的事情一下子就全都推到公安局局长于大伟的头上去了。   这个于大伟也是可怜,平时牛叉,摇头尾巴晃的,吊不打鼻梁子,没人不怕他,就连警察和副局长也怕他。可是一旦到了这个会上,到了王书记、高县长两人面前——这两个唯一能够决定他命运官运的人面前,就啥也不是了,只有听喝的份了。否则,不开口解释还好,一开口解释马上就会招致一顿痛斥或痛骂!这是大有先例的,管你什么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哪个敢不在d的权威领导之下?!尼玛!   肖子鑫更不用说了,这种场合他浑身就是一个知趣,但是心里却是不服。呵呵,能服么?好歹他也是有知识有能力的当代大学生啊!   凭什么呀?我靠,怎么看着就跟过家家玩儿似的?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之间而已,肖子鑫知道这样想很危险,说到底肖子鑫还是服气的,不服别的,服自己以后还要努力争取的仕途和官运。一般而论,别人倒霉,他就有希望和机会。当然了,依他现在的身份他倒不可能愚蠢地认为公安局局长于大伟如果倒霉了,高县长王书记就会立马让他去当公安局长。   不过,毕竟是机会啊?他心里不由又想起了刚刚在办公室开头的那封信,写给日本人和山田先生的个人信件。   “悬圃县的社会治安越来越糟糕,这样的投资环境,请问,哪个有钱**老板敢来?啊!”   “这次,又把前来投资考察洽谈项目的日本客商给打了,打得那么严重,刚刚接到日本方面的电传,项目黄了!难道说我们没有责任,你们公安局没有责任吗?”   “究竟是谁惯的这些土匪恶霸,让他们想打谁就打谁,打得全县乌烟瘴气的!”   “于大伟,你说说!”   于大伟本来低头假装在认真听和记王书记的话,不料王书记越骂越生气,直接点到他名了。那还用说吗?在座各位哪个不知道这是要开刀问斩——将要公开处理他的前奏啊?领导干部就这样,对于老百姓,他们是局长,是主任,是什么什么,但是在书记县长眼里,全县范围内他们什么也不是,根本不具有什么实际份量和重量。正如高县长在一次会上公开说农业局长的那次一样“今天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明天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八不是!”   因此,肖子鑫马上敏感地感觉到于大伟抖了,手好象触电一样迅速抖动了一下,抬头,脸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四十多岁的人了,也真是难为他了,当官不易啊!风光旖旎那是在酒场和情场上,会场,尤其是眼下这种小规模的县委书记会议,他渺小之极,心虚之极,对于之前自己治下发生的事情和眼下领导将要怎样处置他,纯无能为力……   “我,恩,我……我就说一下…第九十五章、个人表现   县委会议肖子鑫也是头一次参加,心里紧张。他看见公安局长于大伟被王书记点名后,有点儿手足无措,下意识翻看手上的本子,又抬头,语无伦次,使人很难相信平时他去公安局长办公室看见那个打电话一只脚放在办公桌上哈哈大笑的模样:“没关系!呵呵,有事你尽管说就是,在咱们的地盘上……”   现在,他完全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有主见和骨头了。他解释什么?说明什么?事情都在县领导心里装着,专门会议也开过几次了,他之所以慌了手脚,主要还是心里明白这次怕是前面几十年自己的所有努力,弄不好全让这个事给打跑了!   “王书记,高县长,这个事,我们公安局的确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我这个局长……”   “好啦,套话别说了,说怎么办,”王书记不客气地打断他,看来他和高县长背后早已有了结论,真的要拿他开刀了,“日本人的项目已经给打黄了,这个责任你们局长、公安局能负得了么?下一步,你个人想怎么办?”   于大伟无奈了,无语了。个人?下一步?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懂吗?一切都掌握在组织手里,他能有什么打算?他的打算当然是最好还是当公安局长,然而,组织会同意吗?看这咄咄逼人的招架,根本不可能了。   果然,高县长插话说:“我跟你说,于局长,这个事的确很严重。这是什么性质?人虽然不是你打的,但是公安局是你管的,我们的客人来了一点安全保障没有,你究竟是怎么保驾护航的?现在,项目黄了,一切后果还没有完全显现,你这个公安局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肖子鑫坐在后面屏气凝神,他明白,结果快出来了。心里想,也够可怜,一个不好前功便尽弃了,唉……   “经我和高县长商量,县委决定从今天起,免去于大伟公安局长职务,认真反省,做出深刻检查。”王书记不慌不忙地说。   “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于大伟听见王书记这么说,又询问他有什么意见,摇头,表情严峻苦恼,嘴张了几张,但是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但是事情到这里并不算完,紧接着,王书记又说:“还有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你也下班!好不好?平时,我们没少跟你们说,经济工作是全县的大事,是中心工作,你们要全力以赴保证县里社会治安和政治稳定,可是你们除了吃喝玩乐,工作究竟干了多少?恩?”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对不起头上那项帽子,不管是官帽还是警帽!”   下班,是悬圃县民间的一种说法,意思就是一个干部遭到组织免职或处理,王书记口语化的民间语言,在此时此刻以平静的语气说出来,跟刚才他雷霆万钧的气势一比,倒显得几分淡定和无比失望。也就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对于一个局级干部的处理,他没犯罪,只是手下出了事影响了全县大局,下班只是第一步,必须的。   至于后面如何安排,是一撸到底,还是另有任用,这个王书记和高县长都没说。然后又说明了几件事,会就散了……   回到办公室,肖子鑫坐在那里两眼愣怔了半天,不知干点什么好。看看刚刚写了个头的给日本人的信函,一时半会也无法集中精神继续写下去。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处理的是于大伟和刘副局长,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两个人跟他都没啥大关系,但是他还是从这件事上更深入地理解了什么叫做官场,什么叫做“组织”和“权力”。   他不知道现在那两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情况怎么样,但他明白了,官场真的威风凛凛,却也时时刻刻存在风险。   平时吃喝玩乐也就那样了,没人管,但是涉及全县的大事一定要格外注意小心了,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   这也为肖子鑫日后的所有工作和升迁——在官场的所作所为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教训和人生经验。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好了,不管那么多了,他心里说,还是先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他收拾一下心情,整理好原先的思路,爬在办公桌上继续认真热情洋溢地写着那封还不知道对日本人有无必要、能否起到一点作用的信函,以个人的名义,纯以个人一个悬圃县政府办工作人员的名义!   那封信,直到第二天才写好。当天晚上肖子鑫在宾馆写到下半夜,真的是主动在做这件事,心里也一直没有底。   第二天一上班,肖子鑫把写好的信又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从山田的角度、日本人的角度和心里反复琢磨了一下,看看能产生什么样的反应?感觉还好,就匆匆忙忙起身拿上信到张主任办公室去了。正好,一进门看见他和杨主任正在谈事,“哎呀,呵呵,两个主任都在呀!”   他们回头一看,肖子鑫把信递上去说:“我昨天写了个东西,想给日本人那个会社寄去,主任,你们先看看行不行,这样做合适不?”   “哦,”张主任一愣,这个,他真的没想到。杨主任倒是开朗,凑上去二人一起看起来。   肖子鑫站在旁边,心里直打鼓啊,昨天县委书记王国清的模样又在眼前晃动,可别吃力不讨好啊……   “恩,”好一会儿,张主任和杨主任把信看完了,几乎同时点点头,“不错……”   他们笑着瞅一眼肖子鑫,“坐啊,怎么到我这屋来还是这么客气、小心翼翼啊,坐坐坐!”   肖子鑫这才坐下了,“怎么样啊,主任,我是看着高县长他们那样心里着急,也没办法。昨天处理了两个公安局长,可能也于事无补,就琢磨给那些日本人写封信把情况再好好跟他们解释、说明一下!毕竟,合作是大家的事,也是应该高兴、平等互惠的好事,一次打人事件并不能说明我们悬圃县的社会治安就那么可怕和糟糕。再说高县长他们对此事多关注重视啊……”   “所以,我出于公心,从一个公务员的角度跟他们谈谈,劝一下,嘿嘿。”   “哈哈,”二人一听肖子鑫这么说,不由哈哈大笑,“你还真行,有想法。可是,管用么?那些日本人办事可tm认真啊?”   “是啊,正因为考虑到他们办事认真,我才决定写这个,要不认真,写了他们也不会看,更不会改变什么。”   恩,也是。两个主任想想,又相互说了一些有关的话题,慢慢的都觉得这个问题倒不妨一试。行与不行,管他呢,高县长开会让他们多想想办法,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但是,这个事好归好,赞成归赞成,张主任和杨主任也拿不准这样做行不行,他们说了不算,还是得请求一下高县长,看看他的意思再说了。   于是,三人拿着那封充填着肖子鑫一肚子才华和心血的大做文章去找高县长。高县长本来这两天很生气,又无奈,下乡也少了,一直在琢磨如何跟日本人再联系一下,解释清楚一些事,目的是千方百计、千言万语要挽回经济损失和那些重大的合作项目,就象当初跟他们第一次接触时一样。毕竟,他是一县之长,他的心都在全县的中心工作上。   肖子鑫跟着两个主任敲了门,进到高县长办公室,张主任跟他如此这般一说,又把那封信递给他看。   开始,高县长还没太当回事,以为有点儿幼稚可笑,国际间的经济交往,尤其是日本人在悬圃县意外吃了这么个大苦头,县政府领导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以个人名义给他们写信又能起到多大作用,起到什么作用呢?别因为种种原因,这封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然而,当高县长坐在那里,默默不语地看了信的开头,继而拿起眼镜继续认真往下看的时候,旁边不要说张主任和杨主任,就连肖子鑫自己——这个突发奇想写信的作者都有点儿被自己眼前的镜头感动了,惊奇了。心里暗暗地开心和得意洋洋。   只见,高县长看了好一会儿,七八页的大做文章(信),看完之后居然又从头至尾再看了一下。   然后,高县长开口了,没开口前先笑了一下,很灿烂的笑,至少有几分开心的成份。   “恩!”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很明显,是肯定之意,“这是谁的主意?”   张主任和杨主任相互飞快地看一眼,再看肖子鑫,说:“小肖,这几天他一直为日本人这事着急,看你上火,他就琢磨着写了这封信,以个人的名义,想跟那边日本人谈谈……”   “不错啊,”高县长忽然感叹,有点儿感慨万端的意思,取下眼镜放在办公桌上,“我都被感动了,情真意切,可以说以情,以理,以人文,以地理,以经济和互利互惠……更以悬圃县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向日本人说明了我们希望合作的真诚期待,也着重说明了我县社会治安对于他们这些外来投资者的巨大安全保证。意外事件,不能代表全部,这是颇有说服力的一点。”   一见高县长如此评价和这么高兴,肖子鑫暗暗开心不已,松了一口气,原想应该是个机遇,甚至是个重大机遇,现在看,他是抓住了。   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会有神奇好处与无限可能滴。呵呵,看看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当然是更高兴。   “不过,还是要再修改一下,个别地方你们几个再好好研究一下。另外,也可以发两封信,一封是个人,另外一封则用县政府的名义。”   “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高县长点头,回应张主任的询问,“没办法,碰见有钱的爹,什么办法都要想,我们的身段尽量放低一些,说是双管齐下也可以第九十六章、权力魔方   一个县一个打法,全国那么多县,大的方针政策方面国家定,小的方针政策则是各地按照实际情况自己定,这跟每个县的领导个人有关,也就是老百姓平常讽刺政府的那些所谓“土政策”了。有的好,有的坏,肖子鑫到政府这么久,又跟了高县长这么久,尤其是逐步得到高县长重视和信任之后,有他罩着,心里对此有切身体会。而在用人方面,有时候一个县的领导真的就跟爹妈差不多。   一个县,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委办局,还有那么多副职,把什么人放在什么位置上,的确有说道。   同样的位置,有人送线买不到,有人一分钱不花,照样上去,还有一些人蚕食鲸吞,最后不管是位置还是钱权都弄得沟满壕平!   这就是差距!   而具体到肖子鑫身上,从开始到现在他基本没在高县长身上花过什么钱,因为高县长多次当面说过,你不要给我送礼送钱,只要把文字给我处理明白了,就行了。肖子鑫虽然疑惑,不过也真的试出来真是这样的。也没挖空心思送过什么礼,他只是充分利用自己的文字能力(他太知道高县长爱才这个特点了,是真的爱,不是一般爱,如果你有才找他肯定好使),靠山吃山,多在文字上做足文章,整个心思就是想方设法让悬圃县出名,让高县长出名便妥了,好处一大堆便不由自主地随后来了。   他聪明伶俐着呢,这次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以自己的名义给日本人写信,争取试着盘活和扭转对于悬圃县好不容易招商引资弄来的大项目一事,更是颇得高县长赞赏。他和张主任、杨主任在高县长办公室围绕着那封信又研究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出来回到张主任办公室,三个人又琢磨了一盘子,最后决定由肖子鑫继续在原有的文字上个别地方再加加工,而以政府名义的那封函则由杨主任亲自出马来写。   “好,那我就回去写了?”分工明确,肖子鑫心里信心满满,见张主任点头了,他立马回到办公室铺展开政府办专用稿纸,开始从头至尾迅速加入高县长的一些意思,在文字上进一步润色。很快,中午快下班时,这封充满信心与活力的信已经再次出炉。   “张主任,你再看看,行不行?”赶在下班前,肖子鑫跑到张主任办公室请他再看,张主任没问题,他和高县长一样对肖子鑫的文笔绝对认可,没说的。看了一遍,恩,可以,他们又拿着信再去敲高县长的门。   “这么快?”高县长听到下班铃声正在起身往小包里放手机(呵呵,那时全县有手机的也没有几个,大砖头那种,除了高县长、王书记,张主任和肖子鑫之外,连杨主任都还没有呢。肖子鑫是用多年来积攒下的稿费咬牙买的,平时打不起,还是多数用办公电话。买了之后才知道真是买得起马,买不起鞍哈(打不起)。他让前来接他去宾馆喝酒的人等一下,重新坐下认真看起来。   这封信,可以说向高县长展示了肖子鑫的最高才华,是他从昨天到现在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搞出来的一个东西。   他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只要高县长点头就成了,至于之后日本人是否回心转意,能否继续合作,那只能是听天由命……   不过,万一此事由此而转化,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他心里是非常渴望和充满信心的,因为他写信的目的就是谈悬圃县,以情说理,他相信日本人是个诚信和认真的民族,只要把那个意外事件通过个人的角度(他毕竟是政府办的人)谈清说透,估计还是有一些希望存在的。   “行,”高县长看完,想了一下,点点头,不过他没有象第一次看到肖子鑫信时那种激动人心的微笑了,而是更加冷静,这个表情让肖子鑫稍稍有点儿不安,不写得不如第一稿好么?还是……“寄,就这么寄,行不行,等等结果才能知道。”他把信交还给张主任,“另一封呢?”   “杨主任正在写,估计下午就能出来,呵呵,他说中午不去宾馆吃饭了,我给他带回来。”   “行,那就这样。我还有客人,你和小肖也跟我一起过去。”高县长起身说。   “我和小肖再到杨主任那屋看看,先把这事弄完再说?”张主任不想去,请示高县长,高县长一笑说,“也行,那我走了,你们也要吃饭。”   ……   给日本人写信的事,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几个人紧赶慢赶,下午下班前终于弄完,经过高县长过目后,肖子鑫匆匆忙忙下楼去邮局,赶在邮局下班前通过国际航空将满载他们这些跟班人员巨大希冀和忐忑不安混合物的两封信寄了出去。   成败?谁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耐心等待了。至于究竟能不能发生奇迹,山田所在日本株式会社的大笔投资项目能否回到悬圃县来,从此以后牵动着肖子鑫的心。在悬圃县,高县长历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肖子鑫是颇有感触。他是沾了狗屎运,一到县政府办就遇到了高文泰县长,跟他的班。小陈背后说过,要是他早来半年,跟原先的陈县长,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的确,肖子鑫心里订这个帐,那时吃香喝辣的还是葛明伦和原来的那个女办公室主任呢。如今,呵呵,葛明伦陪同日本人没陪好,自己也让那帮王八蛋给打得不轻不说,出院后回到秘书科上班更不得烟抽,这些日子肖子鑫看见他都是无精打采的,即使是笑也越来越假。哼哼,肖子鑫表面不说什么,心里牛叉啊。   如果说这个事要是再办好了,别的先不说,自己副科转正还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从这个事情上肖子鑫也明显感觉到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包括王书记和高县长他们心里看来是要狠狠整治一下全县的社会治安和那些喧嚣的娱乐场所了。前两天县委书记王国清召开的小会上为此事首先就一下子当众开了两个公安局长,紧接着提副局长阮涛为代理局长、提政治部主任为副局长,另从外事办选择了一个副主任到公安局当副局长。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明确且有针对性的重大举措。   每次县里动干部,都不是一件简单草率的事,都要经过方方面面主要领导的协调,最后由王书记和高县长点头。然而,如果说要是遇上了县里这次突发性的恶性打人事件——打得又是县里请来的重要外国客人,那当然是又当别论,处置绝对毫不含糊,雷厉风行。象这次这样果断与突然处理公安局局长于大伟,实属少见。   其实,在处理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两个人之前,县里已经有了一些风声鹤唳,出于对他们二人的一些好感和他们最近放低身段不时找借口请肖子鑫吃饭又送烟(他们知道肖子鑫喝酒不太行,但就是愿意抽个好烟,所以每次吃饭之后都要嘱咐人给他带上几条好烟,这个,当时挺让肖子鑫感动的。   毕竟那时他还没仅仅是个县政府办的跟班,没有当上后来越来越厉害的官位,一些小小不然的好处已经觉得是个挺大人情了,尤其是人家那种身份人送的),所以,当着高县长的面,背后他也或明或暗地替他们两个说过不少好话。   怎奈,这次阎立业洗浴城那些混蛋把人打得太重,事闹得太大了,特别是日本人决定取消项目、撤销投资这一严重后果,说什么也不好使了。   不撤他们撤谁?   要不是看在他们以前的种种好处和跟两位领导的关系上还可以,这次麻烦大了去了,不仅仅是撤职这么简单,恐怕还得责令查办。   由此肖子鑫心里也得到另外一个经验,那就是一个县的县令,尤其是中心工作和领导心目中的热点,千万要注意,绝对不能坏事。否则,必将前功尽弃,再好的关系也不行,因为他们的责任和政绩容不得手下的人让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心血败坏在这种没有能力的人手里。你就是给他们送一座金山,也没有他们自己在仕途上向更高更强的位置上努力重要。   一切都办好后,晚上肖子鑫赶在下班前去给高县长送一个大会材料。   进门后,看见几个陌生人在跟高县长哈哈大笑说话,一望而知身份不一般,而且个个红光满面,看上去是刚刚在宾馆跟高县长一起喝酒的人。高县长接过材料看也没看,点下头,肖子鑫就知趣地轻轻退出去了,经过杨主任办公室他迟疑一下拐了进去,试探性地说:“高县长回来了,他那屋和几个人说得挺高兴,我看他好象今天心情还可以啊?”   “恩,市里来的领导,政法委和公检法的,县里要有好戏看了。”杨主任神秘地一笑说。他偶尔也会晚上加班加点,张主任有事先回家了。   “好戏?”肖子鑫呵呵一笑,心里还是不清楚会有什么好第九十七章、风暴前奏   肖子鑫从杨主任嘴里得知县里将要有好戏看,什么好戏呢?他只笑不问,他知道他这个身份该知道的领导肯定会告诉他,不该知道的他也从不多嘴。不过他心里明白,不管什么事,只要高县长或张主任用着他,肯定会告诉他,安排他去干的。这个不必怀疑。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张主任知道。”杨主任嘿嘿笑着又说。   “恩,明白。”肖子鑫点头。   最近几个月,高县长许多事都是直接安排给肖子鑫,大到公事公办,小到自己和家庭的私事,这是信任,花钱买不来的。   果然,第二天一上班,张主任通知肖子鑫到高县长办公室开会,肖子鑫屁股还没坐热,赶紧拿上小本去了高县长办公室。一进屋,看到市里来的几个人和张主任已经在座,气氛比较严肃,远没有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样嘻嘻哈哈,他找个地方坐下,悄悄地观察着高县长身边的几个人。   实际上,根本不用猜,任谁心里都点着灯,亮堂着呢。   这些年来,悬圃县多任公安局长都扫过黄,打过非,即使是刚刚免职的公安局局长于大伟和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也不知道亲自出马组织多少次了,然而,哪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司法腐败、司法不力、“暗箱操作”等现象在这个小小的农业县城里一再发生,损害了司法机关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阻碍了法治建设的进程,也一直被世人诟病。   但是,没办法,情况就是这么情况,环境也就是这么个环境,虽说是形势逼人,可是县里的领导一任一个打法,都不动真格的,凡是能够在县里开夜总会、洗浴城,跟各种各样娱乐场所有关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关系极其复杂。   谁愿意真的去得罪人呢?   高县长也是一样。   他是从市里空降到悬圃县来的,虽然不太清楚背后人与人的关系网究竟是怎样,但对于全县的形势和大同小异的人际关系还是清楚的。是啊,小县城里,祖辈相传,亲戚套亲戚,谁还没有三亲六故的?领导和公安局的也是人,也是要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小天地里生活,如果是他们什么人的亲戚,也许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一次又一次,走完了形式,过后一切照旧。   高县长是从市里来到悬圃县的,无亲无故,倒可以放开手脚,但有王书记那一层,他不能不多想。所以,他借助这次打日本人事件的处理跟王书记沟通多次后下定决心来搞这件事。不过,还从来没有今天一早饭还没吃完,还没到上班时间就电话打来要一些部门领导来开会的。   肖子鑫一看心里就明白了,知道这次可能是高县长棋高一着,通过市里有关部门来给全县的娱乐场所来一次大清理。   高县长不是没有权力和能力行动,只是他今后还要在悬圃县工作,而这些娱乐场所大多背后都跟一些县里的主要领导有关,不是干股,就是红利,有的甚至就是他们的亲属开的,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得罪一个就得罪一帮,如果不通过市里下手,对他今后工作肯定不利。   所以高县长和王书记研究后,为了给外来投资者(不仅仅是给日本人一个交待)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只能忍痛割爱!   会议就开始了。   这时,新任公安局副局长匆匆忙忙到了县政府,一看法院检察院的小车已经到了,他急忙上楼,直奔小会议室。   肖子鑫看见他进来,一瞅会议已经开始了,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找地方会下掏出小本,高县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骂他。现如今,一个城市的公、检、法当仁不让地成了老百姓最敏感的政治部位,就像女人们的大腿根儿,不管公正廉洁还是贪赃枉法,都绕不过老百姓的口碑,若是变成了咒语就难免惊动调查组。所以,政法机关名声差其实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   高县长宽大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改往日“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会议是个筐,什么东西都往里装。但象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县委书记和高县长刚刚从市里起大早赶回来,把扫黄打非放在县委严格的议事日程系统里,怎么也不会因一个部署而匆匆例会。   先到的几个领导围坐在椭圆型会议桌边,各自想着心事,闷头抽烟或者一声不响地啜茶。   今天,坐头把交椅的是市政法委书记苏丹和其他领导。而刚刚下车的王书记、高县长和其他几个常委分坐两侧,其他的副书记、副县长及政法部门的领导分列左右。   好像季节转换一样,照往年,秋日好晴的辰光,十月一过后正是这个温馨lang漫的小县城当权者大展宏图之际,县委、县政府领导总要在下基层调研、考察、慰问、检查工作等公务活动之余,出国的出国,考察的考察,参观的参观,旅游的旅游,最不济也要在周边几个景点转转,任何会议都不会这样齐整,但是今天市政法部门的人到来截断了各种形式的“公费旅游”,似乎标志着遮天蔽日的风暴就要来了。   这时,王书记朝四周打量一眼,清清嗓子说:   “人到齐了,开会!”把面前的文件翻得哗哗啦啦地响,“首先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市政法委的领导……”念完一大串名单,会议桌四周响应似地鼓起了掌,负责人挥挥手,止住了喧哗。   王国清书记把文件翻回来,打开记事本,“我和高县长、江书记,吴书记,还有章书记,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县里的其他经济工作,没有很好地对前期省里的有关要求作出及时部署,缺乏重视,我这个班长要负主要责任。今天市里政法委领导亲自督办我县扫黄打非工作,这个会就由我代各位领导主持。”   市政法委书记苏丹,半个月前曾来过悬圃县,没有到县委和县政府,这次在省里开会,全省扫黄打非工作的汇报数悬圃县落后,材料也含混不清,受到了点名批评。这次会议,与本县前段时间发生的打人事件有关,当然也有省里这次会议的因素。   省里说,根据前期省有关部门派出的几个调查组分赴各地区暗中摸底,发现个别地方的黄、赌、毒问题十分普遍,悬圃县尤其严重!   可怕的是,来悬圃县城调查的人也是微服私访,直接考察那些娱乐场所,没有跟县委和县政府接触。就在一周前,调查组看到悬圃还一派歌舞升平,反映出县领导对省里的要求无动于衷!   “这么干怎么能行呢?啊?同志们!”前两天的会议上,省政法部门的主要领导当着众多县(市)区领导的面大声疾呼。   王国清书记头晕脑胀。高县长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在座诸位的敏感,大概已经察觉到,这次可能要严厉打击一些人了,要升级了。   “我很痛心啊,”王国清书记双目空洞无神,夹杂着气愤,“在我们县,这个改革开放二十八年的老英雄城市,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打人事件和黑幕!不仅有黄赌毒,还有黑社会,还有黑法官!多么惊人之举,啊?”   肖子鑫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市政法部门要一查到底?   这事本来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打击谁也打击不到他。可是,肖子鑫心里明白,要是真动真格的,那么自己的女友父亲也就是柏书记恐怕就有点儿悬了……   王国清书记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抑制了一下情绪,话锋一转:“扫黄打非的问题,牵扯到我县各种娱乐场所,黑社会,省有关部门领导很重视,市政法委的态度非常坚决,一查到底决不姑息。涉及到谁就查谁,无论他官有多大,功有多高。省委书记、省长和政法委同志为此都作了重要批示……”   “我县的黄赌毒绝不仅仅是涉黄护黑和司法腐败那么简单,它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牵扯到幕后的保护伞问题,更关系到我党在人民心目中,在社会中的形象问题……”   茶杯盖碰着茶杯沿,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与高县长的感觉相若,其他与会者也觉得,撇开此前的工作没有及时部署和相关问题没有发现之外,肖子鑫仅仅是作为秘书心里此时此刻也是吊起来了,贪赃枉法甚至犯罪这些问题不谈,这次去省里开会,有关领导讲的那番话体现出来的深层次含义与高县长自己在悬圃一年多来的其他工作,都让人心里没底了。   县里如果有人跟黄赌毒,跟“黑社会”有牵扯这个问题,似乎更令人堪忧。   高文泰这个县长也难脱干系。   因此,高县长此次决心极大,也极坚决。这在几天前的一个有关工作汇报会上肖子鑫就听说了。他偷偷瞄一眼高县长,暗暗担第九十八章、特殊任务   肖子鑫低头在小本子上匆匆记下会议要点。   王国清书记忽然意识到有些失态,合上记事本,结束道:“我的话,可能重了些,但事实是不是这样呢?市政法部门的领导,最有发言权,我,还有高县长、检察院、公安机关、法院和江书记接下来要专门向市政法委调查组汇报。”   “虽然我有一些考虑,有一些打法,但作为县委书记,五大班子的主要领导,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如果问题牵扯到我,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调查和处分。下面,请市政法委领导作指示。”   市政法部门领导,肖子鑫虽然跟了高县长这么久却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他一边记录一边默默不语地观察,心想这次他们来的目的可能已经很清楚了,不知为什么,他一方面心里暗暗替高县长担心,同时居然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友柏心钰。   柏心钰的老爸柏书记,从第一次去她家里见面认识便给他留下了比较好和深刻的印象。这么久,对于他跟他们女儿处朋友的事情也一直是支持和欣赏的,许多次,肖子鑫被柏心钰叫她家里吃饭。随着肖子鑫在县里的地位名气越来越高,柏心钰和她老爸柏书记当然非常开心。他们跟机关干部的看法一致,认为肖子鑫不仅聪明能干,而且有鬼才,日后必有一个大前途。   现在,不合时宜地忽然想起柏心钰,当然还是跟这个会议有关,也跟肖子鑫近来不断听说的柏书记一些事情有关。   所以,他既担心高县长会为此惹了一些人,也担心柏书记因为种种原因会被这次事件引起对他不利的后果。   毕竟,据说他是阎立业背后的大股东,而阎立业又是他的外甥啊!   好在,柏书记出门去南方了,没有回来,不然的话,他要是在家,不知他如果参加今天的这个会议会多么尴尬难受。   没等他多想,只走了一下神,敏感的神经便被尚未开口讲话的市领导牵动了。   ……   调查组负责人再次朝王国清书记挥挥手。   “王书记,请不要误会,更不要意气用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作指示谈不到,省委、省政府和省政法委领导的有关指示,市政法委组成的调查组进驻悬圃,着手对这里有关涉黄涉非及其黑社会的调查,是根据前期一些摸底得到的情况,省领导研究后做出的决定。同时,你们县领导的表态也很好,省委、省政府已经作出通告。”   “具体情况,另外谈,在这里,我要宣布调查组的几点纪律:   第一,从宣布之日起,政法部门科级以上干部,要主动自检自查,未经调查组正式许可,不得跟任何人透漏调查组的有关信息;   第二,党政机关干部中,与县里各种涉黄涉黑和涉毒有牵连的,请主动到调查组交代有关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第三,党政各机关、纪检、政法、公安、司法等部门,有责任和义务密切配合与支持调查组的调查;   第四,凡与上述有关人员,不管党政领导还是司法部门,查实后要采取措施,保证下一步调查核实工作顺利进行;   第五,查处司法腐败、涉黄涉赌、涉黑护黑和“暗箱操作”等问题不仅有利于增强司法机关的公信力,更有利于促进司法公正;   第六,严守保密守则,违者严肃查办。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肖子鑫都能听见自己嗵嗵嗵的心跳声了……   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参加的最为严肃吓人的重要会议了。   不要说在座参加开会的人,就连张主任,听了这些话也暗暗吃惊。   这样想着时,他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某个领导的一个亲人消失在森森的铁窗之下,抖抖瑟瑟地站在墙边不知所措。公安局长亲自带领一些人冲进花花绿绿的房间……而那个人,会是柏书记吗?不,不,不会?恩,不会的,一定不会!   与此同时,肖子鑫不可避免地想起电影里,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面临威胁时,或者一个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面临威胁时,临危不惧地冲进刀山火海的架势。   肖子鑫看得出来,一向感觉良好、说话算数且威风凛凛的王国清书记、其他几个副书记和高县长也暗暗地感到了害怕。对法律的利用和对法律的滥用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如果“抢救”及时,不知道这次如果那些被抓的人还全会……   也许依然还像以前那样,回头就走出了看守所,自己又是闹了个里外不是人的角色,有人也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避点厄运。谁知道呢?   高县长和王国清书记都有些紧张,于是这个想法象一只苍蝇一样紧跟着他们,他们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它也盯着,去上厕所它也去。更有甚者一睁开眼睛,它几千只复眼就趴他们脸上眨巴着,给王国清书记的高县长安逸紧张的早晨平添几分烦恼和惊吓。   肖子鑫想,若是每一个人都能对扫黄打非这事秉持一种可有可无的随意,可有可否的从容,自己内心纷繁的世界或许会变得更加的自由,三千烦恼丝也可变得飘逸而顺从。或许,一些人正是带着这样的普渡众生之愿,前来参加会议的。   初级阶段嘛,还能怎么样?   然而现在,他也紧张,不,更紧张了。   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直到12点多了,才结束。肖子鑫起身刚要离开,被高县长叫住,示意他到里面套间然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小肖,这几天你放下一切工作,先把仿古一条街的事情调查一下,越快越好,然后写个报告给我。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肖子鑫内心一震,赶紧点头:“恩,我明白,高县长。”   “那好,我还要陪领导下去吃饭,具体的张主任跟你谈。”说完高县长便先一步出去,笑逐颜开地和王国清书记陪同市政法委的领导下楼去了,肖子鑫最后一个离开他的办公室,从后面轻轻带上门,吁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特殊的任务,肖子鑫心里自然明白,同时也是十分难办但是必须尽快办“好”的一件事。   说白了,它既是一个机会,更是一次考验。   一方面,柏书记的事情他要勇于面对,又不至于让柏书记的事情在他的笔下完全暴露。另一方面,仿古一条街那么复杂混乱的地方,这个调查他去合适么?一窍不通,又从哪里下手开始呢?有点儿发懵,也没有底啊。   无疑这对于任何人尤其是长期跟随主要领导的他来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任务,而肖子鑫同时也知道,高县长急切地要了解仿古一条街的情况,派出他这个心腹去,背后的诸多原因更是大有深意,必须办好,必须第九十九章、两件喜事   机关的气氛因为上述会议忽然变得有点儿诡异和莫测了。中午下班,肖子鑫从高县长办公室回到综合科,一看小陈小孙他们已经回家吃饭了,他收拾一下也赶紧下楼准备回宾馆吃饭。没想到,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意外有两件喜事让他格外开心。   下楼一眼就看见刘斌主任要上楼,在楼梯口遇见他:“哎呀,小肖,我正要上去找你,我还以为你下班走了呢?”   “啊,有事啊刘主任?”肖子鑫笑问。   刘斌二话没说,拉上他回头就走,到了楼外直接拉他上了车,肖子鑫心里还纳闷儿,哪的车啊?貌似他以前工作的那个信访办也没车呀,哈哈,难道说有什么变化?果然,司机他瞅着也眼生,好象是下面一个什么局的车,刘斌说:“走走走,上帝国饭店,今天中午我作东,咱们哥俩好好喝一个。”   “呵呵,什么事呀,刘主任这么高兴?”   “你不知道?”刘斌说,“你真的不知道啊?我上物价局了,昨天去的,今天我就趁下班过来找你喝个酒!你的话,好使啊……”   肖子鑫一听就明白了,哦,难怪刘斌这么高兴,原来他终于离开那个该死的干了差不多十年的信访办到物价局去了,看来自己之前在高县长面前说的一些好话这期间真的潜移默化起到了一些作用,不然刘斌就是再干十年怕也是离不开那个不死不活的单位了。他自然是更开心,一是终于回报了刘斌一恩,没有他或许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二是心里也美啊,怎么着领导能拿自己的话当回事也不容易,也是这么久自己努力使劲进步获得的一个小小的特权!不是什么人的话高县长都喜欢听,都能听并且用“物价局长”这个一把手来回复的。“是一把?刘主任?”刘斌笑嘻嘻,“呵呵,呵呵,是,是,等会喝酒时我跟你细说说,连我都没敢想这事,居然你真就给办成了!行,真行!”   到了红双喜酒店,刘斌直接把肖子鑫拉进了一个豪华单包,里面一个大圆桌冷盘已经摆好了七八个,热菜还没上,回头他让一个办公室主任模样的中年人出去把司机也叫进来了。“另外给他安排一下。”   “坐坐坐,小肖,”刘斌满面春风,“今天我就不叫你肖科长了哈,直接叫你小肖不见怪?”   “哪里,就叫小肖,你永远是我的主任啊!”肖子鑫一边说一边躲闪着不肯坐主位,刘斌说:“可不敢这么说,你对我有力度啊!”肖子鑫笑嘻嘻:“我可不坐那个座,那个座是掏腰包的人坐的,呵呵,主任你坐!……”但是不容分说,肖子鑫被刘斌硬给按在了那个迎门的主位上,然后几个副局长纷纷起身点头,对于这些人肖子鑫有的见过,有的不太认识,刘斌逐一介绍,大家随后又客气地上前跟他握手。   尽管这些副局们有的没跟肖子鑫打过交道,但是无数次会议和通过刘斌这事也都更加知道了他的能量,真的不可小觑,早就听说也经常见到面前的这个肖子鑫在高县长面前吃香,如今刘斌主任一脚就从信访办那个破单位一步提到物价局这个实权部门当一把手了,更见其做糖也甜做醋也酸的机巧,岂能不借此刘斌主任升迁的酒席各展身手大家相互拉拉关系?   “告诉他们,人到了,上热的!”刘斌让主任喊服务员上热菜,回头从打开的好烟里抽出一支,“来,兄弟!点上!”   肖子鑫心里高兴啊,这貌似比他自己升迁科长时还开心和愉悦,自己在信访办时刘主任待自己不薄,如今自己的回报也有了说法,大喜过望。当然,肖子鑫心里明白,估计刘斌背后肯定也送了不少钱,不然光凭自己给他说的好话恐怕也不行。   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热菜便开始上了,最后上的是一大方盘红烧大鲤鱼,鱼头冲着肖子鑫……   “来来来,诸位,”刘斌神采奕奕,起身举杯:“这头一杯酒,我代表我自己,先敬我过去的下属、小老弟、如今我县的政坛新星一杯!话不多说,都在酒里,这样,我先来,大家随意!”话音未落,脖子一仰,吱一声,三两杯就见底了……   副局长们纷纷响应,肖子鑫也毫不迟疑,这酒,喝得爽!   在酒桌上,肖子鑫后来才知道了刘斌这事的一些经过,上次他跟高县长面前委婉地提到了他的事之后不久,高县长就让人背后考察了一下,后来一有机会,肖子鑫就没忘记这事,总是明里暗里提一下,而信访办那边考察的结果,反应还不错。这样,刘斌这个在高县长眼里根本就不上楼的人,一下子便有了印象。   大家不要以为这话说得太过,不是,其实在一个县里,信访办主任这个角色在县长眼里百分之百实在不算什么,那么多经济、政治工作和部门的头头脑脑,哪个不比信访办、民政局、计生委、爱卫会、卫生局、环保局……(当然,现在这几个部门有的在不久的咸鱼翻身吃香了)之类重要?成天光他们那些事和会议就管不过来,这个就不说了。反正,刘斌能一步跨进物价局(当时绝对是个好部门)当一把手,高兴!   因此,这顿酒,大家喝得也格外热气腾腾,满心欢喜。不过,肖子鑫知道下午自己还有事,不敢多喝,又不便透露原因。后来他背后贴耳朵跟刘斌如此这般一说,刘斌点头,然后向大家宣布:“好好好,肖科长不像咱们,他下午还有重要的事情,不多喝就不多喝,等哪天晚上没事,大家再聚!”   这顿洒,喝得大家兴高采烈,意气风发,肖子鑫又多了几个副局长朋友。其实,虽然是刘斌的喜事,在肖子鑫心里却跟自己的喜事一样!   ……   酒后,刘斌用车把肖子鑫送回县宾馆房间休息,也没多说,就走了。   肖子鑫上楼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想起下午还有活,赶紧起来,红着一张大脸坐在写字台前匆匆忙忙拉了一个纲。   这就是去调查仿古一条街的纲,俗话说纲举目张,虽然现在如何去暗暗调查仿古一条街肖子鑫心里还在琢磨,但是事的线索已经在他心里成型了,至于如何调查,如何形成最后的报告,则要在暗访中不断调整和琢磨。写了一些东西,看看表,到点了。下楼,上班。   到了县政府大楼,一进门就听到了第二件喜事。是王东看看旁边没人拉他到一边偷偷摸摸告诉他的。   呵呵,有些事,肖子鑫也不知道,也是听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小道消息疯传然后才知道的,比如刘斌主任的事,比如眼下葛明伦的事。   王东说,“肖科长,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呵呵,啥事?”肖子鑫进了办公室,回头说:“坐啊王东。”王东坐下后,神秘地小声说:“听说没?葛科长要撸马勺子了?”   “啊,真的啊?”肖子鑫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是一震,哈哈大笑了。其实这事他近期尤其是日本人被打、葛明伦也被打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家伙要倒霉了。要讲到政府办之后的人和事,肖子鑫心里唯一恨的就是这个葛明伦!要说什么大事,也没有人。但是,人是有缘分的,首先是眼缘,有的人,你一见就烦,怎么会成为朋友?而有的人一见就觉得顺眼,那或许就是成语说的“一见如故”?   而这个葛明伦,自从肖子鑫一脚迈进政府办开始,他就没有正眼好好看过他,而且后来无缘无故多次败坏他,这当然让肖子鑫十分不爽!我考,凭啥呀?以前,肖子鑫还尽量让服他,遇事大面上历来是晾得过去,毕竟那时他还立足未稳。然而,时间长了,肖子鑫心里越来越不快,随着他在高县长面前逐步得到认可并获得最终信任之后,肖子鑫也开始暗中进行反攻倒算。   不管什么事,只要涉及到葛明伦,肖子鑫必定不动声色地“坏”他一下,这叫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必报。对于其他人,都跟肖子鑫关系不错,唯一这个葛明伦,这次,也应该算是报应,呵呵。   在政府机关混,混的就是个领导得意(喜欢)和人际关系。领导不得意你,工作再多也白扯,而人际关系差,领导得意也会大打折扣。   肖子鑫,在这两面却是无师自通,这也恰恰印证了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个鬼才,是个当官、当大官的料子。   “高兴,肖科长?”王东一边跟肖子鑫抽上烟,一边眨着一对小眼睛讨好地问,他的姨夫在人事局,消息方面比较灵通。肖子鑫哈哈大笑,说:“我高兴啥呀?我替葛科长难过啊,要是真的,他的工作岂不不是白干了,其他一些事岂不也白忙活了,呵呵。”   这时小陈小孙也先后进了办公室,一看肖子鑫他们说得嘻嘻哈哈,放下包问:“什么事哈,这么高兴?”   “没事,没事,”肖子鑫给王东使个眼色,不叫他乱说,“瞎扯呢。哎,正好,你们来了,我这几天有事,科里的工作你们俩多忙活一下。”   “恩,没问题。”小陈说。   肖子鑫一看到点了,就准备下午去仿古一条街,深入调查了解一些高县长心里关注的热点东西。至于最后报告里面的内容会写成什么爷爷奶奶样,在那里又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这个肖子鑫心里还没底儿,只能是到了那个花天酒地且神秘感极强、号称“县城小香港”的地方才知道了。中午喝酒时,他悄悄地跟刘斌说了,刘斌嘱咐他:“注意点,那里水深呢!以后有啥事,跟哥说一下,这些年,哥没混成别的,就是认识一些人。”   不管怎么样,中午听到的这两件事对于肖子鑫而言都是喜事第一百章、微服私访   本书第一个龙套猥琐男欧阳文博同学注意了,这集你闪亮登场。后面还有第二个……   废话少说。   正文。   =========宾馆午宴后,张主任下午上班要陪同高县长到市里去汇报工作。   市政法委的领导也要回去,留下调查组的人在县宾馆安营扎寨,指导悬圃县即将开展的扫黄打非工作。   肖子鑫拿上小包从政府办综合科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去仿古一条街暗访调查前去找张主任请示,张主任一见他就说:“来小肖,我正要找你呢。”当时他刚出门要去高县长办公室,就站在门口急急忙忙对肖子鑫说了三句话,大意是:那条街挺复杂,去暗访要注意安全,葛明伦陪同日本人在那里被打,也不差他一个肖子鑫,有事及时跟派出所联系。   第二层意思,就是一切按照高县长的意图办,调查暗访宜细不宜粗,要学会解剖麻雀,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该报的要及时体现在调查报告里,不该报的也要学会省略,至于什么该报什么该省略,让他自己在调查暗访中去体会就明白了。   第三层意思就是县领导之间的事了,这个更不宜细说,总之不能体现出这个暗访是针对前几任县领导的就可以了,即将开展的扫黄打非不是县领导之间的内斗,而是工作和形势需要。是上面的部署。   “好,我懂了。”肖子鑫多聪明呀,张主任不用点透,这样一说他就明白了。   “要不要小陈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没事。”   “那好,就这样。”交待完,张主任就去高县长办公室了,肖子鑫回身下楼去仿古一条街。   走到外面,阳光明媚,时间正好,这是肖子鑫到政府办以后不多的一个人出去做这种事情,心情舒畅,但也有点复杂。刚才张主任说的那些话又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有人看见他打招呼,问他拿包干什么去,“呵呵,没事,出去走走。”说是没事,心里还是有事,只是不能随便告诉人便了。   其实在悬圃县政府和县委,肖子鑫早就隐隐约约听说了一些幕后的事,主要是前几任关于仿古一条街的内幕小道消息。这是他们为官一任留在悬圃县的“政绩”,也是当初开发搞活悬圃县的一个亮点。然而,随着时代发展和时间推移,这个亮点也在迅速腐蚀着悬圃县的一切。就好象癌症一样,彻底根除是不可能的,动一次手术清除一些癌细胞,就稳固一阵子,然后癌细胞又迅速加倍增长,等着下一次更大的手术。   肖子鑫心里想到,这里,恐怕就有自己的女友柏心钰老爸柏书记的一份功劳,他曾经当过分管政法和经济的副县长。   如果这次暗访调查真的涉及到他,写调查报告时该粗还是该细呢?   ……   仿古一条街在世纪广场西边的一条街上,离县政府并不远,走路用不了几分钟,肖子鑫就到了。这条街也是步行街,虽是农业县,但是周边乡镇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流却也是熙熙攘攘,显得十分繁华热闹,不过阳光下远没有夜里那种声色犬马、乌烟瘴气的那种感觉。   肖子鑫原先还没有想好暗访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只是想到了地方看看再说,没想到,他一到这里,首先就遇到了一个雷人的猥琐青年,倒是吓了他一跳,哭笑不得。   他顺脚走进了一家开着门的夜总会,从外面看豪华型,门面装饰得很洋气,不料一脚刚迈进去,忽闻脖子后面吹来一股冷风。   “哎哎哎!”有人厉声叫他:“谁呀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随便想进就进啊,招呼也不打一个,找谁?”   “呃,”肖子鑫回头站下,发现暗处一个毛头青年盯住他,面色猥琐,不怀好意,就顺口说:“我随便看看,这是夜总会。”   “看什么呀?看什么呀?”猥琐男说话就象连珠炮一样利落锋利,“最近白天不营业!”   肖子鑫就笑了,他本以为自己经常跟高县长在县电视台上露面,怎么着在全县范围内到哪里都给个面子,不想今天到了仿古一条街这个地面头一回就碰上了这么雷人的主儿,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给他面子的是机关企事业单位和乡镇那些头头脑脑,也只有他们才关注本县新闻,知道他是谁。   至于县上的一般老百姓,尤其是面前这个小混子样的虎逼猥琐男,考!人家才不管他什么县政府官员不县政府官员呢,更不认识他!   可能对于他们而言,夜总会老板才是天下的龙头老大,其他谁tmd也不好使!   呵呵,这么一想他心里乐了,依他的经验,越是这种猥琐青年,越是好玩儿,也越是能搞到一些暗访真正希望得到的东西。不过,在拿下他之前,恐怕还需要得到他的认可,不得到他的认可,恐怕很难。   “小兄弟,来,抽支烟,我外地来出差的,不懂,怎么白天你们夜总会不营业啊?”他灵机一动,决心暗访就从这猥琐男身上开始。   猥琐男瞟了眼举到面前的香烟牌子,好烟,但他没接,又看了一眼肖子鑫,好象还蛮警惕,难道他们这里一夜之间又有人接到什么风声了不成?   猥琐男还是接了烟,肖子鑫掏出漂亮的打火机替他“扑”一声点燃了,自己也点燃,二人同时抽了一口。   里面暗,外边亮,毛头猥琐男看肖子鑫清楚,他看他一时半会就有点儿模糊。欧阳文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来自乡下的猥琐青年,个子中等,皮肤黝黑,长相一般。就是平常黄红双色的头发比较凌乱,观察得仔细一点,他的左耳有好几个耳洞,只不过都没有带耳环,右肩膀上有纹身。   猥琐男抽上烟抬脚回到门后的沙发上重新坐下,看样子,这个青年为人比较风趣幽默,有点像个小混混模样,但是眼神也不乏真诚。他说自己每天在一家夜总会搬桌子扫地接待来客主持周日礼拜。   这是现在猥琐男的样子。以前他是什么样子,肖子鑫没有见过,可以想象一下,他以前是在某个城市混的打工仔,没挣什么钱,心里不平衡又回来了拜倒在夜总会门下当保安。或是跟着外面一些人混的江湖小兄弟,小有名气,相当于这条长龙里面的小人物,按照县城一些公司的说法,应该是下层一级的。   “兄弟,贵姓,我怎么称呼你啊?”肖子鑫也走过去,不请自坐,笑呵呵跟他搭讪。   “欧阳文博,复姓,”猥琐男懒洋洋地说,又狠抽了一大口烟,憋了很久,然后抬头眯缝着细眼看一缕缕白烟从自己的嘴里一点一点挤出来在眼前袅袅升旋,呵呵,这也是一种乐趣?现在,肖子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也把人看得清楚了。   抽上了烟,说上了话,猥琐男警惕性似乎也慢慢放松了些,一边抽烟一边把肖子鑫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看样子不象是警察,拎个小皮包真是外地人来悬圃县办事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多少客气了一点。   “大哥,你哪儿来的呀?”   “呵呵,我外省的,过来办点事。”   “我考!外省的呀?我考!”猥琐男顺口骂道,啐一口,猝不及防朝大街上喷出一坨浓浓的老黄痰去,箭射出去的一样,差点儿没吐行人的身上去,吓得一个女孩子妈呀一声急忙回头看他,他立马瞪眼:“看毛看?没见过,不认识老子啊!”   肖子鑫忽然一阵恶心,但他还是笑了,忍耐点,谁叫你遇上这么猥琐雷人的男青年呢,而且人家欧阳文博还说了越猥琐越tm好,哈哈!   “你们那里这阵又开始搞扫黄打非了吗?”猥琐男打探地问。   “扫黄打非?”肖子鑫假装不太懂,摇头道,“不知道,没注意,好象没有?怎么,你们这里又开始搞这个啦?”   “可不是么,tnnd,搞得老板心惊肉跳,搞得我们这些小兄弟也快要没饭吃鸟!听说县里又开会了,听说连tmd市里都下来人了,王八蛋警察,杀人放火不去抓,就抓我们厉害!”   以前,社会上和机关干部曾经流传过一段顺口溜,其中有一句话就是“小白棍顶一阵”,这个所谓小白棍指的就是香烟,有了它,陌生立马变熟悉,眼下肖子鑫因为几支小白棍就跟面前的猥琐男欧阳文博成了临时性的朋友。   熟悉了,话自然而然也就随便多了起来。欧阳文博说他们老板从事这行,在悬圃县一直很是一帆风顺,呼风唤雨——当然是在他们跟公检法和县领导的小圈圈。欧阳文博的父母家人,因为他的不学无术,几乎断绝往来。   “哦,难怪小兄弟火气那么大哈?”肖子鑫笑容可掬。其实他哪里知道,就在他进门之前,眼下这个看门的猥琐男欧阳文博刚刚跟一个夜总会内部他喜欢的女孩子闹翻了,正独自怄气,无处发泄,这时偏偏他肖子鑫进门了……   “哪里啊,”猥琐男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大哥我刚才不是凶你哈!我tm天生猥琐,我是生女人的气,大哥你说,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真搞不明白!”   ===========预告:下集——清纯漂亮的神秘龙套小美女恬柯同学即将华丽登场,跟猥琐男、猪脚肖子鑫演对手戏,欢迎关注。首页龙套楼报名继续中~~第一百零一章、官方体验   龙套小美女恬柯同学本集华丽登场——正文。   =======肖子鑫当了这么久县政府秘书,还真是头一回接触夜总会的人,要不是高县长有要求,他平时还真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情。跟猥琐男聊了一会儿,就觉出这个青年有点儿坏,究竟哪里坏呢,一时半会还说不准。   他巧妙地打听这家夜总会的老板是谁,里边的小姐情况,其间也看到一些鬼鬼祟祟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又问背后应该是有什么背景等等一些事情,做出很好奇的模样,“要是没有人罩着,恐怕这行不会干这么久,也很难赚钱?”问了许多他感兴趣的问题。   “那当然!”   他问啥,猥琐男说啥,倒也爽快。“我们老板森哥,跟县委书记都是哥们,知道不?”   “我考!”忽然猥琐男一脸鄙视,“你出差办事不玩小姐问得这么多干嘛?”   “反正闲着也没事,瞎问呗!呵呵!”肖子鑫又递上一根烟。虽然肖子鑫还没看见老板究竟是哪个,不过通过这个十分能说的猥琐男欧阳文博他还是大有斩获,也顺利把仿古一条街里外的情况了解了个清楚。心里有点儿得意之色。   欧阳文博为人阴险,人很坏很猥琐很龌龊,算是县城的打工一族。但他平时的口头禅却是相当响亮:我不是阴险,我是智慧!   爱好:喜欢……sm……呵呵,这样够猥琐的了。   在圣罗兰夜总会,有个名叫恬柯的前台小姐。恬柯来自乡下山区,俗话说:深山出俊鸟。绵延数百里的岭南山区别看山高林密,偏僻闭塞,却是个出美人胚子的地方。   恬柯有一张鹅蛋型的脸,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曲线优美,健康丰满,犹如百合花,一头黑发飘洒自如,面颊上常常挂着令人不透的甜甜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撩人的青春火焰。加上穿着时新得体,首饰耀眼,掏尽了许许多多人的钱袋却毫毛未损,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儿!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只差滚了出来。   尽管来夜总会的男人们装模作样,眼里闪烁着乐陶陶、色迷迷的目光;尽管疯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溶化了夜总会里的嘘叫声,喧嚷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嗡嗡声……   但是,她总觉得她们是她们,自己是自己。   自己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挣的是干净钱,她管不了别人怎样,但她能管得了自己决不干“下三滥”的勾当——那样,既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家里替她担心的老人。因此,她没有出去跟猥琐男欧阳谈,洁身自爱。   还有一点,恬柯在圣罗兰工作了两年多,对这里的内幕也就知道得很深。   她早就看出这时的人从上到下都不像正经做生意的人,尤其是“森哥”一来,总是前呼后拥,随从们个个都是黑衣黑裤,表情严肃,叉腿而立,如临大敌,就跟她在家乡时看到过的香港电视剧里面的黑社会一样派头。   她听说“森哥”在社会上名气很大,既当警察,又当着包括她工作这家圣罗兰的总经理,有权有势,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有身份的人都跑来给他捧场,点头哈腰地叫他“森哥”或“梁总”呢?   出于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和本能,她感觉这些人,包括总经理“森哥”在内都不像好人,心里暗暗小心着,也曾萌生过离开圣罗兰另找工作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县城就这么大,找个能按月开工资的地方却并不容易,自己要是走了,以后怎么办呢?   她又舍不得走了。一次次想放弃,又一次次犹豫,就到了今天。她想,只要自己不卖yin,好好做自己的前台服务员,不跟这些人尤其是男人们勾搭连环,就是公安机关有什么行动,也不会牵扯到自己。   哪成想,还是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怎么办呢?   一向有主见的恬柯竟一时没了主意。   ……   肖子鑫跟猥琐男聊了一个多小时,看他还不想走,猥琐男有点儿烦了,“哥,你干嘛呀?不会是局子里的?听说这几天县里又要严打了,你究竟啥意思啊!”   “呵呵,”肖子鑫一愣,然后放脸一笑,“你瞧我象吗?我就是好奇而已。”   “我考!谁信这个呀,难不成你连个小姐也没玩过?那你可真不是个爷们!”说着,猥琐男欧阳忽然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肖子鑫暗吃一惊,以为惹下什么麻烦了。还好,原来猥琐男是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叫他下楼。   猥琐男欧阳文博打的这个电话正是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恬柯,恬柯害怕猥琐男欧阳那张脸,更怕那个人,知道他约自己出去“谈谈”准没好事。可不去又不行。左思右想,猥琐男欧阳又打来了电话,叫她快下楼,就在心如鼓跳往楼下走的时候,有了心计。   “你怎么才下来?”   一见她,猥琐男欧阳讨好地问,并未发火。恬柯在楼梯口站下了。她一手轻抬,走路的时候,身姿窈窕,似乎模特的猫步,一扭一扭。走到他们面前,用兰花指把手机放好,然后无限风情地看肖子鑫一眼,再现出满目娇羞的神情,然后转身离开,只看见一个婀娜的背影。   你说,这迷得猥琐男欧阳文博还吃得下饭?肖子鑫在旁边当临时灯泡,眼睛却也不由得一亮,哦,真漂亮!   “你有事?”恬柯不动声色,心里却慌如脱兔。她瞟一眼肖子鑫,不知他是干什么的,但又好象认识肖子鑫,细眉毛微微一皱。   “也……就算有事。其实,也没啥事儿。”猥琐男欧阳一反常态,看上去有多窝囊有多窝囊,大概连他自己都整不明白,平常跟着“森哥”冲锋陷阵生死不惧的他怎么竟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面红耳赤,言不由衷。鼓了又鼓,他说:“走啊,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不行,我还有事。你有啥事,就在这说。”恬柯一手扶着楼梯不动,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   “走……我请你吃饭……”   “不行,我真有事。你到底有啥事?”   “我……”呵呵,都说再强悍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成了猫,这话一点不假,此时的猥琐男半点也不猥琐了,只剩下了假正经。   “嗯?”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他飞快地瞥一眼肖子鑫,肖子鑫笑了。心想,看看这些人也挺有意思的。   “跟我交朋友?”恬柯笑得更灿烂了,“那可不行,我有男朋友了。”   恬柯故意把“男”字咬得很清晰,她都想好了,一旦猥琐男欧阳追问她的“男朋友”是谁,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老家那边的”。可是,不知猥琐男欧阳没经验,还是被这个根本就没想到的软钉子碰昏了头,他脸红脖子粗地站了一会儿,只问了一句“真的?你不骗我?”   “我骗你干啥呀?”恬柯紧跟上反问一句,他就彻底没电了……   可是,猥琐男欧阳已经彻底陷入了“情网”,单相思,无力自拔。   “你、你、你真有有男朋友?”肖子鑫早就感觉到这猥琐男喝了酒,这时见他的脸忽然大红起来。   恬柯吓得不敢吱声了。   “有没有?说实话!”   “有。”   “有……是?”猥琐男欧阳红着眼睛盯视着她,看样子突然恼羞成怒,当着肖子鑫的面平时的狠劲儿上来了。   恬柯点点头。   “他是哪的?”   “我老家的。”   “能不能黄?”   恬柯摇摇头。   猝不及防,猥琐男欧阳“噌”一下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肖子鑫看清楚,只见这个早已被单相思的“爱情之火”熬煎得接近疯狂的“欧阳大虎”猛地一下子犯了虎劲儿,就在恬柯以为他要杀自己而情不自禁吓得尖叫一声的同时,肖子鑫急忙冲上去阻拦,但晚了!   恬柯双眼早已闭得死死的她并未看见是怎么回事,喷溅而出的鲜血窜了一墙一地,猥琐男欧阳把自己的右大腿穿了一个血窟窿……   “咋样,”酒已疼醒了大半,猥琐男欧阳却不以为然地摆弄着尖刀,问恬柯:“你看我对你是不是真心?!”   我考!肖子鑫没想到自己暗访居然会遇上这么邪恶的猥琐男,火了:“你干什么你!”   “哇哈哈,我是反派我怕谁……”猥琐男狂笑。   ========首页龙套楼,报名继续中~~第一百零二章、官声小姐   虽然来暗访之前肖子鑫心里有所准备,但居然会遇到这么**的猥琐男,他还是没料到!虽然伤的不是他,可是还是要管,不管不行。   他从包里掏出大哥大想给派出所和120打电话,却被猥琐男欧阳文博一把按住了,“干哈呀大哥?我考!没事,这不小菜么,你没见过血咋滴,我自己会处理,报啥警呀,呵呵!”说着,他一啮牙一跛一拐走上楼去了,留下身后发呆的两个人:肖子鑫和那个女孩子。   “喂!你回来,能行吗?去医院!”肖子鑫朝猥琐男喊。   “别管他!”恬柯咬牙切齿地幽幽说。   “你是这夜总会的吗?”   “恩,”女孩子咬咬嘴唇,点点头。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肖子鑫一笑,和缓地说。   “谈什么?你是谁?”恬柯皱眉,眼里全是警惕和不安。   她看到肖子鑫跟猥琐男欧阳文博在一起,以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肖子鑫很快让他放心了,肖子鑫很会说,又很理解这种情况下她这种女孩子的心理,经过肖子鑫跟她解释后终于打消了她心里的顾虑。片刻后,那个女孩子还是不太情愿地点头表示愿意跟肖子鑫说说夜总会里边的一些事和人。肖子鑫赶紧掏出一个小型日本录音机,轻轻按了一下。   ……   说到夜总会,先在这里交代一下大背景。   悬圃县位于东省边境,靠近西省,曾是东北第一个建立抗日苏维埃政权的县政府。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降,悬圃县就变得混乱无序,政府官员贪污腐败、执法部门违纪乱法事件层出不穷,最出名的是2003年法官包庇某夜总会老板雇凶杀人的窝案,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   而另一件更为惨烈的事件,却至今尚未曝光:其后不久某夜总会一老板在家被害,作为其马仔的黄家镇打手作为疑犯被关押,在押期间,被四名公安干警殴打逼供致死。此事曾一度导致整个县城陷入混乱,愤怒的黄塘镇亲属为讨个说法,集体上街游行,并将白布黑字把整个县城的交通要道围封,并砸毁xx局,最后请来时任悬圃县委书记安太全现出面调解,竟以赔偿受害人家属十多万元的私了性质的方式收场。   这个崇山峻岭中的县城,属于亚热带风光,离很近的全国著名旅游景点,大巴车三个小时的车程。这里的原始森林,初始的时候,异常干净美丽,被称作“东方大氧”。后来如潮水般的游客蜂拥而至,带来了喧嚣与污染。森林不再一如既往地澄清。   说到悬圃县的仿古一条街,整个就是天使坠落的天堂。肖子鑫之前虽然没有具体调查暗访过,但他到县政府工作后也常常跟随高县长等领导安排接待一些上级或客人,知道那里处处灯红酒绿,蔓延炫目,赤裸裸的欲望和肉体,漫街都是;透明的橱窗里,艳丽的俄罗斯、南方女郎在起舞。一个巨大的声色场。   走进一个小酒,10块人民币的价格,一杯啤酒,舞台中央,是光着上身的女孩在跳舞。红色的灯光下,她们的面目,似乎都隐在了黑暗里。   这次来调查,通过跟猥琐男欧阳文博的一番交谈,又跟恬柯谈话,了解到更多内部的诡异事情,真是让他忍不住暗暗吃惊。   这个时候,这里的一些女孩子那就是一具具躯体,她们是谁?她们就是一个符号;她们就是一处处水纹;她们或许又是一粒粒沙子;她们又或许是一种种全社会的映像。无关紧要。却又时时刻刻牵动人的神经……   据了解,有很多很多位这样的女子,她们都长成一个样子。仿佛是陈列的雕像。   后来,肖子鑫又通过各种借口和手段接触了一些老板,各不相同,然而在赚钱和作恶多端上却无不大同小异。   在这街上行走一遭,看见街道上的人,不知道是从世界的哪个角落涌来,高矮胖瘦,男男女女,一部流动的光影。尤其是从四面八方乡下来的人,街道的尽头,有人表演,有乞丐在进行各种创意活动。有一个人,面前陈列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大概放着50个高脚杯,每个杯子里装了深浅不同的水,然后,他的十指控制杯子之间的碰撞,杯子的相互敲击,竟然奏出一曲清脆美妙的乐曲。   各色酒的中间,参插着各式旅游纪念品的商店,有佛主的头部雕像,有纤巧秀丽的佛手。   在那一片光影声色里,就全当了自己只剩下眼睛存在,而没有思想。肖子鑫发现,一切都是无法开口评说的。   肖子鑫要评说的时候,张嘴好几次,但是没有一次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他只有回到县政府办后写到给高县长的调查报告里。   大概的场景就是如此。   而相比之下,悬圃县的黑道尤其猖獗,特别严重的正是这个仿古一条街,相邻的县市曾有俗语云:最好莫惹悬圃人,悬圃流子刀子尖。   就是说,在全市七个县(市)区中,每次枪毙人至少有一半杀人犯来自悬圃县这个大山深处如今仍然充满某种野性血液的地方,整个县城,尤其在春节期间,打架流血事件接连不断,敲诈勒索事件频频发生,而吸毒、贩毒更是到了可以随时随地公开进行的地步。   虽然在中国其他地区不乏治安难题,但在黑暗的悬圃县却成为基本“县情”。   最为罕见和怪异的即是夜总会相互竞争、相互残杀一事。在整个悬圃县仿古一条街,通住各娱乐场所的大门外均已被承包,而承包者俱系黑道小头目。他们手握公安局的文件,组织自己的保安队载客,而出租车、面的、摩托车载客通通被要求往各自的地盘拉人(只能在各自为政的城县之内营运),连从外地招商引资而来的客商、投资者只要夜里去上述场所也一并拉入。   所以才在不久前发生了日本人被打得半死的恶性案件!   他们在各个路段派人守候,一旦发现有人私载乘客去了别的夜总会、洗浴城(当中包括亲友顺搭)的行为,轻则勒索几十上百倍的“租客费”,重则殴打致伤致残。恬柯偷偷告诉肖子鑫,曾有从西省包车回来的一群打工农民,因其过集体被拉进森哥的这个夜总会消费过高而拒付时,导致全体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农民工几乎被抢光毁事件。   “真的吗?”肖子鑫吃惊地下意识张大嘴巴!在他看来,自己整天跟随县领导忙活工作,还真不太相信竟然在县城里还有这样的恶性案件。   “骗你干什么?”恬柯不以为然,满眼问号。   “那为什么他们不报警,县公安局难道也不管?”现在轮到肖子鑫困惑了。   “现在改革开放,县里领导也希望繁荣昌盛,谁敢管呀?再说,那些农民哪里知道什么,一吓唬就害怕了,只认吃个哑巴亏呗!要报警,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恬柯的父母就是乡下农民,所以她说起这些特别为那些人抱不平,又很无奈。肖子鑫心里则是心潮澎湃,他信,他为什么不信呢?他只是感觉到吃惊!   黑道人士把持了娱乐场所和交通通道,肆意抢夺游客抬商票价,在这些夜总会里面消费往往是其他地方的两三倍甚至四五倍。就连附近小区的群众也深感不安,人民为此怨声载道,但却敢怒不敢言。这种恶意破坏市场经济的违法行为,却已经在悬圃县公然实行了五六年,并还将一直延续下去。   肖子鑫边听边暗暗想,难怪高县长这次派自己如此暗访调查,看来许多事情真的是太猖獗了,不管哪行,不得了啊!   真是不调查解剖不知道,一暗访,全都出来了,尽管不是全部,然而已经让身为县政府办的肖子鑫心惊肉跳的了。   而且,黑道的猖獗除了政府某些领导和权力部门的纵容,也包含了黑道的恐吓、要挟的成分。   凡是能够牟利的产业,均离不开黑道人员的经营。悬圃县林业资源发达,拥有山林1220万亩,以出产杉木、松木、胶树和楠竹出名,但是这些资源,却都掌握在黑道人员的手中,他们以低廉的价格向各乡村承包大片的山林,为牟取暴利,日夜砍伐,造成森林消耗过度。以老岭乡河坞村为例,被承包的山林不论大小,全部砍光。   有村民感慨: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能长到可以做房梁的松木、杉树了。一些被临时雇用的当地农民,因没有签订合同,在砍伐期间受重伤时承包人一律负赔偿责任。一位周姓农民被杉木撞断了腰,在省城医院花了四万多元,另一位被树枝刮瞎眼球,多方索赔都无结果,只有自咽苦果。   在悬圃县的民间流传一句话:只要混入黑道,便不愁吃不好穿不好。   在悬圃县,黑道中争相搏名的事屡屡发生,大部分年青人的最大理想就是能够进入黑道,给夜总会看场子十分光荣牛叉,并以结识森哥、阎立业等某某头面人物为荣。一些原本朴实的乡下青年也日渐浮躁,向往(至少也暗含)暴力。在这个大环境下,使得整个县城一片乌七八糟。   后来肖子鑫跟恬柯说了实话,表明了身份,恬柯惊讶呼吁:“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外地的人,好象是干部!”   她说你们有关部门和领导要对悬圃县进行整顿呀,她作为一个小小的打工者虽然珍惜这个工作,因为每月有钱赚,可她更希望还悬圃政界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悬圃县的黑暗昭示着整个xx的腐烂的开端,希望肖子鑫能够让县领导重视。   “恩,会的,你放心!”肖子鑫第一百零三章、官场内斗   三天调查暗访,肖子鑫完成了高县长背后交给他的任务,回到了政府办。   第二天一上班,心情仍然久久无法平静。   他跟小陈小孙他们二人打了声招呼后,又去了张主任办公室。   这几天几夜,肖子鑫主要工作就是放在调查暗访夜总会和仿古一条街的问题上,早晨一睁眼匆匆忙忙吃饭,然后就摇摇晃晃去仿古一条街晃悠。通过刘斌主任的介绍,一些人(包括老板)认识了肖子鑫,但刘斌没有介绍肖子鑫的真实身份,只含糊其辞地说是朋友,让他们照顾一下。   花钱买情报,这也是肖子鑫此次调查暗访中使用的一招。   他当然自己掏腰包,请那些他认为有料的人吃饭喝酒,只有喝上酒,那些人才会更加兴奋和放松。呵呵,肖子鑫聪明能干着呢,估计要是到了前苏联,当个克格勃没啥大问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仿古一条街的这些大神们,他也迅速学会了跟他们交流的方式和语言。   所以,收获甚丰!   “怎么样啊,小肖?”一见肖子鑫,张主任笑呵呵地让他坐后询问。这时杨主任也过来了,听肖子鑫地跟他们汇报了一下。   “真是不可理喻,不可思议啊……”   说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忽然电话响,高县长叫张主任赶紧过去一趟,肖子鑫才草草结束了这次简单的汇报。   张主任出去后,杨主任说:“那你就赶紧回去写材料,高县长还等着呢。”   “恩,那好,”肖子鑫答应一声,看看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构思如何来写这篇《关于悬圃县娱乐场所有关问题的调查报告》。文章好写,但是人际关系难缠,越是了解到其背后各种势力范围和领导之间的深层次关系,肖子鑫越是觉得这篇东西实在是不大好写啊。   怎么写,写什么,的确是个大问题。   难怪张主任在他临去调查时嘱咐他自己处理和理解一些人和事,通过这次深入调查暗访,肖子鑫最大的收获应该是从仿古一条街的复杂背景中看到了许多他身边主要领导的影子隐隐约约在眼前晃动。这也是高县长、张主任和杨主任违莫如深的。不说别人,只一个县委书记王国清的传说就已经成为肖子鑫心里的心病了。   “我考!难怪葛明伦堂堂正正一个县政府干部都差点儿没被那帮小子打死,原来水真的很深呀!”边琢磨,肖子鑫边想。   按说,一个县,县委书记王国清是当然当家作主的老大,高县长只是行政一把手,一切都要听王国清招呼,这也包括高县长今后的升迁,如果王书记有一天上调,关系维护得好,那么高县长就是接任他位置的不二人选。然而,关系上不去,高县长即使是政绩再大再突出,恐怕王国清挡横,他想上一步也难。   而肖子鑫跟随高县长这么久以来,他根本就没看出一点一滴高县长跟王国清书记有什么不和谐,而是处处事事请示报告。   当然,作为回报,王国清书记对待高县长看来表面上也不薄。   不过恰恰就是这样一种局面和关系,让这次去仿古一条街调查的肖子鑫感觉到内里却相当微妙!至少,就这次他调查暗访所知,县级干部就有七人、其他重要权力部门有二三十人参与了仿古一条街诸多夜总会、洗浴城和歌厅、舞厅的经营活动。更让他纠结的是,除了王国清书记,里面还真有自己的女友柏心钰她老爸柏书记的身影。   这个报告怎么写,如何写,写不写他们?   写了自己今后会怎么样?不写的话如果高县长掌握情况,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唉!”肖子鑫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真难为人哪!”   “怎么了,肖科长?”小陈听见他唉声叹气,抬头询问,为肖子鑫打下良好升迁基础的《悬圃信息》已经办到了第112期,在全县及全市各县区——包括省里都获得了巨大的影响,由于肖子鑫这几天没时间打理,小陈正在精心策划编辑。   “没事,没事,呵呵,”肖子鑫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掩饰地抬头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可能是太累了……”   官场,真实性的官场,是仿古一条街的亲身体验与调查让肖子鑫真实地体会和进一步领悟了主要领导们秘而不宣的心语。他意识到,虽然之前开会讨论时王国清书记并不反对严肃整治,但高县长暗地让他去仿古一条街调查和暗访似乎另有目的。难道说,这就是官场内斗么?不见炮火硝烟弥漫,却是内心世界喊杀一片的官场?   如今是个十分怪异而诡秘的时代,有时候,尽管组织原则十分严格,尽管正常新闻渠道被封锁得严丝合缝,但背后的关系网却漏洞百出,一个重要会议、一次重要决定、一个人的升降,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信息通过不同渠道不断而迅速地散发出去。   正如有的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纪律还是那个纪律,甚至比过去更严肃更详细,但是执行起来必然走样,很难再有上个世纪那种铁板一块的保密效果了,任何重大严肃的事情都有外泄的可能,何况一个即将在全县打响的扫黄打非?   不知是坚固的保密制度已经不堪一击,还是强大的关系网被打磨得百练成精。   肖子鑫还意识到,无论谁再嘴硬,无论把某些领导如何改头换面叫什么“小姐”、“三陪”、或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性工作者”,并且说成这是为发展悬圃县经济和改革开放政策服务,悬圃县现在客观上存在妓女是不争的事实,要不然怎能连年不断地“扫黄打非”,怎能抓了一批又一批卖yin**者?怎么还会有森哥、阎立业这些人深不可及的大市场呢?   让肖子鑫心里感到奇怪的是,阎立业因为手下打了日本客人,影响到巨额投资项目,现在人被抓了,可是比他更厉害更有名的森哥等人仍然逍遥法外。而且,县里刚刚在研究采取措施,他们这些人好象就已经听到了风声,白天黑夜都谨慎多了……   从事这个古老的行当的女子们历来都有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之分,像李师师杜十娘之类的属于上等中等,一般“怡春院”的大路货自然属于下等了。通过调查暗访,肖子鑫发现今天悬圃县的景致亦然。   肖子鑫接触的恬柯虽然不卖身,但她说,别看咱们悬圃县是个大山里的小县城,可是一些年轻靓丽腹中又有墨水要价不菲的高档女子就是上等中等“性工作者”或叫“高等妓女”,如那些周旋在北京“天上人间”或高等ktv或高档酒店或只身前往高管大款别墅***的女子们,比较高贵,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普通靠工资吃饭一身臭汗的男人们。   而那些寄生在下等小旅馆抑或是在洗头房洗脚店洗浴城的女子们,要价低廉,客人较多,这些女人无论从长相、文化、穿戴甚至是年龄上皆与高档妓女有着不可比拟的劣势,大多来自贫苦的农村,在今天悬圃县人拿着大学文凭都难以讨得一个饭碗的大环境下,要讨得一口和城里人一样的饭吃无异于登天之举。   “其中一些人不甘受出力流汗之苦堕落沦为底层妓女,诚可谓一分价钱一分货。”   “从风险看,我们这里那些高档妓女遭遇清洗到公安局蹲看守所的机会,比那些芸芸众生的底层妓女要少之又少,每次充当排头兵打先锋的不都是这些可怜的下等女人么?那些贪腐的县领导高官富豪阔佬**时有几个被抓现行?”   她这一说,肖子鑫想起了一件办公室暗地流传的事,一个局长色贪去年叫人民公安干警从云雨翻腾中从床上拎下床?   只有不安分守纪又花不起大价钱的嫖客们和便宜的妓女们才一次又一次地屡屡被抓被媒体曝光,始终在“扫黄”的第一线,始终经历“扫黄”的洗礼,才会光荣地在闪光灯下摄影机前被赤身**揪起来一展风采,才会坐上平日不曾做过的小汽车被扭送到公安局,才会被光荣地被戴上手铐、栓上绳子游街示众,也才会有资格登上县电视节目“光荣榜”……   年年岁岁次次回回扫黄打非主要扫到了谁又打到了谁呢?   唉!   想到这些,肖子鑫心里忍不住又轻轻唉了口气。写,tmd!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咬咬牙,先按照高县长的思路把任务好好完成了再说。   此时此刻的肖子鑫,就象是过马路的时候,四下观望的有心人,又像狩猎的豹子一样,在路边静候,抓住没有车的空挡,果断出击,赶紧撒腿快跑,百米冲刺!   貌似他对官场与生活的态度,有例为证:   要实现自己所有的当官想法,不论什么梦想,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不尝试不罢休。哪怕牵扯到自己最心爱的女友她老爸,但是还没有那个条件去实现的时候,那就一心做好储备,像蛰伏的捕食的蛇一样,静静而耐心守候:一旦时机来临,果断出手,猎物如瓮中之鳖。   因为这是领导交给的任务,是一次机会,更是一次考验,“看来我需要练110米跨栏,心无旁骛,什么也不想,否则没法完成。”   “肖科长,你的信!”肖子鑫正在构思和胡思乱想,葛明伦走进来,递给他一个牛皮纸大信封,嘴角咧了咧。   这个倒霉的家伙,还有心笑,至今他的头上还贴着一小块白纱第一百零四章、调查报告(上)   “谢谢啊,”接过大信封,肖子鑫学着范伟的台词和口气哈哈一笑,心里有点瞧不起这个开始落魄的人。   “呵呵,跟我还客气啥?”葛明伦心里也知道肖子鑫已经发现了他对他的恨和妒忌,包括之前背后做的一些手脚,明白算是得罪此人了。   但没办法,人得罪下了,得罪人容易,要想挽回却是比登天还难,以他目前的处境,肖子鑫是不会原谅他的。   所以,站了一会儿,跟小陈小孙搭讪了一下,没趣地走了。   肖子鑫收拾一下心情,把大牛皮纸信封看也没看放到一边,开始下定写调查报告,奇怪的是,文字在笔下刷刷游走,脑子里却无时不在深谋远虑。他想到了这个报告写成之后会发生的一些事情。更想到了官场争斗,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与葛明伦这层次的干部暗中争斗不止,就连高县长与县委书记王国清之间,恐怕也是如此或者更厉害?   说到官场内斗,有点儿象是泰国的人妖。   众所周知,泰国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少女多,一比四。就出生率来看,女孩多,估计跟他们的酸辣为主的饮食或者生活环境有关。   当然了,肖子鑫没有随同高县长到过泰国。   但通过电视节目、报刊杂志他也知道一二,据说有一个社会学调查说泰国男人同时拥有两个老婆的人在男人中占到四分之一,这个结果一出来,举国哗然,为什么?因为他们觉得不是四分之一,是一半,二分之一。全国二分之一的男人都有第二个老婆,当然,法律只承认第一个老婆的合法地位,但是对于二老婆的存在,大家一般都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睁只眼闭只眼。   且不说出生的男孩就比女孩少,在泰国的环境下,一部分的男人又出家当了和尚,还有相当一部分成了人妖,还有一部分是同性恋。剩下来的,都是珍宝。泰国整个民族显示出温和的气质,在性格上呈现女性化的特点,比较温和,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男人有女人性格,可能有着历史的社会的原因,这个肖子鑫没有考证深究过。   不过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回来,他想说:“人妖,官场,你不懂我伤悲!”   不可否认,人妖是泰国旅游吸引物的重要组成部分。泰国男**概有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他们大多长得细长苗条,所以男变女之后,十分容易就美艳而又妖娆。人妖美艳的,从事表演,大概挣钱很多。   在这里不谈那些金钱浮华,只谈谈权力与官场生活里面,那些手握大权又会生钱的人,岂不就是官场下的人妖?   对于泰国人而言,人妖,那就是除了男女之外的第三性别。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各人要选择怎样的生活,各人要走怎样的路,尽管走就是。没有人对你来指手划脚。而在肖子鑫身处其中的悬圃县,又有谁能想到权力机关的那些人物会借助官场之威而暗中通吃一切呢!   明明是正人君子面孔,背后却又是另一番动作。这些都是生活里面的“变”性人。他们无处不在,他们淡然自若。   肖子鑫觉得自己身边就有!   看多了,大概一眼就可以看他们的身份来。但是,千万不要对人家指指点点啊。   可是,调查报告高县长还等着要呢,不写怎么行?   还有一部分的部门领导,大概有人妖的心,没有付诸实施。   “我的伤悲,你不懂,我的快乐,你也不懂。”   其实,这座城市的娱乐业出现的并不比别的城市早。   九十年代,县委县政府迎宾馆开始有了第一间茶座式带卡拉ok的歌厅,混迹其中的,多是最初的外来客商、老板经理和当地的暴发户土财主,偶尔也能看见在改革开放中独领风骚的当地领导和在发家致富大潮中几个月前还在地摊上卖袜子的个体户。   内容上也仅限于唱唱歌跳跳舞而已,至多在跳舞趁光线暗时搂紧一点舞伴顶顶人家**,或顺手下滑摸摸对方的敏感部位什么的,运气好的获莞尔一笑,差点遭顿白眼,总之无伤大雅。   在当时人们的眼中,能够出入这些地方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贵族”,普通老百姓是无缘光顾的。这座城市真正娱乐业的雏形是集吃、喝、玩、乐于一身的“音乐歌舞城”,最早却不是出现在本县,而是冒出在距市区大约20多公里的一个小乡镇。在那里,吃有山珍海味,生猛海鲜,喝有茅台五lang液,玩有台球麻将,乐有流行歌曲卡拉ok。   仅此而已。   当犄角旮旯里忽然冒出越来越多的小歌厅时,马上吸引住普通老百姓的目光,当时这座城市拥有音响的家庭还数凤毛麟角,而小歌厅的价格,最初是每首歌收费0。8元,有时包场一下午,也才15元。还有更低廉的,每首歌0。4元,0.6元的都有,包一晚上只收30元。   这种新鲜健康的娱乐方式,加上不算很贵的价格很快就被人们所接受。   那时,偶尔一家一户过周末或朋友同学集会,最时髦的消遣就是去小歌厅玩通宵。就连高中生、中学生们毕业时,这些地方也成为首选。小歌厅成为这座县城一个大众化的娱乐和社交场所。   歌舞厅的时价收费,已经统一为每小时40元。   街边一间十余平米的门面,一套上万元的设备和几张简易沙发,低成本,高回报,正是那一时期最适合的投资项目。   于是,在那一年,悬圃县政府周边小歌厅像绚丽的鲜花开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城市的监管大队也应运而生,投入到了这一滚滚热潮的整治和规范之中。   悬挂着大喇叭彩旗飘飘的广播车从早到晚穿行在重点街道,反复播送着政府整顿市容的各项通告和规定,后面跟着一帮临时雇佣穿着城管制服的地痞无赖,气势汹汹地开着隆隆的推土机和大铲车,毫不客气地强行拆除那些没办证照的违章建筑和非法营业者……   面对汹涌而起的娱乐业风暴潮,当时悬圃县委县政府的决策者们逐渐认识到仅仅靠堵不行。   于是,高县长之前的几任领导由政府土地部门出面搞的一排排鸡笼似的临时建筑也在尘土飞扬中拔地而起。   很快,这些临街建筑成为新的争抢拥有的合法生财之地。   不同的是,这些生财之地所“生”的“财”已经远不仅局限于歌厅、舞厅和生猛海鲜、台球麻将之类这么简单了。盘一块地方投资不菲,要想尽快捞回成本继尔发财,明里暗里,有人开始在“服务一条龙”的伟大旗帜下,在满足客人们吃喝玩乐之余,对有特殊要求的客人,也开始提供皮肉生意。   一九九三年,一向比外地慢半拍的悬圃受某公南巡的鼓舞,从上到下普遍意识到胆子还可以再大些,步子还可以再快些!他们错误地理解了讲话,那些眼见别人“先走一步”,同样在本乡本土经营同行生意却格外狠赚了一把的老板们开始眼红心痒,跃跃欲试。   如今正是实现人人梦想发大财的大好时机。   于是,不出两个月,一些原先就承包宾馆、饭店,靠守法经营已具实力的经理们开始大举反攻,在投入巨资对内部硬件设施进行彻底改造之时,“软件”也同步得到完善,公开打出了新的“服务牌”。他们利用门头大、牌子亮、资格老,又有权力机关正规部门作为靠山之便,前台服务人员全部以优厚待遇吸纳、改换了新招进的18~22岁之间的一张张新面孔。   就象肖子鑫现在食宿的县宾馆服务员小姜一样,一律红衣红帽,或绿衣绿裙,胸佩上岗证,笑容可掬,而真正吸引有钱人的内容则在楼上各包房。包房内的“颜色”可谓争奇斗艳,全部是些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面对如此态势,已经先捞得钵足盆满、腰缠万贯的个体老板们当仁不让,各出奇招,不久,各种各样更大规模、更上档次的娱乐城、歌舞厅、桑拿浴、洗浴中心、发廊、酒等迎着对手的反扑,如雨后春笋般迅速遍布了全市的各个角落,有钱的人不惜斥巨资大肆装修,内部设备考究,即使手里没有多少钱的人也走门托人向银行找贷款,并且无一例外半明半暗地增设了新的花色品种与“服务项目”,毫不示弱地率先拉开了新一轮**激烈竞争的帷幕。   与此同时,有人甚至把打杀鸡(台湾式的按摩院)也开在了悬圃县。   至此,集餐饮、娱乐、休闲、**功能于一身的“娱乐业”开始形成规模。   如今,已经没人记得“小姐”这个称谓来到这座县城的准确时间究竟始于何时了。但来自沿海地区成群结队的小姐们顺利地抢滩登陆,成为该县各宾馆、饭店、娱乐城、歌舞厅、洗浴中心、洗头房、酒乃至打杀鸡的主角人们却记忆犹新,成为不争的事实。   “狼来了。‘小姐’们来了!”   肖子鑫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这样写行吗,高县长会不会不满意?当然了,后面肖子鑫决心把现在的情况和涉及到的领导全写进第一百零五章、调查报告(下)   中午下班后,调查报告只开了个头,还没有进入实质,肖子鑫已经感觉到心里颇不平静。   吃饭的时候,看见宾馆服务员小姜,给他摆放好他要的那些吃喝,然后象平时一样嫣然一笑,转身娉娉婷婷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肖子鑫傻子一样呆看了半天。   这个小姜,大屁股,不象有些女孩子一样大而无当,大得无形,惨不忍睹!不,她的大而肥,扁平而丰满,有型有款,呵呵,就象两片诱人的花瓣,一扭一扭恰到好处,这个进去那个出来,让男人看了不动心都不行那种,实在少见。   从后面看她相信所有男人都会禁不住打一些坏主意,那实在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区!自从肖子鑫帮助她父亲找到工作重新上岗以后,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往肖子鑫的楼上房间跑,有时候说是借本书看,有时候又说闷了,没啥事就想看看他,弄得肖子鑫心猿意马。   要不是肖子鑫已经有了女友柏心钰,说不定他就会接受她,她的心思他会不懂吗?   然而,不能啊,肖子鑫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不能,不能。   tmd!还是想想下午上班调查报告的事!   肖子鑫重新张开大嘴,咬了一口又软又香的千层饼,挟了一口菜,思路重新回到了主题上。   当时,悬圃——这座北方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县城人,最初听到外来的客商老板们将“小姐”这一只有在传统戏曲、古典小说或港台电影里边才有的称呼,慷慨地赠与那些远道而来的女孩子淘金者时,心里还有点不习惯,不受用,想不通。   然而,当地人不久就明白了这一包含着特殊含义和具有暧昧内容的叫法并不是什么令人尊敬的称呼。“小姐”的身份已等同于“奴婢”不如。   且很快老少皆知,讳莫如深。   背地里,人们将这些半遮半掩的小姐意味深长地开始称为“三陪女”或“鸡”。但没过多久,她们还是被“小姐”的叫法所统一。   不久,这座县城的娱乐业才算真正成了气候。它们所“服务”的也不再仅仅是来自全国各地南腔北调的客商老板、总经理董事长和二混子们的专利,当地不甘寂默的大小官员们也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成为不可忽视的一支消费力量,且多是在名目繁多、冠免堂皇的借口下,以公费形式进行,成为财源滚滚的支柱产业。   或许,高县长之前的几任县领导都或多或少地有过这方面的记录?只是人们不知或违莫如深而已!   不可否认的是,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与这座大山里的小县城进行着肉体贸易往来,都是由“娱乐业”的小姐们牵线搭桥从中做媒的!每有新的同行开业,一串串红红火火的鞭炮和张灯结彩的盛大场面,无论官方还是个体,一炸一响之间给了附近那些从未离开过山沟的人们以更大的发家致富的剌激和欲望。   几年来,这座城市的许多人靠着干这行一夜之间成了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级“黄哥大腕”。   虽说期间由于各种行政执法手段的干预和打击,**大行其道的娱乐业市场受到部分抑制,行情大跌,但一贬再贬的颓势最终总是被个别有道行、有关系、走得通的老板打破,由此造成更多守法经营的人叫苦不迭,大笔银行贷款到期无法偿还,又不得不惨淡经营,苦苦挣扎,甚至为此自寻短见命丧黄泉的也大有人在——因此,悬圃县呈篷勃发展趋势的娱乐业在这块五光十色中有些怪异的土地上由于权势的参与,已经更多地体现出幕后“红道”掌中的威力。   那年严打,拉大网,从上到下差不多换了一茬的大小领导们命令警方把有钱又有势的老板经理和爱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及倚门卖笑的小姐们追得鸡飞狗跳,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一夜之间就鸟兽散,都自寻避风港去了。   县城家族内部原有大树做靠山的声色不动,警方行动前早已得到风声自动闭门歇业。临时抱佛脚的就像无头苍蝇似的满城市乱窜,到处找人求救,死缠活磨,非要“帮忙”说情。   还有一些既无靠山抵挡、又找不着人帮忙、且不肯拿钱消灾的青头愣子,涉入娱乐业刚蜕皮不久,不信邪,脾气倔,心想,有权有势的能干,我们无能没钱的小老百姓怎么就不行?这帮人多数属耿直、讲义气,认准道,十头牛也拽不回的主儿,结果在铁面无私而强大的执法机关面前就吃了大亏,栽了大跟头,尝到了国家机器的许多厉害。   城市丰富的蕴藏曾经使人们富裕或贫穷……   一次又一次扫黄风暴过去之后的结果,是不少靠开娱乐业暴富的人携带大笔资金,纷纷远走高飞。   他们中有主动的,也有被动的。   其实,这座城市的娱乐、**业发展得再怎样轰轰烈烈,仍然远远不及海南、广东等城市,甚至不如一些南方的市级市。这些人有的前往上述改革开放的源头,用从这座北方城市“趁***睡着了”或“趁领导照顾罩着咱们”大把捞来的不义之财,前往开发更大规模的黄色产业去了,也有的改行投资了房地产等领域。   还有一批势单力薄、没找到靠山的人纷纷倒闭,关门大吉,甚至倾家荡产。   一切,都缘于等级。   肖子鑫了解到,其实这座城市畸形而迅猛发展起来的娱乐业,当然更让一些主要领导的亲属毫毛未损,依旧故我,岿然不动,泰然处之的老牌大款,成为后来统领“仿古一条街”整个行业理所当然的霸主,有的甚至成为省市的**代表或政协委员。或者是靠菜刀起家,如今仍当街立棍的滚刀肉。   风暴一过,爆竹声声中重新开张。   任凭物是人非,消消长长,政策与形势朝令夕改、紧紧松松等等社会主义“特色”,归来的小姐们百无顾忌,前面顶着一张漂亮脸皮,后面背着一个小包,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重新云集于此。   虽说“老一辈”靠这行起家的人在这座城市销声匿迹了,但新生代随后而起,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使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根本变化。其中不久前还对日本**打出手的森哥就是典型,还有森哥等等。“人们的观念也随之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笑贫不笑娼成为社会的主流话题。   正惟如此,一向以大胆泼辣著称于悬圃县的当地女孩也一改昔日不屑这一“行业”的眼神与心态,收起故作纯洁的矜持和扭怩作态,开始向外来妹们进行了殊死的反扑。一系列具有悲壮色彩的行动表明了她们拚死夺回失地的决心,也一次次次引起了好事的媒体和有闲人士的关注与同情。   由于地域、气候等诸多原因和条件的影响,悬圃及周边地区的女孩皮肤粗糙,面皮黯淡,先天不足,因此包括那些有过同情心的好色有闲人士一旦到了自己抉择之时,仍像一只快乐无穷又自由的鸟儿,或者说像个主宰一切的老练猎人,一如既往地把那些人见人爱、秀色可餐、初来乍到的南方小姐们奉为座上宾,意中人,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冤枉钱”掷进漂亮女人的钱袋中,使当地女孩大受冷落之苦。   价格也随行就市,比照歌厅的收费,如果只是陪吃陪喝陪跳舞这些常规性小儿科游戏,不包括台费,小费一小时50元,而在“天赐宫”、“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这些仿古一条街公认最高档的地方,价格还要略高些。如果需要进一步的服务,当然还要另加钱。“加钟”则要另算。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步行一条街个别娱乐业富丽堂皇的门楣上,竟然堂而皇之地高高悬挂着县政府颁发的一块黄铜制成的方形匾牌,上面用大红隶书镌刻着“重点保护单位悬圃县政府颁发”之类。   到了此时,这座在过去几十年中一直默默无闻,在许多人的印象里极为平庸、毫无时代特色的县城,一跃“建设”成为不仅全国知名、据说在亚洲也仅次于曼谷的黄窝,连****都报道过……基本完成了它从最穷地区到最富有、最大胆县城的蜕变历程。   之后,随着本地小姐与外来小姐勾心斗角的日趋白热化,居然常常为此弄得你死我活,狼烟四起,但一直难分胜负,各有输赢。   有人曾说,自从有了人类,就产生了两种最古老的职业:妓女和杀手。既然这两种东西早已有之,且相辅相成,那么正在悬圃县仿古一条街激烈上演的南、北方小姐为争夺个人利益和地盘的激烈竞争中,另一种古老的职业就没有空缺的理由。   杀手混子们有奶便是娘,管他南方还是本地,谁给钱多就替谁效力出气。   因此,在这种畸形“经济繁荣”迅猛大发展的同时,命案也必然日益增多,层出不穷。   肖子鑫深陷进自己的大脑思维中,连有人坐在了他对面都没觉得,直到那人叫他名字,哈哈大笑,他才惊醒。   “怎么傻啦,肖科长第一百零六章、升迁站队   《关于悬圃县娱乐场所有关问题的调查报告》,肖子鑫整整写了三天。比县里**前夕写《政府工作报告》还累,还用心良苦。   实话说,写得很深刻,很尖锐,很惊心动魄。   肖子鑫想了,不这样写不行。   这期间,有次高县长上厕所回来推开门问了句:“写完没?”   “快了,高县长。”肖子鑫急忙站起身说。   在别人面前,肖子鑫如今早已算个人物了,不必如此紧张和拘谨,但是在高县长面前还远远不行,他怎么也做不到不时时刻刻处处还象刚进政府办时那样小心翼翼。毕竟,高县长就是悬圃县一地天高皇帝远的土皇上。他说谁行,谁就行,不行也行,他说谁不行,谁就肯定不行,我考!也不行。   高县长没说什么,看看小陈小孙,关上门走了。   肖子鑫平静了一下,笔下不由得更加快了速度。其实,写这个调查报告,光想怎么写他就整整想了两个晚上,最终终于还是想通了。在这一点上,就连张主任和杨主任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暗示一下。   在官场,即使是悬圃县这样一个中国社会特色下最最底层的一个小小官场,也是讲究站队的。   而让肖子鑫最终想明白的最重要一点就是:站队。   高县长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调查、暗访工作交给他而没有交给别人,甚至于连张主任、杨主任都没插手,目的是什么?出发点又是什么?   最终,他想达到什么效果和目的呢?   呵呵,在官场,工作好干,累人的是这些潜在却需要时时注意的背后的东西。接道理讲,正常情况下,王国清书记除非不走,他一走,接替他位置的十有八九是高文泰县长。平时,他们看上去也的确配合默契,高县长绝对听从王书记的吆喝。   不过,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全国有多少县市甚至于省级领导矛盾重重,这个肖子鑫自然不懂。   但是他却是懂得身边这两个主要领导的心思。   这次县委书记王国清亲自主持即将开始的扫黄打非工作会议,肖子鑫看出来——尤其是调查暗访后感觉到实在是无奈之举!   省里重视,点钟批评,市政法委领导又亲临督战,他不表示一下,做个状态行吗?   除非他的县委书记宝座不想坐了,否则,大局就得遵守,至少要走一下以往走过的过场。   恩,这也正是肖子鑫领会高县长用心的一切切入点!有了这个,肖子鑫宁可得罪其他一些与仿古一条街内部有关系的领导,包括县委书记王国清,也决不能背叛高县长。过去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肖子鑫倒不是什么士,更不想为高县长去死,但是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自己以后在官场上更加重要和得意而努力着。   这就回到了那边他构思这篇《关于悬圃县娱乐场所有关问题的调查报告》时的总体感觉和想法。又回到了官场守则的原点。   官场信奉的是自保哲学!   高县长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抢先占位呢——要知道,他之前跟悬圃县、仿古一条街一点一滴、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甚至于连个老板都不认识。   他当初是从市里空降兵一样降下来的……   而王国清书记则完全不同,他跟一些人这么多年来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腐败帐了!按规定,高县长还可以再干一届悬圃县长,然而,一旦有了千载难逢、又必将要冒一定政治风险的重大机遇,他何尝不想迅速找到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升迁突破口,少干一届县长,而直接升上县委书记的宝座呢?要达到这一点,他首先要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王国清书记下台才有机会!   想通了这一层,肖子鑫这才算是彻底领悟了,那天中午高县长究竟为什么在开完会下楼陪同市领导吃饭之前,匆匆忙忙叫自己进里面让他暗访调查仿古一条街的真实意图。   因为种种原因,不仅其他领导在那里有利益均沾,还有平时最严肃、最吓人的王国清书记!   所以,肖子鑫把调查报告的重点(人物、领导、老板、小姐、钱与权交易、保护网)放在了最后一部分,即仿古一条街背后老板与县委、县政府和其他一些权力机关人物的关系。   虽然他一时半会还无法挖掘到他们之间的权钱交易到底涉及多少(百万?千万?)rmb与惊天内幕,不过这已经够了!   因为,县里还安排了公安局的调查,还有省委、市里早前暗访掌握的材料。   它们之间是可以互补的……   肖子鑫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的严重性。就象自己刚刚调到悬圃县政府办时一样,那时最吃香的不是张主任,更不是他肖子鑫,而是原先的那个女郭主任、秘书科长葛明伦等人!结果呢,上一任县长一走,他们迅速失宠,统统落配了,如今个个混得灰心丧气。   所以,肖子鑫心里明镜似的清楚着呢,如果弄不好,这次一旦高县长失算,而被王国清书记觉察且有机会反攻倒算的话,那么自己之前在悬圃县政府办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现有职务也就必将彻底改变、玩完了。到那时不仅高县长保不了他,恐怕就连给了他一切的高县长也自身难保,再也难以决定他的升迁命运。   他的官场仕途也必将戛然而止。   ……   尽管如此,肖子鑫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大下狠手,把他这几天几夜了解掌握的所有情况全部清清楚楚地写进了他的报告中。   另外,还有一点在写时让他颇感纠结。   那就是自己的女友柏心钰。这次调查暗访,对肖子鑫而言不能不说是一次进入官场后的思想与感情大洗礼。其中涉及到的人有许多他认识甚至关系不错。尤其是当他了解到一些有关柏心钰的老爸跟某老板背后非同一般的权钱交易和保护伞的时候,心灵深处受到极大的震撼。   “天啊……是真的吗?我该怎么办?”报告还没动笔时,肖子鑫就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询问自己。   写别人,不写柏书记,显然是不行,缺乏经验和政治头脑的表现,太愚蠢。   可是一旦写了,自己和柏心钰今后怎么办,太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柏书记和他爱人对待自己的那些往事了……   两难之间,人有时——尤其是在官场或黑道江湖,最容易遭遇如此两难抉择!   但是想来想去,想到官场信奉的自保哲学,肖子鑫在写到这最后一部分时毫不留情地把柏书记写了进去。   要升迁,首先就要站队!   肖子鑫觉得高县长对于他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小小大学生来说,无疑有如在官场上的再生父母一样重要和亲切。没有他便没有自己的今天更不会有明天。他一边暗暗咬牙切齿大骂自己不是人,是畜牧狗苟蝇营,一边把所知道的情况写了个淋漓尽致。事实上他也明白,换个人,他不这样做,别人也会毫不迟疑地这样做。   社会不就是这个社会,人不就是这个人,他从小到所受的教育不就是这么个教育么?   惭愧归惭愧,涉及到自身利益和官场前途,别无选择。   他必须站在高县长一边,必须的!   呵呵,他苦笑,权当来一次权力与前途之间的豪赌,他没有任何退路,只有做个伟大的当代青年赌徒。   如今已经没有人记得悬圃县仿古一条街娱乐业第一个小姐被杀究竟是何时,到底是哪一家了。虽经悬圃县公安机关几进几出严厉打击,第一批雇用杀手的小姐和杀手们早已成了粪土,但法典的威慑永远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   南、北小姐们在这方天地里的争斗永远也不会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而有所收敛,官场的大大小小官员们也不会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而放弃对金钱、利益均沾和权力寻租的美妙幻想。偶尔地,为了一已之利,她们(他们)照样会毫不吝啬地拿着用青春和血泪从男人们口袋里(权力)掏来的钱,咬牙切齿地按在能替自己出气的杀手掌中。   小姐们如此,那些幕后的老板、官员们呢?   生活就像一个大魔方,按照它自己的方式继续飞速旋转着。   这座城市也许有史以来就是生产此类骇人听闻血腥故事的发源地。   不同的是,娱乐业在这里的仿古一条街已经走向两极:红和黑。   这就是肖子鑫的调查报告结论。   白天,步行一条街仿佛瘫痪成了一条死街,除了一些不上档次的青头楞子和野狗偶尔从其间窜过之外,一幢幢三四层古楼里经过前一夜狂欢豪乐,赚足了钞票,眼下正在睡觉的老板小姐们偌在睡梦中不小心放个屁,楼下正巧觅食的野狗都会吓得一哆嗦。   然而一到了晚上,野狗自动退出舞台,这头本该躁动喧闹的“野兽”苏醒了,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和活生生嘈杂的海洋。远远望去,人头攒动,灯光摇曳,春色荡漾,lang笑阵阵,令人心猿意马。大批手包里装有大扎人民币、有备而来的各种好色之徒及远方客人们慕名而至。   正是这种毫无顾忌的巨大需求使当地的娱乐业和相关行当,诸如旅游探险、特色小吃等等的后续开发也同时获得了空前规模的发展。   新近蜂拥至此的外地小姐们将这仿古一条街“新开拓的市场”以最快的速度介绍给外地一起混过的小姐妹,她们普遍明白一个硬道理:时间就是金钱。这一点在她们的行动中得到了最为权威的诠释——寄信太慢,几乎一律选择的是在寻呼机上发短信方式(当时有大哥大的人还寥寥无几),有的还采用了高科技最时髦的玩意儿,将电子邮件发往全国各地。   无论用的是哪种方式方法,文化有限但惜墨如金精于算计的小姐们统统用最简练、最精确的笔墨完成了一份对悬圃县仿古一条街蕴藏着无限“商机”的市场分析报告:   人傻,有钱,公安贼松,快来!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肖子鑫头晕目眩,心里却笑了,饿滴那个天,总算是完成了一桩高县长亲手交付的伟大而冒险的事业,他还笑那些小姐们,她们说人傻公安傻,岂不知她们才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悬圃风暴马上即将展开,她们叫的人却还正匆匆忙忙往这边赶第一百零七章、暗藏锋芒   写好了调查报告,肖子鑫认真检查了一遍,感觉没问题后立即给高县长送去了。高县长这几天很少出门,按照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政法委和县委县政府的有关决定正在研究部署有关部门开展的严打行动。   “梆、梆、梆,”他轻轻敲门,心里有鸡冻也有紧张,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的份东西是否能让领导满意。   “进。”不容他多想,刚一敲门就听到高县长的声音,便推开门进去了。   “高县长,这是你让我写的调查,出来了,您看看行不行?”高县长办公室里坐了许多人,都是公检法部门的主要头头,在一个县当行政一把手,处处在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制约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哪个地方包括省市自治区都不例外,因此这几天高县长心里想的最多的不是部署行动有多么难,而是考虑如何部署才能更稳妥、更实际,不致因此而使他与王书记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哦,”高县长答应一声,接过看了一眼,说:“行,你先回去,我看看。”   调查报告居然是厚厚一叠,比每年肖子鑫写的政府工作报告都长,可见这个小伙子是充分体会到了他的用意且用了心的,这首先就给高县长留下一个客观印象,肖子鑫点点头答应一声,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景,高县长目光回到了手上的那份调查报告上,认真看了一眼后,放下,跟那些人继续研究。   肖子鑫多了个心眼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马上又打开抽屉拿出复印件给隔壁的张主任和杨主任送去了一份。   本来,现在政府办的所有材料文件写完后(那时仍然是手写在政府办专用稿纸上)都可以叫王东打印出来,多了就复印,但因为这是高县长亲自布置的任务,一个比较特殊的材料,不宜打印,也不需要多份,所以肖子鑫在写完誊清的时候就用原珠笔和复写纸直接复写了四份(最下层那份不太清楚的准备自己留着存档)。   这份材料,具有一定的内部保密性质,这个问题虽然谁也没有说,领导布置时也没提,但这点原则和机灵肖子鑫心里还是有的,所以他写的时候就有意无意防着对面的小陈小孙,写完也没让他们看,直接就分成三份,上面的一份送给高县长,中间两份送给两位主任,最后一份留着。   “恩,”一看开头,只大致浏览一下,张主任就点头说了句:“小肖啊,我看你真行。”   肖子鑫就傻子一样呵呵笑了,他心里明白,这句“行”不是随便说的,大概一是指行文的严谨,当然还有他的做事风格,完全体会了领导的意图并严格按照内部的一些惯例做的,是一个合格的下属,更是一个合格的可以信任的人。   通过暗访调查,肖子鑫意识到这次即将开始的严打绝对不仅仅是对于那些娱乐场所的打击,恐怕也暗含着官场内部的一些复杂争斗。   所以,他处处谨慎,才换来了张主任还没有看完材料,便脱口而出的赞叹。   同样的材料,随后送给杨主任,杨主任的表现跟张主任几乎差不多。   这也就让肖子鑫吃了很大的一颗定心丸!   要知道,政府和县委虽然都是***领导下的一级地方组织,但是在具体操作上永远存在着领导之间的一些极其微妙的斗争。当然了,这都跟他们自己的利益与政绩——升迁密切相关。工作,就是那些程序化的工作,谁来都得那样干,剩下的就是利益一致或利益是否均沾的个人问题了。而这次高县长派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当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肖子鑫他能不明白么?   他在高县长手下当差,张主任、杨主任同样也在高县长手下当差,利益表明,他们越来越成为一个值得信任的核心。   所以,尽管写这份报告时肖子鑫突然才明白了这一点,也越来越清楚自己这次所担负的任务是多么危险,但他认为值了。能够得到县里主要领导的直接指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也就是说,即将开展的扫黄打非,极有可能是高县长趁机打出的一张牌:他高县长来得晚,跟那些人没有丝毫关系,而在此经营多年的县委书记王国清则完全不同了!   这一点从肖子鑫的调查报告中也有体现,肖子鑫在写作时多次迟疑不决,停笔思考。最终,他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这或许就是一种赌博。   政治赌博?   现在,张主任看了报告说好,杨主任看了报告也说好,让肖子鑫大大地放心了,无论如何,他们是高县长的心腹,他们看着满意,肖子鑫估计高县长看完了也会高兴。他们几个人,是一个队里的人,站在同一个队列里。而他们要面对的,则是县委书记王国清那边的利益和人。尽管目前为止他们心里都明白,同时也不能不多了几分担心和忐忑不安。   因为,接道理讲,高县长如果政治成熟,轻易不会采取这种手段跟王书记暗拚,只需一直配合默契,跟王国清进一步搞好关系,慢慢靠到这届政府之后,王国清一升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班了。   但是,谁知道高县长此时此刻面对现实究竟心里是如何打算,怎样想的呢?   他既然这样决定了,做出了这样意外的布置,自然而然有他的道理,否则,依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对高县长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这样干。这说明,高县长之前早已对仿古一条街及其背后的巨大利益链有深度了解,借助这次省委有关会议精神和市政法部门来悬圃县指导工作的东风,向一直沉醉于权力、金钱、美女的县委书记王国清不动声色地发动进攻了。   弄好了,不用说结果他们都知道:王国清提前下课!   可是,如果说一旦高县长失算了呢?怎么办?那样的话,吃亏的不仅仅是高县长自己,他们这些贴身小喽罗必定也要受到王国清毫不留情的清算滴……   可怕呀……   坐在张主任的办公室里,尽管大家心知肚明,可是他们三人嘻嘻哈哈只抽烟说话,却谁也没有张口公开说出这层意思,讨论这件事。   在张主任办公室抽了一会儿烟,肖子鑫说还要回去把相关材料整理一下,还要把小陈已经编辑得得差不多《悬圃信息》定稿,就走了。   张主任随后去了高县长办公室。   呵呵,就好象基层政权的一次小小的政变,张主任去高县长办公室时,心里直划魂,腿脚也有点儿绊蒜。要知道,他的从政之路远比杨主任(杨主任还是他和肖子鑫去师院考察来的呢)、肖子鑫都长很多很多,他此时此刻考虑得更多的仍然是自己的利益,一旦成功,无疑高县长会更加重视他重用他,肖子鑫和杨主任自然而然也是如此。   可是,万一要是失利呢?怎么办?作为高县长的政府办主任,他不能不想到这个问题,但又不能不义无反顾地往前走。真难啊……   “梆梆梆,”他象一个多小时前肖子鑫敲高县长的门一样,只是敲门的频率和声响都更自信且重一些而已。   “进!”   张主任推开了高县长的门,办公室里刚刚还在开会的那些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高县长,正在低头看肖子鑫写的调查报告。鲜红的小党旗在他宽大锃亮的办公桌旁边,阳光明媚,正好直射进来。高县长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张主任,笑靥顿开,说:“坐,这帮人啊,刚走。没整儿!”   “呵呵,”张主任打个哈哈,随便坐在了高县长旁边的双人沙发上,试探性地说,“小肖的报告写完了,给你送来了?”   “啊,我正看呢,快看完了,”高县长开心地递烟给张主任,点头,“恩,是个人才,的确不错。”   张主任起身替高县长点燃烟,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心里高兴,却仍然难以掩饰某种不安全感和紧张,又不便询问,就呵呵笑了。   “这个小肖,不仅笔头子厉害,头脑清醒,人也不白给呀。”   听见高县长这么说,张主任笑逐颜开地点头说:“是呀,他去调查暗访前我给他说的几条,他都做得不错。这样的年轻人,应该重点培养一下。”   “恩,”高县长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说:“等过了这一段,我会考虑。你那边跟日本人联系的事,有动静了么,这几天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我也正着急呢,过几天再看看。”   “要抓紧,那些项目一旦真跑了,恐怕再招商引资,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手笔和资金了,现在全国形势逼人,我们悬圃县也要进一步搞好工作。”   他仿佛对张主任眼下的微妙心思一清二楚,但他不提,只说工作。高县长历来如此,人虽然长得有点儿困难,还有个引人注目的红鼻子(螨虫鼻子),但他说话算数,历来犀利,不仅对手下的人好,开事,而且对于那些不利于事业和组织的人与事也历来毫不客气,这早已被悬圃县政府上上下下的人所熟知,口碑载道。   不过,对于他自己此次暗中借助扫黄打非发动的官场“攻势”,他又如何盘算、有几分胜算把握呢?   这个谁也不知道,只能暗暗帮他捏把汗,使把劲儿了。   至少,张主任就是如此。   肖子鑫也同样。他从张主任办公室回到综合科办公室,有口无心地跟小陈小孙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开始整理材料,编辑、定稿新一期的《悬圃信息》。耳朵里却好象在悄悄听着远隔几个办公室之外的高县长办公室里面张主任和高县长的谈话……   江湖上有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其实,人在官场,又有几人能够由已呢?   肖子鑫只暗暗希望高县长不要失算第一百零八章、省报省刊   午饭后,肖子鑫早早来到了办公室。刚才吃饭时,他才忽然想起葛明伦早晨给他送来的那个大牛皮纸信封还没看,光顾得忙活给高县长写的调查报告,一忙就忘记了。现在,他急急忙忙跑来,目的就是要看一下那封信。   通常,一般政府机关各办公室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牛皮纸大信封,除了各种各样的文件、材料、报刊杂志,就是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土黄色专用牛皮纸大信封了。那是各种规格、形式、各种渠道、类型不同的上级部门或其他兄弟县市往来交流的邮寄的专用东东。   不过,肖子鑫又有不同。   他的综合科除了政府序列的这些公用大信封,桌子正面还堆积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杂志社的约稿信、邀请函之类,同样用的也是这种大信封。   肖子鑫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和时间写神马文学作品啊,没有。他如今是一心一意把心思和全部精力放在了进步求当官上。   尽管如此,他仍然贼心不死啊!   对于自己能几乎是一步登天,从当初大学毕业后进入的小信访办到了县政府办,又一下子得到高县长和张主任他们的青睐与重用,没有他过去所发表的那些文学作品垫底,没有他早先极其用心良苦的才华横溢作保证,能行吗?即使是这次高县长给他的独自调查研究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做保证,他也无法很好完成任务。   所以,没时间写那些东西了,并不表示他对那些东西丝毫没有兴趣了。   不。   恰恰相反!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肖子鑫从自身的经历和感觉中都明确意识到,要想长期在官场上混得好,混得明白,混得风声水起,风光旖旎,光会说,不会写,光有文化,没有水平是不行的。因此,他在跟随高县长、张主任等人这里那里到处为公务奔忙的时候,偶尔也没有忘记强化自己的文字处理能力。就象一个合格的记者,不仅要会抓选题、有新闻敏感,同时一旦发现问题有能力将它们震撼人心地报告在人们面前一样。   而作为秘书(综合科长)他要震撼的不是别人,需要报告的也非别人,而恰恰是能够改变并决定他自己命运的人:高县长。   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肖子鑫弯腰从底下摸出那个大牛皮纸信封,看了一眼,用办公小剪刀细心剪开,伸手用力拽出两本厚厚的杂志。《当代大纪实》(季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油墨清香味儿,肖子鑫眼睛一亮,急忙翻开在扉页上一排作者名字上寻找……   没费劲,肖子鑫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印在第二位。   呵呵,他心里得意洋洋地笑了,第15页,他直接翻到那里,那是一篇长篇报告文学,文章虽然是他自己写的,但是当它们实实在在地印在如此厚重的杂志上,打开再看到那些曾经熟悉的心血文字时,感觉绝对是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他刚调到县政府办不久之后,跟随高县长第一次下乡回来写的。足足有八万字。   虽然这不是肖子鑫初次在如此重要的大杂志发表作品,但如此事隔一年多再次看到自己的文字上了这么重要的杂志二题,还是相当鸡冻滴!   “哎,肖科长,没去吃饭啊?”冷丁一声问候,吓了肖子鑫一跳,我靠,谁呀?抬头一看,葛明伦打开门露出半个脑袋,随后进来了。   “啊,刚吃完,”肖子鑫强做笑颜,回应道,“你也吃了?”   呵呵,那时大家见面还是“你吃了吗?”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询问方式。就象“今天天气哈哈哈”一样纯属没话找话,打个招呼而已。   “恩,有点儿事,我过来处理一下。”葛明伦扫了眼肖子鑫手上的杂志,坐在他对面小陈的位置上,“怎么,上面有你的大作?”   “什么大作,呵呵,扯淡。”   “有没有啊?”葛明伦巴着一双眼睛抻头看。   “有一篇,刚寄来,就你前天早晨给我那个大信封。”肖子鑫淡淡一笑。   “哎呀,真的啊,我看看,我欣赏一下——”葛明伦一听夸张地厥起屁股,身子趴在办公桌上去拿肖子鑫手上的杂志,翻开一看,惊讶了:“我考!这么长啊?写得还是咱们悬圃县的事?!”他的这一发现,其实正是肖子鑫此时此刻心里最为得意忘形之事。实话说,高县长再爱看文学作品,再喜欢文人,然而也没有喜欢自己的政绩被公开宣传出去更重要。   而肖子鑫这篇东西写的正是跟悬圃县政府息息相关的改革者故事。   他把自己回到悬圃县后看到想到的许多事情狠狠地写了一把……   好一会儿,葛明伦吃惊地在那里瞪眼巴皮在看,一声不吭。   肖子鑫就偷偷看他,这种人,他心里是越来越清楚了。做同事,难,做朋友,尤其难。那么整天在一起,做什么好呢?   呵呵,只能做对手,做敌人。   “真牛叉呀,肖科长,我算是服了你了!”葛明伦其实并不喜欢这些文学艺术之类的东西,他每天上班下班跑的就是领导办公室,送送文件、材料、上传下达一些事情,余下的时间就是研究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怎样在官场上混得更好,混吃混喝混个跟班玩乐,如何进步……但面对肖子鑫写的而且又发表在这么厚的杂志上的文章,又当别论。他心里是真的忌妒羡慕恨了。   葛明伦和肖子鑫这两个人挺有意思,一个是老资格的政府办秘书科长,一个是刚混上来不久新科政府办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二人的心一个奸诈,一个精明,他们毫无相同之处,不论个性、能力、经验及外表都不一样,一矮一高,一阴柔内向,一爽朗外向,一个穿着轻松、随便,一个十分讲究仪表,帅气潇洒。   还有一点更突出:一个孤独狡猾成性,充满整人意识,一个经常高朋满座,深信乐观积极才能产生力量。   肖子鑫与葛明伦虽说同在政府办,同为县领导当差,但他们几乎属于不同世界。   高县长对他们俩也有厚有薄。   张主任、杨主任当然更是如此。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种种原因,葛明伦在悬圃县政府已经得意、飞扬跋扈很久了,令他尴尬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碰上了后来居上的肖子鑫,他实在意外,更是不甘示弱。不过,领导渐渐开始讨厌他,认清他,就连高县长有一次都说:“太不应该,小葛怎么能这样?”   那是因为在分房子(政府正在建设的新家属楼,需要按年限、工龄、打分……等等一系列严格评选操作。如果按照这个,肖子鑫肯定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没他的份,而且他还没有结婚。但高县长已经明确:放心,到时肯定有你一份,你好好工作就是了)、提拔、日常工作……许多事情上葛明伦或明或暗的表现,主要针对的就是现在他面前讨好的肖子鑫。   而肖子鑫并不跟他争斗纠缠,他明白,要讲资历和人缘,那时他都不是对手,因此默默不语是最好的姿态。   果然不出所料,现在,一切似乎都在某一天开始发生了突然转变!   呵呵,肖子鑫能不得意、开心吗?   但他绝不外露,仍然保持低调。这就让葛明伦更不爽,看他对面的那张开朗的笑容,葛明伦觉得奉承他说他好不是,背后坏他讲他各种谣言更不是,怎么整都不行,连他自己都觉得如今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会变得这样弱智和愚蠢……   周旋了一会儿,葛明伦看看无趣,打着呵呵走了。肖子鑫吐了一口气,重新翻看《当代大纪实》。   在这篇文章里,肖子鑫当初就巧妙地从高县长这一届开篇起笔,将悬圃县的各种人文、地理、甚至于神话传说不露痕迹地揉搓在当今悬圃县新一任领导班子努力开创的伟大事业进程中。把悬圃县别具一格的特色山水、旅游资源更是夸张得比孙猴子当年的花果山不帘洞还要迷人神奇无数倍。虽然这篇文字的作者署名没有象上次发表在省委《经济战略观察》上那篇文章将高县长署上第一作者的名,然而此篇具有文学性质且兼具政治理论的大做,里面写的几乎就是一个人:高文泰县长。   呵呵,这就够了……   这样的文章一发表,全国各地一流传,影响力可想而知。文字可以让一个人可以成神,也可以成鬼,这个,肖子鑫是知道的,更是拿手好戏。   “啪”一声,粗粗看了一遍,肖子鑫得意之色尽显,把杂志往办公桌上一放,嘿嘿嘿嘿,自己笑了。   人们做生意求财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当官,要想在官场上混得明白,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于更胜一筹呢?肖子鑫自从进了官场就没想别的,只想怎么样才能当官,当大官,而要想尽快达到这一目的,他觉得只要平时用心,还是有捷径可以找到的,这条捷径无疑就是找到靠山。   如今看着自己的大作在这样重要的省刊杂志上发表,而且内容如此重要,肖子鑫仿佛心头沾上蜜一样甜滋滋,乐陶陶,喜呵呵了。一会儿上班就先把文章送给高县长过目,编辑寄来的两本样刊,他决定下午一上班就立马给高县长送去一本,剩下那本就送给张主任。   自己一本也不留,虽然他有留底存档的习惯,不过可以再打电话跟杂志社要几本或买几本都行。   总之,这是一个新的官场增长点,肖子鑫决心好好不动声色地利用之。   这时,楼梯和走廊传来说话声,脚步声,一些人叽叽喳喳的笑声。他回过神来,看一眼腕表,哦,到点了,上班了第一百零九章、柏副书记   下午一上班,高县长一进办公室,随后肖子鑫把那本厚厚的杂志给高县长送去了。   “有事啊,小肖?”高县长开门回头一看是肖子鑫,笑着问。   “哦,高县长,我新发表了一篇有关咱们县的文章,给过来给你看看。”肖子鑫更是脸上笑成一朵花,双手把那《当代大纪实》奉上,果然不出所料,高县长接过翻开一看,愣了一下,可能是看到了他的名字,然后回头坐下,慢慢翻看起来。   肖子鑫在旁边坐下,看见他刚刚写的那篇调查报告上面有高县长用红笔勾划的重点,不知是什么意思,看样子不是看一遍了……   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杂志上面的文章那里,从肖子鑫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那个红螨虫鼻子,有趣而独特,大大的,想笑,没敢笑。   静静等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夸奖?还是等赞叹?   人在这个时候其实是挺傻的,尤其是在自己一心一意为之服务,而且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不知不觉或有意无意绑在了高县长的战车上的时候。高县长好,他就好,高县长要失利,那么肖子鑫无疑也会跟着彻底倒霉,倒血霉。没办法,谁叫他肖子鑫一到县政府办就受到高县长的重视与恩惠呢?是人,差不多都会象肖子鑫那么做,谁也不是神,都是普通p民,估计高县长在市政府当秘书、科长和副主任时大概也是这样。   “恩,肖啊,”高县长抬了抬头,终于开口了,那么长的文章,他肯定还没看完,但他已经忍不住要说点什么了,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撕下一段擦拭了一下油光闪亮的大鼻子,居然把平时叫他的“小肖”换成了“肖啊”,肖子鑫一下子便捕捉到了这种情况下从来没有过的亲切、欣赏与感慨万端:“我没白用你啊,肖啊……”   “这篇文章你是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肖子鑫老老实实地一笑,“还是我刚来政府办的时候跟你下乡那次回来,有感于一些事情写的。因为怕发表不了,没好意思跟你说,太长了,再说当时也没觉得会在这家大杂志上能发表。”   “好,真好,肖啊,不是我说你,”高县长稳定了一下鸡冻的心情,喜眉笑眼道,“你真是个人才,多了我也不说,好好干!”   “恩,我明白。”肖子鑫点头,心里美啊,表面佯装淡定。   “这样,这个文章先放我这,我晚上慢慢看,你那个调查报告也写得很好,我正在研究,有些问题你的确用心了,对我的意图领会很深哪!”   “谢谢高县长,你满意就行,我还怕你不满意呢。”肖子鑫其实等的就是这个啊,“这本杂志就是送幽会你的,我还有一本。”   “啊,这样啊,那更好了,行行行,哈哈。”高县长又擦拭了一下鼻子,“这些日子,县里的许多工作都要往后放一下,重点是严打。你也可以适当地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有什么事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给我。”   “好高县长,我明白了,”肖子鑫一看事情差不多了,不便多待,起身说:“那我回去了,高县长?”   “好,回去,一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乱说。”   “恩!”肖子鑫重重点头。   从高县长办公室一出来,肖子鑫的心脏病都差点儿犯了,哦,他没有心脏病,但是那一刻他几乎快要爽得要得心脏病了!人啊,什么时候最得意忘形最爽?当然了,你可以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跟女友高潮时那最后一瞬间——但是我这里要说,其实肖子鑫从高县长办公室出来时的那最初一霎,就是一脚门外,门一关的那瞬间即逝的眨眼工夫,他心里的爽远比神马上述那些爽不知道要爽多少倍!   有人欣赏,有这么重要的领导欣赏,今后当官难道说还是问题吗?   对于肖子鑫而言,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当时更快乐更爽朗无比的了,只差没一步乐晕倒在走廊里……   只是,人有喜,就有悲。这个,谁也说不准是巧合,还是……   下午下班前,电话响了,肖子鑫接到柏书记的电话,让他晚上去家里吃饭。   “呃,啊,”肖子鑫心里一惊,嘴上胡乱答应着,心里却有点儿没谱了,去?不去?还是找个什么借口推脱一下?   他已经四五天晚上没有时间跟柏心钰约会zuo-ai了,柏心钰上午还在电话里嗔怪他,说他“有点儿变了,怪怪的,你是不是变心了啊?”肖子鑫就跟他嘻嘻哈哈解释,“哪有啊?我能么?工作太忙啊,高县长让我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正在写报告,你以为我不想你哈?”说是这么说,其实肖子鑫听出来自己的小女友还是高兴。   是啊,当初要不是她激励自己进步,争取当官,说不定现在自己会颓废成啥样,根本就不会那么快就入党,而且进入政府办了……   那现在,这个从来没有直接往他办公室打过电话的未来老丈爷柏书记,怎么忽然打来电话而且要他晚上下班去吃饭呢?   没办法,去!   “好的,柏书记,那我晚上下班过去,”肖子鑫会说话,“这些日子工作一忙,也没过去看望你和伯母,正想过去呢,嘿嘿。”   放下电话,心里还是直划魂,旁边小陈哈哈大笑,“我考!科长,人家柏书记都亲自出马请你去家里吃饭,面子真是不小哈!”   “就是,我要是有个这样的老丈爷肯定也借老光了……”小孙也抬头挖苦,他是真羡慕忌妒恨。   “呵呵,呵呵,”可是肖子鑫心里却是感觉左右为难。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他自部问。   他写的调查报告他知道,小陈小孙却是局外人,根本不明白现在政府高县长正在走的一步险棋,肖子鑫明白呀,他甚至已经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高县长战车上的一个重要棋子。说是一枚小型原子弹也行,反正高县长重视他既是好事,又不得不格外担心好事变坏事。柏书记平时在仿古一条街背后的那些事,已经被肖子鑫原原本本地写在了刚刚出炉的调查报告上,如果晚上去吃饭,他要问起,怎么说?说不说?   难啊……   不一会儿,女友柏心钰也打来了电话,肖子鑫正要上厕所,电话响了,小陈一把抓起,然后叫他:“科长,找你的!”   “喂?”肖子鑫刚刚接过,转眼看见小陈做鬼脸,小声说:“呵呵,美女也来催咱们科长了,真幸福,做鬼都幸福啊……”   “我老爸给你打电话了么,刚才?”柏心钰娇滴滴的声音从话筒里隐隐约约传来,小陈小孙聚精会神偷听。   “恩,让我去吃饭,”肖子鑫说,灵机一去试探道:“是不是你的主意呀?”   “什么呀什么呀!”对方尖利的女高音连连叫道:“我根本啥也没说,他刚才给你打完才给我打,我才知道的,我还纳闷儿呢!”   “恩,那行,我知道了。”肖子鑫笑道。   “你来不来呀?”柏心钰询问。   “柏书记让我去,敢不去么?”肖子鑫开玩笑,瞪一眼小陈小孙,因为他们正在做胸xxxx动作。呵呵,我考!真流氓!   放下电话,肖子鑫回手就给了小陈一下,他跟小陈没大小,关系更密切,但没打小孙,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关系毕竟还是有点儿距离。   然后就匆匆忙忙出去跑厕所了……   在洁白无瑕流水潺潺的小便池前打了个冷战,肖子鑫心里还在暗暗合计这个事。忽然就想起了上次跟高县长去省城要钱那次在厕所里看见自己的名片被某处长随便丢在尿水里打转的那一幕——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跟班,无足轻重,连tm自己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双手奉上的名片都被人那么蹂躏,谁会想到,如今虽然自己还仅仅是个政府办的小科长(还是副的),然而却俨然已经是举重若轻、前途广阔的一个人物了呢?   这个,有目共睹,不是肖子鑫自大,是摆在大家面前的事实啊。   回到办公室,小陈小孙跟他开玩笑,询问他这次到仿古一条街都发现什么问题了,这无疑是个敏感问题。肖子鑫呵呵一笑,说了几句,就巧妙地转移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小孙,你不是要亲身体验生活吗?到底去没去找小姐呀?”肖子鑫点上烟,拿小孙开涮。   “谁呀?谁呀?”小孙不承认,脑袋瓜子摇晃得象个拨lang鼓,“我考!我才不找那些小姐呢,老婆一个我都伺候不了……”   “咋伺候不了?”小陈笑问,“不行我去伺候啊?”   “滚你的,”小孙说,本想不说,但欲盖弥彰,“每天晚上不让你下来呀,嘿嘿,真没办法,哎科长,你怎么样,这方面也能力超强?”   “呵呵,”肖子鑫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然后说:“我还好,小机器正常。不瞒你说,我在大学时的那个女友,一宿足足十次,次次强劲射门,信吗?”在科里,并非总是一本正经,没事的时候偶尔也会说些口外的调节一下气氛,之前肖子鑫就断断续续知道小陈小孙他们俩个的老婆都是美女,他们也都不过才二十七八岁年纪,可是床上的事却难于启齿,原因是他们很难让老婆满意。呵呵,这个,肖子鑫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太相信。不会?人真的有那么大差距么?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情况下尴尬的事情发生呀?所以,他一说这事就自豪感顿生。   “我考!真的啊?”小陈小孙几乎是异口同声惊讶道,“这么厉害科长?种马啊?”   “不说了,不说了。”肖子鑫往回收话头,“办公室啊,注意,不合时宜。”   “我要有你那么厉害,哪怕一半就好了……”小孙感慨万端。看样子他真的不行,而他的老婆在县银行工作,跟柏心钰是同行,只是不在一个银行,肖子鑫和小陈到他们家里吃过饭,都认识。那叫一个漂亮,简直是国色天香一级的美女,可惜了,落在这样的男人手里,有点儿暴殄天物,难怪肖子鑫心里都觉得要是自己有那么个好老婆,不叫她夜夜七魂走了八魂都算自己无能。   只是,这些只能心里想想而已,不能说啊。心思又回到了晚上下班去柏书记家吃饭的事,到时如何应对如流?他肯定有目的,不是简单请他去吃饭,然而他究竟会问些什么?肖子鑫实在心里没底儿。只能到时走一步看一步了第二百三零章、新的机遇(上)   为了苏军的事,肖子鑫跟着高书记特意去了一趟市里。   听过汇报,市委书记脸色严峻,点点头。   “行,这个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检察院的事情等我侧面了解一下,他们这么干不行……”   高书记当然知道严书记这样的表态也是一种态度,许多事情还真是急不得,便也点点头,笑说:“那好,严书记,那我和小肖就先回去。”   说着他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肖子鑫也从另一边站了起来。   自始至终,肖子鑫几乎没说几句话,都是高文泰书记在跟市委书记汇报,谈了许多工作和有关悬圃县的问题。只有当谈到仿古一条街和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案子时,严书记询问肖子鑫,肖子鑫才开口把他所掌握和调查暗访到的问题做了补充……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工作,要抓紧,不管怎么样,”市委书记笑容可掬,对高文泰书记说:“悬圃县现在的情况总的不错,要比过去好多了!这一点,应该肯定。有关柏万年和他外甥的事情,市里要过问一下,检察院也要说明到底是怎么个事情,这点你放心,到时我会让秘书电话你。”   “好,那就好,那我们走了,严书记,您忙!”   肖子鑫最后的一个印象,就是市委书记严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没有送他跟高书记,然后门就在身后关上了……   出了市委大楼,上了车,高书记说:“回县。”   司机大蓝子一边点头,一边发动了车,然后轿车无声无息地开出了市委大院,不一会儿就出了市区,直奔悬圃县而去……   “小肖啊,市检察院和苏军这个事情,市委严书记还是很重视的,不过,他轻易不会表态,有他这个点头,我就放心了。”高书记说。   “恩,”肖子鑫也点点头,心里有事,笑不出来,笑也是苦笑下:“我也看出来严书记很重视,不过市里的许多方面要协调……”   “是的,回去再形成一个材料报上来,追一下。”高书记补充道,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   “好,回去我就亲自写这个材料,情况自始至终我都掌握……”肖子鑫心情有点儿复杂,他知道,官场就这样,研究研究,了解了解,其实就是官场权力之间的平衡与协调而已。不过,说真的,今天他能亲耳听到市委严书记的这个表态,心里也就舒畅了不少。接下来的事情,当然还要继续抓紧抓好了……   由于悬圃县到市里在修路,这一段出门无论是去市里还是上省里,都很别扭,有时候几个小时的路要跑上小半天,这也使坐惯了轿车出行的悬圃县大大小小官员们不得不又开始重新选择坐火车卧铺出行了。毕竟,修路,是为了公路建设的明天出行更快捷哈……   这次出来,由于走得急,高书记和肖子鑫还是选择了坐自己的车,然而,这几个钟头的颠簸摇摆,有的路段慢如行走,坑坑洼洼。   “我考,这tm神马啊……”大蓝子嘴里嘟哝。   “恩,再出门,看来还真得走铁路了。”高书记说。   快到悬圃县城时,天已经快黑了……   “小肖啊,”忽然,高书记好象想起了什么事,睁开微闭的眼睛,“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事,省委青干班的通知这两天可能就要到了,这次回去你准备一下,通知一来,你去省里学习!这是一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机遇,要牢固树立起正确的世界观、权力观、事业观,忠诚党的事业,心系人民群众,专心做好工作,不断完善自己,更好地承担起党和人民赋予的事业重任。”   “恩!”肖子鑫的心里一下子舒畅起来,精神了不少,想起前些日子高书记跟他说过的话,顿时感到新的机遇真的说来就来了。“高书记,您放心,我会好好珍惜这次大好机遇的,也决不会辜负您这些年来对我的信任和培养……”   肖子鑫知道,无论他在县政府还是县委工作,没有高书记嘴里说的这个省委青干班的培养和镀金,是很难在悬圃县有更大的作为和出人头地的,但是有了这样的一个大好机遇,去省委党校青干班进修学习之后,他这样的人在基层组织的官场中便完全不同了。   自从上次高书记跟他提过后,他心里就一直在暗暗盼着这一天呢,呵呵!   省委党校中青年干部学习班,简言之就是要深刻认识肩负的历史使命,坚定理想信念,认清社会责任,树立科学信仰,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自觉奉献。   当然了,还要培养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感情,来自人民、植根人民、服务人民,拜人民为师。要把学习作为一种精神追求,学以致用、学以律己。更要坚持立德修身,培养高尚的道德品行。   同时还要带头创先争优,实践***人的先进性。要大兴求实之风,不讲不实之辞,不做表面文章,不搞华而不实的“形象工程”。   肖子鑫心里暗暗想,有了这次学习机会,他在悬圃县作为第二梯队的重点培养人才,回来后在官场仕途日后就会更上一个台阶了……   “本来,有些事情对你我舍不得撒手,尤其是在文字处理这块工作,你的能力超群,跟别人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呵呵,”肖子鑫听高书记这么说,心里当然开心,高书记又说:“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才,有机会,我总要优先照顾和考虑……”   “嘿嘿,肖主任,规格不低呀……”司机大蓝子回头笑说。   “毕竟,你这样的人才,不能总是给我当笔杆子,总要有自己的个人发展,所以,有时候想想,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不然的话,对你就不公平。所以呢,”高书记若有所思地慢慢说:“你这也属于有付出,就有回报了。学习之后,有合适机会,我会给你提供一个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哎呀,高书记,我心里真的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了,呵呵,”肖子鑫心情舒畅,鸡冻,他虽然平时能说会道,但是,但可是一到了这种时候,鸡冻的情况下,居然一时半会不知怎么跟高书记表示了。呵呵,毕竟,光说感谢的话,有点儿虚伪了……   回到悬圃县城,肖子鑫让司机大蓝子直接把高文泰书记送回了家,然后才让他把自己送回了宾馆。   省委青干班,哈哈!不说那是一条直接通天的路,但至少它也是一条通向更高层次的官场直通车!   回到宾馆之后,肖子鑫草草了事在下面一楼吃了晚餐,然后就上楼了。   一小时后,肖子鑫下楼去了县医院,看望了张主任,把和高书记去市委见严书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他分析说,市委严书记心里肯定是非常重视此事,只是由于事情和案子牵扯到市检察院,他不好当面就给他和高书记一个明确的表态,只表示要了解一下情况,说是会责成有关部门好好研究和处理。   然后又告诉他自己最近可能要去省委青干班学习的事。   “恩,”对于第一件事情,张朝民点头,认为市委严书记能重视就已经不错了,事情要一点一点办,他身在官场,知道这个。   尤其是苏军案子背后牵扯的柏万年书记及其他的所有关系人,也有市里的领导,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子鑫啊,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对于肖子鑫跟张朝民说的第二件事,张朝民很是感慨万端,他说:“不瞒你说,子鑫,我给高书记当了这么久的办公室主任,我们的关系你也知道,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获得这样的好机会呀……呵呵!”   肖子鑫一听,心里忽然一震,感觉有点儿不是滋味。   是的,自从他到了县政府办开始,无论是高书记当县长时,还是后来上楼当了新一任的悬圃县委书记,张主任都是高书记绝对依赖和信任的主要人物之一,但就是他这样的人,到目前都没有获得他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由此高书记心里对于肖子鑫的信任包括期待可见一斑。   这一夜,肖子鑫心里反反复复老鸡冻了,心里想到了太多的事情,又找出了一些相关文件和材料,认真看了起来,他要在去省委青干班学习进修之前,好好把握一下有关精神,也就是要提前好好学习一下“要全面贯彻党的干部政策,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用人标准,在中青年干部中树立正确用人导向。”   当然了,还要把“有发展潜力的优秀年轻干部送到艰苦地区、复杂环境、基层一线、关键岗位去锻炼。”的相关精神吃透,以及如何理解要解放思想,创新机制,广开年轻干部进贤之路。“对年轻干部要严格要求、严格教育、严格管理、严格监督。”   ……   初夏的傍晚时分,悬圃县残阳如血,一轮通红耀眼的火球缓缓西坠,道道金光穿过森林般的山岭楼群,将整个县城照成一片令人眩目的巨大反光镜。   火车站前,柏心钰怀里抱着一只小狗下了轿车,身后是肖子鑫还有物价局长刘斌。   “哎呀,快点嘛,子鑫……”   回头一瞅,看见肖子鑫和刘斌正在跟司机交待什么话,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低头摸了下狗狗小巧玲珑的头,狗狗是什么品种,价值几何,柏心钰一概不知,总之非常小,非常可爱,两只手掌一并,它就能站在上面,非常好玩儿。   肖子鑫和刘斌几步从后面撵上来,嘻嘻哈哈笑着就往售票处走去。   悬圃县火车站,是四十年代小日本占领时修建的,一幢两层黄色小楼。由于最近以来悬圃县通往外界的所有公路都是扩建工程中,许多路段非常难行,所以这一段时间内几乎所有坐惯了自己的小车出行的悬圃县委县政府官员都选择了早已不太的火车,这一点,上次肖子鑫和高书记从市里回来的路上对此深有体会……   所以,当省委青干班的通知下发了之后,他这次也选择了坐火车去省城报到。刘斌和他的小女友一听消息,都来送行。   从后面看,这两个人的搭配可谓堪称一绝,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瘦?也不见得,相对而言),肖子鑫走道腰板拔得倍巴溜直,无论正面瞅还是侧面看,都像一根棍一样,成“1”字型,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不小心摔倒都讲究姿势……   呵呵,加上肖子鑫偶尔嘴角一笑的冷酷表情,一双锐利的眼睛,一头浓密的黑发,有一张能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脸。   刘斌呢,原先肖子鑫刚参加工作在悬圃县信访办给他当主任的刘斌如今可大发了,自从肖子鑫在县政府当综合科长期间背后给他跟高书记(当时还是高县长)说了不少好话,而且刘斌的钱也送上去了,所以最终好歹离开了原先不死不活早已麻木不仁的信访办,不再当那个要命的主任而是一步到了物价局当局长……   这回妥了,物价局当时可不是一般人想去就能去上的,刘斌现在的权力和所拥有的一切,足以说明他混得越来越得意……   所以,平时他跟肖子鑫走得特别近,肖子鑫要去省委青干班学习,肖子鑫不让别人送,他是当仁不让,必须滴!   别看柏心钰抱着狗狗,其实狗狗的主人很快就要换了,那是一条不久前从江对岸b国淘来的小狗狗,听说肖子鑫要去省城学习,小女友柏心钰乐坏了,放下电话屁颠屁颠就来火车站送人,特意让他把这只狗狗捎给省城的二姨妈家。   “人家舍不得,还没玩够呢,可我二姨电话里一听说,非要要,烦人啊……”   柏心钰跟肖子鑫不断地回头叨念着,肖子鑫却不以为然。   “那你送什么不好,给你二姨妈这么一条小小狗?”   “哎呀什么呀,你是不是当官都当傻子了呀,看看!不懂了,你说送啥?送钱人家我二姨妈根本不缺,去年我老爸给她捎去几斤红参,倒把我二姨妈和二姨夫他们乐够呛,呵呵,听说我二姨妈就想要一条小狗,我这不就特意给她整了一条嘛!”   三人匆匆忙忙走进了火车站,一进到里面,肖子鑫一下子就想起了许多往事,历历在目,曾几何时,他念大学期间每年都要坐火车从这里到省城来往数次,尤其是寒假暑假两个大假期间,吃尽了苦头,又不得不跟这个地方打交道……   自从毕业回来进了官场,尤其是当上县政府秘书之后的所有这些日子里,他就再也没有坐过神马火车,即使是卧铺他也根本不想坐,每次出行毕竟都是跟随县里的主要领导小车进小车出的,早已习惯了,反而对自己生命中一度十分依赖又极其讨厌的火车陌生了……   呵呵,今天,公路修路,为了上省,他不得不重新选择走铁路。柏心钰抱着小狗和刘斌局长在后面等着,肖子鑫挤进去买票,好不容易把手伸进售票口,卖票小姐说到省城的车,没有硬卧票了,硬座也没有了。   “那有啥票啊?”肖子鑫着急地问。   “站票。”   站票?!我考,我考,肖子鑫就象是热馒头掉进了冷灰里,心情一下子就凉掉了半截。   一个堂而皇之的县委办副主任,他怎么可能站着去省城呢??何况,他是去省委青干班学习的哈??   这么倒霉吗?肖子鑫收回了钱,倚着大理石台暗自叫苦不迭,从悬圃县到省城,站着去?今天不走明天走?还是回县委跟高书记汇报住上一宿明天再说?他有点儿六神无主。当时,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出门偶尔坐火车一般是买软卧,肖子鑫还不够格,只好买硬卧。   刘斌在后面跷脚看着,见肖子鑫站在那里磨叽半天也不出来,就喊话:“买了吗?”   因为耳边嗡嗡的嘈杂声太吵,肖子鑫根本听第二百三一章、新的机遇(下)   柏心钰漂亮的脸上露出的神情令人着迷。在她的注视下,肖子鑫真有点儿心动,他怎么能忘了自己对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呢?哈哈,当年在乡下自己的老家娘娘寨那个迷人的夜晚,除了跟她谈话她鼓励自己一定要尽快入党当官之外,还同时在那一夜相当鸡冻地拿下的初夜就是眼下这个堪称一绝的小妖精呀!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咋的,来接我啊?”   肖子鑫心中有些小感动,呵呵,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值吗?心里那么想,嘴上却不露,而是另外一番话……   “给!”   他这边和柏心钰正打情逗笑,那边刘斌局长已经不动声色地回身,从地上拎过两个超市那种白色塑料袋,递到肖子鑫眼前。那是他打发司机刚刚出去在站前买回来的一些时令水果……   “哈哈,也不知道对不对口味,瞎卖的!”刘斌哈哈大笑。   肖子鑫和柏心钰低头一看,呃,一袋子水果,一袋子食品,都是路上的吃喝。   “哎呀妈呀!这都有了啊,你看看我给他买滴,还有他昨天自己准备滴——肖子鑫,你火车上能吃了嘛,会不会到省城烂了哈??”   “不会不会,上车了使劲吃,我爱人你嫂子坐火车就离不开水果,越吃越水灵……哈哈!”刘斌说,扭头又看了看那条可爱的小狗狗。   然后顺手把一叠钱大概能有2000块左右塞给肖子鑫,肖子鑫一看,急忙摇头晃脑不要:“哎呀哎呀,不要不要,呵呵,我都带着呢,半个月我带了五千块,打滚花到时候也花不完哈,我还打算回来给小钰买身名牌呢……”肖子鑫左躲右挡说什么也不要刘斌的钱。   “你的是你的,这个也拿着,算是大哥给弟妹的一点心思,你回来时看啥好给她买点就算了,这一千路上当零售花钱……”刘斌说着又拿出另外一叠钱一起塞给肖子鑫,肖子鑫说什么也不要,按理说,他能有今天,要不是刘斌主任当初极力帮忙,做梦都不敢想哈。   他本来应该给他送礼送钱才是,可是几次三番有这个意思,都被刘斌及时制止了:“老弟呀,我现在当这个局长最不缺的就是权和钱……   “哈哈,不是大哥吹牛逼,真的,现在跟我在信访办当主任的时候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壤之别了……唉!还不是多亏了老弟你哈!”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肖子鑫心里明白,自己在刘斌当局长这件事上虽然帮了不少忙,但这其实也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古老命题。   说到底,要是没有当初刘斌的提携和帮助,自己在扇形信访办之前,既不能突击入党,那么快就顺利解决党票问题,也就更不能有日后在县政府办被高县长发现和器重直至今天去省委青干班学习这一系列官场命运了……   要感谢,真的应该感谢的是他,但这种情况下,这种场合,又有柏心钰在场,他说不出来,只是手上用力,不要那厚厚的rmb!   “拿着拿着……”刘斌局长硬是把那些钱塞进了肖子鑫的口袋里,肖子鑫也就不再去掏了……   刘斌的司机发现了柏心钰手上的狗狗,惊呼道:“哈哈,哦呀!小钰哈,你在哪弄得这么个这么小的狗狗呀?是真的吗?这是什么狗狗啊?哎呀你看它瞅我呢,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呵呵呵呵,真好玩!”   刘斌局长的司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低头摸了下狗狗小巧玲珑的头,狗狗是什么品种,价值几何,柏心钰一概不知,总之非常小,非常可爱,两只手掌一并,它就能站在上面,非常好玩儿。   刘斌从柏心钰手里搂过狗狗,笑得更灿烂了。外表看,怎么着也看不出刘斌早已过了四十岁而且还是悬圃县的一个有权有势的实权派大局长。   呵呵!   人离开官场之后,私下环境里,人的个性与真性情更加显露无遗。他摆弄着小狗狗,问东问西,把柏心钰问得嘻嘻哈哈笑,那个笑呀!   这一点,肖子鑫和刘斌有着一样的疑惑,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而已。他跟自己的小女友关系这么靠,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淘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当然了,由于他在县委办的工作实在是忙,许多天都没有时间跟她约会,更没有时间仍然还像过去那样第晚**,爱得死去活来,如胶似漆……   让2人这一夸张,柏心钰更舍不得了,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把这个小东东送给省城的二姨妈了,当然不会后悔。   “就从对岸b国弄来的呀!哼哼,一百个电子打火机换的……好好??”   柏书记心里美丽得不行,她嘻嘻哈哈叽叽喳喳一个劲儿解释说,这小狗狗她也是通过她们银行的朋友才弄到手的,听说在对面的b国也很珍贵,好象是什么纯种的%*¥?狗(她也不懂,呵呵,反正就是大约瞎说一气)。   “告诉你呀,让你给我二姨妈捎过去,饿着它可不行哈,要是饿着了它,等你回来我不会轻饶了你,哼哼,打死你!”柏心钰一边吩咐一边使劲舞弄花拳绣腿,可爱地吓唬他,让肖子鑫途中喂食时间定为早7点、中12点、傍晚5点和夜10点,每天4次。   反正到省城需要一夜半天,一定至少要给它吃四次,喂养才行……   肖子鑫吃惊,呵呵!虽然他这个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跟这只小狗狗也算是一见如故也喜欢,但心里也没想到“它比大爷我还能吃哈?我恐怕伺候不了这孙子?!”   听他这么一说,柏心钰怒了,呵呵,打他呀!小嘴里却说:   “孙子?”   一向在肖子鑫面前称王称霸的柏心钰不满肖子鑫的顺口评论,呵呵,她认为肖子鑫还是没有充分领会自己的不舍呀,喜欢呀,无奈呀及其对它的那份独特天下绝无仅有的大爱呀!还有,及其这狗狗的神奇之处……   “哼哼,你说什么呀说什么呀!烦人……”   她让嘴上叼根中华烟卷,皱一条眉毛不厌其烦地听她继续跟他交待注意事项的肖子鑫注意,一定要严格按照她的吩咐办。   “听见没呀??呀??”   肖子鑫哈哈大笑说:“哎呀哎呀,行了,行了,我早就听明白了,小姑奶奶你别费话了,我懂,不就好好伺候它,顺利交到你二姨妈的手上吗……嘿嘿,好歹咱也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才生,而且咱们如今也是一方小官员哈,县委高书记的意图咱们都能及时准确地领会,难道说你这条小狗狗俺们就不会伺候啦??”   刘斌也哈哈大笑说:“没事儿,没事儿,他懂……”   “懂个屁,我还不放心呢,肖子鑫,你好好听着啊。听说这小东西老不好淘了,市场上不多,而且幼犬在成长时期相对其它时期,需要较高的能量。你光伺候还不行,还要经常抚摸一下。”   “你看,就这样、这样,明白不???我这些日子都摸索出经验了,就是这样抚养伺候它的呀……明白不??”柏心钰拿起肖子鑫白皙的大手,手把手地教给他:“一开始咪咪可能会讨厌你抚摸,但只要每天循序渐进,形成习惯,咪咪也就会乐于此道了。”   “咪咪?靠!”肖子鑫笑了,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是惊奇得不行,“咪咪?你可真会起名字哈,恩,看它那漂亮乖巧的小样儿,这名字倒也般配……”   他低头小心翼翼地摸一把柏心钰逗弄的小狗狗,恍然有了一种责任感。   恩!   虽然之前小女友说要他带这条小狗狗给她二姨妈送到省城时刚看见它也觉得十分可爱,然而现在再看,的确很神奇,整条狗只有巴掌大,干净漂亮,现在刘斌的怀里乖巧得很,倒也真是招人喜爱……   肖子鑫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在韩国人的片子里面好象看见一些放在桌子上的小狗(是成年狗狗哦!!),它身体也就一支铅笔的长度,肩高10厘米左右。或许就是眼前的这种小狗狗品种,没想到身边还真有这么小的狗狗,呵呵!   “这狗狗是男的女的啊?”刘斌局长的司机发现狗狗的头上还戴了朵小花花,还飘溢着香味,十分有趣,惊奇地问柏心钰。   柏心钰笑靥如花,嘿嘿笑说:“我当初就是觉得它好玩给它随便戴的呀,可能是公的??”   “反正我也不知道……”   的确,肖子鑫这次去省委青干班出差学习,小女友柏心钰来送行,又亲手交给肖子鑫的这一只小狗狗,可爱之极,可是它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这个,现场无论是柏心钰,还是肖子鑫和刘斌包括他的司机谁也说不清。   肖子鑫和刘斌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了一杯凉浸浸的扎啤,抹抹嘴巴,听小女友柏心钰叽叽喳喳又说了些什么,肖子鑫根本没听清,只点头。呆呆地看着这只淡黄色的小狗狗,好象黄蒙蒙的云雾一般,体型超小,鸭梨头,眼睛超大,美女样的小腿细长优美,高雅安静。   呵呵……   他忽然灵机一动,这么安祥,祥瑞祥和,会不会也是老天爷通过它来暗示自己未来的某种仕途官场上的红运更大哈???   恩,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哈。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检票了。   列车已经停在进台上,旅客们早已蜂拥向前,柏心钰、刘斌和他的司机没票,被横档在一扇铁栅外面。   本来,悬圃县这个三等小站早已陈旧过时,还是日本人占领时期的老旧日式建筑,几十年来,无论外表不是里面的所有设施也仍然还是原有的那一些。近年来尽管悬圃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高楼大厦也起了不少,然而,由于县委县政府领导们出门都是自己的轿车进出山外,很少坐火车,更不依赖它……   因此,县城早已变化,呵呵,悬圃县火车站这幢二层黄色小楼却是依然如故,几乎是没有一点一滴的变化。   既无软席候车室,更无专门供县委县政府和周边大型国有企业比如说钢铁公司、国有林业局、大型煤矿等等县团级单位领导们候车的卧铺专用通道。所以,肖子鑫这次临时改乘早已显得陌生了的火车出行去省城,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了……   “检票了!检票了!请大家排好队,拿好自己的车票……”   “排队排队!!”   这时肖子鑫才看到栅栏旁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磅秤,墙上贴着毛笔书写的告示:自五月一日起,对旅客行李一律实行过秤检查,凡超重者须立即办理托运手续。哈哈,刘斌局长和小女友给他买的那些水果,还有自己提前买的一些东西就有几大包,其中也有准备送给省城有关领导的……   前面一些被推得歪歪扭扭的人,被几个戴着袖标的铁路员工抓住推了回来,刘斌的司机这时候发挥了主力军作用,他一马当先,拎着东西奋勇向前,肖子鑫和刘斌看到栅栏那边几个人将一只只笨重的箱子、大蛇皮袋挨个过秤,过一个秤,放一个人,非常缓慢。   哈哈……   唉!   一时半刻,竟然把弱小无助的柏心钰都给挤没影了,只听她大声疾呼:“干嘛呀干嘛呀!哎呀妈呀!你们这些人干……”   然而当时那种特殊的气氛早已把人们推波助澜得心急如焚,一旦脱离了羁绊愈发奋勇往前挤,生怕上不去车。   肖子鑫一手护着小女友柏心钰,一手拉着刘斌局长,他们手里又都有东西,在人头汹涌澎湃的拥挤中倒来倒去,一时半会居然无法前行半步!   悬圃县出门的人或许并不很多,毕竟是个小站,然而加上周边大大小小的乡镇和几家国有大企业的职工便不是个小数目了,每天的火车站都上演着同样的剧目——中国人对抢夺一切利益的自私行为着了魔,车站候车室拥挤到这种程度,怎能解释为仅仅是由于愚蠢的想法导致的,站台上就像在敌人攻击下大溃退的军队,除了自己,任何完好的东西也不能留下。   多亏了刘斌和他的司机仗着身大力不亏,在前面开路,充当先锋,而肖子鑫同样个子高大,“借光!借光!哎~~迸身上血啊!”关键时刻,他这位县委办副主任的肖子鑫也顾不上许多了,根本就不象任何仕途官场上混的官员,而更像是他当年念书时出行一样大声疾呼着……   刘斌手里举着一张站台票,后面肖子鑫极力保护着小狗狗,生怕抓在手里的票挤没了,夹在打冲锋或逃难似的人头里面不肯屈服打败仗,简直寸步难行哈……   一前一后,四个人被挤得满头大汗,东倒西歪,玩命地用脑袋、用屁股、用肘反抗着压迫和侵略,最终,在司机的极力抗争和保护下(呵呵,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他们县委的肖主任和自己的刘局长还有柏心钰吃亏呀,哪怕自己多吃亏),后面跟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刘斌、肖子鑫和柏心钰先后涌出了检票口。   呵呵!   此次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同志身处南下省城的普通火车行列,方觉这离开了官场佳作小车进出悬圃县是多么地不易!   而且关键在于带着小女友柏心钰的这只小狗狗更是多么不易!   其实车上人并不很多,进站上车时那种大呼小叫的硝烟完全是人为造成的哈……   木办法,这也是中国人的**病老习惯成自然了,硬座车门口拥挤不堪的人群发出腐烂的人体味道,真是应了一位朋友的话:“中国人到哪儿都让人头疼”,嘿嘿——无论国内国外,人多人少,从不替他人着想已蔚然成为国风。   悲哀!   冲出检票口,人头汹涌,肖子鑫从此以后踏上了一条颇为神奇的闯荡省委青干班学习之旅,只是当时他和刘斌还有柏心钰他们几个人都没有第二百三二章、美女相伴(上)   十分钟后,女列车员进来,换了票后,说道:“旅途愉快,休息时请关好门。”   “谢了,呵呵!”   软卧包厢里很凉爽,服务态度也一顶一地到位,肖子鑫感到很惬意。自从他几年前从信访办到县政府当上秘书开始在官场混了这些年来,一直到如今的县委办副主任这个位置,跟随领导小车进出悬圃县南来北往跑了这么多次,这可是肖子鑫头一次乘坐软卧,心理感到特别牛逼舒服。   于是他看看小狗狗,四仰八叉倒在铺位上,问了一句:“怎么样啊,感觉如何,狗狗?你不要这样总是睡着好吗,起来陪我唠会嗑儿。”   小狗狗不理他,可能是事先因为灌了点药的原因,一直在呼呼大睡……   说神奇,也真是神奇了。   肖子鑫以前念大学时一年两个假期来往学校与家乡时坐硬座又挤又热,臭气熏天,由于家庭出身一般,父母又是娘娘寨农民,连硬卧票都很少买,如今在这舒适的软卧包厢里,肖子鑫要跟狗狗度过近20多个小时的时间。   肖子鑫扒了一个香蕉,一扭头看狗狗好象醒了,就掰下一点喂它,包厢里开车前又上来两个人,一男一女,30多岁。   经过交谈知道他们是夫妻,是悬圃县当地国有企业钢铁公司的离职干部,目的地是一过xx的石研市,在那里做鸭绒生意。看来此次漫漫长途大部分时间只有肖子鑫一人和他的小狗狗“独包”了。   列车终于缓缓离开了站台,渐渐加速。   那对夫妻收拾完东西发现了肖子鑫铺上的狗狗,女的跑过去看,手舞足蹈,“呀呀”喜欢得不行,狗狗懒得理人,还在那若无其事地懒洋洋趴着。   “是什么狗呀?”女的问肖子鑫,肖子鑫摇头,笑说:“我也不懂,是我女朋友托我送她二姨妈的。”   男的也凑上前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一会儿猜可能是条小京叭,一会儿又猜大概叫吉娃娃?然后又自己摇头否定。   时间还早,肖子鑫偶尔拉开包厢的门出去看看,同车厢的旅客多坐在走廊喝茶闲聊,包厢里很少有人这么早就休息,也有人坐在窗边的小凳上向窗外张望。   肖子鑫嘴里吃着东西,眼前就不知不觉晃动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姜兰花!   他想起宾馆冲动的那一夜……   如今自己在官场上混得越来越好,此次又去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更是升迁前的好兆头。然而,那个可爱单纯的小姑娘,现在却不知究竟在哪里栖身?虽然之前他们通过一次话,但她无论如何也不告诉他自己究竟在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感情上的事,谁说得清呢?   肖子鑫有了狗狗,旅途少了许多寂寞。同包的夫妇,看了狗狗之后,喜爱的不行,女的说,她家也养了一只狗狗,是条小京八,很可爱,只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更加可爱的小狗狗。   “真挺逗的!在哪买的,多少钱呀?”   可惜,肖子鑫有心回答,却给不出任何答案。   男的说,狗也是有品的,“呵呵,会养狗的人也不容易,其中大有学问啊,狗的粘人程度、初养适应度、吠叫程度、掉毛程度、对小孩友善、口水程度、体味程度、对生人友善、运动量、美容频度、城市适应度、耐寒程度、可训练性、动物友善、耐热程度……等等。”   “还有这么多说道?”肖子鑫笑道。   “是啊,都是有许多讲究的,不比养一个儿子容易。”   “呵呵,”肖子鑫嘴角含着有趣的笑意:“那么厉害?”   “真的啊,小伙子!不骗你。”男的认真说。   又说:“你这个女朋友看样子也是个大款了,要不也是当官的?这狗肯定挺贵的,一般人不太可能。”   “那倒也是。”说起柏心钰,肖子鑫当然最有发言权,旅途寂寞,他跟他们说起柏心钰的故事。   ……   ……   车到石研市,同包厢的夫妻下车了,临下车,把包包都抓在手上了,还不忘提前跟肖子鑫告别,然后好象十分不舍地摸了摸狗狗。   可惜,那时候狗狗已经又呼呼大睡了,并不知道有人爱不释手地看着它,抚摸着它柔软的皮肤,飘溢着香味的头花。   就剩下无聊的肖子鑫一个人了,坐火车是乏味的,尽管是软卧,条件超好,或许此后肖子鑫注定要经历一个乏味的夜晚。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火车快启动时,一个女孩子急急忙忙拉开包厢的门,看看门上的标牌,再看看手上的票,探地头来,气喘吁吁地问肖子鑫:“哎,同志!这是5包对?”   “没错,小姐,请进!”   肖子鑫点头,他的眼睛一亮,她太靓了,凭肖子鑫大学生时代留下来的专业欣赏水准和如今的官场职业目光,她一定是有个性的女孩,也是个少见的“型美女”哈。   脑子里突然一闪,很意外的,这女孩的眉目如画,竟是个相当可人的小美女。   恍然间,他感到这张面孔隐约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会,我靠!难道说她就是当时正红遍大江南北、电视荧屏上那个笑逐颜开牛逼闪闪的那个甜歌玉女杨珏莹?   肖子鑫把头伸出包厢两边看看,并不见有什么保镖、随扈和经纪人什么的,估计不是,回头见她把大大的旅行背包费力地拖进包厢,肖子鑫纳闷了,她这么弱小干吗要带这么大的行李啊,也许她是出去上学或旅游的。   女孩看了看手上的卧铺牌,确定5号包厢,上铺无疑,并没有立即爬到铺上,而是坐到了对面的下铺,若有所思的看着肖子鑫。   肖子鑫也在注视她。   呵呵!   “你笑啥呀?”   不爱笑的肖子鑫心里笑了。心里一笑,脸上自然而然也带上了一点笑意,男人这东西,不用说,天生好色,或许就跟肖子鑫眼下这样子!   恩,官员那是在悬圃县委大楼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做做样子的,离了官场到了火车上或是进了夜总会,当然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如果按照刘斌局长常挂在嘴头上的一句话,呵呵,那就是“看见好看的小姑娘和女孩子,你不去爱那就是犯罪啊!”   只是他一时一刻还没有从大脑中搜索出什么有用信息,他本以为后面的十几小时路途要独自在软卧车厢里度过呢,呵呵,没想到老天爷居然临时可怜见的,派来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来跟自己寂寞的旅途做伴,谢谢,谢谢,惬意倒是惬意,差不多赶上皇帝老儿了。   原以为心里还想着皇帝老儿深宫中还藏有三千妃子可供他消遣,哪里有我这么tmd倒霉,无聊哇!   不料,或许是老天爷眷顾着肖子鑫,就这么“嗒”一下,突然竟从天上掉下了个难以置信的林妹妹来。   邪!你不信命?   此后的十几个小时与一位美眉同包,他心里真有些意外之喜,心花怒放哈。   从现在开始,神马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神马小女友柏心钰,神马干部当官的身份,神马宾馆服务员小姜,统统暂时丢到了脑后去……这么好的旅途条件,这么单独的舒适空间,这一路,要是不发生点什么有趣的故事,估计上帝都不会饶恕他肖子鑫的。   石研市停车只有5分钟,火车开动了,美女想把手提箱搬到上铺的行李架上。她抬头看了看上边,再看眼肖子鑫……   也许是力气太小,也许是手提箱太重,她踮起脚,双臂高举,还是不能成功。   肖子鑫想起身帮忙,但是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她优美的曲线上,晚了一步。   美女的超短皮裙完全暴露了美眉修长而丰满的两条美腿,高举的手臂还看见了小肚脐,呵呵,更使得圆润的ru-房通过无袖衫的袖口展现在肖子鑫的眼前,动人心魄的奇异山峰,一览无余,我考,这一发现已经足以令人欲火中烧了。   更令肖子鑫兴奋的是:美眉ru-房的显露让肖子鑫知道她没穿内衣,我考!不会???   他定定神,再一细看。   正在美女努力放箱子时,火车驶过道岔一阵颠簸,她没能站稳,竟倒向一旁的肖子鑫。   肖子鑫急忙顺势起身将美眉和箱子抱住,左手感到搂住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肖子鑫心里一惊,笑了一下,说道,“小姐站好,小心摔倒……”   “讨厌!谁是小姐呀?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美女扭脸狠狠白了他一眼。   “呵呵,那叫什么……是老妹儿?我一激动,看走眼了。”   当时“小姐”这个词汇早已从高贵的名词中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社会特殊含义词了,肖子鑫心中一惊,却舍不得放手,紧紧地抱住她,左手更是用力握住了她丰满的ru-房。女孩笑了一下,说了声“对不起”,于是赶紧站直。   女孩在肖子鑫身边挺身错过的一瞬间,他感到她身上有股说不清的气息让他着迷,深深地吸引了肖子鑫,使他产生了要探索这个女孩秘密的冲动。   肖子鑫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偷偷斜眼瞟过去。邪!   美眉的脸色由摔倒时的苍白变成了绯红,可身体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也被眼前的帅哥惊呆了,呵呵,别忘了,肖子鑫念大学时就是出名的大才子加帅哥哈,如今在悬圃县委县政府当官锻炼这些年更加有了成熟男人的气派和官员风度——肖子鑫更加大胆起来,假装站不稳,右手则游向她纤细的腰部。   美眉的眼里流盼出诧异,并很快就不客气地把肖子鑫的手拿开,使肖子鑫的享受神情一下子僵硬在那里。   “真讨厌!”她瞪瞪肖子鑫,但并没有进一步声讨。   这回该她看肖子鑫这个“大男孩”了,呵呵,不管是哥哥也好,妹妹也罢,反正二人此后这十几个小时里是注定要一起在这个包厢里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了饮料、化妆品、还有一个大大的装满水的奶瓶……   我考!   肖子鑫从后面偷偷观察着,暗想这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看上去,这个小美眉跟他之前所接触的所有女人都不同,无论是大学时代的第一个漂亮女友苗小霖,还是回到悬圃县之后认识的现女友柏心钰,当然了更包括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那个让他牵挂在心的县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第二百三三章、美女相伴(下)   不知打什么时候起,肖子鑫就很想和女孩子接触,尤其是那些漂亮无敌的女孩子,虽说现在身为县委办副主任的肖子鑫早已不再是大学生时代那样孟lang,平时在县委大楼也表现得十分正统得体,然而那是没机会。如今他看出这个同包厢的漂亮小美眉对他有意,但不知为什么,他从未有过动她一手指头的念头。或许是他兔子不吃窝边草,或许他认定这个小姑娘迟早是自己的人,好饭不怕晚。   呵呵!   但是平常刘斌有关“一个男人这辈子如果不多睡几个女人,简直白活”的歪理邪说,显然是对他心里起到了潜移默化的推动作用,在本来对女人比较谨慎的肖子鑫心底生根发芽。   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简直就是润物无声地疯长起来了。   理论这东西,有时候也会像农家肥料一样,一不小心撒到心田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到一种促使某种东西在生物器官里生长的作用。   眼前这个美眉,很容易让肖子鑫脑海深处泛起一些可怕的念头。   窗外午夜深深,列车在运行,5号包厢这种只有一男一女的巧合,加上适宜的私秘暧昧的小环境,幽静的气氛流动……   一切,都tmmd无限让人不知不觉会产生一些不健康甚至于很流氓的联想浮想联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躺在床上的肖子鑫开始偷偷摸摸注意身边这个随时随地可以看到的美丽身影。   以往县委办公室或公安局那种只有孙伟、政委江永辉和刑警大队长安心等等同性朋友,谈笑皆秃瓢,往来是和尚的历史,似乎正在迅速成为一种珍贵的回忆。   呵呵……   现在,肿么办肿么办哈?   对于肖子鑫内在骨子里的这一点变化,他当年大学生时代同寝室的哥们当然十分的满意,连现在偶尔还有联系的赵羽、章宝等老同学在电话里聊天都说肖子鑫回到悬圃县政府办和县委办这几年,从里到外,差不多已经被社会成功地改造成了他们这些曾经十足潜质流氓群体加猥琐男中的最后一个新出炉的“中国猛男”。   美眉低头整理完自己的东西,撩肖子鑫一眼:“这屋就你一人啊?”   “是啊。小妹妹,去哪里啊。看你的漂亮劲好象搞艺术工作的。”肖子鑫点头道,观察着她。   美女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坐下喝了一口水:“搞艺术?算是,你上哪?”   “省城,估计你也是,对。”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估计,仅仅是估计,呵呵,方向一致,一个你这么漂亮的小美眉没有理由中途下车哈。”   “我怎么就不能中途下车啊,那我怎么还中途上车呢?”   “所以啊,这就是个不大不小的谜了,正想问你呢。”肖子鑫说,“你怎么会在石研市上车,听你口音也不是那里的人呀,来这边干什么?”   “你眼睛真毒,不过你说的全错了,”美眉不屑笑着道,她没有回答,却话里有话,以攻为守地回敬肖子鑫,“我是社会大学艺术系的毕业生,刚刚在石研市实习完,现在是去省城继续实习的,你看我像女演员……”   肖子鑫点头。嘿嘿,心里得意哈——看来自己的眼力经过社会和县委县政府的政界锻炼如今看人也是入木三分、火眼金睛了哈!   “也许这就叫自做聪明。你不是能估计吗,还是估计不足。”   “是呀!我要是算命先生,不就对你的前世今生都能说出一二了嘛。”肖子鑫本以为自己猜对了,不想受了一顿抢白,有种失败感,淡淡的回了句,这在他从政这几年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在县里无论他和高书记走到哪里,哪里不是人见人爱,官见官点头哈腰哈??唉……心里明白不宜继续交谈,便转过头来闭目养神了。   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抱出小女友柏心钰的宝贝来,放在手心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小狗狗,它已经醒了,一动不动,睁大眼睛,一眼一眼地看着肖子鑫,看得肖子鑫不好意思了,脑子里却突然一闪,这女孩儿的面孔隐约有些熟悉,真的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呃……怎么就跟这可爱的小狗狗差不多哈,乖巧,夸张,又让人爱怜的那种。   美眉挑衅性地撇撇嘴,瞟一眼可爱的小狗狗,好象很惊讶,看他起身喂水,喂食,小狗狗乖巧地一点点吃,象个乖婴儿……   她一见,眼睛亮亮的跳过来抓住他的手说道:“哇噻!太好玩了了了了。这么漂亮呀?”   说完,不容分说的就抱住他手上的狗狗在它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她放开手,脸红着低头说道,“呵呵,我一时高兴,入了戏,对不起呀。”   肖子鑫乐了,开玩笑说道:“只要高兴,就当你是与漂亮的小女孩拥抱表演了。其实我这只手刚才被拥抱被亲的瞬间,心里突然的感到舒服至极啊,毕竟是被美女亲了一口,那紧张转瞬即逝,丝毫没有在我的心里和表面留下痕迹。呵呵……”   美女有心想问话,却又明显咽了回去,把头转向窗外,俄倾,她又扭回头认真打量肖子鑫一眼,自言自语地说:“不会?这么巧?”   “什么意思?”   “没意思。”   女孩子这种说话方式和小伎俩,肖子鑫会不明白吗?说是没意思,其实有意思,天赐良机,何不趁机跟她多套套近乎,或许后面十小时会有点儿意想不到的小乐子温馨这氲氤气氛呢,如果不好好地利用,可真是暴殄天物哈,政治工作,政治面目,政治人物,哈哈,那是在县委县政府,如今就他们两个人,两张嘴,鬼才知道,就象是老天爷特意为一对俊男靓女预留下的空间,也许她会高兴答应滴。   于是肖子鑫坐直了身体,拿出了交谈的架势,显得更加高大英俊和正经八百。   美女出去了,没一会儿她不知从哪泡了一盒“康师傅”回来,准备随便填饱肚子。   肖子鑫呢,打开方便袋拿出八、九种柏心钰和刘斌为他备下的各种烤肠和食品,还有在站台上买的朝鲜族泡菜、水果,请她一起吃。   “来呀,呵呵,别客气!出门在外,大家就是朋友,也是一种缘分嘛……来来来……尝尝!”   原本一方面是客气,另一方面当然也很热心,以为她会冷漠地拒绝,但她的目光让肖子鑫知道其实她心里却谗的要命。   呵呵,唉,难怪是个小女孩子哈,小女孩子大多都喜欢零嘴,就连柏心钰那么大了不也还是这种样子么?往往她在条件那么好什么都不缺少的官员家庭里却就是不好好吃饭,而是包括工作在银行的时间都要偷偷摸摸地吃一些零食。这就好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噢,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虽说是另有所指,不过其道理和内涵却应该也是一样的??   嘿嘿。   很快,肖子鑫放在小茶桌上那些满满登登的花样翻新的花花绿绿的超市食品发挥了巨大的亲和力,以这些食品为基础,在以后的时间里肖子鑫和小美眉相互迅速熟悉起来,也不再有别扭之感了。   “好吃么?”   “恩!”   小美眉长长的眼睫毛在她低头一心一意吃东西又翻杂志的时候一眨一眨的极象是日本卡通上的动画片人物,她还借给了肖子鑫好几本翻得缺毛少边的《知音》、《少女之友》和《中国大案要案》杂志,想帮肖子鑫解除旅途的寂寞。   “你爱看《知音》、《少女之友》也就罢了,你还喜欢看破案的书啊?”肖子鑫一边翻看一边打趣道。   “是呀,怎么啦?女孩子就不能看破案的啦?”   “我可没说。”   吃完喝完,美眉话锋一转:“真的,我好象见过你。”   “是呀?”肖子鑫打着哈哈,平时从来不太喜欢笑的肖子鑫,在县委县政府如今越来越象大有作为的前途广阔的官员,可是也是怪了,在她面前忽然之间好象笑神经一下子又瞬间全被激活了,仿佛时光回头到了大学生时代。看的他都有些心动,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去拥抱眼前的小美女,也在她的脸上亲一口。   “在哪儿见过?”   “肯定是,”没想到美眉的目光一凛,望着肖子鑫,“对,就是你!”   “我考,”肖子鑫一愣,心想:“什么是我哈,亏得我之前除了几个女友没有做过流氓,要不然的话,今晚她会不会认错了人哈??”   “那你……”小美眉犹豫不决地看着肖子鑫,追问:“那你是不是在悬圃县呀??”   “是啊!你认识我??”   小美眉摇头晃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就是我呀?美女,我怕了,呵呵……”肖子鑫感觉机会来了,他开始逗眼前这个让人激情澎湃的小美女。   此时此刻列车风驰电掣,包厢气氛加温……不逗她逗谁呢??   “我事先严重声明哈,跪求你千万别跟电影日本《追捕》里那个女人似的,一看见杜丘中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愣说人家是……,我可不是逃犯,也不是强奸犯呀。”   “烦人呀!”美女的声音甜甜脆脆的,这句话,让肖子鑫马上听出了一口地道的悬圃县一带的高粱花子味儿,呵呵,但在肖子鑫听来那叫一个亲切,老乡哈,纯老乡,跟他同一个口音,“人家只说好象见过你,谁说你强奸犯了?讨厌!有没有好话呀你?”   肖子鑫开心地哈哈大笑,成功地吸引了她。看来,剩下的八九个小时应该是没有寂寞无聊这个担忧了……   “那你说说,在哪儿见过我?”   “嗯~想不起来了,反正我肯定见过你!”   “这不结了,还说我讨厌,你根本没见过我。”   “见过、见过!就见过!”小美眉嘴硬得很,一个劲儿地说呀说,却一时半会说不出到底她在哪里见过肖子鑫。   “哎呀妈呀!你……是不是干部哈??”   肖子鑫心里忽悠一下子,呵呵,看来自己的形象和官员身份问题能够给人们当然也包括老不信们和眼前这个小小的美眉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定下神来,发现美眉趴在对面的铺位上正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见她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笑道:“是不是呀??你这个人可真够怪的了,都看了半个小时啦,外面景色那么好看你不看,干嘛老看我呀?”   “烦人,都半夜三更了,哪有景色啊。”   好象电视剧回放的镜头,女孩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最摄魂的男人的面孔。是的,应该是他,悬圃县委或者是县政府的什么领导??   好像在电视节目上看过!   看的她都有些心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暧昧气氛,真想去拥抱眼前的这个又英俊又当官的“大男孩”,也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肖子鑫放下已经睡了的狗狗,也不解释,起身原地转了一圈,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变得麻木的脖子,晃晃头,多年来的官场生涯,不管肖子鑫愿意不愿意,还是有意无意之间,官场仕途上的经历毕竟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气质与痕迹,然后坐下换了个姿势,使自己更舒服一些,看对面也更清楚了。   女孩见他光笑容可掬地看她,不说话,跟他强词夺理说:“你不看我就知道我看你啦,你这人还有没有天理啊,你不也偷偷打量我半小时了么?”   美眉忽然弯了腰捂着嘴在笑,边笑边朝上看肖子鑫,笑得肖子鑫莫名其妙,闭着眼问。   “又笑什么?”   “陪我说说话嘛!”话音里有些嗔怪,但更多的是撒娇,又有几分轻浮:“我好闷呀!”   肖子鑫接着便感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推着他的肩膀。   他睁眼一看,一只纤细好看的小手秀气又不失肉感,顺着伸过来的胳膊再看过去,粉红色的t恤衫恰到好处的体现着胸前凸起的完美形状,我考,这让肖子鑫的目光迅速跟了进去,不由自主的多停留了几秒。   美眉显然注意到肖子鑫目光的去处,下意识的把胳膊缩回去护在自己的胸前,快速反应地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嗔道:“你,找打呀!哼哼!”   肖子鑫的脸顿时热了起来,呵呵,这么流氓,跟大学生时代的老同学们玩了这么久,之后再也没这么玩过,自从当了人模狗样的干部之后,他变得表面上越来越正经八百了——今天还真是头一回哈,想必自己脸上一定红得很厉害。   “在石研市,我还寻思呢……”他转移话题,只说半句,欲擒故纵,瞟着她。   “寻思啥?”果然不出所料,她问。   “我寻思啊,你要是不来,这么大的包厢,四张床,就我一人和小狗狗,到省城列车员还不得报案呀。”   “报案?”她有点儿吃惊和不解,“报什么案?”   “寂寞是可以死人的,懂不懂?”肖子鑫道:“我估计你要是不在石研市上车的话,车到省城前列车员来换票,收拾床铺的时候,开门一看,肯定吓得她们花容失色,花枝乱颤,大叫‘不好了,就喊警察快来呀!快来看看这车厢里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她惊讶地看着他的嘴。   “列车员一定会说,5号包厢的旅客还有一条可爱的小狗狗都没有生命体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然后乘警就跑来,省城警方也参与破案,说不定还迅速成立一个专案组呢,你这本书上就又多了一个经典案例,因为他们从来也没有见过,软卧包厢里竟然发生这么诡异的案件……”   “去你的!”美眉被这个大胆的设想逗得嘿嘿笑。“呵呵,你咋这么逗呀……你还没告诉我,你第二百三四章、省城旅途(上)   “你带的是什么狗狗呀,真好看,这么小,很贵的?”   尴尬中二人都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女孩才问,肖子鑫说是一个朋友托他带的,给省城一个做生意的朋友,只知道小狗叫“咪咪”,至于是什么品种,他也不清楚,准备送给省城的哥们。   呵呵,虽然是县委办副主任,但是肖子鑫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撒谎张口就来,不用回家现取。   “是这样的呀。”   “嗯。”   “你也做生意的吗?”   “你看我像那个材料么?”   “那可说不定,现在这人上哪看去。尤其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也有背后做生意的呀?”   “也是。”肖子鑫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官的,你见过我吗?”   “当然啦,我好象在悬圃县电视节目上见过你,恩,就是你,肯定是……”小美眉一口咬定,看着面前的肖子鑫越看越像,倒把肖子鑫看得心里既美又有点儿说不出的味道。   热络劲好象过去了,两个人一问一答,审讯式或者问答式,挺没劲的。肖子鑫想睡了。   “你有女朋友吗?”女孩忽然盯住肖子鑫问。   “没有。呵呵,”肖子鑫脸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这自然不是实话。“干什么呀?”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包厢里交往了这么久,只有此时此刻,他的一切所有想法连正视她还有些脸红,可能越漂亮的小女孩子越是让肖子鑫感觉到自己的下作,这可有点儿出乎意料,太老实了。   难怪刘斌酒后失言总是批评他,有贼心,没贼胆,一见到好看的女孩子就原形毕露,还是大学生那一套,不象个当官的,更不象在官场的混世魔王,而对待一般的女孩子,他又是最屁的一个。   呵呵!   一听这话,每次肖子鑫也不反驳,只当是笑话听听,哈哈大笑,本来就是嘛,对待女孩子要好,不能见一个上一个,那不是当官的本能,更不是他当初一心一意求发展追求在悬圃县仕途官场的本意。何况他现在还有小女友柏心钰,更是不能太随便了。肖子鑫说他大学之前从来没有谈过女孩子,不过上大学后偷偷喜欢过一个,现在也黄了,只是那并不能说明什么。还有一个,他指的是柏心钰:“长得挺好看,算非初恋女友。”   “为什么叫非初恋女友啊?”女孩追问。   “初恋,我有过,她不算了……呵呵,不就是非初恋女友吗?”   “真逗!她叫什么?”   “柏心钰。”   “嗯!这名字好听……我喜欢,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不跟她结婚呀?”   “呃……结婚,还没想过,先好好处着,先干点事业,然后再那啥,年青人嘛!”肖子鑫说,“她也没提过,我也没提,一直当好朋友处着呢。”   这时候,肖子鑫显示出了他性格的另一面,开朗豪放中的某种内向,说话做事很诚实。   呵呵,其实这也是当初他初到县政府办时高县长所以一下子就喜欢他并且后来越来越器重他的原因之一,当然一切还都是以他超强的文字处理能力和聪明能干为主。没有这个,高县长如今的高书记也不会如此信任他,当然也就不会有今天让他去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的机会了。   “有时我觉得跟她在一起也挺累的。她太有心眼了,她说的那些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反倒是她喜欢听我唠叨,我一个人说多了实在没意思。”   “呵呵,也是哈!”美眉笑颜道。   “说说你,小姑娘……”   “谁小呀,哼哼,”美眉一扬眉毛,不服气:“告诉你,人家都长大了!”   “哈哈,”肖子鑫哈哈大笑,“那你在我眼里也仍然是个小美眉呀!”   从他们各自的嘴里,相互有了一定了解,再后来,肖子鑫又恢复了自信和玩世不恭,就变得很随便了,他趁机试探性地对女孩调侃和暗示说:“合适的时机,只要有人敢跟我好,我就敢跟她好,你信不信?呵呵,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女孩没吭声,心里却想:“切!你只要有提出要求,我都会答应的,就知道你们这些狗屁当官的都是这么一个德性!男人费尽心机的做那些准备不就是为了**?你当我傻子,还纯真小女孩呀?”   “你提呀,我会早点帮你达成心愿,你不敢提,尾巴自然也就会露出的,到时我也就可以解脱了,何必再去lang费时间!”   二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怀鬼胎,那种事情是相互的,谁也不一定就吃了亏,又在这样合适的私秘空间,小美眉想什么肖子鑫心里自然也明白,而相反肖子鑫想什么,女孩都知道。   可自从遇见了他,改变了她对臭男人的一些看法。肖子鑫经过这几年在悬圃县政府办和县委办的官场经历,如今无论外表不是气质,很潇洒,只是看上去对小姑娘又很没经验似的,就连拥抱一下也总是畏首畏尾,呵呵,也难怪,宾馆服务员小姜和那个孩子至今还让他心里牵挂呢,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究竟是否就是他跟她的那个?   都已经20多岁的男人了,还如此腼腆,确实不多见。   “说说你,要是不困,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肖子鑫躺在铺上,抬头看着她说。   “说就说,我怕啥,只要你愿意听就行,告诉你,我处过对象信不?”   “信。不奇怪,呵呵!”   “我比他小6岁,相比之下,我泼辣、大胆。他呢,差远了……”女孩暗想,他一定很欣赏我的漂亮,而且渴望得到我的身体,可我要是不主动,他永远也做不到先上手。   熟了一些以后,她问他家是不是在悬圃县娘娘寨?   肖子鑫点头,是呀!心里不禁又惊讶,这个小美眉怎么什么都知道哈?是不是小狐狸精哈!   “那你好好想想……”她看出他的惊讶,欲言又止,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终于说,“有一次晚上在县里公园,你是不是跟警察救了一个女的?”   我的天!肖子鑫一下子恍然大悟,他下意识的支起身又看了看她,是的,其他的似乎都不存在了。   难怪她上车时肖子鑫会感到有几分似曾相识,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原来她就是他和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安心救过的那只“鸡”啊?   只是那天是晚上,看的不十分清楚,心里一下子直叹气,难怪,难怪,我考!   “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儿是你?”不知是不是那只神奇小狗狗带来的好运气,天下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肖子鑫言不由衷地道:“我说嘛!呵呵,幸亏你碰上了我们有责任感的警察,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你后来会什么样呢!”   肖子鑫特意在“警察”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差点就吐口而出的“鸡”字却紧急咽回了嗓子眼,上下打量她,没错,是她!   小美眉被他逗的笑了起来:“可不是么!真的是你呀,这么长时候啦,我都一直没忘记。当时吓得都没顾得谢谢你们,现在不晚,谢谢啊!”   其实肖子鑫的潜台词她心里一清二楚,又装模作样的打量他一番,道:“你看着也不太像警察嘛,怎么那么厉害?那天晚上是你带警察巡逻才把那两个坏人都吓跑了?”   “我坏人嘛!”肖子鑫哈哈大笑,得意洋洋了,先自我贬低,然后再反击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警察了?我当时是借调到公安局协调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那天晚上正好吃完饭和那帮警察回去,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呀?再说了,那种公共场所,晚上你也敢去,还碰上两个小流氓……当然了,遇上你们这样的小女孩子遭难,该出手时就出手也是应该的,你叫什么名?”   他话里有话,女孩当然明白,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也许这就是所说的心动的一刻,可能是他们的交谈中,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种气质、一种意境或什么触动了她,叫她产生了想贴近他的感觉,她现在有些莫名的兴奋。尤其是当她相信肖子鑫就是她见过的那个悬圃县政府的干部之后,她没有理由讨厌他。   女孩拿烟盖脸,递一支烟,肖子鑫接了,点燃后笑笑。   “我叫赵田田。”美女接连吐了几口烟圈。“你呢?”   “假名,对?”肖子鑫嘲笑。   她不回答也不反驳,看了一眼涂得亮晶晶的十根指甲接着说:“那天我哭了一夜,吓死我了,要不是碰上你们和警察,我觉得,那天晚上我非得吃亏不可,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我应该回家,躲在乡下,做个本份人。但我转念一想:不能回农村,如果村里人知道我在外边干的什么职业,虽然我光给人家坐清台,不卖yin,但村里人也一定会把我骂死的。”   肖子鑫不吭声,默默不语地抽烟,听她说。   赵田田无奈地表示:“干我们这行不易,老板有时候逼迫我卖yin**,我不干!又为了赚钱,也为了取悦那些到那些娱乐场所的家伙,那晚我开始还必须强颜欢笑,忍受着,否则就拉不到生意。可是那哪是个人呀?靠t妈的,谢谢你们救了我。”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做了这一行,大学生时代我做梦都没相宜过,如果当年念书时我不是那样‘糊涂’,今天也绝不会变得这样,我恨那个毁了我的男人……”   “玩的就是心跳嘛,不刺激还没意思呢!呵呵……”肖子鑫倒不在乎,反话正说,似乎已司空见惯。   “哼,可不是,玩的就是心跳,那天要不是遇上你们,不知我要逃不出那恶魔的手心算不算玩的心跳?两个变态狂,那种生意我下辈子都不要做,你和一个做那种生意的女人有说有笑,算不算玩的心跳啊?”   她狠狠地抽了口烟,吐出一半,吞没一半,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嘀咕道。   肖子鑫没话了,意识到自己不对第二百三五章、省城旅途(下)   “你多好,在县里当官,有权又有钱,不用操那么多心,这么大了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可16岁那年,我就死心塌地爱上了一个大我3岁的男孩,而他从来就没有珍惜过我的感情,甚至敢亲口承认就是跟我玩,还怨我太认真了。我问他,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不值钱的女孩子吗?很贱吗?”   美眉又甩来一道问答题:“你猜猜,我现在多大?”   肖子鑫已经很怕伤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了,变得谨慎了,呵呵,他忖度地看着她,她的眼睛明亮而又调皮,脸颊白皙水嫩的如同日本豆腐,如果说不是自己那晚亲眼所见……   肖子鑫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她的年龄:十七、八岁?恩,最大十九!   不对,那应该是个高中生,可她的外表的确就是那个年龄的模样,一个高中生怎么能有钱坐在这种软卧包厢,跑省城那个大码头呢?连自己都是刘斌掏腰包呢。   他疑惑的四下打量了一番,行李架上赫然立着一只漂亮的旅行箱,但那不是答案。   “说呀!”赵田田追问。   “你今年18岁,是悬圃县高中的学生。”他煞有介事的说。   女孩“啊~”了一声,满脸的惊讶:“不会,你真认识我?”   说实话,肖子鑫如今早已慢慢忘记了自己县委办副主任的身份,不知为什么对她有些感动,也有些冲动,尽管证实了她的真实身份,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她的好感,甚至更渴望了,总觉得交往几个小时了,自己对她一直都很尊重,为此她才给了他继续跟她聊天不睡的理由和机会。   肖子鑫看到她的两眼好象闪光灯一样划破自己内心世界的一小块黑幕,他知道这并不是她的第一次,但他仍然紧张害怕。   呵呵,这时肖子鑫眼前又闪过了宾馆服务员小姜!   因为无论如何,对于他自己而言,绝对不是人生的头一回,显然肖子鑫猜到了正确的答案。暗暗得意,故意装神弄鬼,不回话。   “你真的会算吗?”女孩自言自语,脸上一片疑惑。   不过,她的眼睛望着他目光研究似的扫了一圈后,很快又反驳道:“别得意,你只猜对一半,”伸出花拳狠擂了他几下,嗔道:“讨厌!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会算哪!”   肖子鑫笑问:“哪一半对,哪一半错?”   “前半对,后半错。”说话的时候,她的脸离他很近,肖子鑫能感到她说话时口里的那股清新的芳香气息,配着亦嗔亦喜的笑脸,竟是那么的动人。   “你怎么算出我是悬圃县的呀?那你再算算,我是哪个高中的?”   “小姑奶奶,你当我真是活神仙呀!”   肖子鑫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放下了县委办副主任的官架子,象当年大学生时代佯装告饶前女友苗小霖一样道,看来,她家真的是悬圃县的,没错,他话题一转,开始大幅度地耍赖:“呵呵,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萍水相逢,过了今夜,各奔东西,知道你是张三还是李四也还不是一场梦。   况且,他对“赵田田”这个名字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   “饶了你。”她也没期待他的答案,却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真是悬圃县的,但不是高中生,而是中专生,也不是18岁,而是19岁。”   她说话时站了起来,大胆地伸手把他拉到了跟前,肖子鑫觉得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心偶然相遇了,在火车上,在单独的软卧里,此时、此地、此境下是只有和这个漂亮女孩共有的一种心情。   他闻到了她的体香,从未有过类似遭遇和经验的肖子鑫,突然渴望她的吻。   可是,她只用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使劲掐了他几下,探出的身子又缩了回去,有些失落的说道:“其实,人这辈子就这么回事儿,什么都是命。”   她从回自己的铺位,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做这行。”   看到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口一口无所谓地抽烟,然后用力灭掉的样子,把长长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面,肖子鑫觉得话题沉重起来,呵呵,已经迅速热烈且膨胀起来的那颗想入非非的心,也突然变得有点儿不适应起来了。   人的感情有时候实在是难以捉摸的,比如眼下,比如这个容易令人产生无限幻想的女孩。   一瞬间,肖子鑫感觉自己好象成了某个爱情片里的男主角,可是剧中忘情的亲热和吻的镜头却根本没有在他热切的期待中出现?为什么呀?   他不懂,虽然如今他在悬圃县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但在女人这方面他唯一常常能想起的是柏心钰,还有就是那个一直在让他暗暗牵挂的宾馆服务员小姜了,可那初恋的渴望和吻与吻的延续,却总也没有变成眼前这般自觉与强烈,他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剧里的男主角,而女孩,却并非那个女主角。   这让他尴尬难受。   但是还没等他想好话题,她的脸一下子便埋到枕头里,两手捂住了耳朵,却遮不住变的惨白的脸上的泪珠。随着女孩无声的抽噎,肖子鑫的心好像也被攥得紧紧的有些痛。   这是怎么了?不会?我考!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这转眼怎么就……痛的感觉是那么的鲜明真实,他竟有点害怕了。   这种声音,大概只有在他听到女儿找妈妈的撕肝裂肺的哭声的时候才会产生。   肖子鑫下地递上块卫生纸,轻轻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怎么回事……别哭了。”   女孩使劲晃了一下身子,哽咽道:“我就要哭!”   “爱哭你就哭,有哭的本事,早干什么来呀!”肖子鑫心疼的有些生气,呆呆地望着她,口气不由得重了几分。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就是一个劲儿哭啊,肖子鑫能有啥办法?   他还能伸手掐死她?他站在她身后,手足无措。   “我哭也不光是为命。”她听出肖子鑫语气上的变化,转过头来怯怯地望着他。   就这么一会儿,她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原本明亮的一双大眼睛也变得水雾蒙蒙的。   肖子鑫一面暗骂自己自讨没趣,一面趁机开了句玩笑:“听你的哭声像歌手唱歌似的。”   呵呵!   不料,就是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噗哧”一笑,使劲地白了我一眼:“去你的!就你们这些当官的会说话,你们平时领导都这么会说话?你可真会哄人儿!”   梨花带雨,煞是撩人呀,肖子鑫得意洋洋。心想,呵呵,领导和当官可不都样么,不会说话看脸色还行?尤其是你这种要命的小女生?   “不哭了?不哭了就好!”   肖子鑫慢慢的和这个美眉更加熟了一点,她也放松了对他的戒心,想想也是的,人不就是这样么?他肖子鑫遇到了一个新的机遇,高书记把仅有的一个名额给了他让他去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等待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眼下,要紧的是尽快把这个小女孩子哄好,然后睡觉……   然而等她心情大好了一些之后,天也亮了,看看不能睡了,肖子鑫还拉她一起去餐车吃了顿饭……   肖子鑫仍然以他的视角去审视她。   她昨夜里的哭,肖子鑫虽说不懂,但回想自己大学生时代的一些女同学也多少明白一点,男人和女人不就是这么点事吗,从陌生到熟悉,从戒备到相见恨晚。然后就一切都顺其自然了。   ……   突然想起该喂小狗狗了,肖子鑫急忙把它小心翼翼抱出来,女孩也帮忙。它不仅是一只小巧、健康、活泼的狗狗,女孩一帮忙才发现,它居然还是一只警惕的狗狗呢。   外貌给人的印象是非常匀称,高傲。它欢快而自信,非常聪明,肖子鑫不知不觉中已经替代了小女友柏心钰在它心目中的地位,它愿意跟肖子鑫亲昵,而避开陌生人,也就是女孩赵田田。   “切!”赵田田有点儿忌妒了,“它光认识你呀?”   “是啊,你也喂它,来,你把这些东好吃的喂给它,它也把你当亲人了。”   “哇!”   赵田田把香肠揉搓成渣渣,喂狗狗,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混了个脸熟。   呵呵,原先肖子鑫还一直担心车上被警察发现,现在5号包厢只有他们两个人,完全成了自己的地盘,咪咪是个非常乖巧可亲的狗狗,它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在自己的领地上“汪汪”叫着,欢快地在铺上跑来跑去。它听到有人从外面走廊走过,就冲着人叫,一点也不害怕。   “嘘~小祖宗,让乘警听见你就死定啦!”   肖子鑫吓唬它,连续喂了好几次,慢慢地,肖子鑫就对它产生了感情,再也舍不得让它有一丝闪失,还去洗脸间打了一点开水回来,掺上凉水,调适好了给狗狗洗了澡。   发现它十分漂亮,非常粘人,白天都喜欢和他一起睡觉,甚至钻到他的被窝里。   它非常憨厚老实,怎么招惹它,都不会反抗。肖子鑫张牙舞爪一吓唬,咪咪非常害怕,自己躲到被窝里面,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也许是因为害臊,肖子鑫是男的,赵田田是女的,呵呵,咪咪总是躲着他们的手。   赵田田非常郁闷的样子,说真可爱,等到了省城买了好吃的“妙鲜包”喂它,它一定爱吃。   二人像一对年轻父母对待婴儿一样,生疏且笨拙,充满好奇和爱心。   肖子鑫不知道这种巴掌大的小狗狗吃口水也能活,吃多了会撑死,只顾喂呀喂的,一切都按照上车前刘斌交待的办,一丝不苟……   “好了,乖,快进被窝窝觉觉去,不要出声啊,更不许你叫,让乘警大大发现就完了!懂不懂?”伺候完了,放了会风,两个人一边跟它说着话,一边把狗狗放回了铺位上雪白的大被窝里。   肖子鑫忽然有点怀疑,不对啊,雪白的铺位一直那么干净,而自己只记得喂,却忘记了给它放水,怎么一直没发现这狗狗大小便啊?光吃不拉会不会撑死?肖子鑫惊讶。   我考!   肖子鑫把这疑惑一说,赵田田也觉得好奇怪,但两个人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不会有事?”女孩问。   “我哪明白呀?”肖子鑫耸耸肩膀,赶紧给的小女友柏心钰打电话讨教。柏心钰也觉得不可思议,“不会?你再注意观察一下,千万别给我光喂不拉,撑死了?还怎么送给我二姨妈呀!”   柏心钰很着急,又无可奈何,嘱咐肖子鑫细心观察,以应对不测。   关上电话,肖子鑫看看狗狗没事,就对赵田田说:“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不?”   “谁呀?”   “这小狗狗的主人……”肖子鑫卖关子道。   “哎呀,烦人!那你不早说?”女孩声讨他,又奇怪道,“是你的女朋友??”   “恩!”肖子鑫点头承认。   话音未落,“唧“一声,肖子鑫的左脸被狠狠亲了一口,天那,她真的吻我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表演,他只知道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迎接她的拥抱和亲吻。   赵田田吻的很认真,他回报了激情,肖子鑫知道,她对吻不陌生,他也看过无数吻的镜头,然而轮到自己,当然也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了,呵呵!   就在当初认识柏心钰不久,肖子鑫和柏心钰去看一部大片电影,片名忘了、情节忘了、甚至男女主角的模样都忘了,可是剧中的忘情的吻的镜头却常常的能想起,而且他后来就是以那个为借口第一次动了纯洁无暇的柏心钰,那吻与吻的延续却总也退不了色的,肖子鑫曾经想在面前这个小美眉身上试试,却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没有实现……   然而现在,当他承认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小女友,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成了剧里的男主角。   他在认真地体验其中的美妙滋味儿。   “那你告诉我,你在悬圃县究竟是个什么官呀??”小美眉赵田田忽然好奇地问道。   “县委办副主任。”   “那你这次去省城干什么,是出差吗?还是……”她继续追问。   “恩,出差。”肖子鑫笑逐颜开。   “干什么呀?为什么不坐小车而是坐这老火车哈??”赵田田也笑了,笑容可掬,“你们当官的不都是出门坐小车的嘛!”   “修路啊,你不知道悬圃县出山的路现在都在修路啊?”肖子鑫取笑她。   “啊,也是的……”赵田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你去省里开会啊?”   “不是,”肖子鑫得意了,笑说:“比开会重要。”   “那是什么呀?”赵田田对当官不懂,真是隔行如隔山,心里的好奇又一丝不露地挂在了好看的大眼睛上。   “恩,”肖子鑫心里犹豫一下,说:“是去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   “哇,”赵田田忽然睁大眼睛:“那你回来会当更大的官了第二百三六章、凌晨激情(上)   肖子鑫和赵田田开始了热情洋溢的交谈。很快,聊天变为躺在一张铺位上的长时间交流,包括许多老家悬圃县的话题了。   这是肖子鑫此次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之行事先绝对没有想到的美事……   呵呵!   如今的肖子鑫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官场身份,恍惚之间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孩提时光。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没有官场的紧张与邪恶,更没有处处小心翼翼时时刻刻提防着什么的那种怪异心态,有的只是情感,这在他来说好象早已远离和陌生太久了。放松的感觉,有美眉相伴的旅途,好,真好。   肖子鑫还记得小时候姥姥坐在门风口那瘦削的身影。一张晒磨得朽白的小竹椅子,吱吱哑哑地响着,那声音象阳光和尘土的咳嗽,喘着莫名异处的那一地陡生的纷乱,从她的一双深陷的眼中看去,日后想起往往成为他记忆中残存的纷纭叶片,已是象那些深秋的那厚厚的积蓄。   而大学生时代,让他慢慢意识到,男人和女人的发育周期是不同的。肖子鑫在读小学或初中时就知道,同样大的女孩,往往比自己更懂事,发育得更成熟。那时,肖子鑫往往要仰视婷婷玉立的女同学,后来有了第一个漂亮的小女友苗小霖,一切都慢慢尝到了滋味……   但工作后尤其是到了悬圃县政府办和县委办之后,此次去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途中,不经意的与这个叫赵田田的小美眉相逢,靠,怎么发现那女孩子居然会这么不同,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这是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的艳遇哈。   到后来,也就是肖子鑫在当官混了这么久之后,一步一步迅速地混到了县委办副主任这个重要的仕途位置之后,正是他这个聪明能干的鬼才男人二十岁多岁即将告别青春的关键时刻,为了逮住青春的尾巴,心里有时候也忍不住在官场工作之余希望到处风流时,却发现这么可人的小美眉正好送到了眼前。   呵呵……   嘿嘿!   不信命?行吗!由此说明,有缘千里来相会是有来头的,不是一句空话啊,由此肖子鑫不禁暗暗得意洋洋地联想到,男人和女人的心理、生理周期有时候就象两条漂亮的弧线,说不定什么时候阴差阳错就纠缠在了一起。这不就是么???   好象念书的时候曾经在一本什么青年妇女杂志上看到过,说男人的年龄应该是女人的1.2857倍。   神马意思?当时并不太懂,也无心研究……   后来他才弄明白,具体的说,眼前的肖子鑫和赵田田的内心和身体状态相当,一个想要,一个想给,私秘合适的空间,完全合乎一些男女之间期待做某种同样事情的逻辑,那么肖子鑫和她迅速交往的成功率应该是跟一般男人和女孩子交往成功率的1.2857倍。   没办法,情商决定的,不然的话,肖子鑫怎么从小到大就被人们一直称为鬼才呢??   呵呵!   “零落的雪片正从天国而来,在此刻交织,迅速溶解又掠空而来,是黄昏的幽影之上,破夏日之凝滞而来,来得如此突然和必然。”   “这是谁的诗?”赵田田好奇心顿生抬头问道。   “不记得是谁写的了,不是诗,瞎说,我就是这么感觉的。”肖子鑫谦虚道,欲擒故纵。   “嗯,真好,可惜我姥姥在我两岁的时候就死了,我根本就没记住她长什么样的?唉。”   肖子鑫看着她,一丝惬意挂在嘴角,行程已经早已过半,两个人眼看天亮了还都没合一下眼,快到省城了,看看窗外急邃而逝的景色,后面的几个小时,肖子鑫希望自己就这样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哪怕是什么也不做,那也得说真是上天的恩赐呀,回溯过去,童年的梦想似乎比一生要漫长,比平常漫长的一生要灵动,如今跟她一说要比平时来得轻盈和丰满。   呵呵。以前有一段时间,就是肖子鑫刚刚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县在信访办那段时间,肖子鑫经常在晚上突然地想起自己的父母,过去的小事,又一件件地浮现,他这才觉出,原来父亲这么多年来是受了这么多苦,却从来不说。他肯为家里而辛苦奔波,一心一意供养自己上大学,读名校,对自己却从来都很吝啬。   如果自己有时间的话,记得自己回去之后写一部这个题材的小说,来细细地讲述父亲与他始终相伴的这段人生历程。   当然了,还有这些年来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漂亮女人们……   但总觉得规模过于宏大,自己的笔头子没问题,但是当上这个官差后一时不能下手,没有时间,就这样放下了。但无论何时,当自己觉得人生渺茫时,幸福突然降临时,却总能从父亲那里得到力量或启示,是什么样的启示呢?这个他自己也说不好。眼下,这么养眼的一个小姑娘就乖巧地趴在自己的怀里,虽说感觉到有点儿对不起小女友柏心钰,当然也对不起宾馆服务员小姜,可是,什么人能经得起这种情况的巨大诱惑呢?   当官也好,出差也罢,自己毕竟不是无欲的苦行僧,更没有坐怀不乱的定力。   “那么难的日子,父亲一个人默默地都承担下来了,我有什么苦不能吃呢?”终于有一刻,他们决定一起在她那张床铺上共进早餐,哈哈,黑夜已经过去,天色麻麻亮了,那个晚上加早晨肖子鑫和赵田田很兴奋,谈了许多故事,这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包括她的平淡童年和跟另外一个男孩朦胧的初恋。   “知道吗?我的初恋男友,有点儿像你,虽说他书呆子气,还算有些气质,这正是我喜欢的原因之一。相处了7个多月,他居然没勇气提出跟我接吻,有一次请我吃宵夜,临别的时候还是我主动送了他一个。”   “你主动?”   “是啊!”   “呵呵,难怪,你一上车,我就看出你是一个小辣椒型的美女哈。”   “你坏!”   “我好人。”   “呵呵,那段时间,我想他总觉得挺好笑的。”她望着他的眼睛,不闪开,一眨一眨。   肖子鑫也来了感觉,也许是旅途寂寞,也许是她太漂亮,小狐狸精一样,也许还是刘斌酒后失言一再强调的女人跟官场跟干部的十大关系问题在潜移默化地起作用,刘斌自从有了权,尤其是开始不断公款走南闯北回来之后,曾经私下跟肖子鑫说过要在全国建立“情人根据地”,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不然的话,这官当得还有神马意思??   “对不起啊老弟!”   “光是混个吃喝玩乐,没有女人,还是跛腿滴!”   我考,肖子鑫一时半会居然有些神思恍惚,是那刘斌在全国各地建立情人“基地”理论在心里作怪,在开始起作用,也许什么都不是。   但是肖子鑫心里总是在激动难禁之时会想到她的身份,随之情绪会冷却一些,最后的几个小时似乎就那样快要过去了。   “能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跟他那个的么?”肖子鑫忽然问,试探性地笑眯眯。   “哪个?”赵田田明知故问。   “就那个呗!呵呵,你非让我明说啊?”肖子鑫再一次故伎重演,欲擒故纵。   “说就说,也没啥!”赵田田倒是十分大胆,开放,她才不在乎呢,九零后,怕个鸟呀?   “我和他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我16岁生日之夜。他为我买了蛋糕、礼物,还有玫瑰花。让我十分感动。说真的,那时候,我真的很纯洁很纯洁滴,哈哈,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现在想想我都不敢相信,我虽然交往了好几个男生,可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我的心情,也没有一个愿意静下来聆听我的心事重重,他除外。”   “你就很感动?就那啥了……”肖子鑫嘿嘿笑。   “嗯,是呀!”女孩点头,“我发现你也是。”   “说你。后来呢?”   “他从来什么都是听我指挥,我让他干吗就干吗?很听话的那种。明白?我知道自己性子急,还有些烈,火气也大,这些他都能忍受,他还没有坏心眼。好多东西是装不出来的,虽说我有些看不起他,然而他的好我却记在心里。可是……”赵田田眼圈突然就红了。   “又怎么了?”肖子鑫一惊。呵呵,就这么一个小美眉,天生丽质的九零后,却是跟自己这个曾经的大学生已经不得不有了些不同呢!   “就是这么一个男孩,他竟背叛了我,就因为后来我考上了师范,而他上了全国重点大学……不说这些了,一说这些我的心情就不好,就想哭,其实是他害了我。”   她的表现并不是与她的身份十分相吻合,比较天真烂漫一些,有时候又显得异常有心计,如果她自己不说,外人很难看出她的“职业”是坐台小姐,尽管她一个劲儿强调自己其实是卖艺不卖身,只陪着男人们——那些该死的有钱男人和当官的人喝喝酒,kk歌而已。所以肖子鑫只是在她说着自己的故事难过时试着主动搂抱亲吻了她一下。   从感觉上,他想应该可以了,但他需要一个好的借口和机会。   “那你去省城,在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什么呀?”她好奇地问。   “****,和谐,先进性教育,我也不知道,去了报到之后才知道,”肖子鑫笑容可掬说:“哈哈,开始你还以为我做生意,我可不是那块料儿。”   “看你挺精明的呀,不做生意,当时我还想呢,那你怎么有钱坐软卧呀?你靠啥生活呀?”赵田田也解嘲道:“嘿嘿,我就是没有看出来你是当官的!”   肖子鑫笑道:“鸡有鸡道,狗有狗道。”   她也笑:“你是狗,我是鸡。是这意思不?”   肖子鑫说:“误会了,唉!反正不是说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是出差,你是赚钱,总之是这个世界上,各有各的活法呀。对不对??”   “哼哼,反正在我眼里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狗屁不通的人而已!”   “我看也是。”   “想睡不,困?要不睡一会儿,还有三个小时。”肖子鑫再次试探性地说,也真是有点儿精神恍惚了。   “不困。你呢?”   “我也不困,你看这双眼睛,多亮。”肖子鑫没办法,又改口说,睁大眼睛气她。   “有点儿色迷迷的噢。”她笑他。   一句话,妥了……   时机已到,完全成熟了,还等神马呢?肖子鑫这个官场混过来的名牌大学生可不是白让大家叫他鬼才滴,该出手时就出手哇,所以当肖子鑫带着兴奋大胆去搂抱赵田田的时候,赵田田也很高兴,她指指走廊,悄悄告诉他,“嘘!小声点,天都亮了,你虎啊?这可是火车上呀?”   话是这么说,可以看出她对于肖子鑫的巨大好感和少有信赖,她说肖子鑫是好人,是她这辈子头一次看上的也是个唯一的好当官的。   “我愿意给你,想要,你就来……”   肖子鑫被她一句话提醒,回头插死门,乘着兴奋,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赵田田虽然不高,还是比较丰满也比较重。而且铺也低,呵呵!所以肖子鑫把她放下后,自己也差点失去平衡,倒在她身上。   “嘘……”   她再次朝肖子鑫瞪眼,摆手,外面走廊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旅客们睡了一夜之后这会儿开始嘻嘻哈哈叽叽喳喳……   肖子鑫起身并乘势脱解开她的皮裙带,她并没有反抗。   肖子鑫知道她正在盯着他看,睁开眼,正遇上她的眼。   火候到了,一夜的摆谈,谈人生,谈理想,当然了,自然而然也谈**场所和仿古一条街,更谈肖子鑫所在的悬圃县那种乌七八糟领导们暗中勾心斗角的邪恶官场。   如今终于到了火候,一揭锅,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前面的所有铺垫这会都成了熊熊大火迅速且不可阻挡地燃烧起来,噼啪作响。   她丝毫没有回避,正相反,她眉毛一扬,突然说,“你好帅哦!”   “帅吗?”肖子鑫情醉神迷,手上动作。   “嗯!”女孩心有所依。   ……   第二百三七章、凌晨激情(下)   “哥,你睡相还挺好看,昨晚你好象睡了一小会儿,我偷偷摸摸看你,本来昨晚想偷吻你一下的。哦,那现在补上。”   她给他脸上打了个啵。肖子鑫回答她的是一个热吻,质量相当高,呵呵,本来嘛,肖子鑫早已不是处子,当官当得也有点儿野心勃勃了。   他一颗年轻的心尽管已经暗中在各种规格的场合上“花”了很久,但是如果说苏莹和刘江风不算的话,那么除了小女友柏心钰和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之外,仍然没有一些当官的那么烂,以权换色,而是一直保持着结身自好。   肖子鑫伸出手去摸赵田田的耳朵,赵田田一下子反扑了上来。   一阵热吻过后,她大大地长喘了一口气说,“轻点呀,我可不想让外边走道的人听见。做我们这行的女人不是性冷淡就是**,这句话你听过么,告诉你,这是我们学校男生的一致观点,也成了我现在常常想起的一句话。那时候不懂,现在……”   肖子鑫有好几次都想去堵赵田田的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没听外面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呀,现在没有别人注意到咱们这包厢在干什么……”   “坏,真骚!”她说:“万一呢……”   然后偏脸一笑,甩开肖子鑫的手,从床头包包里面拿出一个保险套让他带上了。   ……   那天晚上,在夜行的软卧包厢车里经过一夜交流,在已经天明快要抵达省城时,肖子鑫显得很笨拙,毛手毛脚地找不到地方,最后还是赵田田帮他完成的。   呵呵,说这个当然不是咱们的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无用,更不是说他头一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on!on!   其他的不说,在大学生时代肖子鑫就早已跟前女友苗小霖轻松地完成了处男身到男人的转变……   何况回到悬圃县当官之后又有第一眼便看上他的富婆苏莹、及其后来的新女友柏心钰和那个文学爱好者刘江风、宾馆服务员小姜呢?   绝对不是第一次。   但是为什么却找不到“地方”?呵呵,这个,就难说了,最大的可能应该还是过于紧张了!毕竟,那是在火车上,虽然软卧包厢里面只有他和赵田田两个人单独相处于一室,但毕竟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明亮起来,而且身后的走廊过道里不时传来旅客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肖子鑫即使是再胆大包天,毕竟他不是个混混,心里的压力来自于自己如今的官场身份,生怕一旦事情败露,让乘警或列车员发现便难堪说不清了……   倒是那小美眉赵田田情真意切、心无旁鹜,只想在分手前把自己理所当然地交给这个漫漫旅途上刚刚认识便一见钟情的大男孩……   所以,她不怕!   说实话,肖子鑫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也有些不可遏止的冲动,总觉得自己和警察在县公园救下的那个女孩子早已消失了,做梦都不会想到事情居然会巧合到这种地步?不是缘分,不是老天爷暗中相助,是什么?在她的帮助下,他得以最终顺利进入,在隆隆行进的火车上完成了某种好奇的心愿……   “坏蛋!”   赵田田嘴上尽管这么说,可是女孩子的话要反着听才是,她对他在悬圃县公园带领警察巡逻意外救她一命一直都很感谢,为此她才给了他机会?   肖子鑫说不准,但是这是他跟她的第一次。   人这一辈子,想起来也怪有意思的。就说肖子鑫,名牌大学毕业后,本计划争取跟前女友苗小霖分到一起,然后好好工作几年,买房子,结婚生子,过一个跟所有人一样的正常小日子。哪承想,却意外分配回到了悬圃县老家的大山沟里,不得不跟前女友苗小霖以泪分手,好沮丧了一阵子。   呵呵,更没想到,市场竞争越来越厉害,改革开放政策他不仅没跟着下岗工人一起倒了霉,反而一回到县里报到就让他遇见了刘斌主任。   正是刘斌,让他进了信访办,有了第一个落脚之地!   当时他所在的那个小机关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一肚子能耐,窝在那里就是个混吃等死,即使是偶尔跟刘斌满世界花天酒地,混点吃喝玩乐,却不得不甘受委屈,没地方施展。   后来又因了政府和银行搞联欢舞会遇到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要不是当年阴差阳错地遇见了柏万年书记的女儿柏心钰,恐怕她也不会找人帮忙让肖子鑫调到了政府办,开始给全县行政一把手当时的高文泰县长当秘书,从而得以迅速在小小的悬圃县官场仕途发展并彻底改变后来的身份了。   唉,都说是啥人啥命,肖子鑫就这么点本事,就是有这点鬼才与众不同,才华出众,除了能说会道,跟刘斌局长等原先的领导——如今的哥们出去帮助朋友解决官场上的各种问题,更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要是在这次去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的包厢里因为种种原因,跟小美眉赵田田的事情真废了,学习不成,升不了官,回去准后悔死了。   呵呵,所以然,咱们的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同志当时才紧张得愣是找不到“地方”!   也怪,在家时心中净掂记着如何在进一步更快捷当官发财的事,县委大楼里各种猜测不断骚扰着他,也因为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和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事情,跟柏万年书记产生了冲突之后,跟柏心钰的关系也集中不起精神来。望望其他人,都兢兢业业地一心一意争取当官,埋头弄钱,想想自己更是如此,心中暗愧。……   这次要不是因为买票时没有了硬座和硬卧,又有小女友柏心钰托付他带这只小狗狗,不说坐软卧,起码别想认识这个赵田田了。   哈哈!   他进入她身体的瞬间,他身体剧烈的颤抖,她给他带来的身体快感,还有那被火车隆隆声淹没的高潮般的阵阵呻吟,还有那盛开在床单上的鲜红“水渍”,那一幕幕都必将永远深深的刻印在了肖子鑫今后的官场仕途中和脑子里,事后他也时时的回味。   肖子鑫看了眼红色的痕迹,心里惊讶:看来她真的没说假话,这个小美眉真的是在夜总会只坐清台,不卖身!   她显然是处女地啊……   一旦撕去伪装,人的本性就表现的淋漓尽致,赵田田一边夸张地动作着,一边喘息着大叫。肖子鑫按着她的肩膀叫她**。   她停下来看着他说,“你知道吗,那些姐妹也和我一样是个**,是个**。”   她在肖子鑫身子上面愤愤不平的说,从她进学校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个婊-子,虽然表面上装得清高,可是骨子里骚得很。如今大学生都不好使,中专能干什么呀?那时全校的男生都注意她,那时看她不可一世的样子男生真是不服气。   “现在我更不爽,现在没有男人追了还装什么呀。都是下贱货!”   肖子鑫一下子就没劲了。她吃吃笑了起来,她抬起身子紧紧抱住肖子鑫,咬着他的耳朵,幽幽地告诉他:“不是说你?是说那些男人,就在我一个好姐妹自杀的那天下午,我还和她男朋友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她的下面试图做-爱来着。我就是想试试,你说他值得爱么!”   肖子鑫摇头。   “也是!可是最后我并没有把自己交给他……”   “恩,你是处女,我证明。”   后来她告诉肖子鑫说,那天她也特别想好,可好不起来了,所以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想拒绝他,事后想托梦告诉女友,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值得爱,也为她和自己悲哀。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说什么呀?对不?!”   肖子鑫无语,心里滋味复杂哈。唉,一个这么漂亮青春的小美眉,这话让他忽然想起了柏心钰,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她,更对不起那个无影无踪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不过转念一想,有什么呀?   柏心钰毕竟跟他只是女友,现在,他根本不必对她负责,谁是谁的谁,对如今正在悬圃县官场仕途上飞奔的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而言,以后还说不清呢。   梦中情人,一个两个三个……只是好归好,至今柏心钰也没有提出来一定要嫁给他,不过心里都明白。这次肖子鑫上省城,由于走得急,柏心钰知道了竟然撵到了火车站,特意为他送行,这让肖子鑫好感动,她打电话还是听刘斌回去说的,她此时此刻会不会想我?   肖子鑫一愣神的工夫,赵田田发现了,问他:“想啥呢?”   “没想啥。”肖子鑫掩饰。女孩说她在“出道”一年多来,由于那种身份,虽然自己知道自己仍然干净如初,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投入感情做那事的好感觉了,这次去省城只是为了多赚点钱,给自己和可怜的老妈留条后路,为rmb假戏真做而已。   肖子鑫问:“那跟我呢?”   赵田田轻轻打他一下,嗔怪道:“你说呢?傻子!”   “不知道呀?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切!你真坏!”   “那我们以后还会不会见面了?”   “你说呢?恐怕不会了。”一句话,引出了她的哀伤。   “怕影响做业务?”   “去你的。你别问了,说你也不懂。”   鬼才肖子鑫有过那么多次的同样经历,又是在悬圃县官场混过的人,他怎么可能真不懂?他心里只是装做不懂而已。   完事以后,他们双双躺在铺位上,好象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嘿咻!嘿咻!够累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偶尔可能会从外面走廊路过的旅客哈,后来肖子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临睡前,肖子鑫疲惫不堪地看了看窗外,再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赵田田告诉肖子鑫:“我不会有真爱了。但我……喜欢你,真的……”   他紧搂着她说,她不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他也不会爱她一辈子,疼她一辈子。但是或许会记她一辈子。   “真难过……”赵田田眼圈忽然红了,又笑了:“我懂,身份不同嘛……我不奢望什么,已经够了,对于我。”   迷迷糊糊的感觉,似梦还真。   当时,美眉赵田田看着慢慢赛季眼入睡了的肖子鑫什么话也说不来,默默不语地流泪了,肖子鑫睁开眼睛看看,还以为她是为他哭。可哪里知道,女孩子是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次和整个人生,想到对她轻薄的那些男人。   他睡了,她却失眠了,看他熟睡的样子,心里很茫然。   赵田田是个能理解人的女孩,这一点在以后的日子里,肖子鑫会有更加深刻的印象,不仅仅是漂亮,可是自从喜欢上肖子鑫后,便表现出一种特别的执著。每当肖子鑫醒来眼睛睁开第一条细缝的时候,她准会嘻嘻哈哈笑着,脸对脸凑到他眼前,伸手拉他起来。   “起来啦,懒蛋子,太阳照屁屁啦!”   肖子鑫好幸福的感觉在心头迅速弥漫到全身。   她不管他每时每刻是不是有别的安排,一切随他而动,比如,肖子鑫想喂狗狗,她就轻捷地过去为它轻轻抚摸,他给它洗澡,这也都是她心目中的眼前的大事了,狗狗自然而然也喜欢上了她,3个(人狗啊)……呵呵,就这样相处,温暖如春成一团。   那会儿肖子鑫心里甚至“恶毒”地情愿这火车就一直开下去,开到哪里去,停不停都无所谓,甚至于孟lang地想到,干脆省委党校青干班也不去学习了,好把这种难得的一些真切感受例行地多延长几天几夜甚至于一辈子。……   当然了,这也只是他一瞬间的想法而已,不必当真。   接下来的最后两个小时,他们在那间软卧房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肖子鑫和赵田田都感到好象之前他们就认识好长时间了,其实偶尔一个笑意,两个人才会眨眼明白,噢,才不过一天多时间,对于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来说,***主要属于身体对女友柏心钰的背叛,兼有精神背叛的因素。情是虚幻的,恋是虚幻的,火车上zuo-ai也是虚幻的,却又是如此真实大胆。   第二百三八章、省委党校(上)   肖子鑫和赵田田二人沉醉于情感上的虚拟和真实交流,就象转眼跑到了网上一样,可望而不可即,却是身心获得了真实的快乐,恐怕也是大多数男人的理想。   人们希望从梦想走进现实,感受真切的亲密接触,唯有如此,就只有眼下肖子鑫和赵田田不期而遇的“***”了。   躺在夜行之后黎明的列车上,一个眼神,一分暧昧,彼此就有急不可待的苟合之意了,然后一夜风流,天亮以后说再见。   呵呵!   这一次比较神奇的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途中,肖子鑫偶然遇到的极其养眼的小美眉赵田田,***虽曰“情”,其实与“情”没有太大关系,或者说是排斥“情”这东西的。毕竟,之后肖子鑫表达了他对柏心钰的感情,身体的吸引,远远超过“情”这东西。可肖子鑫毕竟不是嫖客和妓女的约会,他和赵田田男女双方不可能都放得很开,忸忸怩怩地做,做得忸忸怩怩,全然没有在家里或酒店那种大铺大盖的酣畅之感。   当然了,条件也是一种潜意识的限制,倒是下一次可能痛快得多,也默契得多,但不要希望有下下一次。   因为,一到省城,他们自然而然就要跟对方说拜拜了,***的风险,就在于希望有下一次。***未了,男人忘不掉女人,或女人忘不掉男人,祸根就埋下了。   还有,肖子鑫毕竟还有个柏心钰,对于单身英俊无比又在官场混迹的鬼才男人说来无所谓,对于家乡小女友柏心钰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柏万年书记说来,却是大忌。   本来肖子鑫只是跟她随便玩玩,没想太多的,可事后她说这是第一次,却给了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很大压力。   我考!不会?第一次?   她跟自己怎么会是第一次呢!恍惚!   不过,想想,也是的,卧铺床上至今还留下点点红梅花一样的痕迹,天越亮,它越刺眼,让他清楚“第一次”在女人心中有多么重要,如果当年她不是那样“糊涂”,今天也绝不会变得如此放荡,难怪赵田田恨那个毁了她的男人……   “你紧张了么?”   “哥——我不叫你肖主任,不叫你的官职叫你哥,行?”见肖子鑫点头,赵田田又说:“你别害怕,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赵田田跟肖子鑫说,虽然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处女了,而且从事这么低级趣味的业务,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而千真万确,自己的第一次是自己主动献给他的礼物,也算是他们有缘分这么巧合能单独在一间这么清爽、孤寂的旅途上相遇的一个永久纪念。   赵田田的话,她对于肖子鑫的依赖程度,让肖子鑫没有理由不感动,不相信。   从心里说,肖子鑫也非常喜欢她。   感情的深浅有时候真的不在于时间的长短,柏心钰跟他好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喜欢她之外,每次跟她在一起都少有这么冲动和激情,而这个半路杀出的赵田田,尽管身份有疑问,可是肖子鑫对她的感情用事可以说没有一点保留,男女的事谁能说得清?可是她变得有点儿心情恍惚,她说:“到省城一分手,我觉得咱们现在再好,分手之后也没有任何希望,你还是去当你的官,我还是去当我的小姐,你说不是吗?”   肖子鑫不语,他没有这方面经验,但他不相信会这样,难道人真的一点感情没有,只为肉肉这点事吗???   她说:“我一直否认咱们俩的感情,就是因为咱们太好了,太快了,才忽视了现实。”   “这话怎么讲?”肖子鑫问。   “你是在往绳套里套自己,”赵田田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手掌里,轻轻抚摸着,对他说:“你给我留下的这些记忆,觉得是满足了我一次感情需要,可我开了一次眼,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一分手,我就会在想第二次跟你见面了。但我知道又不太可能……”   “而你要去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之后回到悬圃县委就会把我彻底忘掉,对?而且还有一个漂亮的银行女友在等你。我不能要求你什么,那会伤了你的自尊心。何况你还是个当官的,管人的人,可我不要求你,不再去找你,心里压抑着自己的愿望,那又是一种什么感觉,你体会过吗?”   一切都变了。   我考!   肖子鑫感到了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来自赵田田,而是自己的内心。   虽然赵田田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她的语气也没有一点一滴zuo-ai后的威胁利诱之意,可他能说什么?呵呵,肖子鑫呀肖子鑫,平常在悬圃县委县政府那么鬼才牛逼那么能说会道,然而面对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孩,一时半刻却了无头绪了。看来,无论如何,当官也好,做生意也罢,还是干其他行当,人生永远是一种体验哈……   他会爱上一个当“鸡”的她吗?   就要到省城前的最后一站了。虽然到站的时间是早上的五点多钟,但同软卧铺车厢的那些旅客一早上就不安生起来,先是把夜里憋的尿撒干净了,回来又叽叽喳喳洗漱,这阵仍然没有消停。   下车前的人把散放在包厢的东西和食品集中起来,再用塑料袋装起来。   然后再放到行囊中去,忙的满头是汗。   肖子鑫和赵田田也先后打开包厢房门探头往外看了看,这一切,他们都听见了,就要到目的地了,肖子鑫的感觉其实这些人是在车上实在睡烦了,就是想找点事做。   呵呵,不象他和赵田田整整一夜没合眼……   他看看赵田田,赵田田嘴角含笑,眼睛一眨不眨地也在看他。   也是的,随身带的东西也不知吃了几次,单调的行程使人心里发烦。终于快结束了。20多个小时,我考!真他nnd慢,要不是有赵田田这个异常漂亮的小美眉一路相伴,不知道慢车又要多久。毕竟,如今的肖子鑫早已不是当年读大学时来往于老家和省城之间那么能吃苦耐劳了,小车不坐,浑身难受啊!   谢天谢地,好在他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可是面对即将分手的现实,或许这就是她所说的“现实”,的确,他们即将共同面对不得不分手的现实。剩下的时间就是他和赵田田单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小时时光了。   就在快要到下站的时候,因为赵田田头一次来省城,肖子鑫指着车窗外告诉赵田田前面就是两市的分界线了,那儿有个抗日战争纪念碑,在车上就能看到。   “在哪在哪在哪儿呀??”赵田田一听又鸡冻起来,于是她就爬在车窗上努力的向外看去,但看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有见到,再问他,肖子鑫说早晨雾气太大也不一定能看到。   赵田田不禁十分的失望。   考!   也许这种失望与眼下的心情有关,想起一路上跟眼前这个男人的所有,说不会真爱了,可是怎么会忘记呢?   “你叫什么?”   “肖子鑫。”   “骗人!”   “我真的叫肖子鑫,不信你回县里去打听啊!”女孩子愣了一下,脸腾地红了,不高兴地狠狠瞪他一眼:“你把我当啥人呀!”不理他了。   肖子鑫也怔了一会儿,就认真地掏出工作证让赵田田看,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她,早上五点终于到达省城前的最后一站了。   肖子鑫和赵田田相视偷笑。   “呵呵,这回信了?”   “坏!”   “子鑫,你到哪儿了?到没到省里呀!”十几分钟后列车从站台开出了,小女友柏心钰的电话也追来了。   远在家乡悬圃县的柏心钰,不知打了多少电话了,呵呵,她既牵挂着一路是否平安的肖子鑫,也牵挂着她送给二姨妈的那条可爱的小狗狗,一会儿问肖子鑫有没有吃早餐,乘警和车长有没有发现狗狗?一会儿又问狗狗路上表现得怎么样,乖?再问肖子鑫有没有忘记按时给它喂水?喂食?狗狗精神不精神?把肖子鑫都给问烦了。   “我考!柏心钰呀柏心钰,你咋这么默几呀?”   “精神!比我还tm精神呢。”   肖子鑫看着在赵田田怀里调皮玩耍的狗狗,大声疾呼:“放心,好不好啊,我说亲爱的柏心钰同志?”肖子鑫不客气地数落着自己的小女友,看到赵田田在旁边吃吃地笑,他也气极地笑,“我只差点儿没把你的小狗狗当祖宗了,懂不懂哈?”   “不是啊!”柏心钰解释,“我没敢跟你说,这狗狗不好整,老少啦!珍惜品种,不是怕你出事吗?”   “滚你的蛋……”   柏心钰又告诉肖子鑫,从他上省城这几天,下班回家老妈子总是顺道过来问我你到没到省城,为什么也不给她打电话?她说自己这几天不爱吃饭,老爸好象也心事重重……   肖子鑫一听,心里忽悠一下,问:“你咋说的?”   “我说肖子鑫跑了,不回来了,上省城当大官去了,呵呵,逗她呗。”   肖子鑫一时半会心里忽然有点儿复杂,由于大部分的旅客都下车了,肖子鑫一边打电话,一边打开包厢门伸头左右看看,车厢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也是,由于种种原因,来省城前的最后几个小时,他还跟高书记去了市委,为的就是自己的小女友父亲柏书记和她表哥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事情……   一方面他要坚守原则,坚持真理,坚决要求严惩苏军。而另一方面,又不想跟柏万年书记闹得太僵,听柏心钰的语气,她可能仍然不知内情啊。   可怜的小女友!   “子鑫,这次我看出来了,我老爸尤其是老妈子老掂着你了,懂不懂呀你,你别太粗心,回来对人家好点。”   “呵呵,恩,我知道,知道!”肖子鑫含糊其辞地答应着,关上门,肖子鑫和赵田田都很高兴,电话说的,赵田田听得一知半解,“她说的就是你这个‘非初恋女友’的父母?”   肖子鑫点头,不想多说什么,毕竟那是他在官场上的一些秘密,她什么也没问,但二人一想到很快就要到达省城了,虽说终于可以结束这段单调而漫长的旅行了,心里高兴却又滋味复杂起来。   由于柏心钰提醒,肖子鑫把狗狗从赵田田手里拿过来,给它最后一次下车前的梳洗打扮,精心收拾了一番,女孩还给狗狗擦了“香香”,闻了闻,亲了亲,“哎呀,真香呀!呵呵……”   最后一次喂了点水和面包屑,两个人换着抱。   两个人都不说话。   坐了一会儿,肖子鑫抱着狗狗出去坐在了走廊小凳子上,快到地方了,总的感觉是解放了,应该给可怜的小东西透口气了,憋闷坏了。   省城,省城。   省委党校青干班,我肖子鑫来了第二百三九章、省委党校(中)   想起一路上的种种,那是个青春荡漾的晚上,激情,lang漫,让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难忘,夜行的列车一直在隆隆前行,他的心里忽然就滋味杂陈。   赵田田默默看着他,也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小时了。   由于一入省城境后一直是电气机车牵引,速度很快,好象又是一路下坡,每小时大约都在180多公里左右,但车体密封很好,车窗外的景色特别宁静,飞速闪过。   看看要到站了,美眉赵田田又开门进来,把自己的想法做了补充,又摸出一张省城地图给他。   “回去以后再看见你,不会不认识我了?”   “哪能呢,呵呵!肯定不会了,你要是回悬圃县,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给我个电话,我让车去接你……”   “恩,还是你们当官的好,哼哼!”   肖子鑫也抓紧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些到省委党校青干班报到之后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俩人相约日后再见面“大干”一场。   “好,大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肖子鑫和赵田田又拥抱在一起使劲摇了摇。外面走廊过道的旅客一直以为赵田田是肖子鑫带的女友,肖子鑫也不多解释,只看着她笑,她也笑,美得很,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已经不再纯情的女孩子,外表却是相当地纯真,在心里是真的给肖子鑫留下了一个永远可能都不会遗忘的位置。只是他不说,她也不说而已。   一路上在火车上认识的一个邻县水利局的干部也是明白人,看出旁边坐着的姑娘跟肖子鑫关系不一般,时间不多了,就假装看了看表,又看看窗外说:“要到了,肖主任,那就这样,到省城,有事你随时联系,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好,你忙大哥,回去了,我电话给你。”肖子鑫热情洋溢地摆摆手,告辞。   那人一离开包厢,肖子鑫拉上窗帘,关着灯,5号包厢仿佛又进入了夜晚一样,肖子鑫和赵田田飞快地对视一眼,好像立刻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迅速脱掉了衣服,微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地上,卧铺上,和他们裸露的身上……呵呵,最后的一个小时啊,on!应该是不到一个小时了,只有最后的51分钟……   像一道美丽的音符,使整个空间室内充满了爱的艺术气息。   仿佛肖子鑫身边这个漂亮的美眉不再是在夜总会只卖艺不卖身的“小姐”,而是他的初恋情人一样,对于肖子鑫而言,这的确不是他的“初恋”,也不是他当官以来最喜欢的女人,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开始并结束。呵呵,太享受了,他们两人静静的在移动的阳光下做-爱。配合默契,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心理压力和障碍,彼此很疯狂,很舒服,也很满足,但很奇怪的是,这一次,赵田田并没有叫-床。   肖子鑫没有问她原因。也许,她在当做台小姐的过程中,已经丧失了那种激情的反应,但是到高潮时,她会哭。   ……   省城车站终于到了。   人山人海,随着人流拥挤不堪地到了站外,更是如此,人头汹涌,肖子鑫跟一起拥挤出来的赵田田告别,因为种种原因,肖子鑫没有时间多跟赵田田在一起,到了省城就要赶紧去省委党校青干班报到了,两个人都显得很真诚,心里也都期待着他们的以后还能见面能,大家一起就这样做个好朋友。   担心有人来接自己,肖子鑫又很匆匆忙忙地回头去找赵田田,在人群中又与赵田田拥抱着告别。   那时候,肖子鑫已经看到了有人举着接省委党校青干班学员的大牌子,在招呼着。   就象人生的一个插曲,或是停息的小站,两个人火车上相遇相识了,眼下又各奔东西。   一声叹息,对于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没说的,学习完之后回到县里肯定要官升一级,受到更大程度上的重用,还要在官场仕途上大有作为。   而赵田田,就难说了。   最后时刻,肖子鑫忽然决定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和工作单位,并把家庭地址也让她匆匆忙忙记下来,此前赵田田一直没问。可以说是萍水相逢,逢场作戏,然而现在则面临着真实的告别,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两说。他觉得赵田田真的不错,值得留恋。   但他们并没有半点悲伤的意思,都笑着。肖子鑫把手一指那边说,“看见了没有,有人接我,我得走了。”   赵田田使劲捏了捏肖子鑫高挺的鼻梁说:“再见,帅哥。你还会想起我吗?”   肖子鑫反问:“美女,你说呢?”   赵田田摇头。   忽然掩饰地扭过脸去,那一霎时,肖子鑫看到了她脸上一滴泪花闪过。   肖子鑫没来由地就心酸了,安抚她道:“不难过,会见到的。”   “会吗?”   “会。”   “不会了……”   “会的,以后你要是混得不好,可以回县里找我,我给你安排工作……”   她猛然甩开他的搂抱,一回头,肖子鑫看到一张干部谱系的白脸手里举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小牌子朝他们走来,上写:接悬圃县肖子鑫同志。   再回首,才发现赵田田已经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只有一片陌生的脸,也许赵田田迅速消失在对面客运站方向的人流里了,或许她藏匿在某个空寂的角落偷偷摸摸地注视,肖子鑫来不及多想,他也跑过去接头,然后钻进来接他的轿车里。   “呵呵,您就是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   “对,我是,谢谢你们来接我,哈哈!”   肖子鑫带来的那条小狗狗,一见面就被接他的党校青干班同志误会了,以为他带狗来学习,肖子鑫急忙解释一番,被人当成了宝贝抱在怀中,一边跟他热情洋溢地说话,一边对怀里的小狗狗喜欢不够。   这个长着一只狮子鼻的人自我介绍叫袁庆望,是省委党校负责接待的一个科员,司机一边开车,或快或慢穿梭在大街小巷,一边听他和肖子鑫交谈,也跟捎给小女友柏心钰她二姨的狗说话,但是他说的什么,肖子鑫一句话也没听懂。   “心钰,我到了!”肖子鑫摸出身上的手机给柏心钰和刘斌打电话。   “有没有人接你啊?狗狗安全!”柏心钰大声疾呼。   “哈哈,有的,有,党校青干班有人来接我,你放心好了,狗狗我一定安全送到。”   窗外的景物,让肖子鑫一时眼花缭乱。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在这里念大学时的一些事情,短短几年,那时候的穷大学生如今已经成为了党的干部,官场仕途得意洋洋的官员,真是恍如隔世哈……   在省城的老同学听说他来了,又给他打来电话:“喂!哥们儿,听说你到了,下午出来坐坐哈,老想你了,想死了……你还牛逼?”   “你才牛逼,比我牛逼大啦,”肖子鑫一下子仿佛就回到了当年眉飞色舞,大加赞赏,“我听说你留校之后也混得可以,下午,我请客,地方你找!谢谢啦!兄弟也好想你的!”   “哈哈,”对方意犹未尽,“你今天到了我的地盘,你还想破费,下次我去你那里……”   “没关系,都是铁哥们嘛,谁跟谁呀,对不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和晚上,肖子鑫到了省委党校青干班报到安排了食宿之后,首先第一件事便是按照小女友柏心钰给他的地址亲自上门先把那条巴掌大的小狗狗送到了她的二姨妈家,热情洋溢地招待了他一回自不必说。接下来的晚上和第二天,差点儿让省城几个老同学的热情如火给烧焦了,呵呵,这些当年牛逼哄哄或是看不到任何前途的莘莘学子,如今有人混得好,有人混得一般,而肖子鑫虽然不是混得职位最高的一个,然而在悬圃县当地手上的实权和能量却是其中最厉害的人之一……   一个当了老总的同学不愧为搞经济并跟官场打得火热的人,场面上的人物,他和他的同学、朋友们没去早已安排好的住处,而是直接把肖子鑫拉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省城最红火的粤菜馆,设宴为悬圃县来的哥们儿接见洗尘。   肖子鑫顿时感到心中既兴奋又有点儿感慨万端,呵呵,一路风流云散,到了省城见到老同学们更加让人感叹人生在世的奇妙与得意……   看来,tnnd,这辈子在这个邪恶的社会,不当官都tmd有罪哈!   否则,不说别人,象刚刚分手的小姐赵田田和自己心里隐隐约约一直牵挂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还有她老爸姜大胡子,能行吗?混来混去,苦没少吃,力没少出,更没少伺候人,任人摆布宰割,却是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人下人,一切都要靠自己去苦逼支撑争取啊……   “哈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同学中有人高叫:“我考,光喝酒不行哈,我给大家来个段子,然后轮着来,无段子不成席嘛,就这个社会儿了……”   “好好好!欢迎!欢迎,快来……”一干人哈哈大笑。   省城的杯中物太有名了,喜欢喝一杯的男人和女人都不会错过夜晚的杯中之物。尤其是在夜幕下的那些娱乐场所,这让肖子鑫不禁一边喝酒一边就想起了悬圃县的仿古一条街和自己不久前配合协调指挥公安局长孙伟破获的那些大案要案……   肖子鑫和他的一班学哥学弟们都爱喝,坐在高处透过落地大玻璃窗,看到电视塔旋转酒店下面夜幕尚未降临,一帮人早已开始了夜生活,心头不由得又是一阵暗暗感慨唏嘘。   想起赵田田,虽说是刚刚分手的一个新认识的小情人,却在心里好象早已是老朋友一样了……   这让他愈加坚定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机遇,在省委党校青干班好好表现,回去之后进一步做官发财的欲望。   老同学和他们一起来的几个朋友之中,要讲外貌和聪明才智,当然还是得数从悬圃县大山沟里来的肖子鑫了,这一点,当年在学校学生联合会便很是有名。而请他的这位哥们,虽然长得不够英俊,甚至有些影响市容,然而他在学校时给肖子鑫的第一观感就非常之好,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联系……   朋友们也都说他很顺眼又义气,属於那种特有眼缘的人。   呵呵!   想想也是的,无论什么人,有人一见就会让人喜欢上,而有的人则恰恰相反,一看就讨厌甚至于憎恨——而这个笑逐颜开的家伙,却是深得大多数人的真心实意喜欢,他们问肖子鑫喜欢不喜欢,肖子鑫说:“我考!纯哥们啊!”   听说这次肖子鑫忙中偷闲,参加这么重要的省委党校青干班还不忘替小女友捎带来一条小狗狗,喝着酒就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询问他是神马品种?   “靠,这我哪知道哈,”肖子鑫满面春风,红光照顶,用手比划着:“我也不喜欢那玩意儿,只一心一意想着怎么当官了,反正就这么长,这么大,也就一巴掌大小,非常好玩儿!”   “呃,”老同学说:“那应该是好品种,不是京巴,就吉娃娃,不过,按你比量的大小,我看更应该是一只小袖狗!”   “神马袖狗?”   老同学做生意当老板不仅特别喜欢狗,也懂狗,他告诉肖子鑫:“这种袖狗啊,可是一种袖珍型的观赏狗,相当少见啦,也是世界上最小的狗啦,咱们国家就西藏自治区有这种小狗,也不多,其他地方基本没有,比西方配育出的小型犬——吉娃娃犬还要小的多,你想想,不是不它不足15公分高,品质超群,体重大约只有数百克(不足一市斤)?”   他一说,肖子鑫心里一想,可不是么,好象这家伙亲眼见了一样!   “是哈!”   “我考,那可老珍贵了,好珍贵的啦!”   “狗狗呢,怎么没见哈???”   “呵呵,早就给我小女友她二姨妈送去了……”   “遗憾,遗憾,”一桌子狐朋狗友不由得一阵阵感慨:“对此我们几位当年的哥们深表遗憾!”   “哈哈,靠……”   “遗憾个六,又不是送给你的,人家那应该说是名花有主而已了!!”   肖子鑫不由自主想起火车上的一幕,嘿休嘿休……真爽哈,顺口跟其中那个老铁哥耳语般地当笑话说了,老同学一听,我考,这位来自悬圃县基层的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同志,如今的地方官员居然有这么好的火车艳遇,而且更惊叹于人家那个异常漂亮的小美眉居然不为钱所动,一不图钱,二不图官,顿时更为大加感慨!   “靠,那她究竟图的是啥呢?”哥们也悄悄地询问肖子鑫。   “不知道……”肖子鑫摇头晃脑。   是哈,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性,尤其是现在这吊人,由此,也更加高看肖子鑫一眼,把他当成真正的基层小官僚的标本看待了,肖子鑫听着他们对于这只袖狗的议论,喝着酒,心中的思绪万千。   他借机打听有关袖狗的常识,想转移下话题,毕竟,赵田田是真心实意对待他,他不想让人议论她。   几个老同学七嘴八舌呵呵笑着,给他说了很多,又说:“你小子念书的时候真的很够意思的啦!有机会,我要好好的谢谢你……”   “你知道吗?这种小狗狗,产地应该是在我国的西藏,不多的,过去一般主人将它置于袖口之中欣把赏玩,因此才得名‘袖狗’的。”   “这袖狗毛色多水灵,又活泼可爱,百依百顺,饲养也很简单的啦,有时候,只靠口水就能养活它。目前数量应该是屈指可数,十分珍贵的啦!”   “哈哈,我考,对对对,就是这种狗第二百四零章、省委党校(下)   悬圃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这次参加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巧的是他第二天又在这里遇到了上次去市委党校青干班学习时认识的邻县的政府办主任潘鹏程,呵呵,如今潘鹏程早已不再当那个有职无权瞎操心的“jb主任”(潘鹏程语),而是自从上次镀完金一回县上不久,就到下面一个最大的乡镇当了党委书记,一把手,牛逼大了。   呵呵!   这次在省委党校青干班再次看见肖子鑫,潘鹏程也没有想到!他的黑脸膛神采奕奕,油光满面,两人一见面好一顿亲热。   报到的时候肖子鑫和他被安排在省委党校招待所的一个房间,只是那晚肖子鑫独守了一晚空房。   来报到的全省男男女女青年干部中只有潘鹏程除外,别人都老老实实两人一屋住在标间里,他却神龙见首不见尾,报到时没见着他,听说他报完到签上名交了照片,就不见人了,连省委党校晚上专门在酒店举行的接风酒都没参加。   后来才知道,此兄是个天马行空,特立独行惯了的人,尤其是到地方当上了乡镇书记后,更是如此,无法无天的本性难移,呵呵,难怪他上次哼哼教导肖子鑫学习完回到悬圃县之后,无论如何要千方百计弄个实权局长或乡镇长党委书记当当……   无论参加哪类活动,潘鹏程头几天历来不参加会议提供的食宿安排,喜欢提前到达然后自费住酒店,图的就是“活动”方便,直到会议正式开始前他才会露面。   金校长和副校长、党校办公室主任来招待所看大家,讲些客气话,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此次到底学习些什么,中央有没有新精神。   这个问题,其实到省城那天晚上肖子鑫就知道了,今年6月初,中组部发出通知,从7月中旬到10月下旬,各省市(直辖市)要举办4期中青年干部党性教育培训班,每期100人。在此期间,先后有400多名中青年干部要齐聚延安、井冈山,同时,中央党校的青干班学员也赶赴延安、井冈山进行党性教育衔接培训。   呵呵,多么好的一次机会哈,对省委党校青干班,大家很陌生,虽然早听说过,可自己亲自有机会来参加仍然兴致不减。   省委党校的人刚走,潘鹏程出现了,他进门在房间转了一圈,肖子鑫问他昨晚报到之后在哪住的,怎么没看见他。   潘鹏程咧开大嘴哈哈大笑,拍拍肖子鑫肩膀,一脸坏意加亲切,没说话。那意思:“你小子跟我装是不是?明知故问??”   后来才知道,在报到的空档,可爱的老潘同志当然还是一贯的老规矩,抓紧时间,自费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里絮窝,接受那里的美人相伴。   肖子鑫算是这帮新学员干部中跟他有点交情,说话就不必照书本:“又犯病了是不是?”   潘鹏程:“你小子一样。”   肖子鑫说:“不一样。”   潘鹏程:“你也是花匠。”   肖子鑫说:“可你是著名花匠。”   “对,著名花匠。”   “超级花匠。”   “对,我是超级花匠。你还怎么说?”   一屋子来自全省各县市的人哈哈大笑。尽管谁也不一定都明白他们俩个究竟在说什么,可是一听他们“花匠花匠”的一说,就知道不是好事情,谁也别笑话谁,当官不就是为了这些嘛!   然后潘鹏程问肖子鑫怎么样了,这段听说他在悬圃县弄得挺大,风生水起的,还主持把原先更牛逼的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抓了,有没有这回事?肖子鑫摇头,哈哈一笑,“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哈,我只是参与、协调,当然了,也指挥来着,不过人家公安局长孙伟才是大拿,正宗。抓与不抓,他说了才板上钉钉……”   潘鹏程说:“可惜个小子了,挺尿性一个人,我知道,还是你们柏万年书记的外甥,对?”   潘鹏程一提柏万年书记和苏军,不知为什么,肖子鑫眼前立刻现出了来时火车软卧上那个大眼睛,肤色白皙,满头丝一般棕色头发的美眉赵田田。呵呵,走神了,在这些人中,潘鹏程是当之无愧的“大哥”级人物,派头有点儿类似黑社会老大。   虽然这次有许多人都互不认识,但他亲自逐一登门向大家致意,一个一个房间地走,后面跟着跛子江乎斌。江乎斌是江县县委的一个青年干部,腿脚可能是小时候神经系统落下的病根,不太利索,走路一跛一拐的,绝对是个sb2(一位叫三蛮的青年作家发明的新名词:superbusyboy或“傻逼二代”),呵呵,一见面他就跟是潘鹏程显得很有缘,最忠实的铁杆崇拜者兼“狗腿子”。   虽说拖着一条腿,但狼性十足,是一个不折不扣喜欢女人的青年男干部。   此次省委党校青干班重逢,潘鹏程还是老样子,黑黝黝的脸膛上一双眼睛闪着某种欲望永不满足的异样光彩,还有对于权力的不懈追求,估计他单独住在香格里拉这几天定是收获颇丰。新友相见,江乎斌不离潘鹏程左右,他坐他也坐,他站他也站,肖子鑫有时候看见就嘿嘿地笑,当然了,这笑也无恶意,只是觉得好玩儿。   后来听说他们暗中正策划这次省城之行要有更大的动作,具体什么动作,开班前似乎一直处于保密阶段,连肖子鑫也不知内情。   第二天的开班典礼非常成功。省委组织部来了位常务副部长,省委宣传部、文化厅也来了位常务副部长和常务副厅长,加上省委党校领导还有一些中央、省城媒体的各路领导、记者,气势挺盛,地点就在省委党校别具一格的俄式会议室里。   呵呵,肖子鑫和潘鹏程一走进去一抬头就看见上面拉着四五尺宽的红色条幅,条桌上放着一摞省委党校美编自己设计的大红色学员证书。   省委党校校长金道君在省委组织部领导致词后,敲敲麦克,请宣传部那位胖子副部长讲话。   副部长谦虚地笑笑,讲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套话,希望“你们这些有幸参加这个省委党校青干班的来自全省各地各条战线的优秀中青年干部——后备力量同志们,在这个崭新的时代,发扬延安精神,继续打好主旋律这张牌,为具有中国特色的伟大事业创作出属于自己的‘更新更好’,对得起什么什么的……”官话。   结束后,有人低声咕噜道:“让鬼日了半小时。”   肖子鑫会心一笑。   四下看看,凡是听到他这句话的人无不哈哈大笑,现在这些满怀兴奋与鸡冻的青年干部们最关心的是条桌上摆放的那些学员证明,那些东西虽是一个虚名,但有的拿回去说不定就有用,至少也可以把它给身边的官场爱好者炫耀一下。   呵呵!省委党校办公室主任让一女的代表省委党校宣读新学员名单,她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上去恭恭敬敬从领导手里双手捧过小小的证书,小会议厅里不时回荡着热烈的掌声。   我考,真的庄重,肃穆,正义事业啊!   让人在那种大环境下想象平时在自己的官场岗位上那样想东想西、甚至于想钱想女人都会觉得不合时宜,有点儿猥亵了这么郑重其事的大事情……   念到肖子鑫的名字时,女人顿了一下,眼睛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年青漂亮尤其是显得有点儿睿智英俊的脸上,肖子鑫心里不由得忽悠一下子,心怀鬼胎地上前领过新学员证书,好在一切都天衣无缝,谁也不知道一天前,肖子鑫还在来省城的那趟火车的某个包厢里跟那个叫赵田田的小美眉玩世不恭……玩得不亦乐乎……   肖子鑫倒是很从容的样子,自始至终没有多看那个也算是漂亮的女人一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拿了证书转身就回到了座位上坐下,心里七上八下,反倒觉得有些事悬而未决。   看到现在这么个大场面,尤其是如此多大领导都参加的场合,肖子鑫心里多少有一点后悔,不应该答应赵田田可以随时随地到省委党校青干班来找他,那样的话,这么重要的学习班,一旦事情败露,岂不是对于自己日后相当不利?要是个别人追究起来,岂不是自己还有葬送掉这次大好时机的危险??   心里一时半会好没底啊……   “恩,最好这几天赵田田对我失去兴趣,或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找自己,要不然有点儿危险哈……”肖子鑫的不解和忐忑也许正在这里。   省委党校校长宣布青年干部学习班开班典礼会议结束,叮嘱大家不要乱走,晚宴马上开始。   潘鹏程手捧省委党校特制的别致学员证书离席后溜到肖子鑫面前,悄悄地告诉肖子鑫说:“哎花匠,一会儿赶紧吃啊,完事我领你和江乎斌去个地方。”   “去哪?”   老潘同志只笑不说话。   故弄玄虚是潘鹏程的一贯伎俩,肖子鑫自然明白。随后大家坐车到了冰城大酒店。   我考,这次省委党校青干班高规格的接待,加上高规格的领导同志们基本全部光临,使大酒店的a大厅一派喜气洋洋。吃饭的时候透过落地窗户看见火烧云把天际燎得通红,旁边还有一块暗色的云霞,恰似来自大山沟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的心情。   随着气氛不断升温,酒精指数在每个人的脸上迅速增长,一片欢乐祥和的海洋。   不过,对于肖子鑫来说,一天前火车上那点美事无论吃多么美妙的山珍海味,也难以忘得一干二净……   ……   ……   说起来,这次为期三个月的中青班培训虽然时间不算短,但是对于人生而言,尤其是对于一心一意希望朝上爬,在官场仕途当更大官的肖子鑫来说,其实也就是一转眼的工夫。   这天,学习已经结束,通过在党校这样一个大熔炉的锤炼学习,使肖子鑫在政治理论、党性修养、政策水平、组织能力等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呵呵,总的来说有这样几点体会:有心才有新。   来参加这次省委党校青干班之前,其实有些问题肖子鑫再鬼才,再聪明,再跟随高文泰书记怎么着,也是无法全面了解官场实质的,尤其是吃喝玩乐惯了,在基层工作就是那么个熊样子,大家都如此,你不如此,那你肖子鑫就必定是个另类!   当然了,肖子鑫可从头到尾不想当那个另类,否则,还如何在官场上混得开,混到如今这种得意洋洋的份上呢?   不过,通过这次高档次高规格的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还是大大地有所收获,让他进一步全面深刻地“认识”到了:面对本职工作,要对工作有热心,对人民有诚心,对事业有忠心。   只有时时处处做有心人,善于动脑筋,观察问题、分析问题、处理问题,总结新的工作经验教训,才能使工作开拓创新。   呵呵,同时,牢记领导的嘱托,勤于思考,乐于奉献,勇于拼搏,才能创造新的工作局面。   简而言之,有下面这么几大条子——有公才有功。   不过,在跟潘鹏程私下交流时,老潘同志却另有一番话和深刻感悟,这里不说也罢。   按照肖子鑫的心得体会,那就是必须做到一心为公,利为公所谋,事为公所办,名为公所取,功为民所立。秉公办事,公平待人,甘当人民的公仆。遵守公共道德秩序,自觉做到自重、自警、自省、自励,争做人民的有功之臣。   有为才有位。   首先立于“为”,多作为。要想一个单位的工作得到组织的支持和认可,要想一个人的工作得到人民的赞同和理解,也必须多作为,必须一心一意为党为国为人民。经常想一想参加革命为什么,现在当官应该做什么,将来身后留什么。   要立足长远,顾全大局。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为民掌好权,用好权,也只有这样,才能嬴得人民的拥护和信赖。有“劲”才有“进”,肖子鑫也完全意识到了,此次学习之后,回到悬圃县在新的环境中和新的形势下,将会遇到许多新情况、新问题、新矛盾,就必须树立信心,鼓足干劲,迎接新的挑战。   当然了,还要不畏艰难困苦,鼓足勇气,大胆工作。   只有以饱满的精神状态,热忱的工作情感,只有敢于面对自我,善于修正,工作才有进展,事业也才能前进。   通过学习,肖子鑫决心在今后的工作和学习中做到:一要清。一是要目标清楚。要时刻牢记自己永远是人民的“公仆”,立足于做大事、做好事、做实事,不能只要想着“做官当老爷”。   更要服从和服务于大局,换句话说,也就是一切以高文泰书记为准,以组织原则为标准,以悬圃县委办公室本部门提出的各项工作目标找准“坐标”,制定好切实可行的目标管理责任,真正达到合心、合力、合拍。   二呢,当然了,就是要政治清醒。   呵呵,肖子鑫明白,在这个大是大非的原则立场上,在重大问题上一定要坚持原则,明辨是非,比如说对待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问题上,在对待柏万年书记及其包庇的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问题上——就是要自觉执行上级的决定,坚决与各种不同类型的违反规定的人斗争,努力完成各项工作任务。   三是要行政清廉。   古人说:“财能使人贪,色能使人嗜,名能使人矜,势能使人倚。四患既都去,岂在尘埃里”。   只要自己舍弃对财色名势的追求,哦——想到这里,肖子鑫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可能么!不过,尽量争取,尽力而为!要保持清正廉洁的作风,为人民秉公办事,就能够无往而不胜。   而且,回去之后还要用法律法第二百四一章、不同凡响(上)   三个月后,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从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归来,好象换了个人似的。   肖子鑫小时候就十分聪敏过人,什么礼节全懂得,也会款待人。   虽然出生在悬圃县的大山沟里的娘娘寨,父母又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农民,祖上也从来没有当官过念过大书的人,但是七八岁时,家中有亲友来,总是他先打招呼,装烟倒茶,陪着客人说话。亲友们因此都很喜欢他,一到肖老蔫家,便忙着打听肖子鑫的课业,学习好不好,跑山道往返累不累,等等。   这一些细节,足以折射出肖老蔫和刘媳妇两口子背后精心照料和对肖子鑫从小到大教育培养之一斑。   到了十几岁,出落得俊俏非凡。   肖子鑫天生性喜学习,又喜欢装饰,一打扮起,人人都说好看。都说:“呵呵这小子,不知将来要有什么大出息呢!”   渐渐地,从村里到乡上悬圃娘娘寨一带就几乎没有不知道肖老蔫有个才识过人的俊俏儿子了。   有时候肖子鑫在门口闲立,乡党委书记、乡长坐着小车从他眼跟前过,都向他凝目注视,常常弄得肖子鑫很害羞地跑回家去。那时候,还在村小学那个四外漏风的课堂里念书的肖子鑫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走出大山,走出贫穷落后的悬圃县到外面去念大学,而且还是全国茂名的高等学府。当然了,也就更没有想到之后居然在县城里面当上了官,走上了仕途之路……   悬圃还有一种食品叫“状元饭”,是用红苋菜加猪油拦饭。肖子鑫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他母亲(刘媳妇)也愿意天天给儿子做,百忙不怨。   呵呵!   有人便说肖子鑫:“将来必定当个国家干部,吃官饭。”   如今从省委党校青干班回来,一切都似乎越来越验证着当初家乡人对他的那些种种猜测和说法,让肖子鑫心里仿佛充满了无限生机,春风满面。   ……   周日上午10点左右,肖子鑫来到县委书记高文泰家,高书记正跟几个人打麻将。由于没把他当外人,听见招呼,高书记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直到后来肖子鑫坐下看他们打牌,高书记才笑逐颜开地看看他,“怎么样,肖啊?”   “很有收获,呵呵……”   “肖主任,您来玩,我下……”其他几人先后客气地招呼,站起来想把手上的牌给他,肖子鑫摇头:“不行,你玩,我一会儿还有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肖子鑫出去了,一会儿又走进客厅,坐下继续看牌。   相邻另一个大房间是高书记的书房,鲜红的党旗旁边,老板台上放着二十多英寸ibm黑色计算机和一摞摞红头文件。上面既有已经结束的周六工作,又有即将来临的周一日程安排。而肖子鑫对这一切是熟悉的,在他作为高书记贴身秘书的时候,上面的每份文件或材料都是他带来或整理。   他的忍耐之心、理解之意、支持之情和忠诚之身,是这位最严格的县委书记所满意的。   而现在,所有面前的这一切工作都早已经由肖子鑫做伯乐介绍来的县委新秘书宋庭,宋庭自从进入县委给高文泰书记当秘书后,干得不错,不愧为在省内外早已小有名气的作家,的确是个大笔杆子,关键在于,经过肖子鑫背后多次跟他长谈,他能够极好地领会领导的意图,写出他们心中的一些有关悬圃县蓝图的大文章。   而且,肖子鑫原先最不放心的不是宋庭的文字处理能力,这小子有能力,绝对没问题,他担心的是他的文人脾气和个性。   呵呵,这一点,经过肖子鑫侧面了解和观察,这个宋庭也几乎是彻底改变了之前的那些毛病。   如今的他,绝对就是一个县委机关合格的公务员了……   正因为如此,肖子鑫也正在给他爱人魏玲办理调转工作问题,准备尽快给他解决了,安排在县里有关机关,免去他的后顾之忧,更加投入地为高文泰书记服务。   这也就让肖子鑫非常之放心,高文泰书记心里也非常之满意。肖子鑫当初把宋庭介绍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换言之,也就是一旦宋庭真的成手、适应了县委秘书这一特殊工作并达到高书记满意之后,他就要找机会隐身而退了,当然不是退出官场,而是希望抓到一个实权职务,开始自己更加远大的努力进程。   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基本水到渠成,他今天借助礼拜天过来看望高书记,就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见高书记在那边打牌兴致勃勃,他便暂时不便提出来……   这种“五星级”的生活,肖子鑫再熟悉不过,几年时间,虽然他们这些基层的小干部小官们是真真实实地生活在一条大山沟里,然而,一切从实际出发,生活质量并不比大都市的那些高级领导们差到哪里去,相反,有时候甚至于比他们还权大、利益均沾,让人深刻地感觉到当官真tmd好,不当都有罪的错觉。   虽然肖子鑫也知道这样并不好,有时候心里甚至会产生一种犯罪的感觉,不知到底是为什么,然而,他只能随大流……   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了,体制也就是这么一个体制,他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适应,适者生存嘛!   他如果说不去积极适应,不随波逐流,那么他只能被迅速淘汰,中国——悬圃县最不缺少的就是人!   这几年来,他跟着高书记从县政府到县委,从招商引资到出外考察,从一个普通的秘书到综合科代理科长、科长、副主任再到县委当这个权力越来越大的副主任并政策研究室主任,香港、新加坡、加拿大、美国到日本等等,可以说享尽荣华,也是高文泰书记人生与升迁的见证人。   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和前所未闻的场面,所有的一切都珍藏在他心中。   每次走进这座豪华的别墅,肖子鑫都能想起这些事情,会不知不觉有一些激动。不同的是,今天来这里的车上,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和某种欲望的兴奋一直萦绕在脑际。   他走进客厅的一刻,那里聚集的打牌人看见他,纷纷招呼,他看了看他们,笑呵呵回应……   然后自己的眼睛就盯向了地板。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看高书记打牌,寻找说话的合适时机。   从外表看上去,肖子鑫如今的穿衣打扮依然如故,还是当初他刚进入县政府时一样,显得是一个朴实、沉默寡言的人。而打牌的这些人多是中青年干部,在党政机关、企事业工作,也有个体老板,为了补偿人际关系的不足,他们经常来到高书记家“学习交流”。当然了,这种情况下,不要说高文泰书记,即使是任何一个人也无法避免。   呵呵……   互帮互助的官场生活,对进步和人生的共同探讨,不分地位高低的家庭文化娱乐活动,使他们和高书记成了挚友。   一边打牌,一边嘻嘻哈哈谈社会的真实情况:   “哈哈,高书记,您听说没有,山东一个**主任把情妇给炸死了,还有一个女儿把父亲出卖了,也是山东的……”   “对对对!”   “我听说女儿对父亲的人性失去了信心,大量地揭发父亲包二奶情况,甚至告到中纪委,弄到网上人心浮动,一片叫好之声,哈哈。弄到老兄挪了位置也不行,跑到乡下也不行,声讨和叫骂依然在广阔的网络上肆虐。”   “居然会有这种事?”高书记显然是知道,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是疑问句,“人哪,当官,不双脚太张扬了……”   肖子鑫也参与他们的议论,大家嘻嘻哈哈,热热闹闹,他们也向书记诉说自己单位、部门或生意阳光下的阴影,表现了对书记的信任与敬畏——这样一位善良的、富有同情心的、有魄力、有水平的老资格县委书记,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的。   其中有人更表现了他们对书记权力的渴望,相信身居高位,受层层报喜不报忧的官僚主义者所蒙蔽,不了解一些部门下面的真实情况,如果一旦了解了真相,作为地方一把手,党政核心人物,他一定会伸出那双握有巨大权力的手去扭转一些事情,去纠正这些错误和弊病。   呵呵,至于他们自己,他们把自己看成是这个家庭里的儿女。   有幸可以成为悬圃县第一家庭座上宾的人,都听过主人语重心长的教诲,高文泰书记最常说的就是,“你们如果想在社会上立住脚就必须紧跟时代,时刻牢记政治正确,将自己的命运与政治保持一致,否则你们将一事无成,甚至灾难重重,这是我父亲的经验之谈,也是人生经验,因为我父亲曾是右派,他过去的不幸就源于此。”   身边人将高书记的这些话作为自己在悬圃县工作生活的立身处世之道,从政的升了官,作生意的发了财,生活过得非常好,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话。   他们也痛恨腐败,不过仅仅是口上痛恨,心里并不以为然,这可以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毕竟他们是腐败的得益者,之所以痛恨腐败,不过是照顾一些不成功人氏的情绪,或者是骂几句腐败表明自己的清高而已。   呵呵……   高书记还有一个非常隐晦的提问,说“在我没退下前,不认同我手中权威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当然是倒霉一辈子!”   “哈哈,那是了!!”众人哈哈大笑。是的,他们绝对不怀疑这一点。   不说别的,只说高书记的每一次讲话,都会造就一两个富翁,富翁下面是一些小富翁。   在悬圃县,谁都知道不认同高书记的权威也就等于政治不正确,作为干部,就丧失了上升的机会,作为商人,也就不能发大财,赚俩辛苦钱拉倒,总之在这块地面只要有求于他,与他不保持一致是万万不行的。   同样,只要你讲政治,政治也会给你适当的回报,可以青云直上,可以著作等身,可以升官发财,最其码也可进入后补之列,如果不讲“政治”,无论你再有能力也会升迁无望、扬名没门,甚而有牢狱之灾。   高书记手气不错,围着他的人总是输,输得哈哈大笑,很愉快,他面前的钱成了堆,也许这些小钱就应该是书记的,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送给他。   肖子鑫满面春风,笑逐颜开,默默无言地看着,是一种极其惬意的、无法解释的沉默。   高书记看了大家一眼,点上烟,他们个个都是一幅恭顺的样子。   高书记对肖子鑫说,“又有几天没来了?”   说完,不等答话,继续打牌。   “三天,呵呵,整整三天,对,高书记?”   “恩,差不多……”   高书记有个幸福的家庭。他有五套住房,一套在县中心世纪花园,但他大部分时间住在离市区不到五公里的这座山庄别墅,有时候也住在他那宾馆套房一样豪华舒适的县委办公室里面。   还有一套在省城,没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另外两套在市里什么地方,更无人知道。   当初高文泰书记从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上空降到悬圃县当县长的时候,家里便经常高朋满座,自从肖子鑫运用他的鬼才之笔利用“仿古一条街”暗访调查到的那些证据确凿的东西举报——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地将原县委书记王国清一击落马搬倒台之后,如今早已在县委书记宝座上坐稳了之后的高书记,在他那钢铁般的心里,也有柔情蜜意区,尤其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   他尤其是欣赏肖子鑫。   无论从公从私,高文泰书记都非常器重并十分信任这个年轻有为的官场后起之秀,肖子鑫是书记家里的常客。   呵呵,最有趣的是高书记的小孙子、外孙女,是肖子鑫最忠实的听众和玩伴,肖子鑫是孩子们最欢迎的客人。   一旦他们那些小家伙回来,妥了,肖子鑫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一般快乐无比……   他给小孩子讲解放军战士老山前线打“越南鬼子”的故事,绘声绘色,看小孩子惊讶的表情,感到自豪也惬意,好象又看到了当年自己小时候的那种渴望知识的样子。也在阳台上教小孩子养小刺猬,在瓶子里养小白鼠,在笼子里养八哥,教孩子们骑自行车、打汽枪,成为两个小家伙不可多得的知心朋友,常常高兴得手舞足蹈。   因此,从公讲他跟高书记是同志关系,从私讲差不多就是亲人一样……   高书记的公事私事都是他经手操持,从不背他,书记相信,即使肖子鑫离开了秘书岗位,即使是将来到提拔到任何一个岗位上去工作,一切似乎仍会同过去一样,永远不会有什么质的改变。   不然的话,这次参加省委党校青干班这个唯一的珍贵名额他也不会给肖子鑫了。   现在,肖子鑫学习回来了,有关肖子鑫的新的工作安排,事实上也早已在他的心里有了数。   只是,他现在的兴致仍然还在手上的一副好牌上,而且,工作的事情,不急谈。   高书记爱好园艺,叫人在别墅周围种上果树、樱桃、杨梅、矮树篱,养野鸡、珍珠鸡,养金鱼、热带鱼和观赏鱼。书记夫人除了工商局的领导工作之外,回来喜欢培养孙儿,请家庭老师教他们学英文、古文、学绘画、剪纸和钢琴,也喜欢带孩子们去附近的山上森林里游玩。   常来别墅的还有书记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对一切来别墅的人都热情友好,大儿子高永远在市公安局工作,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女儿高小玉也在公安局工作,当了多年分局治安大队教导员,后来调任市局治安支队的领导,最近调到中级法第二百四二章、不同凡响(下)   “你前段仿古一条街处理月亮楼大火事件,孙伟对你印象很好,大家反映也普遍不错,”高文泰书记好象看出了肖子鑫心里的一些想法,呵呵一笑,解释说:“他们政委江永辉最近就要退了,正好空出个位子,你去给孙伟当政委。公安局,实权机关,你又聪明能干,不用我多说什么,你自己先考虑一下,看看是否合适。”   肖子鑫微笑着点点头。   话到嘴边,他想去乡镇的一些想法也一时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听高书记继续说他的打算。   “另外,这一年多经过大整治、大治理,咱们县的社会环境和社会治安整个看都大有好转,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强化,你去了也可以和孙伟一起继续巩固一下这种大好局面。”   “那好,高书记,那我就去公安局!”肖子鑫表态道。   “还有,”高书记想了想又说,“你去公安局,不仅仅是当个政委,市里有消息说,孙伟可能最近也要调回去,咱们这边想留下也留不住,到时候,他一走,不仅公安局长没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个位子也要重新考虑人选……”   肖子鑫一听,心里忽悠一下,这才算是真正看清了高书记为他在官场仕途指出的另外一条光明正大之路!   其实,肖子鑫原先对于新工作的考虑,并不是不愿意去公安局,而是另有想法。   近些年来,在县政府办和县委办工作了这么久的肖子鑫看得很清楚,心里当然也非常有数,对于如何当官如何在小小的基层政权更快地上位寻找机会当更大的官更是独有心得,不说别的,只说悬圃每次换届新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人选,基本上都是从下面各乡镇主要领导——比如乡镇长和乡镇党委书记更容易从下面提拔上来当县政府或县委领导,肖子鑫担任高县长秘书和综合科长、副主任时,协助分管的部门是科技局和信息中心。   呵呵,那时候司机就常提醒他:“肖主任,你跟高县长那么铁,你得早早打打招呼啊,争取到一些分管有实权的部门!”   的确,在县里,几乎所有有思想有点头脑的干部都认为,有权甚至比有位更重要。   在悬圃县,财政局是公认的“富衙门”,局长黄北京更是一个牛逼大了的局级领导,从上届县委书记王国清书记时代就多次想调整他,一直到了高文泰书记这时候,也同样有过类似的决心和想法,然而不知为什么,几次关键时刻到了最后就是没有动他。   呵呵,因此干部们普遍不愿意外调去“追求进步”,一些人宁愿做股长,也不愿意去别的局做副局长,何况是一个那么牛逼的局当局长呢。   在一次干部调整中,一位到民政局做副局长的财政局党委委员就跟肖子鑫背后大倒苦水,给他背后偷偷摸摸送了一万块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请求肖子鑫跟高文泰书记说说好话,别让他到民政局去了,哪怕还在财政局里当个普通的科长呢,他也不愿意去民政局当那个破副局长……   “你不知道,肖主任,那个狼心狗肺的黄北京是要把我踢出财政局,他是想往‘死里整我’啊!您千万帮帮忙,好好给高书记说说……”   这件事,肖子鑫后来还真给他说了话,但是事情已经定了,晚了三秋,他不去最后也得去了。   为这事,挺大岁数的一个老爷们、一个大男人,居然当着肖子鑫的面好一顿嚎啕大哭,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说:“晚了,晚了,要是早一点来找你给高书记说说,说不定事情还有缓儿……”   肖子鑫就拉他起来,劝说了一番,心里却是十分感慨。   在官场混,毕竟不容易,有几个人能象他一来县政府办便遇到高文泰县长的常识并很快给予了那么多照顾和器重呢?   他深深地理解那个财政局即将掉尾巴的副局长,把给他的钱拿出来,准备还给人家。   这也是官场上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跑事,事办不成,这一万块钱自然而然肖子鑫不能收。可是,说什么,那钱对方也不要,死活摇晃着脑袋,说“不要不要不要,拉屎不带往回坐的,坐回去那还是个人嘛!肖主任只要您别嫌少,日后我有些事还得过来求您哪……”   三推两推,最后肖子鑫只得勉强收下,而那个人也只好打算去民政局上任了……   组织原则,县委决定嘛!除非他有能耐屁股一摔,脸子一撂,“老子还不伺候你这盘腚了呢”,掉头走人,不干了,辞职下海。   那家伙没这个章程,就只能从财政局让黄北京踢出来继续去民政局当那个“破副局长”……   所以,当肖子鑫这次去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还没结束的时候,他就跟潘鹏程书记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潘鹏程还是老建议,让他回来凭他跟高文泰书记的个人关系赶紧弄个乡镇长或副书记当当,那样的话,升迁的快,在下面乡镇只要没有太大的毛病,凭肖子鑫的脑瓜和笔杆子估计很快就能提拔上来参与县委或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工作……   哇靠,真的嘛??这一点正合肖子鑫的口味和想法,所以他一回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到自己的老家娘娘寨当乡长,然后当书记,最不济,也得去财政局顶上黄北京的那个位子!   根据县领导们的简历,肖子鑫心里归纳出了一套“党政螺旋晋升模式”,其中最典型的路径是“副乡镇长-乡镇党委副书记-乡镇长-乡镇党委书记-副县长-县委常委-县长-县委书记”。   “简单说,就是先在政府系统历练,然后晋升入党委系统,周而复始,最终使得党委系统成为政治精英人才的高地。”肖子鑫总结道。   “对,小肖,你这个主意打得正,我这次回去就准备再往上窜一窜呢,送送小礼,跑一跑,打个比方,如果县长接任不了县委书记,那他的仕途就算到顶了。”这一点当过县政府办主任如今又当邻县一个大镇镇委书记的潘鹏程自然最有体会,他非常认同。   “恩,”肖子鑫点头同意这一说法,在悬圃县,管这叫做“没干成”。   “你年轻有为,回去更得多跑跑,尽快抓个实权才是……”   这些心里话是在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结束后,在回来的火车卧铺上两个人推心置腹说的。   虽然在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上,省委常委、组部部长亲自到场去训话时指出,“中青年干部是党和人民事业的战略接班人,要按照xxx总书记‘七一’讲话要求,牢固树立正确的世界观、权力观、事业观,忠诚党的事业,心系人民群众,专心做好工作,不断完善自己,更好地承担起党和人民赋予的事业重任。”   俩个人也当众表了态,但说归说,做归做,哪个人心里没有一个自己的小九九呢?   哈哈,何况当官为了什么?真的就是为的那些大领导**们嘴上跑火车讲的那些大话假话么?   谁信?   当然了,如果是几年前肖子鑫大学刚毕业才进县政府信访办的时候,说给他,他当然信,而且心里深信不疑!   现在,在官场混了这么久,差不多都混出病了的肖子鑫,再听到这些屁话,他再也不信了,信才是傻子!   “你们这期中青年干部培训班有50多位学员。在3个多月的培训中,大家一定要认真学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读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学习新知识,深入基层调查研究,然后还要组织到井冈山、延安接受体验式党性教育,政治理论素养、战略思维水平和领导工作能力都有了新的提高。”   座谈会上,大家热情洋溢地交流了学习xxx总书记“七一”讲话的体会和培训收获。   个个非常鸡冻,表现出无限忠诚的架势,随时随地可以准备为什么什么献身……   组织部长又指出,中青年干部要深刻认识肩负的历史使命,坚定理想信念,认清社会责任,树立科学信仰,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自觉奉献。要培养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感情,来自人民、植根人民、服务人民,拜人民为师。要把学习作为一种精神追求,学以致用、学以律己。要坚持立德修身,培养高尚的道德品行。要带头创先争优,实践***人的先进性。要大兴求实之风,不讲不实之辞,不做表面文章,不搞华而不实的“形象工程”。   呵呵,他还强调,“要全面贯彻党的干部政策,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用人标准,在中青年干部中树立正确用人导向。要把有发展潜力的优秀年轻干部送到艰苦地区、复杂环境、基层一线、关键岗位去锻炼。要解放思想,创新机制,广开年轻干部进贤之路。对年轻干部要严格要求、严格教育、严格管理、严格监督。”   当时陪同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省委宣传部长和省委党校校长等也一起参加座谈。   而且,包括肖子鑫在内,也是个个争相发言,誓言回到自己的县之后怎么怎么样……   然而,如今一回来,肖子鑫心里仍然还是有一个老猪腰子,简而言之,那就是一心一意必须尽快到下面乡镇去,当乡长或镇委副书记,只有能干到县委书记,“那才算真干成”。   呵呵,这个想法在肖子鑫心里算是根深蒂固了,没治。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悬圃县的大大小小干部私下就常说一句话:“有人戏称,只有县委书记算官,别的都不算官。”   肖子鑫初到县政府办的时候,每逢跟随王国清书记或高文泰县长下去视察检查工作时,看见下面乡政府或镇委的领导班子都要列队欢迎。那时候给他心里留下的第一个极其强烈的印象便是暗暗感慨:“呵呵,咱们悬圃县的皇帝下来了。”   现在,全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上,一种全新的政绩型干部任免机制取代了过去以政治表现作为衡量标准的晋升机制。   悬圃县也随之建立起完整的政绩考核体系,每年年初,县里会把任务分解给各个乡镇和县直单位,年终召开表彰大会。   “从省到市再到县,政绩考核目标层层承包。”肖子鑫在自己写的一篇讲话中就这样说过,“这固然是30年来地方大发展的重要动力,但是其引发的问题也是全局性的。”   现在,肖子鑫将心思着重放在了对回来后的新工作与政绩工程的梳理上。   一个乡镇,一个财政,在悬圃县委县政府提出“工业立市”战略大目标的同时,为响应上级领导,要想在这个小小的官场尽快地干出成绩卓著的不凡来,自己就必须要下去到乡镇大办企业,村村冒烟。强势行政指令,目前悬圃县几乎所有乡镇领导和县直所有单位都分配了办厂任务,连县委幼儿园都分配了16万元的产值。   他只是没想到,高书记会让自己去县公安局!   呵呵,细一想,心里便明白了,也好!   他虽然对于公安局比较陌生,对于一些警务和相关法律也不是十分熟悉,但毕竟有过前面那么一段参与协调指挥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的工作经验,既然如此,远离一下各个乡镇不得不圈起了的那些大院,并称之为“工业小区、工贸小区”之类明显劳民伤财的玩意儿。专心致志地治理整顿一下全县的社会治安和环境,也不错。   高书记毕竟有高书记的想法与安排,那么他肖子鑫自然也有他自己的与之配套的工作思路!   但实际上,悬圃县许多乡镇除了一些用于接待观摩的厂区有设备外,其他都是空场空院。   一位老干部总结道:“远看雾糟糟,近看空落落,都是空院子,产值要多高有多高。”   呵呵,这也许才是事实……   这么一想,肖子鑫心里想通了,跟高书记明确表示愿意去公安局工作,尤其是他心里想到,如果说孙伟真的要调走,调回市公安局的话,那么,他空出来的位置说不定就是上帝——这个上帝就是高文泰书记——特意留给他在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回来后的一个最大最好的见面礼!   想想,肖子鑫心里忽然非常鸡冻!   我考,不要忘了,他的好朋友孙伟如今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哈!这要是他的位子真的空出来,那么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难说就不是自己的了……   难道这是高书记特意为自己选定的一条官场仕途新的捷径??   要是那样,肖子鑫也就会更快地“干成了”——距离县委主要领导位子不会很远了。   “谢谢高书记!”   “不要紧,好好干,”高文泰书记笑容可掬,再喝一口水,说了心里话:“虽然我舍不得你这个大笔杆子,不想让你离开县委办,但有时候也矛盾,你聪明能干,有鬼才,有时候夜里睡不着想想,又不想把你总是拴在身边,年青人嘛,尤其是你跟了我这么久,出了不少力,总要‘进步’!好在你介绍的那个小宋,他来了之后的确可以替代你了,这样一来,你才有了这次重大机会。”   “恩,我明白了,高书记,您放心,”肖子鑫真诚地说,“到了公安局那边,我会尽力而为,不辜负您的期望。”   “这就好。”   那边,那些休息了半天的干部们心腹们又叫高书记回去打牌了……   “高书记,快回来点炮哈!”   “高书记……”   ……   离开高文泰书记家,肖子鑫心情舒畅,非常感激。的确,这一点连他自己事先都没有考虑到。原先,说实话,肖子鑫一心一意想的大多是回来后跟高书记要求一下,最好到下面乡镇去抓个实权,当个乡镇长或者副书记什么第二百四三章、新房嘿咻(上)   肖子鑫自从当上县委办副主任之后,再早点,其实自从当上高文泰县长的秘书之后平时就很少有时间光顾县里的各大商场之类,无论有什么新鲜时装什么时髦商品,对于他来说都是一切等于零,根本没概念。一是没时间,二是根本没那个兴趣。呵呵,这一点,他的小女友柏心钰是最清楚不过的。   除非是跟随高书记和其他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参加某个商场的开业典礼。   其他时候,你在这种地方根本见不到他的身影……   为这,女友柏心钰还曾经抱怨过他,肖子鑫呵呵一笑,反唇相讥:“当初不是你希望我进步、入党、当官的吗??这么快就忘啦??”   “哼哼,人家希望你当官,可也没希望你一点没有生活乐趣呀,还找借口,真是落伍!”   不管怎样,肖子鑫能在官场仕途大踏步地前进,上升幅度比较神速,柏心钰心里还是比吃了蜜还甜蜜蜜,她偶尔抱怨一下,其实并不往心里去,之后,看看肖子鑫一心一意扑在县委工作上,愣是往当官上使劲,也就随他去了。男人么,越是有追求能做大事的男人,越是像肖子鑫这种平时根本不注意生活潮流的人,尤其是他正在一个上升期。   之后再逛商场,柏心钰也不再给肖子鑫的办公室打电话,只是一个人或叫几个银行的小姐妹去就是了……   呵呵!   没想到,那天肖子鑫从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回来后,又去了趟高文泰书记家,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一个人跑到商场去给她买起围巾来,而且一出手就不凡……   肖子鑫不仅给柏心钰买了豹纹围巾,转来转去又买了一条浅灰色围巾。在肖子鑫这个鬼才县委官员看来,浅灰色围巾是白搭款中的经典,根据自己的小女友平时着装呈现出的不同个性气质,恩,这种款式搭在卫衣上,应该是会更让它的实用性大大增加,跟短裤色彩上的呼应也刚刚好,让天蓝色卫衣看起来更加醒目。   然后,在商场人员的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忽悠下他又选择了一条三色条纹围巾。对于喜欢简约风格的mm来说,围巾也是不能繁琐,所以简单的黑、白、黄条纹图案围巾自然成了首选,简洁干净的配色配在纯黑套装上显得异常醒目,长长的围巾包裹起一颗简单的心,让美女风格十足。   这一点,其实在肖子鑫看来最适合小女友柏心钰不过了……   他认为,纯美的裸色绝对是秋冬的必选颜色,简约的设计,很女性化的色彩,配上柏心钰的年龄都能让这条围巾显得相当清纯,更显她的迷人色彩。   最后,肖子鑫觉得差不多了,付钱之后让人打包,给柏心钰打了个电话,问她下班没有,笑靥说一会儿给她个小小的惊喜!   “惊喜?”电话那边柏心钰嘻嘻笑着,追问:“毛惊喜呀?哼哼,你个没有生活情趣的大官员,会给我神马惊喜??”   “别不信,反正一会你就知道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哈哈!”   肖子鑫站在商场的柜台边,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售货小姐给他精心拾掇,对于柏心钰的调侃他也不反驳,就要走出商场时,他又发现了一种更好新颖别致的“文字围巾”……   我考,呵呵,这东西??肖子鑫盯住它看,让售货员拿过来,文字围巾的出场,让那个悬圃县的秋日充满了一种隐隐约约的书香气息,同时也让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同志忽然好象又找到了一种久违了的大学生时代的回味无穷,而且手上那些不同配色的文字会给他不同的感觉!真的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哈!   像这种正被肖子鑫欣赏研究的红黑配色的,少了奢华感,却更显热情奔放,要是搭在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的精致白色的长t上应该更加十分醒目。   他想都没想,立马换钱买下,呵呵,前后左右一买就买了五六条围巾。   真有点儿不出手便罢,一旦出手便有些刹不住车的意思了,鲜亮高档色围巾配上鲜亮高档的一张小脸蛋颜色尽显魅力,青色调大气清爽感十足,要是再让柏心钰搭配一条薄呢子连衣裙呢??是不是可以及时让她的美妙身体曲线保持温度且更加优雅美丽??   这个,一定的。   出了商场,肖子鑫正想回县宾馆房间整理休息一下,一眼就看见了正匆匆忙忙骑女士摩托跑来的柏心钰,她一看见肖子鑫,就大声叫说:“干什么你呀,今天你怎么比我还厉害了,自己跑到商场来了?”又见肖子鑫手上的大包小包,更是惊奇,“哇噻,你买的??”   “是啊,走走走,赶紧回宾馆,给你挨个试一下!”   两个人回到县委宾馆,上楼进了肖子鑫住了好几年的那个房间,把袋子往床上一扔,肖子鑫就乐了,拉过小女友柏心钰好一阵子亲啊吻啊,嘿嘿,差点儿让她背过气去!   木办法,这段时间由于去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了整整三个月,饿女人实在是饿狠了……   虽然中间有在火车软卧包厢里认识的美眉赵田田去党校找过肖子鑫几次,然而对于正在青春勃发时期的肖子鑫来说,毕竟远远达不到解渴的程度,而且还是偷偷摸摸跑到省委党校外边的附近宾馆急急忙忙搞一下。而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则是远水不解近渴那种……   所以,肖子鑫现在一见她便有点饿虎扑食的架势,呵呵,不过,现在肖子鑫更想给她一个意外的小惊喜,亲了一会儿便主动停止工作,扯开那些围巾的包装,让柏心钰尽情地地挨个试,给他看。   柏心钰真的很惊讶:“哎呀妈呀!都是你买的?怎么一下子就买了这么多哈!”   “别废话,快挨个试试,好不好看,让我瞧瞧,金秋,正赶上我兴趣来了,工作又有了调整的时间,看见女孩子戴这个好看我就想到了给你去买,多买哈!”   远鲜亮高档色围巾鲜亮高档的颜色尽显魅力,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花花绿绿情调做工不一的各种各样漂亮围巾,让柏心钰往自己的秀气脖子上一系,青色调大气清爽感十足,搭配着她当时穿的一条薄呢子连衣裙立马可以及时让身体保持温度且更加优雅美丽。   “哇噻,你太牛逼了,肖子鑫!我好好爱你哈……”   “啪啪”两声,肖子鑫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蛋上已经让小女友柏心钰紧紧抱住狠狠地亲吻了几口!   呵呵,的确,当时柏心钰好象有点太鸡冻了,完全是肖子鑫之前预想的那样一种情景和结果,虽然东西不多,也并不十分值钱,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些东西出自她爱了好几年的肖子鑫之手,就完全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好象有点怪怪的,既激动人心又非常高兴。要知道,这个肖子鑫平时可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哈!   以至于,平时在银行上班本来十分文静的柏心钰,一鸡冻居然张开小嘴叫出了肖子鑫的大名,直呼其名,且喊他“牛逼”!!   “好了好了,”肖子鑫抱着她,心疼地看了又看,唉,人家大老板给女孩子买房子买车也不见得对方如此鸡冻,自己仅仅是给小女友买了几条漂亮围巾,居然把她乐美丽得成了这样!   人跟人真是不一样,更是没法比,没法看哈!!   “咱们下楼去简单吃点饭,然后,去新房子看看,怎么样?”肖子鑫郑重其事地说。   “好啊……赞成!”柏心钰依然沉浸在快乐无比中,手舞足蹈。   话说这肖子鑫,也真的不是一般战士。他在悬圃县那个小小的官场仕途上混,这几年不仅官场得意,受到高文泰书记的常识和极其器重,几年下来,从科长到副主任再到去县公安局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期间,事没少办,人也没少处理,当然了,背后,钱也没少收了。无论是当官升迁,还是干部考核,以及一些人家要安排个好一点的工作、希望轻点处理自己的亲人等等,都有人开始越来越多地考虑走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这条线儿……   尽管到目前为止,肖子鑫手上的权力仍然有限,但是大家一致看好他的前途,尤其是他跟高文泰书记的这层深层次关系!   他说话,高文泰书记当然要给一个面子,许多事情办起来也就好办得多了……   这样一来,带收不收,实话说,如今肖子鑫的帐户上rmb的数字也相当惊人了!   木办法!   官场就是这个德性,社会也就是这么个社会了,他不收,他装人,那么,既没有人说他老实正经,反倒会慢慢成为异类,上上下下都如此,他又何乐不为呢??   最的一点,钱之外,他还顺利分到手了一套房子,100多平方米——这也许在今天看来并不算什么稀奇了,然而在当时的悬圃县,尤其是无论根据肖子鑫参加工作的工龄、资格、条件等等当时县委县政府制定的打分条件下,他都无法正常分到房子。但是,之前,早在高书记还当县长的时候(即新房刚刚开工建设的时候),肖子鑫当时还在县政府办综合科当科长呢,高县长已经答应,到时分配时必定确保有他一套,让他不必为此分心,只需好好工作便是了……   几个月前,房子果然到手,政府内部也立即有人出人出料,替他找了专门装修的工程处,为肖子鑫暗中装饰新房子……   一切,真的是处处遂心如愿。   别的人,一般都是6、70十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已经十分开心高兴。而到了肖子鑫这里,一切都不必自己操心,房子大,修饰更是豪华,而且真正让他出钱的地方并不多。   现在,从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归来,新的工作安排已经从高文泰书记那里得到了答案,新房子也完全装饰完毕,只待他过去验收,看看是否满意了。   呵呵!   所以,他心情舒畅,心情大好,会从高文泰书记别墅出来后,看见大街上那些漂亮美丽的女孩子的脖子上飘溢着的那些别致好看的围巾上,忽然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会立马让司机大蓝子把车停到商场去,他亲自出马去给她买来那么多时髦的装饰品让她更加亮丽……   两个人出了门,反正也没有几步路,就慢慢腾腾地说笑着一路走过去。   都说,给一个爱的眼神——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相互看呀看的,这也是多年来肖子鑫十分难得的一种生活状态,好象他现在在官场上的工作调整与调换期间,一下子又找回了当年的那种大学生时代的lang漫与气息,完全看不出此时此刻肖子鑫还是一个身在悬圃县的不大不小的官员,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而是一个比大学生大不了多少,相貌英俊又颇有官员气质的另外一个人了。   “笑什么哈?”   “谁笑啦?人家哭你没看到呀,哼哼……烦人劲儿!”柏心钰不承认,气他。   “鬼笑。”她越是不承认,肖子鑫越是喜欢逗她,这么久了,他早已没有时间跟她在一起打情骂俏了,一时半会好不开心。   嘿,管眼睛叫“心灵的窗户”可不是白叫的,柏心钰的双眸当时那就是一件天底下最为强大发出无声但又强烈信息的最佳武器。当她的眼神在肖子鑫身上多停留几秒钟,鬼才肖子鑫当然便立马接收到了,而且迅速便破译:她发出的信息就是:“我看见你了,我喜欢你,让我走进你的新生活。嘿嘿……”   “好不好?”   “当然了,”肖子鑫得意忘形,“要不现在我怎么不领着别人去看房子,而是领着你哈!”   不过当时的问题是:不是所有的眼神交流都能达到这种效果。肖子鑫发出的讯号必须恰到好处,身边的柏心钰才能更加准确地接收。   嘿嘿,试试这一步,那个温柔的,毫不设防的小女友永远不会知道她是什么让肖子鑫打动了她。   现在,她迅速地看他一眼,她的眼睛只是一闪忽,并没有盯着他看多久——哇,有点儿象这样——似乎有点神经兮兮哈……   “到了,上楼!”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新建的楼房之下,黄昏时分,许多窗户都有了灯光,柏心钰抱着肖子鑫的一条胳膊肘儿,慢慢地让他“不经意”地一瞥形成了一个从上到下的角度,即从他的眉毛下颧骨最后到下巴。   呵呵,柏心钰好象是个小包袱,吊钩一样挂在肖子鑫的膀子上,就那样一步一步慢慢腾腾地上了楼。   每隔几秒钟,她就抬头看一下他的眼睛,甚至给一个俏皮的微笑。   接着,继续”扫描”他的脸!   这个动作肖子鑫是极其熟悉的,而且她做得飞快些,只用大概七到八秒之间就是一眼。   肖子鑫意识到了,呵呵,“你在观察我,是不是,小坏蛋,小鬼头,小米米……小奸佞……”   “没有啊,”柏心钰娇小玲珑地又不会觉得被她死盯着不放。   真的久违了!   尤其是对于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来说,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和工作,尤其是经过了暗中跟身边这个小女友柏心钰父亲柏书记的较量之后,他们之间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一切都好象没有根本的改变,甚至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到现在,肖子鑫心里也时常疑惑,是她不知道呢,还是柏万年书记根本就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到家了,四楼,406。肖子鑫站下,掏出钥匙,开门……   “哇!”   门一打开,他身后的柏心钰就叫起来……   “好漂亮唉!!”   随着装修的豪华和不失文人雅致风格展示在眼前,而且尤其百迎面的大厅和与之相邻的书房书籍的增多,肖子鑫眼第二百四四章、新房嘿咻(下)   今晚秋高,气亦凉爽,星星柔软而媚,适合长裤短衣,适合说胡话。当然了,肖子鑫带着小女友柏心钰一上楼到了自己的新房,心想还是别lang费此良宵美景,赶紧上床嘿咻。   之前,柏心钰在银行的那些漂亮的女同事们都记挂着肖子鑫,听说她的男朋友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去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之后,前段时间一个一个过来问,“帅哥呢,我们的帅哥呢?”   哈哈,柏心钰心里美得紧,不行不行的,也不知道肖子鑫究竟好在哪里,反正他就是有个好人缘,不管是在县委还是在她上班的银行,大家有时一提到他都赞不绝口,而且又这么快地成了人们心目中的鬼才官员,当然开心啊。可是柏心钰又是柏万年书记的女儿,不事张扬,只好随口说,“出差了,出差了……”   “哇噻,是去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镀金!”有个胖得像地球仪的女同事吊着小嗓说。   “小气!又不跟你抢,给他打个电话啊,我们听听他的声音总可以,呵呵,别磨蹭了,给他打个电话。”   该女同事眉毛画得眼镜腿似的。   柏心钰笑逐颜开说,“不好,他在开重要会议呢,等等再打。”   她说了假话,喉头发干,面前正好放着雪碧,她打小喜欢甜饮,忍不住多喝了两杯。但她的膀胱不喜欢甜饮,所以不一会她不得不起身上了一趟厕所。   恩,心里还是忍不住,在洗手间里,她又摸出手机给肖子鑫打了一个电话,只是,仍然“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当时,柏心钰火气有点上来了,咬了几下下唇,差点儿没哭出来,该死的肖子鑫呀,你好狠心。   而现在,今晚,哈哈,柏心钰当然明白肖子鑫的心里所思所想:他是暗示要留下她好好尽情滴嘿咻一下子哈?????   那天晚上,关上门,柏心钰虽然仍留在肖子鑫的怀抱里,但毫无做-爱欲望。   她是刚刚听说了高文泰书记给肖子鑫安排了新的工作,想好好问一下到公安局究竟有什么好处,希望肖子鑫给她说清楚讲明白之后再嘿咻的,好饭不怕晚嘛,“急什么急啊,急猴子似的,烦人劲儿啊!”   还是肖子鑫熬不住,他要。   柏心钰直到后来也想不明白,都说是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还有什么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之类的俚语。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象肖子鑫这种男人,而且又是在县委办当着堂堂正正副主任的肖子鑫,怎么还二十多一点却也象那种老男人一样如狼似虎呀?   在她有限的性经验里,她一度以为女人一过四十就不爱干那事,甚至进入更年期性冷淡了呢,要不女人四十怎么会就变得象“豆腐渣”呢,不然的话那之类的俚语又如何解释呢?   没想到,呵呵,自己的这个当官的男朋友居然会把自己一下子带上了**的巅峰波谷,一次又一次,他骑在柏心钰身上,肖子鑫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机关同事的话,内心随之就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一边激情操作一边忍不住就气喘吁吁问柏心钰:“嗳……亲爱的,你……你说县委那些人怎么问我?”   “问你什么?”   “问你呗!”   “问我?”   “是啊,以前我在县政府办的时候,有人跟我开玩笑问我什么?”   肖子鑫忽然从嘴里莫名其妙出来的话,让同样是满头满脸红晕和汗水的柏心钰一时半刻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问我干什么,还能问出什么好话来呀?烦人!   “他们都问我——我和你搞对象是不是冲着柏书记的去的?”肖子鑫以为柏心钰听到这会吓一跳,可身下的她却一点都未感到意外和惊讶,咯咯直笑,“你怎么说?”   肖子鑫有点失望,甩一下头上的汗水。淡淡地回答:“那我能说实话么?我傻子呀?”   苏莹对这些不再感兴趣,她的兴趣反而一下子全集中在了正在进行的“工作”上。呵呵……   嘿咻嘿咻……   肖子鑫本来就力大过人,又是从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归来,一时之间开足马力,一切全不按规章制度出牌,却是咬牙切齿加紧动作。   “你好坏呀……”听到小女友在底下如此娇滴滴地嗔怪,他边动作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情和骄傲:恩,都说官场得意,情场失意?根本就是扯淡,是这样子么?从自己官场情场双赢的局面来看,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被同事们说三说四问个不停的那个全县最厉害的角色之一——柏万年书记的漂亮女儿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下欢叫,这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黑暗中,那藤一样的玩竟儿越缠越紧,已经死死地缠牢了他,几乎使他动弹不得。一个声音也万分之激情的同时在这黑暗里反复响起:“我是鬼,我要吸干你的精血!啊!怕不怕,怕不怕~~~~”   肖子鑫邃然一惊,毛骨怵然。   随即哈哈大笑:“怕,怕,好怕啊——”   不知是因为真的害怕,还是肖子鑫经过深思熟虑已经作出决定。大力奋战了约半小时之后,满面汗水的肖子鑫从柏心钰身上下来后,体力全无,好象是一台散了架子的老爷车,再也难以对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发动一次象样儿的全面进攻了。   休息了一会儿,柏心钰歪头问肖子鑫:“嗳,亲爱的,高书记真的叫你上公安局当政委啊?”   “当然了,怎么样啊,祝贺老公,”肖子鑫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锛儿也没打回答。同时“啪”一声按亮灯,盯着她粉红的小瓜子脸看。“怎么,你不喜欢?”   柏心钰点点头:“你想好了呀?为什么,你原先不是一心一意想去乡镇当书记镇长的吗?”   肖子鑫大喜:“是啊,可是,这个你不懂?”   “你们当官的事情,我当然不懂,”柏心钰伏起身子,天真无邪地捏着肖子鑫直挺的大鼻子,“不过听我老爸说,还是下面乡镇领导上来当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多啊!”   肖子鑫一言九鼎地说:“不,小钰,这个你真不懂,官场上的事情,你现在就象是当初我一样傻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哈!告诉你,亲爱的,我虽然有我的想法,但是高书记也有高书记的打算,别以为我上公安局只当个政委那么简单,不是的……”   “那,那是什么呀?”柏心钰满怀希望地盯住肖子鑫看,追问:“坏,你快说呀!”   “呵呵,跟你说可以,但你要保密,包括你老爸,绝对不能让你老爸知道,明白不?你要是点头,我就告诉你,不然的话,嘿嘿……一些事情只能是以后成为事实我再告诉你了,你明白吗?”   一听这话,柏心钰的脸急速地由白变红,由红变灰,肖子鑫的回答是她没有料到的。她低头思考了很久,显出万分难过,泪水出来的同时话也跟着出来了。   她说:“为什么呀,你跟我老爸怎么了,连他你都信不过?”   “没有……”   听她这样说,看她那样子,肖子鑫倒又觉得不安和歉疚起来。但是自己工作调整的事情,的确现在不宜公开张扬,尤其是因为种种原因,包括处理苏军的事情之后柏书记已经恨死了他!   “小钰,”好一会儿,肖子鑫打断柏心钰的沉思,直呼其小名。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矛盾,“这段时间,你不知道,县里边的事情很多也很复杂,我和你老爸的关系都非常好,这你也知道。莫非我就不想这些?莫非我是个冷血动物不为你和自己的前途和命运着想?”   “还有,莫非你的真情唤不来我的真意?我对我自己说:不不,都不是!这些都是让我一直爱你的原因之一,没有你当初的提醒和激励,没有你老爸当初的举荐,我要离开信访办真的很难很难的,其实这些都不足以表明我对你们的复杂感情。不过,官场毕竟是官场,此一时彼一时,有些话有些人都是随着形势发展来定的……”   柏心钰望着灯光下肖子鑫自责的目光,一声不吭。   “其实我一直在想,”肖子鑫尽量控制住自己,“你和你老爸老妈的生活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的,他们那么爱你,我心里更爱你啊,我知道许多有成就和事业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人在关注着,一旦你说话……我是说,唉,官场复杂,我都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了,总之,我要是你的话,恐怕选择今后生活伴侣的唯一人选不是别人,只能是我。”   “别说那么多了,我只问你,你跟我老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好还是不好,”柏心钰咬了咬嘴唇,“他在家里一说你总是赞不绝口,夸你,可你对他确实……,也许你不该和我……象现在这样。”   “这样的话只能让我感到难过,小钰,官身不由已呀,唉,不说了,说你也不明白,我并不是追究你的过错,也不想给你评价,而是期望我们都能心平气和理智地解决问题?????????——要讲过错,首先是我。”   “你今晚怎么了,子鑫,”柏心钰惊讶,“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呀?”   “我确实尽到了最大努力。这么说,”肖子鑫一咬牙,说:“其实以前我跟你老爸相当好,关系巴巴地,这你知道,可是都是因为你表哥苏军这事,处理起来关系紧张了……”   “恩……咱俩却越陷越深。”柏心钰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肖子鑫再次避开柏心钰灼人的目光,心疼地默然地把她轻轻搂在怀里。   “所以,有些事我才不得不提醒你,光你知道就行了,不能告诉你老爸……这不光是为我自己考虑,还有高书记,主要是高书记。”   “你第一次说你爱我,”从不夜里抽烟的肖子鑫点燃一支烟,让发胀的神经得到一点平静,“我就想早点有个家,然后大张旗鼓热热闹闹排场地把你给娶了——可是那时候我还在信访办呀,还想这辈子先要想办法贷款买房子呢,哪里会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高书记会这么器重和信任我,这让我感到幸运的同时,因为个别领导也让我同时感到了一种威胁和担心。”   柏心钰不说话,偶尔点下头,意思是说她明白,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现在的心情比较沉重。   “身为高书记身边最受重视的人又有一定身份的我,想这样的问题,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逃避我的爱?”柏心钰也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小口,呛了,立马按死在烟灰缸里面,“也就是提防我。”   “错了,”肖子鑫长长地吐了口闷气,“实际上是讨厌我自己。两难呀……”   “最近我想明白了,”肖子鑫抬起了头,“尤其是这次上省委党校参加青年干部学习班之后,虽然什么也没学到,还是那些大话屁话假话套话老一套,但是就象我刚才说的那样,它倒让我更加明白了上下官场仕途的人都一样,勾心斗角,极力往上爬……另外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你,就要尽力而为把跟你老爸的矛盾解决好,一切都该结束了,不能再这样干,否则你和我……”   “但我还是无法不想你,我是不是很下贱啊,你在我身边我都想,你万一要是跟我老爸闹翻了,会让我失望的,你让我到时怎么选择。”苏莹截断肖子鑫的话头,盯视着肖子鑫,肖子鑫发现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忽然汪满了泪水,她一字一句地说,“咱俩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现在还能想起来?是我不自爱?还是你不自重?你能说得清吗?”   “都怪那个政府和银行联合举办的舞会……”   “不知道,”肖子鑫心中一凛,不知柏心钰什么意思,低声地说,“事前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会遇上你这个小精灵。”   “没想到!”柏心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火一下冒了出来,也不管是否会惊醒隔壁另一个房间里的县委干部,“开始时是我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可后来我已经决定暂时不要给你,一切都留到结婚的晚上。当时你呢,就在咱们约会的那个江坝上的一家柴火堆旁边,你是怎么突然发疯发狂和我发生那种事儿的?”   “你说不知道?问问良心,拍拍胸脯,你回答我的是不知道!现在我问你,你还敢说不知道么?!”   我考……   肖子鑫一下子愣了,有点儿意外,这还是他跟小女友柏心钰处朋友以来头一回见她发怒,为了自己的老爸柏万年书记。   “小钰!”肖子鑫惨叫一声,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冷静。淡定,淡定,他告诫自己,稍后,他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只是错在我跟你的这种关系上,而你又是柏书记的女儿和苏军的表妹,但我毕竟是县委干部啊,处理不处理他,那是一种工作,更是对于苏军邪恶团伙在仿古一条街那些邪恶事情的一种态度,我能退让吗?”   “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程度,如果要让他们如此下去一旦闹到社会上去,闹得乌烟瘴气,将不可避免地让这事更加复杂化,弄不好,到时候……”   “放心,肖子鑫,”柏心钰霍地躺了下去,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只要你对得起我和我老爸,我就不会让你吃一点亏。你再好好想想。”   “睡觉!”   “啪”地一声,灯光骤然消失了。   我考,这……这是怎么说的??   肖子鑫怔忡在那里,本来是借助有了自己满意的新房子,带千娇百媚的小女友过来打算好好嘿咻嘿咻一番的……   也果真嘿咻了,可是,没想到居然这样了又??   柏心钰很快就睡熟了,发出轻轻连贯的酣声第二百四五章、上任之前(上)   心情舒畅,大好,肖子鑫就忍不住跟小女友柏心钰详细说了自己去公安局当政委之后的许多好处,以便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一心一意要下乡镇当书记或乡镇长。   “哎呀妈呀!”一听有这么多的实际好处,远大的理想,柏心钰开心地叫道:“坏蛋!那你昨晚怎么不直接跟我我,非要逼我保密,而且要跟我老爸保密呀?”   “你也没让我,不给人家时间啊,瞧你那吓人的样子,”肖子鑫呵呵一笑,“人家哪里还有心情,哼!”   现在,肖子鑫也不再要求小女友柏心钰保证什么,柏心钰也绝口不提自己的老爸柏书记了。   一切,仿佛都归零,在这间新房子里,他们的感情重新开始。   肖子鑫牛逼哄哄地告诉小女友,自己这次去公安局当政委,目标还不仅仅如此,而是等候另外一个更大程度上的提升:自己的好友孙伟如果真的让市公安局领导强力要回去,那么,他空出来的那个位子——悬圃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应该就是非他莫属了!   傻子都知道,这比肖子鑫之前要下乡镇当书记或乡镇长不知要好多少倍——要知道,那可是县委常委啊!   ……   却说县里的“扫黄打非“打”黄了,可苦了一些老百姓。尤其是那些子女或孙女有姑娘在夜总会、洗浴城“工作”的人家,开始听说县里又要扫黄打非了,而且还是市里来了人,跟县里的领导们的反应正相反,振奋人心,奔走相告,因为告到省里的那些举报信正是出自这些人家或一些老人之手……   结果,又是空欢喜!   一些人也去找过肖子鑫,肖子鑫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在的时候他能说啥?正是他在县委办副主任工作交接期间,要到县公安局那边上任还没去,心里也感到为难。当然要一身正气,说些官话,给去找他的人一些安慰。可是又能怎样呢?   一点实际问题也不解决,不是他不想解决,前面说了,老百姓心里可能觉得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这官老大了,在一个县城里没有他办不了的事,他说怎么干下面就都得听他的,其实不然,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这些人也不知道找谁好了。   没办法,尤其是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走投无路的人家,又开始想其他办法,就当自己的女儿、孙女死马当活马医,总得想办法救救自己的孩子呀?   夜色中,一位不速之客敲开了肖子鑫在宾馆住宿的房间门。   呵呵,新房他刚刚跟小女友柏心钰住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又回到县宾馆,这是他几年来在这里最后的一夜了。几天后,他就准备离开住了好几年的县宾馆这个房间,搬到自己的新房子去了。   如今说到普通百姓找县里的大大小小官员请求伸张正义,许多人已不再陌生,不再拒绝,尤其是对于有一颗朴实无华且善良的心的肖子鑫来说,更是如此,一些官员对那些踏破门栏的求告人也不再投以异样的目光。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当官的”不仅仅是一种政治荣誉和摆设,它更具有一种责任,一种为普通老百姓自身利益的保全开辟了新渠道的身份证。   来访者已年近七十。乍看,老人就象五、六十年代电影里描写的既自私又狡黠的地地道道的老农民,黄眼珠,黄胡子。虽然正值盛夏,酷暑难当,可老人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人造毛旧棉袄,乱蓬蓬的花白脑袋上压着一顶蓝布单帽,左胳膊拎一根光头木拐。   黑红瘦削的长脸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象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干巴巴的。唯有右眼皮上面的一块紫疤是平滑的,而且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整个面部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似威严而又隐藏不住绝望的感觉——呵呵,就象有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看侧影象乞丐吓一跳,仔细看他的脸又象八路军老干部,不能小瞧!   第一次见面就遇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   来访者坐到沙发上,开口就来了句“奶奶个熊!”然后一句话也不说。   先是摆正姿势,随后慢慢从随身携带的冻得哗哗响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叠证件和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断了一条腿的老花眼镜戴上,把文件和材料翻了翻,然后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对肖子鑫说:“肖主任,我先跟你说一下,我姓邓,这些证件都是经咱们人民政府批准认可的,有权跟大小领导谈话!”   说着他抬起头,把上眼皮使劲向上撩着,透过老花眼镜指着证件上一个蓝**章说:“你看看,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的大印啊!”   邓老爷子的举动让肖子鑫和家人有些惊讶,与进门前判若两人。   给他开门前,肖子鑫看到门外一个老人胸前缀满了各种奖章,其中一枚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着斧头镰刀的微亮,目光却仿佛在忐忑不安地期待着什么。老人显然是喝过了酒的,一看铁栅里面的二道门开了,愣愣的,盯着眼前站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肖子鑫知道,大概是找他反映问题的。果不其然,老人疑虑重重地盯着他半天,才叹息着问道:“唉,听说你就是那个敢为民说话也敢处理坏人——前些日子还亲自处理过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的小肖,肖主任?”   转而,又用商量的口气说道:“让我进屋去说行不?大侄子,咱爷俩见面一回,说起来也是个缘份啊!这些天,我就琢磨,先人们定的,七十不死也活埋,不埋,又能活个几天子哟!早晚的事喽!我呀,大侄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着的事儿,鹰和老鸹把皮肉叼光,老狼会把骨头也嚼得丁点不剩哟!可今天爷们是来求你的啊!”   一个“求”字说得凄凉无奈,有几分颤抖,音儿拉得很长,表情也显得极为悲愤无助起来。   见状,肖子鑫屏住呼吸,急忙请老爷子进了屋。一进门,听他凝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道,“爷们求你,把一件小事给我反映上去,交给整天办大事的市里领导!”   坐到沙发上后,又抬眼问:“爷们,你是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不差?”   肖子鑫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点点头,倒了杯水给他放在面前。   老人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上,两颗混浊的泪珠就顺腮淌了下来。   “你再看看这些个,”老人放下一些材料,又把另一些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和“省公安厅”名头的信件举到肖子鑫眼前,让他过目。   肖子鑫接过看了看,捏在手里,望着他。   电视机正播放警方打掉两个黑恶团伙的消息,老人没听完,就“砰”一声把证件摔在了地上,面冲墙壁半天没有说话。   肖子鑫伸手捡起,看了一眼,问他:“老同志,你这是跟谁发火呢?”   “跟我自已!”老爷子没好气地答道,“奶奶个熊!黑团伙儿,驴粪蛋子面上光啊,到多会儿说得都是这么好听,可实际呢?实际比这黑百倍啊,大事小事有人管吗?我日他个祖奶奶的——光整这些小王八蛋有啥用项啊?比他们蝎虎的那些家伙呢,咋就没人管管!这些个王八犊子,抓了放,放了再抓,不说别的,仿古一条街上那些人不该好好管管啦,可瞪眼没人管,公安局不管,检察院不管,法院也不管,政府更不管。”   肖子鑫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公安局会不管吗?”   “抓了几个小倒霉的倒在电视上面大做文章,你说这是他娘的什么事哟!你,嗯?”   肖子鑫不能安慰,也没法安慰。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老人的唾沫星子乱飞,脸色胀红。他虽不懂,可心里沉甸甸的,替老人感到难过。生活,也许委屈困扰着他老人家呢!   “老同志,您有什么事?”为了弄清情况使谈话进入正题,肖子鑫朝他很客气地说:“今天您来找我有事儿,有事,您就说,咱爷俩唠唠,看我能不能……”   谁知话一扯开,灯光下,老爷子眼直了,脸也变了色。   肖子鑫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犀利的目光,苍老的鹞鹰一样。   老**骂悬圃县的“黑社会”,并说“可不能忘了这些人对老百姓所作下的孽!”   老人说他生病了,天天盼事能出头,希望政府法院公安局能给他一个公道,他说那样他就不会再硬撑着找这找那地白跑腿了。喘口气,他告诉肖子鑫,北京他都去过,见大衙门口的人他不打怵,可为找他这个叫“肖子鑫”的县委办副主任,他算是费尽心机,心里打着鼓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找上门的……   “我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要是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能六十多里路一步步走来找你这个县委主任吗?爷们,这阵子没路费哟。”   说着泪流满面,嘤嘤地哭。嘴里一个劲儿叹道:“咳呀,咳呀,这一辈子要是找不着个说理的地方,算叫他们这些人给缠上治住喽,没个逃脱啦。杀人放火现得济,修桥补路惹闲气,古人说得丁点不差啊!”   喝了酒的来访者一再唠叨,而肖子鑫从他进屋到现在却还不知老人到底为何事而来。   看上去,老人的精神似乎受到过比较严重的剌激。   他问:“大爷,那您今晚到底为啥事来找我呢?”   老人两眼瘪瘪的,松驰的眼皮粘在一起,只闪着两条带毛的小缝,“啥事啊?”老人缓缓地说,平缓了一下气息,没接肖子鑫递到他眼前的毛巾,用自己的手背擦拭几把双眼,长吁短叹道:“是这么回事,我来呀,也不是抱有多大希望,可我听说你是个敢为百姓说话的县委主任,我呀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的苦啊……”   “白搭,政府法院公安局都办不了的事,跟你说了不也是等于没说一样?白搭!可要不找个人说说,我这心里憋得慌呀,咳咳咳……”老爷子粗糙的手背一把一把揩拭眼睛,老泪横流。   “你说,大爷,你说。”肖子鑫找出一个笔记本,望着他。   看到“县委主任”拿出笔记本,真把自己的事当成了个事,老者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老者说,他家住在离这六七十里的长化县福利乡,一家子农民,儿子叫邓贵福,孙女被骗到“水之恋洗浴娱乐城”当了小姐。一个多月前,听到消息的邓贵福好歹找到了仿古一条街,小心翼翼地走进洗浴城打听姑娘下落。   第一次,让人家撵出来了,后来他就整天围着那条街转。说着说着,老者哭了。   “老百姓,不易啊!”后来,儿子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没钱了就饿着肚子睡车站,唯一目的就是希望碰到姑娘,要求女儿跟自己回家。后来在娱乐城附近趴活的司机不忍心,“你这么等一辈子也找不着女儿,就是找着了你也领不走,那些女孩子都有人看着。”好心人告诉他办法,后来他就扮成嫖客挨家进去找。   “当时孙女正陪两个做生意的人唱什么ok呢,兴头上,让我儿子给找着了,”老人说,“客人犯了有钱人的邪劲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把自己女儿带走。”   争吵声马上引来了管理人员和保安。有人指着邓来福的鼻子骂:“你他妈谁呀你?啊?赶快给我消失!”七手八脚就往外推他,邓贵福的女儿护着爸爸,告诉那些人说是她父亲。   “谁也不行!老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找死啊?”   “我告诉你老头,‘三哥’是黑道上老大,你惹不起,赶快滚!”   “不管是什么老大,我也不走,”老人说儿子邓贵福很生气,也上来了山里人的牛劲,又说:“我找的是我姑娘,光天化日的,我不信你们老大能把我吃了。”他满脸怒气地再次闯进包厢,拉起被客人刚刚拉回去的女儿就走,两个客人起身和这位不识抬举“夺人所爱”的土老帽互相推搡。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气极败坏地冲进来喊道:“好啊,哪来这么个**的,竟敢跑到我的地头上撒野,老子的名字说出来把你吓死,快滚!”   几乎同时跟着到达的还有好几个大汉,在那个男人的喝令下,不由分说将惊恐的邓贵福连踢带打地拖出水之恋洗浴娱乐城,暴打了一顿。   身上流淌着老辈山里人野性血液的邓贵福又恨又怕,尽管已经流血的伤口痛入骨髓,可他硬是一声不吭,当然更不肯善罢甘休。   打他的那帮人一回去,他马上又挣挣扎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进去拉女儿,但他知道,在人生地不熟悉的这个县城,他打不过人家,动硬的不行,可眼瞅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就这么毁了,又怎能甘心啊?   坐在小饭馆里,一个晚上,喝上酒就流泪,没辙呀。   ……   听着老爷子说的这些话,肖子鑫一边记,心里一边直忽悠,气愤更吃惊第二百四六章、上任之前(下)   肖子鑫听着老人一边说一边无语摇头,明显有些混浊的双眼里汪着泪水,自己心里不觉也越来越不是滋味。   这样的事情,自己的好友孙伟会不管么?为什么让老人跑来跑去东找西找?   但是,事情原尾没搞清,他也不便表态,只耐心听老爷子断断续续讲下去,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乡下父母,如果是自己的老爸老妈遇到这种事,自己又不在县里当这个官会怎样?他们能找到解决的门路和说理的地方吗?这么一想,心里更是气愤起来——仿古一条街!虽说经过包括自己在内的孙伟等**力整治,然而,那里的花花事甚至于罪恶昭彰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   县里又不能将它彻底关闭或铲除……   邓老爷子叹息一声,继续嘶哑着说,第二天下午,乘人不备,他的儿子邓贵福又来到仿古一条街的那家洗浴中心,这次是悄悄来的,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他看见一个男人正与服务台小姐讨价还价,还打情骂俏,就偷偷溜进去,当时正是大部分小姐睡觉的时间,准备晚上工作。   邓贵福摸到女儿住的后屋,喊她起来,连东西也没顾上拿牵着她就跑,跑进一条小胡同,以为女儿就得救了。   哪成想前面正有人等着他们呢!领头的正是昨天那个人,几个保安一把将女儿扯过去,那家伙嘴里大骂说:“我靠你nnd,你个老杂种,你以为就你聪明?昨天没打死你是不是?嗯?!我把你姑娘当狗养着,整天吃香喝辣,一人挣两三个人的钱,你他妈土老帽还想怎么着!我告诉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你给我马上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听见没,滚——”   邓贵福不滚,他好不容易找到女儿,又已经把她拉到了胡同里,怎么能轻易就滚呢?   非但不滚,还跟拉他女儿回洗浴城的保安扯起来,挨了嘴巴老拳也不放开,宁死不撒手!   眼看父亲吃亏,女儿小秋哭得什么似的,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人看不过去想管,可是一看边上站着的那个威风凛凛的男人,又退回去,没人谁敢参言了,只看热闹,人们瞪眼看着你来我往地叫骂踢打,那邓贵福也真是一条倔强汉子,说死也还是不松手。   “我考你妈!我叫你倔——”那个为首的男人不耐烦,认为掉了自己的面子,“给我往死打,打死也白打,麻痹的!”   他喝令手下就在大门口持刀猛砍邓贵福的脚筋和手掌,邓贵福的两脚脚筋和一个手腕被砍断。   杀红了眼的保安们不顾被溅了满身“土老帽”的血,他们又在邓贵福身上乱捅了几刀,直到邓贵福不能动弹为止。   小秋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父亲被打残,哭得声音都没有了……   “555555……”   那个叫“三哥”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抬脚笑着把邓贵福趴在地上沾满鲜血泥土的脸拨过来拨过去,用鼻子哼道:“你个老灯倌,也敢和我叫板,我叫你这一辈子在地上爬着走。”说罢,摆手带保安们拖起小秋扬长而去。   后来有人偷偷告诉他,打他的那个“三哥”是市工商局长的儿子,大名叫高一天,外号“高毛”,是个“黑社会”老大,在仿古一条街开夜总会这么多年来,没人敢惹,以前仿古一条街最有名的“王国清书记儿子”王立业、柏书记外甥苏大头和他弟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都让他三分,“法院、检察院都有人,打你也白打,赶紧回家。”   这场天生横祸的到来,把邓贵福给搞糊涂了。虽说他的一条命最后在女儿的努力和医院的挽救下捡了回来,可全身瘫痪,巨额的医疗费对于他这个普通的农民,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辛苦一辈子,都无法挣来这么多的钱!   不知女儿跟什么人借来的,自己一个老农民什么时候能够还上这笔钱?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家人所求助的司法和有关部门没有地方能给他们一个公道,果真如人所称的那样,打也白打,打死顶多给俩钱摆平了事。“就这么个社会儿了,你想说理,谁跟你说理哈?”   “当官的天下,穷人就是这样了,谁叫你没钱没权呢……”   直到邓贵福自杀,老婆走了,女儿小秋也没回来,生死不知。   原先虽然穷但也算齐全清苦幸福的一家人便散了。   “唉!”老人重重地冲天花板叹息一声,抹了把眼睛,结束了他的诉苦,听得肖子鑫心里越来越难受,可以说是滋味复杂啊!   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农民的儿子,穷人的儿子,如今虽说是在县里当了官,而且这官还越当越牛逼,然而每当看到或听说这些世道不平之事时,心里就难过和迷惘,又有心无力之感!他能怎么样?他改变不了什么,正象老不信们如今经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就这个社会儿……没治!”   “大爷,你说的,我都听明白了,也记下了,”肖子鑫说,“您老也别太难过……”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再抹一把老泪,最后擤把鼻涕沙哑地说,“不难过,不难过……唉,孩子啊,俺只是想不明白,过去俺拚上性命跟上***打仗时光知道要解放,建设新社会,可解放这些年了咋又出来个‘黑社会’呢?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他的话,肖子鑫接不上茬口,他能怎么说,怎么回答?这种事,只能是发生在他们这些没权没钱的小老不信们身上,不可能发生在肖子鑫或其他当官的人及其家属身上,即使是发生了,也会有人出头管。可是这么一想,心里不由一愣,不可能!   别的不说,只说县委办主任张朝民,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他在仿古一条街被砍成那样,如今身体还经常出问题,不也是没有彻底解决吗?砍人的混子和背后策划指挥的苏军不也同样只是关起来而迟迟无法判决嘛!何况面前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人一家呢??   在这样一个“社会儿”里,没有人是安全的!   难过……   不过,这也正好从另一个方面坚定了肖子鑫去公安局当政委的信心与决心!越是如此,说明自己越是应该尽快去县公安局报到上班,不管怎样,自己现在虽然不敢给老人一个答复,但是只要事实确凿,将来总是要想办法给他一家人一个合理的说法的,此事决不能不管……   心里这么想,但是肖子鑫嘴上还不能这么说,老人对肖子鑫讲述这些事时,肖子鑫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偶尔笔在本上记下点什么,多数时间就那么一直望着他。   讲完了,好一会儿,老人有些绝望却依然倔强地叹口气,说:“孩子啊……人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欺天哪!”   “可惜现在没个说理的地方,我这么大年纪了,这一身病,这辈子讨不着说法,我就这么到阴间找儿子去,不甘心哟!嘿嘿嘿……”   老人的泪水在苍老纵横粗糙的脸上流成两条黑色的小溪状,瘦削的双肩在肖子鑫眼前大幅度地抖动着。   肖子鑫,这位有名的县委办副主任毕竟也是一条血性汉子,虽然他生来是个英俊的小生模样,然而显然激动了,他感到自己脑袋的一根根神经在蹦。   老人所说“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和“三哥”,恶名他早有耳闻,前几次他参与公安局工作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也多次听说这个人和他背后庞大的关系网,不过当时的主要目标是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没人举报,自己奈何不得……   然而,老人家今晚慕名而来,偷偷找到自己在县委宾馆的房间来了,也是巧合,这是他多年来在这里住的最后一个夜晚!   自己这个“县委主任”(邓老爷子语,他将一切都省略了,直接将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叫成了县委主任)能再把他推出门去吗?何况自己马上就要去县公安局当政委了??   当然不能!   老人一边擦泪水一边指着挂了满满一胸脯子大大小小的陈旧勋章说:“孩子,不管找你有没有用,请你看看这是什么?县委主任同志!我跟着***到过山东,到过四川和海南,也去过朝鲜!”   就这一句话,让肖子鑫心里再次血液奔腾……   “那时候我打过国民党,打过日本,打过美国!这些都是打败敌人的见证,懂吗!?”说着他站起身在满胸的勋章中寻找着,一个两个三个……终于找到了,他揪起前破旧的胸衣给肖子鑫看:“你瞅瞅,这就是打败法西斯血战台儿庄的奖章!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亲自发到我手里的哟!不管用了……”   说着老人从兜里摸出一支“达西牌”劣质香烟,似乎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看亮堂堂的宾馆标准房间,把皱巴巴的烟卷又塞回了裤子兜里。   “唉……”这一声叹息,是肖子鑫自己心里突然发出的,肖子鑫此时已经万分理解这位不速之客——老人内心经历与感受的那种种无奈与痛苦煎熬的心情。近几年,他就是以正直和鬼才出名,正直,是指对待官场上的大大小小事情,鬼才,是指处理包括高文泰书记在内交办的大大小小事情,也正因为这个,县委县政府包括大街小巷的老百姓才口口相传,千方百计让他成为了一名县委办副主任。   如今,他就要走马上任县公安局当政委去了,通过面前的这个老爷子,他真的应该好好想一想,到了那里应该如何开展工作……   在悬圃,他不喜欢管“闲事”而喜欢管“正事”,这不单单是一种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有他更深一层的含义。他看着老人那深沉混浊的眼睛,也摆正了姿势,平静了一下心态,一本正经地说:“大爷,你想抽烟你就抽,来,我也抽烟,抽我的。”   他弯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红中华软包香烟,撕掉包装条,递给老人:“抽这个。”   老人犹豫一下,接过,看看牌子迟疑一下顺手夹在了耳朵上,还是点着了自己断了一截的那支皱巴巴的烟,此后一直勾头抽着,不再说话。   肖子鑫也点燃,慢慢抽着,心里想事,后来老人告诉他,在好心人的暗中指点下,思考再三,他决定求助于肖子鑫。他说,儿子死后,**说理的事他就接过手来。这一个多月,没闲住,跑过县里市里,开始还有钱打票,坐车来,后来没钱了,这六七十里地就一直凭他的老胳膊老腿来回跑路啊……   “也跑过省城,跑过北京。到头来才明白,跑政府、**、省委和公安部没次数那是白搭,解决的还得是地方。”   “可公安办了,检察院压着,检察院办了,法院退回,扯到如今。”   老人手里费尽心血讨回的“上方宝剑”也成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等于废纸一张。那些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活得照样天老大他老二!“那条窑子街(口音:该)不还是天天下晚叫有钱人祸害俺们这些穷人家里的闺女么……”   一看到这些废纸,老人更心酸,常常是疑惑不解,感慨万千,“奶奶个熊哈!这年头是咋了呢?好像黑社会比政府还厉害,真就没个说理的地方啦?唉,我啥都不在乎喽!就是开除我的党籍,说我反党,我也得说,哪有这样子事啊!上面说的挺好,下面就这么胡整,凭啥?他们啊!”   “大爷,您老放心,”肖子鑫说:“今天您老这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您老打听找到了我,等我给您老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了解一下。”老人的话,让肖子鑫联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五月,县城中心最繁华热闹的仿古一条街曾发生一起黑恶势力火并,造成两死六伤的大案……而且还引起江对岸邻国b的注意。   此事虽然被孙伟等人迅速解决了,凶手也抓到了,但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还有主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也差点因此被罢官解职,原公安局长也受到牵连,在家闲了几个月,后被降职使用到检察院任副科长。的确,悬圃县这些年来虽然经济发展趋势大好,然而虽然通过几次三番的整治治理环境工作,成效显著,但是反复无常……   伤害老人一家,肖子鑫基本是听明白了,如果老人家说的全是实话,那么挑断邓贵福脚筋的“高毛”正是挑起那起案子的幕后黑手。   奇怪的是,案子虽然破了,但公、检、法并没有按刑事犯罪提起公诉,而是按一般治安案件处理了事,包括高毛在内的主要人员很快就从看守所大摇大摆走了出来,继续在仿古一条街称雄社会。   这一点,正如老人家说的那样:“抓了放,放了抓……”   老人一家子的悲惨遭遇确实在肖子鑫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他暗自算了一下,自己当上这个“县委主任”,没少为领导服务,尤其是没少为高文泰书记做事,然而平时还真就没延长老百姓办事,只是在受命去公安局协调配合孙伟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动了真格的,除了抓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苏大头等人外,也没少得罪人……   但象老人述说的这种情况以前还没听说过,不知自己到了县公安局之后能不能帮得了他。   老人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抽闷烟,显然是希望能带个满意的答复再离开这间屋子。   可是,自己有能力让老人满意吗?悬圃社会治安异常乱,其他方面也非常复杂,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他一个“县委主任”能够改变了的。他最关心的是那个叫小秋的女孩,“大爷,您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没说话。半晌,那支已经快捏不住的烟屁股被他碾死在烟灰缸里。   “得性病啦,人家第二百四七章、权力之美(上)   老头的事,让肖子鑫大半宿没睡。   坐在县委宾馆的阳台上,看着下面的夜色车流人群,喝着高级茶水,想到自己人还没到公安局上任,就已经不得不接下了这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肖子鑫心里应该说也是无奈,更没底。   有了权力,识字不识字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权力这个东西谁都愿意玩、喜欢玩,读书则有读书的玩法,不读书有不读书的玩法。   他会如何去玩呢?   即将离开他工作多年并以此起家的县政府大楼、县委和高文泰书记,自己会在县公安局那里踢开怎样的头三脚?自己会重新在那样的公安机关迅速打开一个全新的大好局面吗?   一切向权力靠拢,肖子鑫当然明白,他只是形势上离开了县委和高书记,内心与个人关系上,却更近了,这就是官场上的权力法则。   权力在一定阶段是很具体的。权力过度集中到一定程度后,已经超过了一个人的处理能力。如果他要坚持一个人处理,就和一台个人微机要处理全球的天气情况一样,从物理上讲是很荒谬的,所以必须把权力分散下去。这些,就是老人老后肖子鑫心里想的最多的事情,这些权力资源首先到了“身边工作人员”。   也就是说,到了县公安局之后,高书记身边曾经的这些“身边工作人员”连同肖子鑫,必将构成神经中枢。   ……   半个月后,原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正式出任县公安局政委,原政委江永辉说退休就退休了,一纸手续办完,这个当了一辈子刑警和领导的人就彻底从县公安局退下来了。   走得无声无息,尽管局里开了个小型欢送会,大家还聚餐了一下,不过是流于形式而已。   那天,全局开大会。   会议在公安局大楼后面的大会议室,两个议题:一是隆重欢迎肖子鑫上任县公安局政委,二是宣布原县公安局政委江永辉同志光荣退休。通知早一天就在公安局大楼的一楼值班室大厅外挂的小黑板上写出来了,一上班,民警们便从各个科室走出来往后面走,下面乡镇赶到的同事也嘻嘻哈哈往会场进。   会议内容已经议论很久了,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政委江永辉退休了,肖子鑫将在这个会上被有关部门宣布为政委!   孙伟局长亲自主持会议,县委组织部部长也出席了,一些领导在上面就座。   下面,密密麻麻的民警们叽叽喳喳……   “好了,差不多了,开会!”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低声跟身边的县委组织部长和肖子鑫交谈几句后,吹吹话筒,敲敲,开口说道,表情严肃,会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社会在发展,悬圃县在变化,地球上的人类永远也不会停留在一个时间点上,这是万事成物的规律。也是政委江永辉作为公安局的领导最后一次坐在主席台上,他的脸上溢着笑意,虽然退休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然而当他真的面对台下这么多熟悉的人、熟悉的场面而一想到自己将从此以后永远离开这个熟悉的岗位时,一双眼睛还是倏地红润了。   一时之间居然心里有了太多的感慨。   “下面,首先请组织部刘部长讲话,大家欢迎!”   哗啦啦……掌声雷动。一个政委退休,组织部长亲自到场,其他县委领导也来了,怎么着也该开心才是,其实不然,哪个不知道此人的到来并非如此,而是专门为的另一个即将露面的人呢!而即将露面的这个人,才是今天这个重要会议让组织部长亲自出马的根本原因!   这个人,就是肖子鑫。   “同志们,我呢,平时工作很忙,很少有机会来你们公安局,今天呢……”   他究竟都讲了些什么,后面有多少人听都不是问题,这个会议让两个人今生今世都要会刻骨铭心,一个是原政委江永辉,另一个就是新科政委肖子鑫。   肖子鑫要当公安局的政委,顶替原政委江永辉之事早就在局里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了。之前,由于在奉县委之命调协调、配合、参与指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肖子鑫早已跟公安局的大部分领导和干警混得非常熟悉了,除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跟他是铁哥们、都是高文泰书记的心腹之人之外,尤其是政委江永辉和几个副局长还有刑警大队长安心……大家都对他评价很高!   这一点,或许也是高书记后来决定肖子鑫从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回来后将他安排进公安局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次考察后肖子鑫就做好了一切上任前的准备,人马也背后理顺得差不多了。   他是得意之中胸有成竹啊。   现在,肖子鑫也坐在主席台上,事实上,几分钟之后一宣布,他就是合理合法的公安局政委了,对于这个职务,不知道有多么人真正理解它在公安局内部的位置和权力,估计相当一部分人不会认识得很清楚,甚至于有点糊涂。政委一词,其实一般都是用在部队建设上,很少有人知道公安局还有神马“政委”之类。   但事实上,还真有。   其他地方不说,在悬圃县,铲得硬,他就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之下最有权力的人物,号称老二,仅仅比孙伟小一公分,呵呵,开玩笑。而具体到肖子鑫呢,当然了,他跟孙伟本来就是铁哥们,又同是高文泰书记最为器重和信任的人,因此肖子鑫来当这个政委,自然而然是再好不过了,即使是老大孙伟,在今后的许多问题和工作上也得让肖子鑫三分甚至于四分,这是肯定的。   而之前,政委江永辉便差点儿,不过他的权力和信誉也不在其他几个副局长之下,属于核心人物之一。   现在的江永辉呢,则完全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状态了,笑得也很是尴尬艰难。   昨晚,他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坐在一片五彩云头上,飘浮起来。那云转眼之间变得彤红如火,状似一株巨型蘑菇,陀螺一般飞旋。   突然一声炸裂,好似一颗离心的星体被弹了出去,升腾着,朝太空推送。   他感到自己的周身失重,不由自主地遨游太空,又感到通身透明,遍体发光,仿佛和银河系的星辰交相辉映,混沌中听到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他那具留在凡尘的躯壳却异常的难受,好似被人扼住脖颈,喘息困难,于是发出绝命的呼喊,突然醒来,出了一身冷汗……   呵呵,奇怪的是,肖子鑫昨晚几乎是跟他做了一个完全相同的梦!   不同的是,最后的结局却是完全不同,肖子鑫不是被它最后那个梦的图象吓醒的,而是呼吸舒畅,是自然而然醒的。醒来之后,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了窗外东山后面慢慢腾腾升起的那一轮红日。看来,许多人间的事情有时候并非什么人都能解释清楚的……   为什么?究竟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会让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遇到同一事情的前夕会发生这么诡异的相同梦境?无法解释。   不过是肖子鑫醒来后,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呆了很久,不知那个美好的梦境是在暗示自己什么而已,而政委江永辉则想得更深更远,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并不认为这个噩梦会对自己的今后退休人生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只知道,他的提前退休是受某种来自内外的巨大压力所致,思来想去,不得不如此。   肖子鑫,的确太强大了!   人在,权在,人去,权也跟着没了。为此有的人很伤感,比如说还在市公安局关着的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还有听说已经被押回市里关在第二看守所里的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等等,虽然处理他们这种特殊人物需要更多的时间,背后关系网非常复杂,然而,时辰到了,一切都将完结。毕竟,邪不压正啊……   这一切,肖子鑫最近都从高书记那里听说了,他们日子去市委面见市委秦书记,看来最终还是起到了巨大的压力与作用。至少一些事情还有希望,一些原先左右悬圃县的权力大小人物也应该有个结局了……   世事就是这样,国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大山沟里的县城基本也是这样的。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肖子鑫上任之后会烧起怎样的三把火呢?这个,肖子鑫心里早已想了无数次,也早已有了数。还有一句话就是头三脚难踢,那么肖子鑫这到了县公安局的头三脚又将踢向何处呢?同样,肖子鑫也信心十足。   简而言之,无论是三把火还是头三脚,对于县政府办秘书出身的肖子鑫一直喜欢用1、2、3……就象为主要领导写讲话稿一样来说明问题。他为自己确定了三句话:一是抓队伍,二是树形象,三是出成绩!为此,上任前的那天晚上,肖子鑫还特意把孙伟叫出来,俩人到一酒店喝了一顿酒,探讨此事。   中间,免不了肖子鑫就顺口提出了那个邓老爷子孙女和他一家的悲惨遭遇……   “我考,你这个局长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不管,老爷子去找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是个老英雄,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肖子鑫询问。   “谁说我不管了,”孙伟睁大眼睛,反驳:“可我怎么管,你不知道,关系复杂哈!”孙伟说。   “不复杂,要你我干什么?”肖子鑫不以为然,滋地一声喝了一口酒。   “那个高毛,你也认识,”孙伟解释说,“要是平时,我怎么能不管,可是现在我马上就要调回市里,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还管那么多干嘛呀!”   “靠,你这想法太自私……”   “那就等你来了,你小子不怎么,你管……”   “管就管!”肖子鑫有点儿喝大了,听见孙伟这么一说,杯子一顿,脸色通红,农家子弟的倔强又上来了,“本来你来悬圃县这二年干得相当不错,公安局叫你管理得有声有色,仿古一条街和整个县城的社会治安也比以前好多了,这些老不信们心里都有数。可是,你也不能在临期末晚,人要走了就连老爷子一家这么悲惨的遭遇也视而不见、袖手不管了??这可不是你孙伟哈!”   “你不懂,老弟……”孙伟也喝了一口酒,似乎有难言之隐:“我管那么多干嘛!我们这些人,工作都是给谁干的呀?说好听的,是为人民服务,是给老不信们干的,可是,这么说,首先你就不信?说到底还不是给当官的干的?我抓坏人,破案子,当然是为民除害,也是本职工作。可是……”   “可是毛?”肖子鑫更加不满了,不屑一顾。   “可是我拚命没日没夜地那么努力工作,开创新局面,说到底还不是为咱们自己头上这顶小小的乌纱帽嘛!没这个做动力,你干?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没这个更大的乌纱帽吸引,高书记也不会那么勤奋地给力工作。你别笑,你不也是一样么?”   “我不一样。”肖子鑫嘿嘿笑着,摇头晃脑,不承认。   “屁!你们这些当秘书出身的就是会说话,假话屁话一大堆……”孙伟语重心长:“那老头子孙女和一家人的遭遇,的确让人气愤,当初我也不是不想管,人也派出去了,下面我也调查询问过了,不说他是神马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老英雄,就说他是一普通老百姓,咱们干公安局长的遇到这种事,能tm说不管么?不管咱还穿这身警服干什么??”   “对呀!哈哈,我考,”肖子鑫忽然哈哈大笑,瞅着他刚要赞美,“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   “明白个屁,”孙伟叹息一声,无论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坐在那里跟肖子鑫喝酒的样子,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就在这时候,上面有人告诉我,说我马上就要调回市局了,给我的新位置是市公安局党组成员兼刑警支队长……你说,我还管那么多干毛哈?马上要走的人了,能少得罪人,还是尽量少得罪人!”   一听他这么说,肖子鑫忽然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人第二百四八章、权力之美(下)   “老弟,后来我也打听明白了,背后也有人给我捎话,打伤那个老爷子的高毛,可不是一般人。这个家伙,父亲就是咱们市里工商局的一把手,跟咱们市委书记、市政府领导和市公安局主要领导个人关系都不错,所以他在咱们悬圃县开了这两个夜总会一直红红火火,他这些年来,干的坏事还少么?为什么前几任公安局长他们都不动,我动他,又是这种情况下,不是自找麻烦嘛……”   肖子鑫心里很难过,后来他只是闷骚地喝酒,不再多说话……   他怪自己的老朋友孙伟吗?怪,但也不全怪……   很复杂,说不清。   这样的社会,你没办法真正的做到大公无私,一切都问心无愧。这一点,回到眼下的公安局会场上来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不说别的,只说现在就坐在肖子鑫旁边的原政委江永辉,对于他这一段退休前的工作,即使是已经开始办理退休手续了,到了面临退休最后的日子政委江永辉也没有做完他想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亲自抓住至今一直逃之夭夭无影无踪的苏大头。   包括苏大头当时是如何知道公安局内部消息的?究竟县公安局是什么人背后给他事先通风报了信?   他想暗中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一直到了今天,他要退休了也无果。看来,许多问题还是要等肖子鑫他们这些年轻有为的青年人来慢慢做了,不得不带着郁闷和遗憾退休。   对于要了一辈子强,也正义了一辈子的政委江永辉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精神打击。没办法,无奈。   “尼玛,”他也只能是在自己的肚子里骂骂娘而已。   由于事先的县委组织部考察顺利通过,前期的所有工作做得精细而到位,由高书记提议,孙伟局长布局,政委江永辉退休之后空出来的政委位置自然而然由肖子鑫接替。这个消息一宣布,全局所有人并不吃惊,迟早的事情,其实早就在背后议论很久了。   不过对于以后公安局内部的许多事情,大家还是暗暗拭目以待,孙伟局长听说也快走了,还是回到市公安局去,就像他当初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的位置上被调到悬圃县公安局当局长,接替了原公安局长阮涛一样突然,跟对人的同事暗暗地庆幸,因为种种原因,大家都知道孙伟跟肖子鑫的个人关系,他走了,空出来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一职,理所当然就会是肖子鑫的了。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实际上,肖子鑫现在来公安局当这个政委,只是一种合理的过渡时期。   即使是象几个副局长、刑警大队长安心这些早期的中层干部,则各有各的心思,许多人充满希望和新信心,而另外一些人则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因为他们无论以前还是今后,都不可能跟肖子鑫是一路的人。   ……   开完会之后,肖子鑫回到前楼,公安局给他预备出来的一个套间办公室早已装饰一新,孙伟和其他几个人陪同他进去转了一圈,大家嘻嘻哈哈,非常融洽和开心。   “怎么样,肖政委,还满意?”孙伟开玩笑说,叫着肖子鑫的新官名。   “呵呵,谢谢哈,太高抬了……”肖子鑫笑容满面,当着其他几位副手,他不便跟孙伟一样开玩笑,但是心里却是非常满意。   这样的办公室,办公条件,比他在县委办当副主任那间办公室还要宽大、亮堂、气派,官是越当越大,权是越抓越重,办公条件也可以从这些硬件上看得出来。   权力之美,一揽无余!   “肖哥,喝酒庆贺一下,今晚上我都准备好了,呵呵!你和孙局长、几位副局长,让你县委的所有兄弟姐妹都过来,我们这边也安排一些兄弟……”刑警大队长安心打着哈哈说。   “好啊,行!”肖子鑫答应得挺干脆,也是借机跟一些人告别,跟另外一些人拉近关系的大好时机。“一会儿我就通知。”   听他这么一说,安心高高兴兴出去打电话去了。   孙伟和几个副手坐下来,开始研究工作,肖子鑫的到来,可以说给县公安局干部队伍带来了一丝清新的风气,许多人跑来看他,敲门……   肖子鑫一上班,安排好一些事情后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开口就说:“你好肖政委,听朋友说你到公安局上班了,哈哈,能不能尝个面子,找个方便的时间出来坐坐哈?”   “你哪位啊?”肖子鑫根本没听出来对方是谁,客气地询问。   “我,呵呵,高毛,高兴的高,毛驴的毛。”对方打着哈哈,套近乎:“您叫我小高就好了,肖政委。”   这个电话,可以说对于肖子鑫而言真的比较突然,也意外。他没想到自己一到公安局上班,立马就会接到此人的邀请电话,还要“找个地方出去坐坐”,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高毛,只是在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听说过此人,而最近通过邓老爷子孙女和他一家的事情之后,印象则一下子突然加深也更坏了……   “呵呵,谢谢啊,”肖子鑫仍然客气道,顿了一下,婉拒道:“不过我暂时没时间。”   “哈哈,晚上嘛!晚上可以??”高毛也顿了一下,不想放弃。   “不行,晚上我还有事,许多工作要抓紧熟悉一下。”肖子鑫不给他机会,也不直接拒绝。   他心里明白,毕竟此人不是一般人物,能不得罪,暂时不必太冷漠。   “哈哈,大忙人哈……”对方一听肖子鑫这语气,自然明白不会给他“坐坐”的机会,说话带上了刺儿“那好,改天再约你这个大政委……听我电话。”   “恩。好了。再见……”   要讲利益,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小县城范围或许并不是金钱和权力,而是广泛的人脉,白道黑-道,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弄好了,那可才是呼风唤雨,要风来风要雨来雨。虽然只是在一个相当闭塞的小地界,然而要真正达到了这个水平,人这一辈子说实话也真的不算白活了!   现在肖子鑫就是这么个局面。要在以前,他还不至于把所有自己同事包括公安局的兄弟姐妹全拉到酒店去潇洒,不怕别的,怕有人告状。   也怕高文泰书记会认为他太张扬。   现在,他不怕了,自己管理自己,自己的下面分管的事情更是自己说了就算。就象当初在县政府办有人一直暗中(他始终怀疑是葛明伦)败坏他,没想到他后来居上,一跃而成为了政府办副主任也成了葛明伦的顶头上司,葛明伦自己却神马也不是了,从多年一直吃香的秘书科长位置上一撸到底,老实多了……   呵呵,回想一下,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管着葛明伦,他还会得逞么?根本不可能!   无论什么事,具体到县上,不管刑事案件还是治安案件,最终都是得回到自己手下的公安局刑警大队来办,就比如说那个欺负邓老爷子一家从不开眼,横行霸道却又主动给他打电话的高毛,他不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即使是查,做点手脚仍然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了就算。   即使是上面来人调查,弄得弄去,还是得他和孙伟亲自出马配合才行,否则,上面也干瞅着,无可奈何。   毕竟,外来人再有权力可是不了解当地情况,更不知真相究竟是什么!   呵呵……   所以,在肖子鑫到公安局上任后的最初几天时间里,他本人坐在宽大舒适的办公室里,感慨万端,一有时间就会想到许许多多社会现实和自己的工作,包括公安局内部的一些事情。会议之后,人们再见到肖子鑫时,已经不再叫他“肖主任”,而是改口喊他“肖政委”了。   肖政委。肖子鑫的大照片(有点国家领导人登基的意思那种,当然是工作照,特意新照的标准相)上了墙。   一进公安局大门,左手“为人民服务”照壁旁边堂而皇之地悬挂着。   这位新上任的政委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安静地在沙发上坐过。从上任的第三天起,他就开始用脚丈量这个县的土地,视察他的领地,了解疆域内的人情风物、山川坑塘、社会环境和刑事治安情况,象蚕食桑叶那样地细细咀嚼,想吐出一根丝,纺织一幅属于自己未来的锦绣。   尽管那锦绣在他心中还象云一般飘渺、烟一般迷离,但他是这样想的。尽管他脚下的路还长得漫漫,肩上的担子重得压人,但却从他那宽宽的眉宇间透出一股狠劲和更加诡异的热烈。   一切都有可能。他告诫自己,政委,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在下乡检查十八个乡镇派出所之前,他把刑警大队长安心叫来。安心看到他到公安局当政委,格外亲切和开心,肖子鑫对他也是十分信任。   “坐,伙计!”   “叫我有事啊,肖政委?”安心笑呵呵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   “别叫肖政委,呵呵,咱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就叫伙计好了,俺们老家娘娘寨的叫法,就是搭伙的意思,越是关系靠,越是这么叫,”肖子鑫两个人抽上烟,说,“你一叫政委,就让感到太工作,太生分,毕竟咱们之前有过那么一段亲密接触,相互也算是了解和朋友了……”   肖子鑫的谦虚谨慎,安心当然高兴:“那好,那今后就咱们俩时我就叫你伙计——恩,不行,哈哈,还是叫政委!叫政委正规,叫伙计……哎,不合适哈!”   “也好,随便。”肖子鑫笑道:“我叫你来,有这么个事,你安排人下去暗访调查一下,我一会儿要下去看看各派出所的情况。”   “啥事,你说政委。”   “有个姓邓的老爷子,你认识?”肖子鑫听到有人轻轻敲门,叫了声:“请进!”   门开了,是公安局很必要秘书进来送一份文件,然后笑笑放下轻轻退出却……   “我来公安局之前,有个姓邓的老爷子找到县委宾馆我住的房间,反映了一些个人的情况和孙女的遭遇,都跟一个叫高毛的人有关……”   “这事啊!”安心明白了,“这老头我认识,来咱们公安局多次了,反映他孙女和自己一家的情况,局里也很重视,孙局长曾经安排人去仿古一条街调查过,摸过底,不过,这个高毛……怎么说呢?这事你事先跟孙局长个别沟通过?”安心试探道。   “沟通过,”肖子鑫心里有点儿不快,但面子上没露出来,只是点点头,“你先说说,这个高毛怎么回事?”   “高毛,一般人,不过他父亲在市里铲得挺硬,这事,后来孙局长劲头就不大了,我们的调查摸底工作也就没有再进行。”   “既然如此,那你就重新捡起来,接着再暗访调查。”   “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安心忽然说,语气中有点担心,“孙局长要回市里了,可以理解,可你才来,有些情况毕竟不是很了解……”   “你的意思?”肖子鑫想听听他的想法。   “我也没啥意思,不过,”安心完全是出于对肖子鑫的个人官运仕途考虑,几乎没有替邓老爷子一家的遭遇着想,小声说:“我的意思,最好这事先放一下,看看再说。”   “看什么?”肖子鑫询问。   “呵呵,肖政委,”安心鬼笑,提示说:“这、这你让我怎么说哈……”   “不行,”肖子鑫想了一下,语气坚定不移:“这是工作,你安排人继续对这个叫高毛的人暗访调查清楚,有什么问题,你找我,我负责。查不清,你负责。”   “这……”安心愣了,甚至于有点目瞪口呆,不过,他很快便有点鸡冻:“那好,肖政委,既然如此,你敢干,我就敢为,其实,这个小子早就作(作死的作)得差不多了……”   心里,却不能不对肖子鑫的能量和工作力度与敢来真格的暗暗叫好,也担心。   安心走了之后,肖子鑫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小手包,也准备下楼,警车已经在楼下等他了,他要带几个人下去检查派出所。   这时,又有人敲门……   还没等他回话,开开了,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外向里面张望。肖子鑫一看,急忙说:“有事啊,大娘?进来!”   “大娘,你坐,坐下说,别急,先喝点水……”肖子鑫对于前来找他询问女儿案子下落的老太太,亲切和蔼,一改往日强悍的作风和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老大风格(呵呵,这种风格是从高书记身上潜移默化学来的)。老太太说,女儿自从上市里去找领导,就再也没回来,本来说好当天晚上回县的,即使是办不完事,女儿也答应说到时会打电话给母亲,让她好好看护女儿,别出事。   结果,她们祖孙俩在家没事,女儿却从那一天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你女儿叫什么名,在哪个单位上班啊,大娘?”   “在统计局,叫赵俊美。”   之前,老太太已经当天晚上半夜三更就给城关派出所打了电话,说报警。这么多年来,她的女儿女婿都在统计局工作,但她至今为止还只是认识肖子鑫几个人而已,她总是在县电视上看见肖子鑫和县委县政府领导视察工作,儿女们背后的事情她又不太知情,有事只有找肖子鑫。去县委,打听说肖子鑫到公安局上班了……   肖子鑫嘴上答应得挺好,让她放心,他负责这个事,一定要给她办到,又说女儿不会出事。   “行,大娘,你老这事我记下了,”说着,当她的面就给城关派出所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会儿,放下电话:“你先回去,一会派出所的人会去你家里看看,他们会负责。”   老太太千恩万谢,然后放心地走了第二百四九章、拘留高毛   高毛今天本是来讨好的,他在悬圃县混得风生水起,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但是县公安局这一关他不能轻视,不然的话,有他好看。呵呵,再强,也强不过公安机关!   没想到,在新科政委肖子鑫这里,他碰了一鼻子灰,肖子鑫气势凛然的一怒,吓了他一跳。   想当年,那也是仿古一条街的一条“龙”呢!只是因为苏军和苏大头的事情,突然一下子瘪三倒霉瘪茄子了而已。   但人还是那个人,脾气性格一点没变,江湖老大那一套更是有增无减,平时他听肖子鑫吆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装的而已。   现在,如果有枪,说不定两个人就会到了动枪的地步!   一瞬间,肖子鑫新仇旧恨——倒不是他肖子鑫个人跟高毛有神马过不去的过去,更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但是此人过去之种种恶劣传说和横行霸道的小道消息,一瞬间全都涌上了心头,通过双眼冒火的眸子喷薄欲出,牙帮骨咬得紧紧的,只差没咬碎!   而高毛呢,更是如此!我考,本来他今天来是主动上门来认识肖子鑫,打算跟他这个新科“政委”见个面,先铺铺路子,接下头,希望以后多关照一下,交个朋友滴——虽然高毛的小兄弟和公安局内部个别朋友早就告诉他此人要收拾他,但是高毛心里岂不明白,只要跟这个肖子鑫成了朋友或哥们,这个肖子鑫不发话,那么其他人谁也不好使……   来之前什么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会突然碰上这么一种结果。   一切,都是肖子鑫的正气所致!   他不明白吗?透明白着呢!   就连肖子鑫自己可能也没有没想到,今天面对过来讨好自己的这个人渣渣,居然不知道一下子划到了他的哪根敏感神经,碰到了他怕人触动的筋,王八蛋!老子还就要治你呢!   大家纷纷上前拉开他和肖子鑫,“肖政委,肖政委,别生气……”   “出去!”   肖子鑫再次指着高毛怒不可遏地大吼叫。   高毛最终还是被人硬拉出去了。尽管他不服,也无办法,后面,接下来也正是肖子鑫即将开始实施的第三把火,专治这种不服的牛逼社会人……   ……   高毛被人推下楼,跟几个平时混得不错的民警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正巧孙伟从外面回来,一下车,看见高毛,又见他嘴里骂人,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的样子,走到门口站下问他:“怎么啦,高毛?”   “靠,tmmd,真tm牛逼,你们公安局的新政委真tm牛逼大了啊!”   身边有人低声告诉他,刚才高毛在楼上跟政委肖子鑫骂起来了,差点没动手,叫人给拉开推下来了。   孙伟一听,脸色变了,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这时也从一楼刑警大队几个屋里跑出来,孙伟脸色一凛,指着高毛下令:“给我拘起来!”   “孙局长?”安心愣了下,没动。   “拘!”孙伟大喝。   “有事算我的,谁给他惯的这些臭毛病?跑公安局来说骂就骂,想骂谁就骂谁,想怎样就怎样?啊!”   “拘!”后面这一声“拘”是从楼下下来的肖子鑫嘴里发出的,高毛被人拉走之后他气愤不已,想下来看看,心里也是想先将这个高毛拘留再说的,正好听到孙伟局长下令,他再喝一声!   安心开始愣那一下没动,心里不是不敢动也不是不想动这个高毛,而是从局长孙伟和政委肖子鑫的角度考虑。因为,毕竟这个高毛不是一般人物,毕竟他们是公安局的领导,自己只是个具体干活的中层干部,怕个毛??   事实上他早就想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在悬圃县横行霸道尤其是在仿古一条街称王称霸的无赖黑社会了。只是出于种种原因,他一直忍着没动而已。肖子鑫这次一来,让他暗中调查摸底这个高毛的所作所为和祸害那个邓老爷孙女及其一家的事,了解到一些真相后更是气愤……   如今孙伟一声令下,再加肖子鑫随后更加严厉的命令,安心想都没想,上去就将高毛的右手扭住了……   “哎呀妈呀!”高毛疼得一叫,“我靠!”   他拚命挣开,回头大骂:“靠你m,干什么?”   安心眼里冷光一闪,一个前捕,就将高毛扑倒了,高毛还想挣扎,屁股一拱一拱不老实,但是双手早已被有力的几双大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了……   “高毛,你是不是活腻味了?给你脸不要脸是!”头顶,传来孙伟局长的斥责:“你在县里作了这些年妖,我们没动你你是不是觉得公安局怕你啊?啊!混蛋!”   肖子鑫手一挥:“送看守所!”   “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你们公安局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干什么啦我,你们平白无故说抓人就抓人呀——”把几个平时跟高毛不错的民警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高毛兄弟会一下子毫无预兆地栽在孙伟和肖子鑫手里,知道事情不妙,吓得在一旁只看不敢放声……   平时,由于高毛有钱又有势,在悬圃县开得又是数得上的一家大夜总会,平时也没少拉拢腐蚀一些民警了,许多执法部门的包括工商、税务、法院和检察院的人也都跟其称兄道弟,何况他老爸本身就是市工商局的主要领导,因此,县公安局前后几任领导——包括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和阮涛他们,就是现任局长孙伟,也可以说给足了他面子。   其他不说,只说那个邓老爷孙女及其一家的悲惨遭遇,老爷子几次三番来找,孙伟由于自己马上就要调回市局而没有下决心查这个高毛……   现在,因为肖子鑫的决心和意志,孙伟不能也没有时间多考虑了,就一个字:“拘!”   拘了以后怎么办?   没想,反正他是“够”了,不查便罢,一查,象高毛这种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基本是一查一个准,就够就够了。孙伟威风凛凛,看了下楼的肖子鑫一眼,二人眼色一对,碰撞出一种同样的与信心!   象这种害人精,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就报就报。应验了!   “够不够?”孙伟低声问安心,安心点头:“够了,早都够了,按我现在掌握的情况,至少判他个十年八年没问题,要是弄个黑社会,毙了都够了……”   “那好,先送看守所,关他十天!妈了个逼,跑公安局来撒野,敢骂政委,反了??”   说着,一拉肖子鑫,黑着脸,二人上楼了……   楼下,不管高毛如何挣扎叫嚣,刑警大队长安心和手下这次是彻底改变平时的态度,绝对不再惯着他了,几只大手照着他的大脸啪啪就是几下子,也不说话,更不回骂,然后七手八脚就将他推上了一辆警车。警笛一响,警车朝前一纵就开出了公安局大院,直奔县郊的看守所而去。那边,剩下几个民警低低私语一会儿,有人摸出手机,给高毛的父亲打电话……   到了楼上办公室,孙伟把胳膊下夹的小黑包往办公桌上一放,心里仍然气愤:“tmd,太不象话!这种货要是不治住,公安局的脸还往哪儿搁?”   “都是前几任惯的,”肖子鑫更是气愤之极,没到公安局正式上任之前,即使是他有过在荼和指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的经验,但是也没有料到高毛这种人即使是到了公安局也如此无法无天如此张狂!高毛刚才的举动,更加坚定了他彻底查清这个江湖混子多年来欺压百姓横行天下的罪恶决心,看来,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整治这种拿警察不当干粮的狠角色,不然的话,他宁愿脱下这身警服!   地痞流氓黑社会如果说都治不住,那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干什么呢?   “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刚来,有些地方不熟悉,原先我还给他一点面子,至少我要回到市局,短不了有些事情要找这个高毛他老爸帮忙,所以前几天你跟我说那个老爷一家的事,我没有正面回应。”两个人抽上烟,坐在那里说话,孙伟对肖子鑫今天的做法给予肯定,也掏心窝子把之前对待这个高毛的事情的一些想法说了,“现在,既然抓了,轻易就不能放,有事,让他老爸和其他领导来找我!”   孙伟是属于这种人,平时大面上跟县里和市里方方面面的大小领导都有点儿关系,人正直,办案有一套,对待人上比较狠,但也圆滑,他的出发点就是两个字:有利。   该处理的,他酌情处理,绝不手软,不该处理的,他也决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所以总体看,应该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合格的人民警察!   他不让肖子鑫直接插手高毛这件事的意思当然也很明显,毕竟肖子鑫到公安局是初来乍到,头三脚还没踢开,高毛他老爸要是借机在市里使一下绊子,对他不利……   他自己呢,就不怕了,毕竟他无论是在市公安局还是县公安局,都是鼎鼎大名的老人,如今又是堂而皇之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怕毛?   得罪了高毛他老爸,顶多今后不找他办事罢了,还能怎么样?   “兄弟,你记住,”孙伟看着气愤难消的肖子鑫,说:“干咱们这行,就三条:心黑、手狠、正直。否则,干不了警察!”   肖子鑫点头,的确,通过这些日子他跑乡镇派出所,听汇报,了解情况和民情,对于公安工作越来越清晰,心里的想法也越来越多,都说社会上恶人怕横人,横人怕不要命的人。当警察的其实就是天天在跟这些人打交道,你不狠,不横,不愣,没有一点煞气,如何能镇住这些不要命的家伙??他在下面派出所,就亲眼看到一些下属动手动脚,制服那些不老实的家伙。   呵呵,开始,他还心有不忍,甚至于有恻隐之心,然而,派出所的一些所长告诉他:“肖政委,你干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不是我们没有人性,你不这样,这工作没法干哈!”   如此,下面那些人的说法,正好跟孙伟的说法合二为一,相互印证了这样一种事实。   真是不干什么不研究什么,也不吆喝什么。看来,要想迅速上路,当好自己这个政委的角色,必须从高毛这件事上多学习领悟一些当警察的道理才行……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突然哗啦啦一下响了,吓了二人一跳。   孙伟心里就明白了,示意肖子鑫别出声,他伸手抓起话筒:“喂?”   “孙局长哈?”肖子鑫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中年人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哦,高局长啊,什么事?”孙伟微微一笑,刚刚还气愤的脸色却更加黑起来,那笑比哭还难看。   “怎么,我刚听说我家那小子,去闹你们公安局,叫你们刑警大队长安心给抓起来了?有这事吗?”肖子鑫心里就明白了,我考,这么快?真是信息时代到了哈,不用孙伟示意,他也听出来对方是谁了。只见孙伟脸色一凛,然后又迅速平静下来,继续跟对方打着官腔:“呵呵,是吗?我刚回来,等我了解一下……”   “了解?”对方一愣,不得不实话实说:“我还听说就是你叫抓的,你还了解什么呀?哎呀老孙哪,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你怎么回事啊……我儿子有什么不好,你跟我打个招呼嘛,好不好啊?呵呵,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这个小子是不好,我也承认他不是个好人,可咱们一起工作也认识十好几年了?平时关系不说是很靠,但也不是敌人?啊!”   肖子鑫看到,孙伟的脸色一哧一红,显然是心里强压怒火,嘴上却在跟对方绕圈子说话。   谁都听出来了,这个高毛的老爸仗着自己在市里的地位,说话有软有硬,有好话,也夹杂着一些威胁利诱的意思。   我考!   孙伟可不吃他这一套,既然他已经下令让安心抓了高毛,虽然当时并没有想好,或许还有点儿意气用事,然而,到办公室一坐下到现在,他心里完全有谱了。   “你信息比我们公安机关还灵啊?”孙伟声音一变:“你先告诉我,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啊,然后咱们再谈为什么我要抓你儿子的事,好不好?”   “你……”对方顿了下,“孙局长,这个社会,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哈?我不能告诉你是谁打电话告诉我的,我只想问问你,我儿子你现在能不能放了呀,啊?”   “那好,”孙伟倒也干脆:“既然如此,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了,高局长,有什么事情,你今后别找我了,找法律!”   “叭嗒”一声,孙伟也真不客气,话音未落,他气愤地把电话摔在了桌子上。   “高!”肖子鑫一笑,冲他竖起了大姆第二百五零章、领导之难   在这个边疆县城当公安局长,孙伟感到很累。作为空降到悬圃县的新任公安局长,一方面,他要按照官场惯例努力协调各方面关系,为开展工作打下基础,一方面还要承受来自主要领导和社会舆论对社会治安普遍不满的无形压力。前任给他留下了个烂摊子,一年多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让他感到些许气愤和无奈。   这些压力主要来自县委一些领导,当然了,高书记是其强大后盾,否则的话,许多工作更是无法顺利开展!   这次,县委决定肖子鑫到公安局来当政委,孙伟很高兴,本来以为可以跟他好好搭伙,共同实现一些理想。哪里想到,肖子鑫要来,他却又要走了,市公安局主要领导欣赏他的刑事侦查才能,跟高书记他们争来争去,高书记不放,无奈市局找了市委书记,最后还是这样决定了。只等过了这一段,孙伟处理了一些事情后,便在回市公安局当党级成员、刑警支队长去了……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因为肖子鑫,他和肖子鑫下决心抓了高毛。   早晨,正是上班高峰,一家五六口人在县委大楼门前长跪不起,前面的老头伸着双手朝大楼一遍遍喑哑地叫着:“老百姓啊!老百姓,你们别不信哪……”过往的干部们纷纷回避着这种场面,快步走进大楼。   孙伟路过时停车看了看,这些人衣服破旧,灰头土脸,一望而知来自农村贫困家庭,老太太则一声不吭,不停地用手擦拭眼睛,后面跪着一男两女,眼泪鼻涕顺着他们的嘴角两边往下流。老头哭述着孙女儿被洗浴中心“弄死了,把人弄到火葬场去了不让看”的横祸,声嘶力竭请求“共x党”为她“作主”,让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有人关心地询问,有人叹息。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孙伟没说什么,开车走了。   进入县委对面的公安局大楼,孙伟的心一阵痉挛和痛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冲了一杯茶,坐在办公桌前想批阅一下当天的报告和文件,脑子里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思路。期间,副局长阮涛、办公室主任杨浦几人来商量事情、汇报工作,他情绪烦躁,心中仿佛一团火。   他们走后,他感到好象偏头痛病发作了,到里间打算休息一下,躺下闭上眼睛后,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倏地,第六感官不断发出信号,孙伟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头痛轻些了,重新走到窗前,眸子就像一架逼真的数字相机,将市府楼下仍在继续的一切摄入镜头,一次成相。   楼下的场面,孙伟隔壁的肖子鑫也看到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跪在那里,早晨路过时也没有勇气过问,但发生在县委县政府楼下的这一幕,再一次勾起他们两个人心灵伤痛般的愧疚。两个人,一个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一个是政委,当时,看到可怜的老头哭诉和泣不成声的老伴儿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孙伟和肖子鑫仿佛突然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父母的身影……   他们那接近七旬的年龄和似曾相识的举动,曾让孙伟产生过问一下情况的冲动,然而,他毕竟是个久经官场的人,且心有难言之隐,一下子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他不知道,如果过问,身边的反响会是什么。   老百姓有冤不来找他这个公安局长,而是去政府求跪,不知是人民警察的耻辱,还是老百姓对法制的一种失望。无论怎样,那一刻都令他感到脸红,真切地感到手中权力的有限和无奈,他没有勇气让那么多老百姓认出自己的身份。纵然问明了情况,又能如何?在悬圃县只要他不敢深入权力保护之内的另一处禁地,就只能掉头默默无语地上车离开,忍受着意欲猎取而无计可施所带来的尴尬和心痛。   那一幕所带来的后果,便是他虽身在办公室却无法进入正常工作。   他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楼下,围观者甚众。   此时此刻,肖子鑫也在关注着楼下的那些人,远远望去,有一些人甚至开始愤怒地大骂。有人给老人一家出主意,看样子是告诉他们这样是没用的,有人偶尔还指指近在咫尺的公安局大楼,每到这时,站在窗前的孙伟和肖子鑫都下意识地往窗帘后面挪动一下,他们或许不想让人们看到公安局长和政委在注视着他们……   不知老人悲愤过度还是根本就不相信那些指点,对公安局大楼瞅也不瞅一眼,除掉哭诉,老太太仍然倔强地冲着面前威严的政府大楼一句句地喑哑喊着,似乎仍在喊叫着那句“老百姓啊!老百姓……”   办公室门开了,肖子鑫走了进来。   孙伟回头看看,肖子鑫苦笑,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和孙伟看到,县委县政府大楼里面终于出来人了,动用了保安,几个穿制服的人当着众人没有打骂,强行把这些人弄了进去。人们议论纷纷,渐渐散了。   肖子鑫扔给孙伟一支烟,两个人坐回到沙发上,点燃,抽了不到几分钟,肖子鑫起身看到那一家老少又出来了,还是长跪呼叫,凄惨异常。很快又哭叫来围观的群众。   “怎么回事啊?”肖子鑫询问。   “不知道……”孙伟闷闷地应了一声,继续狠狠抽烟,“大概又是仿古一条街那边的破事……”   墙边那座精美的省公安厅“打击刑事犯罪工作先进单位”表彰大会奖给悬圃县市公安局的落地大钟,时针已经指向10点47分。清脆的钟声不断敲击着孙伟的神经。领奖时,他心情舒畅而激动,现在冷丁看到它,却不知这个奖品是对自己的激励还是映照出自己的虚伪。他从窗前收回目光,轻轻揉搓着太阳穴,走回宽大的办公桌前。   肖子鑫郁闷地吐了气,看看他,一时间心潮涌动,颇不是滋味。   “我让人下去看看,把老人叫上来。”   孙伟没说话。黯然神伤,点点头……   肖子鑫就快步出去了。安排人下去叫人,请老太太一家上来:“快,你们几个下去把县委政府门前的老人家请上来,问问怎么回事……”   “好,肖政委,这就下去!”许多人上班时早都看见了那一家人了。   回到孙伟办公室,肖子鑫看见孙伟还坐在那里默默不语地抽烟,知道楼下的一幕让他可能又让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心情难受了?   那一段属于这个国家也属于孙伟局长个人的历史,肖子鑫认识孙伟后,尤其是他们成为无话不说的铁杆朋友后曾经不止一次地在酒后听他伤心地详细说过,不堪回首啊……   四十多年前,那是一个除了果腹什么都不渴望的饥谨年代,一个普通的乡镇干部家庭里,一个叫孙伟的七八岁男孩已经与父母一样很久没有正经吃到一点“粮食”了。而长期吞食榆树叶、榆树皮和代食粉的结果是肚皮又饿又胀,大便屙不出,全身浮肿得发青发亮,一按一个坑……   一个风雪之夜,漫天大雪,黑夜沉沉,身为“国家干部”的父亲为了不让亲生儿子活活饿死在眼前,更为了不给党脸上“抹黑”,在心如刀绞、万般无奈的绝境下,偷偷跟妻子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一咬牙,决定趁风雪之夜把小孙伟送到几十公里外的十二道沟远房亲戚家。   那个可怕的年代,农村也不好过,甚至更苦,但把小孙伟送到那里去说不定还有绝处逢生的希望,是死是活,看孩子造化,总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饿死在眼前好受些!   亲戚家果然更不好过。但他们说什么也不让把小孙伟再带回县城,在农村,猪猫狗食胡乱填一肚子,总不至于让孩子饿死呀!小孙伟舅舅——孙伟母亲的哥哥害怕又瘦又小的孩子遭到不测,拖着病残之躯,每天出外挣点血汗钱,把能弄到的食物尽量填到他的小嘴里,总算保住了一条小生命。两家人一直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   几十年过去了,虽然孙伟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当官,而且还是专门抓坏人、为民作主的警察,然而那时的情景有时候仍然清晰地出现在孙伟眼前,常常令他热泪盈眶。   楼下这一幕,不仅让他想到父母,也想到了自己的舅舅和舅母。   如果跪在那里的是他们,自己会如何?   也许正是这一来自心灵深处的质询让他心神难宁,无法集中精力工作。   长大成人后,孙伟当上了法庭庭长,成了一名优秀法官,又当镇长,在家乡闯出了一块响当当的招牌。职务也变了又变,直到当了县法院副院长,后来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市公安局当刑警大队长,如今又被高书记要来当这个悬圃县的公安局长、县委常委和政法委书记。   所走之路,工作都与百姓密切相关。   无论职位怎样变,孙伟的平民情结始终不渝,跟肖子鑫一样,也是一有时间总是要抽空去童年生活中留下刻骨记忆的“老家”看看,父母虽然早已不在了,但他一定要看看自己的舅舅、舅母,也帮助一些贫穷的乡亲解决生活或法律方面的难题。   然而今天,孙伟心情沉重。   “tmd!”   他看了眼肖子鑫,忽然骂了一句。   肖子鑫理解他,知道他心里话,也有一团火,社会太复杂,不是他们这些县公安局领导想办谁就能够办谁的,比如那个刚刚抓起来的高毛……   不到一定程度,这些家伙背后总是有人保着,县委领导也常常给公安局施加压力……   不管怎样,肖子鑫心里都相信,慢慢一定会好的,官场,必须先清廉起来,老不信们才会重新建立起信心!   半年来,悬圃县市公安局破案779起,其中特大案件154起,重大案件227起,打掉犯罪团伙44个,成员109人。经过全体公安干警的共同努力,悬圃县——这座被许多媒体称为“犯罪城市”、省公安厅挂号的社会治安“重灾区”形势有了明显好转,行风测评中,公安局也由原来的倒数第一跃居正数第七。   肖子鑫到公安局上任之后,跟孙伟也专门研究过,但距离实现一年打翻身仗的目标,还相差很远,尤其是许多大案要案涉及仿古一条街——而那里,是市委、市府包括县委县政府的“重点保护”对象。   每一次,打黑报告报到县委或市委,很快就会批复。   然而,关系网随之张开……   这一点,肖子鑫早在县委办当副主任时就深有体会,如今他自己亲自到这来当政委了,心里的想法和感触更深——执法本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体现一个人、一座城市的管理水平与声誉。   不说别人,只说孙伟,他就跟肖子鑫说过,初到悬圃县之时,他虽然感到担子很重,但充满活力和信心,但是随着工作的开展,尤其是后来涉及到仿古一条街的整治和管理工作,他渐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谁都知道,当代中国绝不允许**与暴力存在,市委市政府和县委县政府也在各种重要会议这样说,在孙伟眼中,不,在百姓和各界正义人士的心中,其他地方不说了,只悬圃县的仿古一条街就是附近县市最大的一颗毒瘤,许多罪恶,无不源于此。   虽然之前陆续已经多次打击清理,包括王国清书记的儿子、柏万年书记的外甥等等一些罪大恶极的家伙先后被抓了,但是,针对仿古一条街各种势力范围的违法犯罪活动,每次公安机关行动都会受到限制和影响,包括最近抓的这个高毛就是其中的漏网之鱼。   沉重而繁杂的工作量后,侦查或起诉往往变成无用功,比如说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还有柏万年书记的外甥苏军,至今都在县市两极检察院和法院之间扯皮,无法最后判决。   往往不是退回公安局补充侦查,就是法院退回检察院,或者重罪轻判!   “nnd!”   “咱们这活儿,有时候真是tmd出力不讨好的工作!”   以前孙伟跟肖子鑫酒后抱怨,肖子鑫表示理解,但是却没有今天这么直接和深刻。就苏军策划参与做了那么多坏事早已侦查终结,却仍然在市检察院搁浅,不过,最近听说已经移交法院,快判决了……   悬圃县公安局在孙伟局长的领导下,许多工作大步流星地向前,然而也有一些案子不得不陷入停滞状态,让孙伟禁不住想怒吼,想骂人,最后却无不悲哀地感到力不从心!   黑社会,孙伟不怕,他怕的是社会黑。   如果仿古一条街仅仅是某领导在背后撑腰捣鬼,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大概也早被孙伟一灼烩了。但事实证明,如果许多当权者与黑社会利益均沾,当国家**机器开动时,各种势力范围也迅速汇集一处,他们也许不敢枪对枪、刀对刀地当面与公安机关较量,不过那些势力范围背后所形成的气候变化直接影响市委领导的决心,这是最可怕的。几次三番行动,几次三番以失败而告终。   就比如昨天抓高毛的事情,人刚一抓走,还没到看守所呢,那边他老爸的电话就来了……   不过,这次,孙伟没给对方任何机会!   肖子鑫的态度更是明确、坚决。   然而之前许多年,一到关键时刻,“圣旨”一下,前功尽弃。这还是高文泰书记主政呢,要是在王国清书记时代,公安局的工作更难干!   到今天,孙伟和肖子鑫也不相信市委书记是黑社会的保护伞。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发展才是硬道理。   打黑可以缓行。   呵呵!   他常常猜测,也许这就是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或者县委县政府主要领第二百五一章、拒绝说情   拘了高毛,惹出了一堆麻烦。首先是一位县委副书记直接把电话打进了肖子鑫办公室,询问怎么回事。   肖子鑫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他的事我们调查很长时间了,但没想到会牵涉到一桩大案,犯罪事实早已掌握,拘他,是正常秩序。”   对方听了,半天没说话。   肖子鑫能不明白吗,当然明白。他不说话,他这边也不吭声,那边副书记也没有再说别的,毕竟,为犯罪嫌疑人说话,又是县委主要领导,不是那么好开口的,又说了几句,电话便放下了。   肖子鑫呼了口气,不干这工作不知道,一接管公安政委这个角色,肖子鑫心里立马有了许多感触。   接着,孙伟局长那边又接到了高毛老爸高局长的电话,说孩子不懂事,自己要过来到县里看看孙局长,孙伟一听,说:“你不要来了高局长,我没时间,马上下乡……”   “就走吗?”对方挺失望,说话口气又不甘心。   “就走,车在下面等着呢!”孙伟和肖子鑫早已研究过了,这次,既然下决心抓了高毛,不管是谁,都不能给这小子机会了,谁说也不行。别以为公安局一点脾气没有,不发威,那是给你面子,你要真的不拿公安局当盘菜,他们也真不惯你。更何况高毛这小子,一身狗巴巴,收拾他,材料早够了……   “那好,过两天我去看你,”高局长打着哈哈,一听就知道挺不是心思,“咱们都是老同志,大家又是朋友,孩子的事你看看……”   “孩子?”孙伟说:“他在我们县仿古一条街干的那些事没一件是孩子干得出来的,案子我不便给你透露,你当父亲的心里这次有个底就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好了,多了也不说,案子是刑警大队长在办,我这个局长也不好多说,就这样,我还要下乡。”   电话一放,孙伟咬紧牙关!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高毛居然牵涉到市里一桩几年前的灭门杀人案……   tmd,老虎不发威,你还真的以为老虎没长牙哈?   他过去到肖子鑫办公室,肖子鑫正在打电话:“对,这次该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杀人查到他头上,也算是老天爷开眼了,谁的面子也不看了,孙局也在这,我们都是这个意见,也是局党委的意见……”   孙伟接过电话:“安心啊,你们办,有事找我找肖政委都行,今晚就拿下他,麻痹的!”   ……   县公安局大楼,虽然是一幢四层黄色小楼,又很旧,从大街上看不起眼,但它却是日本占领时期的老建筑物,过去曾经是日本宪兵队司令部,如今警戒森严的大门,出出进进的轿车,都给它平添一种神秘色彩。   进入它的内部,里面别有洞天,后院耸立着一座现代化大楼,与整个悬圃县社会肌体安全有关的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便在前面这座黄褐色大楼内。   整座大楼结构复杂,日伪时期曾是关东军宪兵队所在地,厅堂套厅堂,机关连机关,在主大厅西侧地下还有一排暗室,室内有暗道,室室相通,除少数使用这部分地上办公室的内部人员外,其他警察和外人一无所知。   这天中午,天气放晴,阳光沐浴着大院内外的绿树,楼层大部分被遮掩在阴影和树荫里,机关已经有一段时间看不见正常的上下班人群了,许多机关干部都被安排到一线参加摸排“9。28”灭门大案嫌疑人的统一行动去了。背着长枪短炮的大批记者也没日没夜地穿梭在他们之中,因为种种原因,县局孙伟、肖子鑫等领导婉拒一切采访。   如果有经验的人细心一点的话,不难看出刑警大队那边还是偶尔有人进出,门口总是停放着几辆随时待命的警车。   如果再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部分刑警在办公室里匆匆忙忙地埋头吃盒饭,谁也不说话。   显然这是有重大的审讯任务,正在等待这些人去完成。高毛虽然被抓获,但全局外部的统一行动仍未有一丝松动。负责审讯的人员当然知道高毛口供的重要性。   初审高毛,无疑是一场硬仗。   盒饭放在桌上,肖子鑫不想吃。从看守所押回高毛后,他对安心面授机宜,让他先组织人进一步探探这个家伙的水到底多深,底子多厚。上楼走进办公室后,孙伟一直半躺半坐在沙发里翻阅研究着搜查现场意外发现的黑色笔记本,一两个小时身都不翻一下,他希望从中找到“作者”高毛的心理记录和作案的蛛丝马迹。   很明显,这个家伙带着自己的思想、计划、问题挤满了孙伟的大脑,使他欲罢不能,惊奇之余深感不安和震惊。看过部分“章节”许久,他还时不时忍不住回头翻翻已经读过的部分内容。中枢神经是兴奋的,但神经末梢已经麻木,反馈回来的信号常常错误得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些实际罪行,文字处理得干净准确,言简意赅,包括如何骗得保安信任,如何进入别墅和车库,如何疯狂杀戮,等等。用词丰富老道,偶尔还有彼时彼刻犯罪团伙人员彼此之间的心理描写,恍惚中他疑心是在看一部虚拟的小说提纲,抑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这小子,你看看,”孙伟把笔记本交给肖子鑫,“有点儿才华,当夜总会老板瞎了材料了……”   “呵呵,如果当初不是他老爸当官,他来咱们县开这家夜总会,发了那么多不义之财,说不定也能干上以前我那个角色,至少给哪个局长当个秘书这文笔够用了。”肖子鑫笑道。   这个本子,一搜查出来安心就派人送回来,他和孙伟看了颇感意外。   “黑子说,他们中有的留着胡子,有的披肩散发,有的长相我从来没见过。”   “但无疑,凡是在这里遇到的人,不管男女都是清除对象,我们不会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活着走出别墅。我同意这个说法。”……   “黑子说……”肖子鑫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这里。黑子?——同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还是在这里疏忽了。尤其那份更加荒唐的“遗嘱”和“我的自白”让肖子鑫和孙伟十分感兴趣,在没有时间细看全部内容的情况下,先研究起这部分来。   ……   此刻,镣铐加身的高毛被带进刑警大队的地下审讯室,铐在椅子上。高毛仿佛死了一般,几个小时前还牛逼哄哄、张口就敢指着肖子鑫鼻子大骂的他,此时此刻却完全换了另外一幅面孔,但毕竟他是个极度复杂的人,除非真的死了,否则这个当过兵,上过战场,老爸又当官,经历丰富多彩,且有文学虚构能力的人残存的意志能在任何绝境中保持超出意识的反应。   有人上前伸出双手,去替他摆正不听招呼的坐姿和脑袋。   钢制的手铐扣在固定的铁椅子上,两条腿锁定在链子中纹丝不动,高毛无力的双手毫无办法。但他的脑袋可以自由摆动和思考,已经停止流血的右眼(在看守所自杀威胁警察时因死命挣扎脸触水泥地磕的)因为结痂仅仅睁开了一丁点儿,额上渗出冷汗,抖得更加厉害的双腿用力撑住地面。   短短几个钟头时间,搜查他在仿古一条街夜总会老板办公室现场时故作高深的神态自若和大哥形象,如今在他身上发生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变化,从内到外,判若两人。   他听到了附近地面上火车驶过的轰隆声。   他知道纵然老爸发现他已被抓,也无法可想。这次,不同于其他任何一次打仗斗殴或者在仿古一条街上欺负别人,这次他是栽在了这个公安局新来的政委肖子鑫手里了,他真的没想到,骂了肖子鑫几句,他们立马就查出了自己这么多事情,他和原先仿古一条街上被抓的那些兄弟间距地狱之门只有百步与五十步之分——除非真的有上帝来拯救他,否则只凭市里那桩灭门命案,他们将同自己一手制造的特大罪恶一起被强大的国家**机器碾成韲粉。   看来,这些年来自己在悬圃县开夜总会真的有点儿小瞧公安局这些人了……   审讯人员冷冷地盯着高毛,谁也不说话。空气有些凝固。   这时,肖子鑫和孙伟他们进来了。   “你怎么不骂了?”肖子鑫笑道。   “骂啊!”   孙伟点燃一支烟,盯着高毛。从刑警大队长安心查出“9。28”灭门大案跟面前这个高毛有关系之时起,五峰山庄几年前响起的那几声致命枪声让他暗暗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迅速明白了能够作出如此恶案且不留任何痕迹的人,决非等闲之辈,肯定大有背景来历。   抓到高毛,尤其这个家伙在公安局的猖狂“表演”,这个想法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让这个历尽九死一生的警官不敢松懈半口气,神经只差没有根根崩断。   按照他和肖子鑫在楼上研究的意思,先这样晾他半天,看情况再决定是否亲自“接见”他。   现在,审讯室里静得出奇。   高毛面无表情,原先明亮犀利的眼睛,死鱼一样似瞅非瞅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审讯室不到七八平方米,四周坚硬的石灰石墙壁已很老旧,油漆斑驳,隔音效果却非常好,一声咳嗽,也能吓人一激灵,地下特有的那种潮湿氤氲的空气充斥整个空间,一张桌子到处是疤痕,十几只矿泉水瓶和残剩的一堆各种牌子的半截香烟屁股让人感到这种工作的辛苦程度,四把铁椅磨损得很厉害,除掉一张坐在高毛的屁股底下,另三张归大队长他们。   肖子鑫站在门口,打量着面前的高毛,一盏高瓦数的白炽吊顶灯明晃晃地照着坐在下面的人。   真没想到,自己一到公安局当政委,居然运气这么好,高毛自己送上门让安心抓住了他的狐狸尾巴。   市县联合查了几年的“9。28”灭门大案嫌疑人,现在就坐在他们眼前!   “我姓肖,”肖子鑫开口道,语气平缓,“知道你自己怎么回事了?”   高毛抬头看看主管“重案大队”的这个负责人,面貌白净,个子高大,似笑非笑,他身旁站着的却是威镇悬圃各种犯罪分子的“克星”,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体重超过二百斤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   肖子鑫肩膀很宽,两道粗浓眉,一对文眼射出两束职业特有的犀利目光。   孙伟也在观察对手。   这样的开场白出乎意料。虽然此前在公安局肖子鑫办公室的接触已经无法从大脑中抹去,但肖子鑫和孙伟都知道眼下这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和背景,高毛却对这些控制他的人现在的所有想法一无所知。   无论审讯室的结构还是气氛,都让有经验的犯罪嫌疑人高毛一走进来就做好了吃皮肉之苦的准备,准备顽抗到底。   有趣的是,这种情景他虽说并非初次经历,但这次,他感觉到大事不妙。   站在对面的肖子鑫自报家门,这是高毛这种人的思维里不敢想像的,一个奇怪的念头在高毛脑子里闪过。   “知道!”   他吐了口气,依然故我,特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略有所悟地暗想,先来软的,这死胎可能还想蒙骗我说出别人。   高毛脸上如果没有在看守所时以自残方式想威胁公安局留下的好几处伤疤,右耳不被碰伤,应该说人长得不错。不过一打眼就知道是社会人,很标致,大街上走走,回头率肯定并非都是漂亮女人,男人也喜欢或羡慕这种拉风牛逼男人,尤其长期当老板形成的那种特有气质,不是他人可以仿效的。   尽管这个人的相貌、气质与所涉罪案不太协调,但坐姿却象个军人。   这种坐姿有意无意之中提醒肖子鑫、孙伟和刑警大队长安心,这个几年前制造惊天大案人的另一种身份和经历,背后的许多秘密包括作案动机还不清楚。   之前,肖子鑫和孙伟研究他的案子时,肖子鑫分析说,高毛这个家伙虽然让咱们突击查出了灭门大案,但他肯定不会轻易开口讲真话,他跟咱们一样明白,只要稍有“不慎”,透出口风,他跟他的同伙这次就是枪毙十个来回也抵销不了所犯的罪恶。   孙伟哈哈大笑:“你真行,这么几天,我就看出你以前当县委办副主任真是瞎了材料,你天生就应该是个警察第二百五二章、突审高毛   盯死高毛,不容说情,尽快拿下,办成铁案,这是肖子鑫跟局长孙伟突审此人之前研究的策略。   如果世上真的有后悔药,那么如今被拘后的高毛可真想不惜一切买点尝尝了!当面指着警察的鼻子说粗口甚至破口大骂,在他高毛来说早已有之,习以为常了,由于他的一些特殊背景,哪一次也没有人跟他动真格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次,骂了肖子鑫,简直后悔莫及啊……   肖子鑫可不惯他,又有局长孙伟强力支持,一切麻烦和说情全部挡回,不是别的,一听他身上有命案,不是一般的违法犯罪,哪个领导还愿意沾上一身腥臭?替他说话,不过是看在他父亲高局长的面子上,既然如此,那就什么也不必多说了,多说无益!   如果说高毛仅仅就那点事,怎么着也无所谓。但是,要是跟其他大案联系起来,那事可就大了——归案后,刑警大队长安心也真是能干,通过特情,很快便摸到了一些有关几年前发生的那起“9。28”灭门大案跟这个高毛有关的线索,孙伟局长和肖子鑫召集刑警大队、预审科、法制科、特警、武警大队等部门一把手开会时,针对“9。28”灭门大案的犯罪特点,特意制定了周密的专案策略。   而肖子鑫一小时前给安心的只有一句话十六个字:“罪证无疑,内紧外松,步步紧逼,必须拿下!”   怎样拿下高毛这个顽固堡垒,说心里话,安心心里没底,肖子鑫说先晾一晾,没直接面授机宜,他猜想可能政委也需要在尚无对付这种“特殊”人的经验里面,结合实际和有关规定,边审讯,边研究他的日记本,边“摸索”制敌法宝。   有一条是肯定的,对付高毛这种必死无疑的亡命徒,常规武器不好使,动硬的,也只能事倍功半。   那就先来点软的试试——“你的姓名?”   “明知故问。”   安心加重语气,严肃道:“姓名?”   “高毛。”   “籍贯?”   “……”   “籍贯?”审讯者提高声音,“你是哪里人?”   高毛翻翻眼睛,摇头,拒绝回答。   肖子鑫示意跳过这一环节,然后转身出去了,审讯者又问:   “职业?”   “无业。”   “严肃点!你不是夜总会老板、总经理么?”   “在你们眼里都一样。自由职业,就是无业。”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   “你们知道,我不知道。”高毛闪动着不知应称为狡诈,还是称为“睿智”的双眼,脸上的伤疤在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儿变形,他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我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   高毛望着大队长那张为调查他“9。28”灭门大案熬得煞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能够听到对方憋住呼吸的心跳声。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他清楚面前这个叫安心的大队长想跟他要什么。他们一周来不分昼夜到处调查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安心睡觉,直到被“意外”地告诉他此案跟他有关才告得意结束。   “高毛,你挺潇洒。”安心粗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丝嘲讽,“你一边不断在仿古一条街称王称霸,给警方制造大麻烦,滥杀无辜,还杀到了自己的恩人头上,一边还有心情把你的犯罪过程几乎一丝不差地记录下来,有点文化,字还挺有笔锋。我喜欢在这里跟你这种人谈人生,尽管你的人生是一艘快要沉没的旧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别看安心干的是刑警,但平时除了喜欢看书读报,也喜欢写点什么东西,跟政委肖子鑫的交情并非没有根源。   他知道要想制服面前的高毛,证据确凿很重要,但怎么让证据最后确凿,审讯这一环节,自己不妨在问话上也“艺术”一点,至少让他也吃一下惊,这样或许容易勾通?   “无辜?”果然,他对安心的责问有自己的捕捉方式,咧嘴一笑,摇摇头。“我这艘旧船愿意沉没。”   “什么意思?”   高毛似笑非笑地耸耸肩膀,不回答。   完全没有老板留给他的自信和作派了,一耸肩,一举一动,倒有点儿社会流氓的味道。   “你不想喝一杯水吗?”大队长毫不理会高毛的回敬和样子,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眼睛看着他,慢慢拧开瓶颈的塑料薄膜,打开盖。   “这样的场面结束之前,”高毛望着水道,“我不会渴。”   “那好,让到是礼,”大队长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顺手抹抹嘴。“我就不客气了。调查你很辛苦的,水喝不上,饭吃不上,你知道。”   “因为你是警察。”   “只说对了一半,不仅我们这个工作性质需要它陪伴。”安心笑道,语带双关,“你也同样。离了水,人怎么活?人要没了人性呢?是不是,还有一半,你没说。”   “没做亏心事。”   “聪明。”安心点头赞叹,又纠正道,“不过,你这次犯的可不是一般违法事。”   “对不起,”没想到高毛来了个回马枪,单刀直入,“安大队,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跟我装逼,我也不太同意你的观点。违法是违法,亏心是亏心,不是一个概念。至于有什么不同,这里是审讯室,我高兴的话可以另外跟你讨论。”   安心脸色一凛,冷笑道:“高毛,我警告你,老实点!”   高毛摇头晃脑:“这次犯你们这位新政委手里,我认,公安局嘛,政委嘛,别说我,连你们这些人也得归他管。你刚才说人要没了人性怎么活,我说要看什么样的人性,杀人放火没人性,欺压百姓难道有人性?你的意思我明白:没做违法事,不怕鬼叫门,是?是我想死,不然,你们抓不住我,至少不会这么快。”   安心有些“晕”。哭笑不得。高毛还真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宝贝”。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安心也点了他,这次,他当局长的老爸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死到临头,还有心跟警察“理论”这些呢。   “你干的那些事,你以为你不想让警察抓住警察就抓不住你?”   但他不想跟他一争高下,他的意图只要高毛说话,不装哑巴,目的就算达到了。   言多必失,不说永远也不会露馅,他已经听到了“欺压百姓”一词,对手的内心世界初露端倪。总之,他要牵着这个社会人走。   “据我所知,干你们这行的不喜欢跟犯罪嫌疑人说客套话。”   “你很有经验。”安心鼓励道。   “大队长,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你说。”   “我只是得罪了你们的政委肖子鑫,其他事,你们是怎样查出我来的?”   “这很复杂,又挺简单。总之,很有意思,不过苦点。”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说前几年‘9。28’灭门大案是我叫人干的,你们那么多警察在我住的小区和炮台山一带拉大网似的忙活了三四天,大兵团作战,也没有什么收获,这次怎么人一得罪了你们的政委,你们不仅拘留我,而且怎么又说那个大案跟我有关了呢,我要不承认,有你和你们局长、政委好看的,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这是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9。9’爆炸大案那几个人,还有黑社会头子顾全森,都坐过你现在这个位置,不差你!工作失误是有的,但不会因为失误就让你漏出网眼。没听说么——‘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你肯定在文件或小说里不止一次看过,看来还没有真正领会。”   “不懂。”   “作案后,你研究我们,我们研究谁?这就是你最终坐在这里的答案。”安心反唇相讥。   安心本来打算先这样引领对方这样漫谈一阵子,慢慢把气氛调整好了,再不知不觉中切入正题,可是,还是年轻的缘故,忍不住刺了对手一番,差点儿把自己的计划打乱,让已经露头的对手缩回触角。   果然,高毛摇摇头,他不服气,但似乎有点儿醒腔,也懒得说话。   安心话锋一转:“高毛,你以为你干得都那么巧妙吗?跟你到别墅去的另外两个人到底是谁?现在咱们正式开始,你说说。”   “对不起,无可奉告。”   一接触到实质问题,他就彻底警觉了。   审讯立刻陷入困境,前后不到半小时。这是安心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他暗骂自己一句:nnd,还嫩哪!   肖子鑫和孙伟又进来了。审讯室里正处胶着状态,刚刚还唇来舌往,气温渐增的势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子鑫看了高毛一眼,孙伟问:“怎么,你还不想说,打算晚上再说?”   “我什么也没干,打仗斗殴,有过,杀人,指使人杀人,真的没有。”高毛摇头。   孙伟不客气地一指他鼻子:“高毛,我告诉你,你别装了!懂吗?”命案攻坚,是他们现在的任务。什么打仗斗殴、欺压百姓、横行霸道……现在看都成了小事,安心能不能将突破口继续扩大,高毛能不能说出具体案情和其他犯罪嫌疑人,已经箭在弦上。   安心是县公安局四大红人之一,刑警大队长侦查的大要案件,必须呈交安心这位“把关人”审理调查结果,决定呈交局长孙伟、政委肖子鑫和其他局领导签字,然后决定移送检察院的犯罪嫌疑人罪名成立与否。   安心的权力直接掌握着对嫌疑人的侦查、审讯及他们的命运,因此,每一个跟安心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规矩,犯罪嫌疑人当然更明白,互为尊重。   孙伟和肖子鑫出来后,安心随后也跟了出来,在门外,肖子鑫和孙伟询问了刚才的一些情况,交待他晚上要抓紧。安心点头,目送着两个人上楼去了……   忽然身后的审讯室里传出撞墙的声音,有惨叫声和怒骂声,一个刑警如流星般冲出来报告情况。   “安队!高毛想死——快点!”   安心顾不得多想,条件反射般回身进屋。安心惊愕地打量着高毛和死死按住他的刑警,高毛晦暗的眼睛闪个不停。   他挑衅性地赖倚着墙壁地上,大口喘气,身体还未跟铁椅子脱离,只是一起歪倒在地,额上的涔涔汗珠在灯光下晃动。   “我操,尼玛,想陷害我们这些人啊你!”安心顿然感受到高毛刚才拚命想死的能量和手下克尽职守的执法观念。   刑警们最怕的就是审讯期间出现意外。这些年来检察院这样的麻烦已经找过不止一次又一次了,一旦出了问题,所有参加突审的人都得跟着倒霉,有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这个高毛?许多质疑立刻出现在安心的脑海,他正欲张口询问,只见一刑警毫不留情地一脚蹴出,高毛立刻倒地翻滚呻吟。第二脚被安心一把扯住。   “你不就想死么?兔崽子!你在仿古一条街上装逼装黑社会老大那个劲头呢,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盒子是不是!”   “太恶毒了!你也配当黑社会?”   安心的脸颊肌肉在灯光下跳动不停。他理解自己手下刑警突然迸发的情绪,他从来不动手殴打嫌疑人,也厌恶下属用刑逼供。不过,真的惹急了,他下手更重更狠……   他当然明白刑罚是侦查重大案件刑警们的传统手段,每当遇到高毛这类线索清楚、铁证如山却不肯老实交待罪行,而案情内幕又迫切需要“追寻真相”以尽快破案并抓获其他同伙时,他心里非常矛盾。   ……   这期间,楼上无论是政委肖子鑫,还是局长孙伟办公室的电话基本就没停过,大多数都是跟地下室突审的这个高毛有关,前面说了,无论是谁,这次肖子鑫和孙伟是铁了心了,不行,谁出面详情也不行!后来大队长安心说其实孙局长和肖政委生气的真正原因,他在一次酒桌上才整明白,肖子鑫临上楼之前说高毛骂他事小,诽谤孙局长一家和“9.28”灭门案事大。   必须尽快拿到口供!   这个小子坏得很,省**会议期间他受人指使到处散发举报信,诽谤孙伟局长本人还不够,还诽谤他弟弟孙东和父亲孙成江——市矿业集团副总经理。   他们一家,除了孙伟在悬圃县当局长认识这个高毛之外,其他人跟这个高毛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任何恩怨,无论从公从私,这个人没有任何理由诽谤孙家,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不过,孙伟的意思是这事以后再说,肖子鑫让他饭后集中力量问清这事,目标主攻“9.28”灭门案……   这话,咋听之下的确比骂肖政委更让安心和刑警们吃惊和生气。   平时新来的肖子鑫和孙伟局长对大家都不错,何况孙局长父亲还是市矿业集团副总经理。造他们的谣,诽他们的谤,是让刑警们感情上难以接受第二百五三章、咬牙较量   安心怒不可遏地指着高毛的鼻子说:“你别跟装老大就完了,你装什么糊涂?告诉你,就你这态度孙局和肖政委饶了你我也不饶你!杀了人你还赖账,赖得了吗你?你个王八蛋!”   “别骂人,文明,文明。”   “你tm现在知道文明了,晚了!”   高毛灰着脸一声不吭。   安心心里有数,虽然刑警大队通过这段抓紧工作暂时只有高毛参与灭门案的线索证据确凿,估计审他他也非得赖账不可,但是安心手上实实在在也没有他真正过硬的灭门犯罪证据,这就需要高毛的口供。说白了,他能挺过去,他就赢了,还回去当他的夜总会牛逼大老板,不高兴了还可以继续顺嘴胡骂,甚至仍然在仿古一条街是数一数二的一个人物。不过,他要是挺不过去,那就悬了……   不管是肖子鑫,还是孙伟,这次是从心里往外决定动他。灭门案,大案要案,动他,就不能让他走出看守所。   即使这样,刑警们还是一丝不苟地冒着大雨把现场又蓖了一遍,但一无所获。光有凌志车,没有作案人,撤队时,已经是黄昏五点左右,安心接到电话,肖子鑫和孙伟等局领导让他直接到唐朝酒店去汇报,他们谁也没回家换衣服,警车返回时在正阳路一分为二,一路去喝酒,一路押人回局接着讯问高毛。   因为现场勘查未能获得有价值的线索,高毛又死活不认账,给客观地确定犯罪嫌疑人和侦查方向带来很大困难。   高毛所说的情况,调查回来的人员也证明基本属实,正常情况下,证据不足,应立即放人。   但高毛的事是局领导指示办的,而且牵扯如此惊**案,因此事情有点儿麻烦。放不放人,需要请示孙伟和肖子鑫,至少他们不点头谁也不敢做这个主,然而局长他们到酒店喝酒去了,那辆被扣凌志作为这一灭门案的依据和参照,很难过滤掉高毛的嫌疑色彩。   局领导在唐朝那边喝酒。   这边,高毛一脸茫然被带回刑警大队。都说,心里没病,什么都不怕,没有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没想到这次这个平时在仿古一条街牛逼的高毛怕了……   审讯他的人折腾了半天,这时候也要吃饭,领导有领导的安排,他们有他们的习惯,进屋他先挨了一顿拳脚,刑警大队长安心和刑警们就忙着去楼下饭店喝酒,怕他跑了把他铐在暖气管子上,一直等到他们回来。   呵呵,高毛站在那里坐不下,站不直,一条胳膊跟固定的取暖设备联接在一起,动弹不得。   长这么大,红二代,官二代,牛逼人物,他哪里受过这个活罪呀??   开始高毛还又吵又闹一蹦八个高地想让刑警松开他,后来一看干嚎也没谁听得见,屋里就他一个人,而且越动越嚎扣子勒得越深,都勒肉里去了,就不嚎了,心里的怨恨却直线上升。   他想,刑警队的人怎么这么狠呀?他们去吃饭,凭什么把我扣在这里让我饿着,我到底犯了哪条王法呀?!越想怨气越大,肚子里就把刑警队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底朝上。所以刑警们吃饱喝好回来再讯问他时,平时愿意拔个犟眼子的高毛干脆就不说话了。   ……   以往,安心指派几个有经验的人轮番在审讯室里和犯罪嫌疑人呆上12或24小时,一般来说案子也就拿下了。可惜,从理论和经验上来说是这样,不过对高毛的讯问却断然没有这样顺利。   高毛的个性和之前在仿古一条街上的老大地位决定了这注定是个难啃的案子,从刑警们吃饱喝好回来再讯问他开始,平时根本就不尿警察的高毛干脆就不说话了,态度变得生硬恶劣起来。   有人给他打开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手,他看着勒肉里去了的扣子印儿,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刑警们一看就来了气。   一般来说,犯了事不要紧,如果敢做敢当,说心里话,他们这些公安局当刑警的也佩服,没见过人赃俱获(特情人证、轿车物证)还如此嘴硬的家伙,事实确凿,他竟仍然连刑警大队也敢骗;更让他们生气的是,这个人还到处散发恶意诽谤孙局长和他父亲孙成江的举报信,小子也太他妈狂啦!   根据中队长老夏在酒桌上的布置,他们知道孙局长很生气,问题很严重,眼下的任务已不是仅仅讯问“9.28”灭门案的事,而是要千方百计弄清高毛背后的主谋是什么人,受谁指使。   借着酒劲,一个年轻刑警进屋顺手啪啪就给了他两嘴巴,因为有规定,形势就没有进一步恶化。   一是他们谁也不想犯错误,二在讯问中要解决的实际问题既不仅仅是打掉对手的威风,也不是揭穿他的谎言,而是要他的真实口供,也就是说要他交待灭门案的作案动机、参与人员及其散发举报信前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出于何种目的,时间、地点,受什么人指使,都有什么人能够证明等等。   只有实现了这个目标,确认或排除,才算取得了讯问的胜利。若确认接着深挖,若排除就放人。打掉威风、揭穿谎言等等都是为了获取高毛的真实口供而存在的前提条件和方法步骤,而不是最终目的。   没想到高毛因为自己没吃饭,手腕还差点被安心他们扣断了而愤愤不平,死不开口。   老夏给他带回了盒饭,他愣是不吃。   这一新的矛盾点令刑警们始料未及,也是高毛此前所没敢想的。可事情一步步逼到这儿了,高毛也就索性豁出去,既然自己平时在仿古一条街当惯了黑社会老大,现在落到了这些人手上,而且他们说老爸找孙伟和肖子鑫也没好使,那就任打任骂由你们。   明明是以“骂公安局领导”拘的自己,后来一下子就提出了灭门案,喝了一顿大酒,回来又问起了“举报信”的事,这些人到底为啥事抓我呀!他想,你们狠,有能耐就把我弄死,弄死我也不认!他又想,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总有我说理的地方。   高毛为这一愚蠢的想法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价。   呵呵!   当然了,如果按照《人民警察法》规定,讯问不可以打人,更不能搞刑讯逼供。但如果都象高毛这种人,讯问是以被讯问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开始的,那刑警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上午把人从看守所提出来,讯问一开始就进入了僵局。见惯了恶性大案要案的刑警们没想到一桩灭门案竟会碰上这种死不认帐的人,而且从那时开始就预示着在此后讯问高毛过程的每个阶段都可能出现僵局,后来的情况果然如此。   刑警们或和风细雨,或声色俱厉,或嘻笑怒骂,或暴跳如雷,有时候参加讯问的几个年轻刑警点着高毛的脑门子让他回答提问,可他翻着白眼就是一个字儿没有。   逼急了也就是拉长声调的八个字儿“我没杀人,也没灭门”。   这一态度更加激怒了刑警们。   在这种情况下打破僵局本身就意味着讯问的推进。其实死猪何止不怕开水烫,具体到高毛头上,就是千刀万剐他也是不怕的。   如果是国民党审问地下党,他肯定是个好样的,可惜那个年代过去几十年了,现在他是作为重大犯罪嫌疑人在接受***的讯问。   遇到这样咬牙的犯罪嫌疑人,一心想打开突破口的讯问人感到十分头疼,但他们还是心里有底,能稳住神儿,沉住气儿,决定慢慢对付高毛。   经验告诉他们,高毛摆出这么一副架势本身就说明他身上有事、心里有鬼,虽然他现在再也不是仿古一条街夜总会当老板那样颐指气使的作派了,但这无非是他在极度心虚情况下的一种对抗手段。   这时刑警大队内部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分歧。   其实,讯问条件无非就是人、证据、时间三个主要方面。长期以来,悬圃县公安局的刑警们对进入讯问的条件一直重视不足,许多时候都是在没有直接证据或直接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进行讯问的,这也是造成讯问不能顺利进行的原因之一。   近几年,悬圃刑事犯罪不仅在发案数量上连年猛增,持续创造历史最高水平,而且犯罪的种类、特点、形式、手段、性质和影响也非历史上任何时期所能相比。   因此,碰上高毛这种死打烂缠的可恨角色,虽说案子很大,可涉及第一步的灭门口供当然更成了大事,如果不是此前有人因讯问打伤人而被起诉,丢了工作进了班房,刑警们不会有现在的克制和耐心,说不定高毛早吃热乎的了。   但这回没人敢。   不过,仍有人主张吓唬他一下,来点硬的,也有人主张等安大队回来请示了再说。   坐在主审位置上的重案中队长老夏,一看交代政策不行,按分工唱“红脸”的刑警启发了一下,也不行;又开导了一下,还是不行。   tmd!   该使的文招差不多都使出来了,交换一下眼色,没辙了,唱“黑脸”的自然火往上窜,只好准备请示一下,借助国粹神威让高毛开口了。   老夏出去掏手机给安心打电话,请求变一下方式,要求动手修理修理高毛,否则他不老实。   不知安心在唐朝那边跟肖子鑫和孙伟他们局领导喝得高兴,还是身边有人不便表态,说了声“你看着办”就关了机。夏中队听电话那边没给个准话儿,也不敢贸然动手,回去接着讯问。   面对脸上明显露出不满一言不发的高毛,心里挺窝火。过去常有这样的情况,审讯一些没多少文化的犯罪嫌疑人时,事明明是他干的,可你磨破了嘴破子他愣是不交待,逼得没办法,你一打,全说了,甚至八辈子前犯的事儿都交待得一清二楚,比竹筒倒豆子还快。   但打得有个前题,一要领导点头,出事有人替你扛着;二得八九不离十,认定人家真有事才行,否则人家一告,炒豆大家吃,炸锅一人赔的事就只有自己去受了。   尤其是高毛这种,他老爸毕竟在市里当官有人,有关系,一般而论,不敢打他。   其实,采用“红黑脸”这种恩威分工、角色配合的讯问方式,对付一般农民或初犯兴许管用,但碰上高毛这种平时脾气暴躁、多次进宫、上来劲儿九头老牛也拉不回的角色就不灵了。   这种劝与骂、硬与软两种截然不同的强烈反差不但没有让高毛对唱“红脸”的一方“感恩载德”,从而缴械投降,对唱“黑脸”一方更是如此,更别谈突破他的心理防线的目标了。   呵呵……   讯问不同于其他事情,讯问必须取得成果,没有结果就不能结束讯问。讯问也不能任凭被讯问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这一点无论是安心老夏等人的实际工作经验,还是孙伟和肖子鑫讯问前定下的“必须对讯问加以控制,必须对高毛的思维、心理、精神状态进行干预”的调子,都要求他们这样做。   总之,讯问人不可以没有作为。但事实上高毛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抓来的原因,而由不满变成了对抗。   面对刀枪不入的高毛,坐在他对面的夏中队可不希望看到他这幅满不在乎的熊样子,他们是讯问人,坐在对面地当中那把破椅子上的是被讯问人。   在长时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的情况下,老夏再次跑出去打电话,安心听过汇报十分恼火,这时候他可能已经带着满身酒气离开了大酒店,也可能正握着经理的手寒喧告别。   案子说大很大,说小不小,让局长、政委和安心生气的高毛,不最后拿下他的口供,他感到脸上无光,他同意加大讯问力度。老夏回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充当起了真正的“黑脸”。   按照常规,被讯问人在讯问人长时间的逼视下,大多心慌意乱,脊梁骨也塌了三分,平时称王称霸或装傻充愣的嘴脸也吓得无影无踪。   高毛不同,他仗着自己的老爸是当官的,跟市里县里许多领导关系很铁,而且他相信自己和哥们做的事不说,这些人也查不出来,所以他一口咬定自己根本没犯罪,甚至懒得看他们眼中射出的正义与威严之光,这令自认代表正义和法律的夏中队怒从心起。   “高毛!”   老夏猛地把手砸在桌子上,暴喝一声,气势万钧。   高毛着实吓了一大跳。   讯问好似一场肉搏,警方掌握的有利条件可以成为讯问人的武器,但是如果轻易地亮出底牌而又不能致敌于死地,那就等于放弃了武器。   问题是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除了特情提供的那些人证情况,其他人对案情根本就不了解,“灭门案”如此,“举报信”也如此,只知道是在小区找到了疑似作案的那辆凌志轿车,参加讯问只是例行公事。   他们没有获得任何证据,也许有证据在领导手里他们不知道,反正到目前为止只有特情证词、车证而没有其他直接物证。   调查结果也没有发现明显疑点。   现在转换到诽谤领导上来,更是没有抓头儿,但老夏几乎跟安心大队长一样想法和心事,领导交办的案子不会错,尤其是灭门和诽谤的事,似乎非要治高毛个罪不可,反反复复讯问他都对灭门案和公安局领导及其父亲干了些什么,企图从中寻找出破绽。   这也是讯问的一种策略——有时候,同样的话问得次数多了,被讯问人根本没干过的事也会漏洞百出,浑身冒汗,到最后连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都可能对不上茬口,无法自圆其说了。言多必失嘛!   第二百五四章、午夜嚎叫   这时候,平时高毛养成的夜总会老板牛逼脾气和拔犟眼子脾气用上了,发挥了其独特的功效,嘴硬得很,他反反复复说自己没干什么,什么也没干,没干!灭门案跟他无关,他更没杀人,举报是正当权益,他承认走的也是正当渠道。   在这一点上,高毛还是显得智力不足,他的话,至少证实了一些事情是存在的,他只是不承认“诽谤”而已。   呵呵!   “那你就说说怎么个正当法儿?”先易后难,由浅入深,由表及里,这个谁都知道。   高毛知道说他们也不信,就是不说。   老夏为了镇住他,想在一筹莫展中打开一条通道,于是使出他一贯的杀手锏,在猛地断喝一声之后,拍起了胸脯。   “我靠tmd,你还在这跟老子装黑社会老大是不是?还嘴硬是不是!”他指着墙上的锦旗说:“你装死狗是不是?你抬头看看,你看见上面那些锦旗了吗?看到锦旗上我的名字了吗?告诉你,那都是我审的案子!你听说过‘黑社会老大’马军他们的案子么,听说过江北连环杀人案刘铁力这个人么,他们我都给制服了,你算什么?”   “高毛,如果像你想的,撒几个谎就能混过去,一个屁也不放就能憋过去,公安局不早黄了?!”   高毛还是不吭声。   老夏就走过去,冷不丁猛地揪起他的头发……   这可是高毛出生以来活了30多年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在市里混就不说了,只说他到悬圃县这些年在仿古一条街开夜总会,之前这些人哪个见他不是点头哈腰,哪个没去他的夜总会免费消费过,又有哪个敢拍胸脯子说他从来没有玩过小姐?噢,nnd,这次就因为当面骂了新来的政委肖子鑫,栽在他的手心里,一切都说变就变了?   他不信……   然而,不容高毛不信,不信也得信。实话说,肖子鑫可不是好惹的,平时当官不发作那是他的涵养和素质,再说以前在县委办当副主任肖子鑫还真就没跟领导或什么人有过直接冲突,更没人敢当面骂过他娘!这次,一到公安局上任,别说他当了县公安局这个政委,就是不当,既然高毛敢骂他,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家伙!   咬人的狗不叫,叫了,那就是一口,狠狠一口。   孙伟和肖子鑫讯问前定下的“必须对讯问加以控制,必须对高毛的思维、心理、精神状态进行干预”的调子,是这次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和老夏审讯高毛的主轴。不拿到他们想要的干货,不达到目的,会放过眼前的这个牛逼小子吗?   如果说,肖子鑫和孙伟之前拘他是因为高毛骂肖子鑫,要不治他,整出他巴巴来给他一点实实在在的教训,让肖子鑫在公安局及整个悬圃县树立威信的话,那么随后能干的刑警大队长安心调查到的“9.28”灭门案跟这个高毛有关那就立马使整个事情性质彻底变了,也让肖子鑫和孙伟确立了最新的一套打法。   换句话说,高毛这回想死里逃生在肖子鑫手上躲过这一劫,难了……   领导发话,当然好使。下面这些过去跟高毛认识甚至有过点头之交的刑警们知道阴天下雨,知道辈大辈小,当然更知道在面对现实和高毛涉嫌灭门案时自己的表现至关重要。   那天晚上,高毛吃了不少苦头。   一时间,几乎所有参与审讯的人都投入了他们的情感。他们大多出身工农家庭,身份复杂,并不全是来自后来的省警察专科学校和警官学院,也没有真正接受过什么正规训练,大多数都是从各企业各单位走后门陆续进来的。要讲办案套路,脑袋瓜子经过实际工作也或多或少有了一些灵活性和职业特点。只有安心和老夏一些警察除外,他们是科班出身。   虽说平时偶尔也显得有些吊儿啷当,甚至面对社会不公也满腹牢骚或义愤填膺,对领导用人不当心生不满,但心底里爱憎分明的警察职责不会变。   “说不说?”有人上去摆弄高毛的脑袋瓜子。   “还不说是不是?”有人逼视。   “半夜三更了,小子,不想吃热乎的痛快说……”老夏再次将高毛的头发揪住,迫使他仰面朝天看着他。   ……   后来的实际效果表明,高毛在被夏中队揪起头发之后至少又挨了十五六棍,棍棍凶狠,下下要命,即使不被打死,这一顿拳脚也必挨无疑了。   呵呵!   审讯已经变得极其严厉。   悬圃县公安局的大部分刑警始终认为,只要能拿下案子,能够惩罚犯罪,在工作的方式方法和执法程序上犯点错误都是小毛病,既不影响执法性质也不影响对犯罪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只要是主要领导——比如这次是肖子鑫和孙伟局长同时交待焉的任务,那么即使是犯点小错误也没事,只要案子顺利拿下来,领导就高兴。   的确,肖子鑫几次三番进来看审讯,孙伟局长也来了好几次,都是一种暗示和无形压力。   所以,在这种暗中和压力下审讯的主观性和随意性就很大,刑警们也常常受情绪左右,碰上高毛这样怎么也不肯老实交代的家伙,必定要采取一些强制性措施,以便让他开口说实话。   按照老规矩,当他们电话请示完大队长之后,高毛就倒霉了。   “坐好了!”   一声暴喝,老夏从桌后站起身走到高毛面前冷不丁伸手把他的脑袋狠狠一拧,使他那张已露出胆怯的刀条脸一下子正过来朝着他们,“谁给你惯的这些臭毛病,扭头别拉角的!瞅瞅你这熊样儿,你是不是当夜总会这些年老板惯的,以为你父亲在市里当官就没人敢收拾你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回高毛感到有点不妙了,嗫嚅道,“刑警队。”   “知道啊?”   “恩……”   过去在仿古一条街高毛不仅愿意跟人拨个犟眼儿,也耻笑过那些平时挺横一进公安局就拉松的“好汉”,比如说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柏万年书记的外甥苏军……等等,因此挂在他嘴上的一句口头禅是“公安局咋的?公安局也不敢把我的卵子拧下来当泡踹!”   现在身临其境,尤其是经过了差不多一天的严厉审讯,他有了一种不祥的切身感受。   几次三番,久攻不下,夏中队早就不耐烦了,喝道:“把他给我捆起来!”   旁边立刻走上来两个年轻刑警,一个叫王成军,一个叫陶军,前者是警校毕业的,训练有素,后者是刚从亏损企业调进来跟夏中队学活儿的徒弟,有机会就想表现,成为老夏的得力助手。   陶军家是农村的,从小到大,倍知犯罪活动对国家和普通人的伤害是多么严重,内心里他对雷厉风行、敢打敢干的“师傅”老夏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想进步,就得好好干,因此面对敢公开当面指鼻子骂肖子鑫政委和诽谤局领导孙局长的高毛他恨之入骨,跃跃欲试,更何况还涉嫌灭门大案要案……   师傅一声令下,他和王成军两人一边抓起绳子一边将高毛的衣领揪住,高毛干瘦的身胚活象被提起来的空皮囊:   “站直!”   随着断喝,高毛单薄的高档德国进口的花色t恤衫“哧啦”一声扯开了一条口子,紧接着“扑”地一声空响,被王成军脚一勾后脑勺被猛掌一拍打,人就完全失去重心,面孔向下摔倒在地。   高毛的手伸出去,胸口贴在地上,身体像门板砸地沉闷地“哼”了一声。还没容他叫出声缓过神来,头发和后襟又被抓住提了起来。   “站直!”   高毛已是一身泥土灰尘,脸色苍白。   冷不防,“扑嗵”又是一绊脚一砍掌,高毛又四肢张开重重地摔扑在地。   这次,只听他“啊”了一声,又被提起来,脸上、头发上沾满了烟头碎屑,嘴唇破了,血滴了下来。好一会儿,高毛上来那口气后微弱地叫唤道:“我我我我我,坦白!我坦白呀……”   但“措施”既已开始,显然已经由不得他了,不达到真正的震慑目的之前当然不会停下来。   老夏是文化大革命过来的人,呵呵,早就知道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和“你不打他就不倒”的硬道理。何况只要为“公”办事,只要是在“执法”,而且又有领导肖子鑫和孙伟的指示,那就应该肯定,而办事的方式、方法、程序等等是否合适,无碍大局,是暇不掩玉的事。   然而近些年来,不断有人因为刑讯逼供受到处理或被告上法庭,已经有人吃了官司,蹲了大狱不说,工作也丢了。   而且那两年公安部对此要求很严厉,无论什么人,一旦有人告发且查实有上述行为,严惩不怠,因此,一般情况下,没人扯这个蛋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宁可案子不破,谁也不会再往枪口上撞,还像过去那样干了。老夏和刑警大队长安心之前一直在忍,引而不发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现在不同了,领导有话,就不会出事,否则,谁也不敢。   安心长陪着肖子鑫回来了。   肖子鑫头一回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但他面无表情,心里很解气,尼玛,我考,你不是能骂么?咋不骂了?   高毛撕心裂肺的哀叫并未影响继续被提起来又摔下去,在他第三次被砍摔在地,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没有了声音。   喝了酒的安心叫陶军让开,自己亲自骑跨在他脊背上,一人一只膝盖抵住他腰部,那根警绳这时才开始起作用。   只见它在两人手中轻轻一抖,高毛的双手被毫不费力地反剪过来,那绳子在他前膀后背处一缠一绕上下翻飞,有力地勒住那些关节,不多不少,最后只剩下一个绳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索,轻松谙熟,仿佛农家在编锣筐,又象小孩子做游戏,把个高毛转眼捆了个老头看灯,成对虾状。   然后一人一只手抓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揪,高毛惨白的脸便仰了起来,现出一脸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绝望神情。   呵呵……   一时间,一向在市里尤其是在悬圃县以“老大”闻名的仿古一条街夜总会老板高毛,如惊弓之鸟,顿时面如土色,哀嚎不止,蹲下身子从裤裆里往外掏屎,连声说:“我交待,我交待!”   高毛为他的顽强抵抗付出了惨重代价。   也为他自以为有个当官的爹付出了应该付出学费和收获的经验教训……   尽管他曾经有过数次被警方讯问的经验和相当顽固的个性,又有大把的钱和人际关系,但肖子鑫可不惯他,包括孙伟局长、刑警大队长安心和正审他的夏中队长等人。   也正是通过眼前的这一幕,让刚刚正式涉足警界——县公安局当政委的肖子鑫深刻意识到,在历次的刑侦工作中,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着法律的威严,代表着法律惩罚和社会矫治的力量,代表着正义对邪恶的**和镇压的职能,他们不是个人,他们的所言所行都是在行使职务,维护的是法律和政府的权威与威严,这种权威和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因而他们对个别拒不交待的被讯问人的所打所骂,其本质是正义的,是在扭转被讯问人的错误立场,是对他的罪恶理所当然的惩戒。   因此,虽然这样的讯问方式依然普遍存在着重实体法意义上的结果,但也仅仅是轻程序法意义上的后果问题而已。   至少肖子鑫当时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事情还没有完,高毛的“交待”显然是已经晚了,两人单腿离地分别在他腿弯处一顶,“扑嗵”一声,高毛跪倒在肖子鑫面前,嘴里不由自主地惨叫道:“哎呀妈呀——!”   声音极其凄惨,无助,令人想起一些突然遭到袭击的小动物受伤时的最后哀鸣。泪水、血水、唾沫和鼻涕直往地上滴。他求饶道:“肖、肖、肖政委,我说,我说,别打了!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说我全说呀!”   “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肖子鑫没说话,转身上楼去了。   安心面无表情地转到高毛脸前,对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嘴巴,“高毛,到这一步,是你把我们逼的,你把我们逼上梁山了。我们把你当人,因为你有个当官的爹呀,又有钱哈,可你不把我们当人,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没法治你了是不是?你睁眼看看,国家发给的手枪、手铐、警绳、警棍都是叫用的,不是吓唬人的。”   老夏接口说:“毛主席早就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你想说什么,说!”   “灭门大案要案,不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的,说!”   高毛就开始招了。   这回相当老实,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不过,高毛到底是块“高毛”,说的全是谎话,在头晕目眩中他还明白自己的老爸是市里的领导,跟市委书记、市长都有关系,这些“口供”日后随时可翻,他现在只是表面“老实”了而已。   午夜,嚎叫,自那开始审讯再也没有任何阻力了,异常顺第二百五五章、盘根错节   那天早晨,细雨绵绵,天阴得很黑。肖子鑫在县委门前认出了邓老爷子。雨水中一家人仍然跪在那里凄惨地向天伸着双手,打伞围观的市民走了一批又围上一批,几天来常常有人管,但老人一家还是没有达到要求,因此就象干部们上班似的,也有点象农村守夜,三四天了不离市政府门前,好在天已经暖了,晚上一家**概就睡在花坛的空地上,天亮再接着哭叫和要求。   叫得人心里发酸,不断有人挤上前打听。   肖子鑫一眼认出了邓老爷子。   但对方已经不认识他了。   他再次停车,但没下车,听到那些令人不忍的哭喊。他刚要离开,看到大楼里面有几人出来了,干部模样,可能是信访局或保卫科的人。   “来来来,大伙儿让个道儿,你们进里面说,别在这哭闹……”   “我们不进去呀,进去你们也不给解决呀,让我们瞅瞅孙女儿,老百姓啊……”   干部皱着眉,指责说:“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啊,政府怎么没给你们解决?不都给你们解决了吗?打电话问你们新开河派出所长,所长说早给你们查了,火葬场哪有你的孙女儿啊?”   “这么大岁数了,说话要有证据,懂不懂啊,跟你说你还不信,还上政府来闹。”   “再闹,上看守所去——哎哎哎,大伙都散散!别在这围着了,就这么个情况有什么好看的,都走走!”   邓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家不进楼,干部们开始挥手驱赶着围观的人。   这时候孙伟的车也正好路过,眼里全是愤恨的目光。   不断有人从大楼里出来驱赶:“走走!这有什么看头,你们这么围着,政府还怎么办公啊?”   “快走,这老头老太太精神有毛病……”   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老泪横流地反驳和解释:“我们精神没毛病呀!我孙女让他们给整死了弄炼人炉去啦——你们行行好就给我们一家作主让我们看看孩子,老百姓啊……”   有好心人冒着危险低声指点老太太:“大娘,你这样哭呀叫的顶啥用啊?喊死你也白搭,你说也说不明白,讲又讲不出理表,人家领导该干啥还干啥,有啥用啊!”   “要我说啊你不如找肖政委去,他兴许还能管点事儿。”   也有人偷偷出主意:“找曹半仙儿也行,那些当干部的不是跟你们要证据么?曹半仙儿有得是办法搞到证据……”   这一幕,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上班路过的肖子鑫和随后路过的孙伟二人,他们不好意思下车,但是上班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心神不宁。尤其是肖子鑫,这些日子他光顾着指挥处理审讯高毛的灭门案子去了,孙伟也是,如今高毛的案子拿下了,见到邓老爷子一家又跪在县委门前才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答应他的事……   悬圃县百姓心中一杆秤明白着呐。个别“长”们只不过是些将灵魂抵押给夜总会、娱乐城老板的木偶。在一些人看来,象邓老爷子老太太一家老少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走点“歪门左道”,不找公安局新去的政委肖子鑫或江湖大爷曹半仙儿,他们就是喊出大天来,眼睛喊出血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到底是谁的耻辱?!   当时肖子鑫下车,可是想想还是让司机开车走了,怕在地方让其他县领导看见影响不好……   风雨已经把老人一家涂抹得不成样子,活像是讨要的乞丐,认出他的那一刻,肖子鑫自己一阵慌乱,原打算拉他一家离开那个地方,到他办公室说说话,老人不动,好象根本就没认出他是谁。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了,他没有去福民乡看望过他,也没有给他任何“说法”,此时此刻他能够感觉到老人家对他的失望程度,可眼看着他们就在雨水里淋着没人管又于心不忍。   后来老人告诉他,孙女死了。   “死了?!”肖子鑫一惊。   “死了。”老人点头落泪。   自从邓老爷子上门找他之后,肖子鑫就暗地着手对老人反映的情况进行调查。当时他正在县委办交接手续之间,还没上公安局当政委,老实说,作为一个暂时既无权也上任的干部,他知道调查“黑社会”的事自己力所不及,本应该上任后交给有关刑警去调查,他是有顾虑的,但一想到自己即将上任的“政委”身份和老人一家的遭遇,肖子鑫就感到了一种义愤和责任。   经过半个多月的走访了解,去了公安局和检察院,结果与肖子鑫的猜测相反:老人的事既与仿古一条街的“高毛”有关,又与一个叫“金老八”的人有牵连。两个人都是悬圃县鼎鼎大名的人物。   对于“高毛”,肖子鑫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市工商局长高森的儿子,而“金老八”的恶名他知道得更多一些。依仗其大哥金成海是政协委员、著名企业家,关系众多,这个金老八多年来在悬圃县可以说已经达到臭名昭著的程度。   提起那晚造访他家的这个老军人,执法部门都违莫如深,不愿深谈,与肖子鑫交情不错的人还提醒他,不值得为一个到处**告状,素不相识的老头子费这份心思,免得吃亏。   “你这个还没上任的公安局政委光想着为老百姓办事,难道你就不想想自己的事,不知道你打听的这两个人都是‘黑社会’?”   肖子鑫无话可说。   对于黑社会,他也是害怕的。电影电视上看的那些血腥场面就不说了,光在悬圃县和市里,“黑社会”的事就没少发生,他在县委办当副主任和之前就曾亲眼看到一个民警在仿古一条街被砍成重伤,后来砍人者虽然被抓但不久就又出现在仿古一条街上,只是陪钱了事。   可见一些人的能量和悬圃县社会治安的现状是多么严峻。   正因为如此,肖子鑫才格外同情邓老爷子一家的遭遇。一个公安民警执法被砍后尚且无人理会,何况一个农民?既然答应了老人家,就要去办。他想,先暗地里查查看,如果情况属实,靠自己的力量是肯定不行的,但他上任后,一旦有机会就要查明这些案子背后的来龙去脉,为老不信们作主,也要想办法把情况向省里反映,也许只有省里重视了,悬圃县的事才能彻底解决。   这也正是最近他上任县公安局之后决心严肃处理高毛案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高毛不当面在办公室指着他鼻子开骂,他心里还想治这个小子呢,高毛一骂,正好给了他机会,何况还有孙伟支持:拘!   呵呵,结果这一拘不要紧,刑警大队长安心立马就通过特情查出了高毛涉嫌灭门大案的重大线索……   如今,高毛已经招供,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   那个金老八……   金氏兄弟有八个,全住东昌区内。老大金成海、老二金成洋、老三金成江、老四金成泊……直到老八金成林。   八个祖祖辈辈不曾离开过锄把不曾出过山沟的乡下人,如今在悬圃县市成了妇幼皆知的“八大金刚”,兄弟八个也搞工程,也做娱乐、煤炭、木材等行业,在市区里盖了八幢马赛克挂面的小白楼,过起五十年代被政府镇压的地主陈大卵子也没能过上的好日子来。   八个兄弟八只虎。尤其老大金成海名声最为响亮,是金鑫工程木业集团董事长、市政协委员,兼个体私营企业协会秘书长。与当地政界、司法界、工商界及各阶层人士均有特殊关系,被公认为悬圃县个人财富最多的首推金老大。   其次就是这个金老八,人称八哥,绰号“金老八”。开着一家工商、税务、公安、检察、法院等执法部门不敢管,同时又是上述机关不少人经常涉足的天赐宫“将军夜总会”。连工商税务和司法机关的一些人平时都跟金老八叫“八哥”。   将军夜总会无论外表门面还是里边设施都是一流,与长春哈尔滨等大城市同业相比,毫不逊色。金老四则有一家“北国之春大酒楼”,兄弟两个就集悬圃县市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于一体。其他兄弟几个也都各有各的领地和行业。   据银行知情者透漏,金家八兄弟的资产加起来差不多能买下“仿古一条街”,别看平常他们各干各的,小事电话联系,一旦有啥大事,转瞬之间就形成一个拳头。   这样的来头,处理完高毛之后让肖子鑫顾虑重重。   家里人和小女友知道他在调查黑社会,柏心钰说:“子鑫,你算了,找死啊你?”   父亲和母亲在农村听说后更是反对:“儿子啊,你好好当你的国家干部得了,别管那些闲事呀,‘黑社会’是你管的事呀,啊?有公安有法院,还有检察院,就显着你啦!你去当政委就好好给人家办事,别得罪人,人家都装哑,你一个政委放着好日子不过,逞什么能呀?”   父亲也在电话上跟他说:“你没看电视报纸上说,这里那里杀人的事,不都是象他们这些人干的啊?你不为自己想想,可你还有女友和老人呀!”   肖子鑫不吭声。他知道跟他们说不清,但有几天,处理完高毛,在这个小子的卷宗上签上他到公安局当政委之后的第一次领导签字之后,他真的没再让人下去调查,一心一意上班。   女友柏心钰背后跟他一再嘱咐的话给他压力很大,是啊,在今天这样的法制环境下,悬圃县委、县政府和执法部门对有些问题都讳莫如深,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当个太平官,平平安安等待孙伟过一段时间调回市里后,接过他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职务,更没有力量跟黑社会斗(还是那句话,他不怕黑社会,只怕社会黑啊)一旦让那些人沾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可是,没几天他又开始行动了,只是让刑警大队长安心调查的方式更加隐秘和小心。   他自己甚至还去了仿古一条街。   虽然同在一个县城,但过去肖子鑫除了奉命接受高县长时期让他暗访调查仿古一条街的事情之后,从未有过这种特殊经历。为了搞清问题,尽可能多地了解这条街的内幕情况,他便衣便服连续多日利用下班后午夜前这段时间走进仿古一条街,他看到,虽然经过多次整治,但那些被污辱与被损害的“三陪”小姐仍然嘻嘻哈哈大多是为一些新贵、无赖们服务的。   他无法知道她们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命运之神却无一例外把她们绑在了新贵、无赖们的身上。   通过聊天,肖子鑫了解到她们之中,有为实现‘富裕’梦而轻抛浓情的高考落弟者,有在校大学生,有看破红尘死乞白赖巴结新贵甘愿卖身的及时行乐者,也有为恋人不顾一切赚钱然后希望成家好好过日子的痴女子,还有卖身为孩子赚学费、为丈夫或父母治病的……   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的工作也颇有成效,几天的调查下来,肖子鑫心情沉重,感慨万端。   仿古一条街是个小社会,社会风气却仿佛是更大的仿古一条街。一幅幅荒诞扭曲的现象是可怕的,它显现出一种令人瞠目的社会现象;而如果避讳这种现象在悬圃县的存在和发展,则又是可悲的,因为把老百姓的无奈与迷惘掩饰起来,只能使这座城市更加愚昧和疯狂。从一个个“食色狂”的变态举动和一掷千金的狂言中,他看到了远比邓老爷子哭诉更令人心惊肉跳的事实。   仿古一条街,每天都在上演着许许多多奇谲的故事,融汇着当代人许多困惑与无奈,迷惘与挣扎……   如果说,过去的****谱写过无数的历史悲歌,那么,今天的仿古一条街又在上演着多少法制建设中留下的历史遗憾呢?   一个月后,时间已经进入初秋,在市**例会上,肖子鑫出示了调查报告,其中有“三哥”高毛利用“洗浴娱乐中心”、金老八利用“将军夜总会”进行非法活动的部分证据。他还进一步表示,这些证据仅仅是这两个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犯罪的一部分,他说三哥高毛的案子已经结案、金老八的其他严重犯罪应该责成公安机关立即进行调查。同时上报省**常委会。   肖子鑫还着重讲述了引发自己这次决心调查的起因和邓老爷子一家的悲惨遭遇。   一石激起千层lang。仿古一条街的现实和金老八、三哥高毛等人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事实的初步曝光,震动了**代表。   肖子鑫介绍说:   据他调查,一些执法部门的同志背后告诉他,悬圃县前期的几个涉黑团伙陆续打掉后,现有势均力敌并驾齐驱的三大黑势力:三哥高毛、孙成江和金氏八兄弟团伙。去年5月在江心岛公园一带火并造成恶劣影响的就是孙成江和高毛黑帮,事因出在争夺地盘和势力范围上。   “悬圃县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加上此前多次发生黑恶势力公开枪战,残害妇女,杀人抢劫,欺压群众,欺行霸市,置办**服务产业获取暴利等等,大多数都与这些团伙有关。”   至于偷盗、诈骗一些案件更是家常便饭,小事一桩。   黑恶势力横行无忌,使悬圃县无宁日,人民群众怨声载道。甚至民间发生纠纷,群众不找政府有关部门解决,却想方设法请黑道人物评判是非,主持“公道”。整个是人妖颠倒,黑白混淆。   江心岛火并发生后,虽说惊动了北京,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重视。省公安厅也直接派人进入悬圃县侦查,组织专案组部署对黑社会势力的严打行动,下定决心调整公安局内部领导班子,并最终将孙成江、高毛和金老八收入网中,确保了打黑除恶行动的胜利。善良的人们以为等待孙成江、高毛之流的似乎只有灭亡一条路第二百五六章、威胁利诱   那天,心情并不轻松的肖子鑫没下班就走出公安局大楼,有点怅然若失,浑身无力,郁郁无言。他想自己可能是感冒了,打算去一趟医院,他本来计划再叫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调查核实一些事情后,抽时间去福利乡看看邓老爷子,跟他说说高毛已交法办,事情进展情况。   老人挺相信他话,那天他劝说回去后这几天就再也没来县里找过任何部门,肖子鑫知道,老人不来找那是信任他,答应过的事,他就要办,还要有个结果,公安局政委嘛,要不老百姓凭什么信任你。   县公安局大街对面的一条街就是县医院,司机要送他,他说不用,走几步过去得了……   猝不及防,一辆轿车“嘎吱”一声停在他的身旁,吓得肖子鑫本能地往路边一躲,才看清那是一辆铁灰色宝马轿车,它后面还有一辆面包车。   车门开处,走下来的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是几个戴墨镜的男人。   “肖政委,是?我想跟你谈谈。”为首的一个说。   “谈什么?”   “上车。”   “你们是谁?”肖子鑫有些警觉,其实他能想到这些人的用意。   “不认识我?”对方粗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分嘲讽,摘下墨镜,一指后面那辆面包车,车门上赫然印着“将军夜总会”字样。“一回生二回熟,看宝马你可能不认识,看这几个字肖政委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我不仅喜欢跟当官的在车上谈交易,尽管他们不可能永远当官。我现在也喜欢跟公安局的新政委打打交道,尽管你也不能永远当政委。呵呵!”   “怎么样,给个面子,请上车。”   肖子鑫一下子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金成林。毕竟这个“金老八”号称悬圃县和市里都走得开的黑社会,几进几出县市执法机关至今也没有奈何得了他,因此在悬圃县社会中有极高的“声誉”。肖子鑫冷静地看看面前这个人,他个子并不高,五短身材,属于东北那种典型的车轴汉子,但肩膀很宽,一张大平脸,两道粗浓眉,一双眼睛充满杀气。   见肖子鑫在掏手机,有些戒备,金老八哈哈大笑。他没有伸手制止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肖子鑫。   “想叫警察,叫你的下属安心大队长,是?你叫,看警察和安心他们来了怎么说。”   “你让开,我要去医院看病。”   “好啊,我送你。请上车,肖政委。”   “不必,我自己去。”肖子鑫拿着手机,坚持道。   “看来你的胆子并不大。”   “什么意思?”   “没意思。”金老八似笑非笑,单刀直入,“据我所知,肖政委不喜欢客套话,你在县委时其实我就知道你厉害,我也是个珍惜时间的人。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命值多少钱?”   “你少威胁我!”肖子鑫的愤怒突然暴发了,几年的县政府县委办生涯,不仅使肖子鑫——这个普通的国家干部学到了过去根本不懂的法律知识,掌握了权力,在官场仕途混得风生水起,更让他大开了眼界,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们。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眼睛望着金老八的眼睛说:“我警告你,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你最好到**常委会去说。”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的命不值钱,你女友和父母的命也一文不值么?”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是好意,今天碰到了告诉你一声。这年头儿啥事都可能发生。”   “而且用钱开路。”   “看来你对我的情况调查的较深。”   “是费了一些时间。”   “研究怎么弄死我?”   “同时研究了你的背后。”   “我操!”金老八不仅脸色变了,声调也变了,“就你?跟我玩哩格隆是不?肖政委,肖子鑫,老肖同志,呵呵……别不识抬举,你觉得你这个‘政委’还能当一辈子?我告诉你,你在**弄的这事,完全是你这种傻逼政委的正常现象——但我今天问你一句话,你敢保证你指使刑警大队长安心弄的那点调查材料就能让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弄死我么?”   肖子鑫已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见有人围过来,说声:“对不起,再见!”就走了。   不料,金老八一把拉住他,手指作手枪状恶狠狠地顶在他太阳穴上:   “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本来肖子鑫是诚心诚意想帮助邓老爷子一家讨回一个说法的,也的确运用新上任当公安局政委的权力迅速查办了那个邪恶并参与了灭门大案的高毛,没想到,下一步准备调查这个金老八时,金老八却竟然大胆地找到他头上来了!   经过这一番对话,肖子鑫意识到了危险就在身边。这伙**街上就敢对公安局政委如此做法,那么对老百姓可想而知。金老八找他,肖子鑫明白决非偶然,虽然表面看上去他并不害怕什么,但肖子鑫感到自己让刑警大队长安心的调查一定是刺痛了他的要害。尤其是问题提到县**之后,这小子感觉到大事不妙了!   他冷笑一声,嘴角十分鄙视地看了眼金老八,打电话叫刑警大队长安心带人立即过来:“带人过来,马上!”   肖子鑫可不想惯金老八这些臭毛病,威胁到他头上来了,而且就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tmd,太猖狂……   在肖子鑫命令调查包括金老八在内的悬圃县黑社会过程中,悬圃县市**常委会和一些**代表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首先,**司法办从道义和舆论方面给予了有力支持,致信或致电肖子鑫需要接触的单位负责人,要求认真、公正地接待这件事;一些受害者同事也自发去找另外一些受害者、知情人,动员他们出具证据材料,在必要的时候出面做证人。   但是,今天的事情更加说明,县**里面也决非铁板一块,也有金老八的耳目!   这让肖子鑫真切地感到,无论社会变成了什么样,还是好人多,金老八再猖狂,反而说明他真的感觉到不妙了!   “走!走走走!”有人吆喝一声。   金老八一见肖子鑫不好吓唬,真的给他手下的刑警大队长安心打了电话,立马呵呵冷笑,转头上车走了……   刑警大队长安心带一帮人到了,车一停,看见金老八的轿车屁股,赶紧询问肖子鑫:“肖政委,怎么了?”   “这帮小子威胁我,他妈的,真是猖獗之极!”   “我去把他弄公安局去!”说着安心就要上车去追,被肖子鑫一把拦住:“算了,不急……”   肖子鑫的意思,安心心里当然明白,这点事,弄回去顶多拘他几天,不顶事,恐怕还要打草惊蛇。这不是肖子鑫政委想要的结果,而是要长期调查,将其所有罪恶彻底查清……   从医院出来,半路上,肖子鑫返回公安局取了调查材料后身影出现在了检察院大楼前。他从车上下来,走进去,直接就找到了检察长办公室。进门时,他遇到了一点麻烦,有人叫住他问他找谁?他说找检察长。   “哪个检察长?”   “蒋检察长。”   “你哪儿的?”   “公安局的。”   “哦,您是县委办肖主任——肖政委?看我看我,哎呀,不好意思,对不起了,快请进肖政委!”看过证件,登了记,肖子鑫心里一阵感慨。执法机关三部门,前几年从信访办刚当上悬圃县政府办秘书不久的肖子鑫曾跟着高文泰县长等领导“视察”过,反映过情况也听过汇报。   不过那时候不是这样子,无论楼里楼外,上上下下,遇见“领导”们的检察院上下都毕恭毕敬,和谐有加。让人觉得“人民检察院为人民”那种热情服务的气氛,洋溢着让人心暖的鱼水之情。哪里想到会是如此戒备森严,寸步难行的样子。   在县委办当副主任时有人跟他反映过,说到检察院去办事值班的连门都不让进,小事明天来,大事找刑警队去,当时还以为是笑话,今天看来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tmd……   官场,仕途!   如果自己现在不是县公安局的政委,要想进这个大门可想而知!   蒋进步五十多岁,花白的头发,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一副清瘦的身材,听到敲门声,他并未抬起头,说:   “请进。”   门无声地开了。好一会儿没动静。   稍后,蒋进步推了推宽边眼镜,抬头望了望站在门口的肖子鑫。   “哎呀,肖主任?”   “蒋检察长?”   “呵呵,呵呵,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蒋进步立马笑逐颜开,“快请进,快请进!”   肖子鑫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他还未从对金老八刚的愤怒与隐忧中回过神来。如果不是公安局的政委,他实在不想到这种地方来,让自己的意志去承受另一种严峻考验,冒着可能在市里掀起一场地震而可能断送自己政治生命和官场仕途的风险。蒋进步已经认出来者是肖子鑫,身体前倾伸出手边握边说:“来来来,坐这……,请坐。”   当他把疑惑的目光再次投向肖子鑫时,肖子鑫微笑说:“蒋检察长,我来了解点情况。”   “哦,了解哪方面什么情况?”   “金老八的事。”   蒋检察长为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去公安局当政委了是不是?”   肖子鑫点头,起身把手里一份厚厚的调查材料复印件送到蒋进步面前。“您先看看这个。”坐回沙发,肖子鑫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一下,就开始从头到尾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他说完,边听边看材料的蒋检察长也把材料大致看完,不由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太不像话!”   “这个金老八,以前孙局长他们打掉过,但是后来不知究竟什么原因,法院轻判之后很快又取保候审放回来了……”   蒋检察长点点头:“恩,是这样,我听说了。”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边是否知道一些内部情况?”   “这个、这个……”   肖子鑫默然无声,看着他。   蒋进步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检察院大楼眺望与县委县政府相邻的法院大楼。绿树浓荫中只见一座大楼肃穆庄严,阳光下的国徽耀眼生辉。   蒋检察长蓦地回身,望着肖子鑫:“县里有些地方,有些问题,有些事情……怎么说呢?很复杂呀……不过,再怎样复杂,我们这些人也得尽力而为。你的意思我明白……”   “你放心,肖政委,我们头顶上的国徽不是装门面的,不说你在县委了,你是公安局政委,我相信你的调查是严谨认真的,我虽然到悬圃县当这个检察长只半年多,但这里的情况也了解一些!这样,材料放我这儿,你先回去,给我点时间,看看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们能不能联合办案,我一定给你个准确答复。如果市委真的不管,我们管!”   肖子鑫想了一下,点头。来之前,他回局里孙伟不在,电话跟他说了一下,孙伟同意他先跟蒋进步先个别勾通一下,探探检察院这边的口风,那样子,跟上他门的邓老爷子差不多,孙伟的表态让他感到自己原来并不比到他门上求助的百姓强,遇到麻烦,哪怕是想要动一个有根基的黑社会同样希望得到执法机关的保护和正义力量的支持。   “工作很难做,小肖啊,我知道这里边情况很复杂,但现在不是以前了。”   蒋检察长了解到肖子鑫此次主动到他这里在来的目的后,坐下跟他推心置腹地谈了很久,之前他前任的柳检察长,就是跟王国清书记的儿子、柏万年书记外甥苏军、苏大头和金老八他们这些人都有勾结而受到了党内警告,调到别的县去了……   对于他们这些执法的领导,金老八等人当然轻易不敢真的怎么样,只是嘴上威胁利诱而已。   但是仅仅是这样,肖子鑫已经感到了相当意外和气愤之极!   蒋进步的态度,无论真假,都让他激动的心稍稍平缓了一些,离开时,蒋检察长一直把肖子鑫送到楼梯口,直到肖子鑫再三谢绝,他才止步。   他说:“肖政委,哪天我请你,咱们找个地方单独坐坐,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着肖子鑫一步步下楼,又叫住他,“过几天我准备下去调研,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去看看那个姓邓的老人……”   “哦,好啊。”肖子鑫一听,站住了,高兴地点头,对方这一表态是他没有想到第二百五七章、领导训诫   回到办公室,肖子鑫想了想,拿起电话,要通了检察院。   “刘检察长吗?”   “你谁呀?”对方反问。   肖子鑫通报了姓名,刘检察长马上换了口气:“哈,小肖,肖政委啊!啥事?”   肖子鑫也不客气,单刀直入:“我想问一下金成林和孙成江的事。”   “金成林,孙成江?”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马上想起来,“噢!怎么想起问这事啦?这两个人不是已经取保了么?”   “是的,正因为他们取保外候审,我才想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刘检察长?”   “这个……”   “有些材料我想看一下,方便?”肖子鑫追问。   “材料都退回你们公安局了,有些事情你还是找孙局长了解一下比较好……”   “公安局这边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孙局长就在我这里,我刚从检察院回来,蒋检察长告诉我,这两个人的材料至今还在你手上,对?”对方一听,半晌没回答,不知捂了话筒在跟旁边什么人压低声音说话。   “我们公安局抓人,你们放人,”肖子鑫不管不顾,很生气,“象金成林,孙成江还有王立业、苏军、高毛这些人,可以说是咱们悬圃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最大难点,也是作恶多端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挂名人物,为什么不是放就是拖……治理环境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是全县的事啊,刘检察长。”   刘检察长大名鼎鼎,叫刘如金,可以说是悬圃县检察院的三朝元老派,自从改革开放政策实施后检察院一恢复,他就当副检察长,如今虽然仍然还是一个前面带“副”字的检察长,然而关系很硬,人很刁钻奸滑,光检察长就伺候走了好几个,如今从邻县调来的蒋检察长名义上是一把手,但实权其实一直在其手上。   然而任何人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此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话便是笑眯眯,不笑不说话,倒不像个执法的检察长,更象是一个圆滑的商人。   “这个我知道,小肖——哦,看我,总是觉得叫你小肖亲切些,肖政委,你别见怪哈!”   “刘检察长,请你回答我……”   “你不要这样说话,你激动什么啊……”   对方的语气和假装糊涂的态度让肖子鑫的火一阵阵往脑袋上直冲。半个月前,他刚来悬圃县公安局上任时,在市委大家见过面,喝过酒,仅此而已,此后再也没有过多接触和深谈。这次,是他第一次询问关于这两个人的事。如果不是金老八上午当面在大街上公开威胁他,他也不会如此气愤。回来跟孙伟一说,孙伟更是如此,“这个小子,快了,下一个就收拾他,只是检察院那边气人!”   “刘检察长啊,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刘如金突然不满起来,“这年头,不干工作正好,一干弄不好就得罪人!不是上边就是下边,我明白你问这话是啥意思,不错,这两人的卷是我签字让退回去的,证据不足也是我知道的,但取保候审却是你们公安局作出的决定,都是你的前任老沙经手办的。”   这个老狐狸!肖子鑫暗骂,他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他问的是检察院当初为什么一再反复退卷,究竟为什么?   “肖政委啊,这事不是出在检察院一家,当时县委领导对这事有态度,公检法三家也按这个态度协调研究过几次,才这么办的。现在你和孙伟来了,找后帐,问我怎么回事,我怎么说得清?你让下面找出所有材料看看不就行了?”   “我都看过了。”   肖子鑫告诉自己注意态度,又说:   “这半年,我听到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太多了,刚才又有**代表来反映情况,而且金老八居然还敢公开威胁我,我想……情况你比我了解,咱们都应该有个明确态度才好。你说呢?”   “肖政委啊,过去的事我看你就不要插手了,啊?”   “老刘,你这么说,我无语,”肖子鑫忽然直呼其名,也不叫神马检察长了,虽说想到这两个人背后的水很深,但没想到检察院刘如金会是这个态度,难怪那帮小子在悬圃县如此张狂,也难怪金老八敢公开跟他叫板、威胁公安局堂堂正正的政委了。   他说,“上边让我来接任这个公安局长,既是对我个人的信任,更是对我党性的考验。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在悬圃县司法部门你毕竟是老人,根基深厚,我们应该联手管管猖獗的**娱乐业了,尤其是金成林、孙成江这两个人,他们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枪战,威胁**代表,跟公安局领导叫板,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我的意思,你们要管当然最好,可你们要不管,我可就得‘插手’了。”   刘检察长在电话里顿了顿,不知跟身边什么人说话,然后忽然加重了语气,不满更加明显了,“肖政委啊,县里就公、检、法咱们三家,县委又是咱们的父母,就是有点儿问题,也是上边的意思,出发点还是好的嘛!我也知道他们搞的那些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那是县里甚至于市里的一大支柱产业啊,你真要插手,事就大发了,市委新来的崔书记啥态度不知道,可你这不是自家人整自家人嘛!”   “如果事情属实,老百姓找到我们,你也不管,我也不管,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老刘,你别忘了,咱们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呀。不说对不对得起党和人民,就是我们头顶上的这颗国徽也对不起。如果**代表反映的情况属实,我认为就不是一般的违法犯罪问题,而是涉嫌组织、领导、参与黑社会犯罪!你说呢?”   刘院长啥也没“说”,啪一声摔断了电话。   肖子鑫愣在那里,半晌,才放下手中的话筒。   对方的态度他明白,也许他提到的那两个人跟刘检察长和法院本身并没有多少个人关系,但它涉及到方方面面,尤其是原市委主要领导。案子已经按正常程序销案,作为重大犯罪嫌疑人的金成林,孙成江也从看守所里走出来回到各自的娱乐场所数月了,如果警方重新立案侦查,无论这些人是否有新的犯罪事实,查到一定时候,必定要反过来追查过去负责案子的负责人责任,甚至于追究刑事责任。   那么,动一人就是是那么简章了,真的可谓是牵一发动全身,原来的市委书记虽说双规后没有查出大的问题调任其他地市去了,原公安局长被免职还在家中接受调查,但悬圃县如今毕竟是高文泰书记当老大,而之前,他是全县行政一把手啊,要动,难说不牵涉面很大,刘检察长就是剩下的责任人之一。   他当然不愿意看到公安局再起风云,把自己推到风口lang尖上去。   这样一想,他口气放缓了一些,又说了几句,放下了电话。   “这是个老狐狸,”孙伟点燃香烟说,“有些事,咱们公安局一家,真的不好使……看着,权力不小,也挺吓人,可是实际上只能吓唬鬼!”   然而,令肖子鑫始料不及的是,他所有想法,对于一个天高皇帝远的悬圃县公安局政委来说,都有如引火烧身似的引起连锁反应。下班后,走进家门刚放下包,一向办事认真,说话算数的肖子鑫想起自己对邓老爷子的郑重承诺,拿出材料认真地看起来。真是越看越气愤!   小女友柏心钰今天下班早,早早就跑回来亲自给他做晚饭,把饭菜端上桌了,他正要洗手吃饭,市委副书记王建新的电话紧跟着就打到了他家里。   县市之间,真是一条线啊……   悬圃县复杂的人事关系,干部连干部,亲戚套亲戚,人人都清楚,却人人说不清。许多人苦心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什么事你一叫真,弄不好就把自己扯进去,陷入泥潭。眼下,对于在县公安局根基尚未扎稳的肖子鑫,市委副书记的话很简单,只几句,也是关于肖子鑫今天跟检察院的事,显然是他下午和刘检察长的谈话内容随后便被人告到市委副书记那里去了……   市委副书记王建新直接给肖子鑫打电话,这在肖子鑫而言还是头一回!   一般而论,肖子鑫毕竟还只是个悬圃县公安局的政委而已,轮不上市委领导给他打电话,然而事情奇怪也正奇怪在这里,电话一接,一听对方的语气,肖子鑫就愣了一下,赶紧调整心态和语气,连高文泰书记都得受人管啊,自己不“老实谨慎”一些能行么?   市委副书记王建新并不给肖子鑫解释的机会,说话极其简单扼要,他认为悬圃县最要紧的是公、檫、法的干部要讲团结,要顾大局!至于肖子鑫一上任就调查金老八“黑社会”的事,认真起来势必造成恶劣影响,有损执法机关形象,“你的工作热情和态度是可以理解的,可以低调处理,请有关方面出出人,多做些“工作”嘛!这是一个工作方法问题,年青同志更要多学习,不要听风就是雨的,自己乱了政法机关的大局,搞坏了名声……”   “你们县仿古一条街的事情,既要告诫那些胆大包天的娱乐场所经营者守法,更要说服**代表和当事人不要到处告状,再给些钱,老百姓告状为什么?多数还不是为了钱——经济损失嘛!”   但是,肖子鑫却不这样认为,他手拿电话,尽量委婉地说:“王书记,我刚来县公安局时间不长,不是我没事找事干,人家老百姓哭哭啼啼来找,**代表也来找,又真有冤情,我能不管嘛?”王书记传过来的话就有些变味了,他没让肖子鑫把话说完,不客气地截断他,说:“有冤情,有冤情的人多着呢!你一个肖子鑫管得过来吗?你是‘包青天”哪?”   王书记有这样一个习惯,他的话在市里不允许有不同声音,原市委书记都让他三分。他甚至暗示,他管不了那个**代表和老百姓,但他能管得了你肖子鑫。更能管得了“你们县委书记高文泰,搞什么搞嘛,不象话!还有没有组织原则和领导艺术啊??胡闹!”   他从来不认为市委任免一个司法干部存在着什么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因为他本人就是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办一个司法干部任免是“合法的事,似乎就象把一份文件从一个抽屉换到另一个抽屉一样只需举手之劳。”他撂电话前,最后给肖子鑫并让肖子鑫捎给公安局长的话是:“你再想想,是维护大局和社会稳定重要,还是一个**代表和老百姓反映的情况重要?”   他的意思是,你这么一整,老百姓满意了,市里多年来的经济发展却势必要毁在你肖子鑫手里。说完,不等肖子鑫回答,电话就“喀嚓”一声撂了。   肖子鑫想对着话筒大声喊:“我认为,维护法律尊严和老百姓利益才是真正的大局,真正的党性!”   可他没有敢喊。喊了,市委副书记也听不见了。   一时间,肖子鑫脸色铁青。女友柏心钰叫他吃饭,他回头一句“不吃了”,进卧室休息去了。   几天后,一直记挂着此事的肖子鑫再次来到检察院。一进门,就发现蒋检察长的脸色不对,他没有请肖子鑫坐,而是声音缓慢,有些低沉地看着他说:“肖政委,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这件事……怎么说呢,真有点儿对不起你。”   肖子鑫惊愕地望着他。   蒋检察长欲言又止,默默再瞅肖子鑫一眼,猛地转过身去。肖子鑫发现,他的头转过去的瞬间,那双复杂的眼睛里好像有泪光一闪,但他没多想,转身就走。   “等等!”   “你带来的那些材料,我都看了,老百姓们……不容易啊!可是,你我虽然身上穿着这身吓唬人的衣服不也是不容易么?对于象金老八这些有人保护的特殊人物,你们白抓,我们也轻易不能怎么着人家,弄来弄去还得放回去,捉弄鬼啊……”肖子鑫慢慢转回身,目光如炬。   蒋检察长背对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尽管你不满意,但我仍会尽最大可能帮受害人讨个说法!今天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老人第二百五八章、为民作主   楼下那一家人的情景,肖子鑫来回上班已经看到好几天了,但他没有办法停下来,让自己走上去跟老人家说点什么。心里只是痛,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也许,他突然想到摆在桌上那封叫喊的潦草信件就是出自那一家人朝着政府大楼的手……   ……   县委对面,公安局大楼肖子鑫在办公室里,肖子鑫处理完一些事情后,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外阳台,从公安局大楼眺望县委县政府。几天来这好象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只见解放战争纪念碑在绿荫丛中肃穆庄严,阳光下的琉璃瓦耀眼生辉。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潮,摩天大楼鳞次栉比。   肖子鑫的情绪又烦躁起来,他想自己可能钻进了死胡同。   此刻,肖子鑫实在看不下去,叫来了办公室主任。   “你去把那个老人一家请上来。”   办公室主任看看楼下,有点犹豫地好心地提醒道:“肖政委,我看算了,这帮人肯定不能上来,政府那边一次次出来请他们都请不动,我去也白搭……再说他们说的那些事跟金老八有关,咱想管也管不了,真假都不知道,死无对证,又没法查,要是请来神送不了神怎么办,那不是沾手上了吗?”   肖子鑫没说话,瞪了他一眼。   “什么事跟金老八有关,你知道么?”   办公室主任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肖子鑫知道手下明白事情的复杂性,他完全相信这一点。但发生在县委政府门前的这一幕又无法让自己找到看着不管的合理解释。“有一点我不能肯定,也许不该跟你说,”昨天昨天孙伟在电话里跟肖子鑫还说过这话,现在肖子鑫走到办公室主任的背后,迟疑不决地说,“上面跟所谓‘三哥’、‘金老八’这些家伙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一涉及到他们这些人我们就不能管?你知道吗?”   办公室主任默然地摇了摇头。   肖子鑫突然下了决心,同时摆手制止了要说话的办公室主任。他盯视着下属:“我叫你去你就去,费什么话?怎么请,办法你想!你马上去把他们给我请上来!”   办公室主任愣了一下,转身离去。   公安局大楼对面就是县委县政府,包括局长孙伟在内,肖子鑫不相信他能够看到的事情,上面领导就看不到,要说对诸如此类的事情,肖子鑫自从在信访办开始一直到今天当上这个县公安局政委,他和局长孙伟耳闻目睹得也不算少,一颗心不说已经麻木,也是见怪不怪了。   但许多百姓在不幸降临时求告无门的这些举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这个来自农家的后代平静,相反,他无时不感到一种揪心般的耻辱。尽管官场仕途这些年来让他明白了许多过去根本就不明白更不可能知道的道理与世事,在一些反映现实的文学作品中,虽然随处可见那些黑社会泛滥成灾的镜头,然而,每当他亲眼目睹老百姓求告无门这种情景时,那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作为一座县城的公安局政委,怎么想,心里怎么感觉到无地自容。   虽然社会越来越复杂,人心越来越难懂,但仍然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对这个职业或者可以说是事业的执着,他相信自己的真诚。而眼前这一幕,肖子鑫和孙伟唯一的感觉就是——悲愤。   他觉得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诚、责任和勇敢。   当官,钱可以捞,不捞也没人说你好,就是这么个变态的社会,但是,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   当前悬圃县的执法空间和打击效能,在社会进程中可以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他不知道高书记当初决定让他上公安局来当这个政委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有什么目标期待,也不知道一旦孙伟走了之后,自己真的接过他的局长和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一职,自己会不会有所提高和突破。   现在,他自己有时也很困惑和无奈,毕竟是在党的统一领导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于金老八等个别社会能量大的人只要有了领导这把保护伞,就等于在他的头上套上了紧箍咒,就永远处在奔命中。对违法犯罪的痛恨,他比老百姓深刻得多,有时恨不能用手中的枪让这些社会的渣子在世界上永远消失。   然而,他不可以,因为他是执法者,是维护法律尊严的最后一道屏障(至少孙伟和肖子鑫个人是这样认为的),即使是处置他们这些败类,也得走法律程序才行。   电话响了。   肖子鑫抓起话筒,冷冷地问了声:“谁?”   对方粗声说:“小肖啊。我楼下的情况你和孙伟都看三四天了?”   “没看到,什么事呀?”   这些日子,高书记没在家,出国到加拿大去了,县委大楼里,柏万年书记铁青着脸也站在窗边,注视着楼下的一切,他刚刚从北方企业集团回来,已经看半天了,眼里闪着灼人的目光。   “什么事!你和孙伟这个公安局长、一个政委是怎么当的,啊?都在你眼皮子底下闹腾三四天了你却不知道!你是跟我装糊涂啊还是真没看到!没看到你现在就起来到窗前看看,看到了?”   孙伟进来了,肖子鑫看见他,点点头忍着气,一本正经地应道:“噢,看到了。”   “看到了就赶紧叫几个人把他们弄走!我简直受不了啦!天天一上班就跑县委大门口来下跪来大喊大叫……”   “咔嗒”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肖子鑫也气愤地摔下电话,他告诉刚进来的孙伟说:“柏书记,骂咱们不管……”   孙伟冷笑,他看到楼下办公室主任在说服老人,在拉他们,并替他们拿起身边装着食品的塑料袋……   那些人终于从跪着的地上站起来,跟着办公室主任向公安局这边走来。   一会儿,肖子鑫和孙伟听到一些杂乱的脚步声近了,办公室主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肖子鑫的办公室,看见孙伟也在:“孙局,人请来了,肖政委让请他们上来。”   孙伟看看他身后问:“人呢?”   办公室主任快步走到肖子鑫和他面前小声说:“就在门外,我怕他们上来又哭又嚎的,只让那个老太太上来了,有啥事让她说,其余都让在一楼等着,传达室那屋有地方。”   肖子鑫皱皱眉头,一挥手:“行了,别说没用的了,快叫进来。”   孙伟也不高兴:“请进来!”   他可以理解下属的心情,但无法接受他的做法和态度。   望着局长和政委二人责备的目光,办公室主任赶紧出门叫进来那个老人。   被请上来的老人年近六十,是个形容枯槁的老太太。有气无力,乱蓬蓬的花白头发下面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睛和皱纹里面都是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整个面部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这让孙伟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只是母亲比她看上去慈祥,而眼前这位老太太给人一种似绝望而又隐藏不住愤怒的感觉。   “来,大娘,”孙伟起身客气地说,指指沙发,“随便坐,坐哪都行。”   “这是我们局长,大娘,这位是政委。”办公室主任跟老太太说。   老人点点头,“哦”了一声,呆呆地瞅着孙伟,再瞅肖子鑫,没坐。   主任以为她没听明白,大声介绍说:“这是我们孙局长、肖政委。”   老人没反应。   “坐,坐下谈。”肖子鑫望着老人,眼里现出一丝柔情:“什么事呀,大娘,让你们一家到对面县委和政府去下跪,能不能跟我说说啊,如果有冤情你们应该先到公安局来报案,不该到政府大楼去闹,你们这么一闹,影响多大?再说有些具体事他们也解决不了啊,还得公安局管,大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人呆呆地瞅了瞅肖子鑫,叹息一声,冷冷地说:“理是这么个理儿,可都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找你们连大门也进不来呀!你们这些当局长政委的,好说话,说话算数,可是俺们来有一百次啦,不让进门啊……唉!”   “上个月,这个月,都来过,我们来就是想见见你们局长、政委,领导,要个公道,可不让我们进门呀,我孙女死的冤,死了又不让我们看一眼,死逼无奈,我们不找政府找谁去说理哇?”说着,老太太又是老泪纵横,无声啜泣。   老人的话让孙伟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看看肖子鑫,但那眼泪又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一种痛,孙伟问:“你能不能想想,你们都是几号来的?”   老人摇摇头。   孙伟理解老人的心情,为人不是太绝望,一般不会仇恨所有人,尤其是主动关心他的公安局长。估计她是不愿意回忆,不相信他,孙伟吩咐办公室主任:“你下去问问,看传达室都谁知道这事,干什么不让进门?公安局是衙门口啊,不象话!”   主任转身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回头望着老太太:“大娘,你年纪大了,有啥事你跟局长和俺们政委说,他们能帮助你解决问题,千万别上火。”   有人走进来,看看走出去的办公室主任,再歪头看看老人和肖子鑫、孙伟,抽出一支烟没点,朝老人说:“老太太,怎么又是你?这两天上政府那边闹的也是你们一家?你的事当地派出所不是都给你查了,解决了吗?你怎么还来闹?”说罢,“扑”一声用手上的气体打火机点燃香烟,坐在旁边沙发上,透过烟雾乜斜着老人。   老人茫然无助地看看孙伟和肖子鑫,再望望刚进来的这个人,不知他们三个人谁官大,不由自主凄然地为自己申辩道:   “没查呀,你们也不管呀,没解决呀……”   “你这老太太,怎么没查没解决?你们所长跟我汇报过。”   老人一脸怆然,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上,两颗混浊的泪珠就顺腮淌了下来,摇摇头,没说话。孙伟扭头问新进来的人:“老阮,这事你知道?”   抽烟的人正是副局长阮涛,他点头,淡淡地说了声“我知道。”   孙伟又问:“这老人怎么回事?”   阮涛似笑非笑把手足的大中华香烟朝烟灰缸弹了一下,起身转了两步,又站住了,大半截中华香烟丢地用脚踩了下,碾死,说:“这老太太有个孙女,说是让‘将军夜总会’骗来当了小姐,又说死了,说让‘将军’给偷偷拉火葬场烧了,这不,去当地派出所报案,又来局里报案,我问郝所长,郝所长说给查了,火葬场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陈小娟的尸体……”   “情况都跟他说一百遍了,这老太太愣是不信,一个劲儿来找,一个劲儿来找。你让这老太太自个儿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啊老太太?”   肖子鑫冷眼看着阮涛,这个人在他当县委办副主任时是县公安局局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包括整治仿古一条街、有人打伤县委办主任张朝民一事处置不力,曾经被高书记一怒之下一撸到底,神马也不是了。后来找了许多市领导,送了不少钱,好歹又回到了公安局,当了个分管派出所的副局长……   孙伟一向对自己这个副手的作派和说话方式不满意,但也无奈何,今天这些话更是如此,当着老太太的面,他感到脸上一阵发热,难怪老人会把自己的好心当驴肝肺。   孙伟问:“大娘,你老是哪儿的啊?”   老人擤把鼻涕,望着他沙哑地答道:“新开河的,我姓陈哪。”   孙伟说:“那你孙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死的,谁告诉你她在火葬场的,你跟我说说,仔细点说,好不好?我听听。”   老人两眼瘪瘪的,松驰的眼皮粘在一起,过于伤心和流泪使她的眼睛只闪着两条带毛的小缝,“唉!这事啊说起来可就长啦,孙女让人给骗到这来当了小姐,没了,叫人给豁害啦!给弄炼人炉去啦,到现在也没让我们知道,更不叫我们看一眼哪!老百姓啊,有啥招啊?这心里憋得慌呀,咳咳咳……”   她粗糙的手背一把一把揩拭眼睛,前言不搭后语,老泪横流。   肖子鑫和孙伟看一眼旁边的阮涛,阮涛也看他们一眼。   “阮局长,你客气点……”   肖子鑫顺手拿过一个笔记本,望着老太太说:“大娘,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你孙女让谁给骗来的,你知道不?在这里哪家当小姐?又让谁给豁害啦?一条一条说好不好,这事我给你办,我姓肖,叫肖子鑫。”   这时,办公室主任进来了,跟他后面进来的还有一个人,新开河派出所长。   新开河派出所长王进一眼看见坐在沙发里的老太太,满眼狐疑地审视着她,转了半圈问道:“啥意思啊老陈太太?你又闹到局里来啦?”   老人微微怔了一下,没说话。   孙伟瞪了王进一眼,肖子鑫更是不满,王进没看见。这一眼让老太太看见了,给他长了不少志气,擦了一把眼睛,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冷道:“我还敢闹公安局?可我话又说回来,你啥时候给我们一个说法和公道,我老陈太太啥时候就算完!你凭啥不让我来?这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呀?”   “哟嗬,老陈太太,”王进不急不恼,看一眼政委和两位局长,抽着烟,盛气凌人:“正因为不是我家开的我才没不让你来嘛,可公安局也不是给你一家开的,有事说事,你闲着没事老领着一家人跑这闹啥呀?”   老太太根本不听邪,一拍沙发,突然冲王进道:“你这是人话?我孙女的命都让人祸害了你不管还说我闲着没事,还有什么比人命事儿大?你说!你这个兔崽子懂不懂人不能欺天哪!啊?”   王进皱起眉头:“我第二百五九章、突发大案   肖子鑫上任悬圃县公安局政委之后,政治和管理工作抓得很紧,一般地说,政委跟局长之间往往就象任何一个县市一二把手之间的争权夺利斗争一样日夜潜伏着矛盾斗争着,许多情况下很难有融洽和平和友好的亲切关系。不过是,几乎所有这类机关内部都是人人皆知人人不说而已。这就是官场,国情,也是悬圃县真实存在的县情局情。   不过,就肖子鑫和孙伟的个人关系而言,他们既是高文泰书记最器重和信任的两个心腹之人,同时也是多年来的好朋友,铁哥们,更是高书记在悬圃县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   所以肖子鑫到了县公安局任上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配合默契,迅速处理了许多工作,打击了现行犯罪活动。   更何况,肖子鑫去之前心里就清楚,孙伟马上就要调回市公安局,他空出来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一职,不出意外的话,则非他莫属,心里格外有数……   对于那天金老八当面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巧遇(蓄意?)肖子鑫并公开威胁利诱他之后,引起了前文上述肖子鑫和孙伟内心深处极大的不满和愤怒!   公安局与检察院、法院之间的矛盾也逐渐公开化……   这一切,是孙伟心中所虑,更是肖子鑫必须面对和首先解决的大问题,不解决这一问题,试想,他在县公安局将来的工作如何开展,个人威信怎样树立?   公安局又将在包括高毛、金老八这些人眼中和悬圃县老不信们心中会是个多么不足惧和可笑的所在呢??   因此,昨天在办公室和肖子鑫一起喝完酒,临起身出门回家时,孙伟和肖子鑫商量,决定今天上午一上班,立即召开局党委会专门研究工作,处理有关问题。   依孙伟的个性和能力,他既要在回市公安局前稳定悬圃县公安局一切工作部署和人员安排,更要利用这一机会为肖子鑫创造更大程度上的发展空间,以便到时候能够让肖子鑫顺利交接自己的职务后进一步开创新局面……   肖子鑫之前毕竟一直在政府和县委工作,对县公安局尤其是警察业务比较生疏,但是他聪明能干,具有鬼才,他明白孙伟的心思,更相信自己假以时日会当一个合格的公安局领导。   黑社会,不足惧!   “tmmd!”   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一上班,办公室主任便早早通知几个副局长和政治处主任到小会议室,八点孙伟局长要主持召开局临时党委会。   “在家的,任何人不得请假,嘿嘿,”主任挨个办公室敲门,回答副局长们的询问:“什么议题我也不知道,局长要求很严肃!”   无论如何,政权机关是在党的统一领导下开展工作,之前的王国清书记儿子王立业、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和在逃的苏大头(这些仿古一条街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都以在押,虽然因政法部门内部个别领导和县市个别领导的暗中干扰迟迟未判,但迟早会有个结果!),而如今悬圃县尤其是仿古一条街上的新老大高毛也已经拿下,剩下金老八之类便是这次会议讨论研究的重点人物了……   “领导再干涉,也是我们这些人在执法!”孙伟之前就对肖子鑫这样说,“相对而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用什么消灾,权嘛,他们是少数,尽管有权有势,比我们厉害,但死得会很难看,不信你瞅着……”   “那是当然!”肖子鑫很赞成这一判断,“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具有信心和整理悬圃县社会治安的总体布局!”   实话说,在当今这样一个混沌的社会系统下,作为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孙伟和新任政委的肖子鑫,要是严格地讲也并非干干净净,一点钱也不贪,一点好处也不要,完全是权为民所用——那是不可能滴!他们要是真的那样做了,也无法在这种权力机构下长期混下去,这也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了,相对而言,他们绝对是好的干净的,至少,贪婪的同时心里还日日夜夜不忘为人民和国家做点实事,至少要求自己要对得起头顶上的国徽和每月那不菲的工资……   多么可怜!   又是多么伟大……   一会儿,八点过,四五个副局长和政治处主任都到了,孙伟和肖子鑫也陆续进门,会议正开着,忽然接到电话:下面二十八道沟乡来的!   “杀人了……”   “五死二伤!”   这一信息是通过摇把子电话经过一个又一个交换台好不容易转到悬圃县公安局的,然后又有人匆匆忙确认消息之后,放下电话顾不得屋里正在严肃认真开的局党委会,向孙伟和肖子鑫报告!   “二十八道沟?死的是什么人?”孙伟倒吸一口冷气,惊得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消息准吗?”   “准!肯定准!死的全是参农——”接电话的办公室人员说:“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所长已经上现场去了……”   “谁打的电话?”肖子鑫冷静地追问了一句。   “副所长,姓江……”   孙伟和肖子鑫一听,立即明白,他们任上最厌恶最严重的一起大案要案就这样毫无疑问地瞬间发生了……   “好了,局党委会至此结束!”孙伟啪一声双手一拍桌子立即起身和肖子鑫简短商量后,说:“家里由副政委江永辉同志全面负责,老阮、金伟、还有安心,咱们立即赶往二十八道沟,快,叫车!”   “刑警大队!马上出现场——”外面传来刑警大队长安心的喊话声。   “有现场!快!!”   外面走廊里很快便传来大呼小叫声,整个公安局前楼气氛立马紧张起来……   县公安局的警察近年来虽然不断更新换代,然而仍然明显不足,各种类型的警车一出现场便更是参差不齐,数辆警车呼啸着陆续冲出了县公安局大门,已经上路了,第一辆车里的孙伟和肖子鑫才向县委书记高文泰和县长程凡报告了这一突发大案的严重后果……   深秋。二十八道沟一家小旅店内。   老郝头是土生土长的二十八道沟乡b国族自治县某联办参场老户。这次他到一百多里外的二十八道沟办完事住店时,在这个小店里遇到了一个衣着不整、面色憔悴的住客。因同住一屋,闲谈中知道了这个长着络腮胡子、挺能讲的“店友”是黑龙江人,来此找活干……   老郝头问他有身份证吗?   他说没有。   问他叫啥名?   他说叫“刘子义”,又说他是一步步走到这地方的。   老郝头开始不太信。如今,谁出门不坐车还像过去老辈人那样搁步量呀?但刘子义说真的,两千多里地,他顺着铁路线一步步走到悬圃县(与b国隔江相望),到了悬圃县才知道中国地界至此就到头了,因为没钱住店吃饭,又当天饿着肚子返回来,想在二十八道沟乡找个活干。   老郝头听后大为感动:这样的人,吃苦出力肯定是个好家伙!   这老郝头,过去家境贫寒,没文化,年轻时遭了不少罪,没过上好日子,却有着一颗长角山区普通百姓都有的善良心肠。后来手里有了俩个闲钱,年岁也大了,诸多原因,至今仍是老轱辘棒子一人,无儿无女,跟这个刘子义闲唠竟唠出一汪老泪和感情来。   刘子义说他走了三个来月,从家乡走到哈尔滨,再到吉林,又奔侗花,再奔角山,最后到了悬圃县,才知道不能走了,前面是鸭绿江,对岸就是b国。老郝头从自己的事中回过神来,问他这一路就没找着点活干?刘子义说找了,都不合适。   老郝头感慨地点头:“咳,不易呀!”   他想请刘子义出去吃碗拉面,刘子义说吃了,不饿了。   “咳,块儿八毛的,你要没吃咱们就去吃点,也不算贵,请好的我也请不起,要是没吃你就别挺着,我这有钱。”   老郝头实实在在的说,刘子义说他真吃了,吃的也是拉面。那也就罢了,老郝头点点头。   人熟为宝。更何况老郝头又是憨厚朴实的山里人,就为这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刘子义”指了一条后来谁也想不到的“路”。   躺在被窝里,他边一支接一支地抽那七八角钱一盒的劣质香烟,边问刘子义:   “你家都啥人?”   “就我一个,没啥人了。”   “父母……”   “过世了。”   “呵……那你都会干啥活儿?”   刘子义就说了一大串,包括泥瓦匠木工和钣金。老郝头又续上一支烟,咳嗽了一阵说:“这些活在山里都不大用,管理参你明白不?”   刘子义知道他指的是人参,在自己几十年的波折生涯中,几乎还没什么活他没摆弄过,但管理参他真不懂,就说:“不明白。”   “那……”老郝头又问,“告诉你,能干不?”   热心肠的老郝头看出刘子义是个精明人,果然他答道:“教我肯定能干好!”   “那就行。”老郝头很宽心,“要找活干,明天你就跟我去老锔所,那儿有的是地方用人,从春到秋就是侍弄参。”   “钱给的咋样?”刘子义追问了一句。   老郝头露出了山里人的憨厚和自豪,反问:“长角山有三宝,这地方家家都有人参,你说能咋样?”   “那行,我跟你去。”刘子义暗暗松了一口气。第二天一早,刘子义跟着老郝头到客运站赶上了开往长角的长途汽车。   一路大山盘旋,森林缠绕。   整个悬圃县都是大山区,别看一百多里地好象并不太远,其实不然,当时公路还远远没有达到如今这种程度,而且又大多数都在高山峻岭之间,跑起来费时费力,相当危险……   第一天黄昏时,所有乘客和汽车还宿在一个叫八道沟的小镇旅店里。第二天下午才能到达目的地。难怪连小地图上都没标,老锔所实在是挤压在长角山腹地一条褶皱里的小山沟。不见得多富,但确实是个理想的藏匿之“所”,看样子活也好找。   “这疙瘩咋样?”下了车,老郝头指着面前的一片青山绿水问。   一路上一语不发的刘子义,此刻面色霍然舒展:“还行,挺好!”   老郝头在路上碰到熟人,对方与他打过招呼后都好奇地打量他身边那个精壮陌生的汉子,种种目光让刘子义感到不自在甚至紧张……   但刘子义很快就适应了当地的环境和生活。   他先在联办参场食堂干了一冬天,开春了又到老保队参地做了一夏天饭,在一户人家外屋的一盘小炕上住。白住,不要钱,山里人实惠,一提钱就觉得不够意思,有些生分了,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个老郝头从山外带来的自称老刘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碍于面子,让他住就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闲着也拉拉尿。   不久刘子义又搬进一所被遗弃的木刻楞房独居。   人们发现,刘子义这人干啥活都挺地道,一点不笨,一告诉就会,不仅能吃苦,还能跑山,甚至比当地人都强,打猎、采蘑菇、挖草药没他不会的,枪法还特别准。   呵呵……   正当壮年的刘子义,到了第二年手里就由来时的空空如也而变成有了三万多块钱存款的“万元户”。这在当时,在联办参场够得上是个“大粮户”了,经济条件的宽裕使刘子义有机会接触到当地许多女性。这些女人,骚,一起干活时嘻嘻哈哈什么难听咧什么,叽叽嘎嘎,这让旁边的刘子义慢慢得了手……   其中最有几分姿色的要数二十五六岁的许桂花和周景兰。   俗话说:深山出俊鸟。绵延数百里的长角山区别看山高林深,偏僻闭塞,却是个出美人的地方。初来乍到,刘子义除了老实干活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但离开老婆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刘子义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而她们嘴里胡说八道的那些刺激话,更让他想起来便硬了……   长角山区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刘子义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他留在家乡的三个女儿,但有时更加如饥似渴想念的却是那个不丑也不俊的老婆。   开春的时候,许桂花跟着刘子义上山刨药材。结果不到中午这一男一女就“刨”到了一块。   干完那事,许桂花啥也没图,只给刘子义扔下了一句话:“告诉你哈,跟我有了这事儿,往后你就不许再跟旁人了。”   刘子义答应了,也提出同样要求:“那……你也不能再跟别人!”   许桂花说:“行,这你放心,你这么好,又有劲儿,我跟旁人还有啥意思哈?”   许桂花哪里知道,这一如儿戏顺嘴一说的口头“承诺”,竟会为日后一起更大的血案埋下可怕的伏笔……   居然给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和政委肖子鑫带来这么艰难困苦的一段经第二百六零章、老婆的事   跟许桂花有了那事,刘子义重新有了欲望。   后来,他又陆续与李兰花、金玉花、吴玉珍等二十多个女人有过接触,这在当地叫“搞破鞋”,呵呵,通俗易懂,虽然现在已不像过去,可晚上除了睡觉就是搞个破鞋什么的山里人,对这种事还是爱传传瞎话,当作新闻。   刘子义一个外来户,有了女人,还不止一个,在这样的环境中当然也难于不为人知。纸里包不住火。有一天,刘子义刚吃完早饭,拿着绳子准备上山,一出门就被人拦了回来。   来人是刘子义情妇之一吴玉珍的丈夫。这个人一只眼,另一只眼头年上山打猎崩瞎了。   “老刘,上山哪?”一只眼一脚大门里一脚大门外,跟刘子义打招呼。   刘子义点头,“吃啦?兄弟。”   平时联合参场的农工们村里村外见了面,都是这套喀,一天见三十回面不大常打交道的村邻也是这么问。刘子义虽跟这位姓魏的一只眼老婆小吴有一腿,但跟他没啥关系,一年多了,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没啥能耐,老婆除了跟刘子义之外还有几个头,都是图钱。   其实他一来,刘子义就有点觉警儿了,知道平常不来不往的这个一只眼起大早跑来找他,不能是别的事。   这么一想,刘子义主动问:“怎么,有事啊?”   “呵,有事,有点事儿。”   “啥事,说。”   “还是屋里说。”   “也好,那就屋里去。”刘子义一让,一只眼在前,刘子义随后,二人进了屋。刘子义的屋里啥也没有,小火炕上就一个行李卷。一只眼进屋先拿眼瞅瞅那个铁匠似卷在一起的“油包”,跑腿子行李大姑娘腰,都摸不得。又拿独眼去瞅别的地方。   刘子义这两年弄了点土鳖钱不知藏匿在什么地方,反正这破行李卷子里不会有,要不他不会放心大胆地出门上山。坐下点上烟,两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嘿嘿一笑,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就是不好开第一腔。   是啊,在农村搞个破鞋算什么?弄好了,像个亲戚似的来回走动,两边的孩子也叔呵姨地乱喊,不知道的看着跟实在亲戚差不多。   可要是整不明白,打得鸡心狗跳、狼奔豕突的也有,一弄到满城风雨的地步,连双方亲属都跟着丢人。因此,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为这偷鸡摸狗之事闹出人命的也不在少数。   刘子义原本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在联办参场这一阵子又实际操作了多起风流事,当然知道农村人处理这种事的心理和办法。自打一只眼刚才一照面,他就在心里琢磨,烟抽到一半,他已看出对方的来意是想诈点钱花。他故意抻着,等一只眼说话。   一只眼停住不自然的搭讪和嘿嘿,扔掉快烧手的烟屁股说:   “我今天来呢,也没啥大事儿,就是……你跟俺家那口子的事。”   “哦。”刘子义点头,不分辩也不否认,“你想咋办?”   话一道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一只眼说:“也没别的意思,她想干那事,我看也看不住,我今天起早来找你主要是想摘借俩钱儿,孩子病了,拉了一屁股眼子饥荒……要是有呢你就帮两个儿,管咋孩子妈也和你好一回。没有呢,我也不能说让你出去借去。你说是不是?”   刘子义也把烟屁股丢掉,没吱声,从怀里掏了一把,掏出一小沓折在一起的钱,粗略点了点有个五六百块钱。他把这些钱放在炕沿上,说:“多了我没有,这点钱给孩子治病。等我以后宽绰了,你再来。你看咋样?”   看样子一只眼有点嫌少,独眼瞥了瞥钱,没动。   又干坐了一会儿,知道再坐也坐不出什么油水,就起身说:“行啊,那就先这样,我先回去了,还没吃早饭哩。”钱也顺手摸起来揣进看不出原色的大肥裤兜里,走了。   “走啊?”   刘子义没送。站在门口想了一阵儿,拿起绳子上山了。   其实,女人弄得再多,都没怎么给刘子义留下什么印象。他认为,就那么回事儿,女人都一样,看着两瓣屁股蛋子藏在裤子里面一走道这个进去那个出来的挺馋人的,到炕上一摆弄也就那么回事。没有感情,光图钱,在炕上光溜溜两个人滚来滚去的很难找着什么感觉,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许桂花和周景兰。跟他的时间也最长。   有一段时间,许桂花跟他很铁。   但许桂花的哥哥许树来对这事看不惯,看他们总搭帮往林子里钻,夏天有时还在参场打更的破房子里和苞米地里,嫌丢老许家人,也不愿让村里这个那个背后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有几次想堵住刘子义狠捧他一顿,解解气,但后来听说刘子义当过兵,会武把操儿,枪法也特别准,就没敢动他。   这些,刘子义都知道。   但他一如既往,其实任何一个女人跟他,都不是白跟,背后都有钱顶着,只是付出的方式不同。山里女人再怎么坏也不会像城里小姐那样直白地谈钱。她们有她们的智慧和方式,想要件时髦衣服啦,紧腿裤子或花裙子大衣啦神马滴,也就这些,撑死了,那时候也就是心里想着最好老刘能给手上买个大金镏子……、去趟悬圃县逛逛买点什么女人喜欢的小东西下下饭馆啦什么的,也就这些,没有太大的奢望。   最多顺手给儿子或老公要点吃的用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哈哈,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城乡差别早已沟满壕平,基本上没啥区别了,这是说的多年前的故事)。回去还是一心一意地跟你偷-情。刘子义之所以对许桂花一往情深,是他认为许桂花有味,女人味儿,跟她在一起无论是x情还是x爱,(呵呵,和谐,和谐,木办法,此处又涉嫌和谐……省略若干字,你懂的,下同)都能不断地变换着……(此处省略若干字,和谐可恶的和谐),一次次地激发他的x欲,回味不尽。   呵呵,通俗易懂地说就是一个字:(涉嫌和谐……),两个字:(和谐……),三个字:足(和谐……)。   刘子义第一次上新房子镇是赶集,不是和相好的女人,而是跟一个姓张的朋友去买猎枪。   别看刘子义人一般,但是到哪都联系人,朋友不缺,相好的也不缺。这个姓张的打猎也是一把好手,而且跟刘子义常来常往,没事总是到他的跑腿子窝喝个小酒……   老锔所联办参场离新房子镇不太远,消消停停地走也就半个多小时。那天正好是阴历二十九,逢单儿,悬圃县多数乡镇都要赶大集,新房子镇周围村屯都到这来赶集。在东北农村,尤其是在悬圃县下面的十八个乡镇,赶集是山里人日常生活中一件大事,他们主要通过这种定期聚会的方式来调剂一下农闲季节枯燥沉闷的农耕生活,既出售土特产,也购买必须品,达到交换物质产品和精神交流的目的。   因此十八个乡镇几乎是天天有集,罗圈集,只要逢上赶集天,在人口稀少的长角山林区的各乡各镇无不人头攒动、繁荣空前,平时没有多少人的牛肠子大街上拥挤着各色人等。   但刘子义自从跟着老郝头来到老锔所,从未上县去镇,今天如果不是买枪,他还是不会来。平常的火柴咸盐日用品都是谁赶集让谁捎的。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老刘买枪干啥,那一带老百姓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枪,深山老林,豺狼虎豹,抗日救国等等历史原因……   买了枪,当晚刘子义格外高兴。   呵呵,小酒,能喝就喝点,人生基本上就这么点事,尤其是刘子义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光棍男人。心里想的一个女人,一个钱,再一个当然就是酒了……   喝了点酒,把枪在灯光下摆弄来摆弄去的,小半夜了才脱衣睡觉。   几年下来,刘子义不仅买了牛,拴了车,如今还置办了“单打一”(单管猎枪)和猎狗,就“缺”个屋里守家望门的女人了。哈哈,如果说要是心里没病,身上没事,回到黑龙江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一起过个小日子,应该是也满不错的,一个出力流汗的屁民,除了这,还有个啥想头呢??   但是刘子义不敢,也根本就没有这么盘算过。   打他有了钱,不少人张罗给他介绍对象,都以为他单身一个人,外边没有家口呢——他最初也的确是这么跟老郝头这么说的,而且连父母都没有。但刘子义不想结婚,有的是女人属于他。更关健的是,自己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早一天晚一天,自己都是没命的人,他不想连累别人,要是再有了孩子,到时就更遭心。   再说他黑龙江那边还有老婆孩子,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有时,进山打猎十天半月回不来,刘子义就像个准野人似的吃住在原始森林里,从不“麻达山”(迷路),更饿不死,所有这些能耐,都让人不敢小瞧。这个神秘莫测、来历不明的人日子就在这样的吃苦与积累中逐步走上了“正轨”。   但是,每到夜深人静,刘子义总也忘不掉脑海中录下的那些黑龙江的人和事。来到老锔所转眼已是三年多,他除了很少几次到乡上赶赶农村大集,买点枪砂火药和日用品外,一次也没去过悬圃县城。从来没人关心注意这些事,他也一直守口如瓶,甚至连酒也很少喝,从不醉。   他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下地狱是迟早的事儿。   那年“严打”,拉大网,当地派出所的公安们把乡镇小偷地痞流氓爱斗殴的青头楞子还有又臭又横的“村大爷”们追得鸡飞狗跳,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就都寻避风港。相好周景兰的弟弟就找他求救,死缠活磨地,非要刘子义帮忙。   这小子前几年还是青头楞子,刚蜕皮不久,刘子义认识了周景兰也就认识了他,他脾气倔,认准道,十头牛拽不回,但为人耿直、讲义气。可刘子义那阵子也是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怎么帮他?   有几次,他在鸭绿江边一坐就是多半天,定定地望着对面的b国出神。b国,b国,牛逼之国啊,可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眼巴巴望着……   他一直有逃过去的念头。   他听说对面很穷,穷他不怕。   但是,他无意中又听说对面不仅穷还很严,安全部很厉害,抓到中国人必遣返回来的时候,这个念头便彻底打消了。   如果说当时刘子义真的有一天因为风声鹤唳,局势太紧的话而某一天真的消失了,不见了,溜之乎也跑到对面的b国去了,或许就不会给后来的悬圃县突然之间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一下子就闹得满城风雨,也给县委、县政府和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政委肖子鑫带来那么多的困扰和烦恼了!   当然了,还有整整五条人命,几分钟前还嘻嘻哈哈鲜活的男男女女生命,也不会突然袭击一般就被风吹一样刮进恐怖的地狱去了……   可惜的是,一切都无法假设,生活更不是假设。   也就在那天孙伟和肖子鑫他们在县公安局召开党委会的上午八点多,议题正是如何进一步加强对于全县社会治安的整治和社会控制、如何解决老不信们一再到处**告状强烈要求打击严重犯罪的那些黑社会老大们的问题,还有,如何顶住个别县市领导之间总是给县公安局施加压力和影响,干扰他们正常办案以及如何强化与检察院、法院的沟通和执法必严的大问题……   可会没开完,刚刚开始还没一个小时,这边噩耗便忽然传过去了。   现在,孙伟和肖子鑫带的第一拨人正在迅速赶往二十八道沟乡的路上……   前面说了,说是一百多里地,可不是现在咱们眼前这么通畅的高速公路哈!那时候,别的不说,不要说高速公路,就连程控电话和交换机还是过去几十年如一日的老摇把子电话呢,当然了,悬圃县全县当时已经有一些乡镇开始上了程控交换机,手机也开始多了起来,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息,都方便多了,一些乡村公路也在大力拓展改造中……   但是具体到二十八道沟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呵呵,不用说别的,一听这名字,相信大家就知道它究竟有多么偏僻和穷山恶水了。   二十八道沟!   整整二十八道沟哈,一溜三四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在崇山峻岭和大森林中奔向事发现场,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没跑出二十多公里,个个却已经转得昏头胀脑,可想而知他们要到达二十八道沟乡有多第二百六一章、四枪四命   二十八道沟,想想,会是个神马样子。特殊的地理位置,崇山峻岭间通往外界包括通往悬圃县城的只有一条牛肠子似的乡村公路,全县十八个乡镇那时基本全通上了程控电话,然而,只有两个仍然没有这好东西,一打电话还是手摇的那种老式摇把子电话,一个又一个交换机,乡转乡,再转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再转回来,然后才能到县,出了天大的事,报个警都难!   这种情况下,肖子鑫和孙伟他们虽然一报到警情危机便立马停下了局党委会,带人赶往现场,可是上了车,有关现场的案情进展和案发原因却仍然一无所知……   死伤情况?   大致知道是五人死二人伤。听听县城前往二十八道沟乡必经的这些地名,你就知道其间一百多里地会是多么地险峻难行:摩天岭、飞机岭、断头岭……本来直线只有几十公里的路,却不得不绕来绕去绕山绕水地转啊,之字形,一个接一个一直往上盘,然后好歹到了山顶又之字形一个接一个往下盘,呵呵……   “真险啊……”有人感叹,望着车窗外,大气磅礴,肖子鑫就是这一带人,虽然很少来,但是他的老家娘娘寨就距离这里只隔一个岭南,因此对这种险峻地势还是比较沉得住气的,孙伟就不同了,他虽然在市公安局包括在县公安局期间大案要案特能破,然而这条极其特殊的路却是头一次走,心里也紧张得不行!   常常能看到多年来车毁人亡的一些现场,汽车直上直下滚下悬崖峭壁、森林硬是给中间穿出一趟光秃秃的沟或是山石被汽油烧黑的悬崖绝壁……   外地尤其是大城市的司机不管在外边开车技术多么厉害多么野,一到了这个地方,一百多公里的山路上,就尿了,花钱雇佣当地的司机给开,自己绝对不敢开自己的车。   呵呵,一些全国各地来此的载重汽车一到这里就成了鬼见愁,宁可多花钱,多出血,也不冒险……   所以然,刘子义之所以能巧妙安全地隐藏于二十八道沟乡便不足为奇了。   还说刘子义,人们发现刘子义渐渐地有点变了,不象刚来老锔所时那么容忍那么随和了。他们哪里知道这不是“变”而恰恰是他的本性。呵呵,别看刘子义个儿不大,精瘦的,可一旦发起火来,眼睛里喷射出来的是两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前文说了,由于极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原因,联办参场是个很奇怪很特殊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猎枪。   由于刘子义枪法准,胆子又大,冬季农闲时总有一些人愿意跟他上山打猎。   邻居张宝贵和他住的门挨门,中间只隔条板仗子,多次跟他一起合伙进山打猎,然后把打到的猎物拿到老丈人家,说是卖了钱再两人平分,可是几次张宝贵都食了言,两年多了没给刘子义一分钱。后来刘子义找张宝贵要钱,张宝贵不给,从此两人结下了仇疙瘩。   张宝贵不给钱,是欺负刘子义是外来户,当地没亲没故,就认识老郝头一个老光棍儿,跟他一个样,也是单打一,没靠山。可是,张宝贵这个算盘打错了,他小看了这个不起眼的邻居,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可怕能量。   不久,刘子义花800元钱买的猎狗让人药死,刘子义怀疑是张宝贵干的,因为他头一天傍晚看见张宝贵的老婆隔着板仗子给他的狗扔过来半个馒头,半夜狗就死了。   这一夜,刘子义几乎一宿没睡。   在这里哪样都好,就是没有正式户口,被称为“臭盲流子”,处处受人欺,甚至被人打肿了脸还要强迫自己挤出个艰难的笑,向人家“陪礼道歉”。   但这一次,他不想忍了!他此生最心爱的物件,一个是枪,一个是狗。   第二天刘子义去问他们,两口子死不承认,双方对骂起来。   “***!”   “***!”   “***——”   “你妈那个臭逼——”   最后,不分胜负,各自收兵。   此后刘子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本帐。还有个李家顺,也好占个小便宜,一次去刘子义家借参场寄存在他家的一块汽车苫布说是苫土豆。几个月后刘子义跟李家顺索要,李家顺把苫布卷着送了回来,刘子义打开一瞅坏了,里面给铰了个大窟窿,少了一大块,不知是不是他干的,但是刘子义感觉到没法跟参场交待,借时是好好的,还回来就这样了。   他问他:“你怎么给铰了呢?”   “呵呵,”李家顺嘿嘿一笑说他铰开做枪套和子弹袋了。   刘子义不满:“这是你的么?”   李家顺:“那是你的么?”   刘子义火了:“不是我的,人家寄放我这儿不得朝我要么?!”   他眼露凶光,但关键时刻,刘子义想想又算了,不过心里也给这个人记下了一笔帐。   后来参场会计领人来取苫布,果然不让了,叫他陪,刘子义二话没说掏钱把这个冤枉窟窿堵上了。   刘子义最放心不下又无法知道的是黑龙江老家那边的事。   几年前那个刻意报复的夜晚,他没有听到那一声巨响便逃之夭夭了。他想知道他妹子妹夫是不是已经让他给炸死,现场有没有别人跟着受伤。也不知道他最亲最爱的那个小外甥现在咋样了?是不是也一起给炸死了?如果没死,爸爸妈妈一炸死,他跟谁?长大他会恨他这个舅舅吗?自己的老婆孩子又谁管?   所有这一切,想回去探听探听,又不敢。   他不傻,他不想轻易在这里与人结怨,更不想“因小失大”,叫人顺藤摸瓜查出他已经犯下的死罪。正因为如此,他才强忍着联办参场中一些人的举动和作为。但是光忍着,他又实在心有不甘!   这样的人,如此的心态,对他身边的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潜伏的定时炸弹。   第二年春天,刘子义碰上了一件最让他无法容忍的事。   那天,他上山刨天麻(一种野生药材),无意间发现在返青吐绿的树林子里有两个光着下身的男女在野合。刘子义感到晦气,山里有一种说法,看见长虫发雾(蛇交配)、人干那事都不好,倒霉,他本打算悄悄地避开算了,没想到那一声声清晰可闻的娇喘欢叫实在太熟悉了!   他不由自主趴在一堆头年清林打下来的树枝上,一细看那女的竟是他多年的情妇许桂花,另一个更让他不敢相信,竟是邻居16岁的儿子金小林!   刘子义真想一枪崩了他们,但他忍住了。   当晚,刘子义找到许桂花。   刘子义问:“白天你干啥了?”   许桂花说:“刨天麻啦,咋地?”   刘子义说:“我也去刨天麻了,还看见两个人。”   许桂花就不吭声了。   刘子义说:“你不让我跟旁人胡扯,你却跟旁人胡扯,还跟小孩儿。”   许桂花恼羞成怒,反唇相讥道:“我跟不跟旁人胡扯咋的,你是我啥人?我爱跟谁跟谁,你管得着吗?”   刘子义大怒,隐藏已久的本性一下暴露了,他上前一把掐住许桂花的脖子,自己的嗓子也变了声调:“我咋管不着,你看我能不能管得着?!”   许桂花顿时被掐得眼冒金星,呼吸短促,脸色绯红。“你掐死我,死在你这样的男人手里……我不后悔。”许桂花断断续续地说。刘子义并不想要她的命,只是一时性起,想出口恶气。见许桂花软下来,又不张扬,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掐着她的手也放缓了力度,直到最后罢手。   但在刘子义心中,自己的“花儿”被人家“采”了,“采”他“花儿”的竟是个ru臭未干的孩子,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许桂花央求刘子义不要计较那个孩子,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刘子义两眼望天,不吭声。   “他还敢祸害我的牛!”刘子义突然吼了一声,瞅也没瞅许桂花,掉头消失在夜色中。   如果说这件事是个导火索的话,那么接下来那个16岁的男孩就成了点燃这导火索的火种。第二天,小男孩拿着镰刀上门去找刘子义。别看他才16岁,个子却已经一米七八,气势挺盛,一脚踢开刘子义的家门,指着他的鼻子尖:“老刘!你凭什么说我害你的牛呢?”   刘子义正吃早饭,一见他气不打一处来,把碗一礅,大骂:“***!你没害我牛,前两天我牛槽子里稻草包的铁掌是不是你干的?!”   小男孩倒也不是善茬儿:“***!我没干!”   紧接着俩人就动手打起来了……   刘子义,这颗沉默已久的“炸弹”终于在许多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突然“爆炸”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男孩先砍了刘子义一镰刀,手疾眼快的刘子义岂肯吃亏,迅速跳下地抽出他自制的猎刀还了他一刀,都未致命。倒是刘子义目光中的凶杀之气使小男孩顿失来时的锐勇,转身逃回家去。刘子义知道这小男孩火气也挺暴的,以为他回去取枪,立即产生了杀人念头,想到:你回去取枪,莫不如我拿枪先打你!于是刘子义进屋拿出枪直奔小男孩家扑去。   刘子义到金家,听见小男孩正跟他妈说:“老刘拿刀攘我!”   他妈说:“攘你你不跟他干?”   听到这儿,刘子义一脚踹开门接口骂道:“***,老金婆子,你护犊子这么护着他能行吗?他拿镰刀砍我你知不知道?!”   金妻头一转说:“砍你活该!你这臭盲流子!”   “我打死你!”   “你敢!上老锔所去告你去!”   “你告!”   “就告!”   刘子义杀机顿起:“你再说一句告!”   金妻毫不相让:“就告你!”   “叭”一枪,刘子义扣动了板机,把金妻打倒了。她丈夫老金从屋里跑出来,刘子义马上把枪对准他。老金一看老婆让人打死了,大惊失色,嘴唇哆嗦成了筛子:“哎呀老刘,你真下死手啊!”   刘子义面部肌肉咬起一股股肉梭,脸如白金:“那这么地,打死一个我偿命,打死两个我赚一个!”   “叭”一枪,不容对方回话,又把老金打倒了!   眨眼间,两条人命魂飞天国!刘子义又闪电般推弹上膛,指住了小男孩金小林。   小男孩早已吓傻了!   但他没有扣动板机,而是从紧闭的口中迸出一个字:   “滚!”   小男孩在山沟里长到16岁,尽管一身野性,毕竟此前打的都是山狍野鹿,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枪打活人,又是自己的父母?吓得目瞪口呆中,怔在那里!见他爸、他妈都被打倒了,想跑拉不动腿,老刘的枪又指向他,别看这少年平时挺尿性,在联办参场包括在二十八道沟乡都挺出名,但是那也就是打架斗殴而已,哪里见过这个,一时吓得愣在那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好……   一个似从胸腔里憋出来的“滚”字,让他猛醒,转身就跑出了后门。   这时的刘子义并不惊慌,他拖着枪朝村外走。   走到30多米外碰上邻居张宝贵(就是那个早已在他心中深深记着一笔帐的那个人)。张宝贵正在菜园子里架豆角,刚才发生的血腥一幕他全听到也看到了,见刘子义过来,他说:“你个臭盲流子,在这兴扬,还敢开枪打死人?”   呵呵,边说边往仗子上爬,想翻过去抓刘子义,刘子义二话没说,一枪就把张宝贵打下了杖子!前后不过五分钟,刘子义三枪打死了三个人。这时,刘子义有些害怕了,想跑,但他发现枪的小夹子(小弹簧)坏了,就调头往刚被他打死的张宝贵家跑,刘子义知道张宝贵家也有枪,他俩同一天买的。   不料,迎头又碰上另一个早在他心里记了一笔“帐”的李家顺。李家顺骂道:   “***个妈的,你反啦,你个臭盲流子打死人不偿命啊!”上来就想抓他。   真是冤家路窄!   刘子义立马站住,恶从胆边生,枪一抬:“还有你一个!”   枪没响。   刘子义丢掉枪,闪电般冲进张宝贵家,摘下墙上挂着的那杆枪出门就追李家顺,李家顺一看不好,磨头没命地跑回家去拿自己的枪,相距只有二十多步,刘子义果然厉害,单打一猎枪退弹上膛他只需3秒钟!   那眨眼间的工夫或许不足几秒钟,但却是生死攸关的几秒钟!李家顺回家抓起枪和子弹就上膛,他也是老猎人,但刘子义是退伍军人,危急时刻他仅仅慢了几秒钟,刘子义比他更快把枪从后窗户唿咚一声直接戳进去,“砰”又是一枪,一枪就把李家顺从炕上掀到地下!   刘子义之所以打死他,不仅因为以前的仇隙,还因为他也跟李家顺的妹妹相好过,李家顺不满意。此时,平常一直不动声色的刘子义无疑突然间给一向平静安宁的联办参场天空捅了个大窟窿。一枪一个,四枪杀死四个,不要说在这么个小地方,当时就是在全县乃至全省也从未发生过。   刘子义跑了。   老保队,顾名思义就是联办参场一些退休工人和家属妇女组成的劳动队,也种植人参,老保队参场在后面一个山坡上,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有一块空地,边上有一幢休息做饭用的木头房子。正是吃饭时间,大家看见刘子义提着枪从远处跑来,满头冒汗,大步流星,进屋抓起几个馒头就走,转眼间就消失在莽莽苍苍的森林中。   一时间,那些老头老太太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几声枪响在几里地外茂密的森林中难以传很远,一切都象梦幻一般开始了第二百六二章、全线堵截   案发惊天!   老锔所距悬圃县城有100多公里,一条线状的公路像蛇一般盘绕在崇山峻岭之中。通讯工具则是一部老式手摇电话。三转五转,得从一个乡镇要到另一个乡镇,赶上哪里占线有时要半天才能打到县里。县公安局正在值班的刑警队长安心接到报案时,喊破了嗓子,才勉强弄明白了老锔所发生特大凶杀案!   他立即召集人马,又向上级报告,当公安局局长孙伟、肖子鑫和安心带人火速赶到联办参场时,已是黄昏。   老锔所,这个往日宁静祥和的小山村,如今满载着鲜血与惊慌,在不寒而栗的所有人中颤抖……   县公安局的人赶到时,看到的不是过去这座林海雪原中联办参场领导和老乡们惯有的那种热情传统,而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混乱。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有的甚至还用木棒顶上了窗户,在广寒宫般的老金家案发现场,四周象冷库一样寒气逼人,寒冷来自人们不同的恐惧表情和眼睛,虽说老锔所人平时喜欢在劳动之余凑在一堆谈古论今、说东道西中生活,但在这一天硝烟未尽的村子里却个个感到骨子里在结冰发抖。   杀手——呵呵,就是刘子义早已逃之夭夭。这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杀手,改革开放政策实施后第一批露头便惊人之举的人!   虎口脱险的小男孩金小林也没了踪影,不知跑哪去了,正在组织寻找。   参场干部跑前跑后忙活着。   一见这么多警察终于到了,孙伟和肖子鑫这些县里来的公安局领导也亲自出马,一下子就使人们心里有了点底儿……   一堆人集在现场屋里,又到外面,逐个查看死者和相关情况。   “这个刘子义是什么地方人?”孙伟和肖子鑫研究后皱着眉头问联办参场干部。   什么地方人?一下子就把他们问住了。   刘子义已经在长角山腹地这个挤压在一条大山褶皱里的小村庄——理想的“藏匿之所”跟这些人朝朝暮暮生活了四五年,可这神秘莫测的刘子义到底是什么地方人,谁也说不清,只知道他是从黑龙江那边过来的。平时偶尔有人问过,他也总是呵呵一笑便带过了,也没人怀疑过。   追捕立即展开。但无异***捞针,瞎子摸象。   老锔所四外山重叠嶂,峨峨神秀,古木苍藤,危峰入云,无数溪流从天而降,山麓涌出温泉股股,被摩天岭一分为二,一半流入松花江,另一半流向鸭绿江。几十名警察要在黄昏后无边无际的森林里抓到刘子义,谈何容易!   但有“针”就得“捞”!紧急调动的边防武警也随后赶到了,但人手仍显单薄。公安、武警分成数十个搜捕小组,根据知情人提供的情况,有重点地突击追捕和搜查。尽管如此,刘子义在暗处,而公安、武警们在明处,更何况刘子义谙熟地形,枪法极准,每一名参加搜捕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搜捕持续一夜,一无所获。   第二天凌晨,发现老保队参场丢了几个馒头,一件黑棉袄。   无疑,刘子义还在附近!   孙伟下达命令,动员部分民兵参加行动,二十八道沟乡的乡党委、政府干部们也都来了,同时趁重大犯罪嫌疑人还没逃离这一范围,在强调进一步做好参场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基础上,分兵把口,迅速控制外围,防止刘子义窜出包围圈。   肖子鑫是当地人,他的老家娘娘寨就在翻过一座摩天岭的对面,如果说要是一条直线而不是眼下这些耸立的高大山峰的话,那么转眼他回趟家都不是问题。简言之,就是说在制定搜捕方案时他发挥了极大的分析研究和决定性作用。他的鬼才,他在县委县政府办工作期间的所有经验,放在一起现在全部得到了调动和运用,大学生时代服曾经跟父亲来过这个地方收鸭毛……   肖子鑫同时找当地一些知情人详细了解了有关刘子义的身高、面貌、爱好、性格等特点,加上当地的几条主要出山道路(小路),孙伟、肖子鑫和安心等人分析:在这个线要走的话,极大可能要到北岗的四分场及其下面的七道沟河底,肖子鑫提出要立马带人赶往北岗堵截,因为要抓住狡猾的刘子义,不能跟着他的后腚走,而必须抢在他的前头才行!   于是,兵分数路,分头行动。   肖子鑫和孙伟研究后迅速派出刑警大队长安心带人前往堵截,到了北岗,北岗派出所民警与安心等人汇合一处,下到七道沟河河底。   恰在这时,对讲机响了。是肖子鑫手上握的那部,大山阻隔,信号太弱,对讲机吱吱啦啦响了一阵儿突然传来一个令所有**为吃惊也极为振奋的消息,不知什么人在里面喊叫:“宝泉山联办参场发现敌情!有人报告:在六号山发现一个目标,闪了一下,穿的衣服跟刘子义极其相似!我们已经带人撵过去了……”   大家一下子全站住,静听着。   “好!确认,追踪,我们立即派人过去支援——”肖子鑫大声喊话。   你能听见我的心跳,我能听清你的鼻息,可是对讲机的杂音却越来越重。肖子鑫跟孙伟说:“宝泉山联办参场那边出现可疑人,如果确认,得赶紧再派一组过去追捕!”   “好,小王!你们四个立即准备出发,越快越好,随时随地保持联系!”   “明白!”……四个人紧张地等待着。   “咋的了?快拍拍呀!”有人忍不住说。   “拍个屁,拍也不好使!”对讲机在肖子鑫手里,他狠狠示意大家谁也别吱声,听着!   吱吱啦啦……对讲机再响:“我们离目标还有七八十米……”声音忽然变小,勉强入耳,“二十米,快接火了!”   每一个人的心都让这紧张的信息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却没了下文。   等了一会儿,对方终于又传来结果:“报告,不是!”   “操!”   一场虚惊。   几乎与此同时,在距他们几里外的二十七道沟,派出所追捕小组一个武警小战士正搜索到红土山村附近,猛地发现有人在他的前面急匆匆地走着,身影在树木中时隐时现,远远看去好像穿了件破黑棉袄!小战士眼睛一亮,跑步向前追去。前面的人走到一个岔道口,一面通红土山村,一面通一片豆地下的沟趟子,那家伙肩上横着一根一米多长的衣服包不知里面包的什么……   就在他有点犹豫拿不准走哪条道时,小战士离他已经只剩五十多米远,快追上了!他大喊一声:   “站住!”   那家伙回头一看,突然闪电般顺着豆地几大步就蹿进了附近林子里!   小战士迟疑了半秒,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就响了“哒哒哒!”   火光直冒,打得岩石火星子四溅,尘土飞扬,接到报告,安心火速赶到现场,查看了足迹后肯定地说:“是他!”   “你为什么不早开枪?!”安心厉声问道。   “我……我怕误伤了好人。”小战士后悔不迭地低着脑袋。   安心咬咬牙帮骨,压了压火气,说:   “多么难得的战机!白白失去了——搜!”   刑警大队长的人和武警一起,大家立即按战斗小组序列,迅速进入了深不可测的原始森林……   当天晚上,刘子义跑到了河底电站后面的山上,在一块大石头上睡了一宿。   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这个当年从黑龙江一步步走到老锔所的家伙,看看重兵合围,必将他绳之以法的局势,知道不逃出险境,迟早会翻船,而决定他生与死的唯一有利屏障就是眼下这他打了多年交道,追捕者却不熟悉的重重叠叠山林。他仿佛一条鱼儿,离开大海,每时每刻都有毙命的可能!   因此他决定再像当年那样一直往北走,一步步再走回黑龙江去。凭借他多年来练就的野人似的生活习性,他相信自己能摆脱眼前的死期。   不料,这天中午,刘子义又累又饿想奔屯子弄点吃的东西的时候冷不防与搜捕他的一个小组的三名战士迎头相遇!武警马上把微冲指向他高喝:   “站住!别动!”   刘子义一瞅,一蹿就进了林子,就像鱼儿刚一露头又回到了茫茫大海,虽然三名战士手中的微冲紧跟着就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串串火舌,并脚跟脚迅速追了进去,但“大海”还是让鱼儿蹿出了视线!   呵呵……   唉!   不易之论。的确,平时要想抓一个人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要想在莽莽苍苍的大森林和崇山峻岭中再抓一个人,不说是难于上青天也差不多了,肖子鑫和孙伟等局领导站在巨大的军用地图前,根据各方不时报告的情况,指挥部立即调整部署,调动警力。与此同时,邻县和江居县公安局、武警等大队人马也向这一带聚结。   午夜,悬圃县委书记高文泰、县长程凡一行主要领导也到了,市公安局领导陆续也直到了二十八道沟乡……   高书记、程县长他们一到,联合参场更热闹了,由于这里极其偏僻闭塞,平时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极少到这里来,最多到十多里外的二十八道沟乡视察工作,然后吃好喝好之后,就打道回府了。这里公路太难行,太危险,而且仅仅是一个联办参场,没有特殊情况,县领导根本就不过来,过来也没用,既不是县办第一参场,也不是县支持产业。   不过,这里的经济基础和发展却不比别的地方差,主要还是人参经济这些年来在发挥优势互补作用……   又由于没有通上程控电话,手机到了这里更是白扯,几乎就是到了一个上世纪末的山村一模一样!   “要尽快抓到杀人凶手,给老百姓们一个说法!”   “要千方百计稳定受害者家属……”   “要……”   从高度,从原则,从全县的大局考虑,高文泰书记和程凡县长分别对面前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政委肖子鑫还有二十八道沟乡的主要领导下达了最新指示。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关键到了之后,又开了一盘子会议,强调的同样是以上几大要点……   无论是肖子鑫,还是孙伟,当即表示:“我们一定要千方百计尽快抓到刘子义,同时稳定局势,请领导们放心!”   应该说,这是离开县委办副主任位置到县公安局当政委的肖子鑫上任之后第一次组织参与并亲自指挥这样大的一场追捕行动,对他既是一次极其严峻的考验,更是一次刘子义这个人间大魔头送给他的“礼物”。当然,对于所有受害者则是天大的伤害,处理好了,迅速抓捕到杀手,不仅对于县委县政府和当地群众有所交待,即使是对于他自己和家乡的父老兄弟也是一次回报!   所以,肖子鑫硬了整整熬了一夜,一夜没合眼,丝毫不困!   其间,他和孙伟不断调整组织结构,集结兵力部署,制定一条又一条追捕方案和路径,县委书记高文泰和县长程凡他们到了之后,立即询问情况,他们俩个也及时将案情和追捕布置汇报上去……   安心带领的一组由刑警邵大刚、娄仁勇和派出所人员组成,按照指挥部命令沿七道沟河底紧急往北走,从红土山走到转头山,从转头山搜到黑河,进入桓山林场,到松长镇。   然后紧急奔赴漫江,进入松江河。   这时,所有搜山人员不仅连续一天一夜没有睡一个囫囵觉,安心他们已经好几顿水米没沾了。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村子,七八户人家散落在沟岔两边,商店没有,饭店也没有,其他别的更别提,他们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决定进去讨点吃的东西。   路旁一户人家正在烙煎饼,女主人冷不丁一见来了这么多衣着不整神情疲惫满裤腿子泥水的带枪汉子,吓了一跳。说明情况后,好心的女主人毫不犹豫地给大家拿了许多刚烙的玉米面大煎饼,又关切憨厚地从大酱缸里捞了一些咸菜头子说:“呵呵,你们走道没有咸盐不行啊,把这个带上!”   不料就在当天晚上,他们在转头山一带竟走“麻达山”(迷路)了!本来好好的一条小路,走着走着,走了一个多小时竟没了路!只得原路返回再重走。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辨不清方向,安心只好命令先坐下吃饭(啃干粮和咸菜头子喝凉水……)。   有人拿出警剌把咸菜头子小心地切成一片片的分给大家,极其珍贵哈,一人右手握一张大煎饼左手掐一块咸菜头子大嚼起来。咸菜表面有一层又粘又滑的白扑儿,一股经年的怪味扑鼻。   咸了嘎叽又臭哄哄的味儿,那种情况下却是极其美味……   一顿最美的“晚餐”开始了……   刚吃了不长时间,就看到山下森林中有一道急急的灯光,好像有车!   这一发现令大家极其振奋——有车肯定离公路不算太远!结果车到了跟前一看,谁呀?邵大刚!原来下午安心让邵大刚开车先去漫江等候,约定晚上在那里汇合。结果邵大刚到了以后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担心他们出什么意外,就又开车返回来迎他们。多亏他那明亮的车灯光,否则,完不成任务不说,还有转不出森林的危险!   一路上搜捕到漫江时,已经半夜。靖立宇、抚安松、第二松江河等公安民警已接到上级命令全到了。   追捕一人,全民动员……   从这时起,搜捕工作到了最严峻的时刻。   肖子鑫和孙伟他们也带队赶到了,指挥部根据掌握的情况已经从二十八道沟乡迅速转移到了这里,漫溪水江是条悬圃县远近闻名的大峡谷,坡陡谷深,怪石林立,森林缠绕,人走在里面,就像小虫子爬行在浓密的第二百六三章、支书老贺   二十八道沟乡突发这起杀人不眨眼的大案要案,传回县城,整个悬圃县很快便沸腾了,大街小巷,众说纷纭,一时之间闹腾得满城风雨。因为肖子鑫亲自带队去抓人,走时根本就没跟他女友柏心钰联系,一是怕她担心,二也确实没有时间,时间来不及了。   一接到电话,局党委会一停止,他和孙伟马上召集人马奔赴二十八道沟乡,哪里还有一点心思放在女友身上。上了车,他们只匆匆忙忙跟县委书记高文泰和县长程凡汇报了重大案情……   而且,这案情还不全面,因为种种原因,电话的报警质量太差了,只大概知道二十八道沟乡发生了重大杀人案,死五伤二……   结果表明,到了地方一核实,是死四人,无伤者。   杀人者刘子义早已逃之夭夭!   柏心钰听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县电视台拖延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才向全县人民简短报道了此一事件,居然连柏万年书记昨晚下班回家都没跟家里说。   柏心钰心里一下子就揪紧了,替自己的男友肖子鑫担心起来。能不能抓到哇?他会不会上来劲儿不管不顾亲自上第一线去抓人啊??   急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打他手机,根本没信号……   这样熬过了两天。   两天之内,作为二十八道沟乡现场最高的指挥部成员之一,肖子鑫的确经历了他人生在世最大的精神煎熬和从未有过的折磨。在信访办时,他哪里有过如此紧张?在政府办时他又哪里有过这样焦虑?在县委办时更不用说,一切从实际出发,权力之下全是民间和惬意,剩下的就是吃喝玩乐和皆大欢喜了。   然而,自从当上这个县公安局政委一职后,权力大了,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些随心所欲的工作与生活状态。   有的,只是责任和焦虑!   那边,刚刚受到仿古一条街老大高毛在他办公室指鼻子大骂,虽然高毛因为往年深层次犯罪事实已经查实并关进了看守所,然而金老八居然当面在大街上青天白日之下对他进行威胁,这窝心的事情他和孙伟研究工作之后,正在准备加大力度、排除万难和上边的干扰加紧查核有关金老八黑社会团伙犯罪活动,坚决给予打击的关口,这边却又突然发生了刘子义这桩更大的血案……   一切都不得不被迫放下,先追捕刘子义为先,然后回头再慢慢处理金老八。   行与不行,肖子鑫究竟够格不够格当这个政委,这个大案实际上就是一块试金石!   不为别的,只为高文泰书记的信任和器重考虑,只为县委领导们对他的期待考虑,只为自己的官场佳作今后更大程度上的发展考虑——只为即将离开悬圃县孙伟空缺出来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一位置考虑,肖子鑫心里也明白自己必须咬牙坚持住,并且把这一大案破获得漂亮一些、干净一些!   两天之后,四月十八日上午,距老锔所约140公里的黄泥河子传来消息:在黄泥河子一带的山区中,有人曾看见一个穿黑棉袄的中年人匆匆赶路,行踪十分可疑。   “太好了,让当地派出所的人马上进行研究和调查,情况随时随地上报!”   接到这一消息,肖子鑫十分振奋!经目击者详细描述大致可以断定正是畏罪潜逃的杀人恶魔刘子义!放下电话,肖子鑫立即将这一重大线索通过电波通报给驻黄泥河子边防武警大队和当地派出所,不到一小时,所有通往黄泥河子的公路、林业集材道都被严密封锁起来,全县范围实行紧急戒严,黄泥河子自然首当其冲,作为重兵合围的重点目标,还动员了数千名群众协助搜山。   “应该把山里的老乡都尽快发动起来……”肖子鑫和孙伟坐在电台前匆匆忙忙一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县委书记高文泰、县长程凡他们做完指示,安抚了二十八道沟乡的受害者回县之后,留在现场的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关键和孙伟、肖子鑫就是这场追捕行动的最高指挥者了:“山高林密,不见人影,我们就没有抓头,只要老百姓发现他,一切就好办了……”   肖子鑫嘴里含着一口面,思考着说。孙伟点头,是的,大军再大,不发现目标也有劲儿使不上!   “让办公室主任赶紧给各乡各村——重点是各村打电话!”   “让村支书通知老百姓,让村支局发动群众!”   “一会儿吃完,咱们也亲自打,一个村也不要漏,就有希望,我就不相信这小子再能耐,几天几夜就能窜出这深山老林去……”   尽管长角与附近当地党政机关全体总动员,百里之内哨卡林立,可以称得上天罗地网了,无奈长角山地区以世界奇观而著称于九百六十万的中国版图上,二十八道沟乡山大林深,地势险恶,重重叠叠的高山深谷成了阻挡搜捕队伍的天然屏障。所以一连几天,搜山毫无结果。   七八天过去了,那个亡命者依然如遁地下,踪影全无。包围的队伍陷入僵局,只好眼睁睁与大山对峙。   幸好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维持太久,到第十四天,从几百里外的和龙方向传来枪声,搜山的队伍才如释重负,奉命解了围。   种种迹象表明,杀人恶魔真的不得不说不是一般的能耐,呵呵,居然已成功地逃离此地!   回到长角,安心发现自己从脚脖子往上竟有好几百个包!脚洗了四次还有味儿,但是,刘子义没抓着,他心里憋气。   他想到,刘子义临逃离老锔所时曾扬言:“我还要回来!”   不久,他跟肖子鑫汇报,受到肖子鑫和孙伟的重视,然后指挥部再次带队来到老锔所。   这里已经变得十分凄凉。一个联办参场也就二百多人口,一下子就死了四条命,实在有点儿鬼气森森,而且刘子义逃离时还对老保队的人扬言说“我还会回来!”,回来干什么?他没说,谁也不知道,只觉得没好事,村里人有投奔处的几乎都搬走了,无处可去的人家用面板之类物件将后窗户严严实实地钉死了,防止哪一天刘子义又把枪突然从后窗戳进来……   刘子义到底是什么人?   返回老锔所之后,肖子鑫在继续部署加紧追捕的同时,把调查研究放在了此人的来龙去脉上,要想抓住这个人,只有先彻底弄清这个人,否则的话,你连此人到底什么来路,背景是什么,最终会逃往何方都不清楚,如何下网部署后续追捕行动??   经过大量调查,在老锔所终于筛选出一个人。此人叫韩二成,当时正在拉拉河煤校读书。   一个在校的中专生,怎么会跟刘子义这样的人有交情?   正是因为肖子鑫的细心研究,一个偶然的机会,挨家走访的刑警跟着肖子鑫在那学生家里找到几封信。粗看,这是极其普通的信件,字迹潦草,内容简单,信封已经发黄,一般而论,没有人会对这种信感兴趣,但细心的肖子鑫没有放弃,他一读内容,暗吃一惊,再一询问学生的父母,原来这些信竟是刘子义写给韩伟成的!   还有一张刘子义的照片——这是最为惊喜和让肖子鑫感到意外振奋精神的,此前除了熟悉刘子义的讲述和描绘,包括肖子鑫、孙伟他们在内没有一个局外人见过这个极其凶残和狡猾的凶手究竟长了一幅神马模样。肖子鑫把那照片左右端详,虽说照片很小,然而肖子鑫还是从那里找到了许多可供研究的背景信息!   “这个太重要了,谢谢你们!”肖子鑫有点鸡冻。   从信中可以看出,刘子义有挺严重的胃病,几年来韩二成给他寄了几副药,把他的病治好了,他非常感激……   找到韩二成,这才第一次从这个学生嘴里查明刘子义原来是黑龙江省巴彦县人。其他情况他也不知道。   然而,这一意外收获实在是太令人振奋了。可以说,前后十几天的围追堵截,几乎完全是在一种毫无办法和混沌状态下进行的,至此杀人恶魔终于露出了一丝原形!   从韩二成父母的嘴里肖子鑫还了解到,以前刘子义打猎时有时候一出去好几天不回来,据说是住在十二道岔一个姓孙的人家里。   十二道岔!   这个地名肖子鑫这个地道的娘娘寨乡人也是头一回听说,好,既然如此,虽然一晃十几天过去了毫无进展,更无突破口,但有一丝希望就决不能放弃。肖子鑫和孙伟分析研究之后认为,如果说按照正常情况下,这个刘子义肯定早已逃出了包围圈,十几天几夜,他不会傻子似的只藏匿在当地而不离开。   不过,从刘子义的修改分析看,包括他临离开联合参场之前的心态看,他似乎又很有可能仍然留在这一带,伺机进行更大的报复!   “不管怎样,马上派人去堵截!”   安心、邵大刚、崔凯三个人奉命前往一个岔道口架网堵截。另有一个小组直扑十二道岔那个山民老孙的家。   老孙,之所以能成为刘子义的朋友,原因有二,一是他本人也是个老辘轳棒子(光棍,跑腿子),一个人住在离村二里地的山坡上,孤零零的一幢小草房。50多岁了,一辈子没女人,以打猎为生。每次刘子义打猎或跑山走到他这里,两个老光棍便喝酒,吹牛逼,骂骂村干部和乡领导……   二是个性,这个老孙别看貌不出众,却是一肚子英雄情结,他自打第一次见到刘子义,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刘子义够英雄,只是时代不识货,让他最终成了一个盲流子而已!   “tnnd!好人不吃香,吃香没好人哪!”   “象你打枪这么准,要在过去,那还了得??”   刘子义本身就是属于那种驴性人,说话算数,说一不二,做事也干净利落,老孙一辈子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打了一辈子猎物,枪法却没刘子义准确无误,因此心里格外对刘子义敬佩!   这次刘子义闹出了大动静,一下子就四枪杀了四个人,消息闭塞的老孙很快也从广播里听说了,心里暗暗吃惊,知道迟早公安会找到他头上来。结果表明,肖子鑫后来还真的派人找他来了,只是经过来历审查,消息报告回去,肖子鑫得到的情报是:此人跟刘子义案无关……   另一组安心他们,当天把车开进一条小山沟,用树枝等物将车隐蔽起来。埋伏在草丛中的三人忍受着蚊子密集袭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中间的那座小桥。   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目标。只好撤了。   这里,十几天过去了,有人折腾得受不了,主张撤……   “不行,不能撤!”   这么撤了算是怎么回事?只要一天没有证实刘子义已经逃出了二十八道沟乡和悬圃县境,这个追捕就不能结束。肖子鑫和孙伟等指挥部领导经过研究作出决定:当天晚上再埋伏一宿。所有参战公安、武警分头行动。   安心带领着贺岩松、邵大刚、金贤远,到了南江。其他各种交通要道,出入口和重要位置全部有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南江林场前面有一条河,他们就在河边桥上的两端设了三个点,各人均有位置和任务。为了防止误伤行人,安心大队长交待,如果发现目标,不管他从哪一面上桥,第一个点都要把他放进来,第二个点喊话,假如刘子义往回跑的话,第一点可以射击!   呵呵……   那一夜,浓云罩顶,迷雾裹身,天黑得墨染过似的,伸手不见五指,眼睛也不起多大作用,一切全凭听觉和感觉。   午夜前,肖子鑫悄无声息地带人直到了,大雨如注,电闪雷鸣。   刘子义仍无踪影。   tmd!就这么屏声静气地潜伏着,大家煎熬得要命,虫子爬,蚊子咬,不能动弹,更不能抽烟,烟瘾一阵阵发作,七八个人也不知过了多久,相互看不见对方,估摸已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肖子鑫是第一次亲自出马在一线设伏,感觉尤其深刻和辛苦,安心的双脚渐感麻木,顾不得地上到处污泥脏水,蹲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去。   十几天前在局里他报到突然报警时,很快便跟着孙伟局长和肖子鑫政委带队出发奔二十八道沟乡这边来了,当时家也没回,大家身上的单衣单裤早已让大雨淋得呱呱透了,肖子鑫起初一动不动还只是难受,呆长了四肢发僵,这会儿雾又打湿了衣裳,高寒山区早春的夜晚愈加寒气砭骨,透心冰凉啊……   呵呵,我考,tnnd,真不是人遭的滋味,使劲儿掐一把都不感觉疼,上下牙开始从的的嗒嗒地“打电报”变成血液都快凝固了……   好不容易熬到鸡叫三遍,肖子鑫看看希望实在不大了,跟孙伟联系,传来指令收队。   他妈的……   这个王八刘子义!   十几天过去了。   邻近市、县、区公安机关在案发当天即全力以赴设卡堵截。几天之后省公安厅督办人员与刑侦专家都到了。然而十几天过去了,仍一无所获。只在密林中找到了刘子义以前打猎时用木头和杂草搭建、曾用来吃饭过夜的几处地窨子,里面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日用品一应俱全,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近期到过这里。   刘子义,这个四枪四命——可以称之为“杀人恶魔”的人(并无任何感**彩,一咬牙杀四人,怎么也不是一般战士)仿佛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般。   最后的一仗,是自发的,当然也是跟肖子鑫的重要建议和指示有关。二十八道沟桦树镇杨木顶子地处长角山腹地中部,在当地是个出名的富庶之地。镇境之内,到处都是高山险岭,到处都有沟壑密布,这就给搜捕工作带来很多想不到的困难。   消息传到这里时第二百六四章、必须抓获   半个多月后,肖子鑫和孙伟把队伍拉回了悬圃县城,心里别提多窝囊了,二百多名警察包括他们的领导心里要多沮丧就有多沮丧!   我考,不能说他们这些警察没有能耐,更不能认为他们没有尽力而为,呵呵,要怪,只能怪刘子义王八蛋太狡猾!   方圆数百公里的崇山峻岭和原始森林,想想,二三百个人全副武装穷于奔命在里面追捕一个鱼儿一样渺小又豺狼虎豹一样凶残的人会是多么艰难困苦……   “难道说,就这么放弃么?”   坐在返回悬圃县公安局的警车里,肖子鑫心里暗暗询问自己的职责和良心,当然不能!别说刘子义一下子疯狂枪杀了那么多人,别说他肖子鑫心里之前还一个劲儿想努力好好开展工作,别说他还素来便有鬼才之称的睿智大脑,更别说他还一心一意想通过迅速破获几个漂亮的大案要案之后,顺利接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一更大的官职……   就仅仅只为现任公安局政委这一职务,他也决不肯轻易拉倒。   尽管并非每一起大案要案包括命案都会破案,但是具体到刘子义这个人身上,肖子鑫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决定了:必须抓获,必须亲自抓获这小子!   这些日子,一晃就是装修多月过去了,每天在二十八道沟乡周围崇山峻岭中穿行搜捕,即使是多数时候他在指挥部听取汇报和下指示调整部署,也累坏了,从他们的身上甚至于就可以想见到,那个亡命之徒如今会是个什么爷爷奶奶样!追捕的人再苦再累,毕竟还有个休息时间,吃饭喝水时间,如今都成了这样,烂泥一堆,那么露了两次面最终逃得无影无踪的刘子义现在又会是个神马狼狈样子呢?   不得而知。   半个月,现在肖子鑫冷丁一回到自己宽大明亮又豪华的大办公室,往真皮大老板椅子上呼咚一坐,转了几圈,感觉疲乏极了……   也顿时感到舒服之极!   呵呵,说到底,还是坐机关好哈,人哪,不离开每天习惯成自然的工作环境,时间一长难免麻木不仁,只有出去累其筋骨疲其肉体,回来才更加看到自己当官应该是多么地惬意和牛逼的事!   “人,现在是摸底了,”坐下没几分钟,肖子鑫就端上新泡的茶水到了孙伟局长办公室,照样是大大喇喇地往沙发上舒服地一靠,喝一口水,“下一步就是接着追,不能给他喘息之机,你说呢?”   “对,”孙伟也是刚泡了一杯水,都是好茶,他这个局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感受虽然没有肖子鑫那么强烈,但毕竟也不是那么轻易就熬过来的。之前,孙伟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时对于追捕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根本不当事,不过那基本都是从飞机坐火车卧铺在城市与城市间进行……   像这次跑到大山里这么艰难险阻的情况下追捕杀人恶魔,对于他来说也是头一次,所以累得并不比肖子鑫轻多少,呵呵,虽然他们两个都是主要领导!   “我也想了,”孙伟看着肖子鑫的累样,无精打采又强打精神的样子,哈哈大笑,“休息一两天,然后我亲自带人去龙江那边查查!”   “呵呵,不用,”肖子鑫放下水杯,抽烟,“你是老大哈,带人出去,这把我政委起带头作用……”   “哎,你说,刘子义现在到底在哪??”孙伟问。   “我哪知道哈!”肖子鑫嘿嘿一乐,打趣开玩笑:“我要是知道,去了把他拎回来不就立马立功了哈!不过我猜测这小子肯定跑来跑去会跑回龙江老家……”   “恩,”孙伟认可,在侦查破案上,毕竟他是行家里手,他也同样这样分析:“他的老婆孩子都在老家那边,这次侥幸从咱们二十八道沟乡这边跑出去,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是应该找机会趁机回去看看老婆孩子,毕竟三五年没见了,孩子也大了……”   两个人说着话,分析研究着,电话响了,孙伟一听,呵呵一笑,交给肖子鑫:“你的……”口型:“柏-心-钰!”   “喂?”肖子鑫笑容可掬,接过电话拉腔拉调,戏言道:“请问哪位呀?”   “哪你个头啊,肖子鑫!”对方一听是他,毫不迟疑毫不客气在大呼小叫:“你回来了,烦人!为什么回来不赶紧给我打电话告诉一声,让人家担心啊!”   “呵呵,哎呀,”肖子鑫看着孙伟的鬼脸,大呼冤枉:“我这不是刚下车,喘息未定嘛!”   “哼哼,鬼才信!就嘴会说!”柏心钰在电话里又气又嗔怪,听得旁边孙伟直吐舌头:“该!谁叫你不赶紧给小女友报告哈”但他这只是口型而已,对方柏心钰根本听不到……   “不信?你真不信哈??”肖子鑫瞪眼看孙伟:“不信你问问孙局长呀,是不是?”   “恩,是,”电话被肖子鑫一下子硬塞给孙伟,孙伟一愣:“是,是哈,小柏,弟妹——哦,未来的弟妹哈,的确我们刚回来,才进门,水都没喝一口……”   “而且”孙伟嘻嘻哈哈:“在二十八道沟乡,小肖就一个劲儿说要给你打电话,让你别担心,可是那边电话线路不好,工作又紧,这不就耽误了嘛!”   “呵呵,哈哈,”孙伟劝说柏万年书记的千金宝贝女儿——肖子鑫银行的小女友柏心钰:“不怪不怪哈,哭啦?别哭别哭,这不没事了么,安全回来了!”   “喂!”肖子鑫又一把抢过电话:“宝贝,别哭了,晚上我回去请罪还不行吗?现在还有事,有工作,真的……”   好不容易放下电话,两个人又一阵嘻嘻哈哈,然后咒骂刘子义。   刑警大队长安心进来了,他虽然更累,但似乎他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状态要比肖子鑫和孙伟两位领导好很多,一进门见他们嘻嘻哈哈说笑,便问:“笑啥?笑啥?”   “什么事这么可乐哈,没抓住刘子义,你们还笑啊,局长政委??”   “去你的,两码事——肖政委女友气哭了,担心啊……”   “呃!”   “来,”肖子鑫脸色一凛,止住笑,拉他坐下,“正要找你呢,刚才我跟孙局研究分析了一下,感觉刘子义应该在近期回到龙江,你让大家休息两天,然后我带你们去龙江抓人去!”   “真的?”安心一乐,“好啊!”   几天后,肖子鑫、安心带人直奔哈尔滨。   这次出去,肖子鑫是暗暗下了决心的,一定要有个结果才行。那天晚上,一回到自己刚分的豪华新房,没想到小女友柏心钰早已提前请假从银行回馈回去了,而且早早就已经为他做好了饭菜,满满一大桌子……这个就不提了,反正,餐后,两个人桌子都没收拾,就搂抱着退着退着最后一起滚翻到了一弹多高的大双人席梦思床上……   肖子鑫憋坏了,整整半个月哈,虽然紧张的时候根本想不起女友柏书记,但是一旦当柏心钰真的就在眼前,就在床上时,他只差没让小女友死去活来一次又一次……   这个,咱们就不说了,千篇一律,没大意思,只说肖子鑫带人去抓那个狡猾异常的刘子义。   巴县,距离哈尔滨的距离并不远,也是个农业县,在呼兰和木兰之间。一眼望去到处绿油油,正是农作物生长期,肖子鑫是带人带车千里奔袭而去,希望有所收获,杀个措手不及……   在巴县公安局,有关领导一看刘子义的照片,不禁脱口而出:   “我考,刘子义?”   他疑惑地仔细端详半天,又交给其他领导:“这不是张二林吗?!”   几位远道而来的同行被弄得莫名其妙。经过当地公安机关领导和刑警大队长的辨认,没错,这哪里是神马“刘子义”——原来,此人正是巴县乃至龙江省警方几年来全国通缉捉拿而不得的重大爆炸杀人嫌疑犯张二林!   “是他吗?”肖子鑫一听虽然大吃一惊,但是随后却是更加振奋人心!我考,看来,这次来对了,至少,一到地方就立马整明白了那个杀人魔王的真实身份!   “不会错!扒了皮我认得他骨头!”   对方几个人话说得斩钉截铁,眼睛里满是愤怒和遗憾。   “到底怎么回事儿?”主人请肖子鑫等五六个远道而来的同行坐下后,让人泡上茶,因为这次是肖子鑫这位悬圃县公安局政委带队,对方局长、政委、分管副局长也立马出面会面。   那位负责人没说话,大概感到一两句话难以说清,让人找出十几年前的厚厚卷宗。   这些东西,陈封太久,摆在肖子鑫他们面前……   卷宗里展示出下面一幅惨不忍睹的情景(文字和现场血淋淋的照片):   1988年秋,龙江省巴县大陈镇。   夜幕降临。闷热难当。天黑如墨,地气蒸腾,白蒙蒙一片,令人沮丧。   村西头的董建华家。董建华的独生儿子董乐乐今天过六岁生日,董建华和妻子张倩正为儿子的生日晚宴共同在外屋灶上、地上忙碌着。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董乐乐双腿半趴半跪在炕上,两只胖胖的小手正挥舞驱动着上足了发条向前挺进开炮的坦克,“咚!咚!”他嘴里一连串地喊叫着,手舞足蹈。   呵呵,今天,爸爸妈妈除了要给他做一顿丰盛的生日晚餐外,上午还特意领他去镇上得到了这个从没看过令他兴奋不已的现代化玩具。   它自己会跑哇,还会开炮!   一会儿,爸爸摆好了桌子,妈妈端上了第一盘热腾腾的菜:肉炒黑木耳,当地一大特产。   “乐乐,好儿子,快收起来,下地洗洗小爪子,吃完饭再玩。”   乐乐沉迷在自己的天地里,“轰轰!开炮喽!”   “听见没?快点,等会儿菜凉啦。”   妈妈转身出去了。   窗外似乎有响动。   这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条黑影正在悄悄地接近这个快乐的三口之家,董乐乐仍在专心致志地玩着。   突然,董乐乐被什么吓了一跳,猛抬头朝窗户瞅了一眼,一怔,只听见轻轻的“哧”一声,不知发生了什么。   “妈妈快来!火,火!”   紧接着的火光一闪,把小乐乐吓哭了……   “妈妈!妈妈——着火啦!!”   听到喊声,董建华第一个跑进来,妻子张倩随后,一手端一盘菜,他们只来得及看到窗外那根喷溅燃烧着的导火索——“哎呀妈呀,完了!乐……”张倩失声喊道,扑向儿子。   “轰”地一声巨响!   一声闷雷般震天撼地的巨响,这在东北农村是从来没有过的巨大声响,异常诡异,屋子骤然被炸开,爆炸的气lang立刻将房顶盖掀开……   一场惊世骇俗的家庭爆炸案发生了……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几乎震惊了松花江边这个小小村子里所有看电视和乘凉唠嗑的人。最初的几分钟里,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纷纷涌向村西头。废墟上的烈焰险些让董建华全家丧生,但墙壁周围成了拦阻死亡之神的幸运地带。   虽然那点距离还不到十米,却是救命的十米。   第一个醒来的是董建华。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家真的发生了灾难,跌跌撞撞爬起来在废墟边缘转着圈,好象炸懵了,又好象在寻找什么,浑身的伤只要动一动就会发出钻心般剧痛。但他的确是被猝不及防的巨大灾难炸懵了,耳朵也震聋了,唯一残存的那点意识里恐怕他此时此刻最关心的是儿子董乐乐。   “老婆!——”   没看见老婆,更不知道儿子的具体位置究竟在哪里,董建华跌倒了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瞬间仿佛散了骨架,差点又栽倒在地,他毕竟没有栽倒在地,站稳了脚跟。   如果有人间地狱的话,那么在他眼里这个爆炸现场就是人间地狱!   附近纷纷闻声跑来救火救人的村民就在这时赶到了。董家平时在村里“人性儿”不太好,能靠上前的朋友也有限,然而冷丁赶上出了这么大事,远远望着议论的人竟没有一个上去帮忙,更没人上去问问咋回事。或许,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们也吓坏了???   他们看到董建华踉踉跄跄走到被炸成大坑的土炕前,伸手在横七竖八的木头、板子、土块石头间摸来摸去摸出最后好象摸出了一把腥热粘稠的东西……   “哎呀妈呀!哎呀妈呀!”   “唉……”老远有人唉声叹气。那正是董乐乐的一条小腿。   巨大疼痛没有使他泪如雨下,然而一见那血那腿——他突然间好象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疯狂地嚎叫起来,冲天,冲地,红肿的双眼只差没一下子完全失掉了视力!   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抱在怀里的好像不是儿子的碎块,而是跟他毫不相干的东西,他凄惨地一次又一次地哽咽:“儿子呀……乐乐啊……”   肖子鑫低下头,半天没说话。   眼前的一切,真的让人无法想象,更让人难以置信啊……   案卷记载:警方赶到后看到的是一片混乱。   凄惨的哭叫声随着滚滚翻腾涌向漆黑夜空的浓烟,爆炸点内外的所有东西就像被一股突然从地而起的巨大旋风卷到天空,然后再如残枝败叶,飘飘扬扬向村子的四面八方散落。   昏迷不醒的妻子已被抬上“呜儿呜儿”赶来的救护车。   看到公安来了,董建华只感到思维渐渐失去反应,神志昏迷,好像深入无底的深渊,躯体也随之重新瘫倒在硝烟未尽的砖头瓦砾中。   夫妻同时被送入县医院抢救。   警方在现场的调查走访也同步展开。   奇怪的是,问谁谁摇头,打听哪个哪个不知道。开始警察们还第二百六五章、人生残片   这是肖子鑫到悬圃县公安局当政委以来第一次带队出去抓捕逃犯。不能不说在县政府办、县委办无论当秘书还是当副主任,都跟现在这个工作完全不同,不管是工作性质还是感受,实话说都是实打实的,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以前,肖子鑫在电视电影上也多次看到过类似的情节,不过以为那是艺术而已,等到他自己亲自出马参与进去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惊心动魄什么叫千辛万苦!   关键在于,肖子鑫是这样一个人,什么事情不干便罢,要干,就一定要干出个名堂来,是性格,更是意志。   “这个张二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反复研究,跟安心他们大量走访当地农民,面对公安局提供的材料更是仔细认真反复地分析研究,为的当然是尽早抓到此人……   双方经过大量工作,这个横跨两省犯下累累罪行的神秘“杀手”的真面目也随之清晰地显现出来。   张二林生于1949年,共和国的同龄人,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父亲张远东曾两次奔赴b国战场,归国时,成了二等甲级残废,小县城里的功臣,由国家养着。母亲是个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虽说丈夫为国出力成了啥也不能干的“废物”,但她忙完外头忙家里,一心一意把需要照顾的人侍候得好好的,从不指着多从政府拿一分钱,还把几个孩子拾掇得利利索索……   那时候的农村妇女里里外外一把手,把个穷日子居然过得有滋有味,红红火火,没像人家少东缺西的,一家人生活过得算还可以。   真正的不幸,是从母亲突然逝世开始的。   张二林长到六岁时,虎虎生生,非常可爱,既聪明又伶俐。然而也正是在他六岁的时候,母亲突然身患重病,不治而亡。   用今天的话说,大概就是不治之症!   那时候的龙江农村跟全国没啥两样,所有人的大日子都穷得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愁下顿还常断顿。生产队里的工分不值钱,十个工才毛了八七的,别说张二林家,就是有几个棒劳力的户干了一年带八夏,秋后算帐时工分倒不少,可一分钱拿不回来不说还常常欠队里的“三角债”,一年白忙活。   我考,哈哈,笑话!就那样,神奇的国度永远是这样神奇与无奈……   别人家都这样,象张二林家这种功臣贫困户缺劳力净是吃饭嘴的老残废军人家自然更是指不上生产队。张二林母亲不仅善良,更是个要强的人,正因为如此,她那矮小孱弱的身子才没黑没白地下死力干活,为的是几张嘴不饿着,为的是不让人笑话,一颗顽强的灵魂支撑着张家的天空。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   缺医少药的农村平时有点头疼脑热的都挺着,不舍得花钱去检查,有好心的给淘涣个偏方什么的就照单试着治,实在抗不了了,大部分也就病入膏盲,离死不远了。张二林母亲就是这样,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心里一沉,害怕自己的病还在其次,她实在是撇不下那几个孩子呀。   后来去治,也晚了,大夫回天无力。   母亲死了。   当时的张二林还懵懵懂懂,根本不太懂事,母亲死了,当然哭啊,嗷嗷嚎哭,特别是母亲出殡时才明白躺在薄木棺材里被乡亲们抬着往坟地里慢慢走去的那个人再也见不到了,见不到了,咧开大嘴嚎叫啊——“妈妈!妈妈!55555555555555……”   “5555555555!!!”   不久,残废军人父亲又续娶了一个b国谷氏姑娘为妻。呵呵,据说,是国家给安排的,分配的,也算对有功之臣有个交待,今后生活上能有个照料。   可是,父亲满意,儿子却不认帐,大儿子还好些,只心里生气不说啥,二儿子张二林就不行了,他生性倔强、不听招呼和管束,且幼小心灵中极其怀念母亲的张二林从此长期与继母不睦。   大半年后,即张二林七岁时,他跟着当时年仅十岁的哥哥搬出去“单过”。   单过,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单独拉出去另外支一个锅台,单挑门户的意思,这对于当时一般成人来说都挺困难重重,对于两个毛孩子可想而知……   “儿啊……”   “不要搬出去,好歹你们是爹娘的儿,还在一起凑合着过??”   “不!”   父亲流泪了。   虎毒不食子啊,何况老婆刚刚死了半年的张军人,历经炮火硝烟流血牺牲没有落泪的父亲,面对亲生骨肉分离,流泪了。一方是前妻留下的骨血,不用说难以割舍,说又说不动,劝又劝不转;而另一方面,是国家的一片好意,自己又确实难以自理,下半辈子他需要这个天赐的女人跟他一起走向生命尽头。   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选择……   不管怎样,分离出去的张二林小哥俩,住在生产队废弃的饲养场里。呵呵,当时还有所谓的生产队——如今的年青人可能再也不会知道那东东是干什么的了,生产队,中国独有的一种组织形势,是专指农村最低一层组织的统称,也有的地方叫:生产小队。   自然而然,有小队就有大队,大队就是今天的村了,大队长相当于或约等于今天的村长支书之类……   一个大队下面一般而论有三五个十七八个生产队,他们的主要生活来源靠的就是给生产队放猪、放牛,挣点工分维持生计。   “儿呀,回!”   “还是搬回去住,外面苦啊,儿??”   父亲张远东多次含泪劝说他们回去,也一次又一次让别人捎口信,对于这种骨肉至亲的召唤,大林心里也曾犹豫不决过,但张二林坚决不肯。   “不,哥,咱们坚决不回去!”   “回去干哈?”二林撅嘴胖腮,瞪眼巴皮看着哥哥:“要回去你回去,我不回!哼!”   他不回,一个不回百个不回,哥哥当然也就不能回了。   过年的时候,人家都有肉和饺子吃,生产队杀了一口猪,给张二林小哥俩分了点猪骨头,那点油水可让小哥俩乐死了,哈哈,终于要有肉吃啦——生火,烟雾弥漫,烟薰火燎,“呼呼——”两个小子撅屁股换班往灶坑里填玉米杆吹火,可要煮熟时不小心又让狗给叼跑了……   我考!   这……这……小哥俩眼巴巴地哭,撵也撵不上。   “哥,肉骨头让狗叼跑了——”   “撵呀!撵呀!去狗!去狗——”   “妈逼的!狗,快放下——放下——”转圈撵,哪里还能撵得上,撵上也没用了,狗一边跑一边甩头大嚼大咽,狗在前,人在后……   让父亲张远东痛不欲生的是他打发人给儿子送去的东西,结果被扔了一地——张二林咬牙切齿发誓赌咒,“死也不用他们可怜!”   他才是一个刚刚七岁的孩子呀!老婆去世,两个儿子孤苦伶仃地“自立门户”,大年之夜,那一年的张远东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打击,可以说是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啊,将所有的爱倾注在烟袋上,一烟袋锅儿一烟袋锅儿地抽,狠抽,抽死拉倒,人活着真他妈难哈,那时明时灭的微弱火亮就像两个儿子似的成了他最后生命的闪光点。   父亲的泪水像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很难想象当年的小张二林会有这样的童年时代,而长大成人之后在肖子鑫眼里,张二林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是一只凶残的野兽……   从了解到的情况分析研究,肖子鑫和安心他们刑警略有失望,这个感觉有点像是他们第一次看有关狼人的电影感受差不多。在众多狼人传说中,狼人本来就该是毫无理性凶残的怪兽,也许人们不该报有一丝其它的想法,但在影片结尾,变成狼人的劳伦斯在格温的呼唤下,渐渐恢复人性的那个瞬间,当年肖子鑫是多么希望,影片到此就结束啊……   其实比起人类的险恶,狼人的凶残又算的了什么?   这一感觉,尤其是他到了公安局之后才忽然产生了如此大的强烈反差与认识。接触太多的血腥与黑暗面,有时候是非常刺激与无奈的。   如果说电影中人们捕捉狼人是为了保护人类的生命,那么愚蠢的人类就不要为了证明自己的善良和聪明,折磨这头野兽了……   是的,现在他带队无论如何也要追捕到此人,目的与意义或许也正在于此!   晚上,住在小饭店里,肖子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夜色下的行人,一边跟安心和刑警们聊天,一边思考着一些问题,睡不着……   安心和几个刑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嘻嘻哈哈说话,喝茶水。   对于追捕这回事,应该说安心和刑警们早已习以为常了,不算事。许多时候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肖子鑫不同,他是第一次,而且不是领导又带队,更多的时间没有心思跟大家一起说笑,而是一页页看案卷或是材料,他一方面要分析研究案情,一方面还要分析研究张二林的下落……   张二林,固执是其个性的一个突出特征,这一点从小到大据熟悉他的人和亲属都这样认为,坚持成见、不懂变通的心理现象(即冥顽不灵)。   呵呵,这也让肖子鑫想起在日常工作中一些人的表现,为缺乏**作风、一意孤行,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   固执心理对于领导者,尤其是主要领导者来说,其危害性是很大的。原王国清书记不就是肖子鑫至今见过的最好的例子么,久而久之,领导班子**作风削弱,战斗力削弱,这既影响事业发展,也会使领导者处于苦恼的孤立地位。   最后在任何人可能都想不到的情况下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便轰然坍塌!   我考,怎么想着想着,想到这上面来了??   肖子鑫摇摇头,笑了……   “笑什么,政委?”   有人打趣。有人送上一杯滚烫的热茶:“歇会,光想事不累哈,政委??”   “不行啊,”肖子鑫哈哈一笑,喝了一小口水,烫得一咧嘴:“我也不想多考虑,可眼前总是转悠着那个小子的身影……靠,我是不是中邪了?”   “有可能啊,政委,小心点哈!”安心挤眼鬼笑。   在这帮兄弟中,肖子鑫年龄并不算大,但是在县公安局的职务却是最高,因此,就连平时跟他混得不错的哥们刑警大队长安心,有时候也不太敢跟肖子鑫开玩笑。   不过,一有机会,他还是不会放过。嘿嘿。人嘛,肖子鑫也觉得自己太tm投入工作了,去他妈的,工作又不是一天做的,算了,干脆,跟大家出去吃饭店,公款潇洒一回……   “走走走,兄弟们,去吃饭,饭店你们点,钱我花——”   大家一看肖子鑫站起来,又如此大话,一下子就高兴死了:“我考,真的哈??”   “走!”   一行人找了个亮亮堂堂的大饭店,大呼小叫要了个雅间坐下了,肖子鑫当然坐中间,大家团团围住。在外消费,追捕逃犯本身就是个苦差事,吃好喝好那是一定的,出来前,孙伟还一个劲儿跟肖子鑫说呢,别亏待了兄弟们哈!   “点,你们这帮小子会吃,能吃,随便点,山珍海味今晚我看就算了,啊??”肖子鑫打着哈哈说,给大家发烟,自己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   “你们当官的更会吃,除了神鞭,估计神马东东都吃过了,政委?”   “去去去,别跟领导没大没小的哈——”安心一撸那人的脑袋瓜子,推回座位。   他点了两个菜,都是硬菜,什么“小鸡炖蘑菇”、“水煮肉片“……   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一人点了两个,我考,还没等肖子鑫点呢,已经十七八个菜了,都是硬菜,而且也根本消费不了哈——眼大肚子饱,谁能吃下那么多啊?何况还有酒!   “哈哈!”   最后,删除了两个,肖子鑫让小女服务员再帮助给参谋一个好烫,要当地讲究有特点的,让她推荐——“那就甩秀汤,行不?三鲜的?”   “呵呵,好好,那就甩秀——去!”如今肖子鑫可真是大粮户,到了巴县,作派既有老板的潇洒,又有公安局领导的威风。   其实不然,他嘴上虽然跟大家一起嘻嘻哈哈,主要还是要这么个气氛,他也想到,追捕再紧张,再那个什么——吃喝还是要保证的,大家跟他出来抓杀人狂已经不易,再不让大家吃好喝好,多吃苦耐劳,以前行,现在改革开放早已不是父辈那个年代了。   等菜的工夫,他心里却时不时仍然在思谋着一些有关张二林的事情——1、个人需要不能满足,受到挫折,不分析原因、总结教训,而是盲目地采取某种无效动作。   2、这时需要有人帮助他认真分析遭受挫折的原因,使之增强信心、恢复自信、振作精神,采取有效措施,接近目标。张二林没有这样的人关心他关注他……   3、固执指的是人们在认知过程中无法将客观与主观、现实与假设很好地区分开来。如果将自己这种已有的经验驾驭现实之上,并过分固化的话,就产生了执迷不悟。人本身对事物是有自己认知的,张二林的个性可能小时候只是一种固执己见,对事件的态度是由自己的评价来决定的,而且这种评价是依赖于其自身的经验。   此外,肖子鑫还想起美国心理学家莱昂-费斯汀格在解释人的固执的心理时,认为这是由认知失调导致的。   他认为,人都会遇到信念与现实发生冲突的情况,这种情况就会导致认知平衡失调,此时,人们就会感觉难受从而想办法来恢复心理平衡。恢复平衡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承第二百六六章、人变成魔   在巴县吃的那一顿,油水太大,好东东太多,呵呵,但是这是对于刑警们来说是这样,对于原县委办副主任如今的县公安局政委肖子鑫就不一样了,一般而已。   官场跟警界比,尤其是基层警界毕竟不一样……   除了天上龙肉,肖子鑫可以说这些年什么都吃过,什么都不稀罕。   虽然悬圃县刑警大队长安心和他的兄弟们这些年来也没少走南闯北、全国各地连抓捕逃犯带游山玩水好东东也没少吃了,不过跟一直在高文泰书记身边出国考察等等更高一层的事务和经历来看,仍然属于小巫见大巫。只是,吃喝的氛围更加民间,更加平民百姓化了而已……   “恩,不错,味道很纯正,有点儿农村老家老妈子做的饭菜味道哈!”   那顿饭吃完了,肖子鑫一边拿餐巾纸擦拭嘴角,一边心满意足地称赞。   安心和其他兄弟当然更是有此感受……   “谢谢领导哈,以后每天都坐饭店?”   “想得美!”肖子鑫严肃道:“抓住张二林,到时我不用公款,我自己掏腰包请客!”   “真的哈??”有人不信。   “我考,当然真的,”肖子鑫跟兄弟们不装,但也拿腔拿调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众人一口,哈哈大笑!   回到小旅馆,满脸潮红满嘴酒气的肖子鑫马上招手把安心大队长叫到自己的房间……   心里还是舍不得这个张二林,还是要研究研究此人——1970年,十八岁的张二林应征入伍,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令他刻骨铭心的苦难童年和少年,曾在x磐石县空军基地某部队服役,为空军地勤,表现尚好。别人包括他后来呆了好几年的二十八道沟乡许多人反映他枪法准,出枪快,脑瓜机灵,生性暴躁,就是那几年的军营生活的真实写照……   在部队的几年,没立过功也没受过处分。   1973年复员回乡务农曾当过一段生产队长。呵呵,由此可见张二林并非一般人物,也算是人中龙,那个时候开始谈恋爱,结婚后生有三个女儿。   1984年——我考,这么写是不是有点儿豆腐帐嫌疑哈??   木办法,总要有个来龙去脉,大话总要交待清楚一些人物与故事剧情的前因后果哈。   1984年张二林的小女儿患了重病,那时候可基本没什么贪官污吏,农村生产队更是如此,生产队长虽然是官,但充其量其实也就是一个干活打头的而已,家里仍然很穷,跟生产队借,生产队没有,跟左邻右舍借,左邻右舍怕他还不起,别说都没钱,就是个别有钱的也说没钱,怕他还不起,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事就逼到了这一步,为给女儿治病张二林咬牙变卖了房子,前后共花了8000多元,病治好了,家中也一贫如洗。   原先赖以存身的破房子不值几个钱,现在房子没了,还拉了一屁股债。无奈之下,张二林和老婆商量商量,便投奔龙江省巴县大陈镇青山堡妹妹家,做点小生意糊口。小生意也不好干,卖点菜蹲市场,或贩点小孩子玩具堵在学生下上学的路旁,由于舍不得花钱办执照,时常让工商局的撵得可哪跑。   呵呵……   唉!   不易之论。真的是不易之论。人哪,从这一点来看,谁生下来也并非就一定是恶魔,就一定想着要杀人不眨眼的,许多时候,硬是生活和那什么给逼的——什么逼的,不说了,例子太多,随手可得,大家都懂,说多了和谐和谐犯不上。此处省略一千二百字(约)……   其间,张二林时常眼睛瞅着一个地方发呆。   三十多年来的苦日子也在发呆的时候像小电影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小时候的事就不用说了,单就结婚生子这几年,日子咋就这么难熬呢,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呢呢????想得脑壳疼也整不明白。当兵的时候,虽然也不富裕,一个月津贴才几块钱,可那时是吃穿无忧,国家供给呀!每次去磐石县城,那点津贴费虽不多,却也挺管用,尤其让人自豪的是有的大姑娘看见他们当兵的,好感大大的,有时候还没话找话故意跟他们搭讪呢。   呵呵,看那意思,复员回乡找对象肯定有的是,不发愁。   的确,后来张二林复员回乡务农搞对象的确就没怎么费劲,可是后来脱下那身军装才知道生活远不是那么回事,差远了,哪有那么美呀。在生产队当队长时,虽然也就是个“打头的”,可吆五喝六挺神气,上百口人都得听他的,吩咐谁干啥谁就得干啥,现在这个老婆就是他当队长时看上他的。   哪成想,女儿这一病……生活的困窘及对前途的无望,使张二林从此开始小偷小摸,后来因偷铜被判刑两年半,1988年因在监狱里举报他人余罪有功被减刑提前释放。回家一看,正碰到妻子跟人鬼混,让他逮个正着,张二林性起,操起大粪叉将对方痛打一顿后勒索了3000块钱。   也正是这笔不义之财,像魔鬼一样从此一步步引着张二林步入地狱之门。   先是妹妹张倩跟他要这3000元的一半。张二林不给,问:   “为啥呀?怎么你还想要钱?”   “为啥你问我嫂子去。”   “我问她干啥,到底因为啥你就直说呗。”   “那我就直说!”张倩气哼哼地白了二哥张二林老婆一眼,也就是她的亲二嫂子。   原因是张二林服刑期间,妹妹张倩到粮库偷粮,粮偷到手了,过后却又被人找上门来,原来是张二林的老婆告发了她,人被抓了,并因此不但偷的粮食被如数收缴,还受到经济处罚。现在她要求哥哥赔偿这笔“损失”。   张二林说:“这钱不干净,谁也不能花!”   妹妹不依:“我不管干净不干净,就是压着炕席印儿,既然是我嫂子‘挣’的就得赔我!”   “你,不行!”   “就行!”   于是兄妹俩吵起来,妹妹挨了张二林两耳光。   妹妹也非善良之辈,别看是女流之辈,然而做事照样大气磅礴,生死不惧,一气之下,返身冲进厨房里拿起杀猪刀捅了张二林一刀。   “嗷——”地一声,血就穿箭一样喷溅出来,张二林立马手捂肚子睁大眼睛,虎落平川的张二林说死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会跟他突然袭击一般来这手,根本没防备,吃了大亏——张二林被送医院,住了二十八天院,花光了那3000块钱。   呵呵,老婆跟相好的搞破鞋钱,毕竟不是那么好花的,也算是人在做,天在看……   事情至此,本该结束。   可是,后来的发展却远非如此简单。妹妹回家越想越气,钱没要到手,还差点出了人命,都是那个骚b惹的事!“不是她当初背后捣鬼,我能提心吊胆偷到了粮却又被弄回去,还叫人关了好几天,丢人现眼的,我能叫人家罚那么多钱吗?”   对于二哥之事,受伤了也不行——“不行!捅你活该,钱不给我不行,不能就这么善罢干休!”   她追到了医院里,医院里,张二林当时已经弱不禁风,没死了就算不错了,当年的威武早已不见了踪影,苦不堪言。   这里需要稍需说明的是:妹妹张倩跟他是一个爹俩妈,虽不是一奶同胞,怎么也比外姓人强啊,他说什么也没想到妹妹会对她自己的哥哥下如此毒手!由于妹妹经常到医院吵闹,张二林感到实在不能再呆下去了,于是便要求叔伯弟弟张亚把他送到阿县。   “妈了个逼滴——”   “怎么回事,想跑啊??”   到火车站时,不料妹妹召集四弟、六弟等人追杀至此,非让他自己钻到火车底下自杀不可,否则决不让他活着走出巴县。在身体虚弱的张二林再三再四哀求下,四弟、六弟等人终于念在兄弟情份上放了他一马,骂骂咧咧调头回去了。从此,张二林即对妹妹恨之入骨。   第二天,张二林死里逃生后投奔到阿县711保密厂的连襟家找妻子,可进屋一看,三个女儿哭得跟三只小花猫似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哪有老婆的影子?   “你妈呢?”   “你妈呢?你妈干什么去了啊……”   “我妈妈……”   “5555555555555555……”   细问之下,连襟说,她妈把三个孩子送这来就走了,问啥啥也不说,不知去哪儿了……   至此,重伤在身妻离子散的张二林已绝望之极!   人哪……唉!   这一刻,他也在经受着许多年那个大年夜他父亲的同样感受:老婆没了,跑了,生死不知,三个孩子还小,今后指望谁来把她们抚养成人?   自己身体又不好,妹妹凶残的一刀捅碎了一个虽然贫穷却不失团圆的家庭呀!   张二林同样也象当年自己的军人功臣老父亲一样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精神打击,欲哭无泪啊……   这时,记忆中的闪光点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坠入无底深渊的这个绝望者,他仿佛听见妹妹在吼叫,刀子扎进肚子弓腰倒进血泊中的刹那间……   他慢慢睁开了昏糊糊的眼睛。   如果说此前张二林对妹妹张倩还只是愤恨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一下子就升腾为不共戴天之仇!骤然恶性膨胀的大脑里,全被妹妹那张扭曲丑恶的脸所塞满,饭菜已上桌,连襟招呼他吃饭,“快来来来,别愁了,就是出啥事也得吃饭哪,快来。”   张二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凝望着远处落日余辉下的小县城,极力抑制着心中的反常情绪。   嘴里吃的是饭吗???   是。   也不是……   凶恶残忍。唐李白《幽州胡马客歌》有言:“天骄五单于,狼戾好凶残。”明郎瑛《七修类稿?国事七?霸州贼》亦有言:“攻破州县几二百,杀死总兵冯祯……**妇女,磔锉凶残,不可言也。”   如今,许多年过去,网络上也指某件事情非常坏或者已经超出一般人能理解程度的事物,一般会指某些技术宅或者强大的视频这样的,形容词。   对于凶残,另有一些类似的词汇十分诡异强悍:凶刃、凶丧、凶悍、凶水、凶害、凶权、凶歼、凶神、凶焰、凶首、凶蠹、凶嫚、凶奢、凶短、凶犯、凶折、凶戾、凶饰……   还有:趋吉避凶、渠凶、逢凶化吉、残凶、恣凶稔恶、预凶、逢凶、灾凶、三凶、暴凶、愍凶、大凶、穷凶极逆、枭凶、逞凶肆虐、穷凶、泼凶凶……   蹈凶!   一时半会,屋子里寂静无声,老式座钟的嗒的嗒的声响和孩子们抽泣鼻涕的声音,只差没让张二林的神经一根根崩断,他在紧张地想着办法。大女儿懂事地上来拉他叫爸爸吃饭,他回身抱住女儿,对三个孩子强压心中悲伤说,“你们快跟大姨她们吃,爸爸不饿……”   倏地,他触电般立起身,向门外大步走去。   “你干啥去?”连襟问。   “我有点事。”   “啥事儿?”   直到他走好一会儿了,连襟才似乎蓦地一下明白过来,根据张二林以往的暴脾气,这种时候他还能干啥事,不由面如白金,声音颤抖地跑到窗户上对下面喊话:“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你不为别人着,还得看看孩子,你要再出了啥事,她们将来怎么活呀!”   但张二林主意已定,一把抓起头上的破帽子一甩就甩进了黑暗中发疯般离去。   “恩,家庭的这一变故,对这小子刺激性太大——”安心分析说。   “是的!”   “那么,这些亲属现在肯定不会有张二林的影子,他如果说要是真的跑回来,会去什么地方呢??”肖子鑫反复强调着这一句话。   一怒之下,张二林决定立即返回巴县杀死妹妹、妹夫……   怎么杀?   下了楼到了空荡荡的大街上,他才踌躇起来。   就凭自己现在的体力根本不可能。   张二林之所以被许多人认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脑瓜机灵”,确实有他过人之处。他以前在部队呆过,回生产队后修大寨田又开山崩石放过炮,对摆弄炸药不陌生。   一边急急地走,一边办法就有了。   阿县保密厂原是军工厂,张二林曾经对这里很熟悉,不陌生,于是他潜入当年的军工厂如今的机械厂,没费什么力气便偷了八管tnt烈性炸药,两根雷管——这是什么概念??   八管tnt烈性炸药,稍微懂行的**约都应该知道那是多么吓人的一个数量,它的威力自然而然吓死个人,然后自制成炸药包,并于当夜返回潜入巴县大陈镇青山堡妹妹家房后,将足以炸飞整个房子的炸药包放在大屋窗前。这个时候,他的仇恨已经点燃,他唯一心里担心的就是一旦被发现打不过……   所以,瞅也没瞅点燃后就跑掉了……   “轰”地一声巨响!   结果表明,张二林最想炸死的人没死,而他最喜欢平时亲不够的聪明伶俐的小外甥却当场炸得面目全非……   三个月后,已经化名“刘子义”的张二林硬是沿着铁道线一步步走到了与家乡数千里之外的临江县,他之所以不坐车,一是身无分文,更主要的是为躲避龙江警方的追捕,昼伏夜行,呵呵,当年当兵学到的一些生存技能包括侦察兵的能量,让他成功地在逃亡路上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劫难与搜查……   到达悬圃县老锔所几年后,又制造了更加骇人听闻的血案和“新闻”,四枪四命,枪枪不落空!   如今,肖子鑫带人追踪到了他的老家,却没想到,之前,张二林也曾经第二百六七章、惊险一幕   张二林的心再一次猛地揪紧了,心说完了完了,在这还有隐瞒的可能,可一到候车室几十米外的那间公安值班室,想跑都没有机会了,只要一个电话扒拉过去,烟筒山那边一否认,就全完了!见他不跟着走,警察回头来拽他,张二林脸都吓绿了,骨碌碌转的眼睛一边伺机作好逃跑准备,两只手一边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不往前走,瘦小的身子有几次都被那只专抓坏人的有力大手拖离地面了,立刻招惹得人们追撵围观,跟着起哄看“热闹”。   “哈哈,怎么啦?”   “小偷哇??”   七嘴八舌,大家一个劲儿往前抻着脑袋看,张二林一看机会来了,也一个劲儿地声称自己不是小偷。   “我不是小偷!”   “我不是小偷……”   警察那只大手抓住他,不撒手,张二林可惨了,他知道,此一去就是鬼门关啊!   “哎哎哎!这不老张吗,你咋的啦?”   一个人挤上前拍着张二林,跟着他问,张二林苦不堪言,又摇头又点头。   “警察同志,他咋的啦?”   “走开走开!不用你们管!”   “咋不用我们管?俺们认识问问还不行呀?”   不知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拖死狗般拖着张二林不肯走的警察累了,他突然站住回头问:   “你们认识?他哪的?”   “磐石的呀,俺们一起的呀,咋地了?”   这一富有戏剧性的意外插曲,彻底改变了张二林的命运。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可是心慌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趁机借坡上驴,顺水推舟还是含混不清打马虎眼比较好——他生怕自己承认认识,警察反问他对方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家住何方,自己回答不上来岂不更完蛋!   要不说世事真是稀奇古怪,无所不有,那个人却不知道张二林咋想的,只凑热闹似的一口咬定认识他,而且还真就跟他之前向警察说的地方一样,这让抓住他的警察迟疑不决,他仿佛垂死之前猛地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慌又喜中他感觉拎他脖领子的大手力度有所放松……   呵呵……   这可给了他逃生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线希望!   他从警察的神情和行动中觉察到他并没有真正认出自己就是通缉令上要抓的那个人,否则他决不会一个人拖他这么久而不招呼其他人,也未采取强制措施。他也相信,自己经过亡命路上的几番风雨几番折腾现在的形象怕是已经完全跟照片上的自己天壤之别了。   纵然警察怀疑自己,只要不被拖进那个可怕的“值班室”,仍有一线生机。   如果拖进去,只能是死亡!   张二林顾不得衣服被揪得扭曲变形裤子要掉了,在警察犹犹豫豫,要放未放的瞬间,死死抓住那个有点儿想起过去面熟却相互叫不出名字的人……   “大哥,你……”   这时,一列从北京方向开往牡丹江的特快列车进站。   广播喇叭响了。   “2xx次列车进站,2xx次列车进站,请车站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   警察松开手,快步向检票口奔去。   我考,俄滴那个神呀——那一刻,张二林早已吓得七魂走了八魂的脸一下子就更加扭曲变形了,是惊喜交集的那种,虎口脱险、侥幸逃生的张二林吓得只差没当场尿了裤子。一见揪住他的警察啥话没说松开手就跑走了,他知道自己获救了!他顾不得谢那个磐石“老乡”(后来他想起来,应该是自己在那里当兵时认识的当地老乡?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却是一概也想不起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起身就消失在拥挤的旅客中……   后来才知道,当时他自己的照片印在大红通缉令上贴满全国的水陆码头。   实话说,那时候全国通缉令还是相当少见的东东,哈哈,刑事大案要案虽然也不少,跟文化大革命时期上升幅度早已有所不同和巨大突破,而且早已经过了全国声势浩大的“83年”严打,然而,各地的刑事大案要案好象都是案发地的警察在悄无声息地抓,谁要是哪天有幸上了全国通缉令,我考,那也是一大名人哈!   开玩笑……   离了火车站,张二林一步没敢再停留,在一家小饭店前要了点吃的边吃边沿着铁道线一直向东南,真的奔了磐石。火车没坐上,那就走着去,说实话,当时张二林虽然逃离了爆炸后的老家,也侥幸再次逃离了吉林火车站那惊险的一幕,但他心里真的对于自己下一步要逃往的方向没有具体的目标,缺乏经验和方向感——在他的心里,自知末路已近,来日不多,一步走偏可能就是黄泉路。   因此,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老婆孩子他不想,功臣父亲也不想,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最想的就是距吉林——他刚刚历险的地方一百多公里外的磐石县,呵呵,无论如何,那里,那个埋藏着他青春时代当兵最为自豪也是他这辈子人生最为幸福难忘记忆的军营,他想再看它一眼!   为什么要看它?不知道,也说不清。   一步一步,走啊走啊……   当年的那个东北边陲小县城。   打开九十年代中期出版的500000:1中国地图,你会看到在“鸡头”处蛛网状的铁路交通线中有一条境蜒延伸的铁路大动脉,这就是人们熟知的“吉沈线”。从吉林市向东南方向移动,至一个叫磐石的地方,那里就是此次张二林的首选目标了。   如果从火车站的角度讲,那里不过是一个三等小站,却是一个不小的农业大县,又有一条支线岔出向长白山区延伸开去,一路向东,途经磐石市,终点叫做白山镇。   呵呵,这一带因盛产东北三宝和“抗联”、土匪头子而闻名于世,不过那是老皇历。   磐石原本是长白山区一座鲜为人知的农业小县,人口仅二三十万。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当产业开发、旅游业好像龙卷风一样猛然冲击着中国古老的城市和乡村时,小城也展现了奇迹与风采,一跃而撤县设市。给磐石市带来经济大繁荣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的林业,而是开发绿色农业旅游和开发矿产的巨大资源。   一进入磐石大街,虽然没有大都市的色彩和喧嚣,却也处处不乏现代化的生活气息,其中最抢眼的当数那犹如银行帝国一般坚固豪华的摩天大楼和与之毗邻的大厦。   张二林走到那里的时候,早已累得不行了……   当年当兵时候认识的一些朋友,不敢贸然去找,由于这几年变化太大,有一些朋友的家可能也不在原先的位置了。   黄昏前17点左右,正是下班高峰。铁灰色的穹窿下,阴霾遮日,细雨潆潆,令人沮丧。高寒山区的四月上旬总是这样。大街与楼群间,一潭潭浑浊的雨水越积越多。空气中没有一丝寒意——反倒潮湿闷热,像是预示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凶兆。   呵呵,这时停在磐石车站上的列车忽然惊天动地地吼叫一声,吓得人一哆嗦,附近蜿蜒起伏的崇山峻岭、郁郁苍苍的茂密森林、气流滚动的阴沉天空,都强烈地回应着火车的鸣叫。   火车开动了,呼哧呼哧沉重地喘着粗气,出站就开始爬坡,这趟穿行在林海雪原中的钢铁庞然大物仿佛也预感到某种灾难的征兆,那喷吐出的一股股浓烈的黑烟,渐渐形成一个隐隐约约的巨大问号,神秘莫测地书写在远天下,飘散在乍暖还寒的土地上……   一辆宝石蓝色“宝马”轿车从一条小巷驶出,穿行在大街上。呼地一声就从张二林身边飞过!   一闪之间,这个惊慌失措的人似乎还看见车里坐着四个年轻人,三人蓄着老娘们头留着老爷们胡,一个秃头,另有一个就是毫无特点的司机。   “妈的,瞎了!”   “走道看着点儿,小子——”   没有人说话。   张二林狠狠地瞪眼看着它驶过转盘广场,进入磐石大街。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一片身披雨衣的骑自行车人和湿流油灯的海洋,风雨并未惊忧这座东北边睡城市即将开始的夜生活。   我考……   入夜之后,坐在远离磐石县城的一个小山包上,饿着肚子的张二林久久地看着下面的一个绿色大院,还有它附近的军用飞机场。   一面红旗在凛冽的风中猎猎作响。   大院内、机场里偶尔走过的绿色身影辨不出是谁的人形,但是肯定会有他之前的那些战友。   辨认出又怎样?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屈指算来他离开这座军营已经十五六年了,当年的黑子该走的走,留下的也早已提干,谁会像他混得这样潦倒狼狈?又会有谁记得他呢?他是一个已经犯下弥天大罪,罪不可恕,法不容留的爆炸犯呀!   一汪冰凉的泪水溢出眼眶,他扬了扬脑袋让它淌回了心里。   黎明时刻,张二林在垂死的状态下又慢慢醒了过来,他东张西望了半天,翻身爬起,看到天空中灰色的颜色,他才真的敢相信昨晚自己没死,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他又熬过了艰难的一夜。   但这丝毫也没有给他心灵带来哪怕是半点的得意和高兴,相反倒更加感到泄气和沮丧,人的生命有时是那样不可思议地脆弱,说死就死了,比如被自己强奸后勒死的那些女人,仅仅一根小绳,转眼就能让她们气绝身亡,有时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发出,以致事后他都不相信她们就那样死了,扒扒她们的眼睛,再伸手探探鼻子,可不真就死了么!   呵呵,可同样是生命,为什么自己的生命力就这么强呢?   他想不明白。   张二林倚着树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跌跌撞撞连走带爬回到了军营**的那个山头——连他自己都糊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是想下山找东西吃?还是想看看下面都有什么人?附近的哨兵会不会意外发现他?说不清。   几天几夜前他就是从吉林侥幸逃到这里的,现在的这条命应该已经是上帝老天爷多给他的了,没命地逃窜上山的。上山前,他溜进药店将口袋里一直舍不得花的一点零钱全部买了安眠药……   就死在这里!   不管怎样,在这里,他曾经留下过自己人生和青春最美好的回忆,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还会英姿焕发地跑到这里来当兵,“保卫祖国”吗?   呵呵,不知道,不知道啊……   在他尚未吞下安定片之前,他倚坐在山头上的一棵大柞树底下,双眼呆呆痴痴地注视着山下近在咫尺的军营和远方县城黎明前的景色,失神的目光在山岚薄雾渐渐涌起的万家灯火中一点点向前移动、寻觅着、分辨着……   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不是在异地他乡,而是就在自己的老家一样,他看到了自己的“家”的位置。   哪个亮着微明的灯光处就是七旬英雄老父亲和自己幼小女儿生活的地方……   让张二林痛不欲生的是“家”的概念对于他一瞬间似乎又已经十分模糊和遥远,却又是那样刻骨铭心!   此时此刻,张二林在经受着人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柔情心肠,在他杀人的时候,是从不眨眼的,在家时,也无数次痛打过老婆孩子,骂过老人,甚至觉得这个家就是自己的累赘。可是现在,是什么让他将所有的“爱”和悔默默地倾注在“家”的那个方向,倾听着地下老母亲和老父亲身上传导来的那种心灵的感应呢?   母亲和三个幼年女儿成了他生命最后时刻的闪光点。   如果放开张二林十恶不赦的兽行不论,公正地说,他也有着人性正常的一面(尽管这“人性”需要打引号,而且几近彻底泯灭,但就是这尚未泯灭的想母亲和女儿的最后一点“情感”才有可能使我们的故事和叙述稍显人性与公平)。   这时,记忆中的闪光点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坠入无底深渊的张二林大脑,他仿佛听见三个女儿在唤他,慢慢苏醒过来,睁开了昏糊糊的双眼。   “爸爸——”   果然是女儿泪流满面地跪在面前,小脸上全是泪水,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张二林一伸手,踪影全无!   张二林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还记得,第一个大女儿刚刚三四岁时,正是他人生最为得意的黄金时期。有一次,在跟朋友们喝酒卡拉ok之后,他喝完了大酒晃晃悠悠回到家,平常,老婆和女儿最怕他喝酒,一喝了酒,老婆就像被吓破了胆的小兔子一样,心惊肉跳地倾听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由远而近的沉重脚步声。   那天,他进了门,“砰”一声摔上门,老婆马上悄悄告之女儿:“别哭啦,你爸回来了!”   女儿虽小,却早已知道爸爸的厉害和可怕,惊恐的大眼立刻睁得大大的,眼泪也没抹就乖巧地拱进了妈妈的怀里,只把小屁股暴露在外面。然而,就是那稚嫩的小屁股也难逃爸爸的巴掌,吃饭时哭叫,狠狠一巴掌,小屁股上立刻划起五条清晰的黑红手指印。吃药时哭闹,还是突然间狠狠拍过来的大巴掌,仍然是令人惊悸怕人的大巴掌印……   “***,别叫唤!再叫唤还揍你!”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是多少遥远而又追悔莫及的幻象啊!但是,他知道自己心里却又是多么地爱老婆孩子,爱女儿可爱的小脸,爱她胖乎乎的小手,就连被自己一次次打红的小屁股,爸爸也爱呀,女儿女儿女儿女儿女儿女儿——女儿!张二林默默地在心里揪心地念叨着,你知道吗,老姑娘?!   没有任何机会了,无论是打她还是爱她……   没第二百六八章、上天入地   回到悬圃,肖子鑫在车上就告诉刑警大队长安心让大家休息一天。   之后,肖子鑫给孙伟局长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把这次巴县追捕的情况说了一下。其实,虽然人带队去外地了,然而肖子鑫和家里的联系却十分密切,跟孙伟个人的电话更是如此。无论是从个人关系还是从工作角度,他们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铁杆哥们。还有一条,那就是有关那个金老八的事情。   在自己的天下,一个县公安局的政委居然让一个涉黑涉恶的老大人物当街威胁利诱,怎么说面子上也过不去,何况他威胁利诱的居然还是肖子鑫!   “tmd,这小子活腻味了……”   这是肖子鑫出发前最后一次跟孙伟交谈时,孙伟当面说过的话。   “是啊,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总是犯咯应,呵呵,你说他妈的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大胆,全国好象也没有听说过有人当面找公安局的领导威胁利诱的?他黑社会,他有更大的领导罩着,那又怎么着,他就反了,就不是***的天下了,咱们悬圃县公安局也就根本是个摆设了?我考!想不通!这小子等我回来,一定要整他!”   “没关系,伙计,”孙伟不动声色,拍打一下肖子鑫的肩膀:“你该去去,别的事你先不要管,反正我也是要走的人了,你去抓人,家里这边我让人暗中好好查一下他。”   “呵呵,最好。”肖子鑫心领神会。   “说不定你回来,就会有好消息——而一旦这小子有人命,一切事情就由不得他了,再大的老板罩着他恐怕也罩不住了,到时就跟别人一样,就是个死哈!”   “恩,太狂了……”   结果,这十几天肖子鑫在巴县那边紧张地到处走访调查抓捕张二林,电话里跟家中孙伟也没少谈到这个十恶不赦、过于张狂的金老八。肖子鑫说完了巴县的事,只听孙伟哈哈一笑。   “没关系,辛苦了,人虽然没抓到,但我估计跑不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哈!”   “什么事?”其实肖子鑫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是跟金老八有关,果然不出所料,孙伟说:“金老八的事有进展,电话里不说,回来再详细告诉你哈。”   “我考,真的,好啊,这他妈的比我这累受得都值,现在我一闭眼睛,那小子的样子就在眼前转悠……哈哈!”   回到悬圃县休息了一天,肖子鑫跟小女友柏心钰在自己的新房温暖如春的小窝里好一阵扑腾,这个就不说了,反正肖子鑫十分过瘾,直捣得柏心钰连连求饶哈……   只说,休息的那天下午,肖子鑫特意到县委办公室去了一趟,然后走进高文泰书记办公室,把这次他亲自带队抓人的事情简洁汇报了一下。   “这个张二林,这次在咱们悬圃县弄得这个动静太大了,全国都出名了……”听完肖子鑫的汇报,看着他明显疲惫不堪的神情,高书记很理解,毕竟,他现在的工作远不是在自己身边那样舒服和清闲了,具体的工作,又跟一切犯罪活动打交道,难免操心费力,所以,走前肖子鑫曾经跟他汇报时他要求尽力而为,最好到巴县就能查到此人的具体行踪,顺利抓获。然而如今事实证明没达到要求,也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至少,可以理解为张二林至今下落不明,并没有跑回到巴县去!   “那么,此人现在能往哪里跑呢?”高书记询问。   “这个问题,其实我在返回的车上就一直在考虑,”肖子鑫抽着烟,微皱眉,“张二林这个人据我了解,很顽固,也很独特,朋友很少,所以,我分析他现在应该还在咱们这一带大山里。”   “为什么?”高书记明知故问。   “他如果跑出了大山,那么从他的亲情意识看,没有朋友,又牵挂自己的三个女儿,他不看别人,也会偷偷摸摸跑回去看看女儿……”   “恩,有道理。”高书记点头,喝一口茶水,递增一支烟给肖子鑫,肖子鑫接了,再续上,继续说:“高书记,我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   “说。”   “张二林这个案子要抓紧,当然我不是说我们没有抓紧,而是说他杀人如麻,四枪四命这在全国也是首例,动静实在太大,省公安三哥”阎立业、省委和省政府还有公安部都挂号,县公安局这边每天都能收到上边的催促和询问案情进展情况报告。我们压力不少,不迅速破案的话,肯定对于县委和县政府包括全县的经济建设项目都会产生一定影响!”   “所以,我想休息几天,马上投入继续追捕,加大力度,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有个明确说法和结果才行……”   “是啊,经费支出不小,”高书记说,点头想了一下,“我跟程县长说一下,让财政局给你们50万作为专项经费,你看够不够?”   “差不多,或许还不等钱花完人就抓到了,呵呵,但愿,高书记!我尽力而为!”   一听高书记如此理解和支持,路上肖子鑫还为追捕经费在电话里跟孙伟商量、犯愁呢,没想到,县领导居然真的比他们想得还周到!也难怪,他毕竟在他身边工作了好几年,高书记对于肖子鑫的了解与器重,即使是在他离开县委之后到了公安局,仍然一丝不差,要风得风,想雨来雨。一旦追捕经费支出充足了,他们追捕张二林还有什么呢!   没有了,不过是多吃些苦,多经历一些艰难曲折再多遭一点罪而已了。   县财政,自从肖子鑫在县政府办当副主任开始,就已经有了极大的起色,到了县委办之后更是如此,一切向钱看,不差钱,所以,只要县委和县政府主要领导高兴与认可,说给就给。   “程县长啊,我高文泰。”呵呵,当着肖子鑫的面,刚说着话,那边高书记已经拿起了电话,给二楼的程县长打了过去。   “呵呵,高书记,什么指示?”程县长跟高书记搭伙,原先两个人就是老朋友,就跟肖子鑫跟孙伟差不多,所以无论悬圃县的行政工作还是党务工作,二人均配合默契,公共场合之外,没外人的时候两个县领导之间说话有时候也逗咳嗽,比如现在,程县长不说有什么事,而是“有什么指示”……   “肖子鑫回来了,恩,在我屋呢。你过来啊?”   一会儿,程县长过来了,呵呵,这个相貌极其象阿尔巴尼亚人的大高个子县长程凡,给肖子鑫印象一直很深,他的作风有些跟高书记相象,说话算数,说一不二,但是轻易不肯随便说,说了就算。而且性格开朗,对手下县政府办那些人还要装腔作势一点,但跟肖子鑫和张朝民这些县委办的老班子成员则宽松多了,也是哥们一样,当然是在不谈工作的情况下。对于高书记,更没说的,他是老大,大哥。   一坐下,程县长就笑微微地打量着肖子鑫:“瘦了……”   “呵呵,”肖子鑫笑逐颜开,“要不还是要当大官好呢?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提高,争取早日进步哈……”   “他带队去抓人,人没抓着,心里上火,又吃喝没准时准点,不像咱们,能不瘦吗?”高书记笑着说。   “恩也是。”程凡从桌子上抓起高书记的香烟,扭头问:“怎么样,要钱?”   “哈哈!”肖子鑫让他的怪模样逗乐了,这些县领导,个个人精哈,他就知道高书记此时此刻请他过来,看见肖子鑫也在这里,又提追捕张二林的事情不顺利,心里就明白了八八-九九,知道是让他签字批钱了:“领导要是看着我们辛苦——可怜,当然了,你要是批钱给我们我们开心也爽哈,而且,多多益善。”   高书记也笑了,程凡看看他,再看看肖子鑫,“要多少?县财政紧张哈……”   “多给他们点,这次不同以往。”高书记说情。   “10万?”   “……”   “太少,拿不出手,那也是保障咱们全县社会治安和经济发展稳定基石呀,你怎么就不能一咬牙一眼睛多给他们点?”高文泰书记批评指正道。   “靠,十万还少哈?”程县长假装想了想,最后使了个大劲:“要不算了,干脆给你们二十万得了,反正也是为民除害!”   “看看,看看,”肖子鑫只微笑没说话,还是高书记:“就说你是小农经济,小农意识,小农观念——你就不能更新一下,狠狠心多给他们点,小家子气。”   “啊?”程凡惊了,“那你们想要多少啊?”   批钱,当然是程凡县长的本职工作之一,高文泰书记说话当然也算数,不过是在他们这种职务和关系当中,高书记会做人,会当官,当然了,也是一种相互理解和调剂。   “50万,不多,县长?”肖子鑫呵呵一笑,见火候到了,把之前高书记提的数当着他的面重复了一遍。   “50万!还不多??”   “呵呵,给他们,不多,要是他们和孙伟把咱们县的整体社会治安与大的经济环境彻底改变并治理好了,咱们掏腰包出点钱,我看500万也不算多,你说呢老程?”   哈哈……   军将到这了,程凡一看就知道这是他没来之前,人家高书记早就给肖子鑫说好也答应好人家了,叫上自己,不过是给他个面子,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罢!   50万就50万,反正悬圃县如今经过这些年的大发展也真是不差钱,只是怎么花的问题。既然如此,高书记同意了,定调了,他程县长也乐得来个顺水推舟,成其好事。   当下,程凡和高书记、肖子鑫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抓起桌子上的电话,直接给财政局的黄北京打了过去……   张二林到底在哪里,难道他真的上天入地了吗?   且说半个多月前,张二林在亡命路上与追捕他的武警不期而遇再次侥幸逃脱后,他并没有上天入地,也没有从这个地球上消失。这个身体并不强壮,但毅力惊人的家伙像当年来时一样,在重兵围追堵截中依仗他对森林的熟悉,费尽心机和九牛二虎之力钻出包围圈后,又一步步走回了龙江。   不同的是,当悬圃县公安局政委肖子鑫带人去他的老家查证时,张二林还正在返家的路上……   所以,才造成肖子鑫那一次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无功而返。   另外,这次他没有沿着铁道线走,而是凭借多年来在二十八道沟乡钻山趟林谙熟山林的特点,硬是在两千多里地的茫茫林海中冒着迷路、饿死或被猛兽吃掉的危险,藏匿了几天后,历经艰险终于又钻出了森林,回到了记载着他案底的家乡龙江。   他明白,让人抓住也是死,饿死在山里或叫黑瞎子、老虎吃了也是个死,既然必死无疑,这个案中有案、不惜一死的家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方式,张二林似乎更相信自己有能力战胜山林里的一切灾难,他宁愿被野兽咬得肉泥烂酱,也不愿让人对准自己的后脑勺吃那颗枪子,万一不被饿死吃掉,闯出去就是生啊……   这颗古怪狡诈的灵魂,如今让残酷无情的生活磨砺得早已像狼一样机警,狐狸一般狡猾。   其实不然,当时有一个极其有趣的微妙细节不被外人所知,就是在途中经过二十八道沟乡的宇田、图哼等地时,他也没有进县城,尽管那里距离案发地悬圃县二十八道沟乡联办参场已经十分之遥,他知道自己差不多已经成功地逃离了最危险的地方,如果继续不吃东西支持不多久了,有时饿得眼发花,四肢无力他也硬挺着,极力抗拒着各种诱惑与潜在的危险……   吃草根野果蘑菇,有时也溜进独门独院远离村屯的山里人家偷点吃的。   他不想死。   这期间,他差点跌入陷阱。   呵呵,敦大县宫沙沿乡位于县城东北约三四十公里的一片山区地带,是个两县一州四乡(镇)交界的偏僻地方。   初夏,宫沙沿乡政府一位管武装的副所长接到了有关部门要求协查“持枪杀人犯”的电话通报。当时,正是中午吃饭时间,忙了一春带八夏的武装干部刚刚从包点的村子回来,多喝了几口牡丹江小烧,回到办公室准备抓紧时间眯登一小觉,下午再下乡。   电话响时,心里挺烦,不理,翻身头朝里,潮红的眼睛紧闭。但对方好像知道他这屋有人似的,电话铃声不断,一阵紧似一阵地鸣叫着。   实在挺不住,武装干部虎地坐起,跳下地。   一把拎起话筒没好气地吼道:   “打打打!哪个毛呀呀你?!”   “宫沙沿乡吗?”   “哪里?啥事儿!”   不料,话音未落就听到对方一顿呵斥(呵呵,正是当时已经追到附近的悬圃县公安局政委肖子鑫):“你们怎么搞的?为什么这半天才接电话?嗯!”   本来想骂人的武装干部怔了怔,不知对方是哪路诸候,平时县领导往乡里打电话也是很和气的。但他从对方不容置疑的口气中听出人家“官”肯定比自己大,未敢造次,骂人的话自然怔在嗓子眼里。   “找你们乡领导听电话!”   “我……我就是。”   肖子鑫一听,压了压火气,问过了姓名、职务后立即通报了刘子义可能逃跑的方向和协查内容与要求。肖子鑫强调指出这次堵截重大持枪杀人犯的紧急通知是县和省里联合直传过来的,说着说着火气又上来了,呵呵,那可是肖子鑫当官后为数不多的几次发火——肖子鑫平时很少发火,但他一发火,也挺吓人,说这个家伙是龙江过来的,在悬圃县二十八道沟乡那边杀了四个人钻林子现在可能又要跑回龙江去。并说如今去向不明,坐车还是步行也不清楚,但作为x第二百六九章、大红请柬   两张印制精美的大红请柬放在肖子鑫和孙伟的案头,那是金老八派人早几天特意送来的。   上面印着烫金大字:   金成林安晓晓(小梦梦)新婚志禧恭请光临呵呵,这让两个人哭笑不得。   这边县公安局正研究怎么抓他呢,那边金老八却不知死,大张旗鼓准备热热闹闹办一个史上悬圃县最隆重的第二婚不说,还早早派人给市县各有关领导送去了请柬。其中就包括肖子鑫和孙伟。   大凡在悬圃县混过的人都知道,不给谁面子也得给金家老八面子,何况一般老百姓们想巴结他还没机会,人家还瞧不起看不上呢。只有那些在县市两级官场仕途上名声大振、权势在手的人才是金老八兄弟几个眼皮里可以随便夹那么一下的人,人家本身就有**代表、工商界人士,其他人,算个屁哈?请你,那就是给足你面子了,一般人哪有不去之理……   所以,请到这个请柬,肖子鑫和孙伟笑归笑,心里也挺当个事的,主要是想看看领导是什么态度。   “高书记,听说金老八又要结婚了,前天给公安局送了两张请柬,呵呵!”   “呃,我知道这个事。”   “市里一些领导听说也到场,就是今天,你……也过去看看?”肖子鑫给高文泰书记打电话,试探性地询问这件事。   “这小子能耐不小,也给我送了……”高书记顿了下说:“我没工夫,马上要上省里开会,你们该去去!”   “我和孙伟也不想去,不能给他站这个台。”   “恩,你们不去也好,悬圃县的事情还是要悬圃县来办,你们公安局按你们自己方案去做,不必事事看市县一些领导怎么办。”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肖子鑫谨慎地说,很高兴。   “最近怎么样,那边的工作这段适应一些了?”高书记关切地问,“还是要多从全县的经济建设项目和治安稳定多考虑,金老八和他兄弟那些人,还有仿古一条街的事情,你们要总体布局,总体治理整顿。”一听高书记这种暗示,肖子鑫心里有底儿了,放下电话,他跟孙伟如此这般一说,觉得他们正在研究的工作,事实上正是高书记和县委县政府的主要意思,二人开心地哈哈大笑……   上面请柬上印着的金老八,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谁了,可他的那个准备结婚的小娇娘安晓晓是谁呢?一说大家就知道,就是前文曾经提到过的仿古一条街那个“小梦梦”。   小梦梦,这个来自江南的美女,自从到了悬圃县要讲运气那不是一般的好,每个月都有一两万元寄回江南老家乡下……   这点钱,在现在当然或许早已不算什么了,然而在当时的悬圃县,却是惊天的一大新闻!   别人一年到头都挣不来的钱,她一个月就能赚到,而且还是自己消费之后寄给家里的余头儿,不说别的,单单原县城建局长王国明大张旗鼓地认下她这个漂亮的“干女儿”,就没少往她身上砸钱,吃喝玩乐那些事就不说了,只是每个月月花在她身上的大把rmb一项,在当时的老不信们风传中就是一个惊天新闻!   呵呵,可惜好景不长,后来随着王国明的哥哥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突然被省纪委双规、调查到轰然倒台入狱,一切有关权力与势力范围就开始在悬圃县重新改写了……   其后在仿古一条街称王称霸的儿子王立业被抓,王国明这个城建局长也被县委县政府拿下,给了他一个闲职他不去,还整天一喝上酒烂醉后就指名道姓地大骂高书记、程县长等领导……   其实,应该说高文泰书记无论从公从私对于他都够意思了,没有直接查他,还给他个闲差就已经算是给了他一条不错的后路——也是生路。   然而王国明就象现在的金老八在对待肖子鑫和孙伟两个人的认识上一样不知死,仍然当面背后大骂高书记不止!   呵呵,这就给高文泰书记骂火了……   妈了个逼!查他!他以为还是他哥哥王国清当书记的时候全县差不多都要是他家的啊??给脸不要脸,这种人世界上还真有,中国人尤其是多哈。   妥了,一查,那还有好么?不是有人说了吗,现在官场上这些当官的,无论大小,叫出一个就是贪官污吏无疑,他王国明在当城建局长时干的那些事还少么?不比他哥哥王国明好多少,而且在有些问题上远比他哥哥——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还凶恶残忍数倍不止,他们总以为熬到了他们那个层次上,在悬圃县这个大山沟里就真的没人管得起他们,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   所以,做事作恶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报应,一意孤行,十恶不赦。   这一点,从当时全市马上就要开展严打、全省扫黄打非形势逼人的情况下,城建局长王国明仍然耐不住yin心一心一意公开在仿古一条街大张旗鼓地认下“头牌江南小姐”小梦梦这件事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结果,小梦梦钱没从悬圃县赚,领导干部和当官的干爹也没少认,然而都是好景不长。   不久王国明也被县里双规,关进去了……   正当小梦梦感觉到大事不好,走投无路,准备悄悄地离开悬圃县返回老家的时候,她的新贵人出现了,这个新贵人,就是上述的金老八。   金老八,金老八,那在悬圃县可不是一般人,原先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儿子王立业、柏万年书记的外甥苏大头、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等人在仿古一条街横行霸道、充当真正老大的时候,金老八虽说厉害,但是各方面势力范围还没有他们强,所以然,一般而论,只要没人招惹他,他也决不轻易在仿古一条街乃至全县装逼立棍……   呵呵,然而随着形势发展和上述一批人的倒霉,金老八越来越重要,身份和势力范围也越来越大了!   “这木办法,这就是世界嘛!长江后lang推前lang,一代更比一代强嘛!”金老八曾经跟县市的一些黑道朋友们如此牛逼哄哄地夸耀。   事实上也真是这样的。   要不然,他也不敢听说县公安局新上任的政委肖子鑫要“治”他,在**常委会上提到他,而他气不愤当面在大街上就敢公开地威胁利诱肖子鑫了……   总之是一笔笔帐,在一个小小的悬圃县城里,始终不渝地在顽强上演着,似乎永远没有心头一样。   现在,该轮到他金老八上场,肖子鑫和孙伟他们也要强力对付研究一下这个悬圃县新的当仁不让的“老大”了……   执法本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体现一个人、一个县城、一座城市的管理水平与声誉。肖子鑫虽然感到担子很重,但充满活力和信心,但是随着工作的开展,尤其是后来涉及到仿古一条街的整治和管理工作,他渐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谁都知道,当代中国绝不允许**与暴力存在,中央、省委、市委到县委、县政府、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也在各种重要会议这样说,在肖子鑫眼中,不,在百姓和各界正义人士的心中,仿古一条街就是悬圃县最大的一颗毒瘤,许多罪恶,无不源于此。   而这个金老八及其他的七个兄弟,更是如此,但是,针对仿古一条街各种势力范围的违法犯罪活动,每次公安机关行动都会受到限制和影响,沉重而繁杂的工作量后,侦查或起诉往往变成无用功,不得不陷入停滞状态,让肖子鑫和孙伟禁不住想怒吼,想骂人,最后却无不悲哀地感到力不从心!   黑社会,肖子鑫不怕,他怕的是社会黑。   他常常猜测,也许这就是市里主要领导患得患失、左右为难的心病。毕竟,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只要社会还没烂到不可收拾,象他这种农民的儿子在官场仕途无论怎么坏、怎么想着升官发财,然而心底里也还是常常有一种为人民服务的本能想法的,说到底,当官,一个政府不就是为老百姓们服务的吗?   而市委、市府领导们的政绩,最终要用经济指标这一硬道理、城市发展这一最大化的“福”来衡量的。   与仿古一条街对全市经济腾飞的“巨大贡献”和整个“大好形势”相比,它平时对百姓无处不在的伤害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肖子鑫明白,这才是几次整治欲罢不能和不了了之的症结所在。   在外界看来,人们最感兴趣的是对于仿古一条街公安机关是如何整治的,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扫黄打非、严打之后,仍然还有那么多新的老大——比如说这个金老八出现?实际工作中,作为执法机关先锋队的公安局有时候会和检察院一起办案,这是悬圃县的独特现象——也或许是全国的一大特色。   一些拿不准的案件——比如之前针对仿古一条街以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儿子王立业、柏万年书记的外甥苏大头、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几大老板涉及黑社会性质犯罪问题,至今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认识和说法。市委会事先打招呼,公安局也会请检察院和法院的人来讨论,有时也会产生分歧。   意见不统一,势必形成执法机关内部矛盾。打击还未结束,掣肘已经形成。   所以,现在肖子鑫和孙伟研究如何打击这个金老八,决心很大,事实确凿,但具体操作上似乎还欠那么一股东风……   因此他们只是不想参加他的婚礼,更不能捧他的场,而是从长计议,静观其第二百七零章、牛逼婚礼(上)   县委书记高文泰去省里开会,县长程凡也准备找个借口不参加一个叫金老八的婚礼,他叫来办公室副主任陈天成和秘书小孙,又通知开发区、经委和其他几个相关部门,去县城西边的经济开发区现场办公去了。   这几年,悬圃县的城市建设变化很大,马路拓宽,楼群林立,原先几十年来的沙土大道完全变成了宽阔一两倍的宽阔柏油马路,而且还修建了三个休闲广场,绿化环境同步进行,使悬圃这个昔日的山区农业小县城一跃成为颇具现代化风尚的现代化城市。   而传统农业、特产业包括跟美国、日本、韩国、香港合资企业和其他一些具有当地特色的工业也有长足发展。   高文泰到了县委当书记之后,尤其在引进人才、招商引资上大做文章。   这一切,当时作为县委办副主任的肖子鑫出了大力,是主要的推行者与得力的执行者之一,县委办主任张朝民因为意外受伤后身体健康原因经常跑医院、休息……所以说,肖子鑫到县公安局当政委之前在整个全县的经济发展阶段直到了关键性的组织、执行与协调发展的重要作用。即使是后来离开了县委办,他的心腹之人许多工作还是跟他有联系。   如今不到一年,开发区已初具雏形,在原有的一两家企业之外,又有十四、五家在大兴土木。   一进县城,首先看到的就是城西那一片各具特点的彩色现代化厂房。   几辆小轿车,周一这个上午先后驶进了开发区大门。   而县公安局政委肖子鑫和局长孙伟,接到金老八大红请柬之后到了喜庆之日哪里也没去,呵呵,就在肖子鑫的办公室里喝茶聊天,一边偶尔看着窗户外面的大街谈笑风生,一边研究着金老八这个人及其七个兄弟在悬圃县及其市里的人际关系。   ……   这时候,县公安局斜对面松花江大街繁华路段上的国威大酒店也是张灯结彩,一派热气腾腾,这是一家全县唯一的、相当豪华的“四星级”酒店。气势宏伟的建筑、豪华考究的装修,以及高质量的服务令县城的普通老百姓望而却步。   酒店13层的一间豪华套房内。   一个“商务”性质的会议正在进行,帝王洗浴娱乐城老板金老八端坐首席,下属们分坐两侧,一派喜气洋洋。这一天对金老八来说显然是个吉利的日子,对仿古一条街同样是个吉祥的日子。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金老八也没忘“商务”。   “总的来看,这一段时间大家干得还不错!”   众人赶紧纷纷附和说:   “盘哥,是你领导有方啊,哈哈!”金老八在他的八个兄弟中排行老八,但在这里“八哥”不叫八哥,叫盘哥。   “是啊,公司能有今天,全靠盘哥!”   金老八摆手止住他们,说:“公安局那帮孙子该来的都应该来了,姓肖的和姓孙的不知道会不会来,二子,你赶紧下去看看,要是姓肖的或者姓孙的来了上来告诉我。”   “好,盘哥!”一个高大的青年答应一声起身下楼去了。   “‘国子’那件事到现在办得也挺理想,”金老八抽着一支长长的黑杆香烟,“拖拖拉拉这么长时间了,总算有个交待。你们记住了,这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国子’这事,以后仍由凌强直接负责,务必抓紧时间把这事结了,如果办不好,我另安排人来做。总之,这件事我不再多说了,我等的是结果。”   “盘哥,”凌强想解释,“国子他……”   金老八:“你不用解释。后面该用谁不用谁,怎么用,还用我教你么?事情办到现在还不错,但没了结,工夫下得不够,就是祸根。”   手机响,金老八一压手,止住凌强想回答的话,接听,“嗯,嗯,知道了。”   关上手机,他目光转向另一男子,“王标,那个小姑娘的事也得抓紧抓好,等那老不死的告到国务院捅出娄子就麻烦了。你先去财会提三万五万的亲自去摆一摆,如果摆不平就使用点强硬办法,或者让派出所出面,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离开悬圃,那样后果太大。”   王标点点头:“行,盘哥,我抓紧去办。”   金老八站起身:“我得下去了,市里、县里那些人马上就到了,你们该喝酒喝酒,完事分头去办。”   众人起身应声说:“是,盘哥!”   那些人应声离开房间之后,金老八并没有马上下楼,他站在窗外阳台看了一会儿县公安局大楼,见领导的车还在门前没有动静,然后给肖子鑫打了一个电话。   “呵呵,肖政委!我老八!”他直接通报姓名。   “哦,你啊?”传来肖子鑫不紧不慢的声音。   “是呀,哈哈,”金老八开心道:“肖政委,还在生气啊?呵呵,那天兄弟我喝大了点,没收住,当街跟你耍了点脾气,别见怪哈!”   “哦,我早都忘记了……没事,听说你今天又新婚大喜啊!”   “是啊,呵呵,这不是离婚都快二年了么,没女人不行哈!”金老八点燃香烟,吐口气,嘻嘻哈哈说道:“今天你过来,过来给兄弟我捧场,我当面——当着所有兄弟和市县领导的面给你道个歉,也算咱们兄弟不打不成交,啊,怎么样肖政委,这点面子你应该给兄弟?”   “不行,”电话里顿了一下,又传来肖子鑫不软不硬的回话:“我和孙伟一会儿要下乡,回来再说,你照顾好领导就行了,哈哈!”   “我考,”金老八一听肖子鑫这么不给面子,心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太他牛逼了?市里、县里领导都给面子,都放下架子和工作过来了,你们tmd县公安局领导就那么忙,忙死了啊?但他嘴上不说,只哈哈大笑:“看来肖政委还是不给面子啦,算了,也好!那就这样,请到是礼,你们不来就不怪我金老八不讲流氓义气了?”   “嗒”一声,金老八愣了一下,看看手机,这才明白他这边还没说完,那边早已放下了电话。   “我***!”   楼下,几十名身披绶带、头戴金穗、白色制服的中学生军乐队鼓乐齐鸣,声震四方。门前停车场上,高档轿车一辆紧挨着一辆,来迟的便只好将车停在人行道上。酒店一二楼大厅内摆放好了近百张大桌,桌上摆着用鲜花装点的山珍海味,一只只长方果盘里盛满南方时鲜水果和各色糖果。   一对穿西装白裙的西方新婚小洋人站立在中间特大餐桌上摆着硕大的蛋糕之上。   穿戴光鲜华丽的男女宾客们相拥走进酒店。从酒店门前飘扬的大红氢汽球和金光闪闪的大红喜字以及内外满地的鲜花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对新人的新婚庆典。其实不然,这是金老八二婚了,第一个老婆是市毛纺厂女工,原先金老八也在那里当机修工,后来他下海在仿古一条街开第一家夜总会开始,没想到凭着他的心狠手辣和狡猾居然意外获得成功,捞到了第一桶金……   之后,金老八的几个兄弟相互影响,很快就都有了自己的生意或“事业”,尤其是金老八的洗浴城、夜总会雪球越滚越大,原来的老婆也离婚了。   这次,他娶的这个南方美女小梦梦,就是她的干爹城建局长王国明被突然双规之后,落到了金老八手里的宠物。   能够面对枪顶脑袋瓜子面不变色的金老八,不能不说没有胆量,面对仿古一条街一次又一次扫黄打非整治的现实,金老八不能不说没有道行,不管别人是否完蛋,他在大哥及其众多朋友、领导的保护下如今仍然在仿古一条街独树一帜,也真得算是够独特、够牛逼的了,难怪他对肖子鑫会如此不屑一顾,当然了,他还没有真正尝到肖子鑫的厉害,呵呵!   值得一提的是,酒店两边各停了一辆起重吊车,高高的铁臂上悬挂着足有数十米长的“十万响一咕咚”,用这种架势放喜炮在悬圃还算头一遭,引来四外抻颈观看者无数。   悠扬的迎宾乐曲声从二楼开放式的乐池里飘然而下……   一辆新款黑色宝马车停在酒店门前,马上有一大帮人迎上去。   市政协的领导到了。   政法部门书记到了。   县**的一些领导到了。   一些来自辽宁、吉林,甚至于河北的各地朋友们也到了。   “欢迎领导亲自呵呵——请!”   “请请请,快请进!”   每到一个或一批朋友、客人,都有一些人拥上去热情洋溢地接待。后面不断地驶进一辆一辆小轿车,其中之一,来者不是别人,举凡在这个县城地面上混的下三烂或一般平头百姓乃至领导,都认识这个人,他正是威震黑白两道的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   呵呵,我考,还有这么宽的路子?难怪金老八不把县公安局的主要领导肖子鑫和孙伟放在眼里了……   邰大路个子不高,47、8岁,穿着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服,披着一件深灰色风衣。下车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气宇轩昂地走进酒店,金老八的二哥金成江一些人已迎到门口,纷纷向这位声名远播的人物打招呼,邰大路的嘴角含着笑意,脸上声色不动,一路频频回应着各种招呼。   “老八呢?”   “下来了,马上就下来。”金成江陪同他往里走,在大厅门口不断顿首恭迎宾朋的那对司仪一见邰大路来了,也笑容可掬地迎下台阶。   电梯门敞开,金老八露面了,金老八一身新郎打扮,白色上等西服,扎着红色蝴蝶结,出门一见来者,喜气洋洋地向前拱手跟邰大路致意道:“来啦,大哥!”   “你的新婚大喜,我不过来看看能行吗!你小子,好福气,说离就离,就结就结!真尿性!”   金老八连忙拱拳:“嘿嘿,同喜、同喜。没办法,感情不合,不能凑合,只好离了再结……”   他陪同来者往里走,一边寒喧:“一次又一次劳驾大哥前来捧场,不好意思啊!大哥您先里边请,一会儿我好好敬您一杯!”   这时,法院和检察院的车也到了。   工商、税务、城管领导也到了。   门口又是一阵忙乱……   金老八一直没看见县委书记高文泰和县长程凡的轿车出现,心里疑惑,问了一下,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点了,他摸出手机先给高文泰书记打了过去,高书记说,他在省委汇报工作呢,恐怕没时间参加了。   又打电话给程县长,程县长更会说:“老弟呀,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好日子,可惜我正在外面现场办公,回不去了,你的喜酒我尽量赶,赶不上,你们也别等我,祝贺你啊,老八!”   金老八说:“程县长,你和高书记是不是都躲着我啊?”   程县长说:“怎么可能啊?”   金老八说:“是呀,我这也纳闷呢,你和高书记礼金单子上都写着呢,怎么愣不见人啊?怎么早没事晚没事,我今天大日子,你和高书记都不到场啊?是不是对老弟有什么想法呀?”   程县长故意惊讶,顿了一下问说:“怎么可能啊,老弟,我工作在身,开发区这边实在走不开,高书记应该过去呀,他也没去?”   金老八没好气地道:“上省委汇报去了。”   程县长道:“哦,那就是今早去的,省委有急事?”   金老八:“不知道!好了,不打扰县长大人了,要有时间,回来就过来喝杯酒。”   程县长说:“好。”   “妈了个逼!”   金老八狠狠地按了一下手机,骂骂咧咧,扭头进屋去了。   显然,县里这帮人是有意无意晒他的台哈!这个有事,那个也有事,县委书记高文泰不来,县长程凡也不来,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和政委肖子鑫更是如此……   我考!   虽然如此,好日子毕竟还是好日子,这并没有影响到金老八的心情舒畅,他在一些人的簇拥下开始登场了……   10点08分,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刹时间,鞭炮大作,悬挂在吊车上的十几挂“万响一咕咚”震得城市天摇地动,硝烟四起,行人车辆纷纷避让,阻塞了半条街,连百米外交通岗亭上指挥车辆的警察都给震跑了。   排场而热闹的婚礼仪式过后,酒宴开始。   来自市里和县里各方的头头脑脑、社会头面人物和远远近近大小流氓以及新人双方的亲友们混杂在一起,气氛异常热烈,不管怎样,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显现了金老八及其兄弟的能量,大家借今天这样一个喜庆场合汇聚一堂,点烟、敬酒、让菜、攀亲,好不热闹,嗡嗡嘤嘤的喧闹声和一阵高过一阵的声lang只差没把酒店二层的楼板掀掉。   “哎——大哥,这是啥领导的儿子操办婚礼呀?”外面一个看热闹的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喊着问一个捂着耳朵的当地出租车司机询问。   司机根本听不见,没回答。   最后一声震天动地的“一咕咚”炸完之后,司机把车开出很远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比领导的儿子牛逼……”   “比领导还厉害,那是什么人呀?”外地司机笑了。   “县长。”当地司机也笑了。   “县长?那还不算领导?”外地司机不解。   “黑县长。”当地司机哈哈大笑。   外地司机一下子似乎心领神会,不再多嘴问什么了。   当地司机却忍不住:“哥们儿,你们邻县那也有这么牛逼的爹?”   “有啊,现在全国都一样!”外地送人到悬圃的出租车司机点头。   回头把车一溜烟开走了……   大厅内,风光无限的新郎金老八和打扮得花枝招第二百七一章、牛逼婚礼(中)   刚才那一幕,同桌还有一个人跟着脸红和愤怒。邰大路打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家中排行最小也是在社会上气势最盛的金家老八。试问,如果不是身居要职——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借他个脑袋,量他邰大路也不敢当众这样做,何况他听得真切,老八真的没说什么口外的。   我考!   连他都莫名其妙,姓邰的为何动怒。   这个人就是金老八的大哥,市政协副主席金成森。   邰大路怒气未消,在金老八的二哥金成林和众人的劝说拉扯下,阴沉着脸勉强坐下了。   金老八的大哥金成森和其他几个哥们也阴沉着脸,低头不语。本来他想起来替弟弟说几句话,但考虑到对方的强势和今天是自己亲弟弟的大好日子,就压着没吭声,假装没看到,跟身边的其他领导说话,远处金老八的手下更加义愤填膺,那些社会是来自其他城市的兄弟更是如此,但大家想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忍了几忍,终于没有发作,但内心世界的复杂与蔑视完全写在脸上。   呵呵,不要以为黑社会就一切都胡作非为,其实不然,他们中许多人其实是非常讲究的,除非一般的社会混子,真正的黑社会也是有义气和底线的。   政协主席左文明尴尬地笑笑,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他也觉得邰大路这火发得有点儿过份,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金老八?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今天这种场合他本不该来,但推托不掉,主要不是金老八而是金老大的面子。   大家都在政协,一个正主席,一个副主席,其弟弟结婚邀请到了自己头上,不来不好?而且他也知道其弟弟金老八在悬圃县及其仿古一条街上的能量,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来了……   “你也不服,是不是金老大?”邰大路扫金成森一眼问。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好端端的邰大路、平时跟金老八关系最铁的人突然之间哪来的这么一股子邪火,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金老大摇头,“我服,我谁都服。”   又说:“我一个挂名的政协副主席,有啥不服的,我弟弟,你打你骂,我都没说的。”   “服就行。”   邰大路吐了口气,不慌不忙的用餐巾纸拭了拭嘴角,举起高脚酒杯:   “来,喝酒!”   众人参差不齐地举起酒杯:   “喝!”   邰大路把端起的酒杯靠近鼻子,只是闻了闻,便又放在桌上。   他随手拽了一支大中华烟,身边有人“扑”一声替他点燃火机。他一把拉住金老八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没说话,将吸了一口的大中华烟插到他嘴上,自己又拿起一支,马上又有人“扑”一声替他点燃。   金老八差不多有点懵了,这个经过生死、见过世面的汉子把烟从嘴上拿下,望着邰大路问:“大哥,刚才那事你不生气了?都怪我,嘴臭。”   “你还知道嘴臭?”   对于邰大路这种突然发作又亲近的异常举动和他喜怒无常的性格,金老八早有领教,只要他不生气,他就放心了。   邰大路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去!去领你媳妇去给娘家客儿继续敬酒去!你小子……”他狠狠地用手指头一点金老八脑门,欲言又止。   这一切,把跟在他旁边敬酒的新娘小梦梦都看呆了,在悬圃县——大概也包括在全市的官场和社会上,她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看见听见有谁敢和她的这个金老八这么说话动手呢,刚才她一见那场面就吓了一跳,见自己的新婚老公根本没敢说别的,她也呆在一旁不说话,只拿一双大眼睛上下偷偷摸摸打量邰大路。   当然了,她早就知道今天坐在她们婚礼上的这位大爷是谁,可是再牛逼,也不能在人家的新婚燕尔大喜的日子这么让人下不来台呀!   只见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冷笑一声,推推金老八让他站起来:“去去!谁跟谁呀?我和你说老八,别怪大哥不分场合骂你,打你,你小子就该打。哪都好就是嘴太臭。这毛病,你往后得改,知道不?网上报刊电视里整天在说什么你不明白?啊?当着市领导的面你……胡说八道?”   金老八连连点头,一听这话他心里才恍然大悟,表示明白了。   “哥,我明白了,都怪我嘴臭……呵呵……”   邰大路说:“知道的,是你在夸我和左主席,不知道的呢?你这不是当面陷害市领导吗?啊?明白不?”   金老八再点头,表示:“我明白了,嘿嘿,大哥!今后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邰大路颇以为然地深深点点头,又一把拉他坐下,斜一眼杯里的金老八,笑了:“不过,我知道你小子也算个能干大事的料儿。记住了,嘴得给我管紧点,别不分场合在哪顺嘴胡说,说好了,是对我和左主席的赞美诗,说不好……呃,是啥?你想不想过?”   “别tmd到哪都说多亏谁的话,我不爱听知道么?市领导更不爱听!就你们县领导大概也不爱听这话,你赚钱是你的能耐,跟我们这些人有毛关系啊,今天不给你个提醒,换个场合你这不是夸我和左主席,而是害我和老左知道不?你这么大的产业多亏我和左主席什么事?妈了个逼,是你有这个能力,也给悬圃县和全市经济做出了贡献。老八你现在给我说说,对不对呀?”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看平时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金老八在这种场合下居然乖巧得跟一条小狗差不多,邰大路心里的气也消了……   金老八似乎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连连点头。   “呵呵,我这不是说那啥嘛!”   “还说!行了,去去!敬酒去——”邰大路忽然往外一推金老八,使金老八一下子脱离了他的搂抱,他问金老八:“怎么你的大喜事,不见最大的地头蛇呀,是你金老八没请,还是请不动?”   地头蛇?   所谓的社会上的那些地痞流氓混子和地头蛇全都到了呀,怎么还说没请??   金老八一听,就知道邰大路指的是谁,就赶紧说:“请了,我在人家地盘上办事,能不请吗?”   “那怎么到现在也没露面?”   “呵呵,两个县主要领导都有忙,有事,一个去省委开会去了,一个在开发区现场办公。”   “扯蛋!”   邰大路摸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号码簿。   “你请人家,人家去省委汇报,现场办公,是不是?”   金老八:“嗯。”   “妈个蛋,那我替你请。”   邰大路手指一按,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一通,邰大路马上捏着嗓子打着哈哈说道:“喂?请问你是高文泰书记吗?”   电话那边一顿,好象是愣了一下子,好象在核对这边邰大路的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也没挂断……   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就眨眼看着身边的喜客和领导们,鬼笑:“喂?喂!喂——说话呀——”   他拿腔拿调的声音差点儿把大家逗乐了,呵呵,我考,没想到市领导这么大的客也会开玩笑、也这么平易近人——跟普通老百姓没啥出入哈!   电话一通,周边的所有人都不说笑了,都屏气凝神地听邰大路通电话。   金老八悄悄给他满上了酒。   金成森的脸色也好多了。   然后,传来高文泰书记的声音:“你谁呀,是不是邰书记呀?”   邰大路这才放开声音哈哈大笑:“你小子!听出来我是谁啦?还是又查了一遍我的号码?”   高文泰书记:“老兄,你在哪儿那?”   邰大路:“我在哪?我在你的地盘上喝喜酒呢,我来了,你却走了,不够意思啊!”   高文泰书记:“哎,老兄,别误会啊,省委这边临时有事,我今早起早就到省里来了,刚到,还打算完事找你喝酒呢,你在悬圃?”   邰大路:“是啊,我还以为我老弟金老八得罪你了呢?”   高文泰书记:“呵呵,这话从何说起?”   邰大路:“官比你大的都来了,市里头头脑脑来了一帮子,你却不露面,你的副手也不露面,不够意思啊,你能不让我多想想吗?”   高文泰书记:“误会啊!怎么,程县长也没去吗?”   邰大路:“你不来,他能来吗?”   高文泰书记笑道:“没有的事,老兄你误会啦,啊?这样,我省里这边一完事马上就赶回去,你这么大的市领导都到场了,我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能不到场吗?呵呵,失礼了,失礼了——你喝完老八的喜酒不能走,一定要等我回去啊,说好了,不见不散。”   不料,邰大路却不给他机会:“不行,兄弟,我也就喝老八一杯喜酒,然后呢,马上就走,你省里有事,我市里也有事。改天再说,酒有得喝,人不死,吊不朝上,哪天喝都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话老弟,当官别这么牛逼行不?看这意思,我这个电话也白打了呗,也请不动你是不是?”   这大刺刺嘴大压人的口气,谁都能听得出来既有挑理也有挑衅性,可能是让一向说话算数受人尊敬的高文泰书记同样感到了某种不快,又没办法,他没有马上回答,稍顿一下,说道:“老兄你别见怪,老八是你兄弟,跟我关系也不错,大家都是兄弟,呵呵,我这边尽量往回赶,赶上最好,我当面跟老兄陪罪还不行吗?万一要是赶不上,也请老兄千万别怪罪,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啊!”   邰大路瞅瞅身边众人:“行了,是兄弟就不说两家话,我明白,哪天有机会,咱俩再喝。”   高文泰书记:“好,一言为定。”   “叭”的一声。   邰大路手指漂亮地一甩关了机,又顶开,再次拨了一个号码,通了。这回自然而然是程县长的电话。   “怎么,程老弟,听说你到了悬圃县是一心一意为革命小车不倒只管推哈,在哪忙活呢?”电话一通,这回邰大路不装腔作势了,而是忽然哈哈大笑,更像是一种冷笑,一种嘲第二百七二章、牛逼婚礼(下)   邰大路跟高文泰书记熟悉,交往也够多,所以说话十分张狂外向,这恐怕跟他一直以来的工作有关系,跟个性也有关系,说话办事历来如此,总是压人三分点,不压住不说话,而且一般而论说话算数,有名号,有魄力,但相反,他对程凡县长说话却没有刚才那么随便了,可能是因为他们关系不到,交往不多,说话不便太过有关。   呵呵,不过毕竟他是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大家平时也都认识。   “你是哪位呀?”程县长在电话里客气地问道。   “我是哪位?”邰大路打着哈哈,“你猜呢?”   程县长可能像高文泰书记一样,飞快地查看了一下电话号码:“哦,是邰书记?”   “哦!是我。”邰大路学着程县长的口气。   “哎呀,邰书记,你在哪呢?”程县长电话里热情洋溢,他无论对谁,尤其是领导历来是谦卑有致的,毕竟大家如今在官场仕途上混,混的就是一个人缘,没有人缘人际关系不行那就很难混上去,所以要抓权,抓到更大程度上的权力,那么对于身边任何一个比自己大的人都喜欢随机应变,呵呵嘿嘿打交道,反正tm笑逐颜开也不用现学,大家都会。他虽然平时并不喜欢这个牛逼人,但是何必得罪他呢?   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人将来在他的不断升迁路上都有可能成为助力和有利于自己的重要对象。何况这个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   其实,他知道邰大路眼下是在金老八喜酒席上给他打的电话,因为他的车从县政府一出来时,看到从市里赶来的邰大路一行人的车刚过去,但他假装不知道。   邰大路叫道:“我就在悬圃!”   程县长也叫道:“真的呀,邰书记?”   邰大路呵呵一笑:“假的。”   自顾自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小口,又道:“我听说你来悬圃当县长,一直想来看看老弟,一直没机会,今天呢,有老八这么个机会,你却不露面见见大哥,不够意思啊,大哥我生气了,你自己看着办。”   程县长听出了邰大路半真半假的语气,但也有些着急:“哎呀,大哥,我这实在是公务在身,怠慢大哥了,你千万别挑我理啊!”   邰大路:“哈哈,公务?挑理?”   他瞟了一眼身边的金老八:“小曲子,你跟大哥我说公务,是不是吓唬我呀?”   程县长:“没有,没有,大哥别多想。”   邰大路:“老八的喜酒,以前咱们也在一起喝过不止一回了?怎么,这次你突然‘公务’去了,让我这大哥情何以堪也不好意思啊,好了,你有事,你就先忙,我没事,就是到了悬圃想你和高文泰书记了,想过来看看你们,跟你们这两位父母官喝杯酒,不巧啊,老弟,你们都有公务在身,就-是-我-这个二流子书记有闲心,哈哈!”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讥讽让电话那边的程县长受不了,他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只听程县长在电话里说道:“邰书记,你到悬圃了,我哪能不好好陪你喝杯酒?”   “就是嘴会说,呵呵!”   “不是不是,哈哈,今天老八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好饭不怕晚嘛,呵呵!等晚上,晚上我回去一定陪大哥,也陪老八这些朋友好好喝一杯,好不好?”   邰大路结束道:“好,你看着办。这边大伙儿现在都挺高兴,文明主席、金主席他们这些兄弟都在,小喜酒也都喝得够尽兴,够意思,就是不见你们两个悬圃的父母官,有点儿扫兴啊。好了,挂了。挂了——”   “啪”的一声,邰大路又是一个熟练漂亮的甩手动作,好象打响指一样关了手上的手机。   然后挺了挺身子,坐直了。   “来,喝酒!”   他举想酒杯,冲满桌子虚比划了一下,谁也不看。   头一仰,这次他是真的干了。   金老八和众人也赶紧逐一干了杯中酒……   “我考,你怎么还站在这?”放下酒杯,他对金老八说:“快走,带上你的小新娘去敬酒去,大哥今天不说话了,去去!”   “好,那大哥我先去敬酒,回头再好好陪你和左主席各位领导哈!”   左文明也顺手摆摆手,金老八就拉上旁边晒了半天的新娘小梦梦给下一桌娘家客和其他兄弟朋友们敬酒去了……   程县长原以为回来能赶上跟邰大路书记和市政协主席左文明等领导喝杯酒,但他下午提前从开发区回来的路上一拨通对方的电话,才知道邰大路一行早已回市里了。   “邰书记,我小程子,你在哪呢,我想跟你喝杯酒啊?”   “呵呵,跟我喝酒啊,下回,我回市里了。”   “哎呀,这么快呀,真遗憾。”   “下回,啊,好不好?”   邰大路打着呵呵,打着官腔,也打着大哥的口气跟程县长说着话,在电话里不仅满嘴跑轮船,而且又一次提到了高文泰书记,说他们太牛逼,拿领导不当盘菜,程县长从他的语气里还能听出他可能还在醉酒中,不过比上午打他电话时的口气温和客气多了。   听说邰大路已经回到市里,他心里多少有一点遗憾和怅然若失。   大家在官场上混,能混到邰大路以上这种程度就不同了,当然也太不容易了,像自己和高书记这种层次,在老不信们心里好象是个了不起的大干部了,可是在邰大路这种人心里其实狗机巴不是,就象他和高书记常常在大会上对下面那些乡镇长和局长们的看法一样,说你今天是个官你就是个官,说你不是个官你明天就狗机巴不是,算个屁啊!   就是这么个混乱无能的体制了……   程县长心里明白,谁都能得罪,唯独这个强势的邰大路书记他不能得罪,虽然只是一杯酒的事,而且他当时并不在场,但程县长明白不这么简单。官场上,一杯酒喝痛快淋漓了,他往往可能就能获得意外的友情和领导的赏识,相反如果哪杯酒没喝明白,或者说人家想跟你喝杯酒你不给面子,不管原因是什么,领导可能就记心里了,下次有机会,你想弥补都难,而且要付出更大程度上的代价。   tnnd……   金老八结婚,高文泰书记不参加,程县长也没有参加,而且就连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和政委肖子鑫也都没给面子,大家都说有事来不了,巧啊,太tmd巧了哈……   实话说,这出乎金老八和他大哥金成森主席的意料,但高文泰书记有他的道理,程县长也有自己的想法。其他如肖子鑫和孙伟当然那就更是如此,不说自明了。   其实,就在大酒店那边噼哩啪啦呼咚咚鞭炮一阵阵炸响的时候,肖子鑫也正和局长孙伟坐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往下面看着,微笑着,是冷笑的那种微微一笑。   也是心知肚明别有深意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县里的主要领导都没参加,事实上也就是对于他们县公安局领导工作的有力暗示和支持,肖子鑫跟孙伟研究工作,分析了许多下面刚刚调查报上来的有关金老八涉黑涉恶的犯罪事实。作为他们而言,越是有了这些越来越清晰、证据确凿的东西,他们心里便越是有底儿了,动与不动这个今天有喜的金老八,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不急。   下午四点多,程县长提前结束现场办公离开开发区后,在回办公室的车上就给邰大路打去了电话,他是真的想陪邰大路喝杯酒,没想到,人家上午只在金老八喜宴上喝了几杯酒就跟市政协主席左文明一行人回市里了。   进了办公室,程县长丢下包,坐在大转椅子上,仰起头。   县政府副办主任林文学敲了敲门,听到程县长“请进”的声音,推门进来了。   “你回来了,程县长?”   “啊,坐,去喝喜酒了?”   “嗯,咱们不去人不太好,**、政协那边领导都过去了,你和主任都下去了,我只好代表你去凑个热闹。”   程县长没参加金老八的婚宴,林文学参加了,刚回来,看到程县长回来就过来了。   “怎么样,今天老八弄得排场挺大?”   “大!挺牛逼,呵呵,市里的一些领导也来了……朋友更是来自四面八方,这个金老八,果然不一般。”   “呵呵,混社会的人物嘛,可能都这样。”   “我没想到,”林文学笑道,有点儿自嘲地又说:“今天这场合,我这个县政府副办主任都靠不上槽,就是跟着交了礼金,递上单子,陪着喝了顿喜酒而已。”   “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啊,没治,唉……”程县长笑问:“那主桌上都-是-谁呀?”   林文学说:“主桌上除了领导还是领导,连县政协姜副主席都没资格。嘿嘿!”   程县长惊讶:“这么厉害?”   林文学:“那可不!一桌十个人,你想想除了市领导,就是县里几个在家的副书记、副县长。”   程县长一想也是,估计柏万年书记肯定也露面了,随后,林文学神秘地跟程县长说道:“程县长,有个事我觉得挺有意思,你千万别问柏书记,要不对我不好。”   程县长说:“什么事呀,你说,别有顾虑,话到我这就拉倒。”   林文学说:“今天我跟柏书记一个桌,他的意思我看出来了,在跟邰大路书记敬酒的时候,他想请邰书记帮帮忙,还是关于他外甥那个事……听说市法院那边最近可能就要判了,他找了许多人花了不少钱也不行,可能他觉得这次他外甥这事挺不好办,刺伤的张朝**任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希望市里领导给说句话?”   程县长心里一惊,问:“他啥意思?”   林文学说:“具体说的啥,我没听清,只看到他凑到邰书记身边咬耳朵……”   程县长听说过,邰大路书记不喜欢以前跟他同行的柏万年书记(柏书记以前在悬圃县也当过现在孙伟这角色——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两个人的个性和身份虽然有许多相同之处,但地位和资历各不相同,邰大路一直挺讨厌柏书记的张狂性格,一些场合碰见了,很少给他面子。柏书记也知道他在悬圃县可以有面子,但在邰大路面前,就不那么硬气了。   这其中,挺复杂,都是官场的事。   谁也弄不清。   林文学说,这次为了他外甥的事,他特意端着酒杯去讨好邰大路……不料,人家根本没理他。   “可是,呵呵,我看到邰书记只听了没有两句话,就皱眉大声说柏书记:‘你小子,这事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啊,啊?我看你还是好好管管你那个不着调的外甥,免得以后吃大亏……’柏书记当时就造了个大红脸,愣了一下,挺尴尬的,后来勉强跟邰书记碰杯喝了酒,嘿嘿笑着回我们这桌了。我才知道他刚才过去敬酒,是为他外甥说情。”   程县长点上烟,没说话。   小小的悬圃县,据程县长所知,神仙不少,这个金老八就是其中大仙之一。   金氏兄弟有八个,全住在市里,其中两个虽然在悬圃县做着大生意,但在市里也有家,悬圃里还有个家。老大金成海、老二金成洋、老三金成江、老四金成泊……直到老八金成林。八个祖祖辈辈不曾离开过锄把不曾出过山沟的乡下人,如今在市里和县里成了妇幼皆知的“八大金刚”,兄弟八个也搞工程,也做娱乐、煤炭、木材等行业,在市区里盖了八幢马赛克挂面的统一小白楼,过起了五十年代被政府镇压的地主王霸天也没能过上的好日子来。   八个兄弟八只虎。   尤其老大金成海名声最为响亮,是市政协副主席、金鑫工程木业集团董事长、兼个体私营企业协会秘书长。与当地政界、司法界、工商界及各阶层人士均有特殊关系,被公认为东昌区个人财富最多的首推金老大。   其次就是这个金老八,人称“盘哥”,在悬圃县开着一家工商、税务、公安等执法部门不敢管,同时又是上述机关不少人经常涉足的“滚石夜总会”和“天赐宫洗浴娱乐中心”。   金老八,这个人的能量只从一点便可以看出来,连工商税务和司法机关的一些人平时都跟金老八叫“盘哥”。   滚石、天赐宫无论外表门面还是里边设施都是一流,与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大城市同业相比,毫不逊色。   金老四则有一家“北国之春大酒楼”,兄弟两个就集悬圃县的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于一体。   其他兄弟几个也都各有各的领地和行业。据银行知情者透漏,金家八兄弟的资产加起来差不多能买下悬圃县的三条大街包括两旁的所有主要店铺,别看平常他们各干各的,小事电话联系,一旦有啥大事,转瞬之间就形成一个拳头。   程县长之所以没有参加金老八的婚礼,主要还是高文泰书记的态度。   在悬圃县,程县长一切以书记为准,这在前文早已有过较为详细的交待,一是他们在市政府机关时就是上下级关系,二是他们的价值观相同,脾气相投,而且从公他们是书记和县长,从私则又是多年来的好哥们。即使是这些都不说,那么仅仅从自己的官场仕途考虑,程凡也觉得无论如何要跟高文泰书记保持同步,这样他才会顺利转正接班。   前几天,高文泰书记刚从省里开会回来,带回新的精神说又要扫黄打非,估计这几天就要开常委会讨论部署,可是一听金老八要结婚,马上又去省城了,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回避。这时候,金老八这个扫黄打非的敏感人物如此大张旗鼓地举办婚宴,无疑是给高文泰书记出了个难第二百七三章、死刑书记(上)   金老八办了个排场热闹隆重牛逼的婚礼,市里一些领导亲自过来到悬圃县捧场,无疑给了这个牛逼老大一个更加牛逼的暗示。   同时,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的某些举动不言而喻也给了悬圃县当场县委县政府包括县公安局很大的压力。   不过这都是表面现象。   县委书记王国清心里另有自己的盘子和打法,程凡县长当然也不用说,他无论如何是跟高书记坚定不移地站在一起,不管这坚定不移是为自己的官场仕途,还是个人利益考虑。   这就不用说了,因为小说很长,后面自然会慢慢有所表现……   只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和政委肖子鑫,他们心里就老大不爽,在全省大力开展扫黄打非的新形势下,邰大路居然不顾自己的特殊身份公然出来参加此前已有涉黑涉嫌的金老八的婚礼本身,就让人感觉反常和不爽,何况肖子鑫和孙伟正在认真反复研究如何打击这个不可一世的牛逼达人金老八及其团伙呢?   表面上,大家都装糊涂,肖子鑫和孙伟他们跟高书记、程县长一样,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时间参加而已,其实不然,那是一种态度,也是打的时间差,暗斗。   这个明眼人一看心里就有数……   肖子鑫和孙伟研究工作的结果是近期对于金老八表面松,暗里紧,安排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加紧暗中调查金老八这些年来涉黑涉恶的更多犯罪事实,以便为时机成熟一举拿下做准备。简单地说,其实就是分两步走战略:近期:一是要尽快有效地解决张二林杀人问题,进一步抓紧追捕张二林特大杀人案工作,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太大太坏了,连公安部都已经挂号,县里压力更大,尽早抓获此人无疑会给县公安局领导包括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政绩加分……   第二步就是这个金老八的问题。具体办法视形势发展而定,但是不管怎样,此人一定要尽快拿下,解决悬圃县目前仍然存在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问题。   “我看就这样,抓住了张二林,金老八的犯罪活动估计到时候也差不多调查清楚了,也就该咱们动手了……”   这一点是作为工作思路写在局党委会记录上的,高度保密,谁也不能轻易改变。   这让肖子鑫很放心,也感觉到自己和孙伟领导下的县公安局已经真正将这个作恶多端的金老八纳入了工作日程表!   这期间,还发生了两件事,不能不提,同时实话说也对全县——包括肖子鑫的内心世界震动很大。   一是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前文说了,在悬圃县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原县委书记王国清,权力绝对是一人之下(市委)、万人之上的,他之前的每一次讲话都能造就一个百万富翁,下面还跟着一些小富翁,原因就是权力在政坛背后做崇,服从他就是政治正确,不听从他的吆喝,那么无论在悬圃县从政、做生意还是当个普通老百姓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一点仅仅从原先从市里空降到悬圃县的新县长高文泰身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很真实很现实。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几乎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么强势的党政“一把手”居然会突然袭击一般轰然坍塌!   虽然之后的纪委调查、尤其是检察院、法院的办案过程非常曲折甚至于多有反复,至今仍未有公开审判,但是当肖子鑫这个名字——悬圃县当地有人偷偷摸摸将肖子鑫的举报和其了得的鬼才文笔添油加醋进行一番民间加工之后开始传播之后,呵呵,可了不得了,肖子鑫一下子便成为了反腐英雄!   尤其是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巨额贪腐之外,如何变换花样利用县委书记的巨大权力玩弄女人的情节被民间无限地放大到走形……   哈哈!   虽然肖子鑫这时候已经离开了县委到县公安局当政委去了,同时他也并不想出名,可是人有时候想不出名都不行!   “肖子鑫”三个字还是不胫而走……   诡异的是,就在金老八第二婚隆重排场的婚礼举行完没几天,在民间与政府机关内部被偷偷摸摸私下传了很久的有关王国清书记的事情,也突然有了一个新的爆炸性的结果——“死刑?”肖子鑫一接到这个消息,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虽然原县委书记是他举报的,许多恶霸行径他也一清二楚,然而,对于王国清最终获得“死刑”他还是感到意外和吃惊!   “我靠,不会?”他愣了一下,对着电话询问:“真的吗?这个消息灵通人士的话准确吗?”   “不信,你就等着,呵呵”电话那边的市里一法院哥们说:“就这两天,省里也来人,会公判!”   肖子鑫放下电话,跑到孙伟办公室跟他一说,孙伟也没想到,我考,这个……这个……太牛逼了?(呵呵,当时县委书记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命案只是经济问题被判死刑全国还没有,所以县公安局的人都感觉不可信,但是消息来源却是法院人士,不得不信),当然了,对于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被判死刑,无论肖子鑫还是孙伟吃惊之余,心里都感到震撼和高兴!   那就等——果然不出所料,两天后,悬圃县委、县政府和县直属各机关——包括县公安局就接到市里通知,要求第二天组织部分干部到市里参加公审大会……   诡异!诡异!真tmd诡异!   为何王国清书记会蜕变为狂热、狂妄和狂欢的状态?   参与查案人员和一些熟悉情况人员认为,除了个人性格特征、大环境影响等因素外,是发展观的迷失、权力观的扭曲和价值观的背离。   发展观的迷失。作为一县之老大,王国清口头上也会说科学发展观,也在说发展要全面协调可持续,要以人为本,但更多时候他要求的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热衷的是“大项目带动大发展”。办案人员和接受采访的干部群众认为,王国清的发展观是因为他政绩观的偏差。在他看来,高增长、大项目的发展才是政绩,有政绩才能升迁。   尤其是原县委书记生病不能正常视事后,王国清一门心思就想做出成绩快速接任书记,才会疯狂地上一些“纸上谈兵”的大项目,全然不顾现实条件和群众的接受理解程度。这才会出现大家都知道行不通的项目,他会不顾一切“强势推进”。   可以佐证的是,在狂热推进这些不切实际、劳民伤财的政绩工程和形象工程中,他有个兴奋点,那就是开发商与“上面”的头头脑脑有联系,能帮助他“升迁”。   专案人员查实,他“强势推进”的几个大项目的开发商正是“吃准”了他的这一心态,在影影绰绰给他“画个饼”后,他就“官”令智昏甘心为老板批地批钱,生怕得罪老板。   权力观的扭曲。熟悉内情的一些领导干部认为,由于纪律意识淡漠,王国清在悬圃县的履行职责、行使权力中已经“走得太远”,骄横霸道,目空一切,无所畏惧,甚至超出党的纪律和国家法律的范畴。   对于这一切,肖子鑫作为悬圃县的新干部尤其是在给高文泰县长当秘书、县政府办综合科长和副主任期间的亲身经历及其所见所闻,深有体会!   这或许也是他后来在高文泰县长突然被王国清书记指使人做手脚忽然被市纪委调查期间,不顾一切为“爱”而战坚定不移地突然举报王国清书记密切相关的根本原因之一。王国清书记在悬圃县的权力再大再牛逼再不可一世,但他肯定也知道作恶多端必有报应,因为种种原因,毕竟还是***领导下的一个基层政权,***不会对于他这种情况下的败类的无法无天之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因此,王国清书记曾经也发过这样的誓,否则快六十岁的人怎么能地当时那种并不算十分开放的社会环境下居然包养的女人一百多个呢?   呵呵,就是后来许多年之后老不信们嘴里的“二奶”呢?   现在看来呵呵那可真正是与人搏斗与二奶搏斗其乐无穷哈,借用林彪的话说:“枪一响,上战场,老子连命也不要了,还怕上二奶(战场)吗?”   王国清不仅利用职务之便为当时的二奶置办房产,其实就是众多情妇——仅为其中特别喜欢的二十多个二奶(包括突击提拔的原评剧团演员后来的团县委副书记现任广播电影电视局副局长汪小琴)就花费了近100万美元。   王国清书记附庸风雅,很喜爱《红楼梦》的狎昵情节,这位“贯在风月中走”的倜傥老公子,不多不少包养了22个情妇二奶。   为什么独独是22个呢?   不得而知,不过据大家背后开玩笑说,如果说要不是原县政府办综合科长肖子鑫的有力措施和举报,他很可能很快就会在县里领导的包二奶领域取得突破性地进展……   听一听他在酒桌上跟一些官员熟人的牛逼炫耀就知道了:“哈哈……《红楼梦》?”   “《红楼梦》里不是有金陵十二钗吗?我有二十二个,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我比他们还要多一倍翻两番不止!”   “不然的话,我要权力这玩意儿干他娘呢?有什么用呢?”   “我要再多的钱,吃喝玩乐都不用我自己掏腰包,不玩女人,要钱干什么?”   于是乎,慢慢地王国清才会在周边乃至全省明里暗里的了一个十分有趣响亮的绰号:三光书记。   这个有名的“三光书记”:官位卖光、财政花光、女人搞光!   tnnd,凡是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   尽管王国清书记当时已经快接近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但是保养得很好,而且当时也有许多外国的玩意儿——比如茂名的伟哥同志早已成为强大的保护装置之一,因此他同时与22名情妇保持着几乎公开的性关系,尤其以如今仍然还在县广播电视局副局长职务上的汪小琴为最爱!好好分分,分分好好,永远爱不止……   有一天,就在肖子鑫举报王国清之前的最后一周,人家王国清书记“今儿个真高兴”,把这22个女人全部招到一家酒店,别出心裁地摆了个“群芳宴”。   呵呵……   席间,王书记当场宣布:“今后,我们每隔一年举行一次这样的群芳宴,我要亲自给你们当中表现最好的人发年度佳丽奖。”   “县委有县委常委会,你们也要有个群芳会。”   这个曾以“学者型官员”享誉全省官场的当年恢复高考的大才子,当时说心里话要他命他也不会想到背后居然会有一个鬼才的当代意识极强的大学生肖子鑫——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长会因为他企图迫害整治高文泰县长而毅然决然出手,且出手不凡,一举成名——“学者型官员”吃饱了喝足了照样思念女人,王国清书记当然不能免俗,结果一下子就包养了22个情妇。   这是后来案子曝光后老不信们才从官场上的大会听说的……   王国清书记为了防止情妇们争风吃醋,竟然让汪小琴帮助他利用mba的管理方式管理她之外的另外21位情妇,使她成为全国首例“首席情妇代表”。   呵呵,有幸,有趣,有料。   让“首席情妇”汪小琴统领其余21个情妇,让她们全县的各个领域发挥优势和作用,虽然一段时间相安无事,后来却因为他突然之间轰然倒台,那位“首席二奶”也一下子失宠了,尽管至今仍然没有任何反水的迹象,但是高文泰书记和程凡县长留下她,没有彻底改变她的不幸人生,也只是可怜这个不幸的女人而已……   最终,强大的调查显然是排除了各种形式的法律之外的干扰,马上就要把当年在悬圃县堂而皇之的原县委书记王国清送上了审判台了。   肖子鑫当然高兴,不是一般的开心和高兴!   接到市委通知后,肖子鑫和孙伟第二天一大早就组织部分科所队以上副科级干部上了两辆大客车,跟随县委县政府的大客车队浩浩荡荡直奔市法院而去……   去见证一段历史事第二百七四章、死刑书记(中)   肖子鑫和孙伟他们这些人坐车跟随县委县政府的大客车队到达市里的时候,一路上不断见到其他邻县的车队一起浩浩荡荡往市里聚集。   呵呵,一看那阵势就让人不得不想到市里即将要发生的大事了,一个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命运,牵动着整个官场仕途包括那些小科员们的神经……   市委市政府要求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都要过来参加会议,都要过来看看,不惜血本,目的性很明确:教育大家,汲取教训,不敢再贪了,诸位!   人民(其实并非人民)给予你手上的那些无法无天的权力,并非是要你真正无法无天的,至少要多多少少为人民办一点事,不要整天想着钱和女人,否则,王国清书记就是你们的榜样,反面教员。   “孙局长、肖政委,你们悬圃县公安局的人员紧跟着政府办后面进场……”   市委有人用大喇叭喊话,肖子鑫和孙伟他们一下车就听到了,笑逐颜开地召集自己的人马,逐一跟在那些人后面进入会场……   会场设在市大剧院。   一进去,就让人震精了一下,连肖子鑫和孙伟都吓了一跳,不能不暗暗吃惊:只见以前用来看戏的大舞台上如今早已被改变装饰成了审判的大舞台。虽然主角原悬圃县的王国清书记还没露面,但那种严肃查处的杀气腾腾还是扑面而来,让人一进去便真切地感受到了……   直到坐下,公安局的人还在小声叽叽喳喳探讨着询问着,早在前几天,事实上县里许多人已经知道了今天要公开审判王国清的消息,如今真的坐在了这里,看到眼前的这种情景,好象做梦一般!   当年,谁敢相信——谁能想象到权力无边的那个县委书记王国清会最终落到今天这样一个可悲的下场啊??   虽然还没宣判,但是许多人却早已听说了:死刑!   这个五毒俱全的县委书记,在参加全国**会议期间,刚刚结束不是立即返回传达中央精神,而是继续停留在京城的五星级希尔顿饭店长期包房,经常带着年轻貌美女人到这里过夜,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还包养了一名女大学生。   呵呵,行,先进工作者,“先进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国清是何等样人物?   这一点作为曾经暗访调查仿古一条街的肖子鑫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在民间传说中也有具体描述,他包养情妇的标准是很高的:一要大学生,二要漂亮,三要未婚。   王国清出事不是因为包养女人,而是因为在仿古一条街上的种种让正常人都难以启齿和相信的特殊需要——让肖子鑫至今遗憾的是,那个偷偷摸摸冒死拍下他当初是如何在自己的儿子和其他老板的夜总会里玩弄幼女的录像带——并且最终决定让朋友交给他的那个人,由于害怕,王国清书记没宣判前他一直不敢回来,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肖子鑫曾经派人找过他,但没有找到,不知此人现在究竟藏匿在市里还是跑到外地去了……   “要不是这些证据确凿的录像带,我也搬不倒他,省纪委也不会那么坚决地双规他。”这是肖子鑫背后跟孙伟开玩笑时说的话。   “这个老yin棍,哈哈,真给d丢人现眼!”孙伟相信这背后的因果关系。   虽然男女关系那时对于一些党员干部早已不算什么大事了,一般也都装作不知,更不处理,然而这个王国清太不是人,太张狂,太拿幼女不当人了,而且他过于相信自己的权力不会因此而倒台。   结果表明,他错了……   由于他侵害不止一个年龄不足14岁的幼女,而且有相关录像带证据确凿,被肖子鑫直接捅到了省纪委,要是再不办他,那可太那个啥了……   所以,由幼女起,到贪污受贿,买官卖官,跑到澳门特别行政区大宗玩赌博……一层一层,最终被查了个底朝上,是的,他先后动用一亿多元公款前往澳门豪赌(我考,当时悬圃县一年的工业总产值才多少啊??),结果输掉了一亿二千多万元。   直到敬爱的县委书记王国清同志被“双规”时,办案人员在他的公文包里只发现三样东西:避孕套、伟哥和钞票。   一句话:都与女人有关。   难怪悬圃县的老不信们一听说这个王八蛋书记被抓后,公开叫他害人虫,被人民亲切地戏称为“五毒书记”!   哪五毒呢?   靠,吹牛、卖官、**、赌博、贪污,一样不落。   现在,人民敬爱的王国清书记牛也吹了,官也卖了,娼也嫖了,博也赌了,钱也贪了,作为消遣,玩儿几个女人又有何妨?结果,王国清书记先后亲自与22个县委县政府所属的下属形成坚实的情妇关系,还与108个女人有染,创下了当时县级领导贪官玩弄女人的最新最强大的历史记录——呵呵,这个……跟最近听说的一位官员革命理想大于天,在日记里发誓毕生一定要玩弄---个女人的领导同志有一拚哈!   肖子鑫和孙伟他们这些人端坐在剧场里,等待开会……   上面,市检察院、法院的人已经开始入场……   “不知道王国清书记的记录,将来有没有人能打破?”   “呵呵,差不多,长江后lang推前lang,一代风流,一代新人在成长,应该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   会场里,嗡嗡嘤嘤、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机关干部们显然将这次严肃的大会当成了娱乐活动。   也难怪,当年王国清在悬圃县当县委书记最牛逼的时候,哪个干部敢这么轻松快活——敢拿他不当事呀?吓死了!而如今,一听说他要被审判了,而且还是死刑,哪个不开心高兴哈??   该死,该死,该死!   该!该!该!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肖子鑫和孙伟他们县公安局座位不远的另一排,坐着县广播电视局的科级以上大小官员,呵呵,想起王国清书记时代他作的那些恶、那些妖,肖子鑫和孙伟这两个不大不小的公安局领导都下意识在那些人里面搜索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惜,看了半天,居然没有看到他们最想看到的那个漂亮女人……   谁呀?汪小琴。   这不免在开会前让两个人嘿嘿一笑,心里暗暗有点儿失望。是啊,今天这个日子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个黑色的日子,应该主动找借口回避……   官员为啥能够玩弄100多女性?而且还是身边这些堂而皇之的所谓女干部?   肖子鑫以前百思不解。孙伟只哈哈大笑。   其实不然,他们心里透明白呢!   我考,能tmd不懂吗?懂也装不懂。要玩女人,对于许多人尤其是没钱的老不信们光棍汉们,那是比吃一口天鹅肉还难,然而到了王国清书记这个层次,很以为至少要具备这样的条件:一是手中握有一定权力,来钱容易。   包括他自己的儿子王立业,包括几乎所有在仿古一条街上经营各种生意的大小老板。   一些商家发现王国清书记对金钱与美女的兴趣,便想方设法投其所好。王国清书记仅给同自己姘居的现任广播电视局副局长汪小琴就购买了两处房产,他供述巨款大多是受贿来的,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悬圃县各级乡镇领导和局长副局长们主动买官卖官的生意中获得的。   “有了钱,不花,干嘛?不玩女人,不多玩女人,干嘛?”   “那才是傻子!”   事实胜于雄辩,在王国清书记没被双规前,谁也没有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现在,任何人几乎都知道了。   二是缺乏有效监督,行为放任自流。肖子鑫通过暗访调查仿古一条街之后掌握了许多内部情况,也写出了十分犀利的调查报告给当时的高文泰县长,但是高县长出于无奈,也没有公开。   王国清书记与22+100多女性(铁杆情妇+一般公务员+平民百姓的良家妇女)发生性关系,不可能不露蛛丝马迹,可是长期却没有谁来管。   现在官员的行为道德,基本上靠自我约束,上级很少过问。呵呵,即使是有人举报了,没有十分过硬或太过吓人的录像带之类,省纪委估计也不会当真去查处,就是有那么点“生活问题”,也不影响进步。三是官员出了问题,没有人负责。   正因为此,你腐化堕落是你的,和单位和领导有什么关系?   甚至有的领导怕影响了单位名声,对这类丑闻总是遮遮掩掩,故意包庇。   直到今天,这个过去在悬圃县一手遮天的伟大邪恶人物,要正式在人民与他曾经的下属们面前(包括举报他令他直接落马的肖子鑫面前)落幕了……   一名普通官员,能够玩弄100多名女性,可能算当时全县、全市乃至全省全国级新闻了,这样的丑闻,很可能会天下尽知。当然了,这样的丑恶事实最终很快就被打破和不断刷新——这是由许多年后的今天“日记门”所引发的最新丑闻,那么那些并不记日记,比如说当时的王国清书记,目前也同样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官员,还有多少?   恐怕谁也说不清。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谁也不敢说绝无仅有,再也没有这类官员了。就是不出现当时的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和后面的神马“日记门”之类官员,过些日子再曝出别的什么“门”也不奇怪,出现比韩峰、王国清书记更加腐化堕落的官员,也不足为奇。   吏治靠德治,基本上靠官员自觉,几千年来,中国都是如此,实践早已证明靠不住。   根除腐败,没有灵丹妙药,关键是减政放权,把权力置于阳光下,接受社会的监督,接受人民的监督。只有这样,官员才会不得不规范自己的言行,才会不得不奉公守法、廉洁勤政。官员一个比一个腐化堕落,不仅自己要负责,他的上级,他所在的单位都要负责。   王国清工作过的地方,从乡镇企业局到县政府办、县委办直到县长和县委书记位置上,如今所到之地随处可听到王国清书记的糜烂故事——他不仅先后拥有上百名“情妇”,而且为博红颜一笑,收受他人巨额贿赂达200多万元,这在当时的悬圃县用到全省可谓名副其实的“第一贪官污吏”了。   难怪今天市委决定要召开这样一个隆重的大会进行通报和教育!   市委委员、市九届**常委会委员的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被市检察机关批准逮捕时,有关人员在他随身携带的包里搜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的100多个“情妇”的名字。   这也成了最终打破审讯僵局的一个突破口……   王国清书记今年57岁,悬圃县人。大学毕业后,他工作十分出色,仕途扶摇直上,曾担任悬圃县政府办主任多年。然而,担任县长尤其是县委书记之后,王国清书记的“花花公子”本性却开始展露出来,利用职务之便大肆买官卖官,肆无忌惮地找“女人”,更换情妇。   肖子鑫听说,除了最具代表性的现任广播电视局副局长汪小琴之外,他与金丽母女的“作风问题”,便是当地人谈论最多的一件典型“情事”。   煞费苦心,调到哪把情妇带到哪王国清书记不仅生活作风如此极度糜烂,而且在下面乡镇企业局当书记时,就跟徐娘半老的金丽勾搭成奸,调任乡镇长、当选乡镇**常委会主任后,还胆大妄为地调到哪里,就把最喜欢的情人带到哪里。呵呵,tmd,今年22岁的机关女干部冯小娟,就是金丽的女儿,王国清书记从悬圃下面的一个乡镇直接调到县城的一个情妇。   母女通吃……呵呵,呵呵。   唉!   冯小娟在悬圃时早嫁作人妇,孩子也已2岁。   春天的一天晚上,当时还在悬圃县机关工作的冯小娟跟其母亲金丽应邀参加一个朋友聚会,席间“偶遇”前来视察工作并在邻桌就餐的原县委书记王国清。   “哎呀妈呀!是你哈,死鬼……”   一眼看见王国清书记,金丽乐得跳起来,她过去敬酒,王国清书记又色迷迷地看着她女儿,示意她叫女儿也过来,冯小娟当然乐于助人,于是乎乐颠颠地自己跑过来了,当时王国清书记的县委办主任潘鹏程也在其中就坐。   见有位漂亮性感的小姐过来敬酒,潘主任当然心领神会,赶紧让开回避,假装上卫生间,找个借口就出去了,王国清书记半真半假地和另一位市建设局的领导开起玩笑:“哈哈,咱们真有福气啊,竟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和她母亲过来陪同,来来来,来,喝酒,喝酒!”   那人一听,忙起身给冯小娟让坐,让王国清书记给自己介绍,并将她称为悬圃县政府序列“最漂亮的一枝花”,王国清书记这下子来了兴趣。   “小娟啊,会喝酒吗?”王国清书记让手下招呼仍站在那里的冯小娟,“坐下来喝杯酒。”   喝酒正是冯小娟的强项,她一口一杯,只一会儿工夫就喝了近半斤白酒,而在这过程中王国清书记却端出一副领导的架子一直没有举杯。   “王书记,您至少得沾一下酒杯!”冯小娟笑吟吟地站到了王国清书记身边不依不饶。   在此之前,王国清书记其实早就在心里打这个漂亮小女干部的主意,人也是他亲自放话让下面给从乡镇调过来的,只是出于最后心里的一点基本的党性原则和人性天伦理道德障碍,没有公开叫她母亲金丽带她去和自己开房睡觉而已,因为早就耳闻县委书记王国清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主儿,冯小娟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发火。   果然,王国清书记说:“白酒今天不喝了,但我们第二百七五章、死刑书记(下)   一个月后,王国清书记并没有如愿以偿当上市建委主任,呵呵,而是意外地突然被肖子鑫的举报挑下马来,这个……是当时悬圃县官场上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包括当时还当县长的高文泰,因为种种原因,当时他正被王国清书记的市纪律朋友“双规”审查期间,之后没任何问题只好放回来继续主持县政府工作……   可是,举报王国清书记的爆炸性材料却已经引爆!   高文泰被放回来了,就像他当初突然被市有关部门带走时宣布“双规”一样突然,说带走就带走,想收拾一下自己办公室的文件材料都不行,这是当时任县政府秘书兼综合科长的肖子鑫亲眼所见。高县长临下楼时的那一瞥,极大地刺激了肖子鑫,也领悟到了这种情况下官场内斗的诡异与可怕。   所以,他回来了,肖子鑫强悍举报王国清书记证据确凿的材料却也早已邮寄到了省纪委的案头,即使是肖子鑫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何况肖子鑫根本就不想收手。   于是乎,出乎所有人意料,高文泰县长回来,王国清书记却在最短时间内便被真正能吓得官员们尿裤子的省纪委强力收走了——双规了,且一去不复返……   这之前,王国清书记总能让冯小娟隔三差五找到合适的理由,在大家都忙工作的时候,从县政府下面的机关单位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或正阳宾馆那个特定的长期豪华包间来看他。   “哈哈,想没想我,说哈,小宝贝……”   “不想不想不想,谁想你呀??”   “真的?那我伤心了……”   两个人常常“如饥似渴”地在王国清书记堂而皇之的办公室里、宾馆套间里或车子里以及市建委下属饭店的客房里发生关系。毕竟悬圃距离市区有好几十公里的路程,为了让这位刚刚“得宠”不久的少妇能随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王国清书记很快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把冯小娟调到了县委办公室,并把她的丈夫调去某机关驻京城某办事处……   而金丽呢,睁只眼闭只眼,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女人就这么回事,谁用不是用,何况对方是自己的老相好还是县委书记呢。   “跟他好,别让外人知道就行了……”王国清还利用手中的权力送了冯小娟一套大房子。这套大房子在市区,这样,他们一来有了个安全的幽会地点,二来不用担心被冯小娟的丈夫发觉。事后,王国清书记得意地“摆谱”,酒后失言居然公开说:“哈哈,哈哈,我……我……我……”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冯小娟这样煞费苦心。太tmd好了……”   “女人这东西——尤其是像冯小娟和她妈这样的女人,你根本就不能沾手,一沾手马上就死都愿意了……”   我考,肆无忌弹,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其实不然,对于在悬圃县多年来一手遮天、无法无天的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而言,金丽母女和冯小娟不过是王书记玩弄女性中的两个一般“故事”而已。正如老不信们俗话说的那样,作为男人,那可真是有点儿人不知足吊不知足的意味。   他到底玩弄了多少女性,没有人能准确地说得清。即使是今天肖子鑫和孙伟他们这些悬圃县所有科级以上干部参加的全市公开处理大会上宣布的其诸多违法犯罪事实,也并不是以上述王国清究竟利用大权独揽玩了多少女人为主……   不过,下面的所有听众——全市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官员干部们最注意电感兴趣的还是这方面的事情。   呵呵,你说说,这人,尤其令人难以相信的是:王国清玩起女人来,不管老小,不分美丑,不顾身份;既有公务员,也竟然还有卖yin女!   这就不得不涉及到悬圃县鼎鼎大名的仿古一条街了。   这条远近闻名、伤透了许多届市县主要领导包括高文泰书记脑筋的仿古一条街,尽管给全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大发展,也一再大力整治、治理环境,甚至于发生了一些令人难以置信不可理喻的怪事诡异事件,然而,直到如今,为了它而进去的大小贪官污吏和道上的老板早已不计其数,其中当然就包括王国清书记的儿子——他当政时仿古一条街的真正夜总会老大王立业。   在悬圃,许多歌舞厅的“三陪女”提起王书记这个名字,脸上竟是一副“老熟人”的表情。   “他啊,认识呀!”   “当然认识呀,电视上,会场上,谁不认识老大啊?”   那些平日为人所不齿的“小姐”甚至公开说:“王书记这种人才是够会玩的,别看那么老了,可是人家有钱啊,有权啊,及时行乐,不玩白不玩。”   可当问起王书记对她们的态度时,这些“三陪女”又一个个变得气愤起来:“这个老男人最可恶,他来‘快活’从来不给我们钱!”   “仗势欺人,他儿子是我们老板啊……”   “谁敢跟他伸手要钱?还不是白玩,好要随他怎样高兴才行……”   对于王国清书记的案子,刑事部分后来肖子鑫和孙伟他们曾经派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深入仿古一条街进行了补充侦查,有一些情节严重和比较敏感性的事实真相进行了证据固定,因此他们今天坐在全市干部参加的这个大会会场上,心里格外沉重,对王国清的这些烂事、龌龊事心里也更清楚。   一次,王书记到一家悬圃县和香港合资的服装厂去视察工作,厂里总经理让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模特出来为这位县委书记端茶倒水。谁知,王书记竟看上了她。   哈哈……   听说县委书记对这位模特“有意思”,那家工厂的中方负责人吃饭时悄悄告诉王书记,说有传闻证实该模特私下里常去卖yin,劝他:“别败了自己的味口”。没想到,王书记竟不以为然地说:“这怕什么,各是各的味道嘛!”   那位负责人当年也是王书记当县长时力保上去的人,既然如此,他只得识趣地让模特饭后“到王国清书记的办公室去办点事”。   这一办,就差点儿办得那模特儿九死一生,死去活来……   贪色与贪财从来就是一对孪生兄弟。   在王书记疯狂掠色的同时,他也在疯狂地聚敛钱财。王国清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悬圃县后山乡王家屯三组人,他大学毕业先后在悬圃县担任过各种职务、尤其是在下面一个乡镇当乡镇长和书记期间,一直滥用权力。收受巨额贿赂,简直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后来居上,他当上了副县长,主管政法、经委、计委……   直到迅速当上了县长、县委书记之后,权力可以说已经到达了那个偏远山区县的顶峰。没有任何监督,王书记有次到一家工厂“视察”,在对会议室的陈设大加赞赏一番后,半真半假地对该厂负责人说:“看到你们这里的摆设,我就想到了我家的那些老家具。哈哈,哎,如今看来真的是钱的年代,有钱真tm好哈……”   “我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老啦?”   说者属有心,听者也聪明:一周后,一套价值10万多元的红木家具就摆在了王书记家里。   次年,悬圃县政府要征地建商品房,那时候从市里刚刚空降到县里来当县长的高文泰刚刚上任,也是想从根本上改善一下县委县政府干部的住房条件,当地一家开发公司托人找到王书记,请其在招投标时“稍微倾斜一下”。   第一次去,王书记装模作样没有答应。   “这个问题,你去找高县长,他分管这个事。”   “王书记,您说句话,不比谁都好使哈?高县长初来乍到,还不得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不行。别罗嗦,找高县长去!”   一周后,这家公司老总托人请王书记“出来喝茶”,并在中途故意借故离开了约10多分钟,趁着这个“时间差”,那位中间人将厚厚的一沓钱用报纸包好交给王书记说:“这是老总的一点小意思,请王书记您一定笑纳。”   “你这是干什么……拿走拿走!”   王书记当时装腔作势地推辞了几下,之后就“盛情难却”地收下了。   事后那位老总说,那沓钱不多不少正好50000元整。   要知道,当年的五万,可不是如今的五万了,一百元当年都是大票子,能办不少事,五万是个神马概念?这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小零头而已了……   还是那年,悬圃市要围绕着县政府新修一条马路,拓宽一条马路,两大当年工程,一家施工单位托人带上2000元现金跑去找王国清书记,结果被骂得狗血喷头:   “你tmd狗眼看人低,你tmd也太小看我了?啊!”   2000千元想临时买通王书记,的确有点儿骂人了,呵呵,如果说是以前,那或许还差不多,应该有机会。但是经过一系列的大小进帐,王国清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王国清了,事实证明,随后赶到他办公室的人提着20万元现金找到王书记,这事就顺利地拿下了,同样地是想请他帮忙打个招呼揽下这笔活。   王书记见到“进账”是一个黑包,进见的人暗示里面是20万元……   “不多,嘿嘿,王书记,请您最好帮忙说一下,日后我们不会忘记您王书记……”   王国清恩了一声,想了一下,当下就给来人写了条子让他去找相关负责人。然后拿起电话给高文泰县长打过去,几天后那家单位又来人了,这回送的是一张20万元的存折!   如此疯狂地敛财,疯狂地找“情人”、玩女人,在悬圃县当时一些有“层次”的人中已成了半公开的秘密。   有些人为了贿赂他,送钱还不够,就投其所好地给他送美女。   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果说不是肖子鑫当初在当县政府办综合科长期间,高文泰县长暗中派他去仿古一条街暗访和调查,许多方面的问题可能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尽管当时对于王国清书记的民间传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人人皆知,却又无一人能够说得清楚,更没有任何证据确凿的东西……   所以,肖子鑫当初奉命暗中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时心中已经领会了高县长给他这一暗示的深刻含义。   他做得很认真,包括顺便还了解到许多有关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父亲——另一个悬圃县势大力沉的副书记柏万年书记的许多违法乱纪的龌龊行为。   然而,这一切,肖子鑫回来之后在跟高县长汇报,包括后来在写《关于仿古一条街的调查报告》时均有所区别和隐藏,肖子鑫心里很纠结,一方面他爱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十分爱,同时他也无法忘记自己当初在信访办时,柏万年书记对待自己的好处,尤其是在调他进县政府办时柏万年书记给出的那些力,而且当初也是柏万年书记主动跟高县长举荐的自己,然后才有自己的今天……   而另一方面,肖子鑫之前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堂堂正正的县委副书记——自己心目中十分敬重的人,自己未来的老岳父,居然也会是跟王国清书记差不多的人!   许多问题,不相上下!   但是至今,就是今天坐在严肃处理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全市大会上,肖子鑫仍然严格地保守着一些对于柏万年书记十分不利的调查结果。   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   无疑,无论如何,柏万年书记有恩于自己,而且他女儿还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喜欢最爱的女友……尽管自己在处理他外甥苏军——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问题上曾经忍不住跟他发生了剧烈冲突,而且那之后柏万年书记也一再试图整他,但是,肖子鑫仍然不想反击,只是今天参加这个大会给他的刺激性很大。   肖子鑫坐的跟孙伟挨着,上面讲的那些有关原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的所有犯罪事实,他们听得一清二楚、惊心动魄,有些问题根本不敢相信。   然而这就是事实,是经过上级纪委、检察院和他们县公安局共同调查核实的严酷事实啊!   如此肆无忌惮地受贿,生活又如此糜烂,虽然引起了人民群众的极大愤慨,然而在肖子鑫挺身而出举报前一直没人关注和处理。终于由高县长的事情为导火索,肖子鑫向省纪委举报了王国清书记“有非常严重的经济、作风、党风等问题”。   紧接着,就在王国清书记被双规之后,不久,悬圃县**一位负责人因涉嫌经济犯罪受到当地纪委审查时,经过连续多日的政策教育,表示“愿意向组织交待”,扔出的第一颗“炸弹”就轰向原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他说,自己涉嫌的那几宗经济案件,不是王书记让他主动向别人索贿,就是别人通过他牵线向王书记行贿。   省纪委因此会同省检察院、省公安厅,在悬圃县委、市纪委有关部门和县公安局的配合下,对王书记的问题全面展开调查。   省人民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对王书记进行了立案侦查。   有关部门在他之前当县委书记时常常随身携带的一个包里,搜到了一个笔记本,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地记下了100多个和他有过xj易的女性名字。呵呵,呵呵,谁能相信,这个曾经一手遮天在悬圃县说一不二的老大——生活糜烂的副地级贪官,**、玩弄女人居然津津有味地记在笔记本上!   不过说起来,以现在人的眼光来看可能早已见怪不怪了,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经过侦查和调查,有关部门已经查实,王国清自担任乡镇长、书记、副县长、县长直至悬圃委书记至今,收受他人巨额贿赂竟然高达2000多万元,成第二百七六章、玩的档次   省高级人民法院对悬圃县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受贿、贪污、挪用公款一案近日已作出二审判决,鉴于被告人王国清如实供述其犯罪事实,有悔罪表现,且赃款赃物已全部追回,判决结果由一审死刑改判为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受省高级人民法院委托,临水市中级人民法院已于近日将二审判决书送达王国清。   农家子弟—大学生—副县长—县委书记—巨贪——死缓,这是王国清的人生轨迹。   其实,从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身上,肖子鑫也常常莫名其妙地想到自己,因为是他之前奉命到仿古一条街进行的秘密暗访调查,是他在高县长忽然被市纪委双规义愤填膺之下愤然而起举报,所以对于这个老色棍一样横行天下的王书记他可以说是所有干部中最清楚的人之一。   王国清从小吃苦耐劳,聪明勤奋,工作后颇有成就,并且顺利走上仕途。然而他在从政不久便大肆收受贿赂,贪污、挪用公款,最终成为一个“日进万金”的县官巨贪。   王国清从踏入仕途到落入法网,时间跨度之长将近20年,而从人变成鬼只有改革开放政策之后10年表现得最为典型和突出。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大权独揽的人政治生命如此悲惨?   当然了,起因开始还是由一个字起:色!   而后面,才是贪。   呵呵,无论如何,一个县委书记能够半公开地玩弄120多名女性的官员和良家妇女,这在当时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新闻啊,堪比古代皇帝……   不过实话说,这个王国清实在不怎么样,在玩的档次上基本上是个女的就行。好的漂亮的也有,只是相对而言比例小了一些,不像是他这个级别的“大人物”女性名单上应该出现的人物,比如说原评剧团台柱子汪小琴、还有金丽及其女儿冯小娟等等,应该说都是小镇一流美女。   这年头,猪都知道——何况老百姓说送礼拉关系升官是正常的,当官么,谁当官谁嘴大,说什么是什么,不老实就修理你,再不老实就让你死,轻松点事。既然如此那天下之女人——顺便玩玩女人也不算神马新鲜事了,谁叫人家当官人家手上有权有钱呢,羡慕忌妒恨哈,否则谁还当那个官干屁,不送礼不拉关系升官是反倒是不正常的了。   呵呵,这么说并非大话认可这回事,也并非宣扬这种不是人的世道,恰恰相反,大话对这些权力人物尤其是没有人性的东西恨之入骨!   因此,王国清在短短几年时间内由一个副镇长攀升到悬圃县县委书记的高位,格外引人注目。   王国清的发迹起因于与前妻宋朝婷的一次打架,起因于同事姜贵田给他透露了有点玄机,起因于悬圃县红石乡的一桩人命大案,起因于他父亲保存的几幅古字画……   前文说了,红石乡是悬圃县最偏远最贫困的一个乡,多见石头少见人,石头还是百无一用的石头。前些年,人参刚刚起步的时候,全县各个乡镇都在大力支持并发展人参产业,然而红石乡偏偏缺乏这一优势,乡政府处在那条被人们称为弹丸之地的街上。   呵呵,可就在这个街道并不宽敞,经济也不发达的小镇上,王国清去了之后也有新的打法和点子,他是乡长,他的头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在了**产业上——当然了,当时并不叫**产业,而是打着发展乡镇企业经济的旗号,冬季竟然冒出一家“白天鹅歌舞厅”来,从此小镇的夜晚就再也没有平静过,歌舞厅不时传出男人们死狼怪声的歌唱和小姐们的yinlang的笑声。   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歌舞厅门口总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艳姑娘,用她们独有的魅力招揽客人,用嗲声嗲气的话语迎来送往。自从这个歌舞厅诞生之后,红石乡就没有太平过,先是两个青年为争一个叫“花宝子”的小姐动起了刀子,结果造成一死一伤,死者横死街头没人搭理,伤者逃到外地至今未被绳之以法。   王国清在下面当乡镇长时,有个乡党委书记姓姜,叫关大牙,是个包工头出身,没有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水平,却对女人感兴趣。   这一点几乎是跟王国清不谋而合,如果两个人关系好,不为了官场仕途上的个人利益闹乱子,相互寻找机会打算整死对方,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在工作之余找到共同的追求与相同爱好……   但是两个人根本就不对付,面和心不和,这就难免有好戏看了。终于有一天关大牙抵不住“花宝子”甜言蜜语的引诱,竟投进“花宝子”的怀抱。呵呵,也是欲火难耐,有时这个乡党委书记居然上班时间就到歌舞厅里去玩荤玩素,有时干脆把“花宝子”叫到办公室里云来雨去——这一点,后来的王国清是颇有心得和进一步的发展趋向啊。   那个“花宝子”王国清在街上见过,人样长的确实漂亮,令人一见欲火顿生,连她的话音都能让人消魂蚀骨,难怪关大牙总忘不了她,甚至于酒后扬言不怕党纪国法,哈哈,真有点儿男人气概,做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隔三差五总要与“花宝子”来一次暗渡陈仓。   在平时因为乡长王国清清高孤傲,关大牙很看不惯他的德性。后来王国清总在公开场合说红石乡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是腐败分子的乐园……   这关大牙能干吗??   他是有点恨王国清,就把王国清叫到办公室训斥道:“我说王国清同志,你理不理解叫改革开放?什么叫新生事物?这个产业是你先在乡里提出来的,人也是你参与招过来的,怎么转脸你就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想急于当我这个党委书记了,啊?对于红石乡出现歌舞厅这个事我希望你能够正确理解,不要不负责任地说东道西,你这是对改革开放的曲解和反对!”   王国清一向脾气古怪说话尖刻,哪受得了这气,“关大牙同志,我看是你曲解了改革开放!我提的这件事不假,人我参与招待了也不假,可是改革开放就是让你一个乡党委书记去泡小姐?”   “你混蛋!”   “你才混蛋——”   “我去她那里是了解社情民情,是深入基层研究工作,你有什么证据胡说八道?啊!”   “胡说八道?你以为党委书记就是让你把“花宝子”招到办公室来鬼混啊?如果中国的党员干部都像你这样,改革开放的大业就完蛋了,国家就灭亡了!”   “王国清,我警告你,这个乡搁不下你,你可以向县委县政府提辞职报告!走人!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呀?小心我撤了你!”   “关大牙,我在和一个**犯说话。小心我告你!”   呵呵,话音未落,王国清“砰”地一声愤怒的摔门离开了关大牙的办公室。   当年,年轻有为的王国清也是有脾气的,何况他根本就不怕把这件事情弄大,弄得越大越好,在官场有时候抓住蛤蟆捏出尿的手段还是要有的,不然的话,你就永远没有出人头地之日,王国清当时或许就是提前悟出了这一道理,所以才将上任之后对于关大牙的所有不满一下子暴发了出来!   乡干部其实也是一伙一伙的,各有各的靠山和后台,不过许多人只知道下午王国清和关大牙吵过架,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   哈,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好事,关大牙尽管下午才和王国清吵了一架,但丝毫不会影响他晚上和“花宝子”的约会。那晚,关大牙在办公室值班焦急的等到快深夜十一点时,“花宝子”才袅袅婷婷来到乡政府,见关大牙办公室的灯亮着就径直走去。   而那边呢,暗中早已有几双眼睛在盯梢了……   她不用敲门就推门进去,见关大牙一个人,“花宝子”就反手锁了门,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用双手勾住关大牙的脖子娇声说:“哥,你想死人家了……”   关大牙红光满面地抱起“花宝子”就把他放在值班床上,还没等关大牙脱光衣服,那“花宝子”早已赤裸精光了……   她妩媚性感地挑逗着关大牙:“哥,你点呀!”   女人的娇态,一下子撩起了男人无法控制的**,关大牙猛地扑在“花宝子”的身上。“花宝子”不愧是一名外来货且是久经欢场的高手,不停地叫喊着,把男人抱得紧紧的,致使呼吸都困难起来。   其实从关大牙当年的恶狼扑食的身影上也双脚看出后来王国清的一些身影,只是当年角色并没有转换,而是由关大牙出演**,王国清扮演捉奸的大侠而已了——关大牙是个色鬼,他玩过的女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有多少了,可是每逢与“花宝子”zuo-ai都能使他找到与上一次不同的感觉,这个女人床上的技巧太棒了……   几番冲击,关大牙已有些体力不支,而身下的那个女人还在疯狂。   哈哈,就是这时候,门被从外面砰一声用力撞开了——王国清带着派出所长等人冲了进来……   也正是这一劳永逸的“捉奸”,迅速促成了王国清在悬圃县红石乡的乡党委书记的大梦,也彻底改变了关大牙的短暂官场仕途,事情当夜就通过电话报告闹到县委县政府,然后不管关大牙怎么挣扎叫骂辩解,没多么他就被县委一撸到底,随后双开——开除公职开除党内外一切职务!   王国清与关大牙的乡镇官场内斗在悬圃县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捉奸捉双,擒贼擒赃,人赃俱获,让县委这么快就给撸了马勺也是历史上悬圃县从来没有过的官场速度,这让关大牙这个自尊心极强又没有多么文化的男人很没面子。   此后,王国清在红石乡越干越有名,如日中天,关大牙却是终日一副情绪低落愁肠百转的样子,红光闪烁的面颊渐渐褪去了光泽,心情也变得异常烦躁,后来为了生活不得不离乡背井到邻县做起了小生意养家糊口。   在当代中国官场,没有最腐,只有更腐。   王国清从后来当上县委书记那年起,每年要争取受贿多少钱、玩弄多少女人就象他年初召开县委常委会为全县定“大盘子”一样,他心里都有个“年度计划”。   呵呵……   “总的目标是600个至800个不同的女性,争取要多玩宾馆女服务员,更要争取在出差开会去省城或北京时尝试一下勾搭空姐……”   “空姐不要多,每年一个就好。”   要不是省检察院发现了的他的腐败日记,那天在全市干部作风大整顿会议上公开进行了通报,肖子鑫和孙伟他们也不知道此人会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我考,要是他不被肖子鑫及时举报并迅速被省纪委拿下,王国清书记要完成自己定的这一“硬指标”相信是轻而易举的事。   高官玩的是文工团的,厅官玩的是天上人间的,县官玩的是歌厅的,大款玩的是演艺界的,教授玩是的读研的,厂长玩的是下岗的,公安玩的是按摩的,老百们玩的是站街的……   这一切,后来肖子鑫在县公安局政委的位置上以笔名都写在了一篇小说中,其中尤其是对官场的一些个人感受颇有独特见解——哈哈,在一个全民大疯狂的年代,女警察为婴儿喂奶被提为公安局副政委,众多女警跑到北京投诉:局里领导吃我们的奶都好几年了,啥官也没给。   组织部长说了三点:1、奶虽一样,但人家的奶里有奶水,你们有吗?   2、人家喂奶群众都看见了,还上了电视,你们给领导喂奶谁看见了?   3、小孩吃奶是主食,大人吃奶是零食,效果能一样吗?……   反应慢的会被玩死,能力差的会被闲死,酒量小的会被灌死,身体差的会被累死,钱太多的会被愁死,讲话直的会被整死,能干活的会被用死,后台硬的会被乐死。   所以哈,干任何事情不必太敬业了。   不然的话:钱在银行,人在天堂。   现在,只要在悬圃县老不信们中提起腐败官员跟女人之间的龌龊之事,多数人总把憎恨目光投向腐败官员,说他们道德败坏,行为恶劣,玩弄女人云云。但完全可以换个角度去思考,女人为何心甘情愿地被男人玩弄,或者说更乐意被腐败官员玩弄??   粗略说来,不外乎以下几个方面。   为钱。较之于芸芸众生,王国清书记在占有女人方面具备更多优势。他们可以用得来的不义之财毫不吝惜地为喜爱的女人一掷千金,要首饰买首饰,要衣服买衣服,要车子买车子,要房子买房子,他们可以满足女人的所有欲求。   对汪小琴、金丽和冯小娟母女这种女人而言,傍上全县一把手这样的官员简直就是抱到一棵老大的摇钱树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界上哪有比这更便宜的事,所以心甘情愿地委身于这样的老男人是不错的选择,你怎么能说是腐败官员在肆意玩弄女人呢?   为权。在中国,尤其是在悬圃县那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县城,权力的魔杖绝对是一个法宝,它可以使顽铁变黄金,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只要有一顶官帽子戴着,再愚蠢的男人也可以听到数不清的恭维之词,瞎指挥可能也能被誉为英明决策,写得如狗爬般的字都被悬挂于中堂,再丑陋的男人都有女人打破脑袋往身上贴。而贴上官员男友的女人,绝对不会白贴。   你想揽工程,官员男友一句话就可搞定;你想搞贷款,官员男友点个头就能拿下;你想帮哪个想提拔的人办“好事”,一阵枕头风绝对可以将官员男友吹晕。   对于那些色心重耳根子软的腐败官员——比如说王国清书记来讲,与其说是他掌权,不如说是他的女人们在掌权,这样垂帘听政的好事,又到哪里找去。   莫第二百七七章、新的追捕(上)   肖子鑫心里明白,悬圃县的女干部——尤其是那些渴望跟权力结交的女人乐意被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等男官员“玩弄”,绝不可以将之简单定论为男女之间的性吸引,或者谁玩弄了谁,它折射着现实社会生活中一个奇特而又不能不引起重视的丑恶现象。   这让老不信们眼蓝啊,如果在高文泰书记和程凡县长任上不加大反腐倡廉的力度,对这个基层小官场一些官员手中的绝对权力进行制约和监督,呵呵,那么乐意让腐败官员“玩弄”的女人们则只会越来越多。   总之一句话,官员玩女人事小,贪污受贿事大!   为啥?   难道是贪污的钱才可以上交立新功,占有过的女人就不能再被其他官员们接着占有觅新欢吗?   这次会议,让大家感到震惊的同时似乎也让人明白了另外一个不宜公开却人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王国清书记之所以最终获得死刑并非是因为玩女人太多,而是他手上贪的钱太多,民愤太大,我考,为什么一手遮天的老大官员玩女人总是从轻发落?   这个,不仅仅是参加会议的肖子鑫,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孙伟等人和所有下面的大大小小干部也糊涂一时,可能只有这种解释,玩女人是党内的事违纪,贪污受贿才是量刑的事违法,通奸是党内的事违纪——更不算啥!   会后,在返回悬圃县的大客车上,一些干部就开起了黄色玩笑,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说有一次关大牙忍不住惊叹说:“妹妹你也太厉害了,连我这种人你都能被弄得招架不住,你想搞死我呀?”   “哥哥,你这个乡党委大书记一次就给我了五千元,我总得对起你。”   女人说罢又疯狂起来。一阵阵地冲击之后,女人突然停止了,瘫软地从关大牙身上话落下来……   “哈哈!你亲眼看见了呀?好象现场直播哈——”   “真的哈,还是胡说八道啊?”   “不管你信不信,呵呵,反正我是信了,有权不使你过期就作废……”   “注意影响,别瞎说了,车上有女同志!”肖子鑫严肃地制止了下面一个民警的胡侃,这才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也难怪,县公安局的警察常年置身于悬圃县的社会黑暗面、阴暗面——尤其是不得不跟仿古一条街天天打交道,和盗贼、劫匪、杀手、黑道打交道,不可能不受熏染,正所谓“常在河边鞋易湿,天天舞墨手易黑”。对于许多人来说,那些只是普通人,今天在市里的大会上头一次听说了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这些“先进**迹”,难免震惊和意外,靠,县里的老大都这样,难怪老不信们会那样了……   喝酒、女人、钱财、动气、动枪、驾车、特权七个方面是这些警察必须面队的,但很少有人能逃过。   肖子鑫望着车窗外,他和孙伟坐在大客车前面,没有开自己的车来,而是跟这些基层干部一起,目睹了王国清书记的最后下场。   不久,他儿子——原仿古一条街的真正老大王立业和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消息也陆续传来:   仿古一条街原“天赋泉夜总会”老板王立业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组织罪等共十一顶罪名被一审判处无期徒刑。   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组织罪、谋杀罪、策划参与纵火致死人命罪等共十九顶罪名被一审判处死刑……   至此,此前这些肖子鑫曾亲身经历、亲自参与办理且闹得风风雨雨的大案要案,经过市县两级不同势力范围与权力机关角逐之后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这期间,悬圃县公安局主要领导有变动。   悬圃县委常委、原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正式调回市公安局走马上任,当了市公安局党级成员、刑警支队支队长。   虽然这一消息早已在县公安局内部及其全县风传很久了,然而这件事一旦正式宣布之后,许多人还是依依不舍——尤其是现任政委肖子鑫!   “我考,我来你就走,呵呵,而且这么急,我刚上路,你再带我一把再走哈!”肖子鑫听到消息一推开孙伟的办公室门就打趣道。   “官身不由已哈,我也不想走,来,坐坐坐伙计——”孙伟起身让肖子鑫坐,倒杯水给他,点上烟:“你以为我愿意放弃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宝座哈??”   “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肖子鑫哈哈大笑。   “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是市公安局官大还是县公安局官大,你这次回去是一下子就成了市局党组成员了,牛逼!”   “恩,也是,”孙伟点头,“不管咋样,我走了,倒出这个窝也好给你提前进步留出空间哈,我要不走,你什么时候能上位哈,对不对兄弟!”   这位目光锐利,思路敏捷的一级警督,是x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中午身材,神态端庄,言谈举止间无不挥洒出一股儒雅之气。然而在公安系统却是有名的虎将,破案十分在行,在全省政法系统历经十余年的严峻考验。他说的也是实话,他走了,倒出来的空位当然就是他的多年好友加兄弟肖子鑫莫属了。   这既是官场内部人人皆知的潜规则,也是当下人人明白又人人讳莫如深的社会现实。   他一走,肖子鑫肯定上位,这既是高文泰书记很早就布好的棋局,也是肖子鑫多年来努力奋斗的结果……   他没有忘记张二林这个曾经给悬圃县社会治安和百姓头顶罩上一层恐怖阴魂的大魔头,更没有忘记几年前发生在本县老锔所的那起惊天血案。因此,在由他主持召开的最后一次局党委会上,在广泛听取意见的基础上,他建议现任政委肖子鑫及其副局长们在他走之后,继续从严治警,强化打击犯罪的总体工作思路。   肖子鑫目前为止还仅仅是县公安局的政委,县委县政府还没有正式下令他的新职位,至少,要在孙伟正式离开之后才会宣布,但是肖子鑫非常赞同和敬重孙伟老局长——也是老朋友的着重建议,让人将多年来所有的积案、隐案、死案一宗宗,一件件全部归纳整理,摆上桌面,已经破案的除外,其他的研究侦破。   “兄弟,我走了,抓张二林的事,就撂给你和其他兄弟了……”   “放心,我会努力,争取尽快拿下这小子!”   孙伟、肖子鑫和其他几位副局长们——包括刑警大队长安心放心不下的就是几个大案要案,其中尤以张二林等为首要,决定重新组织精干力量,前往龙江调查,追捕。   这里需要稍加说明的是:当时在悬圃县社会治安形势十分严重的情况下,工作千头万绪,有许多事情需要临时主持全局工作的政委肖子鑫去思考、去安排、去实施,方方面面都需要顾及到,安排好,管起来。   并且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开工资了,民警情绪波动较大,在这种情况下,要派出专人去调查抓捕已近死案的张二林,决心好下,实施很难。   肖子鑫决定这次自己仍然要身先士卒,亲自出马带人出去追捕!   他雷厉风行、讲求实效的工作作风和非同一般的领导水平,令所有民警为之一振!   克服困难,集中优势警力,实行全方位作战。在加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前提下,强化仿古一条街的治理力度,为加强侦查破案,将刑侦队伍分为现案组、积案组、打盗组等。同时实行领导包案、专案专办制,并在民警中开展了破案竞赛,民警的破案积极性空前高涨!   短短半个月工夫,一大批(63起)隐、漏、积案相继告破,士气振奋,民心大顺!   然而,张二林案进展不大。   这是积聚在肖子鑫心头的一块心病。   事隔已半年,没有人向他施压,更没有人让他一定要破掉这起积案。但他认为,张二林是个罪大恶极的罪犯,杀伤力大,影响面广,社会反响强烈,而自己很有希望成为未来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个魔头一天不落入法网,老百姓就一天不会有真正的安宁,许多善良的生命就仍然会在他那罪恶枪口的威慑之下,自己这个案发地的公安局政委也就一天睡不好觉!   他多次去县政府请求专项经费,刚刚从国外考察回来的高书记和程县长非常赞赏他这种精神。   在听完他的专案汇报之后,立即表示:   “是啊,小肖,这点你放心,尽管咱们县里目前这一段财政比较紧张,但再紧张,也不能让你们没钱办案!”   呵呵,有了两位县委县政府老板的这句话,肖子鑫心里乐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肖子鑫深受鼓舞,回局后立即与分管刑侦的新提上来的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安心研究具体方案。   安心,30多岁,b国族人,生得虎背熊腰,胆量过人,从警十多年来,由最基层的小刑警干起,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积累了丰富的刑侦经验和独特的工作思路,破了很多大案要案,多次立功受奖,在刑警中享有极高的威望,是悬圃县不可多得的“人民卫士”。   “依你之见,张二林现在还会藏在长角吗?”   “不见得。”   “为什么?”   “张二林跟一般的罪犯不太一样,他生在龙江,长在龙江,到长角后又一直生活在老锔所,因此他有个特点,就是对深山老林特别熟悉第二百七八章、新的追捕(下)   安心,这位曾参与并指挥追捕“刘子义”(张二林)的新科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一提起张二林就禁不住激动,没抓住张二林是他心中的一大憾事,也常常反思和琢磨当年的一些细节,如今一提起来,当年警方跟张二林的艰苦较量,大规模的搜捕情景以及张二林的表现,仍然恍若昨日,记忆犹新!   他认为,张二林之所以能在重兵合围的生死关头最终逃之夭夭,下落不明,根本原因还是“森林”两个字!   “这个家伙就像一条泥鳅,进了林子就能活,离了林子就得死,虽说别的省和地区也有大树林子,但符合既熟悉又适合他生存这两个条件的地方,我看只有……”   “你的意思?”   “龙江!”   “怎么说?”   “直觉。”   “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八十。”   “好!”肖子鑫亮睿智地笑了,满意地望着安心,“不谋而合啊!”   他接着说:“我到公安局时间短,经验不足,你要多发挥优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警事,道理一样,我们是该好好总结一下以往的经验教训了,过去组织的多次追捕之所以都没有结果,钱没少花,力没少出,罪没少受,人累够呛,原因固然很多,但最根本的一条我看还是没有研究透张二林的生活习性,也就不可能抓住他的行为特点。”   “这一次,我们应该首先搞清他的来龙去脉,才能发现他的狐狸尾巴,最终有效地控制他、抓获他。你说呢?”   安心点头,认可肖子鑫的分析和意见。   对于警察工作,毕竟肖子鑫感觉到自己不是科班出身,虽然之前有过参与破案和治理仿古一条街的一些经验,但是从心里说,他认为自己还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让他当县委办副主任,那他会越来越精通官场哲学,而要让他主管县公安局,那么他认为自己必须要在条件和时间允许的时候找个机会进警察学院进修恶补一下才行……   所以,在孙伟调回市局,他即将有希望主宰县公安局全局工作——当上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前,一定要好好踢开头三脚。   而这第一脚,就是抓获张二林!   他非常信任、在破案方面也十分依赖刑警大队长安心,安心集十多年经验于一身,进一步指出:“这个家伙过去就有大案在身,而且还是人命案,从龙江跑过来一藏就是五、六年,装得跟好人儿似的,根本没人发现他,如果不是又开枪杀人,还不知道要藏到哪一天,具有一定的反追捕和藏身经验!”   “因此,你说得很对,这个思路其实我也想好久了,我们不首先搞清他的来龙去脉和特点,工作起来就没有‘抓’头,瞎子摸象,白忙活。同时,这么长时间,张二林既没在二十八道沟乡和参场一带露面,也没在他老家长角露面,说明藏匿在龙江其他地方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以前的追捕会无功而返。”   他想了想,接着说:“问题是,这小子太狡猾,这个‘抓’头不好搞啊。”   肖子鑫思忖片刻,说:“伙计,正因为如此,我看这个案子我还得挂帅,亲自去一趟。怎么样?”   肖子鑫二话没有,很干脆:“没说的!”   “不过,”安心又说:“孙局长要走,你的工作够重,许多事情你要亲自去抓,要不我自己带人去?”   “不,”肖子鑫摇头,“没关系,之前,我先把局里的各方面工作研究部署一下,让其他几位副局长多发挥作用……”   肖子鑫又说:“经费县里会给予特殊支持,不够,咱们再凑凑。”   “行!”   此后,专案组数度北上哈尔滨、以城、巴县等地,行程数万里,一路风尘仆仆。与各地公安机关互通情况,要求协助工作。   由于案情重大,一个政委一个副局长亲自带队,呵呵,抓捕张二林这杀人如麻的逃犯规格的确够高的了。   在巴县,肖子鑫、安心、邵大刚五人住在县公安局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内心是一种什么感受。他们明白,只有出征才能拿下此案,抓获张二林,但由于可靠信息太少,时间太久,又没有成形的线索,成功没有多大把握。   可恶魔不除,他们又深感肩上责任重大。去倒是好去,如果人还是抓不到,案子破不了,怎么回来?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和悬圃县百姓都在关注呢,想到这些,他们心中就不由一阵激昂,一阵沉重,时而信心满怀,时而忐忑不安。巴县,偌大的北方农村小县城,人生地不熟,村庄星罗棋布,到处青纱帐,无疑是另一个大海,要抓逃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啊……   一安顿下来,立即开展侦破工作。   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一边到四乡八屯调查和重新摸排张二林的亲属、朋友、同学及可能找到的关系,一边注意搜集星星点点的蛛丝马迹。   一行人苦干了七八天,结果仍是一无所获,人无踪影,线无下落。一时心里都有了火,嘴上烧起了泡。晚上,三人憋在屋子里发大闷,情绪一度极为低落。肖子鑫火更大,呵呵,他这个年轻有为、在县政府和县委拥有鬼才和大笔杆子的“才子”,如今在抓捕逃犯上却一时半会陷入了困境之中。   但他是“老大”,又是带队的政委,到吃饭时,见个个躲在床上心事重重,谁也不动地方,安心感冒了,从家带来的“泰诺片”早已吃光了也没见强,又无心去买,每天调查的路上,一声声咳嗽,用手绢捂着鼻子。他想到自己是刑警大队长,老同志,又是新提上来的副局长,他心情跟肖子鑫一样!   县里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有责任作出任何努力和牺牲,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能让它漏过。   “来,来,来!吃饭,吃饭。”   肖子鑫带头下地挨个招呼道。   邵大刚一扯被捂住了脑袋。   呵呵!   要讲抓人,那么此人绝对是把好手,没说的,号称悬圃县著名的一号捕快,一般人不能比,手段够重、够黑、够干净麻利。可是要讲智力和经验就不如其他人了,这次肖子鑫亲自点将带他来,目的很明确,张二林毕竟是个持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而且体能超好,一旦发现张二林抓捕时必将有一场险恶的血搏——然而偏偏碰上了这么没有头绪的案子,几天几夜过去了,人无影,迹无踪,他脑袋瓜子都一下子大了,哪有心思哈!   就连一向破案十分在行、成为肖子鑫依靠和重用的安心也皱眉瞅瞅他没吭声,闭上眼睛。   都不想吃。   我考,肖子鑫苦笑,大声疾呼:“哎哎,起来起来,别跟饭叫劲,都起来吃点。”   “你吃,政委,我不饿。”   “不饭也不行,不吃不行,不饿是瞎话,起来起来都得吃,要保持体力,一旦目标出现咱们才能有劲往上冲,快点快点!”   五个人,平时在悬圃县都是重要的公安局骨干力量,虎将,集全局和刑警大队之精华,现在却在异乡的小旅店里为吃饭犯愁。哈哈——能不愁嘛!   目标不出现,有劲使不上啊……   东北的八月,秋老虎正毒,气温酷热。由于经费支出太大,上次县里特批的经费早已花光了,有一部分还挪作了工资,这次出来县里没给钱,他们住的十块钱一人的简陋小房间里,连个黑白小电视机也没有,更不用说电扇和空调什么了,我考,整日被汗水浸得浑身湿漉漉的……   傍晚回到屋里,更像钻进了蒸包子的笼屉似的,肖子鑫等人只好在晚饭前蹲在人家不花钱的大门口风凉。   呵呵,旅店老板见了,没事时爱和这几个悬圃县来的汉子扯扯闲篇,心里感到不过意,又不解:“都说现在这年头儿除了当官的就数你们公安局最吃香了,像你们这种有权有身份又有职务的人,如今这年头不搞腐败就不错了,怎么出来办案还没有钱,正常的工作怎么不到宾馆开房间,干吗非在我这鸡毛小店遭这个罪呀?”   “又是政委,又是大队长的,哈哈,我可不是笑话你们哈,干脆多花俩钱儿住高间得了,我这也不是没有。”   “多花俩钱?”肖子鑫哈哈大笑……   安心和其他三个人也笑笑。   肖子鑫笑逐颜开,笑得尴尬说:“不换,将就住。挺好!”   老板哪里知道,就是住这样的房间,他们手里的经费也快花完了。后来有服务员偶尔听说了,跟老板撇撇嘴说:“呵呵,看来现在当个警察也不容易呀!”   远在千里之外的孙伟局长,虽说马上就要回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当官去了,但是即使是当了市局党组成员心里依然时刻关心着肖子鑫、安心和邵大刚五人的工作进展情况及生活,毕竟,案子是在他的任上发生的,而且全国轰动一时,自己没抓到,这次就拜托肖子鑫了……   就在肖子鑫他们几乎弹尽粮绝的尴尬时刻,孙伟从市局那边及时给他们电汇了钱款。工作告一段落,又派专车将他们接回。一上车,五条汉子依偎在舒适的日本丰田“4500”型越野大轿车里就睡着了,几乎睡了一路。他们太累了,可惜了一路上的好风景……   然而,肖子鑫即使是在梦中也没有忘记这个张二第二百七九章、小黑甸子(上)   肖子鑫在升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前,亲自带队又一次直扑张二林的老家抓捕他,然而一无所获,这次感受十分深刻尴尬,才明白在基层当一个警察并不容易。   张二林呢?   这个张二林,果然是当过兵,训练有素,翻山越岭,在龙江省木兰县与带岭之间海拔1800米的广袤森林中,有一个人迹罕至的神秘地方,叫小黑甸子。小黑甸子其实并无村屯,只是深藏在云雾山中的一大片湿地而已。   浓云密雾织成一块神秘的面纱终日笼罩着重峦叠嶂谷深林密的小黑甸子,人在甸子边缘,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铁锅之中,环甸子一周全是密匝匝的原始森林和悬崖绝壁,下面是方圆数十里由污泥浊水和经年腐蚀物积成的塔头甸子,冒着恶臭和水泡。   西边岩壁距甸子地面约二十几米处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无名洞,四周灌木杂草丛生,将其遮掩得密密实实,一条羊肠小道从无名岩洞旁边穿过__这是小黑甸子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整个小黑甸子,还真有点蛮古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北大荒影子。   小黑甸子面积约数千亩,土质肥沃,几十年前王震将军带领屯垦戍边的军人们开赴北大荒时,曾将这里作为一个开发点,但后因诸多原因而最后放弃。这地方也就被人们逐渐淡忘,一直荒芜至今。   半年前,张二林钻进了小黑甸子。   他在这里打猎,后来又开垦出一片约三四亩地大少的“小片荒”,点上苞米,种上白菜大萝卜土豆和豆角之类的粮食蔬菜,过起了自给自足的野人生活。周边数十里甚至上百里没有人家,他也极少出山,当初他偶尔找到这地方进来时,随身除了猎枪外只背了足够用几年的咸盐,半年来,他吃的油都是靠猎物脂肪熬出来的,跟他栖息生活在此的只有野兽及那些天上树下的小动物……   那个无名岩洞成了他新的“家”。   到了夏天,小黑甸子满眼葱翠,宁静异常。   好象一个世外桃园。   呵呵,但是夏天秋天一过,眼看就要到冬天可就遭罪了,张二林从森林里弄来的那些准备保暖的松茸、苫房草和菱形草根本估计到时候就不顶事,铺得再多,堵得再严实,那一带特有的大烟泡雪及其寒风照样会顺着洞口缝隙处往里灌,冻死个人啊……   这期间,张二林曾先后到过铁力、绥化、望奎、绥棱和海伦市等地。   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如果不是小黑甸子实在无法度过漫长严寒的冬季,张二林是不想离开保险箱再踏上冒险之路的。与人打交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认出来,有所觉察还好办,万一被人家认出来了自己还不知道,就完了!   逃离老家之后——尤其是这次意外逃离了长角的二十八道沟乡联办参场这半年多,不,准确地说,自从第一次杀人至今,张二林最头疼的就是跟人打交道,逃回龙江后更是这样。二+四条人命啊,他知道老家和悬圃县警方轻易不会放过他,因此,在不得不暂时离开小黑甸子的日子里,张二林无论走到哪里,脑袋后面都要长个眼睛,时刻防止被熟人认出来……   更提防着从什么地方突然扑出来一个什么人抓他,住店住小店,吃饭拣最快的吃,吃完抹抹嘴抬屁股就走,决不给任何人留下印象……   就在肖子鑫带队两次直扑他老家抓捕他的时候,他心里却在期待着到了春天,他还要早早地潜回这个小黑甸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完全可以平安无事地这么一呆又是几年。   时间长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动又在他那瘦小的躯体里折腾起来。   这时需要提及的是,在他从“死里逃生者”一夜间又变成“无所事事”后,尽管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清楚,不愁被抓,生活有了温饱和“安全保证”,过去在二十八道沟乡又有过那么多意外美妙的性体验,跟那些女人的互动式娱乐活动,此时肉体和灵魂在不知不觉间又开始了双重躁动。   他十分害怕。   有段时间,他极力想把这种情绪在专心致志的开荒种地和精心设计的劳累中压下去,压得一点不剩……   可是不行啊,有时他把自己的双肩都抓破了仍是徒劳。   漆黑的夜里,张二林瞪着眼睛望着空无一物的岩洞顶,一遍遍地反复想,在命都顾不上的时候,就是碰上再好看再迷人的女人他恐怕也不会动心,那时什么心情都有了,就是没有这份无法管束的“躁”动,而今天,当自己九死一生终于逃脱追捕得以活下来的时候,该死的男性躯体躁动却又像魔鬼一般进入了他的肉体和灵魂!   他一次次辗转反侧。   怎么办?   为了排遣这可怕__对于他来说也可能是致命的情绪,他曾跑到小黑甸子附近最高的山上呆呆地向远处眺望过,徘徊过。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那些乡镇小房子,有时清醒些,知道不能因小失大,不能离开此地,可有时却越加糊涂,记忆中那些女人的花衣裳在心里也就格外扎眼,总想偷偷走出去再玩玩女人……   七月下旬。龙江省丹江市。   镜泊湖位于丹江市区东南七八十公里的万岭箐上。这里岭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林海浓密地覆盖着一百多座山岭和一条蜿蜒细长的湖泊。远远望去,林海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历来是东北著名的旅游区。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海内外游客蜂拥而来,他们使当地的旅游业获得了空前规模的发展。   这天下午,湖边山脚下面的柏油路上,走来一个背挎包的b国族妇女。她与那些从各地来的旅游者不同,没参团也不坐车,一个人走着看着,头上冒汗,不时用手绢护扇着脸颊,满眼新奇,头发又长又乱,廉价西服皱巴巴的。一看到她那种又乏又累的“老土”狼狈样,“山里红”饭馆的老板娘不由得喜上眉梢,马上让站在门边那个瘦小的中年男人迎上去揽客。   中年男人迅捷地窜出去,迎上前:   “大妹子,吃饭不啊?”   妇女瞅他一眼,没吭声,本能地躲一下想走过去,可是她的包被从后面抓住了。   “哎大妹子,不吃不要紧,进屋喝口水歇口气儿也不要你钱,怕啥呀?”   中年男人嘻嘻笑着。此人就是几天前来此“找活干”的张二林。他看镜泊湖人多,女人也多,就找到这家老板娘说,他想打工,人家说不雇人,张二林表示愿意白帮她,给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就成。老板娘就动了心,打量一眼这个送上门的瘦小汉子,问他有没有身份证,张二林说有,就是忘带了,老板娘说没身份证可不行,别说打工,就是住店都不行,查得紧,逮着就罚款。   张二林是什么人儿?死缠硬磨,最后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留下了。   几天来还真给这个座落在山坳路边的饭店拉了不少客。   “山里红”是一家个体饭馆,兼营住宿。老板娘是个见过世面的哈了滨女人,懂得做生意的诀窍。她笑吟吟地拉着女人的手,几句热情洋溢的家常喀立刻博得了女人的信任和好感。   此刻,一听说进屋喝水歇息不花钱,妇女脚步有点迟疑了。   “来来,进屋歇歇。”   张二林连拉带拽,热情如火,对方半推半就便跟着进了屋。   妇女仰着脖子喝了一肚子凉水,眼睛不由自主往厨房瞅了瞅。   她真渴了,也饿了。   但她舍不得花钱。   后来经过闲聊,张二林了解到这个b国族女人的“来龙去脉”:原来她是丹江市屯田乡林家屯的,住的地方虽然离镜泊湖不远,但这个农村妇女却从未来过,光看到电视里把这地方演得这么好那么好,今天趁上丹江买东西自作主张中途下了车,跑来逛一逛也算没白在这一带住一回,然后再去丹江不迟。   张二林一听这个乐了,呵呵,他笑容可掬地开导说:“你这人儿呀也真是,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玩,明天再去买东西不行吗?”   b国族妇女急忙摇头,汉族话说得不利索:   “那__可不行。”   “咋不行?”   妇女的肚子里咕咕叫,张二林笑了,搬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你也真是,吃不舍得吃,喝不舍得喝,你这叫什么‘旅游’呀?”又说,“你说人活这辈子为的啥呀?”   为的啥?妇女不说话了。也许为的孩子,也许为的丈夫,也许啥也不为,就是不舍得花钱,习惯成自然了……   三说两说,妇女吃了碗朝鲜族冷面。   饭毕,女人又喝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有意无意问一些当地的社会治安情况。老板娘会心一笑。她很理解这些没出过门的农村大嫂的心理,要是换成她,孤身一个女人,腰包里还有些份量,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会多个心眼,处处防备的。   “呵呵,咱家这饭店旅店,啥事没有,跟派出所关系老好了……”老板娘告诉她放心,经过整治,现在这地方比以前好多了,很安全。只要住在她的店里,管她啥事也没有,什么滚龙烂虾都不敢来找事儿,她认识派出所的。   “住,不贵,才15块钱,单间哈!”张二林赶紧在一旁敲边鼓。   “恩……”那女人后来居然有意思要住下了。   其间,又有几伙游客光顾,吵吵巴火进来吃了一桌饭菜,也住下了。   那时,天色已晚。山沟里的天,可不比城市,白昼短得好像缩回来的橡皮筋,眨眼工夫,太阳就滚落了山,妇女看看走不了了,就答应住下来。张二林拎着暖瓶去送水,不料敲了几回门,都不见有人答应,便绕到房子背后去看,才发现那女人已经躺下了,任他怎么敲就是不开门,也不吭声。   “妹子,开门哈,我给你送开水来了——”张二林说给她送开水,她说不要。   “那你先把宿费交了。”   “明天交。”   “老板不让,不行!”   没办法,妇女只好披衣把门打开。张二林收了十五块钱却并不马上离去。他早已看出这女人是个不常出门、没见过世面的本份农村妇女,屁股又大又圆,两个**掏钱时在旁边露出来,一下子就勾起了张二林心中压抑已久的邪火,他顺手在后面摸了一把那肥敦敦的屁股。   不料女人触电般跳了一下,突然怒气冲天地一面用b国族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面抓起刚放下的暖瓶准备自卫,她猜不透这个男人还要怎么样?   张二林一声不响抢下暖瓶,猛地把她扑倒在小火炕上……   都说酒壮恶人胆,其实那天张二林根本就没沾酒,胆子却是天生的大,可谓贼人胆,虽然房间里的响动不小,但其他客房电视机、打牌下棋及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说话声更大,因此紧靠走廊把头117房间里面的整个过程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人听见或注意到,更没人发现!   等到第二天早晨,老板娘看不见张二林起来吃饭拉客,也没见那个省钱的女人露面和出门,心里惦记着她昨晚的宿费还没交,起身就去敲门。   敲了半天硬是没动静,心中不禁生疑,便打发人绕到后面去查看咋回事。不一会儿,去的人跑回来大叫不好了,说杀人了!老板娘脸立刻就青了,跟着绕到背后一看,可不是,只见最把头的那扇后窗四敞大开,凑过去看看,“妈呀!”尖叫一声,调头就跑……   当派出所警察赶来时,惊魂甫定的老板娘才想起去拿铁圈钥匙去开门。那个被掐得半死的朝族女人竟奇迹般地缓醒了过来,身上的钱被洗劫一空,还被强奸了好几次……   警察询问之后,女人才“哇”的一声嚎哭出声。   老板娘迷惘了几分钟,才想起把那个帮她拉客的男人也不见了的事报告了警察。   “俺们店前天刚雇了个临时工,男的,大概就是他干的,今早跑了——”   “哪的,叫啥名?”警察追问。   “不知道啊???”老板娘睁大眼睛,一问三不知第二百八零章、小黑甸子(下)   为迅速侦破这起恶性案件,市公安局在最短时间内调集了100多名刑警、民警,分赴各重要部位及重点人口所在地进行有重点地排查、走访工作,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无巧不成书。破案工作有时也有巧合!   就在案件正在紧锣密鼓地侦破过程中,派出所民警突然想起这样一件奇怪的事:   十几天前的某日,一个零下三十多度大雪纷飞的严寒日子,该派出所曾接到横道河子乡一农民妇女的报案。此妇女叫刘淑兰,她在电话中说几天前她嫂子李某曾被一个40多岁,小眼睛、小脑袋、瘦个儿的中年男人强奸了。   派出所接到电话报案后,十分重视,曾派出警员专门进行过走访调查。   按照所长的指示,负责此案的民警又按照刘淑兰留下的电话号码打到横道河子乡,向她进一步了解询问李某被强奸前后的有关情况。不料,刘淑兰突然改口说,谢谢你们,这件事你们就不用费心查了。民警感到奇怪,再三追问她嫂子李某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淑兰说,“没什么,我嫂子根本就没被强奸,是她瞎说的,家里不知道,才报案的。”   难道真的这么简单吗?   尽管打电话负责询问的民警心存疑窦,但对方坚持这样说,他也没办法,反正人没出事就好。由于是电话报案,许多情况一时都不清楚,因此连续工作了几天后,一无所获,元旦前忙于各种保卫工作和其他案件,这件事就被迫放下了。   但是,“山里红”小旅店强奸案发生后,所长李伟接到指挥部的部署,不能不再次想起了这件事。为了慎重起见,李所长出于高度负责的职业敏感和谨慎态度,连续四次又亲自把电话打到了横道河子乡,向刘淑兰再次仔细询问其嫂子李某十几天前被人神秘强奸的事,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做了大量开导和解释工作,希望她能够放下思想包袱,讲出事情真相。   同时,告诉她,讲明事实真相不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也许这背后还关系着其他姐妹的生命安全。   “别有什么顾虑,说,说了我们才能帮助你破案啊!”   “对不对?”   经过一番耐心细致的工作,电话那端,就在李所长的第四次电话打过去时,刘淑兰终于将其嫂子李某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多年,对社会治安及刑事案件经验十分丰富的李所长立即又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刘淑兰的嫂子李某家中。   奇怪的是,连续多次,竟无人接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越如此,也就越增大了李所长心中的疑虑。东北农村,对这种事相当避讳,一般女人吃亏了也愿意吃个“哑巴亏”,以保住名声。因此他相信这背后肯定有其难言之隐。当晚,为了把这件事搞清搞准,他派所里的警员王强、汪国林等人立即乘车赶往横道河子,寻访李某。   一路颠簸,到了横道河子后又是一番紧张细致的工作,王强和汪国林等人终于在9点多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对于警员们的突然到来,李某及家人感到十分慌张。经过说服与开导,李某忽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声地哭了。同时,边哭边断断续续讲述了发生在十几天前那件如今想起来仍令她心惊肉跳和羞怯不已的恐怖之晨……   那天一大早,她在十几里外林场上班的男人吃完饭前脚刚走不一会儿,后脚就闯一个中年男人,一看事情不好,她想起身出去喊人,根本来不及了。那个长着一双小眼睛、小脑袋、瘦个儿的男人一进门,二话没说,突然飞起一脚就将她踹了个跟头,似笑非笑地骂道:   “***,别喊,喊我整死你!”   李某发现,别看这个家伙瘦,却不知他浑身哪儿来那么大的劲……   他用枪逼住她,当着她六岁的女儿把她强奸了两次。完事又把她身上仅有的150元翻出来,还把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抢走,连大米、豆油和咸盐也不放过。她家在村子边上,孤伶伶的小黑屋又全部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她怕那个人杀她和孩子,吓得也没敢喊__喊别人也听不见。   “当时这人说话没有?”   “恩……说了……”   “他说什么?”   “他一边……一边还说……说你屁股还……挺肥呢……”   那人走后,她吓得甚至连地都下不了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李某的噩梦就开始了。她被那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的家伙吓破了胆,整整半个多月也不敢睡觉,心里有事还不敢跟丈夫说,怕他不原谅自己。后来实在憋不住了,才跟小姑子说了几句……   “他拿枪?”王强问。   “嗯。”女人点头。   “什么枪?”   “猎枪!”   对于尽快侦破“山里红”抢劫强奸案来说,也许这是一个极其重要而有条件的线索!   李某所讲述的这个凶残瘦个儿男人会否就是制造小旅店案件的恶魔?李所长不敢怠慢,一接到王强的电话报告,立即将这一重大信息向专案指挥部作了汇报。正好这时全市排查工作有了进展,十几个有犯罪嫌疑的人被抓进了公安局。同时,根据邻省悬圃县的有关案情通报,也及时跟悬圃县取得了联系,说明了情况。   悬圃县这边,是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安心接的,之后,他马上跑到肖子鑫办公室汇报去了……   “这个情报很重要,年前年后,我们还得再去一趟!”肖子鑫考虑了一会儿说。   “那好,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回去准备一下,把情况敲实了,随时随地准备出发。”   “好!”   却说丹江那边的市公安局指挥部果断命令:既然抓到了重大嫌疑人,那就立即接李某来丹江辨认人形!   王强、汪国林领命后,连夜将李某带往丹江。   警车一路风尘仆仆,于黎明前冲破晨雾进入市区。   丹江尚未醒来。   然而,一直关注“山里红”抢劫强奸案的指挥部领导同志却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当李某被王强和汪国林等警员接到丹江市后,安排他们草草吃了点饭,天已大亮,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第二天。早饭后,李某在指挥部派出的侦查员陪同下,在隔断玻璃后面对另一面的犯罪嫌疑人进行辨认。说巧不巧,恰恰在这些被辨认人中就有张二林,他是因为住店没有身份证被这次市里统一行动收进来的。   呵呵,然而……   辨认工作并不顺利。   由于李某家在农村,很少到市里来,也未见过世面,加上张二林十几天前去她家强暴时,过度的惊吓和当时屋里昏暗的环境,以及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半个多月,因此尽管她憎恨那个人,但她对那个人的印象实在是记不清了。面对玻璃墙那面站成一排的被辨认人,她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犹豫了好久,没有指认。   侦查员让她别着急,好好认认,他们当中到底有没有那个人,她点头,又过了一会儿,她指着其中一个迟迟疑疑地说:   “是那个……”   “哪个?”   李某又摇头。   “你再想想,那人有什么特征?”   “他走时你看他背影是什么样?”   对于那天早晨闯进她家强奸又抢劫自己的那个人,由于当时过度的惊吓更怕孩子受到伤害和屋里昏暗的环境,她的精神高度集中,一心想的是如何使自己和孩子免遭伤害,她吓得不敢看那个人,加上屋里被窗帘遮挡得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那人脑袋很小,眼睛也不大,但出手迅捷,残忍有力,其他什么也没记住。   这就麻烦了,眼下,她看对面那些站成一排个个獐头鼠目、样子猥亵的家伙,尤其是个子不高的几个家伙哪个都象,又好象哪个都不是。   因此她根本就无法准确地记起那个恶魔的具体特征,更说不准那人的背影是什么样,走路有些什么特点等等。辨认就这样走走停停,在偌大的辨认室内转来转去,仍是毫无结果。   虽说侦查员们心急如焚,但他们一再耐心地提醒被害人李某不要着急,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那个人在她家时还说过哪些话,什么地方口音,李某还是说不清楚……   得了……   可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侦查员普遍都感到有些失望和沮丧的时候,警车把另一个受害的b国族妇女和“山里红”老板娘请来了。一进门,b国族妇女只往那些人中看了一眼,眼睛一亮,突然对身边的侦查员说:   “哎!就那个人儿……!”   大家目光“刷”一声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对于这个b国族女人来说,她可是眼力尖得很,特别是对那个既强奸又抢劫自己的人可是刻骨铭心,“扒了皮认识他骨头呀,xxd!%¥!?#(*———”!她怒气冲天地一面用b国族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个骗子,一面激愤地想跑到另一个房间去撕打被她指认出来的人(张二林),被手疾眼快的刑警拦住。   李某这时突然也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人……”   有人问一直未开口的“山里红”老板娘:“你说的在你们店里拉客的人是不是他__左边第六个?”   老板娘肯定地点头:“是!”   侦查员们精神大振!   “敢肯定不?”   但这时李某又说:“右边第二个好象也象……”   那个家伙是从一大片残垣断壁、碎砖烂瓦间一处低矮得不易被发现的小黑屋里抓到的,也是来历和身份都不明!不管怎样,经过三个人辨认,终于从这十几个人中指认出来两个重大犯罪嫌疑人,这是个不小的胜利。   不过接下来,要确认他们两个究竟哪个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除了查证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及相关资料,还要进一步调查“山里红”的强奸抢劫案和十几天前的那起强奸抢劫案是他们两个当中哪个人干的?还是其中一人所为?   而此时,一千多公里外的悬圃县肖子鑫他们也准备动身了第二百八一章、失之交臂   当地派出所管片民警闻讯后急忙赶来。据他介绍:那个黑暗低矮不易被发现的小房子此前确实住着一个穷凶极恶的跑腿子(单身汉),叫魏学才,人称“假小伙”,43岁,此人几年前涉嫌犯有强奸罪、猥亵幼女和流氓盗窃等多项罪名被公安机关多次打处过,判过刑,今年3月刚刚从里边放出来,仍然是派出所重点监控对象。   随后,魏学才和徐玉和(张二林化名)被送入第一看守所暂时羁押。   听过案情汇报,专案组负责人命令:   立即分别提审重大嫌疑人魏学才、徐玉和!   自知罪孽深重的张二林,从被投进看守所后,开始时一直惶惶不可终日,每当听到有人被提出去接受审讯时,他都吓得浑身发抖,感到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   然而,整整一天过去了,除了吃饭、睡觉外,再也没有人理他,仿佛把他忘了一样。   被抓那天,他和一些犯罪嫌疑人曾被带到一间大屋子,命令他们面对一块大玻璃墙站成一排,玻璃对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他们的身影从里面反射出来。开始张二林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可站了老半天,腿都站麻了还不让走,他忽然意识到对面可能有什么人在暗中辨认他们!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考,该不会是小旅店那个b国族娘们在辨认他?然而后来啥事也没发生,他的心又放回肚里去了。转眼,一夜也过去了,张二林渐渐由惊悸不安的精神状态下恢复了原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样子。他内心里一次次侥幸地想:看来自己又逃过了一劫哈!   看守所里的罪虽然也不好受,但只要掉不了脑袋就行!   他又开始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呵。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天午夜前23点45分,就在张二林暗自庆幸又混过了一天的时候,刚刚松驰了一下紧张的神经,准备进入梦乡的他突然听到号子的走廊外面响起一阵沉重杂踏的脚步声!   张二林心里一惊,本能地在黑暗的被窝里竖起耳朵。   脚步声走到他所在的这个号子前停住了。   有人说话。   铁门打开了,随后“叭”地一声,号子里的灯亮了,灯光剌得张二林睁不开眼,心一阵突突乱跳。   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惊醒了。经验告诉这些人渣们,这种时候有人来,十有八九又有了新的大案找到了被关在这里的哪一个人头上,随之而来的就是被提出去进行攻势凌厉的突审了!   会是自己吗?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口的人一声断喝:   “徐玉和!”   “到!”   张二林怔了一下,差点忘了自己的假名,下意识地应声从他的床铺上跳起身来,眼睛惊恐地朝门口望去。号子门打开的同时,他看到有几个面容严峻的生面孔便衣走了进来,对他严厉地说道:   “徐玉和,赶快穿上你的衣服,跟我们走!”   “我、我……”   “快点!”   “是……”   现在,看到押他的人都是市局刑警大队的人,并且连夜将他带回来提审,张二林立刻明白了一切。这次,应该是凶多吉少啊……但他仍揣着明白装糊涂,决心装傻充愣,像以前一样,只要公安机关不掌握他的足够犯罪证据,尤其是他们这些人是为查强奸犯来的,不可能知道悬圃县二十八道沟乡那边的杀人案子,到时就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然而,为了提审他,尽快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和背景,拿下他的口供,侦查员们这两天也没闲着,专案组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此前,专案指挥部经过缜密研究,认为像张二林这样来历不明又不肯说清家住何方的家伙,十有八九与犯罪和公安机关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不充分掌握他的证据,不抓着他的“骨头”,他是轻易不会如实讲出事实真相的。   因此,在制定了几套周密的审讯方案后,决定这次由刚刚获得全国公安战线“预审专家”称号的处级侦查员郭振兴亲自担任主审。   张二林已经是第三次走进刑警大队这个狭小的提审室。   他很明白这里面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   进门后,他径直走向审讯桌对面那只孤伶伶的座椅。   坐好后,座椅面前的挡板被扣死了。   他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今天前来提审他的人,是两张陌生的面孔。   郭振兴锐利的目光注视了张二林好一会儿,把张二林盯得心里直发虚。   我考……   呵呵……   郭振兴打开面前厚厚的卷宗,缓缓地开口问道:   “你的真实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噢。”   张二林飞快地朝上翻了翻狡诈的小眼睛,一旦有了自由说话的权力,他忽而振作了许多。由于长期逃亡生涯历经岁月磨难和半野人似的生活习性,风吹雨打中已把张二林的肤色变成黝黑,加上满脸络腮胡子,才不到五十岁的人,面相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至少十几岁,这个……好,他也屡屡因此而化险为夷。   每次一旦被公安机关抓住,他都利用这一点没有让人把他与通缉令上那个“张二林”联系在一起,居然每次都就事论事,处理了之。到了这时,他当然还想企图蒙混过关。   “我叫徐玉和,62岁,家在五大连池八里堡子住。”   “胡说!我们已经调查了,五大连池市根本就没有你这么个人儿!”有人喝道。   “你到底是哪儿的,叫什么?老实说!”   “真的,我没有骗政府,我以前跟你们交待的都是真话,我家真是五大连池的,儿子媳妇不孝顺,我离开家已经十多年了,我就是把身份证弄丢了这点事儿,不信,你们可以查呀……再也没有什么事儿了。”张二林表现得一脸无奈和无辜。   “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事,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郭振兴不怒而威,神不外露地盯视着他说,“你想想,我们不掌握你的老底儿,没有新的证据,会深更半夜把你弄这来跟你逗咳嗽么?嗯?讲与不讲,什么时候讲,你自己先琢磨琢磨。”   “我点你一句话,你不是个普通人,明白啥意思?你干的这一行,我干的这一行,都明白咋回事,是再挺挺,还是让我们陪你几天几宿?不过我提醒你,你自己讲,现在讲出来还不晚,算你坦白;你要是仍然抱着侥幸心理,我实话告诉你,那只能是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张二林心里紧张地盘算着。   靠,真的假的啊,又拿大**吓唬小孩子???不过这个陌生审讯员的话显然在他心里起了作用,一看就是个当官的,使他不能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精神压力,感到遇到了真正的对手。这样的人是轻易不会被自己的瞎话骗过的。但他还是不想讲,他不能讲。他知道,讲出来是死,不讲出来也是死,该死该活吊朝上,爱咋咋地,说不定不讲还能死里逃生呢!   郭振兴:“讲?还是不讲?”   张二林:“政府,我讲,我讲。那个女的……”   他决定还是使用以前的老办法,随机应变,说点被处理过的事情探探口风,看警方到底掌握了什么,实在不行再说出“山里红”小旅店的事不迟。不料,他一张口,马上被对方识破。   郭振兴:“讲新的!”   这突然声高八度的喝令,吓得张二林一哆嗦!   “我没有……没有新的呀?”   郭振兴:“好,看来给你脸你不要脸,张二林,是不是?”他面色一凛,声音步步紧逼:“那我问你,‘山里红’旅店强奸抢劫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张二林:“没、没有啊!”   他已经明白了审讯者肯定已经掌握了有关他的罪行证据,但他仍是信口抵赖着,本能的否认显得苍白无力。头上的汗水已经出来了。   郭振兴:“胡说!被害人和老板娘已经指认就是你!你还有别的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二林:“别的事?”   完了!   不过张二林怎么着也算是一把犯罪老手,心里想什么面子上不露,在郭振兴气势严厉、步步紧逼的态势下,张二林自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一个个“说法”至此也无法自圆。他被逼进了死角,真正到了走头无路,精神彻底崩溃的边缘了……   郭振兴紧接着一一列举出了在山里红旅店内勘查、检验、搜查后取得的一系列有力证据。“法律相信事实、证据。还要我继续给你往外抖落么?你能不能说?”   到了这时,张二林这个凶残之极、犯下弥天大罪的恶魔被问得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了,剩下的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招供。   其实不然,张二林这老油条开**待人家已经掌握到证据确凿的事实,那是一种更深的隐藏,叫丢卒保军也行,反正在老家和悬圃县那边杀人的事实看来这些人根本一点不怀疑,恩,这就好,那就“老老实实”交待强奸案好了,反正也就那点事,而且只能是那点事,把它诓在这个范围内说话……   “我……平时就是好点色,看见女人就那啥……”张二林试探性地开始招认不久前自己在山里红小旅店里的所作所为,面子上一看就相当老实巴交,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最后并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指头印。   但他坚持说自己不是强奸,是那个b国族女人骚性,是她主动勾引他的,“后来因没给钱她才反咬我一口的,不信你们调查!”   而对半个月前发生在横道河子乡那起入室强奸抢劫案张二林则坚不吐实,打死也不说,一口咬定不是他干的!呵呵,这个……还真没辙,由于那个女人不敢肯定就是张二林,缺乏足够有力的证据,这次张二林又侥幸逃过死亡之劫,后按有关治安条例被罚款放人处理了……   而这时候,肖子鑫已经带人从悬圃县出发,开始新的追捕之旅。   可惜,到了丹江,张二林早已不知去向……   当然,当地警察介绍情况时说的是徐玉和,62岁,家在五大连池八里堡子住,而非45岁在老家巴县和悬圃县二十八道沟乡联办参场制造血腥杀人案的刘子义——张二第二百八二章、罪恶昭彰   随着前期肖子鑫上任之后对于二十八道沟乡命案的深入研究,在张二林亡命十余年的罪恶生涯中,有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罪行。   几次三番的逃亡生活,对于这个大半辈子都与自由失之交臂的邪恶灵魂来说不过屈指一瞬间。疯狂与凶残,经过无数次类似的看守所“改造”并未从他身上消失,相反,倒一天天在痛苦扭曲的改造与欺骗性的交待中潜移默化进了他的骨子里,成为他变态人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呵呵,这一点,在随后他的表现中得以充分暴露和诠释。   几天后,张二林走出了看守所。   时值盛夏,四季分明的丹江正是酷暑难当的高温天气,气温通常都在37、8摄氏度以上。离开看守所里密不透风、忍受高温的薰蒸,张二林并未显出多少轻松,走出大门的一刹那,张二林甚至感到一种茫然和困窘。世道改变得太快了,整个城市在他眼里反射出的是一片寒冷和无奈。这种寒冷与无奈来自他的内心深处。   此时的张二林已经年近五十了,记忆中的一切都是在失去“自由”与躲避追捕中度过的。一脚踏上重获“自由”的土地竟有些身悬半空的无措。他身无分文,只有一个破行李卷还被他留给了看守所里的“狱友”,真可谓是穷光棍一个,连吃碗兰州拉面的两块钱都没有。   他在街上徘徊,一时拿不准是回小黑甸子去继续躲避长角警方的追捕,过那种与世隔绝的野人似孤独生活,还是留在丹江,从此隐姓埋名过一种虽清贫却不失为“人”的正常生活。   事实上,这几天阴差阳错的拘留审查倒使他因祸得福,因为罪不容赦的张二林虽暂时失去了“自由”,却无异于进了一座铁打的保险箱。当时,尽管悬圃县公安局和巴县等地警方一直未放弃和遗忘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到处设法抓捕他,并为之付出巨大努力与艰辛,然而这个自称“徐玉和”的家伙却在并不遥远的地方关押……   哈哈,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重大通缉犯张二林,而且那个通缉范围实在有限,所以两地警方终是一无所获。   虽然当地的警察也曾怀疑过这个人,可是张二林会表演啊,年龄看上去也实在相差太大了点,一个小老头怎么可能是那个年富力强、连续制造了多起大案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呢???   一点有力证据都没有,关了几天几夜只能交钱放人。   此刻,面对改革开放后丹江日新月异商品经济时代的到来,一无所长,空有一副皮囊的张二林简直无法适应了,在人迹罕至的小黑甸子待了这么久,如今再一次从看守所里出来,他认为自己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连个“老婆”也混不上,这辈子活的,他感到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周身的性饥渴也就来得比任何人更加强烈。   许多年来,疯狂地玩弄女人和抢劫成了他每天必修的“功课”,只要有机会,他决不放过。难道现在他真的能放下邪念,金盆洗手吗?   呵呵,no不!他眼下最需要的是钱啊。   没有钱,他的肚子就得空着,他需要钱活下去。   船到江心难调头,刚刚摆脱羁押的张二林欲罢不能,欲干不敢,两难之际,忽然心生一计:何不到乡下去找个替死鬼?在市里抢劫,城里人不好对付,还有反应迅速的110,如果抢不明白连跑都难。而山区地带则恰恰相反,一旦抢劫失败,山野树林到处都可能成为他藏身的最佳救命场所。   于是,张二林空肚子走出市区,往宁安方向的山区而去。   前前后后二十多年的监狱和逃亡生活,不但未使张二林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一出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第一个决定就是继续拦路抢劫、强奸和盗窃等犯罪活动。在他的脑子里,他已经不把自己的一生当回事,反正活一天“潇洒”一天,死了jb朝天,不死天天过年!与此同时,他把这个社会和别人的生命也早已看得很轻很轻,鸡毛一样不足以珍惜了。   夜里下过雨,道路泥泞。张二林一身泥一身水地爬到半山腰,在一个小岔道口,他发现另一条小路有个人在往上爬,他立即循迹而行,顺手捡了根硬木棒子藏在腰间,到山顶,见那个人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歇脚抽烟。   张二林远远地便主动跟那个陌生汉子呵呵笑逐颜开地打招呼:   “老弟,走累了在这歇着哪?”   “嗯哪。”   对方见这个陌生汉子衣着朴素,长相也算憨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象歹人,便消除了戒心,甚至主动给他一支烟并帮他点燃。在张二林眼中,这个人也就三十多岁,肤色白皙,面庞滋润,皮下堆积的脂肪不薄,穿着也挺入时,明显不是个地道的农村人……   经过闲聊,原来这汉子是个倒腾猪崽子的小贩,刚刚到宁安卖了几窝往家走。一听这话,张二林心里暗暗高兴,这小子身上肯定有钱!为了探听虚实,他进一步套近乎。   “咋样啊,干这活儿挣钱?”   “凑合。”   “一天能挣……?”   “也就百了八十的,弄好了,千儿八百的也是它。”   在这汉子眼里,黑而干瘦,上穿一件迷彩服,下着一条灰裤子,赤脚上蹬双黄解放鞋,与一般山里人穿扮差不多的张二林,纯“老土”一个,又象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头,根本不必防备,因此他跟小崔一样来了个实话实说。他哪里会料到他身边站的这位“大哥”竟是个剪径夺命的杀人狂啊!   张二林又要了一支烟,一口吸去半截。然后把剩下的半截噗哧吐出去,眉头一扬说:“老弟,冲你对我说话的这股爽快劲,我也实不相瞒。大哥我是个杀人犯,刚从里边放出来,想跟你借点钱花。怎么样啊?”   一听这话,陌生汉子心里格噔一下。他刚想往起站,张二林一声暴喝:   “别动!动我砸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张二林闪电般抽棒在手,直指汉子的脑门,一双不大的小眼睛里顿时闪射出一股眼镜蛇般的凶光!   且说这贩猪崽的小贩也非一般角色啊,tmd,老子的钱凭啥就给你啊??常年在外走南闯北,啥人都见过,啥场面也经历过,黑道朋友也交了不少。他以为遇到黑道上的朋友了,正欲亮旗号拜山头,哪想到张二林倏地轮起木棒,动作快如闪电,凌空斜砸,“咔嚓”一声将猪贩子的脑门砸得鲜血飞溅,再一棍子,就砸得他身子掷进草丛中的水坑里……   猪贩子被砸懵了,双手抱头痛楚地惨叫:   “大哥!大大大大……大哥你别这样啊!你要钱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张二林杀机已起,青筋暴突,猪贩子心里害怕,浑身抖个不停。半跪半蹲地水坑里,求饶似地一手捂着脑袋瓜子抬头去瞅,站在头顶这个罩上一层丧胆阴魂的大魔头,黑瘦脸上的伤疤让人恐怖,络腮胡中露出一张大嘴,不大的眼睛布满杀气。猪贩子还没等回过神来,张二林喝问道:   “你想死想活?!”   声音沙哑凶狠,呵呵,声音有点儿独特,大概好象不是出自他的胸腔,而是来自阴冷的地狱啊。   “想活,”猪贩子急声说:“我想活呀,大哥!”   “那好,你他妈赶紧掏钱!”   “好好好!”   可是就在猪贩子忍着剧痛低头掏钱的工夫,心狠手辣的张二林再次手起棒落,只听“叭”地一声闷响,如果说前面两棒子砸得有点儿偏的话,那么这一次却是砸了个正着,一棒就将猪贩子砸得脑浆迸裂,响声一过,带着一股强烈的气流卷起一阵凉气,化成一股强力犹如魔鬼伸出巨掌,使劲把猪贩子甩向一米多远的乱石下。   张二林紧紧握着棒子站在青石上,凶残打击溅起的鲜血、肉渣、脑浆及坚硬的木棒和同样坚硬的脑骨撞击时溅起的毛发,洒在他的身上。张二林怕他不死,跳下去,照着猪贩子又是一通没头没脑的乱砸,直砸得血肉横飞,天昏地暗才罢手。   扔了棒子,拿了那钱,又在猪贩子身上一阵乱摸胡翻,弄出一个花布钱袋,用手捏捏胀鼓鼓的。   “呵呵,还有私份子,跟大哥我还敢玩这个哩格隆??”   抽出钱来粗略数数,竟有一千八百多块!   张二林拉起猪贩子的两只脚就往林子里头拽,他怕放在路边被人发现。到了树林深处,又惨无人道地用绳子把猪贩子的尸体吊在树上后,才返身跑回青石板上,拎起被害人买的烟酒、食品等物找了个口袋装上,一溜烟儿消失在莽莽苍苍的森林中,从另一条小路下山去了。   夜幕正在收卷着天边的残云。西天一片彤红。   苍穹下,一弯冷月渐渐升起挂在林梢。   森林中,这里那里,到处被一层幽幽淡淡的氲氤雾气缠绕着,不时有夜鸟儿扑愣愣地飞过,留下一阵“嘎嘎”“啾啾”的叫声,愈发显出了这片荒野远山的寂静与广袤。   ……   张二林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层层丛林包裹的干树枝堆上。   昨天,他杀了人抢了钱和食品后,跑到这里狠狠地喝了一斤多白酒,又吃饱肚子,躺在这里足足睡了一宿。害人性命,发了笔横财,他认为自己真tmd是“艺高胆大”啊,哈哈,吉星高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人们那些老话说的真是一点一滴都不差,至理名言哈——他对天长舒一口气,把心里压了他整整一年多的大磨盘此刻终于落下地。   张二林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意识地捏捏系在腰间的花钱袋,还是那么胀鼓鼓的。为保险起见,将大票抽出,分藏于两只鞋内。看着这么多的花花票子,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混世魔王一般胜利者的微笑。不是那些公安管教甚至兰州拉面馆的小老板都他妈瞧不起我嘛,不就因为我他妈的穷人吗?   哼!狗眼看人低啊,人是三穷三富过到老,这回我张二林又有钱啦!   “嗷嗷__!”   这个年近五十的老家伙突然仰起脖子冲着清晨蒙蒙亮的天空狼一样地激情怒吼了一声,猛地坐起来。   这是一个既自负又迷惘、既知此生罪孽深重又不甘示弱矛盾交织的诡异灵魂。坐起来后,几秒钟前还显露在张二林脸上的那种极其张狂的表情和得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睛里流露出的几丝怯意。毕竟,人活着就离不开这个现实的生活与世界,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拧着眉头在想,眼皮一眨一眨的。   最后,张二林拎起剩余的食品向森林外走去。下山,tmd!   他决定奔勃利县。   此时此刻,远在悬圃县的追捕他的肖子鑫他们又在哪儿呢第二百八三章、错综复杂   那天,正逢悬圃县秧歌大会,庆祝悬圃b族自治县建县五十一周年。大街上人头攒动,鼓乐声、鞭炮声、个体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整个悬圃县城都沉浸在一片欢庆、祥和的气氛中。   呵呵,不过公安机关的节假日并不轻松。   在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值班室里,几名刑警正在忙着翻阅卷宗。   其他警察全在大街和会场里。   叮铃铃……肖子鑫办公室电话突然骤响。   “喂,哪里?”   “您好,悬圃县肖政委?”   “是我,”肖子鑫下意识精神一震,坐正身子:“你是……”   “我是巴县刑警大队……”   巴县警方来电称:张二林近日在巴县露面!呃,这对于悬圃县公安局及至肖子鑫本人来说可真是个大好消息,两次追捕未果,肖子鑫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而对方负责调查犯罪嫌疑人身份的刑警一中队最近陆续反馈回信息:犯罪嫌疑人肖在发,系龙江省依安镇人,现年44岁,暂住在巴县东大街清真寺后家属小区,在巴县经营个体屠宰生意。   据他讲,前几天曾在县城一闪之间看见过张二林坐在一辆“倒骑驴”上,因为他小时候曾与张同学,几十年不见了,但依稀还记得他模样,听见他在肉摊上招呼,不知为什么张二林只回头瞅了一眼就扭过头去,“倒骑驴”就奔汽车站方向没影了……   肖子鑫大喜!   “哦,太好了……”这条重要的线索无疑给追捕工作带来了曙光。   有关这个在悬圃县二十八道沟乡连续杀了四个人——四枪四命的恶魔,不仅肖子鑫上任之初便一直在紧抓不放,就是县委书记高文泰也多次听取汇报,询问有关案情进展情况。肖子鑫心里当然更明白,一旦抓获张二林,无疑会在自己的官场仕途上加分,也会成为他正式进入公安局之后胜任领导工作的有力表现,因此,他对于这个张二林的名字可以说是十分敏感。   同时,这些日子悬圃县对于仿古一条街最后的黑老大金老八的秘密侦查力度也在加大,这同样是肖子鑫的一块心病。   金老八再厉害,混得再大,再有钱,肖子鑫心里明白也没有他手上的权力有效,当面威胁他,不治他老老实实,今后自己在悬圃县也就没有能力当这个公安局的政委及其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所以,在抓紧研究部署追捕张二林的同时,他也在暗中加紧部署研究治这个金老八于死地的工作。   “治,就要彻底治住他,要不就不治,别让他反咬一口!”这是孙伟之前曾经跟他掏心窝子说的话。   “我明白……”肖子鑫当然理解此话的含义。   “到时候,只要把这小子的大案要案查实了,别说他大哥,谁也不好使,否则公安局长还怎么干?”   “对,我也这么考虑的,一旦查实,市委书记说话也不行,除非先撤职查办我!”这一番话,足见肖子鑫并非不记恨不在意金老八对他的当众威胁利诱,而是要彻底打掉这个四路都通的人精。   三天后,以肖子鑫为首的追捕小组再次出现在龙江省巴县城。他们顾不上休息,安排好住处后,立即前往看守所提审了肖在发,核对了有关情况。这个犯了点小事的家伙倒也十分愿意配合,他指天发誓,那天他看到的人肯定是张二林,因为从小他就对张二林的狠劲印象很深,但不知道他后来杀了这么多人。   因为张二林当时没下车跟他说话,因此其他情况和他到底往哪走了他也不知道。   肖子鑫于是带人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追查“倒骑驴”业主成为一条极具价值的线索。他们与当地同行一方面多方协调,周密布置;一方面监控县城客运站、出租车停车场,重点是寻找那个知情的“倒骑驴”业主。倒骑驴,就是人力三轮车从后面骑的俗称,同时,清查各旅店、饭店等张二林可能到过或藏身的地方。   一张严密的追捕大网迅速悄悄拉开。   时间当然紧迫,肖子鑫他们不可能长时间在这里办案,家里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候处理,经过大量工作,那个“倒骑驴”业主终于被找到了。   经他证实:9月6号下午,确实有一个中年人坐过他的“倒骑驴”。此人身高一米六八左右,长脸、体型稍瘦,穿着空军地勤专用防水靴,在生产资料门市部前上的车,刚上车时说去客运站,中途又堵了一辆开往大陈镇的招手停……   这个描述,恰恰十分符合肖子鑫心里早已清晰的张二林形象,侦查员向他出示了张二林几年前的照片,让他辨认。他一眼就看出:   “对,那天就是他!人挺土,面目不善……”   这一证实让肖子鑫和刑警大队长安心等侦查员们十分振奋啊。他们迅速赶往大陈镇青河堡,果不其然,有人发现张二林前些日子曾潜回村里远远偷窥过其“家”,但没进屋又跑了。又询问其他几户远房亲戚,有的说不知道,好几年没看见这个人了,也有的说,是听说过他前脚刚刚回来,后脚又匆匆溜了,不知真假,更不知他回来是啥意思。   越过几道沟坎又找到张二林小时候最好的一个同学,不过肖子鑫和侦查员们再次失望了……   张二林根本没去!   那么,无论如何这次他们来显然是已经证明张二林不久以前在巴县露面这点已经确信无疑。但究竟是隐藏在这一带还是由此经过,当时还不能作出明确的判断。肖子鑫将这一情况与在家坐镇的孙伟局长及时进行了汇报和研究。孙伟提醒肖子鑫指出:你们可以再去他的另一个亲属家询问一下,张二林还有一个亲戚在阿城的711厂,他很可能前往那里探听消息或藏匿!   “呵呵,我考……”   “对呀!这条信息差点给忘了……”事不宜迟,立即行动。为求万无一失,肖子鑫请求当地警方给予协助。   午夜,三辆警车打开双向警灯,红灯闪闪急速地呼啸着,宛如夜幕下的三架喷气式战斗机,一条线似地沿着巴哈公路疾驰,车速刻度盘指针已经指在120公里左右晃动,车内头戴钢盔、紧握微型冲锋枪的刑警,一双双警惕的目光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做好随时抓捕的战斗准备。   包括肖子鑫在内,所有人的心里铸就一个坚强的信念,迅速追踪罪恶滔天遗害两省藏匿多年的杀人恶魔,刻不容缓将其捉拿归案,解除两省人民群众心中的忧患!   凌晨,警车抵达711厂家属住宅区附近。   警灯关闭,刑警们迅速跳下车。   夜色漆黑,寒风瑟瑟。   咝——冷啊!在与厂方秘密接触并迅速摸清张二林亲属的住处及社会关系后,肖子鑫根据这里特定的地理位置与张二林的狡猾情况对抓捕前的工作作了重新部署,那是一幢五十年代初期建造的老式旧楼,砖石结构,以石为主,有点象日本人修的碉堡一样,夜色里显得异常坚固,窗户不大,但周围环境复杂,张的亲属住在二楼,由四人控制住前后窗。   下面摊子暗中铺开,四人悄悄上楼,由工厂同志以厂里有急事为名叫开门后立即闪在一边,肖子鑫等人实施抓捕!   其余警力把守住该厂通往外地的交通要道……   天在不知不觉中发出朦朦胧胧的光亮了。   门被叫开后,刑警们闪电般冲进去,吓了张二林亲属一跳。当睡意浓浓的一家人弄明白他们要找的人时,十分不满地嘟哝说:“他根本就没来,我们家跟这人多少年也不来往了……”   刑警们各个房间及绕房前屋后搜查了近半个小时,未见任何异常,证明其亲属所言基本可信。只好表示道歉。   撒!   车过阿县城,已是天光大亮。我考,肖子鑫心里这时候是真的跟其他同志差不多,感觉到要在这么大的中国抓到一个大活人真的是不容易,所有人都感到沮丧和无奈。阿城警方已得知他们从昨晚到现在长途奔袭滴水未进,他们在食堂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款待远方来的同行客人。但肖子鑫与巴县的同志商量后,谢绝了。   他说:“人没抓到,我们还要马上赶回去,来不及吃了,感谢你们的盛情,来日方长!”   每个刑警只抓了两个馒头,边咬着边就匆匆忙忙钻进了警车。   回到巴县后,肖子鑫就准备带人返回悬圃县了。   但就在这时,又传来一条信息:张二林父亲生前有个老战友叫朱有富,住在穆林村。只要的抓头,就要立马行动,宁可信其有,决不信其无,于是乎肖子鑫他们披挂整齐,火速前往,到了地方才知道,朱有富是张二林父亲的老战友不假,但这个孤独者早在一年前就把房子卖了,搬到别处去了。   买房子的农户说,老头子临走时没告诉他们去向,他们也就没打听。邻居反映,这户人家就一个人,是个老轱辘棒子(单身老人),人缘挺好,几十年来天天都安安静静,腿打仗时受伤有点儿跛,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找他……   我考,我考……   那么,这个王八蛋张二林如今到底藏匿在何处呢????   愁人第二百八四章、官场风流   悬圃县公安局的工作,在以孙伟、肖子鑫为首的一班人的率领下,紧紧团结在一起,牢记自己所肩负的职责,务实进取,勤奋工作,从严治警,强化打击力度,短短两年就面貌一新。   呵呵,虽然在抓捕张二林这件事上几次三番失手,但是全县的社会治安方面却是有了根本改观,这一点,县委书记王国清、县长程凡和全县老不信们是认可的。   新的一年,全年发案165起,破案149起(其中重大49起,破44起;特大25起,破25起,嘿嘿,搞得跟报告似的,木办法)。如此显著成绩的取得,不仅得到悬圃县百姓的交口赞誉,更得到县委、政府、**、政协和上级公安机关的表彰与嘉奖,也算是这一年没有白忙活,他们除获得各种功勋外,还被授予“破案群英”!   当然了,一说这些可能许多读者会反感,伤不起的一些人和数字,这么多年来的确有点儿麻木不仁,让这类宣传弄得真假难辨,坐下病根了……   然而,面对孙伟马上就要调回市里,即将掌握县公安局大权的肖子鑫眉锋并未真正展开。   不说别的,几个月了他都没好好跟小女友柏心钰在一起亲热了,偶尔来点快餐已经不易,然后就是工作工作工作,金老八涉黑的调查核实工作正在暗中加紧进行,肖子鑫不会放过他的,哈哈!   一次,在检查看守所犯人的劳动情况时,肖子鑫在高兴与满意的同时,凝视着犯人们背景很久,对身边的看守所长老常说:   “我感觉,这里还缺一个人啊。”   “嗯?”一时间,精明强干的常所长竟不知肖政委所云何意,以为有犯人跑了,暗吃一惊。   “这里还缺一个人。”肖子鑫意味深长地一笑。   “谁?”   “张二林。”   常所长恍然大悟。望着政委肖子鑫,又将目光投向崇山峻岭中的远方,追捕张二林的时候,二十八道沟乡他也去了,案情现场他也看到了。   是啊,真的“缺一个人”!当年,他正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跟安心一样亲自带领民警长途奔袭追捕过那个一直刻在脑海中的魔王张二林。可惜,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跑了。至今没有任何确切信息,他现在在哪?   “跑不了的。”肖子鑫似自言自语,又似深有所思地说,这一段紧锣密鼓的工作,他对于公安业务越来越熟悉,虽然更加理解了其中的许多无奈和辛苦,但是既然要干这一行,那么他这个聪明能干的人自然而然一定要干好,干出名堂来才行,其实这也是他试图开拓自己在悬圃县官场更大程度上发展的必由之路。   “老常,最近我总是在想中国地域广大,人海茫茫,要藏匿个把人,尤其是象张二林这种人应该是不难,一年两年,也许容易,三年五年,也不困难。但是,你不要忘记,如今世界都成了个‘地球村’了,呵呵,他张二林在中国又会藏多久?迟早的事儿。大限到了,他就该落网了。”   安心和常所长望着平时很少开玩笑的年青上司,笑了:“哈哈,说话有点神了哈!肖政委,你在给他算命啊?”   肖子鑫拍拍下属的肩膀,说:“走,老常,上那边看看。”边走边接着说,“你还别不信,常所长。只要我们不懈努力,我有个预感,不出今年上半年,必有张二林的‘戏’看。”   “差不多。”安心点点头。经验丰富的他似乎也有这种预感。   “恩……”常所长也笑容可掬道:“你们亲自抓,我亲自看着哈。”   “不信,到时我把他给你送来。”说罢,肖子鑫哈哈大笑。   不错,公安局是干什么的?一身正气,满腹经纶的肖子鑫离开县委到了公安局之后一直坚信:只要你犯了罪尤其对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当诛之罪,那么,伏法是迟早的事。偶尔侥幸多活几天,算你命大,然而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你下地狱的命运。否则,天理何在?法又何在,他这个县公安局的老大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   之后多少个不眠之夜,肖子鑫代局长在新四楼他的办公室里凭窗而望。   安宁祥和、灯火璀璨的边城美景让他浮想联翩。   这位出身于娘娘寨农民家庭的新任代理公安局长兼政委,虽然年青,但跟其他人一样从小接受的就是正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历经坎坷与奋斗,尤其是亲身经过了县委县政府这个小小官场仕途的污染源之后,形成了一心一意往高爬却又不乏胸怀坦荡,保持从小到大父亲那种正直无私的品格。   从少年时代起,无数个色彩缤纷的梦偷偷交替在心中编织,并与他一起长大。但命运的安排,最终让他从信访办、政府办、县委办,走进了县公安局代局长兼政委的重要岗位。前面参加省委党校青干班时同学说的实权,如今他是当仁不让地拥有了,如果说此前他还没有充分认识和热爱公安工作的话,那么,自第一次调任公安局第一副局长兼政委时起,他觉得没有比这个岗位更适合自己,更能发挥自己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敢打硬仗的特点了。   呵呵,只是,现在一个是张二林没到手,二是金老八仍然还在仿古一条街上充当老大,让他心里十分不爽!也算是两块心病!   依他跟高文泰书记的个人关系以及自己的突出表现,实话说,要想在悬圃县干出更大程度上的成绩不算什么难事,当然了当更大的官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在这一重要岗位上,他并未干太久,原因复杂而铭心。   当时,高文泰书记已经面临着要调走的传言中,一个说法是调回市政府当秘书长,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准备为下一届市政府上位做铺垫,当然了,肖子鑫也还听说了另一种说法,而这种说法比较靠谱,因为是他在酒桌上听高书记亲自对他说的。   邻近悬圃县的江水市是个县级市,高书记说他有可能最近要调到那里去当市委书记,提半格,恰恰这才是为他下一步打回临水市政府当副市长做的组织和个人准备。不过,高书记也说,那个县市社会治安形势已相当严峻,公安队伍涣散,大要案呈急剧上升趋势,群众反响愈来愈强烈。他希望肖子鑫在这边好好干,到时候可以考虑让他过去发挥作用……   哦,这样啊!肖子鑫心里说,暗暗高兴。所以,前提是自己必须要把自己现在任上的所有事情先干好,弄清爽才行。   高书记说那边需要他这个市委书记去掌舵,市公安局必然也急需一个有胆识有作为尤其是比较精通公安业务和思想品德过硬的新局长和坚强有力的新班子从严整治,维护社会稳定!高书记说,新任市委书记王志龙正是从这一点出发,他听说才在市委会议上拍案而起,一串人选中,最后目光定在了“高文泰”的名字下,并用笔在下面画了一条粗线……   这个消息,肖子鑫心里颇为鸡冻和复杂。呵呵,也就是说,从高文泰书记这里他可以进一步事先获得一些与自己在官场仕途息息相关的人事安排,也就更加觉得了自己如今在县公安局当这个代理局长和政委的重要,不管怎样,他感觉到自己今后至少在要很长一段时间内要跟公安局长这个职务条交道了,不是儿戏滴!   那天晚上,大雨如注。   肖子鑫与县银行工作的小女友柏心钰商谈了很久很久。柏心钰值班,害怕,肖子鑫就去了,呵呵,说是害怕,其实不然,亲热嘛,柏心钰一听肖子鑫说的这些事不无担心地说道:“你在这边当这个局长得了,跟高书记到那可是个乱摊子呀!你想过没有呀??”   是啊,乱摊子,谁说不是!   然而,高文泰书记器重自己,他是各方面都认同的最佳人选,凭毛不去,至少自己要是真的去了也跟着提了半格呀——“嘿嘿,女人呀,你懂不懂啊,县级市也是市啊,同志。”   “就你懂,哼哼,人家……”柏心钰狠狠白他一眼,最后深情地说:“人家不是担心你嘛,好歹不知,还说人家不懂……子鑫,既然高书记和组织上还有老百姓这么相信你,那你要是真的去了,一是不许忘了我,不许跟别的女人好,要不然,让我知道了,哼你就死定了!懂了?第二,人家领导信任你,我看你就好好干!家里和我老爸老妈还有你老爸老妈你就别操心了……”   “哈哈……”肖子鑫一听突然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伸手搂抱住了了她。   “笑什么嘛??”柏心钰一下子让他给笑愣了,挣脱他又挣不开,故意生气道:“笑什么呀你??”   “呵呵,笑你这个可爱的小模样哈……”肖子鑫擦擦眼泪,默默在小女友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深沉的目光注视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他上班走进办公室心里还想笑,有个好女人这辈子真tmd好哈……   每次想到此,心中都会涌起一种新的激情,斗志倍增。   不管怎么样,人民(其实不然,不知道是谁,应该是d???严重糊涂中)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权力其实就是通过高文泰书记的手亲自交给自己的,从公从私自己都要对得起手上现有的这个权力,岂能不尽全力让党和老百姓放心?   恩,做好工作,先千方百计把张二林抓回来,再顺手抓住那个逃之夭夭的苏大头,然后把仿古一条街的金老八在自己调离前处理掉,取得社会治安和大案要案的侦破成绩是必须的。就说张二林一案,案发时他虽未当上公安局长,但刚刚是新上任政委,兼第一副局长,如此说来,翦除恶魔是他义不容辞的天职,张二林一天不“到位”,他每一天坐在这里内心都难安啊!   转眼已是金秋十月。   老实说,肖子鑫当上代局长之后进一步感觉到了自己肩上这个担子真的不轻,虽然孙伟还没有正式交接工作,但是这些日子以他为主的局党委会研究追捕张二林方案的会议又在他的办公室里进行。自当上悬圃县b族自治县政委直到代公安局长之后,一有案子肖子鑫必首当其冲,日夜繁忙,几乎是没有一天睡过一宿安稳觉,年青有为,精力充沛,人称悬圃县公安局出了位“铁局长”。   呵呵,笑谈……   小官们要步步高升,总欢喜做“政绩秀”、“文凭秀”。于是,他们把“示范园”、“标志工程”、“养牛场”等,“秀”到公路边,把“口号秀”、“数字秀”、“报告秀”等,做得轰轰烈烈,以期博取上级注目和赏识,然而肖子鑫心里明白,不管怎样如今是个讲素质、要文化的年代,对于一些人找替身、买文凭,把自己“秀”成高学历的“本科生”、“研究生”,“博士”、“教授”……之人,他是不屑的……   那样难道说就会真的以加重做官、做大官的砝码么?当然了,在这个神奇的国度或许可能,但他不会那样去做。   像市委书记往上的一些高官大员们则有所不同,虽然依旧也需要“政绩秀”,但他们更注重“形象秀”、“模仿秀”。呵呵,他们喜爱在讲话时把自己打扮成“一贯正确”的大人物,给自己戴上各种纸糊的桂冠,以塑造自己的“高大形象”。中央省市咋秀他们咋秀,前任书记市长秀啥他们秀啥。   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做秀,比起认真、踏实地为民众做好事来,不但轻松愉快,不用淌汗劳神,而且立竿见影,效益奇佳。做官、做大官的心愿,说不定就美梦成真!   我考,可叹的是,惯于做秀、做官的他们,做事的本领渐渐褪化,有时照本宣科念稿子都要念错,读得结结巴巴,句逗不分,说话都要从头学起。   不过,对警察工作越来越有感觉的肖子鑫跟手下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安心、副局长阮涛、徐风晓、副大队长安平、卢铁汉、胡服骑,一举漂亮地连续破获了几个“9.5”特大杀人抢劫案、“9.23”特大贩毒案、“9.30”特大灭门案等九起省市督破特大案件后,振奋了全县的公安民警,也更加坚定了肖子鑫心中那个拿下金老八、“一定要将张二林绳之以法”的方案。   前者,要等时机成熟,而后者,则需要有关情报。   此刻,根据张二林父亲原在巴县有一位老战友的那条旧线索,大家展开n次的认真分析和重点研判。   根据最新信息:张二林父亲那位老战友朱有富搬往的地点是伊春一带。   伊春哪里?不知道——这个,可以去找!   整整一夜。   一轮喷薄欲出的红日,在窗外远处的东山头一点一滴地平静中冉冉升起,会议也开得差不多了,满屋子烟气,却见那突然袭击一般迸发出来的万道金辉,宛如一道垂天的金色屏幕,从悬圃县公安局大楼上空垂了下来。在这火一般燃烧着的烈焰里,以肖子鑫为首的公安局新领导班子追捕张二林的意志之战再次拉开了新一轮的序第二百八五章、穷追不舍   肖子鑫带着几个人已经抵达伊春乌伊岭,搜寻张二林的蛛丝马迹。   然而事后才知道,当时张二林就在距此不过百里的太平沟。   呵呵,在那里他居然有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相好。   长期的亡命生涯,张二林感到厌倦的同时更感到孤独。流窜中,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他来到太平沟。有人说:大隐于市,小隐于林。张二林自知自己不适于市,只能隐于林。几年来他除了在小黑瞎子沟和勃利县等地隐藏外,也到其他地方去过,但大致没有离开龙江省。   不久前他匆匆离开勃利县后仍然行踪鬼祟,一路北上,目的本是寻找父亲的老战友朱有富,结果久寻不着,就踏上了伊春地界。他发现这里的地形气候和山与悬圃县二十八道沟乡相差无几,就决定暂时先在这一带呆一阵子再说。   在太平沟,他先认识的二流子于边军,又认识了大眼睛大高个子的于边军媳妇。   那天,大雨如注,赌钱输个精光的于边军回家途中遇到在别人家房檐下避雨的张二林。一见这人不是本村的有点面生,爱才如命的于边军就搭讪道。   “大哥哪疙瘩的呀?”   张二林没理茬儿,起身想走。   我考,怎么不吭声走了??没事干又想寻机诈钱的于边军哪能让眼前的陌生汉子轻易走掉?他机灵地跳到前边拦住去路。   “哎哎哎跟你说话呢!兄弟你哪疙瘩来的呀?”   张二林警觉地飞快瞥他一眼,对于他这一套心里明镜似的,索性不走了,说:   “做买卖的!”   “呃,原来跑买卖的哈,呵呵,那好呀,走,家里去,在外边多冷啊!”他打量面前这个汉子,心里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嘴上热情洋溢。   不料张二林连犹豫都没犹豫,也不多吭一声,就跟上他走了。他不怕这家伙。   于边军家实在破烂得可以,连炕席也是大窟窿小眼子的,这让张二林一进门就突然联想到自己家小时候的样子,但令张二林没想到甚至吃惊的是,他的破烂家里却“藏”着个娇妻!   呵呵,靠,巧了,在于边军家的饭桌上,张二林一眼就搭上于边军和他媳妇不般配,于边军媳妇粉红粉白,那双眼睛要多水灵有多水灵,身架也能装下于边军的小胚子,两盅本地小烧下肚,张二林的眼睛就有点火燎燎的。那媳妇也正用那种眼光看他,令他一下子想起长角老锔所那些娘们儿的目光。   都说人穷志不短,其实人穷大发劲了你想有什么志气也难啊!   不说别的,就说这张二林,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亡命这几年,张二林常常在城市与乡镇之间走走,所到之处也有鸡婆,却难让他动心。他什么都没有,就是腰里有钱__当然不是好道来的__可他只是过过眼瘾而已,从不动心。别看张二林本人档次不十分地高,但是在对待女人上心里还是比较挑剔滴,妓女小姐再漂亮他也很少动心,说不清究竟是为神马,然而只要是良家妇女,哪怕丑点二点他也喜欢,怪了……   呵呵,就这样喝了一阵,张二林忽然感觉到想上厕所。农村的房子,所谓厕所都在外边房山头猪圈鸡架或菜园子附近。   在外屋,于边军媳妇正撅着屁股盛饭。好!张二林一看走过时就故意蹭了她一下,于边军媳妇回头瞥他一眼,脸红了。张二林假装不经意,出去了……   在厕所,张二林打了个激灵,好久没这感觉了,也许是想女人想狠了。   这就注定了张二林那晚的桃色行动。   回去之后,他和于边军两个人有意无意间说话就到了钱字上,于边军当然不是甘愿当雷锋发扬其莫须有的神马精神,而是希望通过结识这个外来货图点神马好处费,张二林是啥人哈,心里又岂能不明白他心里的这一套小算盘,我***,一百块钱把于边军打发走,不下三五回合,那媳妇就半推半就了……   没想到,这事之后张二林还在于边军家半推半就住下了。   反正有钱就好,自己暂时也没地方可去,这里又有一个漂亮女人可以消遣,何乐不为,他每天给于边军一张老头票,让他出去逍遥。   同样,他每天也不出门,闲着没事,也帮于边军媳妇劈劈柴什么的,两人“感情”直线上升。由于住处偏僻,于边军得了钱也挣只眼闭只眼,因此屯子里没人知道他家来了这么个人。   直到有一天,于边军朝他伸出一个巴掌五根手指(哈哈,那意思张二林理解为每天要五百,涨价了)的时候,张二林感到该离开这地方了。   不料,于边军见他要走的意思冷笑说:“走?那么容易哈?”   “啥意思??”张二林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我自己的腿,想走就走。”   于边军冷笑:“不一定?我让你走不出三步去。你信不??”   张二林一愣:“啥意思?哥们!”   “没意思。”   “你威胁我?”   “我哪敢哪?”   “这不结了!”   说罢,张二林眼露凶光,瞥一眼那女人(他一直未问她叫啥名,也许他知道自己是活不多久的人,干脆不问,不留念想),拔腿就走。此前他已偷偷给了她一些钱。那女人眼泪汪汪的,注视着他。于边军突然大叫一声:   “有人在抓你,你知道不!”   张二林一惊,站住了。   “你玛,你到底啥意思啊,别这么暗憋好不好??要钱说话,要什么你吭声,有屁快放!”   “不是钱不钱的事,兄弟啊,据我所知,你现在事大了……”   这个问题,张二林当然明白,于边军说的话他开始以为是诈他,但是他马上就从对方的小眼睛里看出来了此人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事,后来他就走回去给了于边军一千元,那是他口袋里最后的钱。   “别他玛瞎胡闹,这点钱是大哥最后的一点意思,你明白……”这最后的一千元堵住了二流子于边军的嘴,他不但没有告发行迹可疑的张二林,甚至不久后当肖子鑫带领悬圃县的警察赶来调查时,他还顺口胡编乱造了一大套,硬说根本就没见过这么个人__呵呵,当然了,事情最终查清后于边军被依法拘留。   肖子鑫可不惯他,这么重大的犯罪嫌疑人他都敢为点钱有意隐瞒,那就一堆收回去教育教育,当然了,这是后话。   事实上,肖子鑫这次和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这些警察一直没离开龙江。肖子鑫决心很大,循线而来,一个来月在人来往复络绎不绝的鹤岗、伊春、佳木斯市火车站、汽车站转来转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侦查员们怀着特殊的使命,混在熙来攘去的人群中,打个比方,呵呵,包括肖子鑫在内那一双双锐利的目光就象雷达一样,无情地扫过每张陌生人的面孔,同时还有两个当地警察在附近转来转去,四只不动声色的眼睛,紧紧搜索着张二林的面孔。   肖子鑫和这些手下在不同地方工作二十多天的警察,有时折腾一夜,滴水未进,已饥肠辘辘,饥渴难忍,又怕去饭店吃饭贻误了时间,经常是拿根油条馒头什么的,在广场上边吃边漫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一次,早晨8点多钟,当地警察突然发现从火车站南侧的厕所里走出来一个穿黄棉袄的可疑人,四十多岁,肮脏的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贼眉鼠眼,神色狐疑,同行马上向肖子鑫和安心发了信号询问:“是不是这家伙?”   肖子鑫和几个人迅速向他靠近。只差几米远了,才辨别出不是,张二林早已刻在了他们几个人的心中,非常之清晰。   太象了!   但是仔细一看,不是。那一夜,有人突然大叫:   “哎!张二林__张二林!”   大伙儿一扑愣都醒了,肖子鑫蹿起来大喝:“在哪儿?”   邵大刚翻了个身,坐起来之后翻翻眼睛又重新躺下,不一会儿就又打起了来回呼噜。我考,睡懵灯了???   肖子鑫四处瞅瞅,回身轻轻踢了邵大刚屁股一脚,对安心说:“睡,小子走火入魔了。”   其实,真正的案件侦破工作决不像小说电视上那么引人入胜。   就说抓张二林这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而言,非常艰苦卓绝,这个问题肖子鑫是从警之后切实深刻地体验到了,破案也不可能单靠几个人的推理和演绎,任何一个罪犯都是在社会生活中作案的,因此他也就不可能不在社会上留下蛛丝马迹__最有效也是最枯燥的办法,就是排查,反反复复大量走访调查和循线追踪。   呵呵,不过张二林这个人有点特殊,他一直跟森林打交道。   尽管如此,肖子鑫他们还是一点点抓住了他的狐狸尾巴。   期间,他们南下北上,数次进入巴县,周旋于广袤的北大荒和小兴安岭之间。   追捕小组的人员也几次变动,但无论怎样变,肖子鑫局长始终带队。他说:“我就不信!tmd,还就跑了这个小子了啊,他鬼才,我也是鬼才啊!”   他们找到了张二林的老婆。这是个不幸的女人。正像张二林的母亲当年带着几个孩子在苦难中煎熬一样,如今她也带着三个孩子挣扎在贫困中。   “老天哪,这是作死啊!炸了他妹妹家还不够,跑到悬圃县又杀人,这个家算叫他给毁了!”   一阵哽咽,一阵流泪,又一阵鼻涕。   肖子鑫希望她协助公安机关工作,一旦张二林回来,立即报告,否则就是违法。   她立马表示:“你们放心,我恨死了他,权当没有他,再说杀人偿命自古理,我懂!”   肖子鑫和安心他们追捕小组也千方百计找过张二林小学时的一些同学和生产队时的社员,但是大多都因年深日久没有来往而将这个人忘记,更不用说近年来看到他,因此也就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只是说,张二林这个人从小就**(脾气暴),打架是个狠茬子……   而寻找他父亲的老战友朱有富成为一条极具价值的线索,但费尽千辛万苦,只了解到这个老人可能搬到伊春那一带林区住去了,具体地点没有人知道。这是唯一一条又一次让追捕组满怀希望的线索。   几天之后,夜幕降临在五里营镇嘎牙河村。   有传言说张二林前些日子可能出现在那一带屯子,那天,天刚黑的时候嘎牙河村的男女老少们早已聚集在村中央的小操场上欢天喜地等待看电影。肖子鑫所率的追捕小组成员在当地派出所同志的带领下悄悄潜入村内,在夜幕的掩护下秘密躲藏在房前屋后以及交通路口蹲坑守候……   出镇不远,东边有棵老榆树,树下有座新盖起的三间大瓦房立在公路边,这是五里营镇八社67岁的农民汪永吉开办的“老汪家小卖店”。店主汪永吉,一生为人正直,勤俭持家,是治安积极分子。   这些日子,张二林的照片上了县电视,引起了老汪的注意。   那天下午3时许,天空下起了小雨,公路上行人车马都很疏落,“老汪家小卖店”门外约十几米的坡地上,有个姓林的农民正在刨地瓜。他偶尔抬起头来,看见正有个陌生人穿过公路走进小卖店。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个,没穿雨衣,进来买哈尔滨烟,烟递过去,接钱的时候,老汪瞅瞅那人的脸,不由一愣,等不上他细打量,那人已出门走了。老汪把头探出窗口望着他的背影,心说:这不是电视上“演”的那个人么?   呵呵,“电视上演的那个人”——是指最近县电视台每天晚上必连续不断播出的通缉令:杀人不眨眼的张二林!   他不敢迟疑,拿了把伞,让11岁的小儿子看会儿店,就出了门。   接到报告,肖子鑫等**喜啊!   “我考,我考我考……”   报告的人一走,肖子鑫喜上眉梢地双手下意识在一起搓着对安心感叹,乐得安心哈哈大笑,根据汪永吉老汉的介绍,初步可以断定,此人正是张二林。   肖子鑫站在派出所墙上的县地图前,手指沿着公路往西北一点点移动,延伸了大约十华里之后就是嘎牙第二百八六章、灵魂深处   在调查了附近许多农户和村民之后,追捕小组把收集到的零散材料汇集起来,得出一个大体判断,即张二林近日确在这一带出现过,即使他与本村没有人联系,那么也肯定藏匿在附近村屯或森林小屋。是的,这个判断应该是没问题的,至少要抓紧抓好……   今天演电影,他会不会露头呢?此时,电影已经开演了,肖子鑫和便衣侦查员们在仰头看电影的人群中慢慢地转悠着。   “啪啪!——”   “哒哒哒哒!轰!”影片上的激烈枪炮声一阵阵在眼前炸响,老片子却看得这些村民们依然紧张兮兮,同是深秋的夜晚,悬圃县山区与龙江北部的这一带山区却温差甚大,嘎牙河的村民都穿着毛衣、棉袄看电影,可追捕组的肖子鑫等公安刑警们有一部分来时却只穿着半袖t恤或短袖衬衣。夜风习习,咝——浑身生凉,吹得人透心寒啊。   眼睛在黑夜里扫视……夜深了,露水打湿了侦查员们单薄的衣服,冻得人浑身哆嗦,但肖子鑫他们心里燃烧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如果错过了战机,放走了罪犯,呵呵,往小了说是对不起那些受到严重伤害的受害者及其家属和吉、龙两省的父老乡亲,往大了说也对不起远在家乡一直关注他们身影和行踪支持他们工作的高文泰书记、程凡县长、孙伟及全体同志!   嘎牙河快要入睡了……   侦查员们走了几圈没什么收获,到了外围只能听清远处的电影中的枪炮声……   一双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村头和路口。   “怎么样??”肖子鑫询问。   几组人马默默摇头——直到两部电影片子全部演完,吵吵巴火的人们散尽。   始终没有发现张二林的影子。靠。   又做了半宿无用功。   就在肖子鑫他们这帮人千方百计查找张二林的时候,在伊春林区大山深处一座破旧却宽敞的木刻楞房里,此时正生活着张二林。   这的确是一个颇有逃亡经验和反侦查能力的人,不服不行,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人,正是张二林父亲的老战友朱有富。   十多天前,张二林找到了这里。   许多年没见,朱有富老人冷丁一看见他很惊奇也很高兴,他不仅用酒更用苍老善良的心招待了这个不速之客。   张二林说特意代表父亲来看看他。   酒足饭饱,两人断断续续唠了一宿嗑儿。   朱有富问:“你父亲身体咋样?”   张二林说:“挺好,还挺硬实。”   老人暗吸一口凉气。抽了一袋烟,话题扯到了别处……   对于这次老战友的儿子突然造访,朱有富老人心中是有疑惑的,既高兴又隐隐有些不安。张二林的父亲已去世,这个消息老人以前似乎早已隐隐约约听说过,可他却说身体挺好,挺硬实,这是为什么?安慰我?撒谎?两样似乎都没有道理和必要啊。那到底为什么?一直闲不住的张二林除了昨天出去一趟,一直哪儿也不去,似乎很满足长期住下去,或者住在这里很无奈。   第二天,他忽然问道:“孩子,这次来,你有事?”   张二林一惊,急忙摇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老人仍然坚持说:“要是有啥事,你就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   “真的没事,大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老人布满皱褶的脸和那双粗糙的手在微微发颤。张二林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有点紧张。   “大爷,您怎么了?”   “没怎么,咳……”   “是不是喝多了?”   老人摇摇头,嘴里嘟嘟喃喃不知说些什么,好些话听不清楚,在张二林听来就更没头没脑。看看老人气色不太好,额上的抬头纹深深地皱在一起,他不知该干点什么好,想走开,又不敢。已经半夜了,这是一个清冷的令他不自在的夜晚。   老人突然又说:“人,不能欺天哪,睡!”   张二林心里格登一下,偷眼望望老人,老人已经合衣蜷缩在被子里闭上了眼……   第三天,朱有富老人早早就起来进山溜兔子套去了。   把张二林丢在家里。   这里山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杂交林浓密地覆盖着二十多座山岭和一百余个山丘。远远望去,林海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   山沟里的天,白昼短得好像缩回来的橡皮筋。眨眼工夫,就到了中午时分。朱有富老人转了一圈,拎着两只兔子回来__尽管心里莫名其妙地不痛快,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客人,又是老战友的儿子,总得回来给他做饭吃。不料,进了门,哪儿也没见张二林的影,出门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二林!二林!”心中生疑,进屋去看,才发现张二林来时带的猎枪已经不见了,这个心里肯定有事的年轻人已经不辞而别了。   虽然木房子里的钱物家什一样都不少,但明摆着是自己的话和态度得罪他了,老人心里有点不过意。做好了饭,扫地时,一个黄澄澄的东西从炕角被扫得跳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他脚下。拾起一看,竟是一颗新崭崭的铜头子弹。他迷惘了几分钟,猜不出这颗子弹同张二林有什么关系。   当肖子鑫带着安心一帮警察不久查到这里时,闷闷不乐的朱有富老人才想起把子弹和张二林的事报告了警察。   也只有这时,他才敢肯定老战友的儿子真是个恶人!   ……   不知为什么,从来没有任何第六感的肖子鑫这两天忽然有一种清晰的感觉:张二林肯定仍然还在附近地区,他不会跑远!但他到底在哪儿呢??   与此同时,一百多里外有一个人陷入了绝境。   这个人就是张二林。   好像上苍有意要证明肖子鑫局长的预感和断言一般,亡命路上藏匿了六年之久的张二林,这一天在伊春市汤旺河林区陷入了灭顶之灾!他的落网,有其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有趣的是更有一定的戏剧性。而且就在他们一路研究分析张二林的去处一路追踪而至的前夜,张二林意外落网了……   话说,八十年代末的一场大火使兴安岭这个对老百姓曾经陌生的地名一夜之间家喻户晓。与塔河同在兴安岭一个广张二林区的伊春市,从此每年春秋两季都组织各种力量加倍严防。时间久了,几乎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神经都随时绷着一根警惕的弦,无论什么陌生人出现在林区,都会受到监督或盘查。   那天,天气难得地晴朗。林业工人们早早地进山了,孩子们上了学。每个忙忙碌碌的伊春人都以各自不同的生活方式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伊春汤旺河永兴林场……   呵呵,看山护林员贾钢吃完早饭,例行上山巡护。不料刚刚走进沟口,就发现在一堆头年清林遗留下的乱树枝上有一个蒙头大睡的中年汉子。老贾一搭眼心里就觉得此人可疑__不仅仅因为防火区内莫名其妙地四仰八叉躺着这么个陌生汉子,还因为前几天林场里刚刚发生了一起盗窃案。   我考,他想回场报告,又怕这个可疑的家伙醒来跑了,这位同样也是退伍军人的汉子十多年积累形成的不放过任何机会表现自己的斗争精神,使他对眼前这个哼哼大睡的家伙油然生起一种欢欣鼓舞的激动:那起刚刚发生不久盗窃案怎么就知道不是这个人干的呢?而一切坏蛋都是纸老虎豆腐老虎,一打就倒或者不打就倒。   他马上就走过去,踢了那人屁股一脚:   “喂!起来,起来”   呵呵,这一脚——潜在的立功心理与盲目轻敌情绪使他付出了不大不小的代价。不料,那个人一机灵醒来的同时,呼地一下就势跳起来,倒把护林员吓得往后一退!   “干啥的?你哪的?!”   反问的声音虽然严厉,但已经有些发飘。因为他一下子就从睡觉的那个人眼里看出了凶兆,就凭此人如此动作和反应,护林员就可断定他决非善良之辈!不过出于正义和责任,他的心思多集中在注意和观察上,却忽视了自身设防。陌生人眨眼间即从惊慌状态转换成镇定,当他一扑愣坐起来看清除了老贾,再无其他人后,眼睛一轮间闪过一股不易觉察的凶狞之气……   “问你呢!干啥的?你哪的?嗯!”老贾朝前凑凑,看样子想先行搜搜这个陌生又肮脏人的身,却没想到一个“嗯”字还没嗯完,刚刚凑前的下巴就被飞起的一只脚踢了个仰八叉!   他立马摔了个难看的仰巴叉,四脚朝天,那人也不恋战,转身就朝沟里跑去。吃了亏的老贾伤得并不太重,等他躺在那里发现自己从主动者的位置不知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被动位置的时候,大怒,扭头看去,看见那人跑得并不快,好像很吃力。老贾立即爬起,不过这一次他不急于抓人了,吃一堑长一智,他决定马上回林场报告!   他已经认定,这家伙不是个好鸟!身上“没病”跑什么????   张二林的厄运就从这一刻起进入了倒计时。   此时此刻,肖子鑫带的人也在附近地区,只是他们不知道居然距离张二林如此近而已。接到报告,林场领导大怒:盗窃犯抓还没抓住呢,哪来这么个小子还敢打人,这还了得?!   正是上班时间,一呼百应。林场的大喇叭一响,通知一下——嗷嗷吼叫着的工人们不用动员男男女女全都蜂拥着向那条山沟追去……   呵呵,这一次,可决不同于一年前在悬圃县二十八道沟乡联办参场那一回了,要讲穿山趟林,张二林不及这些林业工人,要讲对情况的熟悉,他更不及这些土生土长与之天天打交道的“山里通”,加上张二林那时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点东西了,一步难挪五指,因此不到两小时,张二林就厄运难逃,在半山坡上被数双抬木头的有力大手死死钳住,动弹不得,转眼便被猪蹄扣儿捆了个铁牢,抬下山去。   完了,完了……张二林心里已经感到这次厄运难逃了……   下午,张二林即被作为盗窃嫌疑人送往伊春市上甘岭区公安局。   出人意料的是,一到那里,张二林即向警方说:   “我不是盗窃犯,我是杀人犯!”   我考,杀……杀人犯??   众**惊!   这家伙是傻了?还是精神病啊??当时根本就没人相信,盗窃与杀人孰轻孰重!   他们哪里知道张二林当时心里的鸭梨大啊,压力巨大的内心世界,一语即出,这个恶魔其实是经过一番真正灵魂拷问的……   说起来,这事跟肖子鑫带领的抓捕人员一毛钱关系没有,虽然他们就在附近地区搜捕寻找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然而有时候运气差,就是不给他们表现和立功的机会,有时候前脚后脚,他们始终就跟这个可恶的张二林差那么几步远就没辙,这边抓到了,张二林也已经承认了,他们那边还在附近地区询问呢……   呵呵!   面对当地警方的审讯,张二林平静地说:   “我不是盗窃犯,我是杀人犯。”   审讯者一怔,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天。   新鲜!有的人在铁证面前还想抵赖,这家伙怎么不打自招,一上场就“我是杀人犯!”没病,是啥?   出于慎重,经过请示,几分钟后审讯加重了分量。一位资深的老预审员特意调来坐在了张二林对面。   一整套例行公事的姓名、年龄、性别、职业等等讯问后,老预审员比张二林还平静:   “你杀了人?”   “我杀了人。”   “在哪杀的?”   “巴县。”   “杀谁?”   “我外甥。”(那时张二林已知道他当年炸死的并非妹妹和妹夫,而是无辜的外甥)“采用什么手段?”   “爆炸。”   “哪年?”   “19xx年夏天。”   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没有几分钟便使张二林的话得到验证。甚至连资深老预审员都暗暗吃了一惊:靠,居然句句是真!干了一辈子的预审工作积累了满腹的面对各种嫌疑犯的丰富经验,但还没有类似的经验,今天又算加了一条。他跟领导汇报时用肯定的语气说:“没错,这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也许对张二林的这种有悖常情的怪异心理应该交由心理学家日后进一步研究探讨,不过老预审员也想研究一下。遗憾的是没有机会了。案重如山,伊春方面跟巴县方面立马联系,对方表示立即派车将张二林押回本县。与此同时,肖子鑫他们也很快就得到了这个信息!我考,当时肖子鑫和安心他们已经累得不行了,但是听到消息,一下子全乐懵了!   当天,张二林被推上警车。   不久后,接到巴县警方的电话,肖子鑫局长大喜之余急忙带人赶回巴县!一年多纠结在心里的一块“心病”在那一刻终于化解……   到了巴县,他立即和安心去看守所提人,确认此人正是他们苦苦追捕而久不得的张二林之后,马上当场跟巴县公安局领导商讨押解事宜。因事关重大,张二林既在巴县有命案,同时在悬圃县更是如此,而且一下子就连续杀了四个人,涉及到两县的破案率等等一些具体规定之类,他们研究得相当周密细致,最后考虑到实际情况,巴县同意他们将人带走,甚至连路上可能遇到或不可能发生但不得不防的事情都考虑到了__宗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特别押解组由肖子鑫__这个魁梧健壮、经验并不十分丰富的悬圃县公安局主要领导挂帅,安心等其他人经验丰富,组员是刑警大队大队长安心和几个追捕警察。   当天肖子鑫局长和押解组成员没顾上第二百八七章、插曲之三   抓住了张二林,悬圃县老不信们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公安局这帮人还真行,不是粮食局。也因此,肖子鑫这位新任公安局长荣获了他从警之后的第一个二等功,新任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安心等七人同时荣获了个人二、三等功。不提。   当然了,县委书记高文泰和县长程凡对于肖子鑫到县公安局之后的工作是十分满意的,又在高书记即将调走的前夕,情况有点儿复杂……   原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不久前已经正式调回市公安局任市局党级成员、刑警支队长了,走前,肖子鑫特意准备了十几桌,欢送老朋友,全局副科以上科所队中层领导全部参加,还有一些其他单位的主要头头脑脑也纷纷过来为孙伟送行,气氛一度非常热烈和感人肺腑。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再怎么样,大家日后仍然还是在一个市里工作和生活,大事小事也都离不开这些人,关系还是要继续维持和坚挺的。   说话,就在肖子鑫在悬圃县公安局干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的时候,他那个几乎有点儿***性质(其实不然)的小情人原县委宾馆服务员小姜却在他乡过的十分艰难曲折……   也算是本故事的一个小小的插曲!   转眼两年多了。   两年多来,要说肖子鑫完全忘记了这个当初十分火势热烈的小情人那是瞎话,其实肖子鑫心里从来没有忘记她,奈何宾馆服务员小姜自从偷偷离开悬圃县不告而辞之后,跟任何人也失去了联系,就是跟她的父母也同样,只是在他父母获得水电站照顾分了一套新房搬家时匆匆忙忙回来过一次,还带着一对刚刚出生的龙凤胎,然后又匆匆忙忙了——期间,因为当时肖子鑫在省里参加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没在家,还是回来之后听说的,所以两个人一直没有见面。   这就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内心遗憾,肖子鑫到县公安局当政委之后曾经想方设法打听过她,尤其是当了公安局长之后,心里对她的愧疚之情与日俱增。   他始终不知道她那两个可疑的龙凤胎婴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又没有办法搞掂。   公安局长的权力虽说不小,尤其是在抓人找人这种问题上更是如此,然而宾馆服务员小姜毕竟只是他的小情人而非名正言顺的女友或犯罪嫌疑人,因此肖子鑫即使是想死了她,一心一意希望得到她现在的住址帮助她或了解一些有关她的情况,也是枉然。毕竟,他不能通过邻县的公安局户籍方面进行了解,也不能派侦查员去邻县暗中摸排走访,而只能是一个人无事之时心里暗暗想想而已。   偏偏,宾馆服务员小姜从爱上肖子鑫那天起就没有打算让他负责,当然也知道他有女友柏心钰,因此也没想跟他最后怎么样,只是心里爱他,爱这个高大英俊、当时还在县政府办上班的肖子鑫而已。   就这么简单,15岁的姜兰花心里真的很纯洁干净。也很要强的小姑娘!   她不想连累肖子鑫,因为她知道,一旦悬圃县的人尤其是政府机关的那些人知道了肖子鑫这些事,不管是不是他会受到人的指责和谩骂,她心里最最担心的其实是怕他受到处分或开除工职,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毁了,一个好好的大学生,一个她心中那么有才华那么叫她喜欢的年青人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而打了饭碗子,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因此,她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决不让任何人——包括自己最爱的肖子鑫知道自己究竟在哪……   爱,就是爱了,虽然或许当时她还根本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但当她忽然发现怀上了他的孩子时,也只是偷偷摸摸一个人哭了几回,然后就坚决地彻底改变了最初答应肖子鑫随他一起去省城找他同学做人流的决定,一个人跑到了邻县“结婚”产下了孩子——还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双胞胎:龙凤胎!   她是爱这一对孩子的,非常疼爱……   每当看到她们,她就想起肖子鑫,想起跟肖子鑫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还有自己天真活泼在县委宾馆当服务员的那些日子!   唉,可惜,那样快乐无比的日子太短暂了,转眼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一个人带着她们在异乡生活……   虽然有“丈夫”迟洪凯,然而她的心完全不在这个人身上,只是为了栖身,不得不让他靠近自己的身体而已。   有什么办法呢???   人——尤其是女人,又有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其实还是个女孩子呀,总要生活下去,不死就要千方百计生活下去,还要慢慢供养她们长大成人,这对于仅仅只要15岁的她可想而知……   转眼就是两年多了,如今已经快要十八岁的姜兰花,身边的两个孩子也快三岁了,两年来,日子过得紧迫,姜兰花也悄悄积攒了一千多元。两个孩子快三岁了,要考虑上幼儿园了,还有迟洪凯的那个儿子也八九岁了,上小学了,哪儿都需要钱……   自己的两个孩子一个叫迟念鑫,一个叫迟念花,她给起的,虽然姓迟,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恨他,时间越久真是这样。   他不是男人,她总是这么想。   可是心里一旦这么想他时,又恨自己。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不到十八岁的小女人真是怪呀,唉——为了生活,这两年,姜兰花除了春秋两季山里蛤蟆多和肥的季节抓蛤蟆卖之外,她还采过山菜,挖过草药、打过短工、甚至装过车皮(一种小火车装木头)。男人感激她,现在对她百依百顺。除了那一次匆匆忙忙回家帮忙父母搬新家,姜兰花从未回过家了。   她现在也不再象刚刚离开悬圃县老家时那么强烈地想念肖子鑫。心已经死了……   儿子走进来。   姜兰花正在洗头,好不容易一个休息天,忙完了一切,儿子放学了。她分开湿头发望着儿子把书包放下,问:   “饿了吗?锅里有饭。一会儿妈就做菜。”   儿子叫铁成,是迟洪凯跟前妻生的,姜兰花一直待他很好,当亲儿子看待。铁成嘟着嘴。   “给妈把水倒了。”姜兰花又说。   “你不是我妈!”   这些日子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姜兰花愣了愣神,忙把头擦干,问:   “谁说的?谁说妈不是……”   “都这么说,人家!”   铁成哭了,小嘴一咧,抹着鼻涕拿块馒头走了,直到天黑,仍没回来……   晚上,姜兰花和男人在柴禾垛找到他。   “我要亲妈!”   “叭!”男人瞟瞟姜兰花,下意识狠狠地给了儿子一个大嘴巴,眼里含着泪。儿子却捂着嘴巴,不哭。   “他妈到底在哪儿呀?”   上床后,姜兰花忍不住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讨厌这个儿子了,鸭子抱窝白忙活,又不好明说。一旦找到那个女人,她希望把儿子送回去。   男人不语。死抽烟。   “抽抽抽!我叫你抽——”   姜兰花一气之下,一把夺过他嘴上的烟往地上一丢,啐了一口骂道。   “不抽你会死呀???”   “你咋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逼急了,男人说。   翻身又想做那事,姜兰花一甩手:   “远点!”   男人不再勉强,俩人分别睡下,现在他们连话都很少。迟洪凯在贮木场装车,繁重的劳动使他的心劲儿越来越差。好象应付差事一样,一周只做一次那种事。姜兰花则不同,虽然她拒绝了他,血性和雌激素却是正旺盛。见男人真的不再动她,慵懒地拉灭了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姜兰花早早把背篓里放了干粮,伺候一家人吃完早饭,安顿好孩子之后向山里走去。初秋的天气,采山货的人多得很,山里这儿那儿到处都有可以弄来换钱的东西……   女人后面有眼,她看见后面有人。   她没在意,山里的女人男人就这样,认识回头打个招呼或笑笑,不认识就不理,男人女人也没去瞅,反正知道有个人在身后远远地跟着。采山货的人很多,姜兰花的心思只在怎样超过别人多弄点山利落,不枉跑这一天路程上。   天近中午,她打开干粮袋。   够苦的了,连咸菜也没有。吃完,姜兰花下沟底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泉水,上来时忽然觉得要小解。扒开茅草,找个平坦地方,起身时蓦地愣住了——一双眼睛!   一个男人贼么溜星地盯住她,藏匿在灌木后。姜兰花一惊吓,刚要喊叫,那男人倏忽间已经红着脸扑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开始,姜兰花还企图挣扎,但对方的手非常有力,已经迅速地捂紧了她的嘴!姜兰花知道,即或是这样,她要反抗也会有人搭救的——呵呵,那时候的人可不象现在这么冷血淡定没人性,尤其是那时候的山里人至少不是如今的城里人这样人人自危只管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就好。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把眼睛大胆地盯着那人。   意外的是,那人也松开了手。他看着姜兰花一笑:   “你不认识我了?第二百八八章、插曲之四   意外的是,那人也松开了手。他看着姜兰花一笑:   “你不认识我了??”   姜兰花不语,盯视着他。   “真的?”   那人又问。笑了。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两年前的情景一下子就闪现在眼前。不错,正是三十块钱买她十串蛤蟆的那个青年!不同的是,光头成了长发,里外打扮都今非昔比了。   “你干什么?”姜兰花问。   “不干什么。”青年说。   “缺德!不怕我告你??”   “告?”青年把手举起来,搭在树干上。   “你能吗?”   “怎么不能?!”姜兰花有些生气,毕竟自己小解让他给看见了,还偷偷摸摸滴,烦人!说轻了是不经意间偷窥女人撒尿,说重了他就是一个流氓呀!   “算啦,”他说,笑笑,“我叫付金义,别人叫我老三。要告,我不拦你。我只问你一句话:想挣大钱吗?”   姜兰花没听明白。什么??想挣大钱??什么意思啊??   “挣大钱?”半晌,她问。   “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年轻漂亮……”青年一本正经地说。   姜兰花心里一酸一热。年轻漂亮?我还年轻漂亮吗?在过去的两年中,她似乎在苦日子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才只有十八岁不到这个事实,好象心理上真的就是个农村媳妇了,只感到从身体到心里都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妇女。经青年一说,生命之火又燃烧起来。但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人最坏!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想挣大钱吗?你?”付金义沉稳地问。   “想……当然想!”   姜兰花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   “那好,”付金义点点头,“跟你说,我跑广州已经二年了,太孤独,总想找个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走,我想……”   姜兰花心里怦然一动,她想到了肖子鑫!   广州,她是知道的,在悬圃县宾馆当服务员的时候就听肖子鑫他们那些干部说过,知道那里是南方,花天酒地,人人富裕,有钱,有大钱,有花也花不完的钱!!   “当然了,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人有得是……”见她不回话,付金义说。   姜兰花的眼泪就止不住了。钱!这两年的苦日子,让她真正体会到没有钱的滋味,如果当初有钱,自己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吗??自己平生只爱过的一个肖子鑫,怀了他的孩子却不得不离开他,那就是他呀!可惜……她打断付金义的话:“跑广州能挣多少钱?”   “来回不空,挣两千元,有你一千。”   “那么多?”   “当然了!”   想想两年来自己含辛茹苦的穷日子,姜兰花黯然神伤,觉得以前太傻了。但要跟他走,孩子怎么办?这个人底细又不清……又一想,管他呢!   晚上,姜兰花坐立不安。   因为她跟付金义定的今晚夜车就走。已经听到外面付金义的口哨在叫她了,她还没跟男人说呢。   “洪凯……”姜兰花终于叫。   男人正脱衣服,衣服套在脑袋上,他没应声。   姜兰花心中一阵急跳,又说:   “洪凯,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要出趟门……”本来姜兰花想拖开说,可外面的口哨声已经很急迫。她下意识瞟瞟墙上的钟。   “回家呀?”   “不……”一瞬间,姜兰花改变了主意,点点头改口说:“恩,回家。”   男人想想,同意了。   “洪凯,念鑫念花你照看几天。”   “孩子你不带?你不带回去让她们姥爷姥姥看看呀!”男人一惊,望望姜兰花,发现妻子神色异样,站起身追问道:“兰花,你到底干什么去?”   外面一声急促的口哨。   “吱!”   “别问了,洪凯!我几天儿就回来。”说完,姜兰花把事先准备的小包儿一抓,转身就走。   “姜兰花——”迟洪凯大叫。   “你给我回来!你到底干什么去!!”   孩子哭起来。铁成从被窝里爬起,睁大眼睛。   等到男人追出去,外面,姜兰花已没影儿了……   ……   餐车上,姜兰花眼花缭乱,不敢正视。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出远门,付金义要的菜都是她没见过的,还有酒。酒没喝,人已醉了一半。   “花多少钱?”   回到卧铺,姜兰花忍不住问。   “钱算啥?一百来块钱,不多。”付金义揿亮手上的电子打火机,吹灭,又揿亮,吹一口浓烟懒懒地说。   姜兰花如在梦中……   一百多块钱??够她一家子好几天的生活费了,真是不出来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变化这样大呀!   顺其自然,她想,既然跟这个人出来了,就要尽可能地多挣一点钱,不管怎样她现在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姑娘更不是她一个人了,两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孩子成了她的牵挂,当初和迟洪凯草草结婚,除了其他原因之外,不能不说也是自己对肖子鑫的一种报复。现在呢?也是!   她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跑了几趟广州,姜兰花有了钱。   其实,买卖她不会做,带去的那些山货都是付金义找人处理。豪华的场面和阴暗的交易她都是初次见到,她只是作为陪衬,跟着付金义就是了。即使是这样,几次过去,她也学会了许多事情。男人迟洪凯和她吵架,她仍然硬着心跟着付金义走。但付金义想让她和男人迟洪凯离婚,嫁给他,姜兰花却变了脸:   “别得寸进尺!”   不知不觉中,姜兰花已不再是过去那个羞涩胆小的少女——悬圃县委宾馆服务员小姜了,她学着大场面上那些女人对男人的语气,连嗔带怨地数落付金义:“身子给了你一半,已经对不起我的男人了!还想全要,你对我有什么恩德?我男人再窝囊,我困难时他也救过我!”   付金义撇撇嘴:“靠,挺有良心哪!”   “那当然!”姜兰花赌气离他远些,“跟你说,跟你是为了挣点钱养我孩子,别的你别想!”   这是从广州回来的路上。   一路无话。姜兰花索性不再理他,付金义也赌气只顾买了东西放在那里,一个人吃。姜兰花吃不吃,他不管,爱吃不吃!他们的买卖无非是人参、红参、蛤蟆油之类,回来带的就是一些洋玩意儿了。不过这次,姜兰花感觉到了,他们的“合作”已面临着分手。因为姜兰花已觉出付金义处处对她开始注意和算计,不再是过去的大包大揽一切花销全不在乎的架势了。   “到长角我还有点事情,你先走。”   姜兰花瞪他一眼,轻轻叹口气,说:“随你便!”   这时的姜兰花,千思万感,眼圈红了。一晃就是几个月,几个月,她从什么也不懂的山里少妇变成了颇通经济的精明女人。重要的是已经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要感谢眼前这个人,尽管有时她觉得有愧于自己的男人迟洪凯,然而毕竟利大于弊。尤其是对自己的家庭生活的改善。   中转分手后,姜兰花坐上了开往悬圃县方向的夜车回到了家——不是她的老家悬圃县,而是邻县的那个小家。鬼知道付金义留在长角“办”神马事。   车到家乡小站,已是清晨。   朦胧的景色,配上远处森林的白雾,使姜兰花郁闷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兀地,她发现了一个亲切而熟悉的身影!   肖子鑫?!!   在一辆大型旅游车前,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对着她,定住了姜兰花的目光和脚步。这是是去五花山大湖旅游的必经之地,站前旅游车在日益增多。   姜兰花走过去。   姜兰花心跳得不行了,“砰砰砰”、“砰砰砰”自己都能听得到,是他吗??真的是他吗!她看清了,不是。走到跟前她转身再看时,一颗突然袭击一般悬起的心才重重地坠落下去!但那个年青的背影实在太象她梦中不止一次又一次见到的肖子鑫了,背景绝对酷似肖子鑫!   她站在那里,想听他和一些人说着什么。   车开走后,那人想离开,姜兰花急中生智:   “哎同志!”   那人回头看看,仍在走。姜兰花犹豫一下,跑前几步,又叫:   “同志!”   那人站住了。一脸端庄,一身青年干部气质。面对刚从南方归来,满身珠光宝气的姜兰花。   “您是叫我么?”   “是的,”姜兰花羞赧地点头,语气中带有了几分文雅和造作:“我想打听一下,您贵姓?”   青年干部迟疑一下:“姓李。”   “有事吗?”他又问。   姜兰花慌乱地摇摇头。有许多话想问问他,比如说“你认识悬圃县的肖子鑫吗?”或者是“不好意思,打扰下,您有哥哥或弟弟吗?您的老家是不是悬圃县娘娘寨的??”又羞于开口,毕竟太唐突太那个了点??最后她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呃,没什么。”青年理解地点点头,大步走了。   姜兰花一直目送他走进了一所大院。那里是长角铁路分局驻五华山旅游转运站。   那以后很久,姜兰花一直记着那个酷似肖子鑫的人……   一个人爱一个人爱得这样辛苦,刻骨铭心,又恨又爱,不能说姜兰花是天下第一位痴情女子,然而她所经历的内心世界的某种煎熬却是唯独她自己的。可惜的是,这一切,至少到目前为止远在悬圃县的县公安局新任局长肖子鑫不知道。他也并非没有人心,更没有忘记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然而世事如此,阴差阳错,一个官场历练,一个民间苦难,其中更有那两个可爱可怜的婴孩——谁又能说得准这究竟是命运还是神马原因呢第二百八九章、抓金老八(上)   话说,指着鼻子骂肖子鑫的高毛,进去了。大街上公然敢于威胁利诱肖子鑫的金老八呢?当然也得进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有进不进去的问题……   不然的话,这些社会上自称“老大”的家伙也不知在悬圃县究竟到底谁是老大。   肖子鑫这个新科公安局长也就真白当了!   事实上,就在肖子鑫带人抓捕张二林的同时,他指定的刑警大队人员暗中调查核实金老八的工作也在同时进行中,张二林归案后,金老八在悬圃县多年来的三十几宗大的犯罪活动与事实也已经基本查清,记录在案。为什么还不抓人?这个有肖子鑫自己的考量。如果是别人,肖子鑫早就下令抓人了,但是遇到的这个人是金老八,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   为什么这些年来金老八做了那么多坏事甚至于大案要案,都没被抓,即使是偶尔抓了也是前脚进去,后脚出来?说到底还是有人啊!有人罩着,前任县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和后来的阮涛就不说了,就连孙伟当局长时对于这个金老八也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收拾他……   所以,才惯得金老八有肆无恐,在前面那些仿古一条街的老大一个又一个进去之后,他成了最后屹立于悬圃县钢枪不倒的最后老大,所以他才敢在肖子鑫刚刚当上县公安局政委时调查他感到气愤而在大街上对他公然威胁利诱和挑衅!我考,这件事,你当肖子鑫他忘记了么?no,根本不可能!   从信访办起步,到县县政府办,从自己的鬼才文字获得主任副主任尤其是县长高文泰器重之后,他一路顺风在官场仕途混得越来越重要,还从未有过人敢在他面前骂过娘,威胁利诱过他,官场朋友可以说越来越多,自己的势力范围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后来到了县委办当副主任之后,权力的滋味,他是越来越清晰地品尝到了。到了县公安局当这个政委——现在又当局长,实权在握,对于普通人早已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是在肖子鑫的心里,他仍然小心谨慎。   出身穷苦的他并非不讲理的人,无论如何,在县政府办、县委办还是公安局,他都讲理,官场上混得好,并不表明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就像是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王立业、苏大头和高毛、金老八他们那样。这是他的父母亲从小到大教育的结果。然而,那是指没人惹着他的情况下如此。   万一有人敢惹他,尤其是象金老八、高毛这种不知死的鬼,那么他手上的权力也不是吃素的,tnnd,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时候一到,必报!!   哈哈,谁叫他肖子鑫是公安局长,而高毛、金老八他们是黑社会呢??能力再大、再有钱,再背后有人罩着,也有罩不住的时候,要不然肖子鑫他也就不叫公安局长了……   抓住蛤蟆,非捏出你尿,这才是肖子鑫从小到大的真正性格。   但是尽管如此,之前肖子鑫也没有轻易决定动这个金老八,他可不想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既然前面几任公安局长都不敢动这个金老八,那么这个金老八也就必须不是一般人物,所以肖子鑫心里想的是不动此人便罢,要动,就要狠下心来谁说也不好使——然而这个前提是:必须抓住金老八重罪大罪的确凿证据,否则不动!   话说金老八也真是不知死,肖子鑫早已部署暗中查他,在肖子鑫带队亲自出马去龙江抓张二林时,就已经部署完毕了,偏偏这时候,条件已经基本成熟,悬圃县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个突发**件让肖子鑫一下子就找到了抓捕金老八的借口和突破口!   事情很简单,金老八跟苏大头的人发生了火并——苏大头虽然早在上次肖子鑫参与调查仿古一条街火烧月亮楼大火事件时就跑了,一直无影无踪,但他的生意和人马在仿古一条街还挺厉害。   妥了,正要喝水有人递杯子,正要睡觉有人递枕头——金老八跟苏大头的人发生火并之后,苏大头的人受伤住了医院,肖子鑫得到报告,立即召集党委成员开会讨论,分析研究案子,这时候,又有一条最新消息从刚刚在医院调查的警察那里传来:受伤的几人中有一个死了!据说是抢救了一段,没抢救过来,死了……   “抓!立即抓捕金老八!”   肖子鑫拍案而起,一锤定音。   tnnd,重伤三个,又死了人,而且死的还不是一般人,而是县税务局的一个副局长,案子已经立即上升为大案要案,这次也是金老八该死了,即使是抓了他,提交检察院,案子证据确凿,看他背后的大哥、某些县市领导还怎么替他开脱???   如果这次真的那样,肖子鑫心里也早已有了谱,届时必然要顶住种种压力,死者家属毕竟也是官场上的干部,一起向上反映情况,直至省委,毕竟自己还在县委办工作了那些多年,上面也不是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到时如果那些家伙仍然还敢替金老八说话,那么除非他们连自己脑袋瓜子上面的官帽子也不想要了!   妥了,这就给了肖子鑫最好的抓人理由,死人了,案子立即转化了性质,根据指挥部命令,前往医院布控的侦查员在医院调查苏大头、苏二孩,在查找犯罪分子的重要线索时,得到的回答颇为出人意料。当时,由于二人身上有伤,不能带回询问,最初的工作只能在苏大头、江二孩救治的病房内分别进行。(如果不是这次火并受伤,县公安局包括肖子鑫还不知道苏大头什么时候居然潜回了悬圃县,呵呵,真tm绝……)作为“受害者”,苏氏兄弟本应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提供各种背景情况及线索,协助公安机关迅速侦破此案,但他们所表现出的一切,却似乎恰恰相反,令人困惑和生疑。   苏大头伤轻些,龇牙咧嘴地坐起来,睁开红肿的眼睛眨巴眨巴。   “呵呵,你不是跑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也不去公安局报个到??”有人开玩笑盯住他笑。   “……”苏大头没吭声。   “你认识杀你的人吗?”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安心问。   “不认识。”苏大头慎重地摇头。   “你认为这个案子会跟什么人有关?是金老八他们干的吗?”   “不知道。”   “你说实话,你以前的那些事先往后放一放,我们来调查,是为你们好,实话实说,你们知道什么,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明白吗?”   “恩……”   “真的不知道那些杀你们的人是谁吗,不是有人报警说是金老八他们那些人吗?”   “从来没见过,更不知是哪儿的人,进屋就开枪揍我,”苏大头变换了一下坐的姿势,“但肯定不是王立业手下的人,如果是王立业手下的人我认识。”   负责调查此次杀人事件的专案组长安心,明白苏大头现在是叫自己的事情和眼前的突发事件吓傻了,可能不敢说出真相,他也完全明白这次肖子鑫局长的决心和对于金老八的严打策略,因此,他决定首先要让苏大头放松,不吓唬他,只安抚他之前的事情可以缓一缓,不要有任何顾虑,这次发生的事该怎么回事就怎么说,公安局会为他作主。   苏大头虽然也是一身狗巴巴,也是作恶多端,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安心此次到医院调查的目的,首先就是要固定金老八是此案的元凶!   出外亡命一年多的苏大头,如今早已不是在仿古一条街开夜总会当大老板时那么张狂蛮横无理了,警察没抓住他,他的弟弟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前不久又被法院判了死刑,真是天灾人祸说不来就不来,说来就tmd一起往死了来呀,都tmd赶一块了——看到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没有抓自己的意思,言语间还安慰他,要他说出事实真相,死里逃生的苏大头向调查他的安心和侦查员讲了案发经过。本来他们兄弟想利用喝酒的机会接触手中颇有实权的税务分局副局长苏天成,图个今后办事方便。万没想到祸从天降,喜事变成了悲剧。酒杯刚端起来还没喝,就被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将其打死,他们几个受重伤……   苏大头说得含糊其辞,并不直指这事到底是谁干的,这有点儿蹊跷。   “当时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安心询问。   “哎……哎,这回是人财两空,人财两空啊……”苏大头捂着脸。   再问,就一问三不知了。   安心一看就觉得这里边有事,苏大头肯定是心里有难言之隐啊。就一再强调和动员他,让他说出实情。   呵呵,苏大头呢,则一再摇头晃脑:“这个案子跟我根本没关系,是不是税务干部跟什么人有仇啊?我也不知道,人这一生啥都是命中注定,该着河里死,在井里死不了。我们四个人还不知谁可能惹仇人了,被仇人跟踪上了,挨了一顿枪揍,我们几个——大家都tmd跟着他倒霉了。”   第一次正面接触苏大头及其道上兄弟到此为止。   安心回去跟坐镇指挥的肖子鑫一汇报,肖子鑫也感觉到十分奇怪啊,不知他们是被那血腥激烈的一幕吓破了胆,还是另有原因,安心说这个苏大头跑了一年多,这次回来确实老实多了,回答侦查员们提出的问题谨慎而顾虑重重,问一句,说一句,好像这个案子真的与己无关,也看不出他们希望公安机关插手尽快查明此案的强烈愿望,因此也没有提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考,你觉得这事正常么??”肖子鑫笑容可掬,点上烟,询问地望着安心。   “应该说极其反常啊!”   “是的,”肖子鑫忽然一脸严肃,说道:“跟金老八有关的事情都tm反常,挨了一顿枪揍,而且还死了人,这个苏大头却愣说这事跟自己无关,是那个苏局长惹是生非了,正常吗?而且,他为什么一直在有意无意替金老八他们打掩护,明明白白是金老八他们干的,报警的人当时也这么公开喊叫的,可是你们去医院调查,他却愣是装开了糊涂……正常吗??”   “我继续查,”安心咬紧牙关,“局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负责此事,一查到底!”   “好,我信任你,兄弟。”肖子鑫如今真的感觉到自己就是这个小县城手握生杀大树的县公安局长了。有安心及其下面这些副政委、副局长和刑警们,他感到浑身是胆,充满生机和力量。   事实上,这起突发的惊人事件受伤者并非仅仅苏大头他们三人,还有一个城建局的干部,而向转院去市里救治的悬圃县城建局征收分局副局长马云南调查取证的侦查员也来电报告,伤势严重、左眼被击中已确诊造成永久性失明的马云南也不认识那两个突然冲进去的人。   呵呵,现在社会上的这些鬼与事,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哈,说起来数此人最冤,这场横祸简直就是“捡”来的,他说当晚下班后,根本没想去饭店吃饭,却在路上碰到应苏大头和其他兄弟之邀前往天星大厦赴宴的城建局桦郊分局副局长苏天成,邀他一起去喝点,他不想去,但不去又不好。   在悬圃谁不知道仿古一条街的苏大头及苏军兄弟呀,苏军虽然已判刑,半个死人了,但是苏大头还有势力,就去了。谁知这一去便吃了大亏——他身中数弹,左眼被子弹击中,造成永久性失明!   安心跟肖子鑫汇报完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往市医院,他带的人可以说都是在县公安局跟随他多年来的刑警大队精英,肖子鑫的命令,就是他们这些人最好也是最难得的上升机会,都想一心一意有所表现。安心当然也不例外,他现在能当上这个副局长还兼任原先的刑警大队长,全拜肖子鑫当政委时跟他的关系硬,孙伟调走时,才给了他这个升迁的机会。   孙伟对安心的工作及人才也十分看好,肖子鑫就更不用说,早在他在县委办时参与公安局整治仿古一条街时就跟安心关系不错,到了县公安局当政委之后,安心靠近他,他也依靠安心办案。   双方在官场的关系,有点儿象肖子鑫在县政府时跟张朝**任的关系差不多。   其他人同样是一个心眼和道理,谁tm不想当英雄,当干部,当官,而只想一辈子在县公安局当个听人吆喝的小兵啊??   既然如此,有这样的机会,大家就立马争先恐后地表现,谁表现出色,突出,回来谁就有可能获得肖子鑫的器重,直至弄个中层神马的干干,全是肖子鑫一句话的事情。   到了市医院,安心他们找到那个受伤抢救之后正在病房休养生息的干部,得到的情况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他说,他也感到奇怪。   当时他们刚刚在饭店包间坐下,点了菜,几个人和苏大头他们说说笑笑,嘻嘻哈哈,忽然外面有人进来问“谁姓苏”时,他当时就想是不是来找苏大头他们的,可苏天成还以为有人找他办事,于是毫无戒备地应声而起,将身体的要害部位完全暴露在杀手的枪口之下。   而平时枪不离身、处处防备的苏大头和他手下兄弟却没答应,结果对方二话没说,一闪间,枪就响了!   掏出枪说干,没有废话,这在任何一个地方几乎都是难以置信和想象的,然而这样奇怪的事情偏偏就在悬圃县发生了,以至于安心这么有公安侦破工作经验的人开始都难以相信和理解。但是调查来调查去,事情当时就是那么个情况,岂不可疑??   可怜的是那个税务局副局长苏天成,我考,死了,如果真的是答应错了,只是因与苏大头苏氏兄弟同一个姓,酒没喝成,转瞬间却当了他们的“替死鬼”吗!   后面的事情,第二百九零章、抓金老八(中)   要想抓金老八,会后肖子鑫又和孙伟单独分析研究了半天,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放开心胸畅所欲言的体已话,其他人是不可以知道的。官场中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尤其是金老八这种能人,没有这两下子,只凭他大哥政协委员的身份,这些年他敢这么张狂和目中无人吗?不说别人,只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就是不得不防的一个人。   抓了金老八,弄不好,就会被邰大路咬一口!   所以,要想动金老八,这次枪杀税务局副局长和苏大头事件最为关键的因素就是必须迅速查实枪支来源和那几个人究竟是为什么事情干出这起大案要案??   可是调查小组的工作并不顺利,就连苏大头这样的人物都不敢乱说,更加说明了金老八的道行如今在悬圃县无人可比……   面对僵局,肖子鑫和孙伟在指挥部果断施策,决定迅速查清苏大头下手兄弟和王立业等人的幕后情况,调查他们背后跟金老八到底有什么不可调解的生死攸关矛盾,从外围展开包抄式侦查。   与此同时,按照肖子鑫的命令,暗中监控金老八的一举一动,暂时不急着动他,但也不能让此人在眼皮底下消失。中心现场调查、取证工作仍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外围,大量参战干警加强封锁了铁路、公路、水道等各交通要道,检查可疑车辆和人员;并对车站、酒店、饭店、旅馆、洗浴中心、酒、舞厅和按摩房进一步进行了地毯式严密检查,注意寻找受伤的可疑人员。   呵呵,所谓地毯式检查,当过警察的都知道,是近年来随着暴力犯罪不断升级,公安机关常用的一个新名词,意即针对不同情况在不同重点地区投入大量警力,像用密齿篦子梳头一样梳理搜查犯罪分子的踪影。这个,虽然不是肖子鑫发明的,也明知道这个措施对真正的破案并没有什么大的好处,可是如今都这样做,他也如此部署了……   特色社会,呵呵,特色工作,反正人力物力财力多得很,不用白不用。   干!   胡干胡有理,破案才是硬道理。当晚,悬圃县委书记高文泰、县长程凡和市政府领导亲临天星大厦案发现场,肖子鑫和孙伟他们市县公安局领导陪同慰问全体参战干警,发动群众,希望大家提供各种情况及线索,积极协助公安机关破案。   经专案组连夜工作,黎明时分,初步查清了王立业、苏大头两大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及其各自关系网。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关键在于从这一点迅速查清了他们两个团伙由于前者父亲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被判死刑,王立业至今还关在大牢里,而苏大头也在上次县公安局调查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匆匆忙忙逃之夭夭了而势微之后,虽然这次他偷偷摸摸回来了,但是不仅县公安局不会放过他,就是他的老对手——金老八更是想要他的命,因为种种原因,此前他们这些人在仿古一条街经营各自的夜总会、洗浴城时不止一次发生过矛盾,也曾经火并过!   “这次,金老八是想彻底干掉苏大头,反正他现在也不行了,整天躲避公安,干掉他,公安也不会管……”   “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有啊!”反映情况的人说:“没有,我敢乱说金老八吗?我还想好好在悬圃县活着呢!”   “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肖子鑫和孙伟、安心三人面前有一个青年,他就是以前一直在为安心工作的特情小于。   “这个,你们听听……可千万别说是我提供给啊,不然我就没命了……”   来人很紧张。肖子鑫、孙伟和安心他们当然懂。   他提供了一个u盘,一盘微型录音带,这让肖子鑫他们几个人忽然感觉到眼前一亮。   “是什么内容??”   “你们看看、听听,就知道了……我敢保,都是真实的,都跟金老八有关,也跟这次事有关。”   肖子鑫、孙伟和安心他们心里就明白了。   案件,不怕大,也不怕破不了,关键在于是否有内部人员提供情报,当然也包括那些平时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就是活动能力极强在悬圃县各种娱乐场所人脉极广混吃混喝的无业人员……呵呵,只要有了他们,凡是县内大大小小场所有事,只要他们想发财,想靠近公安局,那么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搞到公安局想要的东西。而且,安心手下这么多年来就有许多可以依赖的特情人员。   这些人,大部分都跟社会黑恶势力范围有关,金老八当然也跑不了他们的盯视和算计。   不过,没有大的好处费,个别人拒绝为公安提供情报。   又询问了很多情况之后,肖子鑫朝安心点点头,示意给他点钱,打发他走。   安心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从中点出大约有900~1000块的样子笑容可掬地递给那青年,说:“行了,走,我们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这是背后有特情人员跟肖子鑫报告的情况,拿了钱,鬼鬼祟祟地赶紧离开了公安局,顺墙脚溜掉了。   肖子鑫他们坐下,听录音,看u盘。   “大哥,听说苏大头回来了……”   “恩,我知道。这次,一定要找人做了苏大头,用枪干,二子你出面找人,多花点钱……”   声音,的确可以确认是金老八及其身边的几个人的,这个不用专业对口,熟悉此人的孙伟、安心和肖子鑫都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通过录音带,可以确认这是金老八在某次酒会上跟几个心腹之人说的话,可惜被偷偷摸摸录了音,而且现在它已经到了肖子鑫的手上。整个录音时间不长,都是围绕怎么收拾苏大头的策划……   还有u盘,插入电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苏大头出入酒店和住处的视频,不太清晰,显然是有人偷摄的……   上面的文字注明:这是二宫子、大军两个人(金老八手下打手)奉命在枪杀苏大头前在宾馆和他家附近暗中拍摄的。   “恩,有了这个,就有了抓手,不怕他金老八不认账。”   “案情复杂,还有一些情况一会儿再分析研究一下,把工作做细。对付这种背景很深的人,考验咱们的工作能力和手段措施哈!!”   “tmd,为了杀一个人,这个金老八真下了不少苦功哈!”肖子鑫盯住电脑,抽上烟,安心说。   一份打印的金老八、苏大头两个团伙主要成员名单分别送到肖子鑫、孙伟、安心和陈万义等领导手中。   金老八(绰号x哥)团伙:刘克强(绰号六花子),赵军(绰号赵五)、罗小东、于长波、李猛、石一岩、石洪颜、苏贵武、膝海龙、刘鹏、于波、薛强军、薛强仁、张景超、张景图、王洪……   苏彬(绰号苏大头)团伙:苏天立(绰号苏二孩)、强晓东、吴强(蒋雪强)、王大君、杨占山、杜平、王继成、李人杰、罗龙宝、张东来……   与此同时,在案发现场的天星大厦内负责调查的悬圃县市公安局刑警们分别对各楼层服务生和台小组进行了交叉摸底谈话。   刑警大队重案中队长王南不到30岁,中等个儿,浓眉大眼,警校毕业,有一种城市人的机智与胆略。他和付东找到三楼台小姐,向她询问案发前都有什么人去过422ktv包房。   服务小姐惊魂未定,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但是她吓得直哭,经老板再三配合工作,她终于愿意配合警方提供有关情况。   王南说:“小姐,别害怕,请你回忆一下,把当时案发过程仔细点说一遍。”   小姐抹眼泪:“仔细点?”   王南:“对。”   小姐看看一旁的老板,王南暗示老板回避,然后点头温和地笑了,笑容可掬,小姐想了想说:“那好,那我仔细点说。苏大头他们经常在这儿吃饭,都认识,不过听说他前些日子出事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我家吃饭了,昨天他又带几个人来了,里边好象还有税务局长什么的,两个干部,还在以前他们经常要的四楼长期包房的那个ktv包间吃饭唱歌。”   “昨天中午他们在我们这吃饭时就定了今晚还在这儿吃,定的是422包房。出事前,大概6点来钟,有几个人坐电梯上来了,我当时正在包房外面,他们问我苏大头请他们吃饭在几包,我说4包,他们就进去了,不一会儿,苏大头和另外两个人也坐电梯上来了,没理我就进去了,后来点菜的事我不知道,不一会儿又上来几个人。好象不是他们一起的,但也打听苏大头……”   王南停下记录,询问:“几个什么人?”   小姐顿了下,露出害怕的模样:“我不认识呀,看样子恶道道的,我也没敢问,还以为也是苏大头请的朋友吃饭呢。”   王南:“那,他们长的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你还记得?”   “另外,金老八你应该认识,有没有金老八??”这是关键人物。   小姐回忆了一会儿,说:“金老八我认识啊,大老板,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好象跟那几个人说了句什么来了又走了,那几个长的都挺年轻,其中两个个子都挺高,有1.70到1.76米左右。一个长发,长脸,有小胡子,眼睛好象不大,双眼皮,特别健壮。另一个秃头,也是长脸,眼睛挺大,瞅人挺凶,还有一个我记不太清楚了,他们好像都穿米黄色的风衣,其中一个还拎了个兜子。。”   “说话哪里口音??”   “说话是本地口音……”   “你确定??”   “恩,确定。”   “你看见金老八来了又迅速走了,是吗??然后里面就打起来了??”   小姐迟疑一下,点头确认。   王南让别人记录,他走到房间外的走廊迅速把这一情况打电话向肖子鑫汇报……   小姐接着介绍说,昨晚上将近6点,外面寒风呼啸,刺骨扑面,天空早已黑尽,她值班三楼的灯光分外明亮。那几个穿风衣的大个子没坐电梯,跟在金老八身后上来了,从楼梯绕上来时,并未引起她的怀疑,因为他看见是金老八,而且常常有人来找包房里正在就餐的人,而且凡是来此的人又大都是当地的“人物”。   就在那里,她看见金老八指了指上边,然后就匆匆忙忙下楼走了,当那两个年轻人行至台处时,其中一个问她422包在哪儿,她用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拐角第一个包房,走廊空无一人,他们就大步走过去了。   紧接着,里面就突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砰砰叭叭”地打起来,女服务小姐都吓蒙了,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枪声一响她就本能地躲在台底下,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眼睛紧闭,后来那个在422站立服务的小姐尖叫着跑出来也钻进了台下面,两个女孩子什么也不敢看,只顾双手捂耳尖叫着。   “我再问一遍,你亲眼看见金老八来了是?”   小姐点头,又摇头,可能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害怕了。   “别怕,除此之外呢?”王南和另外一个人追问。   “我哪敢看呀?”小姐眼里仍然是暗淡无光和惊恐,“平时人背后都叫金老八他们是‘黑社会’,他们打起来了,躲还躲不掉,谁敢看呀?后来那两个人就走了。”   “怎么走的?”   “就这儿,”小姐指了指楼梯,“他们没坐电梯。”   后来,走廊里突然寂静无声下来,那两个不速之客提着枪走出烟雾弥漫的422包房,象来时一样匆匆忙忙从楼梯跑下楼去了,他们在壁灯照射下留下的身影让吓破了胆的小姐们知道杀手们离开了,沉重的脚步发出无法避免的声响。直到好久没动静了,听到有人报警,她们才敢出来看看……   王南立即将这一新情况向肖子鑫所在的指挥部作了汇报。   现在有些案情越来越清晰了,重要的是专案组第一次从小姐嘴里听到了金老八确实在案发时来过这里,犯罪分子为二人,男性,均为1.70-1.76米,长发,长脸,无胡须,其中一个小眼睛,双眼皮,身体特别健壮。另一人也是长脸,大眼睛,瞅人挺凶。二人均穿米黄色风衣,其中一人手拎一个兜子,说话本地口音。   这一情况马上引起肖子鑫、孙伟、安心和陈万义等指挥部成员的高度重视。不管怎么说,肖子鑫他们清楚可以确认此案与那个金老八息息相关,他们坐在会议室里,综合各方面不断汇总上来的线索,一个特征一个特征、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分析着、研究着第二百九一章、抓金老八(下)   一些跟金老八有关的线索已经越来越多,肖子鑫心里十分高兴,案情仍不明朗。但到此至少可以印证指挥部的案情分析:不速之客目标明确,要杀的人在422包房。一上楼,就找422包房,却没打听找谁,说明这事可能有“内线”,此前他们已经知道422里面的人是谁。这个“内线”又是谁?   线索首先是客房部经理悄悄告诉王南的。他说有个叫吴庆福的保安挺可疑,案发后,吴庆福吓得够呛,说:“这不完了吗?!”跟经理请假想回家,经理没让。后来就上十二楼睡觉去了……   消息报告给肖子鑫,肖子鑫指示让他们继续深入询问,又调安心从另外一个地方过去参加……   “好,”王南和付伟东对视一眼,这是第一个有条件的重大线索。此人可疑!   他们立即上了十二楼,吴庆福房间里正睡觉的几个保安惊讶地注视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王南和付伟东。吴庆福被从被窝里提起来,从床下翻出一把刀,把他带到三楼的一个包房。   询问立即开始。王南“叭”一声将刀放在桌上,表情严峻,声音含威:“知道为什么找你不?”   “不知道。”吴庆福目光闪烁,企图避开迎面射来的锐利锋芒。   “看着我,”王南声音不大,但不容置疑,“你打听二愣他们的事干吗?”   “我……”   “说!”付伟东大喝一声,吴庆福吓得一哆嗦。   “我要提醒你,吴庆福,”王南说,“你知道案情,但不要害怕,要讲实话,肯定能得到从宽处理。你明白吗?”   吴庆福低下头。   呵呵,此人今年22岁,是悬圃县北台子乡农民,曾因盗窃罪被判刑1年,缓期五年执行。作为别人的“眼线”,他知道自己在这起案子中所起的特殊作用,惊慌心态已经十分明显地从脸上流露出来。   显然,王南的话在他心里已经起了作用。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较量,王南和付伟东拿下了吴庆福的口供。   “你说不说?”   “说,我……全说。”吴庆福的肩头微微抽搐了一下,扬起的脑袋低了下去。   “大哥,这事是一个叫‘小军’的人干的。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他叫小军。真名不知道,不是悬圃的,悬圃也有个叫小军的,我认识,不是他。是姜东和于波找的这个人,出事前,姜东让我搞准二愣他们几个人在哪个包房吃饭。我就打电话问三楼,又告诉了姜东。就这么回事,别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真的,大哥。”   “他们为什么要杀那个人,既然人事先都不认识更没仇,杀他干什么,你知道他们是受谁的指使干的这个事吗?”   吴庆福摇头:“我不敢说……”   “你说,没事,我们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是那个跟他们一起来的金老八吗??”   吴庆福点头。   妥了,至此金老八这个重大嫌疑人基本已经锁定,许多细节再次固定且直线上升,王南和付伟东又再次去找三楼那个小姐,穷追不舍:“案发前,有人跟你打听过谁在422吃饭吗?”   小姐脸色苍白,摇头不语。   “到底有没有?!”   此前这小姐已被公安机关多次询问过,案发前有无人打听422客人,派出所民警询问过,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的人询问过,市公安局长刑警支队孙伟也询问过她,但这小姐始终不承认有人问过她什么。现在,线索逐步明朗,吴庆福本人也招了,面对王南和付伟东的询问,她仍不承认。   王南不得不加大力度,点破她,她只得承认了。   “有。”小姐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到。她吓得脸煞白,两只手绞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说,“一楼有个保安叫吴庆福,好几次打电话问我422包房就餐的人是谁,是不是苏大头他们,后来又问几个人和就餐时间,我当时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告诉他了。后来就出事了,他吓得够呛,偷偷跟我说:“这活不能干了,tmd要命的事啊!”   至此,有三个关键人物已经浮出水面——金老八为首,证明了金老八团伙的重要成员姜东、于波直接参与作案,并且他们认识那两个神秘的杀手!   王南迅速将这一重要线索向肖子鑫、孙伟和陈万义几位领导汇报,孙伟和肖子鑫、陈副局长认为这个线索非常好,感到非常振奋。   几分钟后,指挥部第二次会议在天星大厦小会议室召开。   王南和付伟东在会议上又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做了认真汇报。肖子鑫很高兴:“很好,挺明朗!”孙伟、陈万义也很振奋,尽管许多背景还不清楚,但姜东和于波二人这一情况的突然出现,却为此前指挥部分析判断的此案性质,即可能是悬圃县两个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间的火并提供了有力证据!其中一方以苏彬(苏大头)为黑帮“老大”,另一方金老八(绰号“x哥”)则是悬圃县公认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头子,帮内称其为“x哥”。   姜东、于波都是金老八的手下,由此分析,金老八很可能就是策划、指使他人制造这起惊人血案的幕后元凶!   肖子鑫和孙伟研究之后,拍案而起:“立即追捕姜东、于波!”   在悬圃县这样的山区县城里,不可能有真正靠谱的黑社会,所谓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打打杀杀当然是他们以强硬姿态出现于社会、并立足于江湖的生存手段之一,而抢占地盘、最终控制当地经济命脉为他们团伙利益服务则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但是他们这些人干出的事却一点不比真正的黑社会差,甚至于更野蛮、更猖狂、更血腥……   据查:自几年起,逐步形成势力的两个团伙在这些问题上结下了“梁子”,从此冲突不断,逐步升级。   去年3月,金老八团伙原来的“龙头二哥”刘克强(绰号花子)在市区内的百合舞厅被人乱刀砍死,不出一年,金老八手下的重要打手赵军(绰号赵五)在金盾台球厅又被五人追杀,乱刀砍毙在朗朗乾坤下的繁华大街上。   悬圃县警方正在侦破此案,又发生了更为严重的枪杀苏大头等人的恶性涉枪案!   尽管还没有任何证据,案情真相大白也尚需时日,但具有丰富人生经验,凭超人智勇和意志与各种犯罪分子拼搏,九死一生走上公安机关领导岗位的孙伟、肖子鑫、安心、陈万义等指挥员们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金老八与苏大头枪杀案的关系决非一般!   福音书上有这样一句话:“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   金老八这个家伙自以为得计,以接受公安局的询问之后据报如今仍然在仿古一条街自己的夜总会里喝酒唱歌,好象事情跟他真的一点关系没有似的,可是肖子鑫他们却已经越来越多地依据众多线索向他一点一滴地靠近。发生在几小时前的一切,也许正是两大团伙这种“疯狂”的导火索和大暴露,也是公安机关彻底清查和打掉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引爆点!   而那两个连苏彬团伙都不认识的神秘杀手也许就是最后的谜底!   所以,肖子鑫和孙伟、安心、陈万义的思路和目光不约而同地重新回到金老八的名字下,并在那三个字的下面相继用铅笔划下了一道黑黑的粗杠。   肖子鑫双手用力刮了把紧邦邦的脸,站起身,踱步思考着。“十有八九是这个金老八下的套!”   孙伟蓦地站定,点头。“对,这种可能性很大!”安心目光冷峻,支持他俩的观点,也提出自己的想法,“要在金老八身上把‘戏’做大,这次一定要搞他个水落石出!”   肖子鑫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身在悬圃县,又是公安局的领导,想起此前金老八的种种恶行,他更想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   然而,枪杀苏大头案的发生不是偶然的,虽然他没死,死的是无辜替他当了替死鬼的那个税务局副局长,但是悬圃社会上的一些黑帮团伙一度很是猖狂,经过多次打击,大部分团伙成员都在警方视线的控制之下,不敢太公开活动。不过他们心里也很清楚,知道肖子鑫现在领导的公安局轻易不会放过他们,因此现在的团伙犯罪更隐蔽、更狡猾、也更残忍。   特别是在经济不景气的形势下,社会闲散人员增加,诱发犯罪的因素也比以往更多。金老八正是利用这样的机会更多地招揽生意和人马,在悬圃县越做越大,既有上面的一些领导罩着,又有下面小兄弟的捧场。更多的时候,肖子鑫他们在苦于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尽管多次严厉打击,但每次都没有连根拔出。   现在,领导们的想法与他们的意志碰到了一块儿,无异于注入了一种新的力量和信心!   孙伟道:“你们再详细说说金老八的情况。”   主管治安的副局长陈万义介绍说,金老八,32岁,汉族,初中文化,兄弟八个,户口所在地是悬圃县八道镇八岔子村四社。现在悬圃县经营多家夜总会及洗浴城……   此人貌不出众,但短小精干,面目冷酷,在社会上以义气闻名,除了经营多家夜总会和洗浴城,几年前还在夹皮沟投资开办了一个金矿井口,经济基础和社会势力十分雄厚,光轿车就有五六部,其中三部高级进口轿车。其史金老大,市政协委员、市工商业联合会会长……   而说到金老八的起家,一是靠打,二是靠狠,虽然他个人不高,怎奈他好体格、大财力不用到正地方,年轻时就以打架斗殴是个狠巷子出名,兼有着狼的凶残和狐狸的狡猾,后来在悬圃逐渐跟刘强团伙拉拉扯扯,形成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之后,不仅能杀能打,且足智多谋,很有号召力。   如果说金老八是“狼”的话,那么多年来跟他关系最铁的小兄弟姜东、于波二人就是“狈”,他们像团伙中其他成员一样钦佩金老八兄弟八个有钱有势,有“胆‘审”识“,而且有官又有人保护。同时,他的前科劣迹也早已被公安机关记录在案:三年前,金老八曾因流氓罪被劳动教养3年;十年前还曾因流氓殴斗被判有期徒刑4年,是一个屡教不改的“三进宫”式人物。奇怪的是这一切并没有给他生意带来影响,反而名声大振,越来越多的小混混从外地前来投奔他。所以……   打探情况的姜东、于波和神秘杀手“小军”,可以肯定都是金老八的手下,金老八指使他人制造惊无血案的嫌疑已初露端倪!   而据最新了解到的情况,金老八在他们此刻置身的这座天星大厦里也长期包租着808房间。   恰在此时,外围调查的人报告:“已经掌握金老八指使人枪杀苏大头的证据,是苏大头自己亲口刚刚承认的,他之前所以不敢说,是担心警察保护不了他的命,怕说了之后金老八派人到医院杀他……”   我考,果然不出所料,照着他们之前分析研究的路子来了啊!肖子鑫一听,果断地命令:“立即拘捕金老八,防止他闻风而逃!”   然而,当安心亲自出马带领重案中队长王南等人赶到八楼808房间后,敲门没人应声。   奇怪的是里面的灯开着,电视机也在响着,好像有人。   几个人轮留扒在门缝往里看,怎奈根本就没有门缝。于是又敲一阵,贴住门往里听一阵。   在叫门无人应声的情况下,王南让服务小姐开门,回答却出乎意料:三把钥匙全在金老八手里!   “砸开!”安心怒了!   “砰!”的一声,有人退回几步猛然向前一冲,飞起一脚狠狠踢去,毫不犹豫地撞开门,冲进去,发现早已人去室空!一本早已翻烂的《刑法教程》和一套《福尔摩斯侦探小说集》赫然摆在案头。经过进一步询问,获悉金老八的两个打手李一猛、苏武就住在隔壁810房间。刻不容缓,安心和王南又率人冲向了隔壁。   呵呵,这两个人在公安机关都留有案底:李一猛,19岁,曾因聚众殴斗被拘留15天;而38岁的苏武,则因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刚刚释放回到悬圃不久,吃喝无着,就投靠了金老八门下。   “砰砰砰!”   “谁?”   “开门!警察!”   门一开,看到两双惊恐而敌对的眼睛。   侦查员们马上将他们二人控制住。却仍然不见他们要抓的主要犯罪嫌疑人金老八!   “金老八呢??”   “快说,金老八在哪第二百九二章、大肆敛财   突审就地进行。   公安机关并不轻信犯罪嫌疑人的口供,问题在于,没有口供就很难迅速抓到金老八,打开更大的突破口!能否拿下李一猛、苏武他们二人的口供,已成燃眉之急!否则,金老八听到风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必将给成功地侦破此案带来更大的难度。   李一猛、苏武二人虽然交待出一些问题,但一涉及到金老八,他们就面色如灰,三缄其口,不敢讲出任何有关金老八的线索,更不说金老八现在哪里。   在楼下坐镇指挥的肖子鑫、孙伟也很焦急。   他们一个是悬圃县现任公安局长,一个是一座近三百万人口城市的公安局党组成员、主管刑侦的刑警支队长,同时也是参与侦破此案的指挥员和普通一警。重责在身,义不容辞,枪杀苏大头涉黑大案已经在全省引起极大震动,成为党政领导倍加关注的焦点。成为县委县政府和群众议论的热点,公安机关攻坚的重点。   落在肖子鑫手里,算他金老八倒霉,肖子鑫可不象孙伟那样,平时脾气暴躁,说一不二,有什么事情立马就办。肖子鑫恰恰相反,平时不言不语,更不张扬,但是你别惹着他,惹了他,呵呵,有你好看的,别说他现在还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县公安局长,就算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机关干部,惹了他也绝对不是好玩儿的。现在是面对面短兵相接、刺刀见红的时候了,在侦破此案的行动中,许多方面都是超常的、破例的,肖子鑫明白手段为目的服务,他的目的就是把金老八这个犯罪分子揭露出来,迅速抓捕归案。   案件的任何进展情况都由四面八方迅速反馈到他们这里,并牵扯着每一位指挥员的神经。   据李猛和苏贵武初步交待,他们谁也不认识那个叫“小军”的人,只有金老八、姜东、于波可能认识。但昨晚案发时,金老八正和他们俩在一家饭店吃饭。席间,金老八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不知对方是谁,更不知说了些什么。   呵呵,居然连手下的亲信都背着,足见事情的重大与保密程度!   饭后,金老八让车把他们二人送回天星大厦,他自己则把跟他一起住808房间的老婆接走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安心略作沉思,站起身,带着王南等人上到八楼。   突审的人见安心、陈万义、王南三人走进来,对李猛、苏贵武说:“这几个人不用我们再介绍了,你们混在悬圃县这些年应该知道他们是谁!这是悬圃县公安局的安局、陈局和重案队王队长。”   也许李、苏二人根本就没想到悬圃县的公安局长和重警队的领导也会亲自出马来审他们这些小喽罗,脑门的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安心沉稳而犀利的目光凝视着李一猛和苏武,开口道:“坐稳了。”   呵呵,不愧为**湖,吃警察这碗饭吃了这么多年,对付面前这种小混混自称黑社会的人自有一套,声音不高,但字字含威。李、苏二人心中一震,挺直了腰板。   “妈了比,你们是不是活够了,好日子不想过了,啊?杀苏大头不算,你们这帮小子还敢杀税务局长,是不是想反天了??啊!说话!”   “我们没参加……”   “放屁!金老八昨晚上不还跟你们两个在一起喝酒吗,刚交待完就敢改口!我告诉你们,现在先不说你们罪大罪小,死了人,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不过我还给你们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愿意配合吗??”   “愿意……”   “那好,你们这帮小子在悬圃都干了什么,你们清楚,我也清楚。现在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金老八在哪儿?”   二人不语。   安心突然开口加重语气:“讲,还是不讲?”   苏武的精神防线已经彻底崩溃,膝上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我讲……他现在可能在城建局家属楼。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   一听就是真话,领导出面参与审讯不同凡响,突审初战告捷。   安心跟陈万义出来一研究,回头让人继续对李猛进行审讯,让他作深入交待,同时派王南带苏武等人马上赶往城建局家属楼抓捕金老八。   此刻,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滑入凌晨。   王南带人赶到城建局家属楼,没想到这里防盗措施十分严密,大门外都安装了防盗系统,连楼道也进不去。急中生智,王南按了三楼金老八对门家的铃。   “谁呀?”半天,送话器里面才有人懒洋洋地问。   王南说:“有事找金老八,他家门没关牢,你给开一下行不行?”   “你哪儿的?”   “公安局的。”   门开了,王南等人迅速冲上二楼,让苏武叫门。   苏武不得不敲门,并大声叫:“x哥,我是苏武,开门呀!”   片刻,里面传出金老八老婆的声音:“什么事,明天再说,这深更半夜的不能开门。”   王南示意再敲,仍然不开。也不答话了,里面死一般沉寂,弄不清金老八是否在这个房子里面。但是可以肯定刚才答话的人是金老八的老婆无疑。   在对方已经确定苏武的身份仍不开门的情况下,基本可以确定金老八就在里面,否则依照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连门也不给开,此前审讯时已经搞清金老八可能有枪,不得不防。王南果断决定一方面做好破窗而入的准备,另一方面又向消防队紧急求援,打算必要时用云梯从窗口向里面强攻,实施抓捕。他派人马上回指挥部报告,同时打电话给消防队……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再敲门,突然金老八在里面说话了:“妈了个比滴,你们到底是谁呀?”   “公安局的,快开门!”   金老八自知无路可逃。而且他坚信自己的事决不会这么快就“露”了,于是开了门。   王南几个人一拥而上,给金老八戴上手铐。   金老八十分镇定,也不挣扎:“我操!干啥呀?你们抓我是啥意思?”   “走,到公安局你就明白了。”王南不客气地说。   “到哪儿我也不明白!”金老八口气突然强硬起来。   “快走你!”王南用力推他一把。   到了公安局,对金老八的突审在二楼一间预审室里进行。   肖子鑫和孙伟让陈万义亲自出面,下去指挥审讯,为了加大力度,安心亲自坐镇主审,由王南、于杰等人参加。金老八也是老油条**湖了,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事情可能漏了……   “姓名?”   “我操,你们怎么明知故问?”   “我警告你老八,这是按法律程序依法对你审讯,你嘴给我干净点!”   “姓名?!”王杰啪地一拍桌子,语气势如千钧。   “金老八。”   “真名,户口上的名叫什么!”   “金成洋。”   “年龄?住址?”   “36岁,我十好几个住址,城建局家属楼算一个。”   “知道为什么抓你不?”   “不知道。我都30多岁了,老老实实做我的生意,开我的金矿,能有什么事?”   呵呵,老实说,对付这个金老八的突审异常艰难。   金老八不愧为黑帮“老大”,不仅钱多人多领导关系复杂,也不仅见过“世面”,而且这家伙本身让社会锻炼的就tmd十分足智多谋,意志坚强,说话办事也挺干脆,具有十足的反侦查能力和经验。   面对一开场上来就两个副局长亲自出马审他及其凌厉的政治攻势,他根本就没在乎,他眼睛半睁半闭,表面上竭力显示出一副泰然和委屈的样子,以天星大厦案发时自己不在现场并有证人为由,态度十分顽固,拒不承认刚刚发生的枪杀苏大头案与他有任何牵连。对那个意外被枪打死的税务局副局长更是一问三不知,说跟他根本就没任何关系……   金老八在历次接受公安机关打击处理时都愿意用他的夜总会、洗浴城和金矿、年龄迷惑、蒙骗审讯者,一方面他暗示他有巨大的财富根本不需要也不会犯罪,另一方面也希望让审讯他的人明白,他有钱摆平任何事情,也有人愿意帮助他让他免受牢狱之灾——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这一套又被他用作抵御法律之剑严惩的一块惯用盾牌。   久攻不下,肖子鑫和孙伟心里气愤,也有点儿着急,决定“点”他一下,看他醒不醒。   肖子鑫出面了:“金老八,认识我?”   “呃,呵呵,肖政委——哦不对,现在是局长了,对?”   “你威胁利诱过我,今天你坐在这里接受我审讯,知道啥意思了?”   “打击报复?”   “你的事,你清楚,我问你,你不会不认识一个叫‘小军’的人?你不说,你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   “谁呀?小军?不知道这人,什么小军呀?我根本不认识!”金老八嘿嘿一笑,脸色一凛,随后却是嘿嘿嘿嘿笑了,冷笑。   “好,你不认识,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行啊,这次我成全你。”肖子鑫同样地一声冷笑,比他还酷,还狠。   面对肖子鑫的策略,金老八故意眨巴着眼,装聋作哑,矢口否认。   他不仅不作交待,反而一再追问:“肖局长,你权力大,你是局长,行了??可这次有人开枪打苏大头他们,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跟这个案子有关?昨晚苏大头出事时,我正在饭店喝酒呢,这有证人!”   在他看来,今天一大早警察把他从家里“请”到公安局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行了金老八,讲经营夜总会开洗浴城办金矿,我们这些人可能不如你精明强干和狡诈凶狠,但是要讲破案,我们这些人是本行,我还是劝你一句话:老实点,对你没坏处。否则,这一次出人命了,明白吗?你的那些钱还不知道是给谁挣的呢,你自己今后还能不能享受花它们也是两说着,你交的那些领导和后台这次恐怕也不敢再保你了……人命关天,还要我多说什么吗,老八?”   金老八明显老实了,后来,他又提出要求,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呵呵,肖子鑫心里一笑,这是以攻为守哈,目的是想验证一下他是否真的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   好,公安局不着急,有得是时间和耐心跟他玩儿,不过审讯金老八的工作一时也陷入了僵局。   肖子鑫上楼后,回到办公室跟孙伟、安心和陈万义进一步分析研究了金老八此时此刻的心里活动,估计堵死了他的各种侥幸心理,他也坚持嘴硬不了几个小时了,但是不能随他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必须严格控制审讯进程,“逼”他尽快放弃一切抵抗心理和指望以前那样让领导救他。一定要让他明白:这次是不可能了,他的死期已到!   于是乎肖子鑫决定另辟蹊径,打开突破口……   由于此案特殊,被意外打死的税务局方面和其家属这些日子也在县委县政府找领导,又跑市委市政府,等方面压力很大,影响更大,远非一些跟金老八关系好的领导所能想象和控制了,所以至今金老八已经正式被抓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也没有任何一个当官的出面替他说情,生怕一不小心牵涉到自己,正在外地办调查核实金老八案子的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也应召匆匆赶回悬圃汇报进一步案情。   中午时分,受xx省公安厅赵厅长、陈副厅长指派前来指导侦破工作的省厅刑警总队主管重大案件的副总队长也到了。   县委书记高文泰和县长程凡来到公安局,跟省里来的人见面,身负重托、经验丰富的一行人顾不上一路风尘,一下车,立即边听取肖子鑫等有关同志汇报,一边实地查看了案发现场。   省厅、市县三级公安机关的联合案情分析会议随之召开。   呵呵……   却说,悬圃县老不信们一听说金老八被肖子鑫他们给抓了,乐坏了,一些人放起了鞭炮,尤其是仿古一条街上的几百户经商户更是如此。一时间鞭炮齐鸣,噼噼啪啪,好不热闹——我考,这些年来他们叫原县委书记王国清之子王立业、柏万年书记外甥苏大头、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还有高毛、金老八这些家伙欺负毁了,恨不得他们早些倒台死掉,被政府枪毙!   所以第一次清算都会引起一阵阵欢呼雀跃和巨大的鞭炮声……   这次抓的金老八当然同样令人难以置信和开心哈!   为了尽快坐实金老八的其他犯罪事实,肖子鑫决定趁热打铁,派人去仿古一条街深入调查核实金老八的事,从另一个方面:利用合法经营夜总会、洗浴城为名,暗中实施黑社会犯罪活动之实。凡是接受公安局调查的人,一旦从他们嘴里证实金老八被抓是真的,无不希望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从六个方面去查:   一、逢年过节;金老八给全县个别领导和一、二级机构(三十多个跟他有关)都是五千至一万的送,他在悬圃县干了这么多黑社会的事,这十多年想想他送了有多少。   二、建筑工程;金老八的哥哥利用金老八的人马非法强行“竞争”xxx的新大楼和各税务所都盖了新大楼,金老八从中渔利多少。   三、人事调整;金老八利用个人关系和影响,虽然他是生意人(黑社会),本人不当官,可是他却暗中帮助一些人买官卖官,每逢县委县政府调整结构或干部晋升,他出手帮助个别人必送一个副科级干部三到五万。然后再从那些人手中捞到更大程度上的好处……   四、执法第二百九三章、彻查同伙(上)   老百姓的呼声,肖子鑫当然非常重视。一场针对彻底扫荡金老八黑社会犯罪团伙的行动随即迅速展开……   春节刚过,xx高速公路沿线饭店停业,金老八手下的几个小兄弟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听说老大被公安局抓了之后,匆匆忙忙开了一辆车逃跑了,眼下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已经困得浑身发软。看一眼手表,离开悬圃县十几个小时了,一路吃了五顿饭,三顿是开水泡“康师傅”和香肠、榨菜、带花小黄瓜、天津利民牌蒜蓉辣酱还有北京二锅头,一顿盒子饭,一顿酒席。   沈阳宾馆的酒席比老家农村婚丧嫁娶的流水席还香,酒把胆子泡大后,坐地分赃,三个小兄弟都偷眼去看哥在桌子上咔咔蹾出声响的那些钱,看着他重新揣进自己腰包时的脸色,心安理得。   突然来一句:“走!”   最后一个字出来个上扬音,吓得兄弟们赶紧把最后一口热茶喝下,结果烫了,满眼泪花,就走。就到了这里,窗外已变了景色了,也困成了这个样子。还往前跑呢,车子一抖一抖地不断扭麻花,仍然很来劲,怎么跑前面也有路。难怪哥的心这么大,原来中国这么老大啊!跑也跑不完,哈哈,随便到哪里停下来再干一票,再跑,一辈子也干不完。   四张脸,已经变成小花猫了,比在悬圃县时更狰狞、更有趣。而高强远比他们可好多了,半点懵懂懂也没有,懂得一本旅游手册或市区地图在什么样的地方或街口往什么样的方向拐,本来一条十分宽广直达的xx高速公路被高强跑得十分曲折迂回,虽然是逃亡者,不过这些小老油子们跟着他一路跑来,做着他不可缺少的龙套和帮凶。   黄昏的时候,到梅市吃了晚饭,梅河口算得上周边的大码头,城市不见得多大,但位置重要,地处省东南中心枢纽,四通八达。从这里开始,丢在后面的都是大山区,前面是真正的丘陵和平原了。   车子也有点儿吃力起来。   “辽西大不大?”   醒来后,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稠密的云彩和平原,几张嘴又在不厌其烦地讨教目的地的情况,询问大哥一样仍然轻松开车的高强。   “不大,跟县城似的,不过在这一带算大城市。”   至今小兄弟们还记得高强离开村子时的模样,一走就是两年多没回来,中间他父母拿着几回信和照片给村里人看。高强在照片上成了个“武警战士”,守卫东北边疆,手握钢枪,英姿飒爽,很威风凛凛的样子,简直就是小一号的宣传图画。   只是混得好混得孬,父母一字不提。村子里走出去的兵,如果没有喜报嘉奖令邮来,就值不得真正骄傲。   可那时候,哥在他们心目中就已经不一样了。   高强在高寒山区火热残酷的军营里训练了二年出头,回来身子壮得像半拉牛,一顿吃得下两三盆食物。从旅行包里翻出的相册子上,个个人都看得见油黑瓦楞的肌肉。高强却说军营的不好,每天在操场散兵线上摸爬滚打十几个小时、吃饭只有半小时而睡觉的被子要叠一小时,就那样也不耽误小兄弟们认为军营天堂般的好。   因此哥复员回来后投奔到金老八的夜总会之前几天登高一呼,弟就响应了。   呵呵,后来接受审讯的时候,警察不禁皱起了眉头,用厌恶怜悯的眼光打量着这些喝了迷魂汤的小伙子。别看这些身强力壮的二愣子平常对高强百依百顺、小鸟依人的样子,可对待敌人——在他们眼里,老大金老八眼中一切企图反抗或者拒绝交出钱箱子的人都是敌人,必须坚决执行哥的命令,打击他们,制服他们,使他们迅速地失去抵抗和违反他们意志的所有念头,老老实实地听候摆布。   这几年来,哥早把他们拽火坑里去了,他们自身都难保还做梦替哥求情呢。哥曾经不止一次地哼哼教导他们:“这次出来不能杀人,不能出人命,要注意安全,不能让警察抓住。抓住就毁了,杀人出了人命,就更完蛋了。判几年刑?三年五年行不行?我说行,因为你们年龄小。”   “咱们这次只是躲避打击,公安局主要是打击金老八,跟咱们这些小喽罗关系不大,往狠了说,一旦抓住咱们了,判个十年八年怎么样?我看也行,因为黑社会组织是重罪。缓刑?要是不杀人,嗯,运气好的话有可能,没有前科,教育教育放了也说不定。可是法院不同意,它不会跟我商量,法律在那儿摆着啊,第几章第几条第几款,谁谁谁,犯下了什么罪——”   呵呵,在他们眼里,反动派你不打他就不倒。你一打它就倒。抢劫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抢劫是暴力,是……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还是娘怀胎刚刚怀得有鼻子有眼的时候,这个道理他们就懂了,从十天前那个特殊值得纪念和庆贺的晚上到今天的实践来看,气势磅礴之下,有时候你不打它也倒,软得就跟豆腐一样。   嘿嘿,酷毙了!   高碑店的天,亮得有些耀眼。打老远望过去,高速公路拉得老长,亮亮堂堂的,越跑越来劲,四个年龄人好像都要飞起来了似的,只差没有翅膀,不然的话,大约国际警察来了也奈何不了那一瞬间他们狂野激动的心。   有道是,是人别犯罪,犯罪不是人哪!   可到了高强嘴里,变了,变成了浓缩铀一样的四字真言:屁事没有。   只要离开了悬圃县,手上有钱,能跑多远跑多远,悬圃县公安局那些人暂时还不会有时间追捕他们几个……   屁事没有?三个小伙计听话听音,颇有些茅塞顿开之意。哥的话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接住话头,他们也认为抢劫算不上什么大事,由此想到,他们已经长成个铁打的汉子尚且活得不那么潇洒,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快速搞到钱,那心情怕早就心甘情愿地跟哥一起闯荡了。多少年来,他们都想搞清一件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为什么总是那么无声无息,无怨无悔,其实不问也猜得出,还不是老祖宗这个狗杂种留下的遗训?自己吃亏就吃亏在有贼心没贼胆上,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如今有了哥,一切向钱看,嘿嘿,真不错!   现在需要把镜头推回去,看看十天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高强他们这几个乡下人,平时虽然是金金老八下边乡镇夜总会的打手,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意”——抢劫。情人节到来之前,在村头的田埂上高强召集他们开了小组会议。哥说,哥给咱们定下的方向是对的,下面就看咱们怎样落实领导的意思了。我想把任务细分一下,到时候,一人一岗,站好位,每岗有自己的职责,留下一个做机动,我负责全面,直到完事。   高强的眼神手势,像教官安排解救人质事件的训练科目,更像对付恐怖分子的战术部署,很能迷惑人,使手下的小伙计们不知不觉地神圣起来。   “同意不?”   “同意!”   哪里还有不同意之理!就举手表决。三只从未摸过农具的手举得很是坚定不移,甚至于有几分庄严。好像不是去犯罪,而是马上要救人于水火之中一般。   2月14日晚,情人节的好日子。高强和李涛、聂大洋、李海开车出来的时候天撒黑影,未惊动正在家里看电视的父母和几个邻居。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村子,李涛、李海和聂大洋热情洋溢地把脑袋瓜子聚在方向盘后面,随着哥的眼睛一个个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前面刺目大灯下的乡道变成高速公路。   悬圃县。   冷风难熬。   当高强再次盯住弟兄三个时,眼光又变回去了,那个退役武警不见了,又成了现在的哥。闷热并非来自天气,而是车内空调,小伙计们见了这种眼光就明白箭在弦上,浑身是胆,情人节的夜晚刹那间便被注入了一种狼性。   哥扭头嘱咐:“动作要快,下手要狠,明白么?”   “明白!”   “但以吓唬为主,去。”   话音未落,仿佛按了小伙计们屁股底下的弹簧开关,三人各拎着家伙本能地一跃而起,离车而去。他们知道目标不可能抵挡得住这股挟带着热带气旋一样的突袭力量,却还是忍不住心头打鼓——毕竟头一次干这强盗营生,可他们暗中观察这加油站又何止一天半日了?此时此刻,路边那对早已陷入烛光下甜蜜蜜的情侣又哪里是刀枪炮的对手?   浓缩铀的能量不容小觑,弄不好就要人命。要讲脑袋瓜子,四条仿佛要飞起来的虫里面应该说还得数高强。高强坐在车里却纹丝未动,指挥员一般都是坐镇指挥,不必亲自上阵。而精心选择对付两个赤手空拳的情侣开始,不敢说就没有练兵之意。   不仅是当今社会那点事,就是江湖、道上和警营里的人际关系,也跟复员后无所事事被酒肉积存在肚子里的宿便一样浓稠,总体感觉上,好比总有便意,又不能在老家的土地上痛快淋漓地排泄一样难受。这种憋闷状态下,如果看到了合适地方,高强的根根神经就有些绷紧,产生一种跃跃欲试的排泄欲望。   这年头,不参加黑社会大哥门下,不抢劫,你说还干点啥好?   干什么能有抢劫来得快?   呵呵第二百九四章、彻查同伙(下)   金老八被抓之后,许多人开始为他说情,不过之前肖子鑫就做足了功课,一律不给情面,他也不说别的,只说人命关天,属于悬圃县罕见的大案要案,希望领导和有身份的人少趟这个混水为好,其实这也是为领导考虑。肖子鑫让人把有关调查金老八案情的某种细节说明一下,堵塞了不少人的嘴……   金老八毕竟不是神人,他也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再有钱有势,一旦叫公安局抓住了,而且涉嫌大案要案,肖子鑫又早就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那么也就可想而知他的结局不会太好了,平时那些哥们、朋友、关系、领导……开始可能还准备帮他说句话,毕竟大家都是朋友,背后有金老八多年来的金钱关系。但是,一旦听说这里面有人命,而且还是一个副局长的命,就连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这次都意外地没有直接出面找肖子鑫。官场这些年,他是知道深浅的,也知道肖子鑫办事认真,轻易不会被人左右……   邰大路只是在案发后例行公事,派市局党组成员、刑警支队长孙伟前来悬圃县跟肖子鑫配合工作,而这一点恰恰是肖子鑫喜欢的。   另方面,肖子鑫也没忘记迅速彻底解决金老八在悬圃县仿古一条街及其周边乡镇夜总会同伙的清查工作。   其中,就有高强这个小团伙……   “跑了??”肖子鑫皱眉,他听安心电话汇报说一些团伙成员抓住了,但是有一个叫高强的人是复员军人,心狠手辣,之前也算是金老八的一个非著名打手,现在去向不明……   “那你就抓紧抓好,查清他们几个小子往哪跑了,一有确切消息,采取多种形式追捕!”   “那好,局长,我明白了。”   其实即使不抢劫,一天到晚也很难看到他。晚上父母睡了他才醉薰薰回到家,早上父母下地了他还死猪一样地躺着,中午几乎没回家吃过饭,通常是被人请去喝酒。不知怎么的,跟他差不多年龄的火气特别大,动不动就干仗,然后你托关系我走后门钻窟窿打洞地把领导请到酒桌上,企图通过酒杯拿到有利于自己的工作。   一道道考题,整天就摆在眼前。能经受得住类似排泄那种本能的诱惑吗?这是个不大不小试金石或者说邪与正的分水岭问题。考场就在自家院里,没有监考,随便答题,答错了也没关系,反正父母都在地里忙活,顾不上他,他也就乐得天马行空,怎么回答都没关系,答错了,把想法揉搓揉搓扔粪坑里就是。   呵呵,抗拒这种越来越强烈的诱惑,有点儿困难了,然而矛盾和斗争也显而易见,同样难以启齿。别的不说,他可不想刚脱下军装就套上囚服。   他是农村的孩子,虽说戴上大红花被亲人群众和政府敲锣打鼓送走的时候很是光荣,可是那时候他就明白,服役期满,哪来回哪,他高强还是得回到保定农村,跟父母一样,到死也离不开这块土地。   除非……   诱惑!大概那种宿便得到痛快淋漓排泄的诱惑之感就是从这时开始具体的。有物象,有景象,也有影象和人物了,好比是狗肚子里先有了一粒——当然,前提必须是母狗,先有了一粒蝌蚪样的种子,过程谁也没看到,说不清,但是,形状已经越来越明显成形了,是个生命了。   可是,苦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的。当兵已经够苦了,啥也没捞着,让他回来继续上一辈子那样的活法,兵就白当了,身手白练了,眼界世面也都白开白见了。所以,离开村子当兵那阵子尽管对个人前途还懵懵懂懂,没有想好,更别谈什么定向,然而现在,脑袋瓜子经过摔打基本已经成熟,目标也越来越明朗了。   这样一来,虽说小小年纪,但经多见广的眼界加上气度不凡的吹嘘,自然就拥有了首领或者团伙头目的气质和资本,如果想招个兵买个马,步张君之后尘,在自己的村里先拢几个听话的小兄弟,干点大事,也便不再话下。不过后来他还是选择了投靠城里的金老八,偶尔自己带着小兄弟偷偷摸摸搞点抢劫弄几个现钱花花……   “干!”   “屁事没有,嘿嘿,哥说的!”   “那可不,屁事没有!”   在如今的悬圃县广大农村,无须讳言,这种喜欢惹事生非,闭得蛋疼的小青年,随便在哪条街巷一抓一把。几天前,地埂子会议结束不久,几个想入非非的脑袋被美妙的前景鼓舞着,一哄声地响应着高强的号召。尤其是他们一听要跟金老八干,当金老八的手下马仔当然高兴,这几个没啥正事,名声也跟村头粪坑里石头差不多一样味道的小哥们,又臭又硬,期望快速发达,最好如探囊取物,不必费什么手脚,钱就来了,嘿!那时候,人小腰粗,不是爷也是爷了。   这不,就开工了。   在金老八被公安局抓住之前,情人节在邻镇,牛刀小试,收获不菲。哥就用这笔钱换了新装备。光拿着把杀猪刀吓唬人不成,哪天碰上不要命的,还不叫人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必须得添加枪支,这是哥的远见卓识,他的目光总是如炬。   兄弟伙间的交流,通常都很现代,不在一起的时候手机、电话或qq是他们手中的绳子,哥只要扯一下这根绳子,弟那边马上就会有反应。后来又策划连抢了几家加油站,都很顺手,没一次落草。手头宽裕多了,胆子越练越肥。   十天后,也就是这次长途奔袭的起始——悬圃县发生枪杀苏大头和税务局一个副局长的案子之后,金老八忽然被公安局长肖子鑫下令抓了,四条从家乡炊烟中振翅起飞的虫儿一听见风声就连夜开车跑路了,一路风光,往北京方向飞去,透过车窗看什么都是居高临下俯视的样子,一览众山小,转眼过了沈阳,一路向北。   呵呵,从国道绕沈阳转了大半个圈跑上高速公路,轻巧地转过xxx国道,再转入xxx国道,最后回到京沈高速公路,十几个小时还没怎么过瘾就统统跑到身后去了,越跑越得意,越跑越亮堂,心头那个爽啊,就跟头顶那天似的,嘿嘿,天老大,俺老二,神马金老八,神马悬圃县公安局,一切都是浮云,做这行真他娘的好,想咋就咋!   “哥,北京那边没事?”   “切!”   此行北京,抢劫不是目的,高强对这样的问话很不以为然,眼睛根本就没回头瞅是哪个问的,继续把车开得飞快,不是这种抵挡次座驾设计及年限的缺憾,一脚油门到底,二百脉都有他跑的。   “你就放心,仨儿!”拉着咏叹调,半天高强才又想起刚才的话题,他明白,小老弟问的“没事”有两层意思,一是问北京市的警察厉害不厉害,不会一到地方就抓他们?二是问到了地方有没有人接风洗尘。哥一手抓了方向盘,一手拢着头发,得意嗔怪道:“知道哥是谁不?哥叫高强!高强,武警,明白了?”   “即使是金老八被抓了,也没咱们多大事,咱们干咱们的,公安局抓咱们干哈呀??”   “恩,也是哈!”几个小兄弟点头符合。   当然啦,兄弟伙一听高强说话便点头称是。要不是冲这个,能冒懵就跟哥出来混么,嘿嘿!弟美得没话找话,这两天**了,可以美出个鼻涕泡,长这么大小,啥时候有过坐不花钱的轿子一走上千里,吃香喝辣的历史呀?何况一路穿街过市,毛事没有,当然不会低估哥到北京地面的能量。再说啦,就凭哥的义气,战友情,见的世面和脑袋瓜子,到了地方别说警察不抓咱,吃喝玩乐那点事,之后安排个小姐更是搂草打兔子的事,对不对哥哥?哈哈……   那对么!   “哥既然把你们拉出来了,再让你们饿着冻着,那还够流氓意思吗?是不?”   “那是那是!哥,来,把烟抽上……”刚冒须须毛的嘴巴就呶过来,过滤嘴屁股就顶过去,一夹,一歪,扑一声火苗,大家就把十八块钱一盒的烟抽上了。   前面是山海关,被犯罪分子戏称为“鬼门关”的地方,一截短长城将关内关外分开,天气有些冷,大街人头攒动,游人如织,据说夏日里岸上沙滩松软,海边小风凉爽,是花钱消费的好地方,有的歹徒长期把目光盯住这里,作奸犯科,以丢掉脑袋瓜子为代价,铤而走险敲诈一些外地飞来的野鸳鸯,成了街谈巷议报料的新闻批发大市场。在此路过时,哥说回来再到这“改革开放”的好地方逛逛,现在就不停了。   你一句我一句,年轻就是好,一天一宿没怎么合眼,这会仍然越唠越精神,就跟鼓了大烟泡似的,穷精神。有人拉开车前的易拉灌小啤酒,先敬哥,高强瞥一眼,摇头不要,下巴朝右边使使劲儿,要矿泉水。   这就是素质。不是哥不想喝酒,可他现在开着车呢,警营里到底学到了多少拳脚先不说,就这纪律和严谨的头脑训练就够他一辈子受用的,伍虽说是退了,道也开始大踏步地往下坡走,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那是毫不动摇的。不是想当什么守法公民,而是不能忘乎所以搭上命,要是那样,才赔死呢!   哥说过,抢劫如果点不正,让人当场击毙,那是点背倒霉,说啥也没用,谁让你干呢?可要无缘无故意外死在自己开的车里,把脑袋瓜子压扁,肠子压出来,他才不会那么傻呢,不值!   哥还说,人活得是啥?同样的人,人家当排长、班长,最不济也弄个义务兵,凭啥呀?他指指脑袋瓜子,全靠这。前几年我就傻,啥也不知道,光傻干苦干没加二十三干(巧干),连个义务兵都没弄上,现在明白了。   这番道理一讲,更是佩服得兄弟伙们连连点头。   “跟哥学着点!”一个拍打着另一个脑袋,“傻逼!”   兄弟伙大笑。   是的,在哥看来,现在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都无所谓。问题是,值不值?比如他们已经干过的几炮,在悬圃县,周边乡镇,和马上——说不定就今晚或明天(随时随地,看兴致,看情况,看安全系数,当然也得看哥是否有话)。在哥的哼哼教导下,他们已经明白这样一个基本道理:抢劫并不可怕,这年头,抢点,弄点,很正常。   不弄,满大街找工作,完事人家电话告诉招你了,当保安,月薪三千,条件是先打八百制服费到指定帐号,你就满心欢喜……那才傻逼一个,活该!   说到底,他们几个跟着高强投靠仿古一条街的老大金老八,心里图的也就是吃喝玩乐这些事。   现在,金老八被抓了,他们也就只好跟着高强出去躲避……   “所以说,”差不多每次谈到有关话题,哥都会用社会上狐狸的目光打量一眼刚拢到身边还不太地道和成熟,要不是脸上都有一些青春痘可以证明他们有一把子力气,胆子也够的话,说什么他也不会拉起这么一支队伍开始走南闯北的冒险历程。“跟哥干,这回出去能骗就骗,不能骗就抢,抢不成就杀,比啥生意都牛逼!信不?”   当然信。眼角飞快地检阅一下,个个五体投地的样子。   有这样一支小小的队伍,虽说力量看上去还不够强大,带的家伙也不够现代——枪是钢珠枪,刀是军刺,还有弩,仍然属于冷兵器时代的产物,但毕竟能够相互壮胆提气,也初具规模,对付一般小场面可以说富富有余了。   他们也愿意把青春交给哥。毫无退缩之意,跟哥闯。   “嘀嘀——!”   喇叭声好像是说“牛逼——!”   头顶的天,就是个亮堂,是个好兆头!高强忍不住按响了喇叭,在他熟悉的燕山余脉的大树林子里冲撞回荡,表明他此刻的豪情与惬意。他的青春有二年多交给了这里,现在他回来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用不上今天晚上就能进京了,呵呵,途经秦皇岛有心想进去兜他一圈,后来想想,算了,这一带的警察厉害,还是别去捅那个篓子,赶紧奔北边去。   所以,他把车在秦皇岛的外围绕了个大大而复杂的圈子,最后像飞碟似的擦着外环拐了一个扭曲的弯,费了点时间,最后找到高速入口,出去又进来就回到了xxx国道,上路了……   “哥,没油了?怎么听着动静不对呀?”   “油是有,就是不太多了。”   “那咋办?还有挺远?”   风声呼啸,窗外的天不知啥时候已经暗下来了,四周的原野也变得光怪陆离,大厂房、大企业、小平房、农村庄户远远近近鬼火一样的灯火统统一闪而过……   钻过一个上坡的长长隧道,前边应该就是唐山市了。   哥没答第二百九五章、再抢一票(上)   金老八作恶多端,十恶不赦,这次叫肖子鑫抓住了又有人命关天的大案要案,他的死期恐怕也是到了,肖子鑫当然在动他之前就想好了万全之策,决不会再象以前几任公安局长对付这小子时用的那几套办法,结果不是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比如最有经验的孙伟上任之初那次抓他),就是最终反被他收买成了他的朋友(比如前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关键、公安局长于大伟等等)……   肖子鑫的性格是这样的,一些事他不干就拉倒,平时从不显山露水,不过一旦决定干了那就一定能够实现最大化,个性决定了他不动这个万人怕的金老八便罢,动,就要找准时机让他死,否则今后无论对悬圃县老百姓还是自己的官场仕途,都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   呵呵,要达到这一目的,除了抓紧抓好对金老八起诉前的进一步调查核实工作,同时肖子鑫也真是精明强干,对于他的所有成员——包括高强这样的外围同伙也绝不放过,抓!   所以那几天几夜,悬圃县公安局看守所人满为患,大部分金老八的人在他被抓的同时也都迅速收入网中……   也有例外,比如说这个高强小团伙——他是金老八团伙中的外围,见事不妙便带几个小兄弟早早溜了。   但是肖子鑫同样不放过,下令网上追逃与抓捕小组同时并举!   m市你可能没去过,去了你准知道,高山大岭,夏天绿树葱郁,莽莽苍苍,冬日银色覆盖,白雪皑皑,富有成效地展示着其地域特色。一个字:美。   这是长m脚下的一座新兴工业城市。当然,这么说不太严谨,有点儿夸张的意思,好比黄山脚下的黄山市距离黄山还有数百里车程一样,到了m市决不意味着就到了长m。这个“脚下”,实在是个比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发生的事。   过去,这座山岭夹缝里的初建地级市,雨雪天气泥泞难行,车辆通过必定像天女撒花似的喷得污水四处飞溅,从山外到了这里的公路就像患了盲肠炎或肠梗阻,挤作一团的汽车行人常常会排出去一二华里。叫人愣是没脾气。   如今,变了。   高速公路四通八达……   那天,早晨刚刚交接班不久110接到一个内部警情电话,突然而紧急。电话来自悬圃警方。警情大意如下:   x月xx日,悬圃县一加油站遭到4名蒙面歹徒持械抢劫,被抢现金6000余元。经侦查,现可确认嫌犯为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等4人。目前锁定他们已经逃往你市,我局将速派出追捕组,请协助抓捕。   另查:高强,男,21岁,曾在你市某武警支队服役,xxxx年11月退役后,返回悬圃县原籍。其他三人分别是:李涛,男,18岁,聂大洋,男,19岁,李海,男,18岁,均系悬圃县南郊庄某乡人……   不久,一路千里追踪的悬圃警方小组也抵达了。   m市的气氛立即变得诡谲紧张起来。   春节才过,xx会的热烈气氛已经很浓了,时间进入倒计时。……电视公布的天数日日逼近,这种举国关注的大事件在边境地区同样能感受到它脚步的临近和备战准备。安保及紧急预案早已完善,m警界基本进入临界点。这种时刻,4名重大犯罪嫌疑人从悬圃逃窜到本地,反应会是如何,可想而知。   捕狼行动,对于m市警方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积极配合首善之区来的同行将4名危险的犯罪团伙成员迅速抓捕归案更是职责所在。局长下令:刑警支队无条件配合,紧急行动!   呵呵,现在让我们把镜头重新推回去,看看几天前悬圃都发生了什么故事。   出悬圃不远,110国道悬圃东边有棵老槐树,树下有座红顶穹窿一样的建筑物——好像巨型蘑菇似的立在公路旁。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独特的建筑是悬圃、邻县一带标准的加油站。   已经在老家悬圃连作多案的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越来越感到这种无本万利的生意实在好做。在短短的抢劫生涯中,他们选择踩点下手的条件有两种情况,一是在半夜,夜深人静,他们的车像鳄鱼出水似的悄悄停在加油站附近观察。   虽然事后他们也很害怕,但抢劫时的顺利以及金钱带来的刺激,令他们一发而不可收,很快就忘记了恐惧,并迅速部署下一次计划。   二是发现加油站人少或是只有妇女时,女人好吓唬,刀一亮,就像母亲怀里正吃奶孩子拔出小嘴,尖叫好比受惊奶水箭一样往外射,应付这种突然袭击,除了本能尖叫浑身发抖她们不会别的,“别叫!”“再叫砍死你——”就只剩下发抖了。   在他们的心目中,女人这种好控制的动物,他们不下手去抢她们,简直是暴物天殄,上帝都不会原谅。她们永远是那么鲜活生动的刺激。所以,当他们那天晚上路过悬圃,看到一闪而过的那家加油站只有两个女人时,很快又踅了回来。条件具备,地点也合适,高强暧昧一笑说:“抢一票再走,要不对不起两大姐。”   谁知情况突变,车驶进了加油站,才发现里面何止傻女人?于是,高强愣了一下,像江湖上的大侠佯装问路,搭讪几句,车在站内转了一圈,向另一个方向开去,跑了。哥曾哼哼教导过他们,凡事要过过脑子,长脑子干啥的?想事的嘛!   “你们说没油了,又不想掏钱买,该咋办?”   一个不大不小的头道考题摆在面前。   “抢嘛,当然是抢呗!”   对嘛,不然的话,你们跟哥出来干啥来啦?对不对?   有人抢答之后,大家纷纷表态,“对!”   “抢他娘的,顺便弄点钱。”   哥对抢答题的伙计点头,满意,认为方案可行,可立即实施。   “但刚才我为啥又不抢,改变了主意?”正说话间,他们又看到了一个加油站。苍白的碘钨灯下,看清那是一家悬圃石油公司某分公司开办的代销点。   这种代销点的顾客主要是110、101和102、108国道南来北往的长途车辆,由于沿途网点密集,各家生意抢得很厉害,因此门面小平时生意清淡,偶尔顾客盈门,生意却也不坏,一接一大把票子。店主陈永春,一生为人谨慎,勤俭持家,对待公家的事,也跟自家差不多,从不招惹是非。自打承包了这个加油站,更是兢兢业业,雇佣的几名员工也是同心守着,等待财源滚滚。   平时没事,白天的时候,有太阳老陈喜欢搬把硬塑椅子坐在门口,边眯着眼一根接一根抽烟,边觑着眼皮看呼啸而过的车辆,再看它们的后屁股,看屁股上面悬挂的牌牌,这是职业习惯,也是闲极无聊,不然的话,看啥呢?   大动脉上行人稀少,没有女人,何况依老陈的品味和体性,他对女人从不感冒,有的话他基本也轻易不会瞄上一眼,何况没有,没啥大意思。   久而久之,老陈肚子里就装了少说也有一卡车的车牌子号码。赶上有车拐进来加油,他赶紧站起来迎接,可是有时候人家并不加油,只是把车停一下,匆匆忙忙跑进厕所撒泡尿,顶多出来再点根烟叼嘴上,有时候连瞅他一眼都不瞅,爬上车,走了。   老陈也不生气。走,你就走,加,你就加,随便。   不过,对于没赚上钱,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大是味。   没啥。   他懒洋洋地坐回椅子,继续晒太阳。因此而显得踌躇满志,怎么看怎么像个心里有数,能够经见大阵势遇事沉稳的人。油是车的命脉,你不加,他还加,跑不动了你就得加,尤其那些内蒙古、南方来的车——时候未到而已。时候一到,钱你还不是得给我送回来么?   可惜的是,发生事的那天是凌晨,老陈回家觉觉儿去了。   不然的话,就他那双对车牌子一扫一个准的火眼金睛独家功夫,早就有他哥瞧的了,报案时顺嘴跟警察一说,悬x多少多少号,大概用不上两袋烟工夫,就能查出车是哪的,车主是谁,至少用不上一天,警方那边就开始顺藤摸瓜了……   话是那么说,刚才的抢答题虽说抢答完了,可眼下真要动家伙,哥以下那些小伙计心里还是敲小鼓似的,情不自禁跳得一阵紧似一阵。其实,据后来落网向悬圃警方交待时,高强说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干这锤子买卖了,在哥——高强的率领下,数天前他们就屡屡抢劫过悬圃周边的大小加油站。气势磅礴时,一天之内就一连洗了两个加油站。   弄了钱,先放入哥的卡里,时候差不多了,风声过去,四一四十一再坐地分赃。   公平,公正,公开。一分钱不带多占的。这就是哥。   可是,这地界毕竟是悬圃管着,不是外边那边想怎么办都不熟悉,悬圃的警察怎么办案他们一点也不摸门,但厉害他们是知道的,虽说电视书刊很少介绍他们,不像这的警察那的警察怎么怎么抓人,如何如何办案,让人一目了然;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神秘和惧怕,好比瞎子摸象差不多,只觉得腿很粗,个头很大,很有力气又不动声色慢慢悠悠的样子,就跟赵忠祥动物世界里说的那样。   可它们一旦发怒,发现身边危险的信号,有人想走近它,干坏事,可怕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庞大的身躯会出人意料地快捷凶猛,让你跑没处跑,躲没地方躲,你想跟它逗乐,只能死路一条。任你拔着自己脑袋瓜子上的头发跑到天边,它照样追得你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让有力的大鼻子抓住,不把你抛物线甩出去,再卷回来,已经可以烧高香了。   呵呵,不过再厉害也没有北京警察厉害??联想到吴若甫那次,啥阵仗?那叫一个凶!   绑匪凶,他们更凶;绑匪狡猾,他们也不白给,三转六合,七弯八绕,总是能很快就锁定你,你还在屋子里得意洋洋,枪不离手地守着肉票,等着数钱呢——砰地一声!窗户就同时破碎了,人家就从几个方面进来了,从天而降,神兵天降,你说你懵不懵?怕不怕?不管怎么说,你都没啥反应呢,几条粗重的大腿就把你压在下面了,枪指着你脑袋瓜子,“警察!别动!动打死你!”   国际接轨嘛,不管你犯下了多大的罪,控制你后,第一个信息人家要传达给你的就是亮明身份,老实点,趴下!否则对你不利!同时,反扣的双手也被锁了手铐。提起脸来,让电视瞧瞧,猪蹄扣儿,嘴啃泥,脸也走形了。   但是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认为悬圃县公安局那些警察一般一般又一般,不会那么厉害,呵呵,其实他们心里实在是不了解公安局新局长肖子鑫,太轻视此人的鬼才大脑了!   ……   话又说回来,这次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几个人毕竟是因为金老八的事跑出来避风的,悬圃县警察厉害不厉害,他们心里也是害怕的,可以说,悬圃警察的形象像巨大阴影一样罩在高强、李涛、聂大洋和李海心头:抢还是不抢?   因此,车越近,心越跳,加油站的大红帽子都看得清颜色了,几个家伙抻头看看外边漆黑一团的陌生夜色,天空似明非明,瞅哪都好像有点儿眼晕,整不好,就是个死,不被人家打死,就是打死人家。而如果不死,随后警察那一关,也不好过呢。   “就你们这猫样儿,还想跟着我干大事?”   车靠边停下了。   哥顾自点上烟,狠狠抽上一口,憋气似地半天没吐出来。   眼珠子也盯住窗外,话是蔑视的。   显然是,哥生气了,不满意弟了。   弟们顿时屏气凝神。   几个人坐在汽车里,不由自主地再联想起张君当年那些兄弟伙,呵呵,人家入伙的条件远比哥苛刻多了。人家大天白日说干就干,闹市街头,砰砰砰,砰砰砰,狠狠地弄一家伙,即使是弄不好干一顿家伙,然后就迅速走人了,啥胆量!   虽然那时候他们比现在还小一截,也许十一二,也许才七八岁,可枪毙那些人时他们也都在电视上见了,吓人着呢!要入他的伙,条件苛刻得很:得拿人命拜见。现在哥只要他们跟着干,条件算是优厚到家了,只是助助威,拳脚有他呢,而且还只是抢钱,又是晚上,不要人命,还这么心惊肉跳,难怪哥蔑视的不瞅人,他气呢!失望呢!伤心呢!   不叫着一个村的老庄户住着,说不定他早丢下他们不管哩,凭哥的脑袋瓜子,拉上谁不是干呀,那叫他们还上哪混钱第二百九六章、再抢一票(下)   “咱干?”   “咱干!”   “哥,别生气了,咱干还不成吗?”   认识到这一步,只好加倍输出热情。哥不说话,也不吭声,只盯着一个地方抽烟。高强自有他的想法,每次抢劫他都作为“机动”,坐在车里看着小弟兄去干。心里话:成,咋不成?不成拉你们出来干什么?半晌,火光一闪,新续上没抽几口的大半截烟屁股,被他手指弹出去老远,一道火星子乱冒落地水泥地上,那劲道,没点真功夫,还真不行呢。   “我不生气。”   饿的天!哥终于在黑夜里开口说话了。   “我不生气!生啥气?没油,我卡里有钱,花钱买也行——反正都是大家的钱,钱不咬手,多了我高兴,你们不也乐得直蹦高吗?”   “哥,咱干,啥也不说了,成不?”   “成,”哥点头,算是这一页翻过去了。毕竟在部队上干过几年,回来又在社会是呆了一年,哥脑袋瓜子够用,说话也就显得有板有眼,一句一个钉,还有点儿领导的技巧,喜欢转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钱是大家抢,花是大家花,干不干都无所谓。这要是在部队,你们这种临阵脱逃的表现,一到关键时刻就腿软,该冲的时候冲不上去,一下子就把你以前在首长脑袋里的印象弄坏了,还想入党?提干?升官?哼!”   高强戛然而止。看着天地间的夜色。   话说得真真切切,又说:“干大事要实在,不能投机取巧,才能有所作为。我的教训就是你们的教训,混了二年,啥也没混到手,这不又混回来了?可人家呢,一起出去的,党票、立功、通报嘉奖啥都有了,有的现在班长、排长,最次也转了个义务兵,拿工资了。”   呵呵,说到这些,都是伤心处,他重新叼上根烟,现身说法,身边小弟替他点上火,知道哥又难受了,弟们不给他争气,他在回想自己的过往,总结人生经验哩。每到这时候,他们似乎就格外理解哥,同情哥,想想,可不是么?吃同样的苦,遭同样的罪,同样地训练,人家咋就爬上去了,你出溜下来了呢?还不是在领导眼里表现不好嘛!   有人就默默从后面包里拿出套子,一人一个。   “戴上这个?”   哥就点头。   大家就默不作声地戴上,脑袋就黑了。   只有哥没戴高帽子,双目在脑门底下阴影里重叠着,炯炯有神。   又有人就把长刀、军刺、钢珠枪亮出来,人手一把掐着,眼睛聚拢到哥的后脑勺上。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启动或者说到来。高强对犯罪活动把握机遇有一种本能的判断能力,同时又常常是矛盾的。理智驱使他做出各种利与弊的推测,但敏感却站出来坚决推翻它。   停在国道边半天的车不一会儿就重新启动了,慢慢向前滑行。   看上去,像一只黑夜蠕动的巨型蜥蜴。   当时,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他们虽然早已离开了悬圃县,心里也知道他们离家乡和被抓住的危险越来越远,就连几天前突然听到他们的老大金老八被抓消息时的茫然不知所措和接下来急急忙忙逃跑的惊心动魄也差不多忘记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老家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已经下令对他们实施追捕,还以为没事了呢,哈哈!   这天晚上,这家加油站里面只有两个男人值班,都下半夜了,清冷静寂的灯光照着,显得几分安宁,几分祥和,另有几分渴望甚至于羞涩。平常活就不多,这会儿更是有一阵子没车拐进来加油了。   灯光透过大玻璃窗户射进去,没有任何凶兆的迹象。   一般地说,加油站这种资金流动较快也较大的单位,进帐一日一清,白天的油款是决不会隔夜放在这里的,因此,许多年来,危险并未降临头顶,更没有在身边其他站上发生过。偶尔有一宗半宗同行被抢,也是大意所致,让人给盯住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小心谨慎是这行的特点。   看看没什么人再来了,两个值班员就开始清点夜间的现金收入。   一五一十,弄了两遍,小票和油存量平衡准确了,钱又重新放回装钱的那个铁皮箱子,咔嗒一声,二人四目,落了锁。后来坐在那里就有些不支,倦意上来了,逐渐恍惚起来,一种飘忽的感觉很快便烟雾一样弥漫了大脑……   高强他们的车进站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上锁。   哥的目光先是四处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地形和出口,返回身来再往门口玻璃朝里边望望,心里就有数了。三个同伙在他屁股后面,准备四处分兵把口,料水的一定不可或缺——这一点很要紧,不要情况突变,连条退路也没有。这大概也跟高强学到的军事知识有关。打击敌人的前提,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不然的话,你先让人打击了,还有什么机会?   他终于回过头,与身后的三双眼睛相遇。   高强脸色诡谲,凶神恶煞,刹那间仿佛就变了个人似的,同录像片里那些劫机分子差不多,只是不嚼口香糖或者槟榔,不似人家玩得那样潇洒——即便杀人或者死到临头,也是一派诙谐而从容的绅士风度。   不过,若从另一个标准,单就老道、镇定自若方面考察的话,高强不久前从事这行开始刚刚摸索出来的也算是不差什么,别具一格,富有中国劫匪的“特色”。   “动手。”   声音不大,平静如常。   “梆梆梆!”   “师傅,加油——”   很客气,很正常。无论如何,从敲门的力度和喊话的语气上,里面的人是做梦也想不到门外来了强盗的。其实,那时候他们已经合衣躺到了里面的床上,然而,职业习惯,他们很难睡得扎实,因此第一声门响,他们就先后起来了,赶紧到外间看看生意,准备迎接客人光临。   客人进来了。应该说,客人是不应该进来的。   但是门一开,本来打算接常规出去给车子加油的人猛地被客人堵回了屋里。人数并不多,二对二,另外一个稍远,还有一个看样子在车上把风。要单讲体力或者说胆量,客人可能还不及他们,别看他们4个人,可是一打眼就看出年龄都不大,尽管脸套着呢,可是那身胚子,声音——是的,尤其是声音,都明确告诉他们这几个小子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为首者手里那管黑洞洞的枪口,是那种随时可以喷出要命火苗子的家伙。   饿的天!热兵器呀——这就有点儿可怕了。   “别动,乖乖的,给老子听话了。明白吗,你马??”   “动打碎你的脑袋瓜子!”   话听得一清二楚,却硬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喜气洋洋的春节过去这才几天,他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眼前这么叫人惊惧的一幕,嘴里不住地问:“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这是一种极快的连锁反应,一问一答,环环相扣,于是夜班职工——两个彪形大汉瞬间脑海成了死海,头上就渗出了冷汗。他们可没有胆量当英雄,被砍几刀也许还有还手反击拚命一搏的机会,要是砰地一响,就啥也没有了。脑袋瓜子开花,还有啥?因此也就没有勇气耍花招。   “钱在哪?”   不急不躁的声音,分贝也决不刺耳,但极具穿透力,听来让人绝望。   “给老子把钱拿出来,把钱拿出来。你马,听见没!!”   “快点!”   “老头,快把钱箱子交出来——”   后面跟着的这一声,就有点儿色厉内茬,听出点ru臭未干的味道了。   飞快中,他们判断出人虽小,但手里那是真家伙,两个“老头”的心脏被恐惧和求生两把锤子轮番擂得咚咚响。他们只是两个老百姓,拉家带口,可能不久前还是下岗工人,好不容易在国道边谋到这么一份工资不容易,他们可不想让这几个小子打碎了饭碗——他们有家庭,有老婆孩子,有妻儿老小要靠他们养活,因此声音开始颤抖,变腔变调,心脏上的压力表直线上升,好比锅炉似的……   这工夫不缓解一下,弄不好就要从内部爆炸。他们可不想被人打死,干嘛要活活被人打死呢?   “小兄弟,有话好说,几位小兄弟啊……今晚没收多点钱,没车……”   “少废话啊!我告诉你老头,不想死就痛快把钱箱子交出来!”   箱子就交出来了。   就是那个刚刚过手的铁皮箱子。刚才还为今晚收入不多而不爽,这会儿简直更是吓死了……   他们脸色苍白,一道一道按照命令去做,手脚冰凉。   钱箱子打开的时候,一手掏出一把钱来,强盗们毫不羞涩当着他们面点了点,呵呵不错,运气不算很差:6000多元。咣咣地,全是一水一弹脆响嘎巴新的老头票儿。   这些钱,不要说李涛、聂大洋和李海,就是高强本人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在悬圃县时,他开始带领身边的这几个小兄弟混,都是各自为政,从家里要钱一起出去玩,穷开心,后来虽然也陆续做了不少坏事,弄了一些钱,但是都数额不大。有钱了就穷开心,穷乐呵,窜市场,泡网……   后来跟了金老八之后,在仿古一条街那些夜总会、洗浴城之间偶尔也勒索一些人,弄点小钱花花。当然了,金老八也每月给他们每人“开资”500~1000元不等,但是那些钱完全不能跟今晚抢劫的这些银子相比哈!!真tm好极了,高强上前立马将钱收了,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黑包里,让李涛、聂大洋、李海赶紧找绳子把人绑了,立马撤离,此地不可久留……   到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4人重新上路的时候,时间也许只在此盘桓了半小时左右。高强把车开得飞快,从另一边出口滑出,归入110国道,立刻好像屁股底下着了火,全然不顾交通规则什么了,反正半夜三更,警察睡觉了,跑就是。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河北地界,在两省三市之间的广大地域顺风顺水地开跑了,哈哈,真tmd爽哈,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跑累了,心情舒畅时候不行就顺手牵羊再抢他马一票!   牛逼!!   悬圃到沈阳,全程五六百公里。过了沈阳,后面的那些路更是遥远又宽阔,同车的强盗因为又做了一把顺手牵羊生意而兴高采烈,尽管有种种担惊受怕,抢劫的诱惑仍然很强。从此以后,他们差不多已经把沿途路过的地方都当成了发财的好地方,见到加油站就想抢。这样的现实也许应了一句俗话:贼胆包天——无知者无畏,心多大,快乐就有多大。   高强的高兴则表现在总结经验教训上。他知道,这很要紧。不论干什么事,都需要沉着、果断,完事立即开会整顿,调整思路,以利再战。否则就容易陷入忘乎所以的怪圈。就好比做好事一样,一辈子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而不做“坏”事,而最难的则是做一辈子坏事没人知道你是“坏人”。   水平高低就在于人们的印象和评价。在老家悬圃县混时,包括加入金老八团伙之后,如果你在群众眼中永远是个“好人”,正经人,什么案子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那么你的危险系数就降到了零。   由此,他拿出了一小时前那件事切入教育。   “来,仨儿,你开。”   嘎一声,他把车靠近到路边,慢慢停稳。   哥要歇一会儿的意思,被指名开车的自然高兴。   继续启程。   但是,哥让他稳当点,他不放心这些愣头青子。笨手笨脚、毛手毛脚地瞎机巴开,光顾得牛逼高兴爽了,一旦开沟里去,就不好玩儿了……   抽了几口烟,高强开口道:   “不是我说你们,仨儿,还有生子和大军。”几个小兄弟一时半刻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哥这话从何说起,意指何事。但他们很快就听出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了——“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反复强调,两个月前我就讲了大胆与谨慎的关系问题,对不对?你们听了么?是,听了,当时你们一个劲点头称是,说我讲的有道理。可过后就忘,全当成了驴放屁,耳旁风。没开始干这行时,一到一起你们就让我谈论怎么抢钱,怎么逃跑的办法……这我就成了‘教唆’的罪魁祸首。   一两个哥们,好处是人少势力不大目标也小,但不能进行规模经营,不能使用车辆。这种小农经济的思想仍然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不会干得太大太久,应当逐步扩大。   有的生意可以统一活动,有的生意可以化整为零。其实,我是当兵出身,犯罪并不是我的强项,但道理是相通的?总之,话又说回来,不管哪种方法,脑袋瓜子决定一切。这脑袋瓜子指什么,仨儿?”   仨儿边开车边摇头。   “生子,你知道不?”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大军不等问他主动回答。   “就是中枢神经嘛!”哥气道:“要不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2呢,还真是tmd2,大脑是啥?管啥用?管策划、也管胳膊腿和胆量勇气嘛!就说你们刚才,还没动手腿就软了,还干个屁事?事实证明,哥的决定是万无一失的,三下五除二,抢了,钱到手了,半小时不到,6000块现大洋,怎么样?”   “这就是大脑里面早就决定好了的事,它事先就告诉我,屁事没有,只管干,成功率百分之百。”   高强进一步总结回顾道:   “难道我不知道悬圃警察厉害?悬圃的主意一般情况下少打?知道。但我更知道,这种流动——呵呵,警察也许把这个叫流窜——一第二百九七章、农村老巢(上)   m市警方闻警而动。下午,另一桩阴差阳错的事件也同时发生了。   高强等人已逃离m市。   话分两头。   一千多里外被抢的悬圃加油站里,几乎一夜灯火未眠。数年来从不曾想过的厄运突然发生之后,对两名值班员刺激太强烈了。要知道,在那些漫长岁月里,他们只要听到抢劫就会昏厥的。这一夜,他们在猛烈的恐惧和痴迷的回味中,捱到天明。   歹徒说了,天明再报警。好,尼玛,他们发了誓,明天上班被发现了再报警。现在天亮了,他们心里恨自己昨夜语无伦次,他们要告诉老板,他们整整想了一夜才拣出的那些最要紧的话。他们要把那隔在他们与获救之间的万恶的空间搬掉。他们要把捆绑他们的桌子挪到门边,把头靠在门玻璃上。他们要告诉偶尔飞驰而过的司机赶紧替他们报警。   他们也要向老板倾诉在加油站里饱尝的万般艰辛和折磨。他们要向家人叙述被抢之后他们的苦苦思念。他们要请求警察迅速抓到那4个可恶的蒙面强盗……   可是,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又怎么能轻易挣脱呢??   此时此刻,老板正在梦乡里。   不过心里真的那么想,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不那么说怎么说呢?刀架在脖子旁边,一动就能让脑袋瓜子在地上滚到角落的桌子底下去。枪口也在旁边瞪眼,一股火苗子喷出来就是一个窟窿(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是钢珠枪),再有胆量,也不敢那时候逞能啊。   两个人在商量什么。商量什么呢?   商量如何脱离捆绑。   可是商量了一宿,直到天亮他们也没有挣脱。四双手反绑把两个人跟身子一块被牢牢地固定成>︱<形状在沉重的桌子腿上。绳子是就地取材,废弃的三花电线,又紧又结实,勒到骨头架子里,脑袋瓜子耷拉在裆部,共同努力,好容易挪到门边,却无论如何也撞不出一步了,只能睁大眼睛望着黎明前渐渐多起来的车辆在几十米外的高速公路飞驰而过。   直到老板老陈的车进院。他们才看到了真正的获救希望来了……   “啊呀!”   每天老陈从车里钻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值夜班的人早已将门打开,准备迎接一天生意的开始。由于天冷,门没开老陈并未在意,可是推了一把竟没推开,太阳的反光让他根本没看到里面跟他一玻璃之隔的恐怖景象,再推一把,这才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考,他马的……这是怎么啦呀!??”   老陈回头大吃大喝,破口大骂,看到了手下员工的狼狈相。他使劲推门,其他员工也来上班了大家跑上前一齐推开门……   老陈带一股野外凛冽的风,手忙脚乱打开了门。这是二月的寒冬,甚于老陈以往人生经历的所有寒冬。里面的两个员工的样子把他吓坏了。呵呵,他们的两双眼睛完全是北京烤鸭的眼睛,实际上他们不是在看他,只是他走入了他们眼睛的焦距,流散成一汪渴望的焦距……   悬圃警方接到报案,肖子鑫早晨一上班就听说了,急忙派人勘查了现场。   跟值班员工一样,老陈更是没料到有**过年的来抢他的加油站。损失多少先且不说,丧气呀!看清屋里并没有躲着强盗,加油站里的物品也还在,似乎并没有被洗劫过。但是加油站的人却是另一番景象,原先用来装钱的铁箱子扔在地上一个角落里,盖子敞开,因为考虑到保护现场的要求,报警后谁也没敢动,里面空空如也,好像在诉说它看到了强盗和他们无耻之尤的举动。   老板老陈和值班员及其他上班来的员工眼睛跟着警察们转,他们去里间,眼睛也跟到里间,他们到房子四周查看,眼睛也跟出来四周查看一番。个个惊魂未定的样子,不时回答警察的问话。   初步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抢劫案。   在调查了当事人和附近许多村民之后,刑警把收集到的零散材料汇聚拢来,得出一个大体印象,即犯罪嫌疑人至少有4个人,应该是本地人,抢劫时3人动手,一人望风(更像指挥者),他们敢选择在110国道的加油站下手,说明这几个人不是初次作案并且胆大妄为,不计后果。   随之而来的疑问是:这4个抢劫犯罪嫌疑人为什么半夜三更来这里抢劫?他们来自哪里?得手后又逃往何处呢?答案只能有一个:就是流窜作案,他们很可能沿着110国道要到一个什么目的地去。   情况汇报到肖子鑫那里,局里正在开会讨论《市委市政府最近下发的关于有效发展利用全市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讨论县公安局应该如何配合搞好工作……   肖子鑫放下电话,在会上把案情大致进行了通报——警方不愧是破案的内行。   现场的人仍然在询问一些昨晚发生的事情细节,他们很快在地上找到一个烟屁股,烟屁股有大半支,并不潮湿,说明刚熄灭不久,且有匆促之间顺手丢掉的社会青年特征。跟报案所称的4人特征相符。由于夜间没有加油的车进站,两道在出口雪地上留下的清晰车轮子印的去向更加验证了某种判断。   加油站里,老王和老谢还在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断断续续,没有章法。吓坏了……   惊悸还没有从他们身上和面部表情上彻底过去。他们两个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有家有口,几个刑警铁青着脸色耐心地听一个沙哑、粗砺的声音说了一切,说强盗如何了他们,如何畜牲到了极点,年岁都不大,可狠!   除了要钱,要钥匙,不许乱说话,更不许乱动弹,否则刀就要砍脑壳的凶相!他们撩开衣襟,给他们看砍刀背留下的已经不太清晰的印痕。另一个补充,说都戴着套子,只看见黑眼珠子,看不见长啥样,反正都是牲口,不是人。   “哪的口音?”   “就咱们悬圃的!”   “有车?”   听过了一般叙述,刑警开始问骨头上的事。   “有车!”二人异口同声,这一点他们印象太深了。   “啥车?”   你看我,我看你,咬不太准了。一说是桑塔纳,一个摇头也说是夏利的。外面黑,当时过分紧张吓懵了……   “什么颜色?”   “白的!”   “看清车牌号没有?”   两个人都摇头,说没看清没看清——刹那间老王和老谢什么也不清楚了。打击太深了,虽然他们当时也曾经有过想记住车牌的这么个想法,可是那些家伙不给你机会呀?还没出门就给堵回来,刀就上了脖子,脑袋瓜子也叫枪顶上了,顶得死死的,只差没把太阳穴顶出个窟窿,动弹不得,其他念头一下子就给吓得跑到爪哇国去了。   刑警们就互相看看,被祸害的人他们见过不少,大部分都这样,很理解这些人。   “别急,慢慢想想看,一点印象没有?”   在这一点上,老陈很是不满。怎么就连车牌子都认不下呢!谁信?你吃的就是这碗饭啊,同志!就在公路边上,天天看的就是车呀,怎么会连车牌子也记不住了呢??但是他也无奈,换上他,说不定到时候面对枪口和杀人的刀也蒙灯了。重要的是推理完成了,一套丑恶罪行的逻辑也差不多完整了,负责记录的手不得不在此时稍稍暂停一下,蹲在地上的身子站起来,启发,鼓励他们。   “呕!”   好大一阵子,一个猛地把自己大腿一抓,仿佛抓住了那个关键的东西。车牌子,是的,车牌号!当时叫吓糊涂了,啥也顾不得了,可是那些小畜牲跑路时,身子在屋里叫他们捆扎得动弹不得,可是脑袋瓜子还能动弹几下,吓跑了的那个念头也回来了,扭着脑袋去看那一闪即逝的车屁股,不记下车牌子,警察来了咋破案呢?   老谢说:“好像是xx什么什么……”   老王肯定:“对!是xbxxxxx!”   好了,这下强盗的口音和车牌都对上茬口了。   难怪李涛、李海和聂大洋作案前会腿软。就案发后的这一套路,逻辑推理,案情判断,针针见血,步步不空,报案人有废话,悬圃警方没废话。只是高强没想到,警方的调查会另有办法,加上高科技,打提前量,再怎么伪装沿途收费站的监视器也会留下白色轿车的影象。   虽说那些在车里的疯狂快乐只有他们自己享受和知道,追踪查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最基本的信息,几条国道的情况分析下来,悬圃警方还是从这里一条条拎清了。   肖子鑫下令,兵分四路。   “查!”   一路,悬圃,专门查缉悬bxxxxx或悬bxxxxx的车牌子。一路,110、101国道沿线,同样是这个车牌子,调看所有收费站定时定点时间段内路过的可疑车辆。一路,倒查悬圃方向同一时间过来的桑塔纳或夏利。车型不对,就扩大车型,重点是白色,车牌子。一路沿京沈高速公路……   呵呵,这一次警方的视线落的低低的,低得只看见猎物曾经走过可能遗留下来的气味或者一截小腿。气味和小腿都是直接指向他们神秘的来路和可能逃往的去向。有条不紊,一点一滴再把视线抬起,直看到那些远去的可疑身影,突然出来个绊脚的绳子,人就大喝一声:站住!   已经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没有多少动静。   二番脚的现场勘查和询问仍在进行。   第二次去现场,肖子鑫也亲自去了,4名头脑狂热的年青人自以为得计,其实他们已经站在了罪孽和毁灭的边缘,就在他们开车进入m市的那天晚上,一千多公里外的悬圃警方已经查到了他们的行踪。   悬圃位于xx市东北二、三百公里的一片山区地带,是个四通八达的热闹地方。而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4人乡下的家并不在一个村,但距离并不远。经悬圃交警网上核查了大量车辆信息后确定,一辆车牌悬bxxxxx的白色富康车为悬圃警方追查的重大作案嫌疑车辆,车主叫高强,其他信息,也一目了然。   悬圃警方追捕小组连夜直扑高强家所在的村庄。   村民杨成春那天晚上在街里多喝了几盅当地的高粱小烧,不是什么好酒,散白,往家走时已经头重脚轻,两眼蒙胧,路过村头时突然听见了警笛声正一阵紧似一阵地从身后传来。杨村民便站下脚履行义务,他知道警车进村不会有啥好事,也知道警车打着喇叭就是有了天大的急事,最好别挡道。于是就靠到路边准备让警车先过去。   不料刚停脚,警车就到了面前。   “老乡,这是xx村?”   一个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客气地发问。杨村民就感到很荣耀,忙点头:   “是啊,呵呵,是,你们哪儿的,县公安局的哈……”   “高强家在哪?”   “高强?”杨村民愣了一下,平时在村里,喊小年轻的ru名喊惯了,冷不防叫出一个大号,还真是有点发懵。刑警很快又问:“他家有辆白色富康车,哪家?”   “哦!”杨村民一下醒悟,手一抬:“哦哦!往前,进村往右,再往南,拐过去就看到了,五间大瓦房就是。”   “谢谢啦!”车窗拉上了,警车朝前一蹴进村去了,响了一路的警报也不再响。就在那一刻,杨村**识到大事不妙,平时,村里有哪个犯下事了,来的都是派出所的车,人也肯定是悬圃的警察,可是,这些人他根本就不认识,这辆车后屁股上的牌牌告诉他,车是县城来的,风尘仆仆,不知高强在悬圃闯荡下啥大祸啦!   一对夫妇正在吃晚饭。这天是农历戊子年正月二十一,房子里带油腻味儿的灯光泼到街上,刚过完十五没几天,丰盛的年货在餐桌上仍然留有春节的富裕和喜气洋洋的味道。大门外喜红的鞭炮碎屑也依然在小小旋风里喜兴着。几间大瓦房,亮亮堂堂的矗立在那如鹤立鸡群。   警察进门的时候,客厅台面上的二十八寸大彩电正在重播正月十五晚会,夫妇俩几乎跟被洗劫的加油站老陈一样,更是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儿子出去抢劫了。还以为来了串门的亲戚朋友,急忙起身迎接,女人放下手里刚咬了一口的包子,腾出手来往里面让客人。刑警们便衣便服,倒也客气,四下打量一眼,看看饭菜,问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个儿子叫高强。   “高强,有啊……”   夫妇俩的表情就渐渐有些诧异,笑和腿也僵在门口。   从大年三十开始,一直到正月结束,都是这一带农村的好日子,串亲戚看朋友,新婚回门过礼,随便走到哪一家都是一派热气腾腾,香味四溢。高强家,略有些不同,儿子不在家,生活不赖,光剩下老俩口吃饭,这饭就吃得没有多少劲气,隐隐透着一丝落寞,加上看上去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不安的空气中夫妇俩个便加了些小第二百九八章、农村老巢(下)   有人去西屋看了一眼。这是个有一张空荡荡大床的房间,电影明星和赛车海报贴了一墙,床上因铺着大红的毛毯和床单而无法鉴定它们的主人身份和下落。混沌却在这屋的空气中飘浮,被褥气、泡菜气、鞋袜气,是十分复杂、可疑的气味,被子也没叠,一些秘密的故事也许曾经在这里发酵和腐化。   夫妇俩清清楚楚看着此刻的这些人,完全是公家人的样子,并且他们的到来一定跟儿子有关,眼睛就在他们身后不安地转动,尤其他们在看儿子房间的时候,竟莫名地有些恐惧,认为它是不祥之兆。   “你儿子呢?”   有警察给他们看了工作证后,继续看,顺口问话。   “串门去了?”似答复,又像自言自语。   “到哪串门?”   “也说不准呢!出去有几天了。”   “儿子到哪去了都说不准,你们这父母当的。开车走的?”   “不差,是开车。”夫妇俩委实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干啥去了,儿大不由娘,退伍回来这一年还不是想上哪抬屁股就走,高兴时说一声,不高兴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你能把他咋着?不说别的,就这屋里的气味和被褥,睡到中午爬起来都不知道收拾,母亲有空,就想着给他把被子叠起来,做活忙了也只好任他去。   挨了一通训斥,于是更加糊涂。他们试图结结巴巴地向警察解释,谁知对方只管问话,追问有关儿子的一切,还询问都有谁跟他在一起,说如果知情不报,定要追究责任。   可怜的一对父母此时满脑子都被困惑灼烧着,云里雾里,儿子再也不是那个让他们感到放心和骄傲的儿子了,因此记忆和思维好像一架出了毛病的电视机,现出模模糊糊杂乱无章的图象来。他们觉得,警察大过年的不会无缘无故找到家里来问高强的事,定是高强闯荡下了大祸,警官证上明明写着,人家是从县城来的啊!   等警察问完,终于在一个记事本记下内容,合上,他们还在傻着。   “就这么个情况,随便了解一下,你们也不用紧张。”   “一有你儿子的消息,马上跟我们联系。”   夫妇俩不说话。伸手接过号码,还是紧张。   事关儿子命运呀!   又问了远亲近邻社会关系和高强经常喜欢去的人家,等等。直到警车开出老远了,望不到夜色中它的影子了,如释重负的夫妇俩才从大门口返回,长长喘出一口大气。望着一桌子饭菜,吃不下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这就是那些询问儿子去向和下落的问话究竟意味着什么?毛事?祸事?还是犯下了担不起的大罪?偷了?抢了?还是咋地了?警察的口风又紧,啥也没探出来,夫妇俩照日常生活中最简便的思维顺序将大脑中储存的同“罪”有关的知识统统排列了一遍,最后择优选定了第四种答案。   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儿子在开车出去的这几天几夜,可能跟村上那几个不三不四的坏小子偷人家了,家又不穷,有吃有喝,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干呢,定是受了拉拢,少不更事,闯荡下让悬圃警察找到家来的大事。   夫妇俩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满意。   于是毫不迟疑地将问号换成了句号。这样,一件十万火急的家庭危机就在研究估计过程中开始了变化。偷摸不是啥大事,虽说也不光彩,可是不至于蹲大牢,否则警察不会那么客气。临往门往外送时,他们还不断回头说:“留步,留步。不用送。”   呵呵,回来又疑惑。来了那么多警察,从县城跑了这么远,没有什么大事,他们会这么干吗?油钱都不够。儿子的手机号码叫警察要了去。他们现在也想起马上给儿子打手机。只有儿子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想赶紧问问情况,看看到底估量得对不对。   然而,关机。   打了半天电话,这该死的儿子啊……这下,老俩口心里没底了。再打刚刚告诉警察的那些号码,亲友们都说不知道,都问咋了?儿子是从来不关机的,就跟公务在身的村委会主任差不多,招商引资,二十四小时开机,这是咋着了呢?   回头想起再去翻翻日历牌子,瞅瞅是啥日子,xxxx年2月27日,二月闰(农历戊子年正月二十一),墙脚上悬挂的那本大号“香港济公真传”日历上有一行小字,本日:四绿杀东方凶星:天吏,五离,元武,人隔。   不禁脸色大变,一阵晕眩!   老两口子年前特意花十块钱买家来的这个东西,他们信,绝对信那上面的各种说道。大部分在外胡作非为的年青人扔给家里父母的都是这种提心吊胆、永远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疑云。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作恶多端,父母亲被警察找到后的心里感受与那种无助的茫然。   然而,警察们第一时间找到的永远是他们的老巢。呵呵,因为他们要从那里开始顺藤摸瓜,一点一滴地接近他们,然后再把他们交给法律。   现在如何是好??   老俩口不太迷信,可也决不认为皇历上说的就是什么好兆头。儿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电话打不通,只能黯然神伤,唉声叹气,找亲属讨教研究解决之法……   %%%一千公里外,则是另一番热烈景象。   虽说已是午夜,但到了m市,高强如鱼得水一般好像回到了家。车子驶进市区,不费什么事就带着李涛、聂大洋、李海找到了一起退伍的战友家。黑大门,同样春节喜庆的样子,一见面对方就哈哈大笑一边请坐一边连连道:“我考!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没想到没想到哈,你小子,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怎么大过年的就突然袭击一般跑来了哈???”   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几个人就连声说谢谢谢谢,坐下喝茶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战友、狱友、学友——这是如今最让人动感情的三种铁关系。否则哥也不会千里迢迢自驾车带小兄弟伙们来这中国最偏远的东北边境地区看他们了。   “哎哟我操!”   “没想到!没想到!”   一年前,他们分别于载有大批退伍武警战士的军列前,手牵着手,头抵着头,脸贴着脸,直到列车启动了他们还跟着泪流满面地跑在站台上向他们注入深情厚谊的战友挥手。从此天各一方,自有所为,但是,那种与血液一起流动的兄弟情谊并未有丝毫阻断。   如今,一年之后再次猛然见到,除了紧紧拥抱之外,最能够痛快淋漓表达感情和思念的也许就是这种男人独特的语言方式:“哎呀我操!”   你给我一捶,我捅你一拳,毫不手软。   力量是足足的,可是打到身上却是痛也不觉痛。   神马叫战友??呵呵,恐怕是只有真正当过兵在部队一起睡过严格训练有素的那些同志们小年青人才会真正理解和有亲身感受的,对于这种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也不打招呼的突然造访,战友的父母似乎也格外理解和欢迎突然光临的不速之客。由于来的突然,来的又晚,许多酒店饭店都歇业放假了,午夜饭自家备下的,吃完赶紧上西屋睡觉,补足一天一夜长途奔波欠下的困乏。   醒来已是中午,几个爱打扮爱漂亮的小青年草草洗了把脸,对着穿衣镜拢了拢不同的发式,就被高强的战友领出了门。在m市宾馆最上数的酒店,只有那里还正常营业,几个电话,就召集齐了退伍的、现役的众多战友……   说起各自离开部队后的际遇,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和大家唏嘘感慨一回,猪肉炖酸菜粉条子、杀猪菜、紫花肉丸、鸭丝虾春卷、人参沙律、醣蟹香菇、小鸡炖蘑菇点了一大堆,在足有一百多桌人潮涌动的大厅内包间坐下,在土语、烟酒和海鲜的蹂躏下,食客们的脸与声音全都变了形。小姐送来大泉眼烈性酒,马上又送上吉式大餐。   战友端起酒杯瞟了一眼小姐,冲着高强道:“来兄弟,我敬你们,听说你是大手笔,退伍不忘旧情,我觉得今天有幸认识你带来的兄弟,配得上这句话。”   “哈哈,哥们够意思,来喝!”   天下人谁不爱恭维?高强自然不能免俗。高强的脸还没喝酒已经如同一面战旗。“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来干!”   浓烈的皇牌小烧、情意绵绵的泉阳泉扎啤、东北家乡肉饼、长m一带进来的延边特有的大马哈鱼以及红鱼子酱,路上的事酒桌上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没有跟战友深说,他们知道在m市不宜久留,危险是这个抢劫团伙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高强心里明白,他们这些罪案在身的人日复一日,此次出来的目的并非易事,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而是真正的逃亡之旅,既要为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又要同警方和各种危险乃至抢劫做下一步打算。初次见面,有些事他们不说战友也不好打听。   高兴就好。喝!   ……   m市公安局。2月27日。   接到悬圃县同行的特别警情通报,不用说对方立即启动了相关的处置配合协调机制——发现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4人的行踪,并没有费多大工夫,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傍晚。对于来自悬圃的紧急警情,m警方给予了极大帮助和全力以赴的配合……   经过半天的秘密调查,至傍晚时分,查找高强退役战友、当地朋友以及他们驾驶的那辆白色富康车和李涛、聂大洋、李海等四人下落的工作已有结果。   然而,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   警方组织了特别抓捕组,由刑警支队焉副支队长直扑高强战友家。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高强等人已在一个多小时前酒后逃离了m市。   我考,这个……难道说这个退役的武警是个能掐会算的半仙儿?还是事前警方的秘密调查走漏了风声?经过对高强战友的追问,都不是。高强此行来他这里,说是要看望的战友并非只他一人,还有其他高强在部队时要好的战友。高强临走时说的是去看看其他战友……   “去哪了?”   “xx。”   “准吗?”   “准,他临走时说要到xx,然后再回悬圃。”   “走多长时间了?”   “一个半小时了。”   高强战友尽管是朋友,但不知道他犯了这么大事,利害关系他是知道的,一个半小时!嗐,可谓痛失良机,失之交臂。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大雪封山,冰天雪地,道路不好走,估计他们也跑不了多远,这种情况下,一算时间,也不要紧,一个半小时在山路上跑不多远,而且高强到此时还不知道警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在追捕他们,估计车速不会太快。   前脚搭后脚,带队的焉副支队长立刻调整部署,一面命令调头沿北线公路追击,一面电告局领导。   这里边有个经验和抓住时机问题,当然了,还有个领导的决定性作用问题,问题在于,什么时候下面的人做工作都要时时刻刻与上面保持联系,随时随地请示报告,尤其是公安机关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否则,事情办好了,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几个人顺利抓住了,是你的功劳,可是万一要是抓不住呢,那就是出力不讨好的勾当了……   但是现在他们忽然跑了,谁敢保肯定会抓住他们啊??所以最好最保险的办法只有请示报告,然后再行动——领导那边十分震惊和气愤,一听人抓跑了,而且是提前跑的,听完汇报之后经过紧急研究,又问清了高强的车油已不多,指示焉副支队长立即带人从后面追击循线追击,根据时间计算,在车上他们这些人制定了争取在哨子沟他们加油时追上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一定要在那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抓捕他们!   主意和计划是不错,尤其是当了那么多年警察的人,做这些事应该是轻车熟路,智慧要比一般人高明许多。不过也有道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你的主意再好,计划再高,有时候却是偏偏天算不如人算,常常出现意外和完全相反的情形也是不奇怪的了……   北线出去不远,就上了m市通往xx新修的一级路。沿途崇山峻岭,大起大伏,森林密绕,高强他们来时走的正是这条路,眼下他们在前,警方在后,相距大约半小时车程。一方并不急着赶路——吃了一肚子酒肉的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4人当时心情舒畅,车速一会儿快,一会儿慢,随性而为。   呵呵,不过后面的人却目标明确,人急车快,不好走也得走,冒着随时随地会车毁人亡的危险加速度追击——因此如果航拍电视节目的话,可以清晰地看到两车在大林子里的距离没有多远。   嗖,嗖,嗖……   你快他也快,快的目的不同,速度当然也不一样。你可以找张地图,看看哨子沟在哪里。对了,过了水线河子、平岗、吊水湖一带,下去就是哨子沟了。就是在哨子沟镇,警方小组追上了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4人。   “哎呀妈呀!看看,快看,前面加油站刚下车的那几个小子是不是??”几乎跟预定方案分毫不差,就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加油站外边,追击者们的警车刚刚要拐下公路,就意外发现了前面几个不伦不类的家伙,跟他们掌握的人形非常相象——焉副支队长他们正是在预算的时间和地点相遇的。   当时,远远地焉副支队长和刑警们就看见了一辆白色小车刚刚驶入镇外的加油站,松松垮垮下来四个人,这一下气氛顿时更加紧张了,有人说:“别急别急!”   “正好!我看就是那几个小子第二百九九章、惊险一幕(上)   xxxx哨子沟镇。   时已黄昏,天撒黑影了。高强这几年的武警战士没白当,那几个小子看见警车紧张归紧张,并没看出哪里不对,但高强看出来了。后面驶来几辆警车,亮着前灯和边灯,两道刺眼的光柱一下子射着正准备加油的富康,照花了高强的双眼。车门一开,高强看见四个车门都下来人了,脑袋瓜子里仿佛电光石火一闪,正欲回头,突然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什么,有点儿不对劲。他急切地小声说:“雷子……”   “不好!”   “快跑!”   “站住!”   有人喊道。   “你们几个站住,你们从哪来的?”   高强发出警告的时候,同伙们愣了一下子。听到询问,一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处境,那还跑得了么?刑警们是有备而来,岂能轻易叫他们跑了!见他们警觉了,惊了,只见十几条便衣汉子已经大踏步迅速扑向他们,仅仅十几个小时前,他们在悬圃和m市刮起的“抢劫风暴”一下子就漫延到了这里,如今是他们束手被擒、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可是他们不甘示弱!   说时迟,那时快,刑警们一见他们4人掉头就跑,闪电般掏枪在手,知道接近后审查的程序也省去了,直接开始追捕。   焉副支队长一马当先,大家分头抓捕。   怎奈,当时是在荒郊野外,天已撒黑,较量由此拉开帷幕。茫茫雪地里,十步开外这时候就分辨不清什么了,前后脚工夫,一下就打破了所有计划与谋略。倏地,枪声响了,鞭子一样,枪是对天打的,按照规定意在警告示警,子弹呼啸着尖利地直接抽向漆黑一团的天空,霎时打碎了哨子沟镇镇外这家小加油站的静寂。   呵呵,旁边的人目瞪口呆,看着前头的跑,后头的追,就跟电视剧里头演的枪战片一模一样!不,开始有人还真的以为是拍电视剧呢!!   “站住!”、“站住!”的呼喊、喝令声就在耳衅……   但是前面的人——借着黑影,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四人却是没命地逃窜,他们什么也不顾了,冒着被打一身窟窿之险,疯狂奔逃。焉副支队长奋不顾身,大步流星,已经抓住了一个人的脖领子!   然而,他倒下了……   那是真急了!抓人的真急了,跑的高强更是真急了,生死攸关啊,我考,如此,谁也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血,已经流出来了。   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雪地红了。   有人停下来,迅速跑回来:   “焉副支队长受伤了!”   “快快快!焉副支队长!……”   生死攸关时刻,高强的思维做出了闪电般反应,他继续跑,边跑边回头看,什么也看不到,天寒地冻,大雪封山,前后左右都是人影和隐隐约约的灯光,树林……但他知道那个人受伤了,也就在几乎与此同时李涛、聂大洋、李海三人也极其凶残地跟其他抓捕他们的人进行了拚命反抗。他们手中的枪、军刺和其他凶器在那一时刻发挥了作用。   只见他们左冲右突猛打脑袋瓜子里的“方向盘”,在山坡上刺伤人后继续跳跃着在黑暗中分头奔跑,一下子就跑散了,过大沟,进树林,跳草丛,跃石岩,很快就离一级公路越来越远,没影了。   焉副支队长受伤了,伤得不轻。追捕的刑警有的留下照看他,呼叫着往车上抬,有的猛追,继续不顾一切地从后面呼叫着抓前面的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眼看就追不上了,多次发出的警告又根本没人理,只顾跑,逃窜——好!tnnd!   “叭!叭!叭——”   有人奔跑中急煞站住脚,手上的重型五四手枪连声爆响,树林子被打得啪叭有声,打在岩石上,火星乱溅,就这样也没震住亡命徒的奔逃。从那一刻起,案件的性质发生了根本逆转,在第一声警告性质的枪声后,在焉副支队长受到严重袭击后,刑警手中的枪声已经在寻找具体目标了!   高强摸黑不顾一切地冲向半山坡的树林子里,拚命跳跃,窜逃,“咔嚓”一声撞断了一棵干树叉子,脸被撞得弹了回来,脑袋瓜子摔在矮树棵子里,李涛、聂大洋、李海也在其他方向比他也好不了多少,他们突然意识到警察受伤,让他们干伤了,心里知道这下子祸闯大了,我靠,完了,完全像狼奔豕突一样毫无目的地乱蹿,逃命要紧啊……   他们完全不熟悉当地情况,警察也不熟悉,夜里风高,逃命要紧!   警察穷追不舍,势如雷霆,李涛屁都吓出来了,来了个急拐弯,想避开树棵子和刑警的纠缠,但慢了一瞬间,确切地说根本来不及。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近,始终不渝地穷追猛打,他们窜得快,刑警们体力也不差,何况他们的领导已经被刺伤,这极大地激起了刑警们的义愤,不抓住这些王八蛋岂肯罢休!   “站住!再不站住打死你啦!”   “站住——!”   怎奈,黑夜最终解救了这4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他们没命地奔逃进了深山。   如同狼狈蹿回了森林。尽管后面的喊声越来越远,4个人仍然不敢喘息,一下拐向次生林,仍想把逃脱灭顶之灾的事实做到底。大山里,几步开外就是谜,树林子、草棵子,无边无际,很难控制,加上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等人早就合计过逃亡之类的话题,就像电视上美军特种部队接受训练差不多,巷战怎么办,野外怎么办,各有巧妙……   高强的生存技巧,眼下变成了同伙和他自己亡命的手段,只是,当把警察甩得不见了影子时,4个人才发现他们各自已经跑成了孤魂野鬼。   不敢喊,不知道同伙在哪里,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仅仅是一瞬间,事实已经铸成大错。找不到路,只能一人一路,深一脚浅一脚摸黑前行,这时候的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才在各自的位置上,或蹲下,或椅树,长长地喘出一口大气,之后的事怎么办,谁也不知道,只能在黑咕隆咚的草莽森林中小心翼翼地穿行。   这一次的与警察意外遭遇,4个人都程度不同地让树棵子划破了脑袋瓜子、脸蛋和脖子,手脚现在也开始疼痛,一刹那痛得李涛差点昏了过去。但求生的欲望仍然在前面闪动着,他看到了母亲、父亲,闪光灯似地一曝便又成黑暗了,他十八、九年的仅有生存经历中,哪里经受过如此严峻考验,惊心动魄啊。   要不是跑得快,要不是哥发现的早,要不是哥当过兵那么厉害,要不是天老爷照应,让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让身边有这么多大山,尼玛,说不定这会早就叫警察抓住不知弄哪去了。   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四个人此时此刻早已跑没了影,各自为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只是在大山的森林中没命的跑啊跑……   高强气喘吁吁,想到这,他站住,回头张望。   实在走不动了。   唉!   原先还打算到xx会战友吃晚饭呢,现在哥几个都不见了,怎么办呀?   他们呢?李涛、聂大洋、李海他们在哪呀?   ……   加油站边,情况十分严重,经过紧急商量,已经跟家里那边联系上了,市公安局领导已经知道了情况,十分重视,焉副支队长被其他同志迅速送回了m市进行抢救。   与此同时,警方震怒了!   呵呵,许多时候,各地公安机关的反应是异常迅速且可怕的。只要当了真,无论如何——人员还是装备、包括一些处置某些紧急状态的各种不同类型的预案,都会在得到某些紧急情况时迅速作出决定和回应。一小时后,四个穷奢极欲的亡命徒已经成为xx公安厅下令通缉的特大追捕目标,转瞬间,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这几个从悬圃县金老八手下跑出来的黑社会团伙外围打手的人,其性质发生了根本性改变,罪孽深重,越弄越大。   呵呵,他们自己的行动将本是参与者、抢劫犯罪一下子就变成了持枪拒捕、杀伤人民警察的重大刑事案件。   眼下的情况是,四名案犯弃车而逃。   情况通过电波几乎是同时上报到了省公安厅,公安厅立即下令:   全力以赴,全省缉凶!   这下子大发了,说实话,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他们几个小子一下子竟会直接引起省公安厅的重视,当然,缉捕的重点还是在案发地哨子沟镇。不过,它将很快辐射到周边乡镇广大的地区和县市……   一切都在警察受伤的一瞬间变了,案件性质,逃亡目的,追捕规格,通缉层级!!   省公安厅、市公安局领导高度重视,受伤者被火速送回了市里,市医院外科抢救室内,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较量正在紧张进行。   外面,紧急状态下全警大围捕已经在全省范围内,重点在哨子沟镇周边——方圆直径二百公里左右的m市、xx、m市、民工县、大化市、源市、虹市等地迅速展开。案情通过电波将指令一次又一次传达到各地,m市公安局主管局长、支队长带领市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和技术大队人员,赶赴哨子沟镇镇坐镇指挥侦破工作。   省公安厅领导、刑警总队、大批武警战士在第一时间行动了。   奔赴案发地。   午夜时分,侦破工作已经迅速全面展开:一、由省厅、市局、县局三级技术人员对发案现场进行全面细致认真的勘查。   二、现场访问和调查组对现场周围以及案犯来往现场的沿途路线进行全面的访问和摸排。   三、对xx城区常住和暂住人员分片进行全面的摸排。   四、对城区的车辆、旅社、私房出租户、外来人口驻地工棚、厂房等进行全面摸排,防止案犯进入xx的落脚点。   五、对城区的出租车、三轮车、过往的班车进行全面的走访了解,追查案犯案逃离现场后的去向。   六、市局通知全市各县、市公安机关上路设卡盘查,并加强对内部单位的值班……   哨子沟镇并不大,却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现场位于东街一级公路旁,某加油站院内,该加油站由四间房并列兼围墙组成,坐南朝北,东邻县农贸市场,南面是稻田,西面是稻田和居民房屋,北面是东街,院内南面那座楼是某企业宿舍楼,坐北朝南。   位于该院远处的那栋是该镇某单位停车库、食堂、办公为一体的水泥综合楼,坐南朝北,北面的那栋是钢筋混泥土四层呈曲尺形结构的镇办公楼,该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协助警方调查,被逃犯放弃的车辆受到警方扣押和看管。   外围现场勘查发现,在加油站外公路西侧墙脚倒着一把木梯,头南脚北,木梯西侧一米处水田沟里有几串杂乱脚印,脚印在雪地上很深,大沟对面就是山坡,十分清晰地向远方树林子里延伸而去……   中心现场加油站,西侧是一套房,门完好,东侧是空办公室,仓库的大门是木门外加铁门(同院其余房门均没有加铁门),几架加油机未见异常,旁边就是那辆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几个人的白色富康车,一侧前车门被打开,后车门和另一侧车门紧闭。   车内有一窗户被撬,撬痕0.4m,前后座位底板发现四种不同的鞋印(三个后跟印,一个鞋掌印),该车内堆放大量方便面、矿泉水、榨菜、带花小黄瓜、天津利民牌蒜蓉辣酱还有悬圃二锅头,几个塑料空饭盒,另有两个香烟空盒丢在地上,方向盘上留有指纹……   能反映四名重大犯罪嫌疑人逃跑前并无准备,作案所用砍刀、军刺和钢珠枪等凶器部分已被仓惶逃跑的4人随身带走,但后座上搜出一把弩……   从现场勘查情况分析,做案为4人,携带军刺、钢珠枪和砍刀等专用工具,案犯用刀猛然刺杀追捕他们的刑警,刀法熟练专业,流窜做案可能性大,符合悬圃警方紧急通报的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等4人特点。   从汇报的情况和做案目标分析,案犯是在突然发现循线而至的警方追捕人员后顽抗和来不及驾车逃跑的情况下,弃车而窜到大沟,再翻上对面山坡,拚命钻入山林逃之夭夭的。说明案犯的做案是受到惊吓,并不是针对枪,只是没有想到m市公安局行动如此快捷,会在哨子沟镇追上他们……   各人拿一把刀或枪,逃跑案犯为四人,对当地方位不熟悉,逃跑无目的,具有仓皇失措、突发性和杂乱无章的特征,分别跑向不同方向。   指挥部内,第一次紧急会议已近尾声。   “同志们,按照计划,抓紧调查,尽快查到4人下落!”   “周边市县,马上布置下去。”   “是!”   当夜,在现场外围调查中发现一重要线索,据一骑港田三轮车的人反映,午夜11时20分左右有两名男子携带一较大的白色塑料袋,在小屯子附近的山林里露头后,到小卖店买了点东西,匆匆忙忙往民工县亨通方向走掉了。   这二人其中一个小伙子身高1。73米左右,年龄约18、9岁,瓜子脸型,留三七分头,身穿深色格子棉衣,脚着皮鞋,另一名男子也18、9岁左右,身高1.65-1.70米左右,留平头,圆型脸,穿黑色紧身皮夹克,脚穿一双白色棉旅游鞋。   另查:2月28日凌晨3点钟左右,有一名特征与通缉令反映的对象相似的男子在白长公路一暗桥往大化市方向327公里处的泉眼村路段扒上—辆过路汽车,后去向不明。   发现这一情况后,指挥部立即根据第三百章、惊险一幕(下)   凌晨的下弦月,黑压压罩在头顶,眼睛看不出去,不适宜大规模山林搜捕。准备第二天一早即全面展开大规模围捕。首先,大路小路,都派出了人,组成数个追捕小分队、卡子、流动哨,作为第一道包围圈。一旦发现目标,立即鸣枪示警。同时要求,地方政府要协同作战,尽快发动当地群众,参与堵截、带路和追捕。   大化市局的警犬队也被迅速调到了重点地段,循线追踪。   天明时,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陈述、大化市委书记高宾、市长张大理先后都到达了哨子沟镇镇。气氛一下子更加紧张了不少。以往当地也闹过不少杀人、放火、绑票之类的恶性案件,但像今天这种场面,这种阵势,这么多大官到场,还是第一次。   尽管时在凌晨,许多当地百姓闻讯后还是纷纷扬扬,传来传去,跑到现场看热闹。现代通讯就是惊人,网络上很快也出现了消息。大化市委副书记张作福、省公安厅副厅长江军、刘伯玉、刑事侦查局长马子有、副局长罗青、武警xx总队副总队长陈天让和xx委县政府领导始终与指挥部靠前指挥,随警作战。   距离哨子沟镇百十公里的民工县,这天凌晨同时接到了省公安厅的紧急通知,要求务必将逃犯堵截在境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民工县公安局长修立功连夜召开会议,传达布置任务,与政委汤显仁、主管刑侦副局长边大军及其主要领导带领大队刑警们分兵把口,召集所有警力参战。   呵呵,在省公安厅的统一号令下,新一天到来前,三道包围圈已经形成。各市县的数千名警察、武警在这场风暴中首当其冲,加上临时动员的部分机关干部,天明前封锁了机场、铁路、水道、公路;对车站、饭店、旅馆、酒、歌厅、网和所有公共场所进行地毯式搜捕,结果一无所获。   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4人跑哪去了呢?   谜。   ……   天亮时分,大雾下来了。   民工县已经全部知道了这件事。   按照惯例,凡大案要案,县委、县政府等主要领导必须到场,何况奥运前夕的xxxx年。县委书记王大为接到报告后,马上召开会议。县长王文学、常务副县长孙铁成及四大班子成员表现出了高度的责任感,呵呵,这种情况下,果断部署,是必须滴!   否则,一旦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问题,他们每个人头顶上的乌纱帽都随时随地可以被一阵大风大lang吹落,平时和以前的所有努力提高积极进步都会一瞬间化为泡影,于是乎——迅速启动全县所有民兵力量和积极分子,配合县公安局投入到清查工作和追捕中去,县电视台也在早间自办《民工新闻》节目中一遍遍播送了与此有关的新闻。   年轻的男节目主持人,语调急促,传达出某种意志,大意是:   “全县各机关、企事业单位、广大干部和群众请注意!   “现在临时播送县委县政府紧急通知:现在临时播送本台刚刚收到的县委、县政府指示:据省公安厅通报,有4名从悬圃逃窜到m市的持枪抢劫犯,于2月27日晚在xx哨子沟镇镇刺伤前往追捕的m市公安局一副支队长后,已逃窜,极有可能逃窜到我县境内。   “希望全县各机关、企事业单位、广大干部和群众注意防范,因这4人下落不明,带有凶器,危害极大,一经发现,请立即拨打警方电话……”   此后,电视台正方四十多个频道滚动播出的字幕将这一案情深入人心,一瞬间传遍了全县的各个角落,令人记忆深刻。   “我考,谁敢杀警察??”   “杀人犯来了?”   民工县的气氛骤然异样起来!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早晨起来锻炼身体或买豆浆的人们,议论纷纷,一夜之间,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逃到了哪里,逃没逃到自己家门口来,说不害怕是假的,一时间人心惶惶,无论住楼的,住平房的,还是郊外农村、屯堡,仿佛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笼罩着。   但更多的汉子们认为,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他们会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冲上前抓捕他们!“不为别的,为了自己,为了老婆孩子”,再说大一点,为了全县老百姓的安全,他们也觉得应该这么做。不然的话,万一谁倒霉,碰上他们不死也伤,何乐而不为呢!   县内,警车鸣叫,大街小巷穿梭,一眼望去就知道警方布下了天罗地网。哈哈!   修立功指示:决不让这4人从民工县跑出去。   “公安局负总责,倩各机关单位全力以赴配合,谁清查不到位,谁负责!”   上午的时候,根据统一部署,大部分警力已经开始向郊外与县城相邻的重点乡镇展开搜捕。尤其是沿途的小李家堡、郑家镇、二保镇、达斡沟等靠近铁道线的火车站,汽车站,当地派出所也加紧了对各重点地区和对象的清查力度。   呵呵,一到这种时候那就是一个全民战争状态啊,在清查工作这一重要环节上,警方投入了大量警力,以全县十五个乡镇基层派出所为主。这是一项工作量很大的任务,很艰苦,每有大案要案发生,基础摸底工作都是他们在做,而每一次,修立功、边大军都会在中层干部会上强调要求这一环节一定要细致认真,重点区域街不漏户,户不漏人……   谁漏了重要嫌疑人谁负责,实践证明,许多大案要案的最初线索正是从这一看似大海捞针般的一个门一个门的细致走访中摸上来的。   但是这次,目前仍无有价值的东西报上来。   谁也不知道逃跑的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等4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些穷凶极恶、无耻之徒究竟窜哪八国去了啊??调查逃犯去向受阻,可以说很难在短期内有所突破。但工作一点一滴地艰难推进。繁华的商场、服装城、街边大大小小的店铺和城郊的农贸市场,都有各种闲杂人员影子。   这种不劳而获甚至有点儿时髦的家伙更容易受到那些逃亡者的青睐,不说臭味相投,百分之六七十都有朋友,或者就跟其中的人有关系。调查他们,追查亡命之徒的下落,繁杂费时可想而知,成效却几成反比。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马虎,生怕线索从自己手上漏掉。   这种教训是有的。   几年前,大阳山一个林场一天之内有多人连续被杀,警方在摸排时分工负责,虽说没有明确目标和犯罪嫌疑人照片作参考,但犯罪嫌疑人身高、相貌特征、行为方式和作案规律等条件还是一应俱全,尤其逃离现场时骑乘的一辆红色本田摩托车更是成为警方追查的目标。   我考,结果表明,曾经在重点区域包片调查的一个民警还是漏掉了这一重要线索。后来案子破了,那辆摩托车找到了,回查到那个民警头上,虽说他已有二十多年的警龄,立过功,又有一家老小靠他养活,但是面对老民警一次又一次痛哭流涕,当时的局领导还是在将其清除公安队伍的报告上签了字。   他的漏报,损失实在太大了,而且影响很大,不处理不足以教育威慑其他人……   呵呵,说点别的,跑跑题,其实清查有时候真的非常重要,事关大局啊,对于一名警察来说,一次失误意味着疑犯的逃逸、战友的鲜血,意味着个人职业生涯的结束,也许还要面临法律的制裁。本该早就结束的案子,由于这一细节的疏漏警方额外负担了数万元的投入,让百姓谈案色变的那几条人命也多压在公安机关头上一个多月,令全体警察无颜面对社会。   不过局领导也理解他们,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了,何况人,何况一个小小的老警察?   但是,出事了,木办法,为了整体利益和自己的官帽子,只能拿他们个人人的一时疏忽大意开刀了,这个谁都知道,全国一个样……   他们局长二人本身就是从基层普通民警一步一步干起来的,且不说民警没黑没夜,没星期节假日,只说牺牲,谁也不知道谁下一步就会面临怎样生命攸关的危险。作为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修立功和边大军了解的内部情况更多些,一份资料显示让他们刻骨铭心,建国以来,全国公安机关共有9000多民警牺牲,十几万民警负伤。   特别是近20年来,全国因公牺牲的民警达6000余人,负伤的达10万余人,可谓“时时有流血,天天有牺牲”。但是能因此就放松管理吗?不。   这次他们说了,“谁查漏就扒谁的警服!”   现代便捷的通讯工具,情况随时随地通过电波传达。   主要领导间更是如此。   “情况怎么样?有线索吗?”   “还没有。”   气氛越来越紧张。全部人马都分到各自不同的一线去了,追捕工作不怕没人,就怕没线索!   下午,根据种种迹象和技侦得到的情况判断,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陈述、大化市委书记高宾、市长张大理、副书记张作福、省公安厅副厅长江军、刘伯玉、刑事侦查局长马子有、副局长罗青、武警xx总队副总队长陈天让和大化市公安局长李长明、副局长孟庆然等省、市主要领导已经移师大化,将指挥部设在了市内。   呵呵,民工县委、县政府领导更是如此始终与指挥部保持联系,靠前指挥,但是他们这种县级主要领导到了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连靠前都不可能,只能在汇报会上说说话,表个态,然后一心一意不敢大意地随同公安机关一起作战,参与抓捕了。主要还是以省市公安局的领导为主……   这时候,xx传来好消第三百零一章、漏网之鱼(上)   传来的消息是:有一人已在xx落网!   此人就是李涛。   突击审讯正在进行。   然而,情况依然是异常严峻的,并且越来越严峻!   其他3人在什么地方?是否已经逃离大化市?这是指挥部急待了解和得出的结论。李涛落网了,要从他嘴里挖出其他同伙的情况及下落,然而传来的消息是,李涛吓破了胆,除交待罪行,对高强、聂大洋、李海三人的下落并不知情。根据指挥部最新掌握的情况,主犯高强目前已逃到民工县境内。民工县的担子一下子变得更加重要、更加清晰了。   公安局的大小车辆,一下子都变成了巡逻车。   警察在大街穿行。   乡镇重点区域、地段的搜捕、调查工作正在向纵深进行……   但分析毕竟是分析,如果高强逃到了民工,另外两人在哪里?在没有彻底搞清罪犯下落的情况下,仍难下断语。大家根据指挥部通报的最新情况和县内获得的情况,进行了紧张而认真的研究。   最后,指挥部综合各地的反馈,指出追捕这起系列抢劫、暴力袭警案件逃犯的工作已经成为全省、及至全国关注的焦点,这起案件的严重危害性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希望所有参战人员进一步增强紧迫感和责任感。   犯罪嫌疑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在连续实施持枪抢劫,遭到警方追捕后又造成我警察重伤的恶劣后果之后,变得异常诡秘和凶残,目前又携枪逃窜,还有继续连续作案的极大可能,直接威胁着周边百姓和社会安全。如不及时破案将其捕获,必将造成更大的社会危害和政治影响!   为此,指挥部进一步指出这一罪犯团伙的危害性,明确了各路参战人员侦破、追捕的方向。   1、全力以赴抢救受伤民警。此前犯罪嫌疑人的主要作案目的是侵财。现在性质已经改变。困兽犹斗,在走投无路、遭到警方重兵围捕的情况下,极可能滥杀无辜,要进一步做好警**防工作,确保群众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2、犯罪嫌疑人是从外地——悬圃潜入作案。逃跑的方向比较偏僻,山高林密,又在寒冬,地理状况也都不熟悉,这对警方是有利有弊的,要充分认识,科学决策和把握,力争尽快抓获其余逃犯。   3、现场物证和落网一人提供出三条可寻觅逃犯的迹象。第一条是高强、聂大洋、李海三人在与xx相邻县市没有任何亲友,他们的藏身之处极可能都在山高林密的山村,但那里并非他们的最终目的。这些地方交通极不方便,气候寒冷,逃犯可能在逃亡过程中经受不住,利用空房或山洞弄火取暖,也可能冒险到村屯聚居点藏身,企图伺机外逃。   从现场提取的方便面、香肠等他们未来得及拿走的食品分析,时间一长,必定又冷又饿,难以在野外生存。要加大各村屯、乡镇、县市的监控力度,发动群众,从中发现线索。   最新通报明确指出:持枪主犯为退役武警,有很强的生存经验和作案能力,十分注意随手收走遗留物,生怕给警方追捕留下蛛丝马迹,而由于案发后警方行动果断迅速,已将其退路截断。一些山林搜查现场表明:他所关注的好象不是自己的命能活多久,而是搜寻食物高于一切,甚至连已长绿毛的玉米面饼子也不放过,说明逃犯已饥饿难忍。特别是把箱子搬到野外后才开始砸开翻找钱物,不合乎逃跑的常规,很象是饥不择食。   罪犯在第一现场作案后已经跑散,越过附近林场、大路一社、二社,这中间有通往市区的公路,但罪犯却横穿山林奔了四社又继续寻找食物,既然是以逃亡为目的,那么这种目标选择的盲目性也足以证明罪犯没有熟知情况的当地朋友。   此外,案发地xx、民工县和大化市三地相距二、三百华里,如果犯罪嫌疑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回旋三地,有可能借助通讯工具逃亡,也说明身体健壮,很象是一个接受过某种专门训练的年轻人……   因此,要加大大化市、民工县的搜捕工作。   基于上述分析,指挥部决定:搜捕范围调整到以发案现场为中心,以xx所辖村屯,特别是沿辉发河一带为重点、向邻近地区逐步展开。采取五种搜捕措施:第一鉴于逃犯疲劳奔命,而天气严寒,野外无法生存,逃跑时离不开衣、食、住、行等必要条件和因素,很可能继续作案对人民群众威胁性大等实际情况,要充分运用电话会议、广播电视、群众大会等多种形式在m市、大化市、民工县以及毗邻的m市、桓仁等市县区迅速而广泛地发动群众,号召群众一定要自防自卫并积极提供罪犯的逃遁线索。   特别要对第一至第二包围圈的沿途村屯和沿铁路、公路一线投放足够力量,要逐村、逐户、逐人地深入调查走访,力争在2月29日前发现并捕捉到逃犯影子,据此追查符合3人体貌特征可疑分子出现的地带区域。   第二对xx所有通往外地的公路、水路、山路和人行小道和通往毗邻地区的交通要道全部设卡堵截,封锁各个出口,由省厅、市局和现场指挥部下达命令,形成大、中、小三道包围圈;第三鉴于逃犯饥饿、疲劳、道路不熟,没有逃离包围圈的可能性,迅速组建一支由四十名精干刑警、武警的特别追捕队,分四个战斗小组,长短枪配合并请当地人做向导带路,重点清查逃犯易于藏身落脚的偏远住户、柴草垛、地窨子(一种在林中山里搭建的简易住处,一半地上,一半地下)、空房子、参棚(种植人参用的一排排草棚)、打更房、地窖和其他逃犯可能藏匿之地。   另由枪法准、身体壮的特警组成一个机动小队,随时准备出击。   县市城区内,同时进行调查访问,务求及时发现罪犯踪迹,如遇反抗,务必制服;严密封锁省城机场至沿途一线火车站数百里重点区域,对可疑分子集中清理,派出警车沿路巡逻,以防犯罪嫌疑人越境外逃;速将现场勘查中所提取的指纹、弩送往省厅鉴定,查明系何人所留,以便进一步确定和缩小侦查范围!   事后证明这一分析,充分地表现了领导者高超的指挥艺术与果断决策之英明!   与此同时,所有参战人员正在方圆数百里的广大区域紧张搜索。   但截止会议结束,仍一无所获。   漏网的高强、聂大洋、李海3个神秘的冷血亡命之徒仿佛象他们突然降临m一样,突然又从哨子沟镇消失得无影无踪!   广大的区域内,公安、武警、民兵以及群众等从四面八方迅速聚集而来的搜捕队伍已经迅速突破8000多人,按照新的部署奔赴各自战斗岗位,拉开了一张堪称弥天垂地的恢恢大网,形成了野外、城区多层次、全方位、小网眼的立体拉网态势——至此,一场建国以来m市罕见的特殊血腥刺杀警察案,引来一场全省围歼持枪抢劫、拒捕恶魔的战中之战!   与此同时,许多地方的农村大喇叭也响了。   呵呵,就象前些日子悬圃县抓捕张二林时的情形的一拚,消息传到砬子村,村支书老曹连忙奔回村委会,打开广播室把嘴巴对准了麦克风。   “噗噗,喂!喂!村民同志们,大家伙儿都听着,哨子沟镇那边发生了杀伤警察案,跑了四个人,还有三个没抓到……”   自从五十年代以来,农村有线广播大喇叭成为中国东北广大农村有力的宣传工具,尤其文化大革命更将这一工具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改革开放后,上级精神,领导讲话,土地承包,计划生育,诸如此类的村里新闻杂事每天早中晚三次都通过它对农民们进行“发布”,它在全体村民的心目中具有某种权威性。   一听说抢劫还伤了警察,并说罪犯拿着枪,村民们炸了窝。   大喇叭里,老曹号召全体村民拿起手边能找到的“武器”,协助哨子沟镇也就是协助政府抓住这三个混蛋,以免有人再受伤害。   老曹以身作则,离开麦克风后顺手操起一把三齿粪叉,率先冲出门去。赤手空拳的村委会成员和村民们纷纷去抓起锄头、镰刀、扁担和钉耙(可惜前些日子猎枪都被公安机关缉枪时收走了,不然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好象三几年打小鬼子时一样,成群结队离开家门去迎敌,乱哄哄向村外涌去……   如果那三个凶残逃犯这时候让他们碰上,说不定会被砸成肉泥烂酱。   当然,也可能留下几具尸体。   这些年,这里发家致富的人们渐渐不大把别人的事当回事儿了,过去那些曾经使他们激动也使他们难忘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没有人再关心上边的人事更迭或谁谁谁搂了多少万玩了多少小姐,是不是已被“反腐败”下去了或被检察院“双规”,是不是受到了法律严惩。他们知道他们管不了,管不了就不管,省得生气。然而,一听说有持枪逃犯,人们却不敢有半点松懈,又把别人的事当回事了……   可惜,罪犯硬是没在砬子村露头。   ……   大化市火车站。2月28日一早。   两个狼狈不堪、精神恍惚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站前广场附近转悠。看到警车,马上又消失了。这两个年轻人神秘地出现在这里,令人匪夷所思。大化市距第一现场哨子沟镇以南约200多华里——难道他们长了飞毛腿?   原来,聂大洋、李海昨晚跟高强、李涛跑散后,惊慌中只剩下了他们俩,生死攸关时刻,前途未卜,他们早已顾不得跟哥联系,正巧夜色中在公路边看到一辆过路汽车,惊魂未定的他们冒着被车轮子瞬间碾成肉酱之险,在汽车过岭转弯减速时不顾一切扒了上去,一路心惊肉跳,原本是打算借助现代化工具逃离现场,奔北边家乡方向去的,却不知不觉间跑到了大化市。   这里正是警方重点排查的区域!   这一点,他们在天要亮未亮的时候就已经强烈地感受到了。要命的是,当汽车进入城市跳车时,两人已经冻僵了,差点摔死在公路上。好歹爬起来,行动愈加小心谨慎,跑到火车站,目的当然希望从这里逃走,可已经在广场附近转悠半天了,硬是不敢接近火车站。   “怎么办呀?”   “……”   大雾下,聂大洋、李海反反复复地小声探讨着,悔青了肠子。尽管大化站前小旅店一家挨着一家,可他们不敢花钱去小旅店取暖,短短几个小时附近小胡同让他们钻了个遍,哥说过一犯事,小旅店是警方首先必过筛子的危险之地,现在哥不在身边,两个身强体壮、头脑简单的人迟迟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停,在哪也呆不上两分钟——这一宿的逃亡折腾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了。   气候严寒,小风直往骨头架子里钻,藏没藏处,躲没躲处,从昨晚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浑身就像中了邪病似的哆嗦成一团,嘴像啄木鸟似的“得得得”永不停止地直往牙帮骨上啄,自己听着都烦,又止不住。大清早的走到哪都显眼,生不如死呀!   以往没离开悬圃县农村老家的时候,二人从不用征得父母同意便一天到晚闲逛。活神仙似的,饿了就吃,困了便睡,网、qq、练歌房……或上邻居家看电视,看大嫂婶子一会儿跟着里边的女主人公笑,一会儿又跟着女主人公哭,哪里想到会遭这么大罪啊。饿地天……   后来跟着高强投靠了金老八大哥之后,在悬圃县仿古一条街更是牛逼!谁也没有想到现在竟会一下子混到了这个地步啊!!   有家难回,不敢回,看大街小巷谁都害怕……   雪地传来“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二人惊诧地抬头去看,瞅瞅又缩回跺脚,眼睛继续在同伙脸上流连——冻毁了,也饿毁了,奇怪的是,脚步声到远处却停下了,一个老头回头看看他们又好象蜇到这边楼下来了,他们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憋着一泡尿呢,没撒,能憋一会儿是一会儿,尿,到了这时也成了宝贵的热源。   火车站前明显人多起来了。   “要不,你去买张票?”聂大洋跟同伙提出求生之道。   “你去。”李海说。   谁都不想去。这时候再回想起来时在车上,高强玩笑“宣判”的那些话,真是死到临头啥心都有了,就是没了当初那“哈哈哈”的力气。哥说过,让警察抓住,判个“三年五年”是它,“七年八年”也行,死刑就免了,说不定“教育教育”放了也不一定——可是现在再想,时过境迁,那时他们4人没有人命,如今杀伤了警察,要是警察死了,生死就由不得他们了,肯定有人要挨崩。   两个人谁也不去,都怕被抓住。   那里是陷阱啊,哥一再说过。   一个平房女人开门后,拎着一个尿罐子去厕所倒尿,来回都警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可想而知,就连没知识没文化又没有头脑的女老百姓都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儿,他们的活路在哪?到底哪不对劲,也许女人一时又说不清,她是做梦也没想到那天早上自己会与后来全民皆兵大追捕的那几人正面遭遇,且险些被他们的魔手蹂躏或杀掉!   正当二人迟迟疑疑心存疑惑,慌忙离开那里之际,冷不丁,旁边的门突然被拽开,有一个汉子闯出来——闪忽间,两个家伙只觉得耳边冷风一凛,紧接着就是一股真实的白色寒气随后冲到自己面前,聂大洋似起未起,还没等看清人的工夫,一根阴森森的铁管子已经捅到了他的胸口,吓得他一哆嗦,“哎呀!”一声……   正要接着喊叫,那人斜剌里一劈,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推出多远,铁管子指着他的脑袋瓜子第三百零二章、漏网之鱼(下)   这时候,民工县那边搜捕行动更是全面展开了。民工县展开这样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已非首次。它和整个大化市是密切相连的。   早在一年前,民工一起刑事案件,引起了强烈的舆论反响。抓捕震惊全国的“杀人屠夫”石军时,声势浩大,此案真相迷离,可以确认的事实是:再杀5个人然后就自杀还只是石军的腹稿,他已经没什么机会实施了。然而,一夜之间,奔袭百里,连杀7人,重伤4人,七天之内,还是有十二人死在他手上,重伤六人!   现在跟那时候差不多。不同的是,由于抓捕石军,警方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山林大搜捕经验。石军案一进入公众视野,就以骇人听闻的血腥、惨绝人伦的凶残、匪夷所思的案情引起了全国的关注和想象。这仿佛不是现实一幕,而成为了恐怖剧目里的悚人情节。   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以“杀猪卖肉”为业的人,一个背着数条人命之沉重十字架、一个经常是以“老实人”面目出现而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   “小石子”一夜之间就成了杀人屠夫因此冲击到人们罪恶想象的底线,直逼人性之恶的异化极端,释放出令人惶恐难安的社会情绪,同时也将人性思索带入了集体失语的境地。   当时,民工县作为风暴眼,似乎几十年积淀的能量于xxxx年9月间突然被释放出来。“群情激愤,众矢之的”已经不足以传达当地人们的剧痛胸臆。“一人之害皆受损”的心情在漫延,骂声遍地,哭声入云。赶印出来的通缉令在市、县、乡、村、屯的墙上、街上、电杆上、门上、山崖上、田埂上、树上、商店旅馆的招牌上,到处绘影捕形。前所之未有,声势之浩大可见一斑。   而作为第一要害外围的大化市区,就像现在一样,大街小巷红灯闪烁,警车出动,全警动员,人影憧憧,各分局、县公安局、派出所按照指挥部下达的指令各负其责迅速封锁了站前广场附近的汽车站、火车站、宾馆、饭店、小旅店、重点街道、大小公路出入口、南北沿线数十个火车站、重点村屯……   检查过往车辆,验看身份证件,询问外来人员,盘查可疑分子。   呵呵!   重中之重同样在民工县。   与今天这种局面一样,这种事实清楚、真相却一时难以还原的刑事案件应该并不少见,严重暴力事件所带来的巨大危害引起民工县委、大化市委、xx委和国家公安部高度重视,根据上级指示精神,结合当时大化市异常严峻的社会安全和信息管理要求,省公安厅进一步加大落实抓捕方案力度,主要领导亲赴现场,紧急调动刑事侦查局、武警吉林总队、大化市公安局、武警大化支队、民工县公安局、民兵预备役等数千警民,从案发当日起在当地广袤区域内展开大围捕……   为确保万无一失,围捕大军不仅包括案发地大化县二密镇、民工县达斡沟乡、二保镇、柳南乡的重点村屯山岭,也迅速辐射到与之毗邻的m市、源市、m市及辽宁省的新宾满族自治县、桓仁满族自治县等地。   警方严令:立即构建三道包围圈。   确保石军逃不出这一范围……   最终,抓住了!信息经过层层传播,覆盖了事情本身的复杂。在许多人看来,石军无疑是杀人如麻的现实版本,人性泯灭的最佳证词——整个大化地区大山腹地以及比邻各县、城市,百里之内,哨卡林立,通往民工县的一切道路,皆有重兵把守,同样弃车而逃的亡命之徒被压缩在只有数十公里的狭长地带上。石军最终没有逃出这张恢恢巨网的惩罚。   这种紧张是内在的。   现在,这种场面再现于民工县与大化地区。不同的是,当年时在盛夏,而今则是寒冷的冬季,到处戒备森严,仿佛一年前的追捕重演……   就好像有关方面在进行有计划的高强度演练一样,高强、聂大洋、李海会逃脱么?   ……   警令如山。   在省公安厅的指挥下,命令一出,上述县市公安机关闻风而动。而在案发现场的xx、相邻的民工县境内更是迅速架网设伏——自哨子沟镇至大路村四社的沿途村屯、自滴台村至大长川村的沿江村屯、自哨子沟镇至民工县、大化市一线、自三道沟乡至民工县安口镇沿途村屯,以及安口镇至边沿村的沿途村屯和哨子沟镇至m市、海龙、二保镇、达斡沟村沿铁路一线等重点地区全部调动起来了。   正如指挥部分析判断的那样,高强果然已经逃到民工县境内。   这一天一夜,高强跑的路比他二十多年来所有走过的路加在一起都多!民工县多大呀——十五个乡镇,去年还十八个呢,年初合并了。十五个也不少,地盘还是十八个那么大,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你看看1:120000比例尺的《民工县行政区划图》就一清二楚了。   这么大的面积之内,亡命奔逃的高强每时每刻都要经历着巨大风险抵押,身上有钱,不敢花,连敲开小卖店买盒烟抽都不敢,跟其他比邻重点县市一样被搜捕大军严密控制。   一夜之间,这个拉过练、受过训的前武警神不知鬼不觉地穿林子窜过了新发乡。   少说也有几十里,不可思议!!   呵呵,这里多说几句题外话,之前追捕别人,高强曾经无数次参加过了,虽说那时候他不知道领导究竟是如何部署的,但他知道哪些地方一定会有警察或武警,哪些地方会有老百姓的耳目。所以,这几十里山路他走得很曲折,尽挑缝隙钻。   不同的是,高强没有扒车,他根本就不会这么做,而是凭借多年来谙熟一些教材训练的特点,硬是在茫茫林海中冒着迷路、饿死或被猛兽吃掉的危险,十几个小时后历经艰险终于又钻出了森林,来到了他当兵和退伍都经过的民工县火车站附近山头。   他明白,让人抓住也是死,饿死在山里或叫黑瞎子、老虎吃了也是个死,既然必死无疑,这个案中有案、不惜一死的家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方式,高强似乎更相信自己有能力战胜山林里的一切灾难,他宁愿被野兽咬得肉泥烂酱,也不愿让人对准自己的后脑勺吃那颗枪子,因为种种原因,几天前他和李涛、聂大洋、李海几个人还仅仅是抢劫犯……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杀伤警察,如果警察死了,再加上以前在悬圃县参加金老八的黑社会团伙犯罪活动那些事,这次要是被抓住了,老帐新帐一起算,死刑也差不多了!!   眼下在大林子里躲避窜行,万一不被饿死吃掉,闯出去就是生,至少活一天算一天……   昨晚经过一个村子时,他从一间房屋南侧的窗户悄悄侵入室内,室内两个木箱均被翻动,因家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人死睡,他手不落空,拿走碗柜内仅有的一块已长绿毛的大饼子(东北一种玉米面做的粗食物,锅贴,圆形。)旁边还有半块被咬了一口。   这一情况,已被后来赶到这里的警察了解到并迅速报告给了上级领导,警方已掌握。   追捕小分队正在循线追踪……   比起逃到大化的另外两个仍在网眼内活动的同伙——李涛和聂大洋,高强逃到这里的目的性更强,更有针对性。在他当兵入伍和复员退伍的时候,满载武警战士的军用列车都途经过这个民工县火车站,他知道民工远离现场,又是逃回家乡的必经之地。   高强躲在山上,不敢出来。一个孤独的亡命之徒无疑是一颗孤独的灵魂,刺伤警察逃跑后,由于思想高度紧张,高强当时似乎并未有任何记忆,而此时此刻,他从没闻过的味道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鼻孔里,那是一种另类味道,又嗅出刺鼻的屎尿味儿和恶心催呕的血腥味儿。   呵呵,滋味不好受啊……咝……   天没亮时,他冻得实在受不了啦,钻到一个大沟内拢起了火堆。那是黎明前最寒冷的时刻,一阵阵冷颤从头顶到脚底,上下牙发出自己都胆寒的连击声。那是不顾一切本能反抗后寒冷带来的灵魂恐惧,也是同伙突遭袭击时瞬间作鸟兽散后留下的惊慌味道。   钢珠枪丢在脚下,高强把血花脸对着火堆烤了又烤,慌忙用雪弄灭,离开那里,从远处扭了回来,朝自己的乱蓬蓬的脑袋结结实实地砸了三四拳。   他想让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   他要趁警方在这一带或许部署尚未完成的空隙溜到火车站去买张票,可是刚要下山,迎头就让警车吓回去了……   行动胜于语言,恐惧占据了心房。   他看得出来,民工县警方已经接到命令,一切都在按照统一指令迅速部署。一歇下来,一切感觉都来了。天寒地冻,林子里一点也不遮风,高强表情古怪,手指直打哆嗦,显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冷在他来说还是次要,首要的是那种感觉,怪怪的!   过去跟随武警支队出击追捕别人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极其鸡冻亢奋的、跃跃欲试,呵呵,那时候自己感觉就好象代表着国家与法律,他妈的,眼下却正好相反了,一撒手间好象正义就跑了,变成了邪恶,正义早已远离他而去,一不小心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警察抓住。   一想到死,他就忍不住满心委屈,觉得命运对自己太残忍,太不公平,在悬圃县混得虽然挺牛逼,跟着金老八大哥也吃香喝辣,但是毕竟那不是正常的社会生活啊,现在悬圃县公安局把金老八一抓,听说公安局长肖子鑫还派人到处在抓他们,不管是叫眼前的警察抓住,还是让悬圃县公安局的人抓住,他明白自己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唉声叹气,他于是索性坐在地上,伤伤心心地无声无息哭了起来。   哭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小睡一会儿,再想办法弄点吃的。   他战战兢兢地起身观望,四周静悄悄的……一个短暂的与平时无大异常的冬晨成为他犯案以来最恐怖无常的前奏。高强慢慢闭上了眼睛。   几天几夜,这是第一次。天寒地冻,坐在野外山上的一个小石头洞里,冻得浑身发抖,哆嗦不止,哪里睡得着啊,又困又乏。只好闭会眼休息喘息一下了……   睡在野外的天明前夕。   一些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东西在慢慢腾腾地幻化,聚拢,回溯,裂变……梦魇光顾了。对于家乡村民而言,对高强这样疯狂抢劫是赌徒心态的评价显得“不着调”,但在了解高强性格的人看来,这个年轻人如果安于老实巴交一辈子,做工种地,交税纳粮,面对回乡务农“沉默是金”……那才是咄咄怪事。   他参军入伍在武警部队没干出什么名堂,回来在家乡更是让人瞧不起,游手好闲,牛逼哄哄,跟了金老八他们混上之后,则彻底改变了他复员军人的身份。   由于悬圃警方迅速将他列为“追捕对象”榜首之一的人物,现在xx公安厅又对他发出通缉令,围捕迅速升温。   tmd,不管了,还是一切从实际出发,他只好走到哪步算哪步了……   山下公路上,警车不时穿梭往来。   这一切,高强透过每一处藏身的地方,都能及时掌握,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个小时熬过的日子。任何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他都不会藏匿超过一小时。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安全之地可言。   可是眼下,他实在支撑不住眼皮的重量和大脑皮层的诱惑。天亮前,他睡着了,失去了知觉一般……   进入彻底放弃的沉睡。   2月28日正在姗姗到来。   自从一天前跟m市追捕他们的警察打了个猝不及防的遭遇战之后,如果不是当时拚命反抗挣扎侥幸从人家手指缝中死里逃生窜进了大山,大概现在早就让警察抓进局子里啃窝窝头去了,呵呵,啃窝窝头都啃不消停,要先审他才给窝窝头。然后不是押回悬圃县,就是异地送往m市反正在哪里都不会好受了!   高强突然被一阵喧闹声从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他看见一束手电光,从那个村子下面的什么地方照上来,晃来晃去。高强感到事情有点不妙。天亮前到处都是晃着手电四处乱走的男人,林子里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风声。   高强心里不踏实,一挺身,跳起来跑到树后面偷偷朝山下窥视。这一小觉儿睡得他很知足,真的给累毁了,也饿毁了,腿上的脚筋一点也拿不住劲了,坐在这里糊里糊涂困了这一小觉,也许半小时,也许还不到二十分钟。   还好,警车没看到,他看到的是村子外面乱遭遭围着一群人,乱遭遭正在争执着什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突然悬起的心放下了,浓浓的睡意却也吓得一丝不剩了。   没有烟抽,没有水喝,只能呆呆地坐着……   想到自己才20多岁,一幕幕自己经历过、制造下的种种可悲、可笑、可叹、可怕的事情,就在闭着的眼皮底下转来转去,一会儿心惊肉跳,一会儿又洋洋得第三百零三章、野心勃勃(上)   肖子鑫亲自带人赶到了民工县。   当时正是抓人最紧张的时刻,跟省三哥“阎立业、市委领导和民工县领导见面后,听了一下有关情况立即加入了具体的围捕之中……   那么,此时此刻那个高强到底在哪儿呢呢呢???   ……   呵呵,这位相貌不凡的年轻人高强,似乎生来就注定要干一番罪恶昭彰的坏事,以至那么多鬼精鬼灵的事都没有逃过他的手心。可人就是怪,昨天是兵,肩负着神圣职责,专门保护人民的,是最可爱的人;今天又成了贼,四海为家,坑蒙拐骗,抢劫伤人,成为公安机关到处悬赏捉拿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这种残酷角色的转换,令人啼笑皆非的关系倒置,可能连一年前高强从部队复员时也没有想到。   当兵时,坐着支队的绿色军车到处跑,执行任务,所到之处畅通无阻,煞是威风神气,又因为脑瓜活,业务精,模样标致,能说会道,同志们都说他活像八十年代演过的电视连续剧《霍元甲》里的“云队长”,一来二去,人称“高大侠”。   可是,高强复员回到家乡,情况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没当兵时,在家拖着鼻涕放牛放马放驴放猪也挺知足,就是放一辈子猪可能也说不出什么。可是,当完兵如今再回到农村老家,别说再让他放牛放马放驴放猪,就是让他到乡镇企业去开工资,“高大侠”都觉得怨气冲天,屈材料了。   毕竟见过了世面,毕竟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毕竟对比出了过去放牛放马放驴放猪的屈辱与卑微。更何况,农村来的兵还不安置,哪来回哪去,不管愿不愿意,政府规定的就得执行,高强背个绿背包回到了家乡。口袋里装了几千元复员费,心里窝了一肚子气。   当初参军入伍时,半个月工夫,高大侠吃遍了全村的流水席,从村长家开始,一户户吃下去,到登上军车还有几家没有吃完。如今回来了,农村习俗,当然还得吃,流水席仍然一家家转下去。也有几家想把姑娘给高大侠。但对此,高大侠不感兴趣。   农村已经不想再呆,农活当然更不想再干,而几千元人民币又毕竟有限。坐吃山空,时间不长,高大侠的小小金山就所剩无几了。   每日到悬圃县或市里游荡归来,已经21岁的高大侠就开始一夜夜失眠了。   看来看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城市里到处是“鸡”,姑娘们靠着丰ru肥臀裤带松一松,胜做十年工,屁股转一转,能开一年饭,眼睛笑一笑,一张老头票;那些当官的,更是喝酒不怕难,万盏千杯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细lang,海鲜烧烤走鱼丸。桑拿按摩周身暧,麻将桌前五更寒,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他妈的,让我高大侠靠什么去?!   转眼,高大侠的那点复员费水干流断,思想却仍在穷极无聊之中难以自拔。   肿么办?   人要活命,自己一个堂堂的高大侠,总不能就这么活活让尿憋死?思来想去,这个一前一后总想弄个车开开的高强把第一次帐单开给了父母的身上。他还想弄点钱花花,以解燃眉之急。因为李涛、聂大洋、李海是“朋友”,什么叫朋友,两肋插刀,刎径换贴,那才叫朋友,农村——尤其是当今农村讲究这个。   因此,一说,高大侠根本没费什么口舌,就顺顺当当把朋友那几颗不安分守己的心弄到了手,风风火火开着车到悬圃县,然后就跟金老八手下的人联系上了,当了他们的马仔,有事没事在仿古一条街上转悠,在夜总会帮忙。金老八也见过这几个人,见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几个也还算机灵,倒也挺喜欢,有些事也亲自吩咐他们去干,一来二去,渐渐成了他们的打手……   他们只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金老八会被抓了,只得匆匆忙忙跑路,到加油站顺便就迫不急待地弄到了嘎嘎响的人民币,呵呵,紧接着逃亡的路上也不忘下饭店,上舞厅,进酒,泡小姐潇洒……我考,那可真是有福同享,好不潇洒啊!好象又找回了当年在部队时的某种感觉,只是这感觉更实在,更剌激!与肉乎乎的女人绞杀在一起,真真是当了一回回活神仙!   接着就是过完年一路向北,抢完悬圃加油站,到m会战友,可谁知道仅仅一天没到黑,就东窗事发,m市的警察就发现了他们呀?   接下来遭的这些罪,靠,痛悔已迟,警方要拿他去坐牢,他则千方百计要躲避,唉,知道尿炕还不睡觉了呢!   一天前,“高大侠”和李涛、聂大洋、李海还没想到会这样狼狈不堪。此前,他们只知道狼狈为奸了。高强的朋友李涛、聂大洋、李海(聂大洋还是其表弟)也不是什么富裕户,拿钱也挺当回事,因此自“举事”那天起一心一意听喝,服从分配听指挥,好像高强当年听班长的一样。   等到他们弄明白自己已被警察通缉追捕,不仅仅是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抓他们时——甚至于惊动了公安厅时,不由万念俱灰。高大侠才蒙了。   如今高强从自己苦心编织的“温柔富贵乡”中醒来,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一个睡在山上的犯罪嫌疑人。当年自己曾经跟随支队追捕逃犯的一些程序眼下正在重新上演,闪过,出了一头惊汗的高强被警方依法正在全力以赴搜捕中,彻底完成了他人生中从最可爱的人到社会渣子的蜕变历程。   至于能否到监狱里面去接受改造及思想变化,因大搜捕还在进行中,这里不作判断,相信人们也不会对那一段有什么兴趣。故略去。   只说这一天对于高强的命运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过去也就过去了。   此时此刻,这颗古怪狡诈的灵魂,像狼一样机警,狐狸一般狡猾。   从昨晚到今天,逃亡途中经过xx、民工的一些乡村时,他采取昼伏夜行的策略,尽量避开警方锋芒,尽管这些地方距离案发地哨子沟镇已经百多里之遥,但为了安全系数更高,他宁可饿得眼睛发花,也不进村镇露头,他知道自己挺不多久了,有时饿得直打晃,四肢无力他也硬挺着,极力抗拒着各种诱惑与潜在的危险,吃雪吃冰,有时也溜进独门独院远离村屯的山里人家偷点吃的。   他不想死啊。呵呵……   说起来,并非全是幸运,这期间,他差点跌入陷阱。   xx乡位于县城东北约三四十里的一片山区地带,是个三县两市五乡交界的偏僻地方。   前一天午夜,乡政府一位管武装的副乡长接到了有关部门要求协查“持枪抢劫、伤害警察逃犯”的电话通报。当时,正是梦中时间,忙了一春带八夏的武装干部刚刚从包点的村子回来,多喝了几口当地小烧,回到办公室——也是值班室准备抓紧时间眯瞪一小觉,天明再下乡。   电话响时,心里挺烦,不理,翻身头朝里,潮红的眼皮紧闭。但对方好像知道这屋有人似的,电话铃声不断,一阵紧似一阵地鸣叫着。“烦死了!谁呀?”   实在挺不住,武装干部虎地坐起,跳下地。   一把拎起话筒没好气地吼道:   “打打打!打什么打!半夜三更的,哪呀你?!”   “xx乡吗?”   “哪里?啥事儿!”   不料,话音未落就听到对方一顿呵斥:“你们乡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半天才接电话?嗯!”   本来想骂人的武装干部怔了怔,不知对方是哪路诸候,平时县领导往乡里打电话也是很和气的。但他从对方不容置疑的口气中听出人家“官”肯定比自己大,未敢造次,骂人的话自然怔在嗓子眼里。   “找你们乡领导听电话!”   “我……我就是。”   对方一听,压了压火气,问过了姓名、职务后立即通报了协查内容和要求。说这次堵截重大持枪逃犯的紧急通知是省里直传过来的,说着说着火气又上来了,说这4个家伙是悬圃过来的,在哨子沟镇那边伤了警察钻林子现在可能又要跑回悬圃去。并说如今去向不明,坐车还是步行也不清楚,但作为乡境内的最后一道关口——三县的边缘门户不能大意,坏人很可能正在向你方逃窜云云。   这时,武装干部的酒完全醒了。他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后悔不该喝完小酒回办公室来“眯这一小觉儿”,要不回来啥事也没有了,这一“眯”可倒好,觉没睡成,弄不好这4个该死的抢劫犯真要从我这里跑出去,将来抓住再一审,自己辛辛苦苦进步到的这个副乡长位置都得一撸到底!   后悔归后悔,工作不敢不做,他掐着记录条急急慌慌走出了办公室,找人布置去了。   当时,高强几经周折走的正是这条路。这是一条本来没有的路,从这个乡到那个镇,他“走”了个曲曲弯弯,复复杂杂。等他十几个小时后摸爬到这里的时候,当地那种草木皆兵,全民上阵的风头早已随着他的脚步被甩到了身后。   可是被动员起来的农民最关心的不是与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八杆子不沾边的逃犯,而是跟自己春分耕种和实际生活息息相关的地里农事,机关干部也要坐回机关去看报纸办公,不能总蹲在各公路道口“扯jb蛋”。   这一切,高强当然无法知道,但其他地方的同样行动全被藏在森林中窥视的高强收进眼底。   许多村屯、路口都被火堆照亮了。有火堆,就有人群,就有警车忽闪着红蓝色警灯奔波其间。当时,长时间的奔命、惊吓、紧张、饥饿和消耗,使他已经元气大伤,拉不动腿,不想再迈一步了。本来,他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离案发现场又已经非常遥远,这里应该是安全之地了。   没想到自己仍没逃出“危险区”!   就像他当年跟随部队从这里跃动到那里追捕那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一样,看来没有哪里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只要警方大规模地行动起来,一切都危险了。藏在山顶树木中的他,透过间隙看到这一切,再一次打消了爬车赶路的打算,只能眼巴巴偷窥着来来往往开往m或呼啸驶向大化去的汽车。他决定再咬咬牙,坚持着进了民工县界再说……   现在,到了民工县内,情况看上去更紧张,更糟糕。   ……   呵呵,事实的确如此。   当时,肖子鑫带人已经来到了这个县,全县已经成为张网以待的巨型捕捉器。民工县公安局长修立功、政委汤显仁、主管刑侦副局长边大军带领的搜索队伍分成数十个区域,对全县范围内十多个乡镇严密有序地一点一点在推进。虽然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发现其余3个逃犯的任何线索,但已经抓到一个的xx丝毫也没有放松,同样在加紧搜查。   “情况怎么样?”   “大顶子、罗圈河都搜过了,没有!”   “其他地方呢?”   “正在搜!”   这些问话声,大声疾呼,有的甚至于传进了山上高强的耳朵里,有的他根本不知道。   临时指挥部所在的大化市更是如此。情况随时随地在汇总,在分析,在做出及时调整和部署……   这一天怎么过去的,高强自己都不知道了。就像被猎人追赶的恶狼一样沿着山岭继续奔逃,他从不在一地藏匿,知道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那样做无异于自投罗网,找死!而是在大批警察的运动中,他也每时每刻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运动,在警方尚未赶到之前一头钻进了一些远离县城的无名山地、大林子里的“安全之地”。   就在武警战士爬上一些人家的房查看房子顶上是否藏着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受惊不过蹿出来,他知道自己躲不多久了,就是蹿出来也当不了被抓住,索性就在饿得眼睛发直、四肢寒冷与无力中硬挺着,挺过一秒是一秒,极力抗拒着头脑中不断升起的各种念头、诱惑与潜在的危险。   以静制动,这期间,他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将苞米杆掀开一道缝,窥视外面的情况,看到村里村外,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人……   多年的部队生涯也确实练就了他非同一般的生存能力:打断一条腿能跳,打断两条腿能爬,龙门敢跳,狗洞子能钻。就是凭着这股近似于歇斯底里的求生欲望,十几个小时后他终于趴在异常严寒的森林中,躲过了又一波非常危险的搜捕,在县城东北一处人迹罕至的大林子里藏匿下来。   那时,他已经是人鬼难分,再也不是几天前开车带领李涛、聂大洋、李海等兄弟伙来东北,一路谈笑风生,风流倜傥的“高大侠”——而是形同野兽了:头发连成一片,又脏又乱。难以分辨肤色的脸上,凹陷的眼眶里眼珠子凸鼓出来,目光幽灵般阴冷射人。   身上的棉袄棉裤被挂扯得破烂不堪,袖口裤脚已成了万国旗一样的布条条。他不停地跺着两脚,乌黑的手背不时捂一下耳朵,估计厚厚的棉鞋里脚掌、腿杆子上也应该满是伤痕血迹了。全身上下只有一双转动的眼睛还有一丝活气儿,如果有人夜间与其相遇,定会被吓个半死……   他自己也嗅到了自己身上不时散发出的野兽般那种令人恶心的腥臊气味。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的事儿呀!   但是,他依旧保持警惕。   从东窜到西,从西窜到东,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警察抓住,抓住就完了,还不知道被刺伤的那个警察死没死,要是死了,就更完了!这一天一宿,是他二十一年人生当中最难熬、最刻骨铭心的日子,忽然感觉到兜里抢劫的那些钱——还有跟随金老八赚的钱就像纸一样,这些纸片曾经是自己和兄弟们不顾一切的追求与最爱,如今却连小卖店都不敢敲,只能硬挺着,第三百零四章、野心勃勃(下)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浓重的雾霭炊烟好像一张大网,很快笼罩了山城火车站附近的楼群、胡同和马路。彻骨的寒气从地沟的每一条石缝里渗出来,好像刀子一样剜进人们的皮肉里,即使裹着厚厚的军用大衣搜捕的人们也难以抵御风寒。   一天熬药一样熬过去了。   在这里,聂大洋、李海看到了追捕他们的通缉令。白天的时候,他们心惊胆战地跑到市内转了一圈,毫无目的地转,除了中间在饼铺、包子店停下买点吃的,只在大街小巷乱走,连近在咫尺的玉皇山、靖宇陵园都没敢去,目的仅仅是等待天黑。   比大哥高强幸运的是,他们现在不饿了,兜里的钱发挥了作用,手里又有了车票,只等着熬过这陌生城市里最难熬的一天,希望老天爷保佑他们晚上平安无事地闯过车站一关,顺利上车,剩下的……   当然,车上警察也厉害,查得一样严格,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人到了这时候,步步惊魂,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中午冻得实在受不了,他们硬着头皮走进一家超市准备取取暖时,看见了关于他们的事,关于他们4个人的通缉令!呵呵,最搞笑的是食品区相邻的就是电视机售货区,大大小小的电视机正在播送他们的大名,一顺水的,都是一个台,霎时,再一次吓出了聂大洋一脑袋瓜子头发,掉头拉一把同伙就往外走。   李海也听到了那声音,还往那边瞅了瞅,尽管一个个屏幕上面只写着他们的名字,并没有他们的一张张照片,女主持人躲在里面看不见的地方念通缉令,但那严肃的声音、那阵势、那震慑还是太大了!   跑出来,我考,那声音还在耳边响着响着:   “希望全市机关、企事业单位及广大……”   “注意发现和提供高强、聂大洋和李海三名逃犯的线索!”   “聂大洋、李海!”   “聂大洋、李海!!——”   饿地天!冰天雪地,人群熙攘,刚刚松驰了一下的紧张神经又遭到彻底毁灭,这次更直接,比一天前哨子沟镇那次更厉害。那次,开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听到哥的命令,下意识跳起脚来跟着分头逃窜而已。   而这一次,亲眼看到这座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也没有招惹的陌生城市正在到处抓他们,亲耳听到公安机关发出的号令及指名道姓要捉拿的人犯了什么什么罪!而且知道了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也亲自带人到了这里,跟当地警察一起到处抓捕他们,对于“聂大洋、李海”——这两个此前只知跟着哥干坏事,不计后果的小毛贼而言,冲击波已远不止平地而起的一场围捕风暴,远远超过八级地震了!   “看见没?”   “咋没看见!都上电视了?咋办哪?”   “我哪知道啊?”   “李涛叫人抓住了,关在xx看守所去了?”   “是这么说的。没听见说高哥。他没事?”   “谁知道呢?”   喘一口气,平稳一下心态,他们发现了一个漏洞:“上面没有咱的相片,要有,就完了,连门都出不来说不定就让人抓住了。亏着没有咱照片,要有就完了,今晚车都上不去,票也白买了。你说是不?”。   “票呢?”   提起票,二人在转盘街西北500米外飞机楼转角的一排杨树下,风把上面挂着的积雪吹下来,旁边就是一连几幢黑压压的老式五层楼。那是原先某部驻军的家属楼。看了票,票还在,两个同伙压低了声音交流、探讨问题。看看能否找到一点相互安慰的理由,或者说剩下的几个小时里能否找到更好一点的出路。   不过,这时候手里的火车票,偷偷地看过之后也已经让人害怕。   前面显然已经是无路可逃,一切都无济于事,没有出路。   在家的时候,天老大,他们老二,在悬圃县有一段时间他们跟着金老八或者高强走到哪都横着膀子晃,手上有好几起持枪抢劫案,如今逃跑在外又刺伤了警察,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老大,警方老二了——如果不是在外面一天到晚冻得实在受不了啦,无法度过这漫长严寒的冬季,聂大洋、李海是不想离开大街小巷这个“保险箱”跑进超市的,这一进一出,再踏上冒险之路已经完全丧失了逃亡信心。   两个家伙一边走,一边小声埋怨同伙。   这回倒好,进了一趟超市,啥东西还没看清楚呢,迎头痛击似地就听到了电视台在反复播送自己的名字、罪行,余下的时间咋过呢——大街小巷都不安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认出来,有所觉察还好办,万一被人家认出来了自己还不知道,就完了!   逃离哨子沟镇这么长时间,不,准确地说,自从第一次抢劫至今,离开哥的领导和指教,二人最头疼的就是跟人打交道,逃到大化市后更是这样。   没了主心骨似的,做了那么多坏事,在悬圃县耍了那么多流氓,抢那么多钱啊,他们知道警方轻易不会放过,因此,在不得不迅速离开超市后的时间里,他们无论走到哪,脑袋后面都要长个眼睛,躲着警察、警车,时刻防止被人认出来,更提防着从什么地方突然扑出来一个什么人抓他们,走道走胡同,吃饭拣最快的吃,吃完抹抹嘴抬屁股就走,决不给任何人留下印象……   看到有人来了,李海腾地站起来,脸上像喷了猪血一样红。他冲身后的聂大洋紧张地眨了眨眼,赶紧握了那票,一把揣进衣服里,小声说:“快走。”   往哪走呢,往哪走都像作妖似的显眼,弄不好就露了馅儿。咳,世上的理儿,怎么绕腾,到头来,总归人是人,鬼是鬼,磨坊是驴,罪是悔!该是咋回事,还是咋回事,赖不掉的!   虽然以前的事表面上自消自灭了,但是如今聂大洋被惊悸搅动起的心境,看来一时还难以平复。李海想安抚他几句,可他自己的心境还不知谁来安抚、排遣郁闷呢。他自觉不像“哥”那样会说,高强一唠社会嗑,怎么就一套一套的呢?那么俏皮,不信都不行。想到高强,他也发起呆来,哥如今在哪呢?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眼前总是像做白日梦一样恍惚、游移。   ……   百里外,高强正在东躲西藏逃窜。   这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农村年轻人,面对改革开放后河北日新月异商品经济时代的到来,一无所长,空有一副皮囊简直无法适应,更没有办法生活下去。连个媳妇也混不上,这辈子活的,他们常常在一起感到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周身的性饥渴也就来得比一般年轻人更加强烈。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疯狂追逐女人和抢劫便成了他们每天早饭后出村的“必修课”。只要有机会,他们决不放过。   现在,逃跑路上,一切一切都找上来了。   高强还没复员回村的时候,李涛、聂大洋、李海他们无依无靠。有家录相厅一到晚上10点以后就放“黄片”,他们是那里的常客。一到晚上闲荡无聊时,交了5块钱,就进去了,有时到那里他们并不是去看黄色录相的,而是到那里去睡觉的。路上,买一瓶小烧酒、烤肠等食物,吃完喝完,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家也不回……   后来阵地又转移到网,行为方式一模一样,qq什么的乱弄一气,只往坏处变,不往好处变。有时候觉得网睡觉贵,又回到录像厅睡觉。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一段时间里,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偶尔住在县城里的一个朋友家,但那里也不安全,朋友总犯事儿,他们担心哪天弄不好让警察一起给查进去。多数时间,就在各个洗浴中心lang荡,那里既能洗澡,又有小姐好玩,不过,也不算安全,因为治安队总去查。   没办法,呆的最多同时也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一个叫梦达的小旅店,在那里,楼梯底间正好有一张破床,上面还有破被,外面有一布帘挡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看不着他们,每晚只要交给老板5块钱(为了拉拢老板,有时扔给老板10元钱还会说“别找了”),就可以消消停停、安安全全地在里边躲避警方可能对他们的抓捕危险。   有一次,刚刚到县城里的高强在儿童公园附近的蒙胧舞厅跳舞时认识了李虹艳。当时,李虹艳只有22岁,还是个姑娘,但身子早已不是处女了。此前她处了个对象,是当地驻军一个外地小战士,李虹艳怀孕后,这个小战士也已经复员走了,不知道他家到底在辽宁还是河北,李虹艳也找不到他。   孩子生下来后,李虹艳就开始风骚起来。   孩子被送到母亲家,她则天天泡舞厅。   想女人想疯了的年轻人正是这时遇到了李虹艳。他比李虹艳整整小三岁,不在乎李虹艳是怎么回事,反正李虹艳只要是个女的就行。虽说李虹艳长得个儿矮了点,不过模样还行,又挺风骚,于是高强一进舞厅就盯上了她。   几圈跳下来,已经心中有数,正好中午了,他就邀她一起出去吃饭。   在蒙胧舞厅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二人边吃边开始了交谈。   高强说:“哎姐,你叫啥名?”   李虹艳嫣然一笑:“我叫李艳。你呢,大哥?”   高强一笑:“我呀,你猜猜。”   李虹艳风骚地一推他:“猜不着……”   高强说:“我叫高明。”   都是骗子,又都将自己名字缩水了。其实谁都明白,只是不说穿而已。这种见面没有一个说真名的,高强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压低声音对李虹艳说:“猴见猴你别跳,贼见贼你也别猫腰,我***的,这事儿你要能胡弄得了我,我是你养的——我都敢抠眼珠子跟你他妈打这个赌:你百分百跟我撒慌,这事儿我懂,你肯定不是叫‘李艳’!”   李虹艳一口咬定说她就是叫“李艳”。   高强说:“你是也好,不是也好,这事儿我先不过问你。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那你家在哪儿住呵?”   李虹艳说:“在江北。”   高强鬼笑一声,突然又一指自己的鼻子,说:“不瞒你说,姐,你再猜猜我是干啥的?”   李虹艳不说话了,红着脸盯着李海看,摇摇头。   高强说:“我也不骗你,我不是正经人,哎,告诉你实话,我就(是)流氓,不务正业那伙的,刚从里边出来。嗳!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你干不?”   李虹艳突然笑了,还是不说话。   高强:“你要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反正不缺你吃不缺你喝就是了。行,你就跟我走。”   李虹艳:“跟你上哪儿呀?”   高强:“回家呗!”   李虹艳:“你说的都是真的?”   高强:“犊子骗你!”   李虹艳:“那行,大哥,我跟你走。”   ……   呵呵,自从去年高强复员回到了家乡,李涛、聂大洋、李海他们三个小兄弟都投奔到了他的麾下之后,其实有一段时间高强自己都觉得特别没奔头,在县城里大街小巷晃来晃去的他们也觉得没有出头之日,后来高强认识了金老八的手下之后,一拍即合,把事情越闹越大,直到把天捅了个窟窿,现在悬圃、吉林警察到处都在抓他们,他们怎么办呢?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聂大洋、李海坐公汽返回了火车站。   在那里,他们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一通,就受不了,也后悔了!电话那头,不知是谁的母亲,一个女人一听是儿子就哇哇大哭,说的啥一句话没听清,都叫抽泣和泪水覆盖了。哭得心酸,叫得心惊,本来是要从电话里得到点灵魂安慰的,哪知电话一通惊悸不安的灵魂更加受到直接的最后沉重一击!   就仿佛亲人已经不再是亲人,父母也不再是亲生父母一样,一刹那,反倒死死掐着话筒,一句话也回答不出,眼泪哗哗滴不知跟家那边咋说好了。   “说啥呀!”   “抓住就是个死……”   显然家那边早传得一哄哄地了,家乡就那样,一有事,亲戚朋友、十乡八屯没有不知道的了,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在悬圃悬圃犯事,又扯出悬圃县的事,情人节的事——m市这边的事一犯,警察又到家里去了一趟,都知道这回4个人再也不是小打小闹、流流氓氓那点事了!   所以,电话一通,就跟通上了电闸一般,本来就冷的心,不但没热乎,浑身更是抖得不行了,扯不断,放不下,眼睛四外瞅着,生怕别人听见,又不知说啥,只能挺着受煎熬,受数落,受责骂。平时父母都睁只眼闭只眼,农活不指望他们,只希望他们别干些太出格的事,别总是给家里人丢脸就算烧高香,祖上积大德了。   可今天不行,今天是彻底变了,尴尬之极,万万没有想到!   短短的一点时间,一个在慌慌张张跟家里通话,一个在旁边站着听着,泪水只流啊,不知让那千言万语从何说起。一个还是平静,内里想必已是心力交瘁,人生之悲痛者也,不过如此。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大风卷海,波澜纵横,生怕这时引来警察注意。   “我的儿呀!”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真是老泪漫揾!   政府有令,电视有声,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于整个家庭而言是何等份量。更何况藏匿、帮助、知情不举是犯罪行为。当儿子好容易告诉亲人已经偷偷买到了票,今晚就要回去时,不料母亲惊慌地呼喊,“别回来!儿啊别回来,警察刚走,就是来抓你的……事到如今,儿你别再傻了,能跑多远跑第三百零五章、强力围捕(上)   民工县警方的搜捕行动进入了关键时刻。   许多情况都是在人们毫不知情时发生的。那天午夜,民工县城跟平常一样祥和,凌晨后却突然紧张起来。感受到这种瞬间紧张的首先是警察们,他们纷纷接到县公安局的电话,迅速离开家门赶往单位。而单位值班的刑警们,此时此刻已经成为第一批抓捕队员,在刑警大队长的带领下,拉响警笛,几辆警车鱼贯般驶出公安局大门,向东而去。   局长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命令他们:堵截4名抢匪!   当时情况尚不明朗。除了案情紧急这一点可以确认外,其他几乎一无所知。省公安厅紧急通报:4名持枪劫匪刺伤m市追捕警察后弃车逃窜,命令m市、大化周边市县公安机关立即进入紧急状态,采取措施,务必将持枪逃犯控制在有限地域内并将其捕获!   接到命令的警察们纷纷赶到公安局后,县公安局大楼内外的气氛已经十分紧张。局长和几位副局长正在调动和指挥各个大队行动,灯火通明中,县武警部队战士此时也已经奉命赶到,准备接受艰巨任务。   与此同时,县委书记王大为立即召开县委常委会议,进行紧急部署。   这种紧张是内在的,一年前,震惊全国的杀人屠夫石军在这个小县城连续作案6起,杀死12人、重伤5人的特大“9.24”案最初就是在人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使“民工”这个地名与杀人恶魔石军一夜之间哄动全国。现在,4名刺伤刑警支队长的抢劫逃犯让人们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杀死7人、杀伤4人后潜逃。石军在逃窜过程中,于27日、29日又连续杀死5人,杀伤1人的恶性案件。   不过可喜的是石军案在公安民警、武警官兵、民兵预备役和当地群众的紧密配合下,经过近130小时的艰苦工作,最终于9月29日12时15分,在民工县柳南乡吕堡村附近将犯罪嫌疑人石军(男,37岁,大化市民工县柳南乡人)成功抓获。   而现在,似乎同样的情景又在上演,紧急召开的县委会议和奉命迅速出击的警察们,唯一使命就是必须堵截罪犯,防止一切可能的恶性案件继续发生!   王大为要求:动员全县一切力量,决不允许逃犯漏网!   当年,20000多名警民合力大围捕。   如今,8000多名警民迅速到位!   但是,一天一夜过去了。   逃犯如遁地下。   一无所获。   呵呵,看来人再多要抓住几个逃犯也并非易事,他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人海战术,的确也是一大特色了。   ……   尽管当地党政军全体总动员,百里之内哨卡林立,可以称得上天罗地网,无奈案发地区山大林深,地势险恶,加之寒冷的冬季,重重叠叠的悬崖深谷和漆黑如墨的夜晚成了阻挡搜捕队伍的天然屏障。所以,十几个小时过去了,除了已经抓住的一个外,剩下的那3个与m追捕刑警相遇仓皇出逃的暴力犯罪嫌疑人依然如遁地下,踪迹全无。   包围的队伍陷入黑夜织成的僵局之中,只好眼睁睁与大山对峙,等待天明。   但是,各要道口的堵截决未放松警惕。   一双双眼睛透过黑暗注视、监控着各自的岗位和责任区。   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亲率机动分队穿梭奔波在各个战区。市局通讯科保证制高点通信设备与各个方面的通讯联络万无一失,基地台调试呼叫,昼夜值班,从而使临时专用通讯网覆盖面和讯道质量不发生一丝差错。   就在这天晚上,大化市突然传来好消息:漏网的3名逃犯中已经有两人向警方投案自首!经审查,确认这二人分别是聂大洋和李海。指挥部发出最后围捕令,要求进一步加大力度,务必于明日将最后一名主犯高强缉拿归案。   然而,将近30个小时过去了。尽管警方在第一时间即在全省范围内——尤其是大化市周边县市展开了空前大搜捕,但搜捕最后一名主犯高强仍然毫无进展。   仿佛这个狡猾的漏网之鱼真的上天入地了一般。   好在这样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这天接近早晨的时候,通过技术手段,指挥部已经确定主犯高强目前就在民工县境内,很有可能在安镇。因此,指挥部派大化市公安局副局长孟庆火速赶往民工县,亲临一线指挥抓捕。   包围圈在收紧。   这时候的高强,处境越来越困难。虽然不久前他已经搞到了吃的,浑身也重新拥有了力气,但是他发现,民工县的人太厉害了——许多次,他都差点儿被发现,这种情况下,一旦被人发现,意味着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为了最后挣扎,他拉山道逃往距县城几十里外的安镇。   途经一些村庄,他发现有的村除了老人、孩子和妇女,青壮年男子都参加搜捕去了,配合警力不足的地段,在各个村屯主要路口、沿线、村口巡逻,每个村口均有人把守。   他原打算跑到安镇,利用过路车向辽宁逃跑。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不可能……   无线电台和报话机频频呼叫,异常繁忙,将各自为战的各方队伍联络成一个整体。一想到受伤警察家属整日以泪洗面,痛苦万分的处境,想到自己肩上担负的神圣职责与重托,无论是省公安厅领导、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县长、公安局长还是所有一线搜捕的参战刑警们,心情既矛盾又沉重!   大批人马开始往重点区域安镇方向调遣。   安镇——大山缝隙中一座并不起眼的小乡镇,以盛产优质大米、黑木耳为主,周边群山峻环抱,一条公路通往大山深处,往前就是辽宁省境内了。下雪了。寂静了一夜的小镇突然开始了一天的喧闹,纷纷扬扬的大雪搅拌着胶汁般的白蒙蒙气体暂时凝固了世界。临时指挥部里,挂上了军用地图,手指在高地、坐标中逐一划过,一清二楚。从未热闹过的安镇,因抓捕煊赫起来。   一种压力来自网上、媒体舆论和全国上下的关注;一种压力来自事发地群众的不安和恐惧;还有一种压力来自各界的慰问和支援。   后两种压力尤其令人感到肩头责任的重大。这一切,使所有参战人员不敢有丝毫懈怠,从上到下,只有尽责尽力,才能对得起打击犯罪、维持社会稳定的警察职责。   时至2月29日凌晨,这是一个寒冷的初春之晨,异常寒冷,浓重的雾霭炊烟好像一张大网,很快笼罩了山岭底下的小镇、河流和公路。彻骨的寒气从山沟的每一条石缝里渗出来,好像刀子一样剜进人们的皮肉里,那些裹着厚厚军用大衣不断聚集到这里的警察、武警战士和人们也难以抵御风寒。   此举关乎全县数十万人安危冷暖,民心安定。警方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体貌特征、年龄、身高、案发当时逃离哨子沟镇的衣着打扮及亲属、朋友关系背景图。决战时刻已经到来。   大规模山林追捕战的首要环节是组织指挥,因为案发突然,又是多警种、多部门、警**手作战,混合编队,且在林域广阔、地形复杂、分散作战的情况下,如果组织不当,指挥不灵,就很容易形成“一盘散沙”的态势,出现“打乱仗”,甚至造成不必要伤亡的局面。   从上到下,通过去年搜捕“杀人屠夫”石军,大家都已经积累了比较丰富的这种山林作战经验,但搜捕全面展开后,几百名警察要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抓到高强,谈何容易!又一批紧急调动的边防武警也赶到了,但人手仍显单薄。公安、武警分成数十个搜捕小组,由当地人向导,有重点地突击追捕和搜查。   尽管如此,高强在暗处,而公安、武警们在明处,更何况高强很可能有枪,每一名参加搜捕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带的人也一直在参加大围捕,这是他离开悬圃县委办公室参加公安工作以来第一次参与外市县的全警协同作战,而高强、聂大洋、李海等四个家伙又是从他们县里跑出来的金老八黑社会团伙成员,因此感觉责任重大。临时指挥部里,经过对多个现场勘查分析,一致认为:只怕大海没有针,如果有,就一定要捞上来!此刻距离世界瞩目的2008奥运会圣火传递只剩一百多天了,这名持枪抢劫、杀伤刑警的主犯,对国家、集体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   罪犯一旦逃离本地,不仅对全市、也会对全省乃至全国造成巨大的社会危害和政治影响!因此随着案情的迅速进展,已经引起省委、省政府、公安部等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关注着事态发展。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控制在本地,尽快抓获,严防罪犯趁月黑风高漏网,逃往外地……   关键时刻,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陈述、大化市委书记高宾、市长张大理、副书记张作福、省公安厅副厅长江军、刘伯玉、刑事侦查局长马子有、副局长罗青、武警xx总队副总队长陈天让和大化市公安局长李长明、副局长孟庆、县委县政府领导始终靠前指挥,随警作战,直接掌握与控制追捕战斗的进程,现场指挥调度围追堵截行动,为追捕战斗的顺利进行提供了强有力的领导保证,保证了前期以至后来整个战役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   同时,山林追捕战斗必须紧密依靠人民群众,广泛发动和组织当地村民提供线索,才能使追捕工作具备“千里眼顺风耳”,只有如此,无论逃犯怎样狡猾也难逃由人民群众架设起来的这道“地网”。   军用地图前,民工县周围的地形地貌、山坡河流、高地标尺被标注得一目了然。许多双眼睛,在上面反复研究,根据白天的目测和地图上标明的距离,公路上到处都有卡子,无论什么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出这一特定区域!但为什么至今为止却生不见人,死未见尸呢?   根据罪犯尚未能逃出包围圈的分析判断,指挥部决定对现场周围的十几条沟沟岔岔、山洞、空房和罪犯可能藏匿的任何场所进行一次蓖头发似地细致搜查,决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丝疑点和死角,出现不应有的遗漏!   “行动!”   “是!”   由公安干警、武警、党政干部、基干民兵和群众组成的追捕、围剿大军,在越来越亮的天色中按照命令要求和负责地段,一支支队伍迅速进入指定区域,一张罪犯无法逃脱的恢恢法网随着浓浓的晨雾一起正在架设、布控完毕。   雪停了。   公路两边方圆几十里被一层淡淡的不祥氲氤笼罩着,一片喝令声。   雪后易于发现逃犯行路,但人多脚杂,很快就被踩踏得一塌糊涂,当地村委会主任、部分群众也被发动起来了,走在前面作向导,挨家挨户去敲门,说明情况,把逃犯的罪恶行径,体貌特征,衣着穿戴等告诉群众,请广大群众主动发现和报告逃犯行踪,协助公安机关抓捕坏人。他们大多是当地村干部,熟悉地形,说话也有号召力和影响力,因此一般村民都挺配合。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逝去。   搜查也在一分一秒地紧张进行。   然而,奸诈狡猾的高强仍不见踪影!   中午,仍然一无所获。追捕形势仍未明朗。   呵呵,我考……这个高强到底在哪里啊,难道他真的上天入地了不成?事实上,此时此刻高强已经陷入了绝境。此前他确实在民工县西南安镇附近地区的山岭出现过,然而几个小时前,他神不知鬼不觉又窜回了民工火车站附近的后山……   现在,让我们暂且将镜头推回大化市,看看几个小时前在大化火车站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在给父母打电话时,聂大洋、李海最大心愿就是听听家乡的声音,然后准备继续逃亡。然而,这一电话却从精神上、心理上彻底动摇并最终改写了二人企图乘坐火车逃亡的命运。   虽说他们跟着高强意外摆脱了哨子沟镇追捕。然而,此一时彼一时,明知自己走投无路、重兵围追堵截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此后就会得以藏匿,以求苟延残喘,死里逃生,以求一逞。因此,关键人物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抉择。   沉默。铅一般的沉默。沉默把负罪在身的两个青年人凝固在这片楼群下的小平房夹缝之中——这片看上去破败处处写着“拆”字的区域,更加叫人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此时是案发后的第2天下午,时针指在17时31分正。   对于蜷缩在棚户区的罪犯聂大洋、李海来说,这的确是他们年轻生命中记忆深刻的一个太阳尚未落山的日子。他们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死神的脚步在悄然地逼近。随着远处偶尔传来的每一声火车鸣叫、吆喝、响声,大街上机动车辆的滚动,人的脚步及狗的沉重鼻息,无疑都令他们心惊肉跳,使他们求生的希望一点点、一寸寸地变得愈加黯淡起来。   棚户区低矮狭窄,胡同出口为一长方形,地上冻着厚厚的冰,离火车站有千米之遥。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空间,它的位置恰好嵌在对面一座崖石中间,崖石挡住了小孔,上面就是师范学院,若不是有人特意走近趴到跟前去探头向里面张望,你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这么狭小黑暗的地方还有两个全省警方当下正在全力以赴追捕的家伙藏身里面。   “投!投不投?”   “……”   一个问,一句紧似一句。一个沉默不语,始终犹豫不决。   “快到点了!说话呀!”   “你不投我投!反正我……不想跑了!”   事实上,就在聂大洋、李海逃第三百零六章、强力围捕(下)   唉……   “大哥!”一辆出租车被两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挥手拦住,其中之一冻得哭哭咧咧,没等司机摇下车窗,车门打开,他们哆嗦着心虚地坐了进去,这二人正是逃犯聂大洋和李海。“大哥,你把我们拉到最近的派出所去!”   站前派出所,大部分警察都到一线参与搜捕去了,几个值班的人正在边冲方便面边研究事。   门开了。   出租车司机在前,两个人鬼莫辨的人在后,此时已经是案发后的2月28日晚上20点17分。经过剧烈的思想混乱和斗争,聂大洋和李海最终在火车到点前的最后一刻,决定向警方投案自首。二人一进门就说:“我、我……我们是来投案自首的……”   “你们叫什么名??”   “……”   他马滴,太好了,哈哈,正到处抓你们抓不着呢……有人立即把电话打到了上级公安机关。然后又迅速传达到了现场指挥部,当时肖子鑫正在那里,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尤其鸡冻啊,领导闻讯大声问:   “啊!确定吗?”   “确定!”   “这两个人是谁?”   “一个叫聂大洋、一个叫李海,都十八九岁,是悬圃县的那两个逃犯……”   “好!太好了!!”   这边派出所里,手铐扣在了披头散发,衣裤零落,形象狼狈,面色却格外阴冷的两个人手腕子上。手铐扣住的是手腕,心里却在东躲西藏中很容易便理解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从一个比较富裕安宁的生活滑落进命运深坑的痛苦体验。   ……   “高强!你听着——再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劝你要认清形势,不要再执迷不悟,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只要你主动缴械投降,我们将依照党的宽大政策处理你!否则,后果自负!”   然而,一个冥顽不化的死硬分子在持续沉默了一分钟后,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回答。他显然是王八吃秤坨铁了心了。经过近十分钟的归劝未能奏效,就在最后的几秒钟内突然沙哑着声音在天棚中狂叫:“我就是不投降!有种的你们就上来抓我!”   不能再拖了,哪怕是一分钟!   两分钟时限已到,特别追捕组领导果断地下达了强攻的命令——“行动!”   一个激凌,高强吓醒了。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是梦么?他揉搓着干涩无津的双眼,头脑里更加混乱无章。是梦,也不是梦——梦中的那种情景,没退役时他是亲身经历过的。在接受任务奉命跟随部队紧急追捕一个持枪杀人狂徒的战斗中,一些场面正是梦中重复经历的一切。这让他实在不堪忍受了。   如果让警察发现,他必定要亲身经历这一切。   他有选择吗?   天亮的最后一刻,高强提起精神,悄悄来到了火车站。   凌晨,一趟沈阳开来往大化方向去的火车路过此地,午夜过后,一切都是那样静寂,踏雪的脚步声不能再轻再小了,即便如此,仍然心有余悸,要想不冻死,要想逃离包围圈,这是不能不做的拚死一搏,于之几天前的那个人相比,心花怒放、心驰神往、心浮气躁、心高气傲如今早已变成了心灰意冷、心胆俱裂、心潮澎湃、心怀鬼胎和心神恍惚。   高强趁机溜进了火车站,买票的时候,火车站几个睡眼惺忪的旅客没谁注意他,钱丢进窗口,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票随后就丢了出来,他随后就迅速消失了。   民工县火车站后山,濒死的高强躺在那里,那张脸实在是一张相貌平平、毫不出奇的脸,但特征却极其明显:一双狡诈的眼睛两侧,稀稀拉拉耷拉着几绺头发,给人以森森凶狞之气。偶尔懒懒地睁一下眼睛,瞥见悬挂在森林半空的“银饭碗”,肚子就不是好动静地咕咕乱叫起来,这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大哥”级人物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刻骨铭心地体验到饥饿难耐的含义与临死前亦真亦幻的恐惧。   真想好好再吃一顿啊!   他无力地翻了一下身体,让左腰离开冰冷潮湿的地面好受一些。跟逃到大化市的同伙聂大洋、李海一样,他也在逃到民工后神出鬼没地买到了一张大化至沈阳的火车票。可是,对于高强来说,他再清楚不过也许就这样一直到死这辈子大概也难以实现这点可怜又奢侈的愿望了,这无边无际的饥饿感无异于敲响了他生命的最后丧钟。   人之将死,往事不由自主在他微闭的双眼前闪现……   想想,从自己退役回乡,稀里糊涂已经走上了亡命之路,这两天两夜中,他苦没少吃,罪没少受,坏事恶事更没少干,绕了大半个民工,将近30多个小时惊心动魄、孤苦难熬的时光,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眼前的境地,恍如大梦醒来,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陷入异乡的山林绝境!   山下,一列火车进站了,又开了。   下车的人不多,到处是警察的身影。他眼睁睁看着车开了,没敢动。他明白,即使不被活活冻死在森林里,出去也难逃此劫,发生在数年前的人和事,时间、地点、人名等等,此时此刻在高强昏昏欲裂的脑海中格外清晰的记忆中闪过,犹如一幕幕无声电影片断。   这个从小就生性乖唳偏执、不服父亲管束和监护的年轻人,渴望惊险、渴望刺激、渴望当一个“英雄豪杰”,却一步步走上今天的奈何桥,既是天性使然,又与他退役后的一切向钱看有关——在他极其偏执的意念中,他始终把事情的败露归咎于同伙的不谨慎,才迫使自己走到今天,此刻他会悲悲切切躺在这寒冷的土地上束手就擒吗?   他不知道其他同伙是否被抓。   他更不可能知道警方的追捕力度到底有多大。而且,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也亲自带人过来参与了此次抓捕他们几个的行动。他只知道,在巨大的精神、心理煎熬下自己的肉体早已到了极限。他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现一丝差错。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事实上,就在他藏身到民工县火车站后山的那个时刻,指挥部最新一次会议后,所有干部即奉命重返前线,迅速传达会议精神,要求所有参战人员在今后的追捕战斗中,进一步加强纪律严明,警令畅通,坚决执行作战命令的总要求,紧紧“咬住”目标不放松,该动的必须动如风,该守的必须守如钉,不准贻误战机,不得擅离阵地,环环相扣,收敌入网……   此后,全市整个庞大的**机器再次快速地运转起来。   站前,巡逻警车不断出现。   高强好不容易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身上落了不少雪,恢复了视力。山下的县城平静如常,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他知道,平静之中对于他来说处处暗藏着凶险。几分钟的昏迷,浑身仿佛散了骨架,饥饿与双脚剧痛几乎又使他昏迷。   二月底的长m区天气,一天之内有时连天大雪,有时寒风呼号,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多年的警营生活练就了非同一般生存能力的高强才最后终于招架不住,在2月29日下午,即他发现自己未死,终于忍受不住巨大的孤独与痛苦之后,晃荡着走向了县城附近的站前——在他的藏匿地痴痴窥视了半天的景物……   他已经显得迟钝的大脑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   幻觉出现了。   山下的县城仿佛就是家乡一样,正中那条大街往北一拐就是一个树林葱郁的村庄,那里有一幢大瓦房就是父母养育他长大的家……幻觉戛然而止。长期的奔命、惊吓、紧张、饥饿和消耗,使他真的元气大伤,拉不动腿,不想再迈一步了。   他停下来,坐在雪里,再走几步就是火车道,跨过火车道下面不足一百米就是大街,虽说没死,却是真的离死不远了,至于他为什么还是没死,连他自己都糊涂了,恍恍惚惚中,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以为逃跑日子已经非常遥远,此刻应该是“安全”之时了。   再次从山腰枯草丛中起身的高强,下午两点多钟睁开眼睛再一次朝下看看,脑海中出现了严重的幻象,令他经不住下山寻找食物的诱惑,一点点爬起来,摇摇晃晃向着山下的车站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人群走去。   还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当兵那时候,伙食好,人缘也可以,跟当地老百姓处得也不赖。他怔怔地想,那时候多好啊,部队一放电影,支队驻地老百姓十里八村男女老少都去看,那些枪战大片无论什么时候下到哪个中队去演,都能吸引一些姑娘们来看,他们就偷看那些姑娘。部队虽然有纪律,一人一个小板凳齐刷刷板板整整坐在前面,可碰上好时候,也能借故跟她们说说话,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都是见人脸红的时期,尚不知爱情为何物,就那么相互看看都心跳,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哪里知道人生还有比那更美的事儿,当时更是做梦也没想到一年后自己竟会成为悬圃和d省警方追捕的人……   人生如梦呀!   跨过铁道,他回头把目光盯向黑沉沉的森林外边,什么也看不见。   眼里突然涌满泪光。   下面就是车站了,从旁边绕出去就能走上大街。有一刹他稀里糊涂地竟打算反其道而行之,想,若是今夜不饿死在这里,熬过之后为了吃上一口饱饭,睡上一个好觉,不必再这样心惊肉跳地东躲西藏,踏踏实实等着人家拉他出去枪毙,还是下山去主动向公安局投案自首……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想”而已。   一旦清醒过来,这种念头连他自己都颇感意外!   高强还是不想投案自首,不过,经过这两天两夜的逃亡与周旋,他惊悸不安的灵魂从哨子沟镇开始就没有得到一分一秒的安宁。目光中的绝望是显而易见的。就在白天,他从别处逃窜过程中,陷进一个深深的雪窝子里,越挣扎越往下陷,东西都扔了也不管用……那里没有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越陷越深,无论怎样挣扎也爬不出来,退不回去……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倒霉无疑了。   最后他虽然再一次逃出了厄运,后来终于爬出来后,仔细想想,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高强倚着树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跌跌撞撞连走带爬到了铁道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是想下山找东西吃?还是想看看什么人?说不清。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站前景色,失神的目光一点点向前移动、寻觅着、分辨着……   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家”的位置。   哪个冒烟的灯光处就是父母和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哪里是家,那是一家站前话,他走进去的时候,老板盯了他一眼,他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话,“老板!我就是那个逃犯,你们帮我报警!”   让高强痛不欲生的是“家”的概念对于他已经十分模糊和遥远,却又那样刻骨铭心!灵魂经受着人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他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柔情心肠,他抢劫的时候,是从不眨眼的,甚至觉得那个农村的家就是自己的累赘。   可是此刻,是什么让所有的“爱”和悔默默地倾注在“家”的那个方向,倾听着那个方向传导来的心灵感应呢?母亲成了他生命最后时刻的闪光点。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老板!帮我报警……”一身狼狈、心如死灰、百般疲惫的他想起母亲的种种“好处”和养育之恩,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对眼前的人说着,“我就是警察正在抓的那个人!”他看到老板吃惊地看着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打110。   他似乎后悔了,从打他记事起,就没有一天不让含辛茹苦的老母亲操碎了心。上学时贪玩不好好学习,满街疯跑,打得同学鼻青眼肿让人家找到家里告状,父母生他养他不容易,还要陪着小心和笑脸不断地给人家说小话,掏药费;父亲打他,母亲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护着他;到了部队,家里的一封封家书哪一次不是浸透着母亲千言万语的叮嘱……   老板打完电话,发现他不见了!   急忙追出门,拦住了他。   “哎,你别走啊!警察马上就到了!”   人生好比一盘棋。这个说法已成为陈词滥调,不过对于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来说,抢劫就如跟人对弈。他们明知道吃掉人家的马会输,可还是要吃。利益的诱惑,永远是那样无法抗拒地在那里,一个钱字,让喜欢不劳而获的他们放弃一切。甚至尊严和生命。   高强的确是后悔了。他稀里糊涂走进了话,随后清醒地走了出来。   他怎么能投案自首呢?   晚了!   就在老板拦住他的瞬间,一辆警车停在面前。当时,巧合的是肖子鑫带着人就在附近的火车站负责配合当地警察堵截、检查过往的旅客,一接到电话立马就带人迅速赶了过来!   高强一看肖子鑫,当时就哭了,往地上一蹲,就起不来了,有人上去给他先扣上手铐,然后才提起来问话。接到那个老板的电话,正在附近巡逻的警察也马上得到110指令赶来。前后不足两分钟,十七八个警察看到,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早已没有人形,应该就是他们已经全力以赴搜捕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最后一名主犯无疑!   “你叫什么名?”   “……”   “说话!问你呢,叫什么?”   “高……”嘴唇青紫颤抖,脑袋瓜子低下了。   “是不是高强?”   经过肖子鑫他们亲自验证,没错,又追问了一句。这幅尊第三百零七章、书记调走(上)   肖子鑫原先是准备将高强他们带回悬圃县的,后来考虑到这几个人在m市犯下的新罪行更大,当地警方与省公安厅领导请示后也提出这一问题,征得肖子鑫点头同意,最后经过协商一致把他们留下了。   肖子鑫带人当天晚上便返回了悬圃县,不管怎样,至此,他最想打掉的金老八涉黑涉恶团伙几乎无一人漏网!   呵呵,或许这是他主政悬圃县公安局以来干得最漂亮、在当地影响最大的一件事,声誉也因此而迅速增长……   他就是这么个人,平时低调,无论工作还是为人处事,这些优点都是他在县政府办时养成的习惯,即使是当了公安局长仍然如此。一般而论,知道他的人心里都明白,虽然他是个低调的人,对人也没有任何官架子,平易近人,绝不牛逼——但是最好你别惹他,要是惹了他,他也绝不轻易放过你,金老八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不收拾你便罢,一旦决定收拾你就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原先的印象和感觉中,肖子鑫认为金老八这个人轻易不能动,要动,就要事先在各方面包括在市县主要领导那里得到首肯和支持,否则的话,他宁肯暂时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也不会轻易动他,否则,弄不好——十有八九会被他和其几个兄弟所害,所谓打蛇不成反被其狠狠地咬上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然的话,金老八如果那么好动的话,他的前任孙伟早就把他及其团伙打掉了,之所以一直没动他,而是打掉了高毛等其他一些团伙,原因也就在于此。   这个深层次原因,肖子鑫心里是知道的。   因此,这次他决定打掉金老八之前,让安心等几个副局长是暗中做足了功课,收集了之前之后金老八许多证据确凿的东西,呵呵,也是金老八该死,有关他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恰好也就在悬圃县突然发生了枪杀苏大头(侥幸逃过一劫)、某税务局副局长事件,肖子鑫立马抓住这一人命关天的案子启动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一举打掉了金老八。   现在看,一切还比较顺利,尽管跟他预计的差不多,抓捕金老八当天就有个别市政府、县委领导借询问情况的机会暗示他,但是肖子鑫装糊涂,别的他也不说,只说人命关天,一切按法律来。   呵呵……   其实,肖子鑫心里是有底的,事先他早已得到高文泰书记的认可,将金老八的一切所作所为专题做了汇报,市委书记也认为这种人不打掉不行,而且有指示:无论什么人,说情者严查!   这就给了肖子鑫莫大的勇气和力量。要办一个人,对于他这个县公安局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只要案情清楚、犯罪事实摆在那里,签字批准就是了。然而同样是抓捕一个人,放在金老八身上就不同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其实就一直是肖子鑫的一块心病。现在,他终于获得了市县两个一把手的肯定与支持,他还怕个鸟呢,直接下令办他金老八就行了,其他谁的话和招呼也不听,底气很足。   现在,由于事先准备充分,除了他们公安局一家之外,检察院、法院也得到相关指示,金老八案子办得远比肖子鑫当初想象的顺利和迅速。   金老八案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已经正式进入了司法程序……   也就在这时候,高文泰书记调走了。之前,有关高文泰要调走的消息事实上已经在悬圃县委县政府机关风传挺长时间了,高文泰也曾经跟肖子鑫个别透露过,但那些毕竟只是传闻而已,如今,就在肖子鑫打掉金老八重大涉黑涉恶犯罪团伙之际,组织部的正式文件下来了,也就是说,风传的高书记调走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   听到消息,肖子鑫把局里的工作简单安排了一下,立马去了县委高文泰书记的办公室。   在悬圃县官场,可以说高文泰就是肖子鑫的贵人,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高文泰,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肖子鑫。尽管肖子鑫属于名牌大学毕业又是高才生——历来有鬼才之称,但是如果没有他当初从信访办意外调到政府办的那个天赐良机,高文泰县长当初也就不会发现他了,当然更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提拔和晋升。   实话说,当时的官场腐败在悬圃县周边包括市里已经成为一种半公开的潜规则了,而这一仅仅属于悬圃县官场的潜规则,事实上也与全国官场仕途的迅猛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只是,当时在政府和县委机关工作的人表面上谁也不公开谈论这种事情而已,不过背后却越来越多地议论纷纷……   以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当时的身价,在他要倒没倒之际,应该值30万元rmb左右,只要有这个钱,花上这个花,差不多就可以买到王国清当时的那个位子。但是当时许多人——当官的并不十分清楚手上也并没有那么多钱,但王国清有,他当乡镇长、书记和副县长、县长多年,身手不凡,积累很厚,有能力也有钱在他的位置上再升迁一个台阶。   而到了他的继任,如今的高文泰书记主政,呵呵,官场价码一下子就来了个历史性的大突破,现在的高文泰,在市县官场上的价码是:悬圃县这个一把手县委书记应该是价值200万了;像肖子鑫的未来岳父柏万年书记,县委副书记便差了许多,应该是价值60万左右;县长——县长程凡120万;副县长-50万;县政法委书记-60万;县纪检委书记-50万;县委常委-40万……   依此类推,到了肖子鑫这个县公安局长可别小看了,他这个位置价值150万;县检察长-20万。   而原先肖子鑫曾经工作过的县委,县委办主任-30万;县政府办主任-20万(他这个当时的县委副主任时值仅10万左右,几年光景一下子就暴涨了一倍,翻番了)。   其他乡镇长、各局局长如今价格是:50万。副手一般在20~25万之间。   为什么要说这个,因为种种原因,肖子鑫从县政府办代理综合科科长开始,就从来没有花过一分钱,说真的,当时他也真的不懂这些,而且当时几乎所有机关干部大多只是知道给领导送礼,过年过节再送点红包就已经算关系不错的了——没想到,短短几年,悬圃县官场已经迅速成为如此的一番状况。   所以,高文泰书记调走,心里最舍不得也最为难过的就是肖子鑫了。   最让他心里过意不去的是,只有在突然得到高文泰书记调走的信息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高书记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好了,从他当代理科长到当政府办副主任再到县委当副主任,几乎就没有给高文泰书记送过礼,直接送钱的事更是没有。当然了,这并不是说高书记就十分清廉,也不是说肖子鑫就不懂官场升迁秘籍。而是,当初高文泰书记就跟他说过,而且在后来他的每次升迁时都提到过,那就是让他把工作——文字处理好了,其他不要想。他也就真的信了,也真的是那样做的,一路顺风升迁到了如今的这个县公安局长位置上。   呵呵,价值150万元了!   当然了,肖子鑫手上以前也的确没有什么钱,有人给他送礼,后来居上,从当上政府办副主任开始也慢慢开始有人给他直接送钱,包括那个被他整下去的官场第一个对手葛明伦,也都在每次政府办调整时偷偷摸摸给他送过钱,不过,对于这个葛明伦,无论是钱还是其他,肖子鑫都找到各种理由委婉拒绝了。他是记恨的,尤其是他忘不了自己刚调到县政府办工作时这个葛明伦背后搞的那些事。他怎么会忘记了,他心里永远记住这个喜欢背后坏人的小人……   而对于其他一些人——包括此前对他有帮助的信访办原主任——如今的物价局党委书记、局长刘斌,给他送钱他开始拒绝,但刘斌现在有权有钱,不要不行,呵呵,后来慢慢也就习惯成自然了,哥们归哥们,酒席归酒席,送钱送物现在他也照收不误。随着他的职务不断升迁和一直得到高文泰书记的重视,给他送礼送钱的人也在不断增加,现在,许多犯罪嫌疑人家属更是想方设法想接近他,给他直接送钱。   但是,肖子鑫心里始终有个底线,虽然他明白如今当官不收钱不行,你不收钱可能包括最信任他的高文泰书记今后都不敢再信任他了,但是他心里始终有杆秤,有几种人的钱他绝对不收,其中之一就是犯罪嫌疑人家属送的钱,不管是他们自己到办公室找他还是通过其他途径送的,他一律不要……   他知道,混在这种社会、这种腐败无能的体制下,他个人是无能为力的,只好顺应潮流,但是,犯罪就是犯罪,到神马时候也不可能犯罪就光荣,收了他们的钱迟早是病。同时他也越来越能够体会到高文泰书记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想法,事实上,他的调离也好,至少会保持一个比较良好的声誉离开悬圃县,平安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再去干更大程度上的一番事业,或许,这也是市委对他的某种意义上的爱护第三百零八章、书记调走(下)   高文泰书记调任的新领导岗位是银山市委书记兼任**主任一职。   银山市,是全市五县三区一市中唯一的一个县级市,到那里去当市委书记,虽然仍然是县级但是在级别上却是提了半格,而且也是一种绝对的官场升迁,是重用而非平调。这个,无论是高文泰本人还是肖子鑫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说老实话,肖子鑫心里一方面为高书记忽然调走感到难过,另一方面,也真的替他暗暗高兴和鸡冻!不管怎样,朝里有人好做官,肖子鑫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在这一点上他跟高文泰书记有一比,也或许正是如此,高书记才会一直非常重视这个年轻有为又胸怀大志的年青人。   说到底,高书记升迁,从长远目标来看对于他肖子鑫也绝对有好处。   肖子鑫自从县委办副主任位置上任县公安局长之后,整体看确实为悬圃县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干得不错,是继孙伟之后在全县颇有影响的人物了。尤其是这次打掉金老八涉黑涉恶团伙所有成员——为害悬圃县及至仿古一条街多年无人敢惹的人物,更加让老百姓们高看他一眼,而且案子办得相当利索,短短时间内便将一切犯罪事实查证清楚,已经正式移送检察院。   所有这一切,都为肖子鑫的后续升迁提供了有利条件。不过,当初高文泰书记的意思是让他到县公安局当局长,还有一个职位就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由于组织原则的程序原因,肖子鑫当上局长后并没有马上接替孙伟原先的那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这也是高文泰书记心里一直在运作的事情。这次,高书记本人的任命一下来,要走之前他感到必须要尽快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所以在他还没接到文件时就已经在他最后一次主持的县委常委会上搞掂了此事,无疑,人一走,茶就凉,但他这一走是往上走,不是下台,所以大家都很给他面子,这一提议,无人反对,顺利通过,就连对肖子鑫颇有意见的柏万年书记也在会上点头同意了。   呵呵,这也算是高书记对肖子鑫的最后一个心愿。达成了,他当然高兴,电话给肖子鑫一说,肖子鑫自然更是鸡冻!   “谢谢高书记,大恩不言谢,可是除了谢谢我真的不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了……”   “恩,你过来,过来下班后找几个人聚焦,县委办这边要安排一下,张朝民、杨主任和柏万年书记他们都参加。”   “好,我这就过去!”   现在,放下电话之后肖子鑫已经来到了高文泰书记办公室。一进门,他就笑了,说:“高书记……”   “恩,坐!”高文泰一指沙发,肖子鑫先掏出烟送上一支,然后替他点燃后自己也顺手点燃,抽了一口,才回身坐在了沙发里。   这间宽大明亮的办公室,让肖子鑫不禁想起了许多往事,以前在这里当县委办副主任跟随在高书记身边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出出进进许多次,请示、汇报、研究工作……   即使是后来他去了县公安局当局长,每次他来县委都尽量抽时间到高书记这里来坐坐,说些局里和县委、县政府的事情。人,有时候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呵呵,尤其是在官场上这些事,也奇怪了,本来官场仕途越来越多地兴起送礼送钱买官卖官之风,有些官位甚至是明码实价,但是高书记从来没有因为肖子鑫不给自己送礼、送钱而冷落他,更没有因此而不提拔他。   本来,县里许多部门或单位的领导位子经常有人掂记着,特别是有人生病、退休或其他原因空出位子时,背后找高书记的人更多,然而,肖子鑫却是极少听说他有“腐败”的传说。   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有时候,没事时在县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里肖子鑫也常常觉得奇怪,他既不是高书记的亲属,更不是外界传说的有其他原因,他们之间的关系严格说来就是从最开始的县长和秘书开始,无论最初看上肖子鑫,还是后来居上一次又一次主动提拔他,说到底都是因为肖子鑫的文字处理工夫,让高书记满意,认为他是人才,就这么简单!   也的确,在高文泰当县长时,肖子鑫跟着他走南闯北,不管是出外考察、招商引资还是下厂下乡……作为贴身秘书,肖子鑫也真是尽心尽力,文字又好,多次将悬圃县政府的工作和成绩大篇幅地发表在各大报刊头条上,客观上对宣传高书记的政绩和治理整顿、发展经济的能力包括宣传他个人的能力、领导魅力发挥了极大的宣传作用,使他个人和悬圃县能够始终走在全市经济发展和招商引资的前列。   要说功劳和高书记为什么这么重视他,这应该是唯一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   现在,高书记要走了,他笑呵呵地看了肖子鑫一眼,问道:“怎么样,公安局那边的工作习惯了?”   “呵呵,还好,嘿嘿!”肖子鑫看着高书记,仍然有在他身边当副主任时的那种亲切感觉。   “我要走了,”高书记感叹似地说了一句话,抽了口烟吐掉,“一晃,在这干了好几年,哎,要走了,也该走了。你的事,我在走之前也帮你解决了,明后天有关文件就会正式出来,我当初让你上公安局当局长时答应过你,我现在要走了,走之前就无论如何也要实现这个承诺。”   “谢谢高书记……我明白。”肖子鑫知道他说的是指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事,看来是顺利解决了。   “高书记,说心里话,”肖子鑫比较鸡冻,脸有点红,本来他是能说会道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每当面对高书记,尤其是谈到他工作之外的事情的时候,肖子鑫都不知究竟如何表达好,说深了,显得外道,生分,说浅了,又感觉真的无法表达心里对他的感激涕零之情,只能是在心里深深地铭记他的恩情。毕竟,如果从年龄上讲,高书记跟自己父亲的年龄也差不多。   另外,肖子鑫心里也明白,在对付前县委书记王国清一事上,尤其是在王国清背后捣鬼,为了不让自己的问题暴露,在那次市政法委下来人要整治仿古一条街时高书记派自己暗访后,王国清先下手为强背后通过市纪委查高书记那次,自己的所有表现直至实名举报一举将看似根深蒂固的王国清拉下马,彻底让他在悬圃县官场消失,由高书记取而代之这个重大问题上的重要作用,才是后期高书记越来越重视他的根本原因。   只是,平时他们谁也不说,心知肚明而已。不管怎样,高书记对他的恩惠,让他没齿不忘。   呵呵,高书记现在是又提了半格,自己呢,由原先的小秘书不知不觉间几年就也成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个过程,在现在肖子鑫的心里想来有时候还觉得好象做梦一般。看起来官场仕途有时候真的是奇妙无比,说不清道不明啊!   “高书记,这个,无论如何请你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肖子鑫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内有十万块,起身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你这是干什么?”高书记一看就明白里面是什么,笑了:“收回去,收回去,小肖。”   “不,”肖子鑫脸突然通红,有些鸡冻,“我从来没有正式给你送过什么礼,一方面是怕对你影响不好,也怕你不收,今天你要走了,我就这点意思说什么也要表示一下!”   “肖啊,”高书记呵呵一笑,笑容可掬,“我早就跟你说,你不要想那么多,你跟别人不一样,有些事,其实我还要感谢你才对,我对你的安排,其实也是对我自己的安慰。钱,你收回去,我不要。”   “不,高书记,这个钱您无论如何要收下,您的意思我都懂,虽然我对您的工作有过支持,但是您对我的命运,影响更大!”   肖子鑫不等高书记再次拒绝,拉开高书记面前的抽屉就把钱放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   恰在这时,办公室主任张朝民敲门进来,一看见肖子鑫,哈哈大笑:“子鑫啊!呵呵,恭喜啊,高书记在走之前,你的县委和政法委书记都解决了,今晚你要多喝几杯啊,听见没!”   “呵呵,好啊!”肖子鑫也非常高兴,自从他到县公安局当局长,跟张朝民见面的机会明显减少了,但是之间的相互关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中间还有高书记这一层,更何况他们在县政府办和县委办搭班子时工作关系和个人关系都处理得非常好,兄弟一般,后来跟刘斌他们几个局长一样,大家都是铁杆朋友了……所以,见面说话没反正,在一起喝酒更是如此。   自从张朝民受伤后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不过经过近一年多的修养,现在已经跟过去差不多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他是来跟高书记汇报晚上安排的送行宴会的事情。   “高书记,晚上6点,在万豪酒店,行?”   “恩,哪里都行,不要太张扬了。”高书记点头。   “不会,就县委、**几个领导和我,还有子鑫和杨主任。十一个人!”   又说了几句话,张朝民说他还有事要安排,让肖子鑫坐,然后就匆匆忙忙开门走了……   高书记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转头看了看肖子鑫,说:“小肖啊,我走了,银山那边的事情可能并不比悬圃县这边少多少,甚至更复杂,没办法,我也不想走,但是组织决定,组织信任,怎么办?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身不由己啊!”肖子鑫点点头,他知道高书记这些感慨万端的话的真正意思,自己又何尝不是越来越感觉到组织的一切就是自己必须遵循的原则呢?不管怎样,在哪里当官,他们自己说了不算,但是一旦当了那个官,那里的一切便完全由得自己去摆布去安排去决定了。   “你也不用太紧张,我走了以后,今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程县长,也可以打电话找我。”   “恩,我明白!”肖子鑫点头,心里一阵温暖。   “程县长是老同志,他可能会接我的班,新县长人选也会很快就出来……不管怎样,你在公安局那边继续好好干,金老八他们的事情也要抓紧抓好,我会继续关注的。”   接着,高书记又以个人的身份交待了几件事,关于县里的、市里的、领导之间的一些关系网等等,作为临别留言,肖子鑫逐一记在心里。在他的记忆中,类似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每一次自己要上任新的职位前,高书记都会主动找自己谈话,嘱咐一些事情和应该关注的事项。而这次,是唯一一次他在离开悬圃县前到银山市去当市委书记兼**主任前的最后一次当面关照,感觉上显得特别意义深远。但是究竟意义浣在哪里,当时肖子鑫似乎并没有十分清晰的认识。   当晚,肖子鑫参加了欢送会,由县委办主任张朝民出面张罗的,参与者正如上述已经提到的那样,除了柏万年书记等几个人之外,大部分都是高书记在悬圃县期间围绕在其身边的真正心腹之人,包括肖子鑫。当然了,虽然肖子鑫由于小女友柏心钰的个人原因让她老爸柏万年书记不爽,在处理他外甥苏军的犯罪案子上有怨恨之外,对他并无特别的反感,他心里也承认,肖子鑫是个正直之人,何况肖子鑫如何已经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了,这种官场上的直线上升幅度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而且,工作关系之外,柏万年书记在跟高书记的个人关系上应该说也是知心朋友。   ……   那晚,肖子鑫唯一一次喝大了,鸡冻,感慨万端,抓着高书记的双手,哭了第三百零九章、共同利益(上)   高文泰书记离开悬圃县到银山市委上任那天,银山方面来了好几台车,带队的是银山市委一位副书记,他们早早就到了,悬圃县委县政府这边中午按惯例设宴招待了他们,出席的人除了银山市委的之外,悬圃县这边仍然是昨天晚上欢送高书记的原班底,外加县政府办的几个副主任。自始至终,肖子鑫都在其中,跑前跑后忙活……   等到一切都差不多了,车队开始出发。   来接新上任的领导是这几年逐渐形成的官场规矩,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要接,而是够档次够级别的主要领导,对方来人接,原来单位的人自然而然就要更加隆重地送,一接一送,其排场不是嘴能说得清楚的,不亲身经历,文字难以表述。过去,一般主要领导离开上调或晋升,都是原单位出车出人把人送过去便行了,哪里想到今天的行市早已非昔日可比,更加阔绰牛逼了。   因此,出发的时候,呵呵,从悬圃县委大楼出去的小车队几乎就形成了一条小车龙,几十辆没有,十几辆好车总是有的。   去送的人有县长程凡、县委办主任张朝民、公安局长肖子鑫、县政府办杨主任……都是县里叫得上大号的人物,肖子鑫坐在自己的车里,跟随着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直奔银山市方向而去,心里颇多感慨。他拿出手机,给局里几个副局长挨个打了电话,有时事情昨晚喝酒耽误了,今天他利用这个机会把事情说说,安排一下,无论如何,工作千头万绪,工作还是要干的……   高书记这次走,有风传说,至少他个人要带走千万左右,当然了,只是风传,没有证据,有关部门也不会凭风传便查他。   不过,肖子鑫心里有数,这个数应该是有的。多,也不多,高书记毕竟在悬圃县一晃就是好几年了,别的不说,按上文提到的有关部门一把手的价格,哪一次调整干部,尤其是调整一把手、二把手时都会有一笔不菲的进帐,这是肯定无疑的。呵呵要,不仅悬圃县是这样,周边县市都是如此,大概全国也基本是这样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肖子鑫从自身到县委办、公安局当官这几年来的“隐性收入”来看,就也决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何况握有全县官场命脉的高书记??   但他不说,从来不说,有时候大家几个好朋友在一起喝酒聊起来,因为他是高书记的心腹之人,跟他打听这些事,肖子鑫马上就会严肃道:   “打住!打住!”   然后归跟着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没屁搁撂嗓子啊?我考,这事也是你我该说该问的么?官场规矩懂不懂啊,咱们是哥们,我提醒你一句话,今后这种话少说,别说,否则不利。”   肖子鑫历来是心平易近人、说话平和著称于县内外的一个公安局长,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有才、精明强干、虽然过去没有管理过公安,也没当过警察,但是从县委办一提过去很快便把公安局管理得有声有色、有规有矩,很上道,让几个给他当副手的政委和副局长心里也服气,有的还以为他过去干过警察或者是警校科班出身呢。   呵呵,其实不然,知底的人背后聊天,都知道肖子鑫是真正的名牌大学高才生,回来刚到悬圃县时也不过是信访办的一名小科员而已。但是,他干什么象什么,人也算是正直,所以才会迅速得到当时的县长高文泰的重视,而且越来越器重他。如今让他一脚迈进公安局长这个老大的位置上,他也真是没有白让高书记看重他,管啥象啥,不仅县公安局的日常工作管理得井井有条、越来越正规,而且还一举将几任(包括孙伟)局长都没敢过的金老八团伙一举打掉了……   换个人,行么??   不说别的,至少高书记和其他几个主要领导就不会点头,市里某些领导也会利用各种形式施压——这在过去是有过的,多次,抓了金老八容易,放就难了,金老八不是一般人,他会反咬一口!   所以,之前无论是前任局长于大伟、阮涛,还是后来从市里高书记直接调来的孙伟,大部分都如此。只不过是孙伟精明,他知道后面许多事,根本就没动金老八,只打掉了高毛、苏大头等人团伙。   呵呵,他肖子鑫这些情况不了解么?了解!说实话,肖子鑫其实原先也并不真的想动这个浑身是胆、浑身是针的金老八,毕竟,这东西在悬圃县仿古一条街混得太久了,又有那么多亲兄弟在全市多有能量,更何况他本人就跟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关系密切,还有上边的一些领导为他保驾护航呢……动他,无疑于是自冒风险,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前功尽弃,反被他所害,弄得鸡飞蛋打的结果。   但他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决定动了,而且一举两得,一举成名!   为什么?这就不得不说肖子鑫的脑子绝对够用,手段高人一等了。他不仅知道金老八的犯罪事实在哪里,而且对于他背后的这些方方面面的关系、保护伞摸得一清二楚,要不是之前肖子鑫在县委办时摸过这个金老八的底细,金老八知道后在大街上明晃晃地公开威胁利诱他,说实在的,今天他也不会轻易动这个无所不能的金老八。   不过,金老八太狂妄,肖子鑫更是不白给,前面说了,别看他平常不吭不哈,动你,他就要你的命那种!   也是老天爷开眼,活该金老八倒霉——他活到头了,就在肖子鑫暗中已经派人摸清了金老八团伙这些年在悬圃县尤其是仿古一条街上的大部分犯罪活动之际,恰恰这个金老八不知死,忽然捅出了人命关天的大案,而且死者还是税务局的一个副局长!好了,肖子鑫当时一听到汇报,就知道拿下这个忘八蛋的最佳时机来了——一有人命关天的大案,尤其是官场一个局长被他意外干掉了,不管他是有意无意,那么处理他,让他死,无论从法从理从哪里讲,所有人都不好公开挺他,为他说情了。   就为这,金老八的亲属开始还象过去一样不尿他,即不到公安局来哭喊,也不找肖子鑫求情,而是象过去一样暗中跑那些老领导家,给他们送钱。   呵呵……   后来见不好使,风向不对了,几乎过去那些人说了说,肖子鑫并不给面子,顶住压力就是查,而且金老八的人马几乎全部到位,家属这才慌了手脚,反过来跑到县公安局找到肖子鑫的办公室……   “肖局长!这些钱不多,您看看……”   送钱,肖子鑫微微一笑,请他们坐,他的确是看了看,一个黑色的包里,人家已经随口报出了里面有多少货,但肖子鑫会收下这种钱么?他们太不了解肖子鑫,太不了解肖子鑫为什么要彻底收拾这个金老八了。随后,肖子鑫脸色一变,凛然了,告诉上门找他的家属女眷,“法律,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更不是你们提的这些钱能够摆平的事,再多的钱,我敢要么?你们想想。”   “说实话,我也爱钱,钱谁不爱呢,但是我要是收了这个钱,明天进去的就不是金老八,或者说金老八出来,该进去的就是我了。”   “所以,请你们理解,呵呵,不是我不给力,我也木办法。你们请回!”   这种钱,肖子鑫能收么,绝对不能。正如前面有些章节所述一样,有几种钱,有几种人的钱,肖子鑫是绝对不会收的,他能收下的那些钱,几乎都是可靠人士从中接洽——或者他信得过的朋友送过来的,而且事情他能办,不会出漏子,即使是出了问题也不至于影响到自己今后的官场仕途运程的,才行。什么钱都敢要,那是找死,何况肖子鑫根本就想收拾这个王八蛋金老八呢?   已经到手了的货,岂能放虎归山!   还有一点,这次动金老八之前,肖子鑫就多次跟高书记汇报过,也借上市里开会的时机多次跟有关领导(都是跟金老八有关系的人,包括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邰大路)个别沟通过,打过招呼的,为的就是某一天他抓住了重大机会时,突然袭击一般抓了金老八,不至于反让自己最后难堪而已。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想抓金老八,而是跟他们探讨问题,说金老八这人不错,但是在县里影响不大好,自己又是公安局长,新上任,今后他要是作的太难看,自己也不能不管之类……   呵呵,目的当时只是试探那些人的口气而已。真要动了,只要证据确凿,过硬,他肖子鑫还怕个鸟呢??   除非有人宁肯丢官,死保这个忘八金老八,还不一定能保住——人命关天的大案,他能保敢保吗?谁当官当腻味了啊……   所以,这次肖子鑫动了金老八之后,不仅行动雷厉风行,一抓到底,顺利地将他的整个团伙成员几乎是全部抓捕到案,更关键的是几乎当官的没有一个人再出面——前期刚出事时有,后期肖子鑫一提人命案,委婉地提示领导最好少粘连,免得后面说不清也是为他们好为名,那些过去曾经无数次保这个金老八的领导也便不再扯这个淡了……   呵呵,是的,这一点脉搏不能说肖子鑫抓得不准,无亲无故的,只是看在钱和其他情分上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不会傻得死保一个人,何况他们也知道肖子鑫的脾气,平时对领导很尊重,但是他一旦下了某种决心不尊重了,那也就意味着背后的事情大发了,他谁的面子也不想给了……   为了这些,有人敢撤职他吗??   没有。   何况,高书记虽然之前也或多或少跟金老八的哥哥有过一些事情,个人感情和关系也应该不错,这个肖子鑫之前都是知道的,有几次他还陪同高书记跟金老八的大哥在一起喝过酒,也知道他们背后有钱的利益存在。但是,这次一开始决定行动前为防万一,肖子鑫早就多次特意向高书记通气、汇报,决心要动这个无恶不作的金老八了,最终,高书记也点头同意。呵呵,这才是肖子鑫心里最有底气的一件事,只要高书记点头,在悬圃县他这个公安局长还怕谁呢第三百一零章、共同利益(下)   但是,现在高书记忽然调走了,情况有点儿变化莫测,而且金老八的案子目前正在进入起诉前的关键时刻……   这个,不能不让肖子鑫暗暗多了一份担心啊。   不过就在高书记走之前,两个人也曾经专门就这件事讨论过,高书记对有关人员也似乎有一些个人的交待。今天到银山市去送高书记上任,肖子鑫一路上心事重重,想东想西,想了许多前前后后的大事小情,但是其中之一就有这个难缠的忘八蛋金老八。要知道,如果这次命案法院不判处他死刑,哪怕只判个无期徒刑,那么必将后患无穷啊。   金老八有这个能力,他有人脉,更有钱和关系网,所以,肖子鑫最初为命案决定抓他就早已做好了让他死的各种准备。   不管怎样,高书记即使走了,悬圃县离银山市也不远,毕竟都归一个市管辖,所以肖子鑫担心归担心,目前还不至于过于忧虑,而且悬圃公检法现在都归他肖子鑫管,这也是他决定抓捕金老八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他在,高书记走了还有县长程凡——高书记告诉肖子鑫,很快,程县长就会接任他的职位,当上悬圃县委书记。以后仍然可以依靠他了。   不知不觉,一百公里的路说到就到了,一进入银山市委大院,呵呵,当地的头头脑脑早已在那里等候半天了。   “欢迎啊,高书记!”   “路上累了,快请到宾馆休息一下……”一行人迎接着高文泰书记,肖子鑫等悬圃县来的官员们则笑逐颜开一起去了市宾馆,休息片刻,那边楼下小餐厅里的酒宴早已安排妥当,上来通知入席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规格及程序,肖子鑫是再熟悉不过了,从他到县政府办开始便一直在围绕着这些“中心工作”转,呵呵,如今他跟随高书记到了银山市委,却自己已经是悬圃县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了。   高书记一直很低调,银山市委这帮人,他们之间也都早就认识,大部分关系还都不错,因此他在酒桌上跟在座各位相谈甚欢,也把跟随他送他来银山的一行人给大家作了介绍,介绍到肖子鑫时,高书记红着一张大脸,那个独特的螨虫鼻子熠熠有光,手指着肖子鑫对其他领导说:“这个是我原先的秘书,小肖,肖子鑫,现在是咱们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了,有才,精明强干,有能力。”   大家便纷纷再起身跟肖子鑫握手,呵呵,弄得肖子鑫一时竟有些慌乱,但是面子上却没露怯,毕竟当过多年的秘书、科长、副主任,官场这套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这么一来,肖子鑫倒好象成了主角一般,也颇为让他脸上有光,呵呵,要知道,毕竟当时程凡县长、柏万年书记等人也都去了,他们还没有享受到他这种单独被高书记提出来介绍的待遇呢。   官场密码,远近亲疏,毕竟朋友与关系之中又有许多细节不同,也可见一斑了……   为此,肖子鑫借机站起来,得体地呵呵一笑,回敬各位一杯道:   “在座各位,应该都是我的老领导了,我在高书记的身边工作多年,今天有幸跟各位领导见面,来,无论如何,我得表示一个,我干了,领导们随意!”   “兹”一声,一小杯酒被肖子鑫仰脖子真诚地倒进了肚子里,潇洒,谦卑,然后把杯底亮了亮,给领导们照看检查。   牛逼的人有,装逼的人也有,但在座各位毕竟大多数人都知道高书记来历和以往风格,对于他特意介绍的人当然不敢怠慢,何况人家本身也是他们一样的副县级的人物了。   因此,大家也纷纷起身响应,连高书记也站了起来,肖子鑫很不过意,又不好说什么,大家将酒都干了,这时候即使是不能喝,也得喝了,也是一种回应和尊重!   “谢谢,哈哈,谢谢各位领导了,也给了我一个面子!”   “呵呵,肖书记别客气啊,您的酒,不喝哪行,不喝,你把我们拘了……好,也谢谢肖书记了,今后多亲多近——”   “是啊,高书记过来领导我们了,我们很高兴也很荣幸啊,你又是高书记多年培养的人才和看重的领导干部,公安局长,今后一定要抽时间多过来喝杯酒哈!!”   重新坐下之后,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开始了段子,神马黄段子,红段子,谈笑风生,好不洒脱。从悬圃县谈到银山市,两个县市经济发展都不错,而且后劲很大,然而在交谈中,肖子鑫也了解到,虽说其他方面差不多,不过好象社会治安方面不容乐观,好象比悬圃县金老八、高毛、苏大头、苏军、王立业……那些人还要复杂、多一些黑社会。肖子鑫如今是干公安的,对这方面的情况和信息格外敏感,心里也为高书记多少担了一些心。   的确,由于历史原因和银山市的地理位置距离市、省城更近一些,开放程度更早一些,所以这里的社会治安相对周边包括悬圃县也更乱、更难以治理整顿,这也是这次市委调高文泰书记到这里主政的一大内在原因之一。高书记有能力,这是全市高层有目共睹的一个优势,他会当官,也会用人,这一点从他在市政府当副秘书长时便已经广为流传,也是几届市委书记认可的。   所以,现在肖子鑫有时候回想一下,当初高书记在悬圃县时把他从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安排到县公安局当局长,看来也是另有一些长远想法的,只是这个问题高书记从来没有当面跟他提过,他之前也没有往深里想过而已。不过,现在坐在这里,听着大家——当地主要领导们的话,肖子鑫心里一下子好象有些恍然大悟、霍然开朗的感觉。   毕竟,高书记是玩政治的,跟他们这些搞技术的干部不同,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会想得更远一些,为下一步有可能达到的官场位置做好准备工作。   意识到这一点,肖子鑫忽然有点儿鸡冻!   但是空间是不是这样,酒桌上他也不便多问,只是跟着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交流,嘻嘻哈哈,也是跟这些人多交朋友的大好时机。   当然了,有高书记在这里,以后他肖子鑫是断不了要经常往这边跑一跑的。   等到酒席散了后,肖子鑫和程县长、柏万年书记他们又一起上了楼,到了银山市委早已为高书记订好的长期包房。从外观看,这家市委宾馆要比悬圃县宾馆高一个档次,进门一看,更是如此。大家都大红着脸,高书记有点儿喝多了,进了房间之后要大家随便坐,喝着几个漂亮的服务员小姐为他们沏的茶水,但是高书记没有坚持多大一会儿,肖子鑫看他实在不行了,就扶他进套间休息去了。   一会儿,程凡县长也进来了,高书记斜躺在洁白的大床上,歪头跟肖子鑫说着话,见程凡进来,笑靥更红:   “程县长啊,我这回走了,小肖今后还要多跟你这个新县委书记请求汇报工作哈!”   “哪里,哈哈,小肖是你我看着成长进步起来的,而且人家现在也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啊,我们今后在一起工作,没问题,你就放心好了,高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   “恩,这我就放心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坐,坐下!”   的确,这次去送高书记肖子鑫感觉到官场中的许多不为人知又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也是给他又无意之中上了一堂免费的官场交际课,呵呵,如果严格地说,应该比高书记当初让他上省委青年干部学习班体会到的东西更多,也更通俗易懂。上省委青干班如果说是从理论上知道如何当官的话,那么,在实际工作和与各种人物的交往中,则是从生活的最真实侧面让他越来越学会了真假难辨、天天必须戴上一张假面具去玩官场的本领。   这个本领,才是让自己在今后官场仕途上渐渐煅炼得进入一种刀枪不入、永立不败之地的“金身”能力。   不说别的,要讲收钱、贪污受贿、腐化堕落……无论高书记、程县长还是他肖子鑫,按照当时悬圃县周边的官场环境污染程度相比的话,他们都不是典型示范人物,其他县市——包括现在高书记来的这个银山市,整体看都远远比悬圃县的领导干部能贪、能玩、能吃喝、能收钱,通过之前的了解和今天酒桌上的交谈看,虽然大家都没有放开来谈,但是一喝上酒,许多话不用多说便能知道背后的“黑”与“腐败无能”有多么严重了,跟这些人相比,他们,实际上应该算是清官了。哈哈。   不说别的,高书记算是清廉能干的领导干部了,肖子鑫和程县长也应该是这种类型的人,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底线,红线,不能跨越。否则,一旦越界了,便危险了。   实话说,就眼前这个话题,之前许多次在高书记家或宾馆酒后,高书记也曾经跟肖子鑫和程县长他们谈论过,如今的官场,你不收钱,你不贪污受贿,谁还敢信任你,大家都这样,就你干净,你在这个官场能呆下去,能升迁吗?说句不好听的,就象肖子鑫当初刚刚当上县政府办副主任的时候开始有人给他送礼他不敢要一样,并不是你越清廉人们越敬重你,而是反倒瞧不起你。领导呢,更是如此,有哪一个不喜欢钱,不送钱会给你官做的?   当肖子鑫后来慢慢理解了这个道理,他才明白,自己只所以有幸能给高书记当秘书,更有幸得到他的真诚看重和不断提拔,实在是官场上少而又少、幸而又幸的幸运儿啊!   认识到了这一点,肖子鑫后来也有所“改进工作”目的和官场手段。   就象高书记每次调整县委县政府干部一样,他的额外“收入”并非只有他一个人独吐了,还有其他重要的副书记、组织部长等人……按照各人的权力和比例进行分配。   这样才不会出问题。   他肖子鑫如今不也是一样么?县公安局他一去时正好在搞改革试点单位,许多原先的中层干部,后来都被肖子鑫和其他几位政委、副局长之间调整了,而且是不断地进行调整。每次,不是一些人钱多钱少地跑来跑去,暗中活动呢??同样,大家收的钱,大家暗中私自分配,同样也按照相应的权力和比例关系进行……   也只有到了这个阶段,肖子鑫有一天才忽然明白:其实被他强力拉下马的原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不过是官场上意外的一个倒霉鬼罢了。   呵呵……   大家都彼此彼此,没有人的屁股是干净的,如果说不是官场内斗,不是政治力量相互之间的最后角力,或许即使是当时肖子鑫再能写,再有能拿得出手的举报材料和证据,也不见得就能那么容易便将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干掉,更不会那么迅速地死刑了。多方面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官场较量与政治斗争的结果,肖子鑫恰恰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一个急先锋的作用!   这些,高文泰书记如何能忘记,肖子鑫当他明白了其中道理之后又如何能不更大程度上地看清官场内幕呢??   共同利益,是他们在官场上共同进步的唯一动力……   “你在,我就在。”   “你不在,那么我可能也就很快不在了……”   那天,在回去的路上,肖子鑫跟程县长、柏万年书记他们七八台车一路走走停停,很是高兴和开心。尽管当肖子鑫越来越为自己看清官场的内幕而感到惊心和多了几分不安,然而他毕竟不知不觉间早已上了这条官船,不乘风破lang一如既往地往前闯荡也不行了。好在身边的高书记虽然走了,但程县长还在,而且高书记早有提议和向市委建议,也有自己的安排,如果一切正常不出问题的话,那么很快程凡就会当上悬圃县委新的书记了。   无疑,这一点对于肖子鑫而言是极好消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新的县长是谁,是从外县或市里再调一个,还是从悬圃县这些县级副县级的人选中挑一个,目前还不明朗,不过不管怎样,肖子鑫如今本身就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后面的官场仕途应该说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和问题了。   还有一点,同样比较重要,那就是肖子鑫的小女友——柏心钰的老爸柏万年书记,通过他跟高书记的个人关系得到较大的改善,所以有一段他为了自己的外甥苏军的事弄的那些影响很大的动静,高书记最终并没有追究他,这也客观上为肖子鑫和柏心钰两个人的关系,包括跟她父母的关系保持稳定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现在,呵呵,柏万年书记也不再坚持当初“绝不让你跟我姑娘好下去”的怒吼,而是在肖子鑫的努力下,关系又慢慢驾照到肖子鑫最初认识柏心钰时的那种良好状态了。   嘿嘿,只要柏万年书记不暗中找肖子鑫的麻烦,不抵触他,肖子鑫就更有信心在悬圃县干更大的事情……   这一点,也是肯定第三百一一章、一车香烟   送走了高书记之后,回来肖子鑫找个时间专门去找县长程凡谈了一次,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又一起离开县政府,电话叫了几个人到酒店聚了一下。高书记一走,程凡县长就是接替他县委书记的最热门人选,市委组织部已经早已考查完毕,只等正式下令了。高书记走之前跟肖子鑫个别也说过,打过招呼,有关后续肖子鑫在悬圃县的发展及其工作,高书记也跟程凡做了交待,这个,肖子鑫心里是有数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当官最大的资源就是人,老百姓俗话说的后台。说句不好听的,肖子鑫能够越做越大,一帆风顺,而且在悬圃县越铲越硬,他的后台就是高书记无疑。   现在高文泰书记走了,个别跟程县长交流一下,也是必须的,而且之前凭高文泰与程凡的个人关系,包括肖子鑫之前跟程凡的个人关系,一切都不是问题。   程凡说:“放心干,小肖,别的不用多想,高书记走了还有我,大家这么多年来都不是外人,你的事老高临走都有交待,你也确实是个干才,到公安局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是很上路,今后工作还要多抓紧抓好,打掉了金老八,能稳定几天,不过社会治安和稳定这块仍然要多上心,要确保不出现意外重大事件。”   肖子鑫点头,说:“恩,我明白,程县长。”   他们两个过去除了公务经常在一起喝酒外,周日没事包括孙伟、张朝民等人也经常在高书记家里碰到一起,大家真的不外,从公是上下级关系,从私便是朋友——哥们了,虽然肖子鑫要比他们小许多。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八点多钟肖子鑫正要通知政委、几个副局长开会,忽然电话响了,顺手接起一听,是乡下表哥肖子杰打来的。   表哥说:“子鑫啊,这个点你在家,还是在办公室呀?”   “哦,表哥啊我到办公室了,什么事?”   “哎呀,我正在往你那赶,你别走,千万别走啊,我马上就到了……”   “什么事啊?”肖子鑫一听对方的口气有点儿慌张好象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就变了,自从他在县政府办当上科长之后,老家娘娘寨的亲戚朋友们都感到脸上有光,尤其是父母双方的亲人更是如此,他在县里当上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家乡人都知道好使得很,一般情况下他们心里虽然自豪,乡上的人既不敢欺负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所以多年来除了上县过来看看他,几乎很少主动来找他办事。   不过,只要有事一找他肯定好使……却还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亲属慌张过,什么事啊??   表哥说:“烟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我搭车马上就到县了,到了我跟你细说!”   好,肖子鑫一听又坐下了,既然如此,等到他过来看看什么事,再说。开会的事只能先放一下。点上烟,他心里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事啊,慌里慌张的??   这个表哥,是肖子鑫舅舅的二儿子,早先在林业局下面一个部门当干部,老婆是娘娘寨乡供销合作社的职工,改革开放政策之后她包了一家小商店,这几年生意兴隆,越做越大,好象滚雪球似的。平时跟肖子鑫也很少联系,人家忙活如何赚钱,肖子鑫考虑怎样当官,之间除了过年过节大家见面乐呵几天之外,他即使是到县里来进货,平常也不打扰他。偶尔会打个电话叫他出去吃个饭而已……   表哥来了,一路嗵嗵嗵上楼,老远肖子鑫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一听那动静就知道是表哥无疑,呵呵,其他同事不会像他这么在公安局机关里一路如打风火轮一样。   果然,肖子鑫刚一听到敲门声,门已经推开了,露出了表哥肖子杰的一张脸,满脸是汗,进来了:“哎呀妈呀!急死了……”   “呵呵,啥事啊你??”肖子鑫见他这个样子,笑了,不以为然,起身给他冲茶,好茶,别人从云南那边带回来送礼给他的,一边冲一边回头看了看表哥。   “子鑫哪,我的一车烟叫县烟草局给扣了,你看怎么办啊?你认识他们局长?”表哥肖子杰接过他的茶杯,放一边,急头白脸道。   “烟扣了,谁扣的?”   “我也不认识,好象是个科长,姓白!”   “咋扣的啊?”肖子鑫一听就明白了仍然不急不躁,仍然笑容可掬,可是割谁肉谁疼,表哥肖子杰可是真急了,看样子都要哭了,以前在林业局坐机关时的干部模样与风度一点都没有了,呵呵。   “我去沈阳扣货回来半道上叫他们给截住的,前面都没事,快到家了让他们给堵住了,一查,就给查出来了,现在车也给弄县烟草局院里去了,我这不就赶紧打车来叫你么,你看看怎么办啊这事??”肖子杰起身到门后扯了条白毛巾擦拭着胖脸上的热汗,眼巴巴地看着肖子鑫。   他这些年做生意,甚至去年主动下海连工作都暂时不要了,生意越做越大,手上的钱也越来越厚这些作为表弟肖子鑫是知道的,但是他暗地里还倒腾香烟,肖子鑫却是一丁点也不知道。   据表哥肖子杰说,他倒腾香烟半年多了,从沈阳五爱街市场上弄一些小烟(五花八门的便宜货),什么牌子的都有,不走烟草局那一关,回来偷偷摸摸批发给乡下那些小卖店,很受农民兄弟们欢迎,利润也相当可观……   从开始倒腾,一直比较平安无事,他也知道这事违法,所以平常很小心,因此一直没事,哪成想,这次出事了,他说:“我考,我猜肯定是烟草那帮人听到什么风声了,或者之前有人盯上了我,特意坏我,图奖励把我给举报了!”   按说,表哥肖子杰知道弟弟肖子鑫本身就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就主管着全县这个法那个法的事,所以他大张旗鼓一出事就赶紧跑来找他的这个表弟给说事。可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法和法又有不同。肖子鑫虽然主管政法部门,而且包括检察院、法院无论有什么事,小小不然的事一个电话过去就解决了,大的事开个“三长会”也会统一思想,同样不在话下。   然而,一旦这法跟经济挂钩,也就是跟不直接归自己管的单位或个人的钱(肉儿)挂上了钩,事情便有点麻烦……   “多少烟哪?”肖子鑫递给表哥烟,替他点上自己也点燃,心里也感到是个事了,关切地询问。   “一车呗!”表哥肖子杰喝了口水,一说话,一鸡冻把水又喷了出来,“满满压压一大卡车,好几十万块钱的货啊!叫tm了个逼的烟草这突然道上一堵一扣,全完了,你说我能不害怕,能不心疼吗弟弟!”   肖子鑫点点头,不笑了,眼睛看着表哥鸡冻着急的模样,脸色渐渐变了,严肃起来坐回到办公桌旁边,心里开始划开了魂儿。   的确,这在他这里算个事儿了,表哥的事他当然得管,不能袖手旁观。可是在县政府办、县委办工作过的他心里也明白,倒腾烟草是违法行为,有专门的法律管着呢,虽然之前他并不关注也不熟悉《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究竟是个神马法,都有哪些具体规定动作和说法,而且即使是到了县公安局他也不太明白。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这部法律他是知道肯定是有的,存在的,只是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其中内容而已。   关键是,无论以前在县政府办还是县委办,包括现在他在公安局当这个局长,跟烟草局那帮人很少来往,更不发生关系,表哥肖子杰的烟叫他们扣了,他不能说熊话,可是要管,他也明白,难度不小。   首先,县里只是行政上管着烟草局,人头上却根本管不着人家,工资、待遇、人员升迁调动一干事情你根本插不上手,所以人家根本就不怕你。这一点他在县政府办、县委办时就早有耳闻一清二楚,印象最深的是,每次县里开会部署一些事情,有时候要求他们一把手务必参加的会议,他们也敢派个二把手来,呵呵,十回有八回是这样,只有一两回一把手高兴了过来坐坐,听听“会议精神”……   至于回去了按不按照县里的部署去干,这个就没法说了,干也可,不干也没辙。当然了,大面子上,烟草局领导也是犯不上跟县里对着干的,不影响他们升迁,也可以在其他事情上制约他们。   所以,包括肖子鑫这个当过县政府办、县委办副主任,如今又当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人,也不是十分熟悉烟草那帮人,毕竟,平时既少有交集,又用不着他们。   烟草局那帮人呢,自然而然也是在县里自成一统,少与县里和公安局来往,过年过节团拜一下,热闹一下而已,并无深交,更无个人感情可谈。   这冷丁一下子,表哥的烟叫他们扣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一大卡车几十万元的货,肖子鑫心里也开始重视且有点儿为难了,难怪表哥肖子杰那么急!   “怎么办啊,老弟!”肖子杰询问:“那个姓白的科长说了,扣了货还不算,完事可能还要重罚我,我当时想偷偷塞点钱给他都没好使,跟我一脸公事公办,我考tnnd!真不是人啊……”   “别急,哥,”实话说,这事肖子鑫心里还真是有点儿为难,也急,但表面上他不表现出来,毕竟这些年的官场让他越来越成熟,也明白说到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悬圃县,归根到底也就那么大的地盘,如果说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有办不了的事情,那么,表哥肖子杰就是再找谁怕是也管不了了。要是别的事,肖子鑫肯定会一口答应,毕竟违法不违法的他也是自己的亲表哥。然而涉及到烟草的事,他即使是想立马答应表哥,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儿,因为种种原因,他答应倒是好答应,但是烟草局那边的事情究竟人家怎么处理,会不会也给他一个面子,还不好说。   他想了下,说:“这样,哥,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跑了一天一夜,也累够呛了,你别急,这事我管,行了?”   表哥一听,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几十万元啊,子鑫,你说我能不急嘛!哎呀,心里现在真是着急又上火啊,这事我还没敢打电话给家里你嫂子说呢,要说了,她更不知道会急成啥样……”肖子杰说,见肖子鑫不吭声他放下茶杯又说:“那好,子鑫,你管就行,千万千万你跟烟草那边的包局长好好说一下,把货给我要回来,别让他罚我。反正这事我是真害怕,也没辙了……才来麻烦你,没事?”   肖子鑫明白他说的是烟最后会不会给放出来,会不会罚他款,为了安慰他就点头说:“没事。”   说着,他出去叫人把表哥肖子杰送宾馆去安排个房间休息,一边送表哥肖子杰下楼一边还安慰他,让他别着急上火。看着表哥最后回头那连连点头又眼巴巴的表情,肖子鑫知道自己的家庭责任与官场责任有点矛盾了……送走表哥肖子杰后,肖子鑫回到办公室坐下想了想,顺手拿起电话,想直接给烟草局打个电话。   他夹着话筒,拿出电话本翻到烟草局的电话号码,但没打又放下了。   肖子鑫走到门外叫来办公室主任,吩咐让他给烟草局打电话问一下:“你问问他们包局长在没在家。”   “好,肖局,我马上打。”   一会儿,办公室主任过来说:“包局长在家,有事啊局长?”   “恩,有点儿事,”肖子鑫说。“你跟这个包局长关系怎么样,有接触吗?”   “也就是点头之交,连酒都没喝过。”肖子鑫一听就明白了,没戏。   “咱们局里谁跟烟草那边的头头平时走得比较近,你知道吗?”办公室主任一听这么问,就明白这里边肯定有事,而且是局长个人的事比较大,立马当成个事,可是想了一圈,据他所知局里跟烟草局的人倒是有一些联系,这他知道,以前也配合他们工作过,查走私烟之类。不过,跟他们的头头接触却不多,局领导和下面的**多都没有什么特殊需要和关系。呵呵,真是关系到用时方恨少啊……   “哦,那就算了,行,你忙去。”肖子鑫点点头说。   “局长,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这忙你恐怕帮不上,我另想办法!”   “恩,那好,肖局我先回去了……”办公室主任转身走后,肖子鑫望着窗外草地,点燃一根烟慢慢抽着,一时半会还真就没有想起究竟谁跟那个烟草局的包局长能说上第三百一二章、拿五做六   一会儿,办公室主任又过来了,跟肖子鑫推荐了两个人都是公安局的中层干部,说他们以前多次配合过烟草局的工作,有什么事他们应该能帮着说上话。   肖子鑫想了想摇摇头,决定还是自己过去跟烟草局长见面比较靠谱。“算了,还是我自己过去跟包局长见个面!”   同样是法律,中国的法律如今也堂而皇之不下几百部**了,可是肖子鑫明白,真的要执行起来,法跟法又不同,即使是刑法,涉及到一些犯罪事实和犯罪嫌疑人的事,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只要乐意出面管管或者说个话,那法也就可能大打折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当官的好处也就在其中了。至少,他可以决定或左右一些人是否可以取保候审、保外就医之类许多方面的事情。也可以通过其他手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干脆就加重一些人的犯罪事实,而且证据确凿……   但是,同样是法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这部法律,他即不太熟悉,也管不了那帮人。要想把表哥被扣的烟要回来,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亲自出马走一趟。   他估计,包局长即使是再不开事,以前再没有交情,看在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面子上,应该也会问题不大……   准备了下,他拿走桌上的小包电话让司机送他去烟草局。   到了烟草局,肖子鑫下车上楼,径直上了三楼包局长办公室。   “梆梆梆、梆!”一敲门,听到里面有回声,肖子鑫就夹包进去了。   “呵呵,包局长,忙什么哪?”   “哎哟,哎哟肖……!”烟草局一把手包宏仁抬头一见来人是从来没有登过门的肖子鑫,登时一愣,随之而来的就是客套和惊讶,起身道:“哎呀哈哈,肖局长,是你哈,来来来,快请坐!”   “有事啊?”肖子鑫屁股还没落座之前,他眼睛跟随着肖子鑫的面孔转了一圈,然后询问:“肖局长到我这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是啊,过来看看包局长,还真的有点儿私事。”肖子鑫笑容满面,掏出烟还没等给他,包局长已经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包烟递了过来,“来,肖局长,您是头一次到我这来,抽我这个!”   让肖子鑫没有想到的是,他从包局长手上接过来的烟竟会是一支白盒软包的“蝴蝶泉”,这种烟,肖子鑫已经多年没抽过了,接在手上瞥了眼不仅想起了自己大学生时代抽的就是这种劣质云烟,呵呵,那时候穷学生没钱买高级的,只好对付这种学校里非常流行的小烟,有道是“领导干部大中华,地痞流氓三个五,农村老土大丰收,有钱没钱蝴蝶泉。”说的就是当时的烟民档次和情景。   要说这肖子鑫也算是个老烟民了,不过如今他早已是大中华不离手,其他烟再好他也不抽,更没想到的是堂堂的悬圃县烟草局长一把手怎么居然会抽这种烟??   他以为看错了,趁包局长给他倒水又扫视了一眼,没错,正是“蝴蝶泉”!靠……   不可思议呀,烟草局长居然会抽这种烟!这个包局长大约四十多岁,是从外县交流过来的,时间不长,跟肖子鑫相互也没有任何交往,正如办公室主任所说他们之间甚至于连在一起喝酒的机会都没有过。但是,作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包局长是知道的,也常常在电视节目上看见。同样,肖子鑫也知道这个包局长是新调来不久的干部,背景如何,却是一概不知。要不是因为表哥的事,他也不会今天主动上门拜访此人……   抽惯了好烟,再抽包局长给的那支白蝴蝶泉,越抽越不是味儿,只抽了两口就被肖子鑫按死在烟灰缸里,微微皱皱眉。   “呵呵,抽不惯了是,”包局长把茶水轻轻放在他面前,然后坐下笑了,似乎看出了肖子鑫心里的不解和疑惑,开始大谈这种蝴蝶泉烟的好处妙用及内部消息的来龙去脉,居然说得绘声绘色。据他说,当时悬圃县一带县市包括省城越来越流行的所谓川酒云烟,川酒就不说了,只说这云南,市面上当时最时兴销路最好的是红塔山,其次是红山茶……但是,他偏偏不抽那些烟,反而是特别喜欢这种白蝴蝶泉。   “为啥?”肖子鑫呵呵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   听这个管烟草的人把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白蝴蝶泉吹嘘得神乎其神,肖子鑫心里感到莫名其妙又有点儿搞笑,但他不笑,他来是要解决问题的。何况,平时他跟此人几乎没有什么直接交往,开玩笑不太适宜。他拿起那个烟盒看了看,没错,烟盒还是自己上大学时经常掏钱买的那种经典熟悉包装,里面的烟也仍然还是二十支的小白棍。至少,从外观看,他这个外行看不出有什么好来,不过经包宏仁的指点,肖子鑫发现好象里面的烟丝似乎不太一样。   “为啥呀,老弟,不瞒你说,我就是干这个的我知道,其他那些云南虽然价格高,送礼送人啥的看着好看拿得出手,但是要讲个人自己抽的话,还是得数这种不起眼的白蝴蝶泉货真价实。这也是从云南烟厂那边传过来的内部消息……”包宏仁蹙着一条眉毛,把烟叼在嘴上,两手慢慢撕开一支卷烟给面前的肖子鑫看,一边讲解:“看见没,肖局长,你瞅瞅这烟丝就明白了,金黄金黄的,烟丝纯正,味道正宗,我讲抽好烟,我这什么都有,可我就是喜欢这个白蝴蝶泉,哈哈!明白了!”   真是干什么研究什么,吆喝什么,不过肖子鑫根本没心思听他瞎扯,心思完全还在表哥的那一车货上,见他说得风生水起,又不便打断,就呵呵笑着听他白话。   说了一阵子,包局长见肖子鑫手上没烟,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替他点上,肖子鑫也没好意思把自己桌子上的大中华硬给他,只好点燃了再上眼睛抽了几口。   “肖局长,今天来有事啊,有事您就说,能办的大哥我办。”抽上烟,说着话,包宏仁知道肖子鑫不会没事跑到他的一亩三分地他的地盘上来专门看看他,一定有事。至于什么事,他不知道。   “包局,”肖子鑫开口道:“呵呵,算你猜对了,老弟今天来找你,还真就有点儿个人的私事,看看能不能帮忙。”   “呃,什么事,说,办。”   “我有个表哥,在下面我老家娘娘寨开批发商店,可能是进了点烟没走你们的途径,上沈阳市场上弄的,结果今天早上回来可能被你们的人给扣下了……”   “哦,有这事?”包宏仁怔忡了一下,看样子刚上班他有可能是真的还不知道此事,不过说到工作,包局长立马脸色不象是刚才那么嘻嘻哈哈、随随便便了,尽管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谁,也知道肖子鑫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但是一提烟的事,尤其是手下扣了他表哥的烟,估计就不会是一般的货,少来少去也不会惊动他亲自出马上门来找自己。   “刚上班,这个事下面还没跟我说,这样,你先坐,肖局长,我过去问问怎么回事。”包宏仁起身道。   “好,包局长,那先谢谢了哈!”肖子鑫客气道。   包宏仁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后面还跟了一个人,他介绍说是执法大队的邢大队长,“情况呢是有这个情况,我把小邢也一起叫过来了,这位公安局肖局长认识,你跟肖局长介绍一下是怎么个情况。”   肖子鑫一看心里就明白他这是要耍滑头了,他一边依然客气地跟对方握了握手,一边想到,要是不耍滑头,他也没必要把此人叫过来,行,不是不行,直接点个头告诉怎么回事就完了。   “肖局长,那个人是你表哥啊,呵呵,不好意思啊!”大队长先客气了一番,然后坐下跟肖子鑫解释,他说的情况跟表哥肖子杰跑到公安局跟肖子鑫说的情况大致一样,刚才包宏仁出去时,肖子鑫走到窗边看到烟草局楼下后院有一辆加长的蓝色大卡车停在那里,除了车头,后面加长部分被苫布遮挡得严严实实,他估计那个车就是表哥肖子杰所说的拉烟的车了……   “早晨我们例行公事,上路检查,没想到那个违法拉烟的车是你表哥的,当时他也没说,我们就按照惯例和法规扣了……”   执法大队长说了一大套,无非是官样文章,官话套话而已,肖子鑫是来帮表哥要货的,不是来听他们扯淡的,心里不快。   说了一阵子,包局长见肖子鑫脸色不佳,使个眼色让那个人走了,之后,他继续跟肖子鑫说话。   正如肖子鑫来之前,心里所想的那样,同样是法律,同样在一个悬圃县工作,分管不同的法律事务担负不同的法律责任,但是法律跟法律又有不同。如果是其他别的事,这个包宏仁不会轻易不给肖子鑫这个人一个面子,至少肖子鑫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啊。以后他怎么敢保就不会有求于肖子鑫?   然而,烟草局执行和遵循的这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直接牵涉到法律与经济利益问题,油水大啊,不说别的,就他们每月的工资水平、福利待遇、经费开支等等……许多事都直接跟他们的工作绩效直接挂钩。何况走私香烟还涉及到违法行为,弄不好除了扣货、罚款,还可能追究法律责任……   因此,每次抓到人和货,各机关单位来人找包局长——包宏仁都是不太好使,加上他本人在当地并没有什么亲属朋友,铁面无私,所以要想在他这里要个面子,挺难。   肖子鑫之前不知道,但是一坐下跟这个包局长一说一谈,心里很快就感觉到了此人不好说话。   一时间,心里也不觉生气,不是生包宏仁的气、烟草局这帮人的气,同时也生自己表哥肖子杰的气——我考,你说你在乡下开商店就开商店,做生意就做生意,干什么不好你非要跑到沈阳去私自上烟,而且一上就是几十万元的货?这下好了,让人扣下了,人也抓住了,我这个当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老弟都得为你的面子上门求人!还不一定能行!靠。   这么一想,脸色就有些难看,那包局长又如何能感觉不到肖子鑫的心情变化呢,其实他也是有点儿左右为难!   手下起早辛辛苦苦把人抓住了,货扣下了——几十万元哪,自己怎么能上下嘴唇一碰,说放就放了呢?   那样的话,如果有人往上一捅,麻烦大了,自己恐怕也别想在悬圃县再当这个烟草局长了……   这期间,肖子鑫的表哥肖子杰多次来电话,肖子鑫掏出手机看看没接,按了。   “肖局长,”包宏仁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回来坐下叹息一声说:“咱们实话实说,这事,不太好办啊!”   “今天这事,我都没想到你会亲自上门来找我,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表哥。可是,现在人抓到了,烟也扣下了,局里大眼瞪小眼——一帮人都在看着如何处理呢,你说,我这个当局长的也不容易啊。”   “是啊,”肖子鑫点头,“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来找你正因为考虑到不好办,所以要请你想想办法。我表哥他们是农村人,在娘娘寨老家那边赚钱也不容易,本来据我所知一直是遵纪守法,正常经营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居然倒腾起了香烟,又是头一次,可能以前对有关法律法规知道的太少,了解不多,所以弄了这么个事情。让我也跟着为难,你看看,包局长,有没有其他别的办法可以考虑通融一下?”   包宏仁不说话,又将他那“好烟”白蝴蝶泉抽出一支递给肖子鑫,这次被肖子鑫不客气地婉拒,抽出自己的大中华点了狠狠抽了一口。   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说这次面前这个包局长真的不给他面子,那么以后他也别想找自己办任何事了……   烟的事,肖子鑫管不了,说了不算,但是悬圃县其他涉及到法律的事情,公检法,他说话算数。   “你看这样好不好,肖局长,”抽了一会儿烟,包局长开口道,又下意识摇了摇头:“这事,按说老弟这事就是我的事,我应该帮忙。可现在的事情你也清楚,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而且容易留下后遗症,这样,你先回去,让你表哥别着急,我们这边我也心里先有个数,不管怎样,有些地方能大家还是要照顾一下,实在照顾不了也木办法。等我跟几个副局长商量一下,你等我个电话,好不好?”   一听包局长这么说,肖子鑫很泄气。尽管他来之前也曾经想过可能事情办起来并不容易,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就这么不容易!   我考,这也太不给本人面子了?   好歹不济我也是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啊,能亲自到你烟草局里,不摆官架子不摆谱,只以个人名义跟你们说下情况已经说实话给足了你们面子,没想到,你们还真tm够意思,真tm够流氓意思,还真就一口给我回绝了!什么研究研究,讨论讨论,骗鬼啊??在官场这么多年难道说我连这种官话也不懂吗?明显这就是拒绝,不行的意思,又不好明确拒绝而已。   “行,”肖子鑫脸色不好看,感觉到自己有点儿失态他起身往起站的时候还挤出个笑,说:“那我就先回去,你们研究!”   在往外迈步的时候,肖子鑫心里真的有一种想发作的冲动,tmd,当官主了什么,到底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什么大事小司在县里有头有脸有个面子吗?仅仅是这么一卡车烟,我都要不出来,在包宏仁面前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我tm这个堂堂正正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第三百一三章、玩点手段   肖子鑫生了一肚子气,回到公安局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个包宏仁真不是东西,虽然平时少有接触,但悬圃县毕竟就这么大,有头脸的干部也就那么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犯得上吗?   下了车,上了楼,进了办公室,走廊看见他的民警和办公室人员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哼哼两声,完全没有了之前平易近人跟大家笑逐颜开的模样。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平时很少看到肖子鑫不开心,“今天肖局怎么了啊?”   大家纷纷猜测,有人问到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想起肖子鑫让他给烟草打电话询问包局长在家不在家的事,心里估计应该是跟烟草有关?   关于肖子鑫表哥被扣的那一车香烟,在烟草局的半个多小时,局长包宏仁也不说不行,只拿《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搪塞他,说其实事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朋友,按理说应该给他肖子鑫这个面子,可是……注意哈,中国人历来喜欢在“但是”、“可是”后面做文章,前面即使说得天花乱坠,全是官场上的假话而已,紧接着“但是”“可是”后面的话,一般才是他们真正要说的话。   “但是,老弟,不是我拨你这个县委常委的面子,实在是这事不好说啊,呵呵,咱们毕竟跟其他单位不同,有烟草法摆在那里……”包局长说。   “下面的人扣了货,我要是不研究就给放了,有人非告状不可,违法啊……”   见肖子鑫脸色难看,光听他说话自己却不吭声,包局长陪了笑脸又说:“呵呵,其实老弟你今天来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唉!”   这一叹息,肖子鑫便听出了转机,似乎面前这个包宏仁真的让《烟草法》和自己上门弄得左右为难了。   可是,回到公安局之后现在再想想前后包局长的态度和说法,尽管他一脸笑,又冲茶水又递烟,还把根本上不了台面的破白蝴蝶泉烟说成了天下最好的货真价实的烟,而且说它不仅烟丝纯正,内部相传没有任何添加剂和有害物质,而且据他说他本人之所以什么好烟、贵烟都不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抽这种低档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对身体健康负责!”   我考……   他居然把在县政府办、县委办干过跟全县几乎所有干部打过交道的肖子鑫当成了傻子对待。别的不说,就这一卡车被扣的香烟,肖子鑫心里明白,不管有什么烟草专卖法,包局长的所有说法只是表明他不想好不容易扣了一车货,他一出面就轻易放过一次几十万元的经济利益外加罚款而已。只是看在他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面子上,没有当面拒绝而已!   肖子鑫本身就是执法的人,但是法跟法又有不同,平时涉及到全县违法犯罪的事也没少处理,包括那些打架斗殴、卖yin**、保外就医……等等等等,几乎是每天都有,肖子鑫大部分也都给上门说情的人一个面子,从来没有一口拒绝过。凡是能上门找到他的人,一般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领导或关系中的关系,他也是悬圃县的一员,在悬圃县当官,生活在这些人当中,试想,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犯罪活动,他不给这些人一个面子,行吗?   因此肖子鑫特别明白,任何单位的“一把手”都不是随便就能当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但是既然有能力当上了,那么任何单位就当前的这个特色国家而言,一把手就是一手遮天。   他说了就算数,没有什么行不行之说,有什么不行的?   研究研究,合计合计……在肖子鑫看来就纯粹是扯淡之谈,言外之意也就是婉言拒绝。   肖子鑫拿起电话给表哥肖子杰打了过去,告诉他事情不太好办,表哥一听就急了,他在宾馆那边一直在等待消息呢,一听肖子鑫都这么说了,只差点没急得哭出声来,什么最疼?割肉啊,在乡下开批发商店的表哥肖子杰,倒腾香烟为什么,还不就是为多赚钱么?如今好,前后跑了多次都没事,这把却意外栽在了悬圃县烟草局的手上,一大卡车烟扣了不说,如果表弟肖子鑫没办法给他要回来,那烟草局那边肯定还要罚款!   “你出面都不行,那怎么办啊?这事到现在我还没敢告诉你嫂子,就是怕她着急上火,这一家伙可惨了,几十万元没啦,而且还有可能罚款……”   听着电话那边表哥带了鸡屎味儿的感叹,肖子鑫当然明白他那一脸衰相,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告诉他,现在也不是就一点门儿也没有了,只是一半一半,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而已,希望不大,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希望。肖子鑫最后说:“哥,你放心,我再想想办法,我知道你们挣钱不容易,不过这把你们的确是把事弄大了,烟草有法,我这个公安局又不管这段,要是其他违法行为,我说了就算,也用不着上烟草去说好话了……”   放下电话,心情烦乱,这时办公室主任还有几个人送来报批材料和一些文件,肖子鑫只好收拾一下心情,看一眼那些文件、材料,在上边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把他们打发走了。   坐了一会儿,点上烟肖子鑫起身想找烟草法查查,看看包局长嘴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法》到底都写了些神马。之前,虽然对中国的几百部法律、法令、法规和条例早有耳闻,不过肖子鑫只是到了公安局之后才刻意学习了许多跟公安工作、刑事犯罪等等有关的法律规定,在他的办公室一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业务精装本书籍,但是也还不算学得完全。   毕竟,在这里,尤其是在悬圃县当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许多事情并非严格按照法律行事的,何况还有法制法的同志,一些重大事情合法不合法,有他们在下面替他查阅提出建议。   找到法律大全,翻开一查,很快就把那八章四十六条烟草法大致浏览了一遍,看了更加生气……   什么法也没有公安局管的这一大摊子法更严厉更不好操作,一个民法,他包宏仁有必要在我面子这么显摆这么拿捏人吗?   正这时,电话响了,是下面派出所打来的,所长向他汇报说抓了几个**的,请示怎么处理?   “**的也请示,你头一次当所长啊?”肖子鑫心里正有气,一听下面这个所长的话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把所长好一顿骂,“这种事你们头一次处理啊?”   “不是,肖局长您听我说,”所长解释说:“本来咱们处理这些事有经验,可是其中有个家伙说是包局长的侄,口气挺横,下面的民警和联防把他弄到所里来了还不老实,张口就骂骂咧咧的……我也没客气,打了他,但是……”   “包局长,哪个包局长?”问完这话,肖子鑫不等对方回话立马就明白了,我考tnnd,莫不是这就是现世现报吗?因为肖子鑫心里太明白了,满打满算,悬圃县姓包的也没有几个,当局长的更是只有这个外县交流来的烟草局局长一个!为了表哥烟的事,我刚去找你你牛逼大撤的,现在你不**你侄却**还tnnd落到咱们派出所手上了……呵呵,真是有如神助!   “是包宏仁么?”肖子鑫压抑着突然袭击一般冲上心头的鸡冻,故意冷若冰霜地询问。   “对,就是那个包局长包宏仁,这个人我也不认识啊,只是感觉平时这个人吊不打鼻梁子,我也只是知道县里有这个人没来过什么事,”所长一听肖子鑫不客气的语气心里大概也明白了,顺口溜道:“可是现在他侄这小子在咱们所里挺横,张口就骂人,谁也管不了,好象**还有理了似的,而且还跟我提到了你,说他叔叔认识全县的官,更认识‘你们’公安局的领导,还有那个‘肖局长’,跟我叔都是朋友哥们!所以……”   “放屁!”肖子鑫冲口而出骂道:“谁跟他是朋友哥们!”   “可那小子那么说啊……”   “所以,你就当回事了,就特意请示我,是吗?”肖子鑫忽然来了劲儿,冲着话筒哈哈大笑。   “是……”所长莫名其妙地小声承认。   “拘!”肖子鑫猛地口气一凛,脸色都变了,毫不客气地对着电话那边的手下下了命令。“烟草局算个屁,该拘拘,该罚罚,提谁也不好使,别惯他这个臭毛病!”   “是,肖局!我明白了,”所长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心里正憋着气呢,本来就想收拾他,他要是不提你我早动真格的了,呵呵……”   “我告诉你啊,孟所长,不管我认识不认识这个包宏仁包局长,他侄**就是犯了法,一码是一码,你们派出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请示我,”肖子鑫咬牙切齿说道:“一切按照上限处理,拘留、罚款,5000块一分不能少,即使是包局长出面说情也不行,他们烟草局是有法的,咱们公安局也有法,一切按法律办事。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当时肖子鑫心里是实在有气,但是别忘了,他毕竟聪明能干,是个能晾大局干大事之人,说完这番话之后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儿意气用事了。而且,他转念一想,抓人罚款不是目的,“教育”才是目的,尤其是表哥一车烟被扣这事正跟包局长沟通,自己不能把话说太死了,不然的话一旦给包局长施压之后他答应了放烟,怎么跟下面改口,自己如何收场呢?   “但是有一条,”肖子鑫最后特意强调:“别打这小子,这事慢慢处理,听我电话第三百一四章、迎刃而解(上)   有些事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就比如这次派出所长来电话请示肖子鑫这事,要在表哥肖子杰的烟被烟草局查扣之前,不用多,只在昨天,那么肖子鑫的回答肯定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至少他没跟这个烟草局的包宏仁打过交道,完全可以一切都按照有关法律法规办。跟全国其他地方的公安机关一样,处理卖yin**,一直是作为悬圃县公安局常抓不懈的日常工作来管理,也算是重头戏之一!   为什么重头戏?说到底还是钱啊!   全县十七八个乡镇,加上县城本身,治安问题一直是令人头疼的重点工作。可是实际工作中谁家被偷盗了,失窃了,有人在大街小巷被打了,或许派出所还没有那么大的动力,顶多弄个询问笔录记一下,给报案人一个心理安慰,至于能不能破案,没压力,不好说。但是卖yin**肯定有一个抓一个,抓一个处理一个,绝不手软更不客气。   呵呵,而且里边还有许多说道,没什么可客气的……   别的不讲,只县公安局年年的大笔经费支出这一块儿,光靠政府那点钱远远不够支配,肖子鑫当局长是这样,肖子鑫没当公安局长更是如此。要是没有那些卖yin**的常年不懈的义务贡献力量,就会出现很大的缺口,但是有了这些人——屡见不鲜、“利国利民”的违法行为,呵呵,至少保证了民警们的工资水平和工作热情有保障,肖子鑫这个局长压力也相对减轻了不少,无论办什么事也都能拿得出钱来。   所以局里有要求,上面有法规,下面各个派出所包括治安大队、刑警大队抓到卖yin**人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般不会特意请示肖子鑫及其他副局长或政委。   唯一的例外,就是被抓到的人一进派出所公安局大门就提那个,提那个,大部分又都是跟公安局领导有关的县里某领导,目的无非是交俩钱认栽,别拘留就行了,这时候肖子鑫这些人就要根据不同情况分别对待和处理了,当然了,也不能太过格,小来小去只罚款不拘人是有可能的。   现在则不同了,事情一下子微妙了,肖子鑫表哥的一大卡车香烟被烟草那边扣了,还要罚款,肖子鑫刚刚特意为这事去了一趟烟草局,包宏仁没太给面子,肖子鑫正火大呢……   这边,烟草局包局长的侄又说巧不巧落在了肖子鑫下面的派出所长手里,呵呵,看来世间事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放下电话,肖子鑫心里一下就明朗了不少。   同样是权力,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权力,你不捏着他的蛤蟆,他就不撒口,张嘴闭嘴跟你说法律。的确,肖子鑫刚才也看了烟草专卖法,弄不好,自己的表哥肖子杰那一大卡车倒腾来的香烟被查扣了不说,烟草局很可能还要狠狠地敲表哥一笔!这一点,肖子鑫虽然心里认为不太可能,但是从包局长说话的口气和态度,他也不能不防,毕竟两个人不认识,更无深交。   但是,你要捏着他的蛤蟆呢,会怎样?   肖子鑫坐在办公室的老板转椅里,决定先不理包局长,看他如何动作,如何回复自己的事。要往好了弄,自己可以给他个面子,从轻发落他卖yin**的侄子,但他要是不往好了弄,一会儿来电话仍然拿烟草法和自己说事,或者找其他借口继续不放查扣的那车烟,那好,自己也立马给他点颜色看看,没别的,关他侄半个月,罚款5000块是正当防卫。   当然了,这么一来,表哥肖子杰的那车烟也别想往回要了,损失也肯定几十万。权力这东西,抓在手上就有用,过期作废,别怪肖子鑫狠,如今这年头儿都一个样,他要不这么整,不趁包局长的侄在手上给对方点厉害尝尝,包宏仁在悬圃县也真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呵呵……   主意一定,肖子鑫反倒不着急了,出去让办公室主任通知下午开局党委会,研究工作。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肖子鑫从外面进来,抓起电话前先看了眼显示的号码,然后轻轻松松拿起:“啊,包局长啊,怎么样?”   显然,包宏仁此时此刻也已经得到了他侄被抓的消息,卖yin**,好说不好听的一件事,尤其是刚才肖子鑫过去主动找他他没立刻给肖子鑫这个面子,如今又出了这事,他再打这个电话,第一件事肯定要说他表哥肖子杰那烟的事,然后才会看看肖子鑫是否也给他一个面子……   “是我,肖局长!”包宏仁在电话里打着哈哈说:“真不好意思,你表哥的事,我刚才特意给班子成员沟通了下,说明了情况……”   听他吞吞吐吐、慢慢悠悠的语气,肖子鑫明白他这事还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显然是在试探,他不吭声。   “班子里这些人都是县里老同志,大家也都认识你,这个没说的。”   “包局长啊,你就直说了,那车烟究竟怎么处理,我这边还有个会,不能跟你多说。”   “呃!我明白……”包宏仁顿时了下,说:“肖局长,你看这样处理好不好,我跟大家研究之后,觉得查扣的香烟按照法律法规处理是应该的,这个咱们大家都不能违法,对?可是呢,这事既然是你表哥的货,咱们下面的人查扣之前也可能不知道,造成了一点误会。呵呵,所以呢,你来找我我实在没法说,现在,我们的意思是查扣的烟是不能退回了,如果说放了,下面会闹翻天,会到处给我们这些人找麻烦,**告状写检举信都是可能的……”   话没说完,肖子鑫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顿时一股火直冲上来,他啪一声直接按下了电话!   “tmd……!”   电话又响,他不接,直接走了出去。既然如此,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手,在肖子鑫的理解就是说话算数之人,无论政府、县委还是神马局和乡镇,这个任何人也骗不了在县级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侍候了这么多领导干部的他——毕竟,他也当过领导,而且现在就是说话算数、说一不二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啊!   无疑,肖子鑫认为这个包局长是在跟他耍嘴皮子,要说他说了不算,遇事就要跟副手们“研究研究”,说轻了他当不了这个局长,说重了,他也不适合在这个社会上混了。   有这么当局长,有这么给自己找借口的吗?   好了,既然如此,既然你这么对付我,你不仁我也就不义了,肖子鑫不再指望这个包宏仁,打算给下面那个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狠狠处理包宏仁的侄,可也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手机也响了,号码陌生,不知道是什么人打的,不过肖子鑫明白,肯定还是那个包宏仁包局长。他肯定是急了,知道这边生气了,他要找到肖子鑫的手机号码应该不是多大的难题,县里有肖子鑫手机号码的人很多,唯有这个包局长以前跟肖子鑫没有任何联系,更没有号码。   手机抓在手上,肖子鑫想了下,接了:“喂,哪位?”   “哎呀肖局长,您看,我这边话还没说完,事情还没解释清楚,您怎么就……就……就那啥撂了呢?呵呵,是不是……”包宏仁的声音急不可耐地传达过来,肖子鑫轻薄地一笑,想关,没关。   “什么事,说,我这边马上就要开会,对不起包局长,时间有限。”   “哦哦哦,那好,那好,”包宏仁答应着,急急忙忙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关于你表哥那车货(被扣的香烟),我经过工作大家同意平衡一下,毕竟您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您亲自到我们烟草局来一趟不容易,我们理解,理解!但是既然车和货已经扣了,没有任何过硬的理由,再放了的话,大家可能不服气,尤其是下面不理解,有怨气,我们跟上边也不好交代,是不是啊肖局长?但是罚款可以不交,我们毕竟还要看领导的面子嘛……”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啊,老包?”肖子鑫是真的火了!   我考,当了这么多年干部,肖子鑫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不开事的局长,至于你放不放我表哥的那车香烟是另外一回事,你给不给我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面子也是另外一回事,但是至少说话也没有这么罗嗦费劲的!这种吊人,还当什么局长啊?肖子鑫一听就烦了,别说还跟自己的表哥肖子杰有关,就是没关,包局长这种人他也看不上眼!   叭嗒一声,肖子鑫再次毫不客气几乎是下意识地顺手按死了手机。   气死人……   电话里包局长倒是没提他那个卖yin**被派出所刚刚抓了的侄的事,但是肖子鑫从他罗里罗嗦颠三倒四极力要说明又要讨好他的语气上,分明感觉到了跟上午在他办公室说话不同的语气,显然他侄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心里是既想跟肖子鑫套近乎,借机减轻对他侄这事处理的力度,又不想放车和烟,而仅仅是“不罚款”来搪塞他!我靠,有这么办事的么???   不行,绝对不行!肖子鑫主意已定,他宁愿让表哥肖子杰白白损失那一卡车货,也绝不给这个包局长一丝一毫面子。   不管怎样,他相信表哥肖子杰那车香烟,他最终有办法让烟草乖乖收回成命……   不走包局长这条路,他还可以找市烟草领导直接干预。   nnd,最后看谁难看。   没想到,肖子鑫从厕所出来,这时一阵沓沓沓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响起,一路向楼上跑来,肖子鑫在走廊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打电话解释的那个烟草专卖局长包宏仁第三百一五章、迎刃而解(下)   “哎、哎呀肖局长!哈哈……”肖子鑫听到叫声往楼梯下一看,只见烟草局长包宏仁小跑着急急忙忙从下面上来,当时肖子鑫心里正有气,脸色也不对,刚从厕所出来,看见他满脸笑面虎一样的马脸,也没给他好脸色,只点个头:“呵呵,包局长来啦!”没说二话,直接往自己办公室走。   他在前,包宏仁在后,就象个跟班的,肖子鑫能够感觉到身后这个家伙远不是他上午去烟草局找他的那副模样了。   看来,人还就得人治,有些人识敬,你客气点没关系,可有些人不识敬,你要敬他他就歪歪腚,后者就像是这个包宏仁了,你要是敬他他反而不知自己是谁,更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脚进了屋,肖子鑫心想:我靠,你以为你谁呀,在悬圃县要排座位你烟草局算个p啊,老子抽烟不找你,要钱不找你,工作其他更是如此,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为了表哥肖子杰的一车烟,我会特意上门拜访你,去了你却一点面子都没给,现在你倒跑来了……   肖子鑫坐下,回头一看,包局长站着呢,仍然是满面春风、笑容可掬的样子,不过是有点儿装而已。人家没叫坐,他也不好意思坐。   “啥事,包局长?”肖子鑫一本正经。   “呵呵,你看,不就你表哥那车货的事嘛!误会了误会了,呵呵,我刚才在电话里跟你还没说完,你可能是有事把电话挂了,我这不就赶紧跑过来解释一下嘛!肖局长,那车货它是这样……”包宏仁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虽然平时接人待物吊不打鼻梁子,牛逼哄哄的一看就不是个东西,这是他调到悬圃县来之后留给人们的印象,但由于这次他是到人家公安局来找肖子鑫,不是在他烟草局长办公室,心就虚了许多,又是有求于他,紧张中说着话居然不由自主tian了tian嘴唇。   虽然包宏仁这么说,肖子鑫却明白他肯定是为他侄**的事而来,否则这种人轻易不会一下子变得好象没有了骨头架子似的,又套近乎又拉关系,怎奈现在肖子鑫心里对他的印象已经相当不爽了。   通过跟这个包宏仁头一次接触,肖子鑫感觉最烦印象最深心里也最瞧不起他的就是他这说话水平,既不知眼高手低,也没有官场上应有的那种锐利或圆滑,反倒是说话象放屁一样抓不着关键,得得得,得得得,罗里罗嗦不知所云。同样的事,人家言简意赅,三言两语便说得一清二楚,我靠,这个包局长倒好,说了半天竟然不知他到底要说啥!   现在,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跟他见面也是唯一的两次见面,心里充满厌恶:“你就直说,你来啥事,我还有个会,马上就要出去。”   这显然是个下马威,也是逐客令了,包局长一怔忡,肖子鑫也是真不客气,自从进入官场,从信访办开始政府办到县委办直到今天,可以说他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这么直接表露过自己的情绪,而对方毕竟也是一个烟草局的局长啊。他对他的鄙视与反感程度可见一斑。这种吊人,配当干部,能在官场上混么?   什么人什么对待法,对待包宏仁这种吊人,肖子鑫仿佛一下子就自然而然把他父亲骨子里传给他的那种农民的傲慢和奸诈基因激活了,肖子鑫心里也真的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混到了烟草局长这个位子的呢,从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他的水平如何,他这样,培养提拔他的人又会是啥样呢!   包宏仁毕竟也是官场之人,咋混上来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肖子鑫的脸色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知道是自己上午得罪人了,脸上一哧一红,赶紧又说:“那好,那我就不多耽误你时间,烟的事,你走后我跟班子研究了,大家意见不统一,主管局长说放了不好,没法交待,也有的同意放,毕竟你是咱们县的主要领导嘛,我还是坚持放,做了许多工作,呵呵……”   肖子鑫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但是心情舒畅一点了,“那你请坐,包局长。”   包宏仁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继续:“咱们烟草系统这些人,肖局长你是不知道啊,不好整,我这个局长也真的不好当啊……”   我靠,一张口,一坐下,包宏仁望着肖子鑫嘴里又罗嗦上了:“本来你表哥这车货,你上午去找我我就想答应,可是那帮人我也知道,我要是放了,他们肯定要炸锅,这不,只好……”   “呵呵,”肖子鑫冷笑,截断他的话,忽然问道:“现在这人,哪个单位部门也不好管,官也不好当,你这个局长平时在烟草怎么当啊?”   “哎你不知道,肖局长,俺们烟草那帮人复杂呀,一百个人二百个心眼儿,不好管……”   “那你这个一把手是干啥的?”肖子鑫哧一声,不以为然:“谁好管?不好管才要你这个一把手,要好管,还要一把手干什么?”   “我告诉你,一把手就是要嘴大,说话算数,说一不二,否则,你让人瞧不起啊包局长。”   “……”   “老包,这是我第一次找你,跟你办事,实话说,包局长你给我的印象实在不乍地,你也别怪我说话直,当局长没有你这么当的,办事更没有你这么办的……算了,不说这些,没劲!”肖子鑫吐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丢一支给他,自己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不管怎么着,看来毕竟眼前这个包宏仁最终还是给了自己一个面子,表哥肖子杰的那车被查扣的货也放了,他不忍心再说别的。   那车烟,具体怎么办,包宏仁没说,肖子鑫也不好问,估计说完了烟的事,他就该说他侄**被抓的事了,且看他如何说如何办,再说不迟。   但是奇怪,包局长并没急于求成,更没直接提他侄的事,而是让肖子鑫刚才那番不客气的话弄得脸红脖子粗,坐在那里光抽烟不吭声,虽然上午这个包局长还说自己这些年当这个烟草局长只抽白蝴蝶泉,其他好烟贵烟再好也不抽,可是现在他照样顺手接了肖子鑫丢给他的中华点燃抽了起来。有些人的话你上哪信去?肖子鑫暗笑,更加鄙视此人。   “这样,肖局长,”包宏仁好象缓过神来终于开口道:“虽然我一直坚持**管理,从来没有一言堂过,但是今天这事我就做回主,那车烟,放!”   其实就在刚才跑公安局来之前,他跟手下的人研究的结果还是不放,但是罚款可以免了。没想到一进了公安局,尤其是听了刚才肖子鑫毫不客气的一番话,包宏仁自觉没脸,改口了。言不由衷地居然把他们研究的结果反过来说了,换句话说,也就是“把那车烟放了……”他是一把手,他嘴大,他也要说话算数一回。   既然如此,肖子鑫也不客气,操起电话就递给他:“那好,算我谢谢你了包局长,你给单位打个电话,我表哥肖子杰过去找谁?”   包宏仁接过电话,不料没拨,而是转头对肖子鑫又说:“放了烟,但是得多少交点罚款,要不这事实在不好说啊。”   我靠,肖子鑫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一想到面前这人是包宏仁,差点没让他雷了。   按包局长的意思是烟可以放,但是罚款不能不交,多少也得交点,不然的话他没法跟烟草局“那帮人”交待,是这个意思?肖子鑫当时就给气笑了,一把拿过他手上的电话啪地一声往回一按:“那算了,包局长,请你赶紧走,你回去办你的事,我这边还要开会,烟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此事到此拉倒。”   “哎呀,你看看你肖局长,你怎么又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神马意思?算了算了,你走!”肖子鑫怒目而视,“我还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急过,可你这种人……算了……”   事情忽然到了这一步,弄得两个人——这两个在一个悬圃县官场工作、当官却很少接触或者说头一回办事的人都有点儿尴尬,下不来台了,肖子鑫是主意已定,不再指望表哥肖子杰那车被扣的烟从他手上要回来了,“烟可以放,不过罚款得交点,”什么话!可能包局长的逻辑是,烟毕竟价值好几十万,而罚款却只有万把块钱,这样一来,大家都好说,皆大欢喜,毕竟他包局长的意思还是他给了肖子鑫一个面子……   但是肖子鑫是这样的人么,这点面子,他宁可不要。几十万块啊,算个p!办事,要办就办得利利索索、干净爽快,要么,干脆就不办。他想赶紧把面前这个烦死人的包宏仁打发走,可包宏仁却不走,他心里有事还没说呢,一见肖子鑫脸色变了,自己侄**那事还没提呢——他也就没法提了。可是不提他来干嘛来啦?只好硬着头皮提了出来——“肖局长,还有个事……”   “说。”肖子鑫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儿失态了,收敛道。呵呵,毕竟是自己求人在先,而且再熊,再气人,对方毕竟也是烟草局长哈……   “我侄让你们给抓了,实不相瞒,我过来找你一是说这烟的事,二就是我侄这事。”   “你侄怎么了,哪抓的,我怎么没听说?”肖子鑫装糊涂。   “他刚打电话说要钱,好象是那啥罚款……去仿古一条街找小姐……让派出所给抓了现行,肖局长你看看能不能……”   “这事管不了。”肖子鑫一口拒绝。冷淡摇头。   “罚款可以,多交点钱也没啥,可是……”包局长解释:“肖局长,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就别让弄看守所去了,那样我这个局长也没面子,好说不好听啊……”   我靠!   肖子鑫心里狠狠骂道,恨不得啪啪两声狠狠甩给面前这个包宏仁两个大耳光子!可是,实际上他却笑了,冷笑,当然了,随之而来就是哈哈大笑,真笑了,他笑逐颜开开口道:“烟的事我不找你,你这事我也管不了。”   “别别别介啊,”包局长急道:“烟的事怪我,上午你去找我考虑到局里那些人和工作,犹犹豫豫,刚才一来也没有给你个明白话。这样,你表哥这事我说了就算了,我马上电话通知局里,你表哥啥时候去啥时候放货,罚款也免了,一分钱不要,这回够意思了!不过肖局长,我侄这事你也得管,你说句话,就别让派出所拘留也别罚款了……”   本来可以交朋友拉关系,甚至可以利用肖子鑫表哥这一车烟开始,逐步跟肖子鑫建立官场哥们的这个包局长,前期没有整明白,后期也没有想明白,弄到临时性改口,结果是肖子鑫表哥肖子杰那一车被扣的烟说放就放了,罚款也不罚款了,然而却惹得肖子鑫心里五味杂陈,不但不高兴,反而很生气。就包宏仁这个熊样,你怎么尊重他??   肖子鑫一听这话,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只见包局长打电话给局里,交待有关人员说上午扣的那车烟,什么时候去人什么时候放货……   肖子鑫哭笑不得,包局长电话一放,他却拿起来,立马给还在宾馆急得要命等消息的表哥肖子杰打了过去,说事办成了,让他去烟草局院里开车提货走人……   “这事办成啦?”电话里传来表哥惊喜交集的声音,大声疾呼。“真的??”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早晨被扣的是几十万块钱的货,而不是小事啊,尽管他来找肖子鑫之前早就知道肖子鑫在县里当官有威力,但是他也没敢想事情这么快就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结果啊,肖子鑫听得出来,表哥肖子杰那边简直就是不敢相信的语气,惊喜异常。他笑了笑,说道:“假的,废什么话,让你去烟草提货开车,你就赶紧过去办得了……”   “那、那,还罚款不?”   “罚神马款?让你去你就去。”肖子鑫反问,瞄一眼旁边的包宏仁。   “好!那我马上过去!老弟,你真行啊——”嗒一声,电话撂了,肖子鑫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感受在心头。转过脸来,他要正面面对眼前这个不死不活——不知死活的烟草局长包宏仁了,至于怎么对待他,怎么处理他侄**的事,肖子鑫心里早已想好了第三百一六章、人命风暴(上)   表哥肖子杰的确也是机灵人,他一接到肖子鑫的电话,乐坏了,一刻没停,立即跑出宾馆房间上了大街,打辆车就直奔东街的烟草局大院。几分钟前,他还在为自己被扣的那一大卡车烟的担心,虽然他找了表弟肖子鑫,也知道他在悬圃县官不算小,办事能力更是没得说,但是几十万元的香烟被扣毕竟不是小事,而且还有烟草法,这种自信随着时间推移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变成了忐忑不安。   正在此时,肖子鑫来了电话,让他去烟草局开车。现在,他已经到了烟草局。进了大院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车还在那里,上面盖的大苫布也好好地遮盖着,放心了。   “你来啦,”有人从楼里出来老远询问,又说:“我考你找了什么人,连俺们局长都给你这么大面子,亲自打电话让赶紧放你车呀。”   “呵呵,我……”肖子杰话说了半截又咽了回去,只说:“我来开车啊,这车货是我的,我开走了啊!”   “走走!”那人挥手,骂道:“操,知道是你的货,我是问你找了谁这么大面子……”   肖子鑫根本没回应,跳上车,一会儿卡车就慢慢后退,转变开出了大门。   有些事,你不服也不行,的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这种事要是没人说话,这价值几十万元的烟扣了不说,按规定动作至少也得罚1~2万元。可是有了肖子鑫,肖子杰只等了不到一上午,毫毛未损,几个小时一熬过去,如今就堂而皇之地又把被他们扣下的烟货亮亮堂堂当面开出了烟草局大门,哈哈,上哪儿说理去??   这边,公安局肖子鑫办公室里,肖子鑫早已胸有成竹,处理面前这个包局长的侄**的事也就提到了他的议事日程上来了。虽然办法有得是,怎么处理也早已想好了,但是他也拿了起来,故意不给包宏仁一个痛快话,而是笑道:“包局长啊,不管咋样,我表哥这事我还得谢谢你,让你费心了,呵呵!”   “哪里哪里,大家相互帮忙,我也要担点风险,不过,为了交你这么个朋友——高攀了哈,您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我只是个烟草局长哈,但是我真的想跟你交个朋友!”   “好啊,那以后再说!”肖子鑫笑容满面,起身做出送客动作,包宏仁一见,也站起来,问道:“我侄那事,肖局长你还得给说句话哈!”   “行,你先回去,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会儿我了解一下,你等我电话。”   一听这话,包局长好象受了侮辱一样,愣住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肖局长,你看,你那事都当面解决了,我这事,你能不能也给个痛快话,要不……你给下面派出所也打个电话,行不?”包宏仁眼巴巴看着肖子鑫。   “好,那我现在就问问,不过,处理好了你别欢喜,下面要是不听我的你也别恼,毕竟咱们都有法律管着,不能违法乱纪,现在这人复杂不好管啊……”   正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肖子鑫回身接起来一听,正是表哥肖子杰。表哥告诉他车已经开上了返回娘娘寨的路上,一切都顺利,烟草的人很给力,他去了没费劲就让他把那车货开出来拉走了。让他放心。又喜不自禁地表示真没想到啊,问他要不要回去之后给烟草局的人和包局长送点礼或者直接给他们个人送点钱啥的?表示一下?以免下次他们这些人再找麻烦?   肖子鑫背对着门口的包宏仁,一听此话想也没想,只简单道:“不用,不惯他们这些臭毛病。”   表哥肖子杰就哈哈大笑了,说明白明白,行,老弟,你真牛逼!   肖子鑫也不多话,让他回去给他父母代个好,过去看看,自己这段忙没时间回去看望二老,不过让他们放心,他在县里一切都很好……   放下电话,包局长还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肖子鑫笑道:“好,你稍等,我给下面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包宏仁一听乐了,又从门口回来坐沙发上了。   肖子鑫装模作样跟他问了问是哪个派出所抓的人,又问他侄今年多大了,以前有没有过其他前科之类,说好事不学,那么年青干什么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去仿古一条街瞎混,还找神马小姐,自毁名誉。然后让他稍等,他要去厕所方便下,回来就处理这事。然后就匆匆忙忙出去跑了一趟厕所。   在厕所,肖子鑫就把电话打到了那个派出所。接电话的是个副所长,肖子鑫问:“所长呢?”   “他在审讯那帮人,做笔录呢,局长,要不我去喊他?”   “不用了,你告诉孟所长,刚才你们抓的那帮人,正常处理。一会儿我再给你们打电话,但有一条:不管我怎么说,你们就按我现在说的办,口气硬气点,其中那个姓包的小子,人可以放,但是你们别给我‘面子’,一口咬定罚款5000块,一分不能少就行了……明白不?”   “啊?”对方愣了下,“局长,这样不好,不给你‘面子’——呵呵,什么意思啊?”   “你傻子啊!按我说的办,好了。”叭嗒,关了手机,肖子鑫洗洗手,出门回了办公室……   肖子鑫回到办公室,心里乐啊,亡八蛋,要玩手段,老子玩死你。他果然信守诺言,走到办公桌操起电话就给派出所打去了电话,当着包局长的面,他询问了是不是刚刚在仿古一条街抓了几个人,有没有一个姓包的青年?询问情况之后,他恩恩啊啊,只听不说话,打着马虎眼,说着合咯语,听得旁边包局长竖起耳朵,好不紧张……   “恩,行了,我知道了。”最后,肖子鑫脸色一凛,开口道:“这样,那个小包他叔叔——就烟草的包局长,新来的那个包宏仁,恩,大家都是朋友,其他人正常处理,该拘留拘留,该罚款罚款,不过这个小包我的意见是你们当面教育教育,让他吸取教训就算了,人就别拘了,放了,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行啊,局长,你说话了,让放人我们就放人,不过……罚款得交啊,一分钱不能少。”孟所长可能已经得到某种暗示,明白了,按他事先吩咐的办,这话包宏仁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一凛。   “算了,人都放了,罚款也别交了……”   “不行啊,局长!”   “怎么就不行?”肖子鑫反问,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未等到回话按装作生气地撂了电话,对包局长苦笑,道:“我也就这么大面子,人放了可以,但老包,包局长,你侄这罚款——5000块,你听见了,一分不能少,tmd,有时候派出所也不一定听我这个局长的啊,你们烟草局有法管着,咱们公安局也有法管着,都有法管着,我这个局长也不敢公然让他们违法乱纪啊,你都听到了……唉!”   包局长傻眼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还算有点面子,不管怎样,自己的侄不用关进去了……   但细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觉得不是味儿啊。都有法管着——啥意思?   “这样,包局长,我还有个会,不能多陪你,你赶紧回去想想办法,去派出所交钱,人,派出所已经同意放了,钱,不交不行,你把人领出来好好教育教育,别叫他这么小的岁数就整天跑仿古一条街那种地方去瞎混了,在那种地方混能混出个什么好模样来,对不对?”肖子鑫送包宏仁到门外:“不送了包局长,我这也是对他好,听不听就看你们的了。”   ……   悬圃县。   这座濒临松溪江边的美丽城市,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座高楼拨地而起的同时,道路拓宽,城区扩大,到处都可以看到机声隆隆的施工现场。老城区那些还没有搬迁或等待搬迁的人们没有一天不希望早日离开此地住进新楼。因此,每天早晨起来,住在临江街一带的老人、妇女总喜欢到处转转,看看希望离他们还有多远。   阳春4月,刚刚过去的倒春寒过去之后,冰雪消触,天气一天天转暖。   4月23日。星期天。8点50分左右,一个家住临江街西边的肖姓妇女走出家门倒脏水,那条倒了十几年的臭水沟离她家顶多也就四五步远,她看也没看,“哗”地一声就将脏水倒进了沟里。不料,就在想转身而没转过去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忽觉脏水冲出了一个什么物体,白花花的,像肉!   她转头定睛看去,尖叫声不由同时脱口而出:   “哎呀妈呀!那是啥玩意儿呀?!”   尖叫声立刻引来附近散步的几个邻居,他们跑过来一看,也不由吓了一跳!   臭水沟里,那几块被脏水冲刷得雪白的肉块看着怎么有点像人呢?有胆大的想下去看个明白,刚下沟身子还没接近那物体,头皮已经一阵阵发炸!当确认那些东西真是被肢解的人体,并且又从尸块的生理特点上辨认出这是两个女人的臀部,吓得那人连连后退,虽然天已大亮,可在他眼里整个城市一瞬间都好象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霾。   那个人边往沟上爬边大声喊道:   “哎呀妈呀!”   “快快快,快去报警,我看好象是两个没有脑袋的人——女人第三百一七章、人命风暴(下)   悬圃县公安局调度指挥中心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临江派出所打来的,他们报告:在其辖区管内的一条臭水沟里,有人发现了两具被肢解的女人尸块……   案子,全国各地天天都在发生并不稀奇,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的悬圃县,什么事都有,肖子鑫上任后这一年几乎每天都经历着这些事情,也早已习惯成自然。然而,碎尸案这还是肖子鑫上任后的第一次,这一特大刑事案件迅速层层上报,很快,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便接到了有关案情报告。   “什么,碎尸,两个人?”   “在哪里!”案情是极其严重的,两个女人同时被害并被肢解,这在建国以来的悬圃县是极为罕见和令人震惊的!他立即指示:马上成立以自己亲任总指挥、县局分管副局长安心和刑警大支长宋有生、船营派出所长陈宪春任副总指挥的“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专案侦破指挥部,立即对此案进行全面侦破工作。   肖子鑫、安心等领导迅速赶往临江街发案现场。   当他们赶到时,现场已被接到报警的临江派出所民警及先后赶到现场的市局刑警们严密保护起来。周围听到这一惊人消息的群众纷纷朝这里跑来,早已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肖子鑫、安心、宋有生、陈宪春等在现场详细了解了案情及发案过程,并亲自走访目击者,指挥打捞及现场鉴定等处理工作。   正在这时,又有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从不远处的独立路方向传来!   在独立路,就在肖子鑫赶到与之毗邻的临江街现场勘查检验之际,又有人在独立路一家台球厅后面的小树林草地里发现了同样的尸块,那些被分别装在两个大编织袋中的尸体碎块被打开后,竟倒出大大小小七八块两个女人身体上的部位,多数是大腿、小腿和手脚等……   令人不寒而栗和奇怪的是,两处的尸块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脑袋!   以上两地被发现的无头尸块,经县局——随后市局刑警支队法医认真检验鉴定后确认:被害**约被分解成11块,女性,死者生前年龄在15_18岁之间;尸块上可见多处刀伤;死亡时间为2_4月之间。   案情就是命令!   自从悬圃县最后一个土匪似的黑社会老大金老八被肖子鑫收拾之后,可以说悬圃县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稳定局势。仿古一条街过去那种混乱的局面更是如此,如今在悬圃县大街小巷打架斗殴的都少多了,如此惊天血案,像电火一般烧灼着肖子鑫总指挥的心。   当天上午,一回到办公室,他将现场情况向县委书记程凡——不久前,高文泰书记调走后他已经顺利实现了愿望,接任了新的悬圃县委书记,成为掌握全县的党政一把手和新老大。县长则暂时由柏万年书记代理,呵呵,这个问题是肖子鑫之前没有料到的。看来官场真是奇妙啊,柏万年书记当上代理县长后究竟对肖子鑫有没有利,现在还不知道。   同时肖子鑫向市局汇报后,从县委县政府返回局里立即召开有关同志案情分析会,部署对此案的全面侦破工作……   按照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当晚18点30分,案发现场的临江派出所所长刘梅生带领民警邵光敏等人在大量的走访调查之后,终于了解到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据知情人称,家住临江西区的徐淑贤老太太的两个孙女赵瑞宁、赵瑞雪两个人,曾于几个月前的1月24日下午神秘失踪!   得知这一重要线索后,刘梅生顾不上回家吃晚饭,立即带领其他赶到徐淑贤老太太家进一步核实。几个月来,一下子痛失两个孙女的徐老太太早已是欲哭无泪,对找回两个孩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冷不丁见有民警找上门来了解她失踪了好几个月的两个孙女赵瑞宁、赵瑞雪的情况,当时老太太还不知道临江街和独立路那边发现了两具被肢解女碎尸的事,一时竟不知从哪里说起……   这样一来,派出所的人只好借口调查其他案子,询问有关情况,没敢直接说她的两个孙女已经遇害,担心这老太太实在受不了这种情感上的沉重一击。   据徐老太太讲:她的两个孙女大的叫赵瑞宁、二的叫赵瑞雪,家住船营区致和街,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家境贫寒。但这两个闺女非常懂事儿,今年刚刚17岁的赵瑞宁和刚刚16岁的赵瑞雪,是两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知道心疼父母,更懂得为家里分忧解愁。   由于念不起书了,赵瑞宁去年夏天就被迫辍了学,每天在家里操持家务,有时也出去打点零工挣点血汗钱贴补家用。就在新千年一步步喜洋洋地离百姓越来越近的时候,赵家的年怎么过还不知道。赵瑞宁偷偷地和在悬圃县第6中学上学放寒假的妹妹赵瑞雪商量,想办法挣点钱好过年。   两个小女孩子心里知道,买卖大了干不起,她们两个小孩也干不了,只能想想那些零头碎脑的事,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小姐妹俩决定到日杂批发市场去批发点“烧纸”(东北习俗:逢年过节都要给故去的人烧点黄纸,以寄托哀思)然后去大街上卖卖,好挣点钱过年。   于是,经父母同意后,从一进腊月门开始,每天早晨小姐妹俩就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推着一辆破倒骑驴(后推三轮车)赶到离家挺远的致和门铁路桥下卖烧纸。   从批发市场批发来的烧纸,再从小姐妹俩手上卖出去,一沓才一块钱,每一小沓只能挣几分钱,但就为了这几分钱的薄利,她们也从不舍得耽误一天。就在1月24日那天快黑天的时候,还有下班路过致和立交桥的邻居看到她们冻得直跺脚,脸能红,期盼的眼神注意着每一个从立交桥的路灯下走过的人。   邻居心疼她们,回家路过的时候劝她们收摊快回家。   “没事,不冷,俺们再卖会儿……”她们摇摇头,说再卖一会儿。   万没想到,后来夜已经很深了,小姐妹俩还没回去,家里就赶紧出来找。   然而,空荡荡的铁路桥下除了清冷的路灯和被寒风扬起的小雪,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   赵瑞宁、赵瑞雪小姐妹俩神秘失踪后,惊动了她们家周围的老老少少邻居。发行量很大的《家庭主妇报》等新闻单位获悉此消息后,考虑到赵家生活情况特殊,也曾主动跟他们取得了联系,并免费为他们寻找小姐妹刊发了寻人启事。   沈阳一读者看到寻人启事后,也曾千里迢迢主动主动为赵家提供过有关信息。   然而,当赵家拿着大家临时凑的钱赶到沈阳去后,经过一番周折,证明那两个小姑娘并不是他们要寻找的赵瑞宁和赵瑞雪小姐妹俩。   赵家人悲痛万分啊,木办法,又回到了悬圃县。   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   尽管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两个可爱的女儿,但是始终一无所获。   突然袭击一般失去了女儿的父母亲,过了年,眼看着女儿也实在是找不到了,上派出所报案也白扯淡,心灰意冷,哭了一回又一回,年也没过好。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万一要是两个可爱的女儿没死,只是让坏人骗走了呢?还有见面的希望,穷人,就是这样,他们有神马能耐,一切的一切只能仍然还像电影电视节目演的一样,遇事听天由命了。   这样,过了年父母一方面是找女儿,一方面也要挣钱过日子,就外出打工去了……   “4。23”特大碎尸案被发现后,其消息不翼自飞,很快就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悬圃县的大街小巷,也震惊了万民的心!   那两个被害的人是不是三个多月前失踪的赵家小姐妹俩?如果是她们,她们又为何被害?被什么人所害?   4月23日对悬圃县公安局来说显然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对刑警大队和船营派出所警察同样是一个不祥的日子。仿佛迅速刮起的一场“风暴”,警方在这场“风暴”中首当其冲。   ……   晚上,当尸体得到法医最终确认后,肖子鑫亲自去了被害者家,出身穷苦农民的他虽然当了官,在这个混沌的官场仕途越混越好,可是心里却仍然保持着一颗类似父母一样的纯朴善良的心。他听过派出所的汇报后,决定亲自上门看看,至少要给这个可怜的家庭一个心理安慰,同时也给他们带去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五百块钱……   这是一次艰难的对话,肖子鑫费了很大的劲,才开口说出了残酷的事实,一听说临江街和独立路发现了两个女人的碎尸块,徐老太太差点没晕倒在地!   “大娘,别太难过了,这事我们管,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抓到这个人……”平时能说会道的肖子鑫,这时候眼睛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居然说不出话来。   太可怜了……   这样的家庭在悬圃县很多,收入水平很低,家里日子过得十分不易,肖子鑫心里是明白的。不知怎么,上午一到现场,一边工作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案发现场距离铁路桥很近,而且两个被害的小姑娘的年龄特征也很象他心里总是忘不掉的那个人——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当时他跟她发生关系时,她也不过才16岁呀!   虽然姜兰花的父亲姜大胡子如今在自己的帮助下生活过得安定,收入水平也基本保证,但是那个当初跟自己好了一回的姜兰花现在却不知究竟在哪里……   这让他每每想起就有点儿心酸,不是滋味。而且,当时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现在她生下的这两个双胞胎他也不知道。   所以一见那两个被害的小女孩,他忽悠一下就想起了姜兰花!   “这是我们肖局长,他来看看您,这钱和东西您先收下,您孙女的事情我们正在想办法破案,您老放心……”   几个月来,老人无时无刻不在念叨两个可怜的小孙女。“她们能上哪儿去呢?”   哪里想到,今天县里的公安局长上门好不容易听到了她们的消息,却是阴阳两隔,晴天霹雳!   ……   第二天上午,专案指挥部的肖子鑫、安心、宋有生和陈宪春等领导听到刘梅生电话报告的情况后,说女孩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命令他立即让赵瑞宁、赵瑞雪的家人前来临江街和独立路现场辨认尸体。   残酷的现实令人惊呆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匆匆赶来的赵瑞宁父母开始辨认那些尸块不久,在一条被肢解的大腿右侧,他们几乎同时看到了一条熟悉的标记:那是一个陈旧性的创伤疤痕——他们清楚地记得,这条陈旧性疤痕正是赵瑞雪一年前被玻璃划伤而留下的呀!   现场哭声一片,令人心碎。   肖子鑫他们这些县公安局的领导当时基本都到场了,经辨认:这两具被害者的尸体正是1月24日下午失踪的赵瑞宁、赵瑞雪俩姐妹无疑!   这个案子的残酷无情与恶劣程度,超乎人们想象和承受能力,肖子鑫为此曾经多次到悬圃县委县政府汇报,市政府和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同志获悉此案后,深感震惊和愤怒,并分别对“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作出重要批示:悬圃县公安机关一定要组成破案专班,组织精干警力,尽快侦破此案,消除恶劣影响!   为迅速侦破这起震惊全市,轰动全省的特大恶性案件,专案指挥部在最短时间内调集了200多名刑警、民警及机关干部,组成了几十个侦破小分队,分赴各重要部位及重点人口所在地进行有重点地排查、走访工作,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   无巧不成书。破案工作有时也有巧合!   就在“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正在紧锣密鼓地侦破过程中,北山派出所民警突然想起这样一件奇怪的事:   就在年前的12月21日,也是一个零下三十多度大雪纷飞的严寒日子,该派出所曾接到距悬圃县100多公里的横道河子镇一农民妇女的报案。此妇女叫李艳梅,她在电话中说几天前她与嫂子王某一起到悬圃县北山街福缓市场卖黑木耳时,曾有个40多岁,小眼睛、小脑袋、瘦高个儿的中年男人上前跟她们搭讪,后来又说那些木耳他全包了,让她们给送家去。   当时李艳梅因要办别的事,只有她嫂子王某一人跟着那人去送贷。   可万万没想到,王某此一去就神秘失踪了!   北山派出所当时接到电话报案后,对此十分重视,曾派出警员专门进行过走访调查。然而,由于是电话报案,许多情况一时都不清楚,因此连续工作了几天后,一无所获,元旦和春节前忙于各种保卫工作和其他案件,这件事就被迫放下了。   不过,悬圃县“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发生后,所长在调查中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案子,按照所长的指示,负责此案的民警又按照李艳梅留下的电话号码打到桦甸市横道河子镇,向李艳梅进一步了解询问王某失踪前后的有关情况。   不料,当初报案的李艳梅突然改口说,“谢谢你们,这件事你们就不用费心查了,我嫂子已经在一天前安全回到家中了。”   民警感到奇怪,再三追问她嫂子王某那几天在悬圃县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艳梅说,“没什么,是她不小心叫车撞了住了几天院,家里不知道,才报案的。”   这种说法难以置信,不能自圆其说,这让所长和其他警察生疑,难道真的这么简单吗?如果说在平时,可能也就过去了,毕竟每天的工作量很大也很累,不过现在正是清查碎尸案……   尽管打电话负责询问的民警心存疑窦,第三百一八章、连环恶案(上)   凌晨1点了,一直未敢合眼的姜小娟轻轻爬了起来。   她怵着胆子穿好衣服,试探性地轻轻走到门口,王成军仍无反应。   她轻轻推开门,一出院子,她就在黑暗中狂奔起来……   万幸的是,姜小娟终于逃脱死亡,跑进了亮着红灯的山下派出所!   也许,从那时起,这个做下连环惊天血案的杀人强奸恶魔开始了他丑恶人生的最后的倒计时!   接到姜小娟的报案后,派出所迅速动作,仅仅20分钟后,一干人马便火速赶到那个令人恐怖的小黑屋,将仍然在炕上四仰八叉满面流油哼哼大睡的王成军接在了那里,并在他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睡眼蒙胧之际给他扣上了手铐,押上远远停在大街上的警车,弄回所里。   突审立即进行。   出乎意料,因为有现场被害证人姜小娟在旁指证确认,王成军没做太多无谓的抵抗和狡辩,很快即对上述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   之后,王成军于天亮前被送进位于悬圃县北山的第一看守所关押。   呵呵,可惜的是当时办案的民警并没有深入挖掘出这个家伙背后早已犯下的其他重大刑事犯罪,不是他们不想问,而是这个家伙太狡猾,投进看守所后,不知为什么,王成军狡诈的小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沮丧和懊恼,反而在黎明前的铁窗前倒不时闪现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现在,碎尸案发后,肖子鑫指挥的人马通过王某的辨认,才最终使他慢慢露出马脚。   ……   按照肖子鑫局长设立的指挥部统一部署,负责提审王成军的几个人天亮前驱车赶往山上看守所。   与此同时,“4。23”专案指挥部副总指挥安心、宋有生亲自带领船营、山下两个派出所的人赶赴西大街交汇处水洞门附近的王成军那幢阴森森的小黑屋,打开房门后进行进一步现场勘查,一个最细微的可疑之处也不放过,寻找对警方有利,能够充分证明王成军与“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有关的重要证据。   凭着10多年在刑侦战线与各种凶残犯罪分子九死一生的拚搏经验,安心、宋有生知道像王成军这种既凶残疯狂,又有大案在身的惯犯,肯定在那起强奸姜小娟的案件背后还隐藏着其他大案甚至是连环命案!这种案子,跟肖子鑫之前指挥破获的其他案件和收拾黑社会老大金老八一伙性质完全不同,方法也各异……   这个家伙同样知道,就他做下的案子而言,哪一起只要“漏”了,都跑不了掉脑袋的命运——因此,对付这种既凶残又具有相当犯罪经验及反侦查能力的家伙,不进一步掌握他的相关重要证据,要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老老实实讲真话,全部供认出其弥天大罪,几乎不可能!   因此,之前肖子鑫和安心告诫侦查员们,到了现场,勘查工作一定要过细,过细,再过细!   说起王成军那间令人恐怖的小黑屋,也的确非同一般。不要说一般女性在黑夜被劫持进去后会失去任何反抗能力,就连副局长安心、大队长宋有生带领侦查员们进去后,都不能不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有点像进入了真正的地狱。   呵呵!   隐隐约约中,夜晚清冷的空气中好象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说清的血腥气味直扑鼻孔。   由于附近居民早已搬迁,推开门一看,这座孤伶伶卧伏在午夜黑暗中的小黑屋像孤魂野鬼一般深藏在那片瓦砾丛中。果如被害人所述,仅仅三十多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前后共三扇窗户被密密实实地封堵起来,几乎与外面远处的繁华大街隔离成了两个世界——任何呼喊在这里都很难被外界听到或发现!   安心、宋有生带着手下这帮人打着强光手电,在头顶的电灯泡下小心翼翼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一点一点寻找着王成军的犯罪证据。   一小时后,搜查结束。   经认真检查,在强光警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们在决心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终于在小屋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王成军仅三十多平方米的小黑屋里面共分三个‘房间’,一大屋,一小屋,一厨房的黑乎乎的墙壁上发现了微量喷溅性血迹及烧纸!   而更令人震惊和惊喜的是,在厨房左侧靠碗架柜的煤炉子里,还发现了一个尚未完全烧毁的人体头盖骨!   随同安心、宋有生前来勘查现场的刑警大队杨伟逸、技术中队副队长(法医)刘建生等人员会同船营派出所刑警技术勘查人员又对这些搜查到的物体及证据作进一步的法医鉴定和检验;同时,安心立即将这些情况和新发现向正在局里坐镇指挥的肖子鑫局长进行了简短汇报。   肖子鑫这几天几夜基本没怎么睡觉,直到此时此刻,变得心情振奋,感到“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透点“亮”了!   听完汇报,他略一思忖,马上又拿起电话拨通了看守所。   一段时间以来,所有参战干警都在各自的岗位上艰苦工作着,没有人休息。肖子鑫总指挥当即命令看守所长王小东等人迅速在所内发动那些知情犯罪嫌疑人,一方面协助现场那里的勘查工作,一方面配合正在进行的突审王成军的工作,抽调出富有经验的审讯专家组成突审组,加强看守所内已经开始的对“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重大犯罪嫌疑人王成军的审讯力度!   至此,王成军已初步被专案指挥部牢牢锁定。   同时,也可以说轰动一时的“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侦破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   经查:涉嫌制造“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王成军,男,汉族,1956年10月13日生于辽宁省大连市沙河口区。1960年夏天,王成军的父亲被当地**机关划为右派分子,他的母亲害怕孩子受到父亲牵连,将来没有出路,就将当时年仅5岁的王成军送到远在悬圃县的外祖父家,并落了户口。   也许正是从那时起,这个生下来就注定要干一番罪恶昭彰“大事”的孩子开始了其缺乏父爱母爱、缺乏教育和性格桀骜不驯的lang子生涯……   1976年,刚满20岁的王成军因羽狠手辣、将他人殴打致重伤而第一次被公安机关劳动教养两年,使他初尝牢狱之苦,并从此便与囹圄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押期间,不甘被管束和寂寞的王成军曾多次逃脱,后被抓回,于1978年又被劳动教养三年。1983年,刚刚被解教不久的王成军因犯有严重盗窃罪被公安机关正式逮捕,并于同年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后因减刑1年半于1992年夏天被释放出狱。   呵呵,那一年,现在想来恰恰正是肖子鑫大学毕业参加悬圃县信访办工作那年——如今他却已经是指挥人马抓捕审讯他的公安局长了。   人哪,唉……许多事情真是没法说,人各有命!   此时的王成军已经年近四十,大半辈子都是在失去自由与被严加管束中度过的。   面对改革开放后悬圃县日新月异商品经济时代的到来,一无所长,空有一副皮囊的王成军简直无法适应,更没有办法生活下去。连个老婆也混不上,这辈子活的,他感到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周身的性饥渴也就来得比任何人更加强烈。女人,他十分地想啊……   从那时起,疯狂地玩弄女人和抢劫便成了他出狱后每天必修的“功课”。   只要有机会,他决不放过。   1993年12月,出狱回家尚不足两年的王成军因犯盗窃罪再次被判刑5年,直至1998年11月8日被释放,重新回到悬圃县。   前前后后二十多年的监狱生活,不但未使王成军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一出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不断进行持刀拦路抢劫、强奸和盗窃等犯罪活动。实事求是地说,在中国,所谓的监狱改造是扯淡得紧,那里是改造不好任何人的,只能是完全相反的结果,原因就不说了,任何人心里都明白——在他的脑子里,他已经不把自己的一生当回事,反正活一天“潇洒”一天,活一天算一天。与此同时,他把这个社会和别人的生命也看得很轻很轻,不足以珍惜。   ……   如今,自从碎尸案后王成军已经是第十三次走进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这个狭小的提审室。   王成军很明白这里面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   他径直走向审讯桌对面那只孤伶伶的座椅。也算是个明白人。   呵呵!   坐好后,座椅面前的挡板被扣死了。   他用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今天前来提审他的人,是两张陌生的面孔。   按照“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专案指挥部肖子鑫局长的统一部署,犯罪嫌疑人王成军被从悬圃县第一看守所提至到这里进行突击审讯。   自知罪孽深重的王成军,自从3月27日被投进看守所后,开始时一直惶惶不可终日,每当听到有人被提出去接受审讯时,他都吓得浑身发抖,感到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除了对他“3。27”那次劫持强奸女青年姜小娟的犯罪事实外,再也没有人理他,仿佛把他忘了一样。   转眼,一个月也过去了,王成军渐渐由惊悸不安的精神状态下恢复了原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样子。他内心里一次次侥幸地想:看来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拦路强奸虽说法院也不会轻判,但只要掉不了脑袋就行!   他又开始一天天暗暗祈祷:“我考,老天爷啊你保佑,老天爷啊你保佑我呵。嘿嘿!”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王成军进入看守所后的一个月零十二天的这天午夜前23点45分,就在王成军暗自庆幸又混过了一天的时候,刚刚松驰了一下紧张的神经,刚刚准备进入梦乡的他突然听到号子的走廊外面响起一阵沉重杂踏的脚步声!   王成军心里一惊,本能地在黑暗的被窝里竖起耳朵。   脚步声走到他所在的这个号子前停住了。   有人说话。   “叭”地一声,号子里的灯亮了,灯光剌得王成军睁不开眼,心一阵突突乱跳。   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惊醒了。经验告诉这些人渣们,这种时候有人来,十有八九又有了新的大案找到了被关在这里的哪一个人头上,随之而来和就是被提出去进行攻势凌厉的突审!   “王成军!”有人哗啷打开铁门喝道。   “到!”   王成军下意识地应声从他的床铺上跳起身来,眼睛惊恐地朝门口望去。号子门打开的同时,他看到有几个面容严峻的生面孔便衣走了进来,对他严厉地说道:   “王成军,赶快穿上你的衣服,跟我们走!”   “我、我,什么事啊……”   “快点!”   “是……”   现在,看到押他的人都是县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人,已经不是原先抓他的那帮派出所的人了,并且连夜将他带回来提审他,王成军立刻明白了一切。但他仍揣着明白装糊涂,决心装傻充愣,像以前一样,只要公安机关不掌握他的足够犯罪证据,就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然而,为了提审他,尽快拿下他的口供,肖子鑫和安心、宋有生等指挥部成员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此前,专案指挥部经过缜密研究,知道像王成军这样的与犯罪和公安机关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家伙,不充分掌握他的证据,同时不抓着他的“骨头”,他是轻易不会如实讲出事实真相的。   因此,肖子鑫在制定了几套周密的审讯方案后,决定这次由全国公安战线有名的“预审专家”、专案一中队科级老侦查员于振河亲自担任主审。   于振河锐利的目光注视了王成军好一会儿,把王成军盯得心里直发虚。   于振河打开面前厚厚的卷宗,缓缓地开口问道:   “王成军,这次你想清楚了吗?”   “噢。”   王成军飞快地朝上翻了翻狡诈的小眼睛,一旦有了自由说话的权力,他忽而振作了许多。到了这时,他还想企图蒙混过关呢。   “真的,我没有骗政府,我以前跟你们交待的都是真话,我就强奸了那一个女的。这事儿,我都招供了,也画押了,再也没有什么事儿了。”王成军表现得一脸无奈和无辜。   “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事,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你想想,我们没有新的证据,会深更半夜把你弄这来跟你逗咳嗽么?嗯?认识我,我叫于振河,今晚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还有不少事没跟政府交待,讲与不讲,什么时候讲,你自己琢磨琢磨。不过我提醒你,你自己讲,现在讲出来还不晚,算你坦白……”   于振河忽然顿了下,道:“你要是仍然抱着侥幸心理,我明白地告诉你,那只能是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王成军心里紧张地盘算着。   他不想讲,他不能讲。他知道,讲出来是死,不讲出来也是死,说不定不讲还能死里逃生混过去呢!这种情况下的经验他是有的。   于振河:“讲?还是不讲?”   王成军:“政府,我讲,我讲。那个女的……”   于振河:“讲新的!”   这突然声高八度的喝令,吓得王成军一哆嗦!   “呃我没有……没有新的呀?”   于振河:“好,看来给你脸你不要脸,王成军,是不是?”他面色一凛,站了起来声音步步紧逼:“那我问你,年前杀害赵瑞宁、赵瑞雪姐妹俩那起案子是不是你干的第三百一九章、连环恶案(下)   王成军慌慌张张又找出四个装废品的破编织袋,把那些来不及烧的尸块装进去,送进了外面院子里的仓房藏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王成军回屋看到地上还有血迹,就又弄水开始刷。   刷完了,收拾完了,天已经大亮了。   折腾了整整一夜的王成军一看院子里还有赵瑞宁姐妹俩卖烧纸留下的倒骑驴车,不赶紧处理了也不行,就急忙锁上门,推着那辆车经过胡同口来到杨大肚子小巷附近,他骑上去,沿着刚刚醒来的悬圃县大街往前骑,一直骑到国道路口,王成军看到那附近有一处施工点,就拐进胡同,将这辆倒骑驴车扔在了那里。   扔了车,王成军就近登上了一辆早班公汽回到了家。   进屋一看,地上的擦拭血迹的水还没干,里外再仔细地检查一遍,直到他认为再没有什么破绽之处了,这时,折腾了整整一夜的王成军才突然感到挺累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他爬上炕,衣服也没脱,就趄歪在那里盖上被,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王成军正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砰砰砰!”   王成军开始以为是梦,再一听,不是!他机灵一下就跳起来。   “谁?”   “派出所的,开门。”   此时,时间是上午9点左右。   ……   王成军一听是派出所的。登时吓坏了!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好?但既然自己已经在屋里答应了,不开门也不行,反而容易引起人家怀疑。想了想,他认为自己昨晚的事就是“犯”了也决不会这么快,派出所的人肯定是为别的什么事而来。这样一想,王成军立刻不那么紧张了,他起身下地开门。   门一开,门外果然站了两个派出所的警员。   他们进了屋,王成军跟在后面,贼眼偷偷观察他们的动静。这是两个管片的民警,他们进屋看了看,问:“谁在这住?”   “我在这住。”王成军沉着地回答。   “我们看看行吗?”民警问。   “行啊,随便看,大屋啥也没有。”王成军心里虽不由又是一阵紧张,嘴上却不倒枪。   “你也别误会,快要过年了,我们得挨家走走,看看。”民警说。   两个管片的民警就在大屋、小屋看了看,没看出啥毛病,又出门到院子里的仓房趴着门往里边瞅了瞅。仓房里漆黑,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但王成军这时的心还是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儿!装着赵瑞宁、赵瑞雪两姐妹被烧剩下的尸块的四个编织袋此刻就在这仓房里放着,万一警察要是让他打开门进去看看,岂不完了?!   但王成军终于松了一口气。民警并没有那样做。   他们看完,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告辞走了。   民警刚走,王成军的一个也是非偷即抢的黑道朋友“小日本”又找上门来。   “嘭嘭嘭!”大门一响,屋里的王成军又吓了一跳,以为民警又回来了,可是走进门的却是“小日本”。这个小日本鬼头蛤蟆眼的,平时跟王成军走得近,经常在一起玩女人抢运,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的铁哥们。所以他到王成军家来从来都是象回到自己的家一样,呵呵……   “干啥呀?”他问。   “你跟我去趟二道江江北呗。”小日本说。   “去江北干啥?”   “去取点土豆。”   王成军心里有事,他表示不去。可小日本非让他去,不去不行,王成军没办法,就跟着他去了江北。到了江北已经快中午了,小日本的姐姐、姐夫热情地留他们吃午饭,王成军说啥也不吃,他心里有事,急着往回赶。小日本一看,也不吃了,两人抬着土豆就打车回到了王成军家。   虽然王成军跟小日本是朋友,无话不说,可是杀人的事他从来没有跟他透露过,王成军恨不得赶紧让小日本离开,但又不能明说,而小日本却一劲让他到他家吃饭去,王成军只好找出一只塑料桶说是要去给舅舅买散装白酒,舅舅家没酒喝了,他一顿离了酒也不行,买完酒还得赶紧给舅舅家送去。   小日本知道王成军舅舅爱喝酒,也知道王成军在悬圃县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舅舅和二姨,他对他们有感情,就说:“那你快点呵,我先回去让我媳妇做饭,炒几个菜,完事你过去咱俩喝一会儿。”   “行。呵呵要,我靠……”王成军只得点头答应了。   小日本一走,王成军赶紧将大门重新关死,进仓房开始处理那四个编织袋尸块。   这期间,他几次接到小日本打来的传呼,让他赶紧过去喝酒,王成军回话说事还没办完,让他自己先喝。小日本不干,说也不差这一会儿了,王成军不过去,他不喝。王成军气不得,骂不得,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只好先放下手里正收拾的尸块,准备打车到小日本家喝酒去……   不料,他正要锁门,派出所的民警又来了,这次是三个人。   悬圃县发现碎尸案后,县委县政府和肖子鑫等公安局领导相当重视,肖子鑫多次部署各责任区民警下片走访调查,以求发现问题——当时,王成军还没抓到呢!   跟早晨那次一样,他们来了进屋先到处瞅了瞅,又来到外面仓房,其中一个问:   “这仓房里面是啥呀,你能不能打开让我们看看?”   王成军一听,懵了,一瞬间心里直划魂儿啊,我靠,他也不知道民警两次来他家啥意思啊,一听这次来了就要打开仓房看他急忙说:“不行,我打不开。”   民警问:“怎么打不开呢,不是你在这住吗?”   王成军急中生智,谎话张口就来:“我在这住不假,可这房是我舅的,仓房钥匙在我舅那。你们实在要看,我就上我舅那拿钥匙去……”   一民警扒着仓房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满眼黑糊糊乱糟糟的东西,看不清。   “里面都什么玩意儿啊?”   “谁知道都啥玩意儿。我也不知道……”   民警说:“你注意点呵,别着了火。过年过节要格外注意防火防盗啊。”   “恩,我明白,”王成军眨眼答应着,看来没引起民警们的任何怀疑,他放心了,一直把三个民警送出门去。回头,他死死地将门反锁上,依在门里呼呼喘了一阵儿大气,这才提着大塑料桶去远处的小食品店买酒。途中,别在腰间的bp机又响了,摘下一看,还是小日本呼他去喝酒,连呼五遍……。   买完酒,王成军就直接去了小日本家。   晚上8点多钟,在小日本家喝完酒,王成军又去舅舅家送酒,进门没停,放下酒桶他磨身就走,被舅舅招呼住了:“成军啊,你干啥来了就走这么着急呀?”   “我有事,外面有人等我。”说着,王成军就下山了。   悬圃县当时山下是黑乎乎一片,只有县城那边到处灯火辉煌,那里就是王成军和小日本经常光顾的地方——仿古一条街,如今经过肖子鑫当了公安局长后的一系列整治,王成军去的时间少了,尤其是这次杀人之后,他更不敢轻易到那里去,怕引起注意……   回到水洞门附近那间小平房,王成军屋都没进,直接打开仓房门将那些尸块搬出来,准备赶紧扔掉。他不敢把时间拖太晚了再扔,有一套作案经验的这个恶魔怕太晚了再扔担心被巡警给“巡”着……   他把两个编织袋系在一起,放在自行车后架子上一边一个,鬼影一般出了门。   死肉挺沉的,他咬牙切齿赶紧地往外搬,一个人又往车子上绑,不容易,累得够呛……借助黑沉沉的夜色掩护,王成军穿过一条沟,来到通往柴草市的临江街附近,他将两个编织袋扔在了那条臭水沟里,然后返回去又把剩下的最后两个编织袋用自行车驮到了同一地点准备扔下去,没想到这次附近好象有人,他没敢扔,继续往前走了大约十分钟……   来到另一处带盖的臭水沟旁,这里离水挺远,王成军担心扔不到水里去,就把编织袋里面的尸块倒了出来,左右瞧瞧没人,然后一块一块扔进了远处的水沟里,最后一脚把空袋子也踢进了水沟里,转身离去。   狡猾狡诈的王成军扔完尸体之后,并没有再回那间位于水洞门附近的小黑屋。   而是打出租车来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个体录相厅。   这家录相厅一到晚上10点以后就放“黄片”,王成军是这里的常客。交了5块钱,王成军就进去了,但今天晚上到这里来他可不是来看黄色录相的,而是到这里来睡觉的。路上,他买了一瓶小烧酒、烤肠等食物,吃完喝完,王成军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王成军想回家看看,但几次走到水洞门附近又都迟疑地站住了,然后返身离开。生性多疑凶残的王成军心里一直在划魂儿:派出所的人昨天到底为啥事两次上他家去呢?他不放心,在附近转来转去,就是不急于回家。要是有人想抓他,他相信会有一点嗅觉的,但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天晚上,他才悄悄溜回去后,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外朝里面仔细瞅瞅,看见昨晚院子里下过的雪地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脚印,说明昨晚直到现在警察并没有再来找过他。王成军有点放心了。   但狡诈的王成军仍未进屋,转身回到大街上又走进了一家洗浴中心。   泡了个澡,王成军突然xy高涨,又打发人给他找了个小姐玩起来。   呵呵……   直到午夜,王成军才像狼一般再次溜回了那间小黑屋。   不知怎么,躺在炕上,王成军突然感到非常后怕!就在他此时此刻躺着的地下,两天前的这个时候他曾杀过人,虽然当时他并没感到一丁点害怕,可现在回想起来,赵瑞宁、赵瑞雪小姐妹俩那至死都不瞑目的眼睛好象就在眼前转转,吓得他不敢闭眼!   当时,杀过人之后,他看到小姐俩的眼睛都大大地睁着,曾想用手把它们合上,没想到他用手一合上,放开手那眼睛又睁开了,好象橡皮筋儿似的,怎么也无法将她们的眼睛闭上!几天来,王成军没事时心里就犯合计,他妈的这是咋回事儿呢?   此刻,他躺在炕上仿佛又看到地下有两双死都不瞑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心惊肉跳,不能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后怕!   整整一夜,王成军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二天一早他喝了点酒后就上了北山,打算到庙里进进香,让老天爷保佑自己平安无事。没想到一进庙门就被挡了“驾”,收票的人闻出王成军满口酒气,就对他说喝了酒是不能进香的,心不诚,上香自然也不会灵,希望他明天早晨别喝酒,早点来进香。   王成军本想发作,但是想想算了,他是信一些东西和因果报应的。佛门圣地,岂能乱来啊,忍忍,马滴……   王成军只好下了山,但心里却不甘心。   悬圃县有庙的地方并不少,想了想,他又打出租车一直去了远郊的磨盘山。   到了磨盘山,王成军口中的酒气已经散尽,因此在这里他如愿以偿。   王成军先往功德箱里扔了一百块钱,然后双膝跪在观音菩萨脚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地嘟囔道:   “……我把她们杀了,是她们前世欠我的;   观音菩萨您老保佑我,别出啥事儿,我王成军这里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可悲可笑的是,当杀人恶魔王成军虔诚地跪在佛主下面口里念念有词之时,慈悲为怀、佛法无边的佛主作何感想?!   ……   这个时候,悬圃县杀人碎尸案还没发现,肖子鑫正在指挥人马全县排查金老八的人马,但是从此,王成军就再也没有回到那间令他害怕的小黑屋。   一段时间里,他偶尔住在朋友小日本家,但那里也不安全,小日本总犯事儿,他担心哪天弄不好让警察一起给查进去;多数时间,王成军就在各个洗浴中心lang荡,那里既能洗澡,又有小姐好玩,不过,也不算安全,因为治安队总去检查;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风声鹤唳,有些紧了……   没办法,王成军呆的最多同时他也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一个叫梦达的录相厅,在那里,放录相的旁边正好有一张破床,上面还有床破被,外面有一布帘挡着,外面看录相的人看不着他,每天只要他交给老板5块钱(为了拉拢老板,有时扔给老板10~15元钱后他还会说‘别找了’),就可以消消停停、安安全全地在里边躲避警方可能对他的抓捕危险。   一直到过了春节,又过了二月二,王成军见外面没有任何风声,才回到自己的家。   走进那个大门前,为了安全起见,他先蜇进附近的小食品店,试探一番。   “大娘,这些日子没啥事?”   “有啥事儿?”老太太不知王成军问的啥意思。   “没有人找我?”   “没有。”老太太摇头,又问,“咋的啦?”   “不咋地,随便问问。”   “你又作祸啦??”   “没有……嘿嘿!”   于是,王成军放心大胆地告辞,溜回家去。   在这里,他还想再杀一个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李海艳。   如果不是后来公安机关及时抓获了王成军,也许这个曾是王成军情妇的女人就死定了。但是,船营派出所在接到被害人姜小娟的报案后,迅速行动,将王成军当夜抓获,王成军后来说,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犯了事儿,要不,他决不让那个该死的女人活到春天!   ……   事实上,王成军在杀害赵瑞宁、赵瑞第三百二零章、压一赚二(上)   5月9日,“4。23”特大杀人碎尸案告破之时,悬圃县委常委、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肖子鑫正在省公安厅参加重要会议。   会议一结束,他没有在省城住,三小时后即从省城赶回了悬圃县。   “4。23”案件的迅速侦破,并将杀人恶魔王成军抓获后,悬圃县六十多万干部群众闻讯后无不拍手称快,并自发地燃放鞭炮,高呼“人民警察万岁!”等口号。其情其景,让无数善良的人们潸然泪下,包括一些亲自参与破案的侦查员们。   肖子鑫一回悬圃县,首先代表县局党组对所有参战干警表示慰问和感谢。   凌晨1点20分,肖子鑫在听完专案指挥部的情况汇报后,顾不上休息,又亲自赶往船营派出所,走进审讯王成军的提审室。   目光锐利、洞察秋毫的肖子鑫如今越来越有经验了,凭借多年来县委政府和公安工作的丰富经验和分析判断,认为王成军这样的恶魔肯定还有命案没有完全交待出来,还要进一步加大审讯力度,让他讲出所有由他一手制造的其他陈年旧案、悬案和血案!   肖子鑫认为这种丧失了人性的家伙,是可以作为警方教学个案进行一番深入研究和分析的。   面对现实,看到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坐在自己面前,王成军忽然有点儿鸡冻,他情知自己这一次是死路一条了……   呵呵,局长很重视他这个人啊!   肖子鑫给他烟点燃,说:“说说,你把你的事都说出来。”   果然,王成军自知这次死路难逃,在强大的审讯攻势下,他又供认了两起抢劫杀人案,最重要的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交待出了另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贾双全——一年前的4月22日晚11点多,在外晃当了一天的王成军回到他在青田街附近租住的房屋,一进门,发现他的狱友贾双全领了三个女人正在他家炕上鬼混,其中有两个女人王成军认识,都是贾双全的情妇,而另一个他却不认识。   一见王成军回来了,贾双全急忙下地把他堵在厨房门口,鬼笑着低声对他说:   “哎,又给你整来了一个玩的,进屋干!”   王成军抻头往屋里看看那个女的,问:“哪的呀?”   贾双全说:“我也不知道,大街上堵(劫持)来的,怎么样?”   王成军没说话,进了屋。   他上下打量那个打扮娇艳的女人,觉得还可以。几年前,贾双全和王成军在第二监狱是狱友,王成军出狱后到处lang荡盗窃抢劫,贾双全则弄假酒假烟往各个小卖店送“货”,常常弄些女人带到王成军这间出租屋里来乱yin玩弄。他们是纯粹的炮友,是女人把他们联系起来,没有什么铁关系。   王成军把那个女人仔细看了看,二十六七岁,挺漂亮,心里的邪欲一下子就升腾起来。   不一会儿,王成军和贾双全当着其他两个女人的面,各自把那个女人和贾的情妇**了。完事,由于两个人都喝大了,很快就睡着了。没想到,那两个女人却把那个大街上堵来的女人手上戴的金戒指、耳朵上戴的金项链给抢了,又翻出她身上的300多块钱,然后,让那个女人脱光溜溜的到院里去蹲着……   那个女人喊不敢喊,叫不敢叫,时间长了冻得直哆嗦,跑又跑不了。   凌晨一点多,王成军起来撒尿,发现院里蹲了个人,吓一跳:   “你谁?起来!”   “大哥,”那个女人小声哭着起来了,冻得直哆嗦,说:“你看,我让你们整了,刚才又让你们一起那两个女的把东西和钱也给抢去了,大哥,小妹求你了,你把我放了,行不?”   王成军瞅瞅她,说:“你先进屋。”   撒完尿后王成军进屋,让那个女人穿上自己的衣服,但那贾双全的两个情妇不让她穿外衣,只允许她穿了毛衣毛裤,那女人吓得一声不敢吭,再次哀求王成军放了她。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王成军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走走,我送送你。”   王成军领着那个女人没走大街,而是绕小胡同走了二十多分钟,过了一个公共厕所,前面就是一条大马路。这时,那个女人突然说:“大哥,你把那些东西和钱还给我。”   王成军一听火了:“什么钱哪?我他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女人:“大哥你给我得了,要不我让我对象来找你家!”   接着那女人提她对象的名字,王成军一听,他知道这个人,也是社会上有名的“混子”,暗想坏了!多亏这个女人还没放,要是放了她,让她对象带人找到他家来,岂不完了?!   他骂道:“你他妈也不讲究呵?啥事我都不知道,我好心好意放了你,要不冻也冻死你了,这事跟我都没关系,你还想让你对象来找我家?我***的,我整死你!”   一来气,王成军说:“你别动,撅在那!”   那女人一听又害怕了,只得转过身去撩起屁股,不知王成军想干啥。   王成军抽刀在手,上去就是一刀,没攮正,那女人哎哟一声,撒腿就跑。   眼看离大马路越来越近,王成军蹿上去,一个扫趟腿将那女人绊倒在地,他扑上去照着她的前胸“蹼、蹼”就是两刀!女人不动了,王成军不放心,伸手在她鼻子前试试,不喘气了,但他仍然举刀照着死尸的眼睛又狠剌了两刀,才起身离去。   回到家,王成军把贾双全和那两个女人叫起来,让他们赶紧离开。   “咋的了?”贾双全和那两个女人睡眼蒙胧地问。   “啥也别问了,赶紧穿上衣服走。”王成军说。   “那个女的呢?”贾双全问。   “叫我放了。你们也走,要不派出所来查夜怕出事。”王成军给贾双全丢眼色。   贾双全似乎明白了,没再说话,穿上衣服领着两个情妇就走了……   10月,已经第三次走出高墙的王成军刑满释放还不到两年,仍然干着盗窃、抢劫和杀人的罪恶勾当,每到一地,能偷就偷,能抢就抢,实在不行,只要发现对方有钱,就不惜杀人剪径!他认为,自己这辈子太“亏”了,简直“亏”大发了,因此,不找几个有钱人多“克克”(杀),心里就难受。   那天,流窜到长春的王成军,在建设街一条胡同口发现了一个有钱的人。   当时,王成军在斯大林大街(今人民大街)胜利公园附近一家饭店喝完了酒,出来后天已经快黑了,他沿着斜穿的一条马路闲逛,一双眼睛贼溜溜地注意着路上的行人,走到一条小巷附近时,王成军买了一瓶可口可乐蹲在地上慢慢喝着。   突然,他发现小巷对面一家精品屋里有一男一女,女的正在把一天的营业额掏出来给那个男的。男的接钱在手,点也没点,顺手就揣进身上背的绿色邮递员式的大帆布包里。然后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王成军贼眼一亮,边扫视四周,边盯上了那个男的。   十几分钟后,那个男的出来了,朝前走去,出了小巷口,王成军一跃而起,急忙悄悄跟在后面。走出去没有多远,那个男的就拐进了一片楼群,王成军一看,小跑着撵上去。   当走进楼群之后,王成军飞快地前后看了看,没有人,他几步就兜上去,把头号大卡璜刀也掰开了,那男的一听身后有动静,刚想回头,被王成军从后面猛地一把拽住那男的脖领子,照着他腰眼子“蹼蹼!”连续捅了两刀,那男的连哼也没哼一声,当时就倒那地方,被他捅死了!   王成军急忙把自己的南韩夹克脱下来,捡起地上的绿色邮包,快步走出楼群,上了大街。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长春火车站。   乘司机不备,王成军把喷溅上血的上衣卷成一团,下车时塞在了车后座里。   到了长春站前,王成军不慌不忙地又换了一辆跑悬圃县的长途出租车。   一司机迎上来问:“上哪,大哥?”   王成军:“悬圃县,多钱?”   司机:“三百。”   王成军怕引起怀疑,故意跟他讲价:“太贵了,哪有这个价?一百五,行不?”   司机:“一百五不行,二百五,走就走,不走拉倒。”   王成军二话没说,磨头就走。不想那司机一看他真走了,又上来撵他。   “哎哎哎!大哥,一百就一百,走!”   王成军回头瞅瞅他,没说话,跟着他回去钻进了出租车。出租车就地调头,驶上了开往悬圃县方向的路飞驰而去……   回到悬圃县,狡猾的王成军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出租车开到火车站,下来后又换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大酒店吃早饭去了。王成军知道这次“弄的货”挺厚实,数目肯定不少,因此他并没有急于点昨晚抢来的钱到底是多少——直到吃完早饭回到家,他才把绿色邮包里面的一厚沓人民币翻出来一张张清点起来。   这次抢劫杀人,他又弄到了19000多元!   ……   以上罪行,后经悬圃县公安局查证,均属实。   2000年10月,悬圃县检察机关对杀人恶魔王成军提起公诉。悬圃县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王成军所犯罪行一一认真审理后,判处王成军死刑。此稿发稿时,王成军已于近期在悬圃县被执行枪决。   至此,由这个凶恶yin棍一手制造的悬圃县数起杀人抢劫惊天大案宣告结案。   但是,那个贾双全,肖子鑫派人去抓捕时,却不知去向。   王成军见肖子鑫——人家一个堂而皇之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如果不是这次被抓,他这辈子想见人家都难。而肖子鑫审讯时把他当成朋友,一点不牛逼,还给他烟抽,很感动。   他接着交待说——王成军曾跟贾双全说他在岭西市有几个朋友,平时处得都不错,前几天他还让他们帮忙打听那边有没有袖古董的事。   呵呵,王成军说他当时也就是在电话里随便一说,他看贾双全走火入魔,他心里也跟着急呀,没承想,这帮哥们还真当了回事,这不今天一早就来了电话,说袖古董的事。他们说岭西市和抚远那边大家都有朋友,他们听王成军一说之后,一联系,你还真别说,哎,抚远那边一农村还真有这种小袖古董!   贾双全一听,当时就差点乐懵了,不过高兴归高兴,心里也是有点儿将信将疑?抚远有这种小袖古董当然好,可是他们懂古董吗?   王成军说:“我靠!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你不知道抚远在哪呀!”   王成军这么一反问,岭西市、抚远贾双全怎么会不知道,本省的这些地方虽说有的地方他没去过,但大致方位还是一清二楚的,经王成军这一反问,贾双全心里忽悠一亮,呃,可不是嘛!要说别的地方有,或许有假,可岭西市、抚远那边紧靠近俄罗斯哈!连京城那边正宗小袖古董都是从俄罗斯倒腾过来的,那边离俄罗斯近,有的地方只是一江之隔,这么一想,差不多。   曾经听说过当地农村人跟**子有交易,也有交情,冬天封江后,两边常有人在满面上搞些物品买卖或互利互惠的小贸易。   呃!要这么说,王成军说的还真有道理,值得赶紧过去看看,求财心切,这时候不管什么地方有信息,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你去不去啊?贾双全!”王成军询问,“要去,我马上就给朋友打电话,他们会接你,要不去,就算了,我也告诉他们一声。”   “去,咋不去呢,邪!”贾双全道。   “那好,那我就给他们电话了啊!”王成军乐了,又说:“这几个小子也不是好东西,在火车上玩哩格啷,骗农村的大头娃娃呢。”   “骗谁?”贾双全没听明白。可是王成军的大哥大已经挂了。   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咋整?贾双全这次出差回来本来想先去厂子跟领导说停薪留职的事,然后再回家看看,把在北京给父母特意买那些北京特产什么的带回去,给他们品尝一下,再给亲属送一点,顺便告诉他们自己发财的事。   如果要去岭西市,厂子可能也暂时回不了,老家也回不去了,去就得抓紧,要不去就拉倒。正犹豫呢,手包里的大哥大又响了,掏出一看,还是王成军。   “行了,贾双全啊,我靠你马滴——我跟他们说了,这帮小子现在就在火车上呢,他们一般上午坐车从岭西市来,下车在中途下车,然后再坐江市车返回去,一来一回,钱就到手了,比你还牛逼。”   王成军又说:“你要是今天去的话,在火车上就能遇见他们,我朋友叫刘疯子,外号,在那一带好使,你上车过了铁山就在车上来回溜达溜达,看见玩三张的就是他们,那小子高头挺猛,一脸横肉,好认。明白不?”   “我靠!”贾双全笑道:“你瞅瞅你认识这两个古董逼朋友,什么刘疯子,什么玩三张?是不是好人啊?”   “去你马滴!”王成军骂道:“那你就别管了,管得了吗?人家铁路警察都不管,”王成军打哈哈,挤兑贾双全:“朋友不就那么回事么,你管那么多干啥,有病啊?人家帮你忙帮你弄袖古董就行了呗!”   倒也是的。其实贾双全也就是顺口开一玩笑,可不是嘛!朋友就这样,处得来,对脾气就在岭西市那边多玩两天,到处多跑跑,说不定他们还真就能帮忙弄到几只小袖古董呢!贾双全心想,要是能整到一只,就合算,要是运气好,一下子弄全三只两只的,又妥了,转手又是tmd两三万块到手了!   哈哈,这么一想,心里这个美,也更急了。   第三百二一章、压一赚二(下)   贾双全凑上去,围观不语。   那家伙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左手猛地朝上一翻。   那张牌上是黑桃2!它像一串子弹对空射进张保全的眼睛,然后呈扇面在半空中跳跃奔跑。围观的人们先是弓腰惊诧,少数人甚至扬起脖子在寻找,以为刚才大家明明全看到了的左边一张红方块2像一串漂亮的鞭炮,大约是飞哪个地方去了哩。   张保全无疑清楚地意识到他面前的处境,因此当那家伙轻车熟路地迅速收起他最后那一千块钱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刹那间把他的心撕开一条大豁口。他哼了一声,脸都绿了。   邪!贾双全暗爽,忍不住也惊叹。   我们也许应当原谅这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山里个体运输户司机,他无缘无故被卷入这场天方夜谭式的赌博中并被输得吊蛋精光,虽然他应该去报告乘警但是他却更宁愿相信自己,因此此时任何人要让玩牌人还钱都比登天还难。   车到岭西市,这两个穿皮夹克的中年人往车门挤去,贾双全赶紧跟上去,但是经过大彻大悟铁了心不想让他们跑掉的张保全和老木匠等人,就一埋头加大力气冲过去。   没想到那两人灵活得很,车未停稳,车门已被他们换出钥匙打开,一个鹞子翻身险些没能逃脱粉身碎骨的下场。   有几个人也跟着跳下去,人们破釜沉舟的举动的确给警察造成了误解,他们以为这足以证明这些人聚众斗殴以多欺少,严重影响了站车秩序和社会治安,于是警察就冲上去首先将冲在前面的张保全抓获并制服。   由于追击过于仓促灰尘迷住眼睛地形不熟以及猝不及防被擒等等原因,总之客观上多数下车追击的人都吓得愣住了,只有老木匠急吵吵地跟警察说三说四,终于把他们说明白了。因此没容他们再说,警察们就飞快地替他们向前追去,两个骗人贼却早已依仗熟悉岭西市车站地形翻墙逃出了货场,消失在人头攒动的站前广场背后。   这场跟踪追击大约lang费了宝贵的半个小时。警察们并未抓到恶人,回头却发现个体运输户张保全和老木匠等人嘴唇青紫,蹲在站台上长一口短一口大喘气。有人费了许多口舌才从他们嘴里断断续续弄明白,那两个坏蛋把他们办事的钱都骗光了。   可怜张保全,坐车到了岭西市已没有任何意义,连回去的车票钱也没有了。   可怜木匠老张头,张着大嘴干嚎啕,没动静。   ……   刘疯子跟另一个人跑得上气不接正气,好歹摆脱了火车站的惊险场面,进了一家小酒馆。   不一会儿,贾双全也跟了进去。   不用说,经常混社会的人都有一股味儿,他们经常不用开口说话说能轻易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到自己的同类。何况咱们的主角贾双全有了一只特异功能的古董鼻子,他在火车上一眼看见刘疯子那张脸,再看他手上的功夫就知道这个就是王成军让他找的岭西市朋友了。他不急于说话,也不打搅,光出一双眼睛,看,笑。   “你是刘疯子?”贾双全紧了紧鼻子,坐下问。   “你谁呀?”刘疯子推开菜单,有点儿警惕。   “江市王成军认识?”   “啊?啊!”   “啊!我靠,你是……贾双全?这么快,你来啦?”在火车上,刘疯子的一双鬼眼就看见过贾双全,以为他也是想凑过来想玩的人呢,没想到他竟是王成军朋友贾双全。王成军电话里已经说了,贾双全要来岭西市买袖古董,让他们帮忙,他们也真给问着了,不过不在岭西市本地,在下边靠黑龙江边的抚远县呢。   见贾双全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点头,刘疯子和他同伙赶紧热情起身,跟他握手:“来来来,正好,活顺手,一起喝点再说!”   贾双全也不客气,跟这些人不能客气,一客气就没戏了,越大大刺刺越受欢迎,他们也就越没有戒心了,把你当成朋友对待。   很简单,贾双全就这么轻而易举跟王成军的朋友刘疯子接上头了。   在贾双全眼里,没想到刘疯子和他朋友的钱居然也来得这么轻松,甚至比自己倒腾袖古董还潇洒!   呵呵,天下路真是稀奇古怪。   ……   第二天,岭西市火车站铁路先锋小区。   早晨,贾双全醒来,睁眼一看,阳光明媚,十分晃眼。昨晚他想睡饭店,刘疯子没让,喝完酒就拉他到了自己的家,刘疯子的家在铁路小区,老旧的家属楼,老少间,父母住大屋,他住小屋,跟贾双全挤在一张床上,说了小半夜,自从遇到车上这次惊险的一幕,刘中凡和黄杰都感到急需一个敢打敢冲的“保镖”,否则,这碗饭没法在车上吃了。   这里需要稍加补充说明的是刘中凡(呵呵,就刘疯子)和黄杰二人的来历:在大小兴安岭交界腹地的“大城市”岭西市,一提起两人在社会上的恶名很有些影响和份量。但你若打听他们的大号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一提起“刘疯子”和“老孩儿”,在社会闲汉、地痞流氓及争凶斗狠的小青年中却耳熟能详,无人不晓。   为啥?“能人”哈!   因此在警方眼里,这两个家伙十分显眼,档案中都有着长长的犯罪记录。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老岭西市,从二十多岁起就在黑道上混,由偷到骗,一直到而立之年仍然没有洗手净心之意,反而越干越明白,越干越入道,连老婆都没混上,不过女人从来没有缺过。   近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二人的骗局也在不断花样翻新。刚出道时的“扒摸”已经过时,派不上大用场也弄不来大钱了,于是,两人便琢磨起新路子,把外面人人皆知甚至在旅游景点玩烂的扑克牌“倒三张”赌博骗钱移植到了大山里的列车上,成了这一行在这一带的开山师祖。   打小练就的灵巧手指加上长期行窃练出的胆量,玩这一套自然是无师自通,所以一上手就旗开得胜,立地成骗。   说起这个,刘疯子跟贾双全谦虚:“呵呵,昨晚让你见丑了。”   “没有,”贾双全奉承道:“我都看傻了,真是隔行如隔山,厉害!”   每天上车前、下车回来后,两人都要喝顿“收工酒”。   所以,洗脸刷牙收拾完毕,老孩儿就来了,刘疯子拉贾双全他们出去喝酒。   喝着喝着,老孩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刘疯子说:   “三儿,我昨晚回去一寻思昨晚那事挺悬啊,要不是咱们道熟人头也熟悉说不定当场就被抓住了,那些家伙都疯了。”   刘疯子也有同感。他放下酒杯,点上一根烟说:   “我正琢磨这事,贾双全兄弟也在这,不是外人,咱俩动脑瓜行,动手不行,得找个狠茬子。”   “是啊。”   “你说呢,贾双全?”贾双全摇头说:“这行我不懂,不插言。你们说。”   刘疯子就扭头问老孩儿说:“也是,那就听听。”   “你看谁行?”   老孩儿想了想:“张世钢?”   刘疯子:“哪个张世钢?”   老孩儿:“永红区的‘三黑子’呀!我认识他,那家伙脸黑、手黑、心黑,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如今弄的挺恶。”   刘疯子也知道这个人,一捶定音:“行,就找他!”   被刘疯子和老孩儿“内定”的三黑子就在这个时候出场了。   这天适逢国家双休日,上班的人休息。不过对于一个无业游民来说,没有“双休”这一说,张世钢绰号“三黑子”,天天休息,闲得无聊,穷得尿血,想弄钱又没有办法,因此就一个人坐在家门口加油站看那些来来往往的汽车和行人,也看那些意外的“笑话”,比如车辆罚款、检查和扣留驾驶执照牌照,穿得露着半拉屁股的小姐被有钱男人追逐搭讪等等。   所以那一带人和广大农村来的拖拉机司机人员对于此人无不面熟,并且他常常要主动做出许多帮凶或调解人之类的事情来。由于三黑子长得五大三粗,面目凶狞,一双眼睛充满杀气,打打杀杀不在话下,因此常常踌躇满志,把自己看作当地一个说话算数的人物。   这天没事,就到加油站里找把凳子横在大门口晒太阳剔牙缝,眯着眼睛看两条过路野古董咬完架又交配。   当那辆红色桑塔纳停下来的时候,三黑子连脑袋也没转一转。他只拿眼角一瞟,就把来车的身份看清楚了。一辆出租车,红色的“桑塔纳”。本市牌照。   他没想到的是车里有人招呼他。   搭眼一看,里面是三个表情古怪的家伙,其中之一相当帅气,其他两个虽说貌不出众但穿着笔挺,气度不凡,一声招呼让他顿时显得受宠若惊,六神无主,仿佛加油站失火了般下意识跳起来。靠近他这边车窗的家伙下了车,敬他一支好烟,“扑”一声弯腰又替他点燃了。   他就将一脸讨好的面孔迎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手指直打哆嗦。   三黑子热情邀请车上的另两个哥们也下来蹲蹲。   车上的人却招呼他到附近饭店坐坐。   三黑子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恍然大悟,一刹那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想都没想,起身就上了车。这三个人他认识两个,久仰大名,一个是“刘疯子”,还有一个就是“老孩儿”,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经理作派,一看就知道有道行。   两室一厅的大房子听说在铁路先锋小区那一带,据道上的哥们介绍:从没见刘疯子做啥买卖,长期有业不就,花钱却大爷,长年穿着笔挺、讲究,天天夹个包,拿着手机款相十足,出门多一步都不走,扬手就叫出租——那份长年累月一贯性的潇洒,无论小区内有买卖、当领导的邻居,还是同在道上混的各种人物都自愧不如!   另一位看着眼生,刘疯子介绍道:“江市朋友,贾双全。”   只是过去人家根本就不理他,今天这是为啥?   进了饭店,要了酒,点了菜,三黑子的心就激动得不行了。   他从来没享过这种口福呀……   “大哥!这……这这这……”   “小意思,交个朋友嘛。”   刘疯子坐在主位上,把酒瓶子拿起来让小姐起掉瓶盖儿,咚咚咚先在三黑子面前的玻璃杯水平位置上斟满了酒,因此使三黑子真有了一种座上宾的感觉,这大约是当初他上汽车时也绝对没有想到过的。他的心脏被盛情和意外两把鼓棰轮番擂得咚咚响。   他只是个普通混子,虽说在司机们面前他敢充个人物,可在真正的岭西市人物面前,自己干嘛要被他们白白这么恭敬着呢?   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脸红目赤后,没有胆量充英雄的三黑子才从晕头转向中慢慢清醒过来。刘疯子一面给他倒酒,一面不太在意地讲些道上骗钱的伎俩,听得他心里直痒痒。   当然,弄清楚三黑子有无入伙的意向决不是可有可无的细节,这是关系到刘疯子和老孩儿今后能否继续在铁路上混饭吃而不至于掉脚翻船的大事。   因此,当两人从酒气中嗅出三黑子喷出的剌鼻激情时,心中的疑团不由得迎刃而解。对,就是这个家伙了!看他的一脸横肉和块头,听社会上对他的评价,这个家伙冲锋陷阵肯定是把好手,难道岭西市还有比三黑子更合适的人选吗?   “你想不想跟俺们干?”刘疯子眯着潮红的小眼睛问。   “操,干!这事儿不干还干啥去呀?”三黑子语出干脆。   “一言为定?”老孩儿在旁追了一句。   “王八反悔!”三黑子只差没当场割腕盟誓了。   就这样,在刘疯子二人严密的思维逻辑启蒙下,从来不把打打杀杀当回事的三黑子终于在酒桌上完成了他从混子到骗子的演变过程,顺理成章地成为后来特大诈骗团伙中的一员。刘疯子在作出了明确的而不是模棱两可的讲解之后,就分秒必争地将如何操作面授机宜给新入伙的三黑子。   贾双全本来是来找刘疯子帮忙弄袖古董的,看他们玩得挺有意思,自己的事也不着急,干脆,就跟他们玩几天再说。   于是,刘疯子问他的事着急不着急,他摇头:“玩两天再说,我也跟着看看。呵呵!”   “那也好,到时你别说话,光看我们玩就行。”   “你当托,保证像。”老孩儿说。   “像吗?”   “那是!”   凡事都有个度。   如果说刘疯子之流由于脑瓜好使抢占先机的话,那么见识短浅孤陋寡闻对现代骗术一窍不通的其他同行则有充足信心比鹤立鸡群的刘疯子后来居上,跟他一争高低。要知道,这些整天在城市里混的同行,什么样的人和物没见过呢?并且刘疯子玩的那一手也不是什么高难动作,于是,岭西市一带“倒三张”的人好像东北七月的苍蝇一样多起来。   这种勾当道具小巧,方便经济,既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又能快速见效,人员投入也少,因此深受广大无业游民的欢迎。如果再说得准确点,许多人早就在暗中跟刘疯子偷着学了一手,至于地盘,各有各的高招,这就不能不让刘疯子之流闹心了。   在市面上无业的流氓混子到骗子的不仅仅是刘疯子一伙。自从刘疯子、老孩儿成为这片广大林区“倒三张”的开山师祖以来,眼见着进钱容易,吃这碗饭的人就越来越多,有时一趟车上竟有三四伙人拿着扑克牌行骗。   如此一来,原先在街上混得面儿熟,碰上心照不宣地点头称兄道弟、甚至经常在一起喝酒的同行,如今却成了争夺有限资源的竞争对手,在车厢里见面相互看着就来气,时常发生团伙之间的罗圈仗第三百二二章、玩的同伙(上)   我靠!贾双全心里话,这tm还不好整了,自己的事没办,到这来光看他们骗人了,那个三黑子还挺能装逼!   不过也没办法,既然大家都是朋友,王成军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嘛,对不对?   刘疯子都当面朝贾双全拍胸脯子了,说这两天保证帮忙给他整袖古董,贾双全再怎么心里不乐意,嘴上还能说什么吗?   得,去他个姐姐的,权当玩了,不差这一两天了,跟他们玩就是。   邪!   贾双全跟他们在一起,不论吃饭还是吹牛逼,心里直想笑哈。三个如狼似狈的家伙混在一起,你佩服我,我佩服你,互相佩服,这是发自肺腑的,一点不掺假。然而,他们这种建立在犯罪和别人痛苦基础上的“蜜月关系”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变化首先来自于作为主力队员的三黑子。   每趟车跑下来,骗到手的钱最少也得3000多块,有时四五千,可是下车后分给三黑子的却只有一脚踢不倒的二三百元左右,不足所得的一个零头。余下的,自然是刘疯子和老孩儿两个平分了。   开始的时候,对于穷惯了的三黑子来说,一天跟着跑跑就能弄到这么多钱已是十分满足和心存感激。可是后来,看到大哥、二哥拿的是大头儿,心里就不平衡了。他暗想,我他妈出那么多冤枉力,每次冲锋陷阵擦屁股的事都是我,弄来弄去分的却最少,凭啥呀?就凭你们是大哥二哥?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这么一想,直肠子的三黑子难免就从脸上流露出来。但碍于哥们情面,他不说。   刘疯子也想算贾双全一份,不管怎么着,见面分一半嘛,可是贾双全摇头不要。   “呵呵,我不要,成绩是你们的,我就看热闹。”   刘疯子和老孩儿两个又是什么人,专门算计别人的人,三黑子肚子里那点小九九能看不出来?但刘疯子想的却与三黑子完全不同。他认为:自己好歹在这个团伙里也是个领导,人家企业承包,收入都是领导拿大头,工人拿零头,一切都跟职务和效益挂勾的,你三黑子是谁呀?   虽说国家不承认他这个领导级别,但自己在团伙中的地位和作用是明摆着的,给你分个零头就不错了!没有我玩脑子,耍手段,领着你在车里上窜下跳东跑西颠,你光有力气敢打能冲顶个屁用啊,还不得继续蹲你的加油站门口受大穷去……想归想,但他也不说。   并且,脸上也很少表现出来——毕竟,他们还指望三黑子做活,靠他平天下呢。   不过,裂痕却从此一点点滋生。   这些事贾双全在旁边瞅得一清二楚,他只是不说而已。老孩儿夹在中间,有点左右为难。当初,人是他介绍的,分钱时,他曾主张多给三黑子一点,但刘疯子不干。老孩儿再三权衡,觉得自己还得靠刘疯子,离了他自己也玩不转。   三黑子虽说在团伙里出力最大,可他毕竟没有刘疯子重要,如果让他必须从中选择一个的话,那他只能偏向前者。   因此,每次分钱,老孩儿都不说话,刘疯子给三黑子多少算多少,不少自己的就行了。   由于公安机关的严厉打击,火车上的路是彻底堵死了,而且“倒三张”的把戏也越来越被更多的人识破,像外面一样声名狼藉不太好使了。没了工作场地,怎么办?   这难不倒久在江湖趟水的刘疯子和老孩儿。其实他们早就注意到了,那段时间有一些知名饮料企业为促销大打各种主意,易拉罐的拉盖上印有中奖标记就是其中一种。这种东西中奖额很高,诱惑率极大,加上厂家在全国各地的媒体上大作广告宣传,热得已经像烧红了的烙铁,几乎每个旅客都知道喝什么样品牌的饮料没准会喝出几万甚至几十万元大奖来!   更关键的是,外面已经有人“发明”出这一行当的成功骗例来尚不无人知。   因此,正苦于没有新的办法骗钱又一向脑瓜活络的刘疯子和老孩儿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信息。人说东方不亮西方亮,天无绝人之路,真是一点不假,一合计,二人决定马上调整行骗“工艺”,立刻出去讨教取经。   都是骗的行业,一看就会,一点即通,没几个小时,手艺学成归来。   在社会上,无论刘疯子还是贾双全,他们最不缺少的就是朋友,没花几个钱就把全套工夫精通了。对于从小就靠手指头吃饭(偷)后来又转行继续靠手指头行骗的他们来说,学习如何变幻招数自然轻车熟路,一点就灵。   回来后,他们马上把三黑子找来,跟他如此这般一说,三黑子激动得连连点头。关于干的时候如何分工的事,刘疯子和老孩儿在回来的路上就研究好了,火车上是肯定不行了,铁警早就把他们盯得死死的,风险太大,整不好说不上哪天就玩完,他们可不想一辈子到铁窝棚里去啃窝窝头吃咸菜疙瘩。   火车不行那就上汽车,都是交通工具,被骗的都是流动的旅客,不怕被认出来,虽说地域偏远,可是如今也跟外面一样公路四通八达,长途汽车有的是,而且没有乘警,保险系数大,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公家车个体车来回跑准行。他们征求贾双全意见,问这么整行不行,贾双全能说啥,我靠!行,咋不行?   可是想归想,等刘疯子和贾双全他们一到长途汽车站却傻眼了。   刘疯子先上几台车转了转,下来后皱着眉把老孩儿、贾双全和三黑子拽到一边,小声说:“靠他妈,怎么回事儿?”   “咋的了?”贾双全问。   “我怎么看着哪趟车上都有玩这个的,比咱们还早?”   “真的?!”老孩儿一惊,“不可能呵……”   三黑子咬了咬牙帮骨,说:“没事儿!”   三黑子又说:“咱玩咱的,不行就干他!大哥,你相中哪条线了?”   到了这时,碰上这样意料之外的情况,如果贾双全不出手,刘疯子和老孩儿还真得指望三黑子出马硬碰硬把已经被别的团伙抢先霸着钱厚的好线、热线儿抢夺回来做为自己的地盘。于是刘疯子说了两条线路,脸黑、手黑、心黑的三黑子二话不说,调头就走。   刘疯子、贾双全和老孩儿紧紧跟在后面,他们谁都知道,要想从别人的手里把两条热线抢回来,必定要遭遇一场生死火并,但为了弄钱,又有三黑子在前,他们豁出掉只膀子断条腿也得上了!   三黑子之所以称为那一带有名的打手,确实有他独特的道行和霸气劲。   上了车,三黑子往另一伙为首的人眼前一站,口气客气,但不容置疑:“哎哥们,来来来。”   “啊……三哥呀……”那人一见,立马掏烟。   三黑子一挡,拉住他的手:“你下来,有点事找你。”   说着手上暗暗用力,对方不走也得走,看看他身后的刘疯子和老孩儿,岂能不明白他的用意?下了车,就在车头,三黑子开门见山:“这条线,我们包了。”   “……”对方欲言又止。   对于三黑子的恶名和其人,对方在火车上就早已了若指掌并有过领教。眼下想反抗,心有余悸不太敢;但就这么痛痛快快交出去走人,似乎又心有不甘。三黑子眼一瞪,脸上挂了颜色,语气也变味了:“咋的,还寻思啥呢?赶紧领你的人滚蛋,在我眼前消失,别让我再看见,听见没?!”   “三哥呀,这……不太好,我们先来的,都跑两三天了呀。”   “我不管你他妈跑几天,滚!”   三黑子照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   对方自知不敌,就滚了。   滚时一手痛苦地捂着下身。   占了线,上了车,跑了一天,回来一算还真的不错。   喝收工酒的时候,刘疯子像往常一样从当天“收入”的一厚沓钱中拈出三张老头票放在三黑子面前。然后点菜,要酒,四个人喝起来。这酒贾双全喝起来,怎么喝心里怎么觉得有点儿别扭,呵呵,邪!我t赃官成什么人儿了?   贾双全看见放在三黑子面前的钱始终没收起来,老孩儿也看着不对,喝到后来替三黑子拿起来揣进他的口袋。   三黑子突然对刘疯子说:“大哥,这些日子我碰上点事,想跟你借点钱,行不?”他红红的眼睛眯逢着,脑袋微微后仰,像打量面前这个磕头的兄弟,又像在透视他这个“大哥”的五脏六腑。只有刘疯子自己能感觉出来,他这位老弟从眼中射出来的那一丝冷冷的目光远比x射线还要厉害。   他笑笑,又笑笑,瞅了瞅一旁的贾双全和老孩儿,他知道贾双全可能挺厉害,其他人他不怕,很不自然地还在笑。   “咋的,不行啊?”三黑子加重了语气,跟刀子割人似的锋利。   “咳,说什么借不借的,”刘疯子端着架儿,看一眼身边的贾双全,以大哥的身份和口气拍拍三黑子很宽的肩膀,笑得更不自然了,“兄弟嘛,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给!”他把三百元按在三黑子的手心里。三黑子本想发作,又是三百元!   三黑子心里不舒服了,也抬头看看贾双全,再看一眼面前的三百块钱!   我靠!难道他妈我就值这两个吊钱儿?挺大个脸张回嘴还是“借”我这三张纸吗?但他没发作,他忍住了。别看这三黑子,性子虽急脾气虽暴心却不粗,尤其跟上刘疯子和老孩儿以后学到的东西,其中就有道行。他也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旦闹翻了,他又找谁“借”这三百元去?   “来,喝酒喝酒。”老孩儿端起酒杯,朝刘疯子、贾双全还有三黑子道。   “谢谢大哥。”三黑子把那直挺挺的三张老头票在耳边抖了抖,瞅着刘疯子,似笑非笑地把那钱抖得叭叭叭响,就好象他又要把谁当成沙袋打,但抖完他却理直气壮地把钱揣起来了,也端起酒杯:“喝酒!”   刘疯子和老孩儿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贾双全假装什么也没看见,闭眼一口干了杯中第三百二三章、玩的同伙(下)   走出饭店,老孩儿掏钱给三黑子打了一台车,又把他推进去。三黑子就坐着车绝尘而去,融入大街灯光璨灿的车流中。老孩儿又招手叫来一辆车,刘疯子却站在那里盯着三黑子走的方向看,啥话也不说,也不上车。老孩儿从后面拉他一下,他才拉着贾双全上车回家去了。临到家时,刘疯子冷不丁对贾双全说:“迟早是个祸害……”   “谁呀?”   贾双全问完,马上又明白了,一就顺嘴说:“啊,不能。他就那么个人,我看也是个直肠子。”   刘疯子不再说话。   集连县位于岭西市东北约五六十公里处的一片三江平原腹地,是个四县交界的偏僻地方,周边布满肥沃的土地和农场。每天有数趟长途汽车往返或路过此地。乘车的旅客大多是不愿等火车图方便的农工和乡镇农民。   公路上有辆长途公共汽车一闪而过。   前挡风玻璃上的一块白布上写着几个大字——“岭西市——集连”。   王成军在电话里跟贾双全说,干脆别着急了,好好在佳市玩几天得了,着急也没用,刘疯子他们肯定会帮忙。贾双全一想,也是,去tmd,玩,那就好好跟着他们玩几天。   刘疯子、老孩儿和三黑子、贾双全正在这辆车上。他们先后占了两条热线儿,一替一换着来,哪条线也不空手,常常是前脚刚下车后脚又上了另一趟车。几天下来,牛刀小试,收获颇丰,比在火车上“倒三张”只强不差,这让他们很高兴。   易拉罐中大奖和兑换秘鲁币的骗局关键不在手法,而完全在过程的铺垫,所以四人都有严格的分工。三黑子装成一个傻乎乎不识字、不看报的农民,手里拎个方便塑料袋,除了面包等食品还有两听易拉罐。贾双全坐在旁边装作不认识他们,车一开就坐在那里光顾吃也不说话,边吃还边东张西望,看啥都新鲜,啥也不懂,满嘴食品渣。   坐在另外座位上的刘疯子则不同,一副经多见广常跑大码头的老板模样,一上车嘴就不闲着,跟谁都自来熟,好象一车人都是他前世的亲戚。先讲腐败,再讲社会,然后也弄点外国的小道消息什么的,还有小姐的什么轶闻趣事。   等到大家都熟悉了,相互有了一定的信任度,同样嘴不闲着的傻农民三黑子就该喜从天降般地喝到印有中奖号码的饮料盖子了。他一乍呼,有人就凑过去看,打扮成很有成就的生意人身份的老孩儿自然也在其中。   整个过程,就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三个人不露痕迹地连吹带捧,连唬带吓,贾双全再凑上去假装什么也不明白,胡乱说几句外行话火上浇油,不到集连县城,戏也就演得差不多了,然后找个借口各自在到站前脱身,每趟车下来,都能骗到手三四千元。   其实他们的骗术并不高明,坐车的旅客也并不都是傻子。   可是,有素不相干见过世面的老板见证。   有成功的生意人急于掏钱兑换。   又有那个木讷的农民死活不肯。   他手中攥得死死那个小小的东西岂能不是宝贝?   如果不是那个老板恰好没带钱,生意人带的钱又不够,自己怎么能碰上这么好的机会?   世道不同了,人人都学精了,但那些祖祖辈辈身上每一根血管里都流淌着憨厚善良血的山里人,每遇到好事时还是愿意往好地方想,相信别人都和自己差不多,不会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骗人,加上爱贪占小便宜的心理,就决定了有些人最终逃不过被刘疯子、贾双全、老孩儿和三黑子等人骗得欲哭无泪,吊蛋精光的命运。他们骨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多大改变。   兑换秘鲁币也一样。   外国钱谁见过?但一听说人家那钱一顶十,拿到银行去还当宝儿呢,又亲眼见那钱绿得耀眼,有几人能不动心?于是,有钱的掏钱,没钱的干着急,还怕掏不着呢……   嘿!   收了工,刘疯子高兴,我靠!贾双全真行,不仅老孩儿、三黑子行,他更厉害,照例进饭店喝“收工酒”。   饭后,刘疯子决定给贾双全一份钱,贾双全不要,然后他照例把三百元分给三黑子。   三黑子也照收不误。   但心里,却越来越不服气!他不止一次地想,即使是按劳分配他张世钢也不该少拿一分钱——刘疯子只管“白话”(东北意即胡吹),老孩儿只管牵驴,而自己呢却是文武全活儿!   上车装傻b的是自己,下车跑不了非打不可的时候,回头冲锋陷阵大打出手的还是他妈自己,怎么一回来分钱就没自己的份了呢?剩下的钱他们俩平分就好意思吗?联想起“收工酒”的档次也越来越低,三黑子心火升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对付刘疯子和老孩儿两个人,三黑子自有办法。不过,有江市来的贾双全在身边,他不敢发火,他看出这贾双全虽然一声不吭,但要讲打架谁也不行,恐怕还得这家伙厉害。   既然不能跟刘疯子他们闹掰,又不甘让他们独吞,三黑子就隔三岔五地跟他们借钱。随便编个理由就借,常常借,借得刘疯子和老孩儿都烦了,却又不能不借。他们两位“大哥、二哥”当然明白其中原委,大家都不想撕破面子,就三百二百地甩给他让他花去,再由三百二百一点点变成一百二百。   三黑子心里的气越憋越足。   这他妈不是打发要饭的吗?   可他仍然收下。   既然是要饭吃,就没有权力嫌溲。   这一切,刘疯子心里都明白,贾双全也看在眼里,他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想怎么做。其实,三黑子在耐心等待时机。在他凶狠的心里,当初在酒桌上三个人对天盟誓、结拜兄弟的情景仿佛上辈子的事儿,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灰飞烟灭一去不返了。如今嘴上虽说有时还叫上一声“大哥”或“二哥”,肚子里想的什么却是他的大哥二哥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事情。   机会终于被三黑子等来了。   给他带来机会的不是公安机关,也不是本市的其他帮伙,而是盘踞在富锦同样有实力的同行。有朋友给刘疯子悄悄报信说:以前曾被他们收拾过的“富锦帮”,看他们在这一带车上越弄越大发,既眼气又不服,打算报复他们!   一听到这个信儿,一向立棍儿的刘疯子和老孩儿都有些心慌和犹豫,他们以前跟富锦帮是有过节儿,结了梁子。现在虽然有三黑子给自己撑腰,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想来想去,心里拿不准该怎么办,想躲几天,可又实在舍不得上一次车几千块钱无本生意的暴利。   谁知,跟贾双全和三黑子他们一合计,贾双全、三黑子两个人都说:   “没事!有我们呢,该咋干咋干,啥事没有!”   二人心里还是不大托底。   “万一……”   三黑子就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还是结帮时的那句话:“我靠!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打起来,你们本该挨十刀,我三黑子先挨五刀!”   有了这句话,刘疯子和老孩儿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决定照干不误。不过,为了防止意外,贾双全和他们三人都打算带上了刀。刘疯子和老孩儿一人一把蒙古牛角刀,三黑子暗藏在身上的则是以前老孩儿用过的自制连发猎枪。贾双全呢,一把军刺。   上车前,老孩儿在他家屋里翻来翻去,开始连刘疯子都不知道他在找啥。但作为“领导”的他知道,现在在道上混没有“热兵器”是绝对吃不开了,因此他估计老孩儿可能在找那把枪。老孩儿翻出来枪以后,用手拈了拈,把他交给三黑子,他清楚这东西在三黑子手里比在自己手里强。这家伙关键时刻敢下死手,一枪就能定乾坤!   三黑子接枪在手,左比量右瞄准,大出意料,爱不释手。   贾双全接枪看了看,真家伙。但老孩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三黑子没想到:“枪咋样?”   “好!”三黑子就一个字,非常干脆,十分高兴中有八分肯定。   “那这枪今后就归你了,不过你得出点钱。”   “干啥?”三黑子一愣,似懂非懂。   “卖给你啦。”   一个“卖”字,再次像有把刀子在三黑子的心里狠狠划了一下!贾双全都觉得刘疯子有点儿过分了,兄弟之间哪能这么说话?他看见三黑子的黑脸由兴奋的潮红变成奇怪的赤红,当他证实老孩儿不是跟他开玩笑之后,暗想:这个王八蛋,跟刘疯子一样!连这么个破玩意儿都卖给我?也好,那就买下它,说不定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三黑子tian了tian嘴唇问:“多少钱?”   老孩儿半真半假一笑:“1500。”   三黑子露出明显不满:“太多了。”   刘疯子问:“那你说多钱?”   “1000。”   “1000就1000,”刘疯子一拍三黑子的屁股,对老孩儿说,“谁让咱是兄弟,不过得现钱。”   “行!”   三黑子二话没说,就地点出1000块钱递给老孩儿。   其实,老孩儿把枪卖给三黑子并不全是因为贪财,而是怕虎b朝天的三黑子拿到枪后哪天弄出人命,到时候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枪一卖给他,既能镇住当前的大敌“富锦帮”,要是真的出了人命他即使不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至少也可以为自己减轻一半罪过。   然而,三黑子可不这么想,分配不公,让他暗暗起了杀第三百二四章、作鸟兽散   三黑子确实很喜欢这把能藏在怀里、携带方便的自制热兵器。有了它,他感到如虎添翼,可心中却对老孩儿老大不满,认为他跟刘疯子一样太抠,不仗义。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还得跟着他们一起干,不能叫板。   这天早晨,刘疯子和老孩儿、贾双全找到三黑子,说还得继续跑集连那条线,要带上家伙,以防万一。三黑子知道文章在自己身上,没有自己参加,他们不敢去,心里很得意,为了那蓝得耀眼的人民币,一咬牙就答应下来。   贾双全这几天没事,跟着学了不少骗人的把戏,贾双全之前在江市从来没有骗过人,也最讨厌骗人的把戏。可是到了岭西市,可能是朋友的关系,王成军的朋友其实就是他的朋友,他来的主要目的是整袖古董,可是自己说走就走,单独去,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只好耐着性子跟他们混几天。   中午时分,三黑子跟着刘疯子、贾双全和老孩儿来到长途汽车站后院,私下藏着刀和枪,在没有买票的情况下登上一辆佳市开往集连的个体长途客车。司机都认识这几个人,也不说啥,只打个招呼就开车了。   一切顺利,贾双全坐在最后边,眼观六路,刘疯子他们三人一开车就照单抓药,像以前一样各司其职地玩起骗人的把戏。个体长途客车沿着市区大街,从客运站大楼绕道开出佳市郊直奔集连。   刚刚行至桦川附近,还没到三黑子假装口渴喝饮料的时候,从树林中突然闪出七八个膀汉,有的拿着铁棍,有的抓着木匠刀锯,还有的背着布袋,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刘疯子打眼一看就知道坏事了,他让司机千万别停车。贾双全心里也一惊,我靠!这谁呀?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劫道?   可司机怕轧死人,根本没听他的,一脚急刹车。   吓出一脑袋汗,车停下了。   “开门!”几个膀汉围上来大喝。车门拍得嘭嘭响。   门一开,抢先跳上来的膀汉大步走到刘疯子的面前。刘疯子一看不认识,以为遇到这一带黑道上的朋友,正欲亮旗号拜山头,却看见车下的几人正是富锦帮的,领头的大汉一脸杀气倏地伸出有力的手,凌空斜抓起他的领子,拎到车门口,“扑嗵”一脚就把他踹进外面草丛中的水沟里去了。   刘疯子还没回过神来,那大汉已经调头对准老孩儿和三黑子:“你们是自己下车,还是少胳膊缺腿再下去?”   车里的旅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吓懵了。   三黑子站在后面不动,也不说话。   刚才的一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贾双全在后面看得清楚,他不说话,暗暗做好了准备,老孩儿看到刘疯子在下面已经被几个富锦帮的同伙打了一顿,又跳上来几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回头求助地给三黑子使眼色,又飞快地看一眼贾双全。贾双全的目光告诉他:别怕!沉住气,看他们还想怎么样!   这七八个劫车大汉就是“富锦帮”和他们请来的打手。   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拿着凶器,老孩儿没敢乱动,脸上不自然地笑笑。   车上的旅客吓得不敢正眼瞅他们。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紧张的寂静,打斗一触即发!   没想到,三黑子突然闪电般掏出枪,一把搂住为首的那个膀汉,枪口对着他的脑袋,黑脸露着杀气:“他妈的都别动!你让他们都远点,滚!”然而大概连三黑子也没想到,他一掏枪对方的几个汉子动作更快,也有三杆枪从布袋里亮了出来,指着三黑子——车里的旅客先是愣住了,不明白大家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却冲上来几个人,又都亮出了刀枪?!   这时候,也神了!大家都没见贾双全是怎么动弹的,何时起身的,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飞一般从走道冲上去飞起一脚!一脚就将对方拿枪的那个家伙踢翻到车下去了!   我靠!这一脚?这一脚是真tmd给力哈!咱们前面早就说了,贾双全谁呀?那在江市也算是有一号的凶狠人物!他打架斗殴,你根本就看不清他是怎么动手的,逮啥拿啥砸人家脑袋瓜子,那个狠那个凶,恐怕一般人都没见过,偶尔不幸见到了,说不定就会吓个半死!   王成军那是偶尔耍一把山呼海啸,贾双全要是偶耍一把,就是地动山摇了!   写到这里,大话多说一句。所以,王成军被悬圃县公安局抓获后,肖子鑫通过他后来陆续交待出来的各种罪行,感觉到这两个小子真可谓罪行累累啊!   这些事,王成军要不说,肖子鑫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了,毕竟抓他的主要原因是杀人。但是,或许人都有倾述的欲望,知道自己要死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了,尤其是看到肖子鑫这个公安局长又拿他当人待,于是也就说了。   这些事情,肖子鑫象听故事一样听着,其中许多地方却深刻地记在了心里。   他由此得出结论:这个贾双全不是一般人,不比王成军危害性小。这种人神出鬼没,行踪诡秘,因此,不管此人现在哪里,他都决心必须追捕到案,必须的!只是,前期要派人暗中访一访。   这样的鬼怪似人物放在社会上,老百姓就遭灾了,他们好象生来就不会干好事也从来没有想过干好事一样……   ……   接上——继而似乎有所人都没反应过来呢,贾双全也根本不给那帮小子反应的时间,就都不由自主弯下腰躲在座位后,心便提起来。   贾双全操刀在手厉声喝令司机:   “开车!”   司机神色十分紧张,不敢怠慢,急忙重新发动。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大客车的玻璃被歹徒用枪托砸碎了,然后吓得不知什么时候跑下车的几个家伙喝令司机停车!   情况万分之危急!贾双全目光如炬,盯住下边为首那个被自己打爬下起不来的家伙,心里暗想如何把刘疯子整上车,刘疯子这时还在沟里躺着呢!   司机平时只顾跑车赚钱,虽然也知道道上有一帮混饭吃的地痞流氓,但是根本没想到今天他们车上有刘疯子他们一伙人还是遇到了这么大麻烦!司机听见自己的汽车挡风玻璃惨叫一声立刻变成了一堆碎片时,心脏不由得痛苦地缩成一团。   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碰掉汽车的一根毫毛,司机准会不依不绕大叫大嚷,但是此刻司机和跟车卖票的却面如死灰忍气吞声。因为他一看见双方互相对着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心里就结了冰。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更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怎样了结……   客车刚刚往前一纵,又哼地一声停下了。   贾双全是不想出人命,要是想出人命,他才不怕这些人呢!   他见司机又把车停下了,知道不拚命也不行了,今天这个事,虽然是跟着刘疯子他们一伙过来玩,但是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观装没事人啊!富锦帮歹徒命令停车。三黑子用一种咝咝声很响的东北话警告司机:“往前开……快!一直开……不许停!要死一块死!要不我先一枪打死你!”   司机头上渗出泠汗。他绝对没有胆量当英雄,因此也就没有勇气耍花招。但面对两伙强人,他的心脏被恐惧和求生两把铁捶擂得咚咚响——他只是个普通的个体运输户业主,只要活命。他有家庭,有妻儿老小,人还年轻,他干什么要被别人白白打死呢?   他脸色灰白,满眼露出的全是痛苦,惊慌地回头瞟了一眼,好像屁股底下坐在了火山口上,手脚却冰凉本能地又要服从命令再次启动汽车。   “我考你妈!别开!”   富锦帮有一人把手中的枪口嗖一下从三黑子调转,从侧面水平位置对准司机的太阳穴,因此双方焦点此刻转移到了司机身上,这大概是当初劫车者和三黑子等人绝对没有想到过的。   对峙开始了。这不是一场正规的警匪之战,不分好坏,而是一场类似遭遇战那样混乱的黑吃黑。贾双全想首先对付那个拿枪的,不把枪打掉他们就有胆子,打掉了枪,凭他们那点胆量必作鸟兽散!可是,刀对枪,他人在车上,隔着窗户玻璃怎么能打掉人家手里的枪呢?   对峙双方都有顾虑,三黑子偷眼看看贾双全和老孩儿,他虽说心狠手辣,却一人难敌四手,一旦打起来,就等于束手待毙。不过加上贾双全这虎胆兄弟,就厉害多了!富锦帮尽管人多,但有人质在人家手里,不敢贸然下手,他们十分清楚,枪声一响,就等于拉响了警报,用不了多久,附近桦川派出所就会赶来抓捕。   三黑子当然不想死,只是感到车不开自己人少容易吃亏,富锦帮自然更不想死,他们的目的是报复刘疯子他们,把他们从此赶下车,如果一开车,到前面桦川派出所就完了!   这些情况,贾双全哪里知道?他心里在飞快地合计,暗暗地寻找着时机,不玩命今天看来是不行了!他的刀逼着司机,眼睛盯住下面的人,司机吓得不敢说话,左右为难,卖票的女人只好苦苦哀求冷若冰霜的贾双全和三黑子先别开车,一个个毛骨悚然的旅客屏住呼吸。   许多人想:“要是打起来,我们不都成了活耙子吗?”   “我靠!子弹可是不长眼睛啊?”   “要是呼咚一声,双方那两把猎枪一响,对面一射,一片铁砂扫过来说不定谁遭殃呢……完了完了……”   时间容不得犹豫,一场恶战迫在眉捷。   司机突然绝望起来,他明白双方一旦交火,最先送命的当然是自己。   就在司机吓得要尿裤子时,三黑子不想再对峙下去,狠狠顶了顶搂着那个膀汉的脑袋,高声对他的同伙喊道:“你们把枪放下!快!要不我先崩了他,和你们拚个鱼死网破!”   “放下枪!”   “快点!王八蛋!”   贾双全也看出了这个门道,大声怒喝!他车转身配合默契,那刀锋直抵那家伙脖子,稍微一动,必定见血,必死无疑!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对方也多是乌合之众,他们看到贾双全和三黑子如此横行霸道,心里也暗暗打怵了!那家伙是他们一伙人的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看来还真是有道理的哈!   就在这最后一分钟里,贾双全和三黑子那一声声穷凶极恶的断喝彻底改变了故事结局。   车下面拿枪拿刀的的几个家伙一看贾双全、三黑子真是两个凶神恶煞般不要命的主儿,如果说他们敢动,他们说不定就真敢要他们老大的命,谁也不会得好!相互看看,犹豫一下,便老老实实放下了。   于是形势立刻逆转,藏身在贾双全和三黑子后面的老孩儿渐渐看清形势,勇气倍增,贾双全让那家伙下令:“你让他们赶紧滚!”   那家伙想动,或许打算回头看看贾双全到底是哪路神仙?   “别动!动就捅死你!”   三黑子暗暗造成贾双全厉害,他对老孩儿说:“二哥!你下去扶大哥先走!你们别动!”   老孩儿一听见贾双全与三黑子的连声吼叫,立刻明白这是最后的天赐良机,他迅速抓起地上的包,拎过刘疯子的手提袋,大步下车。这一串动作极为熟练利落,只花了短短几秒钟。紧接着,贾双全与三黑子在富锦帮几个家伙猝不及防中押解着他们的老大——人质一起下了车。   一见他们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下了车,车上男女老少顿时松了一口气,观战的旅客先是拥挤一阵,司机和卖票的终于敢出口气了,他们一齐朝下看着贾双全与三黑子他们,不知道他们怎样处置那个人质。   老孩儿扶着刘疯子已经走远,贾双全持刀,三黑子持枪,他们一人粗暴地推着人质,并且根本不听他解释,一人警惕地边退边配合三黑子撤离,三黑子呢,也真tm算个好汉,他明白贾双全在配合自己,只是一味威胁地用枪顶那家伙脑袋,坚持要把他押解远离大客车后再放他!   他的同伙眼巴巴地跟在后面,开心,贾双全喝道:“站下!跟着想死啊!”   三黑子也回头喝令不让他们再往前走。   “我靠!你nnd!”   老大也怕死,成了三黑子手上的人质后,他可不想死,抢劫、占道、占线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带领兄弟们多捞点钱,过个舒心好日子么?要是就这么叫这个三黑子一枪打死了,就tm彻底完活了,什么也不可能有了!   这么一想,他想明白了,胆子也从来没有过地小,他极力说了许多可怜巴巴的好话,企图蒙混过关。   不料手握五连发猎枪的三黑子软硬不吃,他看看贾双全和刘疯子、老孩儿他们已经走远,向他连连招手,这才决定罢手。   人质也看到了他的同伙招手,趁机哭丧着脸求绕,无可奈何地又被押到一百多米外的大道边。   这时,恰好有一辆出租车从桦川方向飞驰而来。   贾双全迅速冲上去站在大道当中横眉冷对,伸手截住!   “停车!”   司机一看这情况,哪敢不停车?贾双全拉开车门回头一看,三黑子狠狠推了人质一把,将他推开好几步到了道中央……   刘疯子、老孩儿跑过来,迅速钻进了那辆倒霉的出租车。   “开车!快点!”   出租车扬长而去,直奔佳市区方向而去……   当天下午,刘疯子、贾双全、老孩儿和三黑子四人回到佳市。我靠!在人家的地面上还能逃之夭夭,得说是多亏了贾双全和三黑子两个不要命的主儿!不然的话,刘疯子和老孩儿他们得罪了桦川帮那些人,人家早就设计好了要残废了他们,今天遇上,不死也要腿断胳膊折!   俗话说愣的第一百一零章、主要领导   在悬圃县,柏书记的地位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了,他的位置仅仅在县委书记王国清和县长高文泰之下,在县委那边他是二把手,全部算上他应该是第三把手,所以叫他悬圃县的主要领导一点都不为过。   他这些年来,自从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开始工作没少干,女人没少搞。   而他外甥森哥所开的蓝鲸夜总会基本就是他最强大最隐匿最实用的快乐无比的舞台,每个月每年吃干股还是次要的,要他五十多岁的壮年时期可以尽情享受一下不同女人的滋味,考!才是另外不可或缺的保养。   从这一点出发,县里最近的动静引起柏书记内心世界的某种不安也便不奇怪了。   毕竟,这个世界再有权有势,也非他一个人的天下。   d要发威,谁也不好使!   这个不用多说,全国各地在这方面栽倒下马的主要领导虽然不是主要罪状,但背后也或多或少都有这方面的不良记录在案。   那天,柏书记亲自打电话到政府办综合科请肖子鑫去家里吃饭,的确是另有目的。   原因是这样的:柏书记去省里开会加学习七八天,这期间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和一些部门,在市政法委领导及调查组的参与下召开了专门会议。研究的正是即将在悬圃县开展的新一轮扫黄打非工作。这个,其实柏书记在省里就知道了。谁都有一些心腹,县里有个大事小情与风吹草动,最先知道的总是他们这些人。   不过,当时柏书记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当是与以往其他任何时候一次,走走过场而已。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再怎么打,悬圃县还是悬圃县,说话算数的还是他们这些人,不管市里还是省里来人,工作总归还是要悬圃县的人来做。   这就翻不了天!   王国清书记且不论,就他柏书记这些年来在悬圃县政府、县委工作期间经营的关系网,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拥有,更不是一次又一次所谓扫黄打非就能动摇其根基的。所以听了电话后他根本没当回事,继续开会、学习。柏书记真正意识到此次不同以往,担心出问题还是这次回来以后。   ……   县委县政府再次召开会议,要整顿全市娱乐业市场。有人说,这一精神来自省委,也有人说,它完全出自于本县的某位父母官。各种说法有多种版本,不一而足。   在小姐们辛勤劳作和老板们的操纵之下,娱乐业,这一本来已成为悬圃县百姓喜欢和认可的大众化休闲场所,如今却被赋予了与原来截然相反的新含义。不管饭店酒楼,还是发廊舞厅,只要一沾上“小姐”的边儿,老百姓一律深恶痛绝。市中心的“仿古一条街”更是成为**场所的代名词。   许多家庭主妇们都对自己的丈夫有过类似的告诫:“你如果敢去那种地方,我就跟你离婚!”良家妇女们尤其不让自己的男人去仿古一条街。   老百姓认为那里是“窑子一条街”。   其实,中国到目前为止绝没有一个妓女。法律不允许一个有碍观瞻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伤风败俗的妓女存在。没有文化的老百姓所说的“妓女”,是指那些如今不叫妓女却干着跟旧社会妓女所操持的行当一丝不差的“职业小姐”们。   柏书记得到市委(而不是县委县政府)要动手清理整治本市娱乐业的消息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秘书小革在电话里对他说,由于某种原因,整整开了半宿的会议才作出了这一决定。有两个副书记、副市长在提出不同意见时,都几乎挨了批。   连表示有些为难的公安局长王大拿也受到了与会大多数领导的斥责,有一个几年前亲属挨警察整的区长(当时是区委宣传部副部长)还趁机把这一问题上纲上线,提高到了不整治不足以维护全市政治稳定、社会安定和以平民愤的大局高度来认识。   由于市委主要领导意见也不够统一,因此全市行动的具体时间并没有在这次会议上最后拍板,但决心已下。市委书记最后强调,这一决定要严格保密,一旦行动开始公安机关要全力以赴,出动所有警力才能顶事,否则到时非乱成一锅粥不可。而悬圃县委县政府这边,形势同样逼人。   柏书记沉吟片刻,只缓缓地问了半句:   “准吗?”   “肯定。”   秘书小革也是半句。可能这就是他们平时的通话方式,也许彼此过于熟悉对方而形成的特有信息反馈。总之,多一个字也没有,用的也是小姐们往外发信息所使用的语言模式。思忖片刻,他低声说:   “好了,我知道了。”   咔嗒,柏书记挂断了电话。   会议现在已经散了,传出消息的人说了,这个会议明天晚上还要接着开,但不知能不能最后定下来。听说这件事是有人告了,还是联名告到省委去的,有群众有干部,光一封**信上签名的就有300多人,省委追得挺紧,要求市委尽快拿出结果上报,否则省里就要派人直接插手解决此事。其中最突出、被点名的两个县之一,就有悬圃县。   小革的信息说,市委已经电话跟省委、省政府和公安厅联系了,怎么解释的暂时还不知道。要是联系不上,明后天就出人出车直接上省里去协调,希望到时有关部门给予指导和技术支持。   “这事儿不管是不是做表面文章,形势挺严峻,要真是像消息说的这样,柏书记,你可得让森哥这几天小心点呀!能不开就不开,能关门……就关几天门我看也行啊,反正安全第一,钱也不是一天挣的,”小革在电话里关切地说:“因为这次不同以往,有些事咱县里恐怕也说了不算呀。不说别的,要是真让省公安厅给直接弄一下,好说不好听,罚钱不说还得不偿失,不值得!”   “恩……”柏书记沉吟。   “反正小心无大错,你说是不是柏书记?再说也就是一阵风,顶多几天也就过去了,只要省里不来人,或者来人不在这长驻,最后还是咱们市里和县里的领导说得算,处理也是咱们这些人,翻不了天。”   刚刚在仿古一条街“做点”回来,睡下不到一小时的柏书记顿时睡意全无。片刻,摸起床头的烟点燃一支。   秘书小革这么晚给他来电话的概率不多,但每次必定是有紧要事情汇报。他披上衣服有些发愣地坐在床上,一时也想不出究竟该怎么办。   爱人醒来,翻了个身问道:“怎么了你,又抽?”   他没吭声。   柏书记没有问连自己都没有资格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内容,秘书小革是怎么这样快就得到消息的。官场生涯这么多年,别的方面他自然有自己的特点和很多优势,但唯独通往市委方面的信息渠道有些狭窄。而这个小革恰恰相反,他总是能够及时掌握一些机密信息。这也是他格外看重小靳一个方面。   外观庄严肃穆的市委大楼包括它周边楼群里面那些每日衣着严整、忙忙碌碌的人,每人背后都有一根看不见的“天线”儿牵着这一点他是比谁都明白的,这不仅仅与他的职业有关,也不完全是业务敏感所致。   官场是讲究划“线”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就是每当市里主要领导有变动,为何自上而下有人高兴有人忧,有人跃跃欲试有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根本所在。   谁是谁的人这个根本上不了台面的事,人人表面绝对忌讳不谈,然而不谈不等于不存在或没有,每有风吹草动比如人事变动或大事降临,平时工作在不同位置每条战“线”上的耳目们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动开启电波,几秒钟即可完成最新信息向“我方”的无声传递。小革虽然是自己的下属,但他自有他的隐秘上“线”儿,能量不可低估和小觑。   而柏书记跟“森哥”的关系,也只有小革等不多几个机关干部知道得详细一些,其他的只是知道他们是亲属,至于背后究竟有没有经济利益,有没有其他违法活动和犯罪行为,就极少有人清楚了。   森哥也正是借助了柏书记的声威,生意越做越火,与其他同类大老板相比,自己的外甥森哥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因此,这次市委的风吹草动当然令柏书记格外敏感。   而且,小革第二天上班见到他时,还悄悄地跟他说了肖子鑫的事,告诉他可能高县长派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了,什么意思不知道,也不清楚都了解到一些什么事情。这个,让柏书记也颇觉意外,心里有点儿不放心。不过,对于这个肖子鑫,他还是放心的,他放心不下的是高县长。调查?暗访?什么意思?   所以他想找肖子鑫了解一下,等到他电话跟王国清书记一沟通情况,居然这事连王国清都不知道?   “md,想干什么啊?”两天来,柏书记心里总是琢磨着这个问题。   仿古一条街,俗称黄金地段的那幢有名的“古典楼”,即“蓝鲸夜总会”的老板正是他的外甥森哥,“蓝鲸”娱乐中心连小姐带保安全算上拥有一百余人,而另一个更有名的是“天赐宫夜总会”,老板是王国清书记的三儿子,他们成为仿古一条街乃至全市数一数二公认的**娱乐业“老大”。   风风雨雨这些年,不管是同行激烈竞争也好,有关部门雷声大雨点小的整顿限制也罢,蓝鲸、天赐宫始终都非常兴旺发达。森哥“经营”有方,运转良好,资金雄厚,盈利可观,不仅是王家和柏书记的一棵摇钱树、聚宝盆,也成为县里个体利税大户,挂牌的“重点保护企业”(呵呵,正是柏书记当分管副县长时给挂上去的)。   虽然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比方说来自同行,尤其是“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老板是“三哥”阎立业,被抓了。他此前和“蓝鲸”两家娱乐城的诋毁和暗斗中做手脚,甚至还火并过两三次,但从来都挺了过来,而且基本上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停业整顿损失。要不是这次打了高县长请来的日本客商估计三哥还没事),柏书记和外甥森哥都相信,他们的大把人民币还是在市委、县委书记中起着重要的平衡作用,只要没有来自上边无法抗拒的压力,县委县政府不会轻易让他们垮台。   而最大的得利者还有一个更为神秘的人。   有他在,一切从实际出发,没问第一百一一章、高人指点   大约一个月前,柏书记下班后去外甥的洗浴中心“做点”,看到里面的小姐几乎全都换了新面孔,且看模样听说话清一色的几乎都是南方人,就问外甥这是怎么回事。森哥边忙活边说了句:   “新的管理模式。”   当时柏书记不太明白,因为心思在小姐的“高级服务”上,也没多问什么。   后来才看出这是外甥的大手笔。单就这一点,仿古一条街别的娱乐城就是无法比拟的。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从业人员这种严格的身体检查让许多有钱的嫖客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大老板和公款消费的大小领导。   蓝鲸里的小姐由原来的20名左右发展到50多名,又迅速增长到七八十人,包房也由10个小包2个大包发展到4个特包8个大包60个小包,年利润由40多万发展到接近900万!   照这样发展下去十年八年的利润就完全可以买下半条仿古一条街!到今年上半年为止,蓝鲸历年来的利润加在一起,可以修成十几个同等规模的夜总会!与此同时,雄心勃勃的蓝鲸夜总会还向市税收部门上交了本县历史上任何一个同等娱乐行业都无法达到的高税收,它为这座城市的迅猛发展做出了不容置疑的“特殊贡献”。   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产业,如果整顿在即,想想怎么能不心疼!   而且,还不知道高县长这个外来户——“空降兵”究竟想趁机搞什么名堂?   “要不,你给秦市长打个电话问问,看能不能偷着照顾一下?”爱人试探着问一劲抽烟不说话的柏书记。柏书记爬起来下床坐到沙发上,爱人又跟过去用胳膊碰了碰他,“行不?”   柏书记不耐烦地把手里的大半截香烟按死在烟灰缸内,两眼冒火:“我说你是不明白呀还是装糊涂,啊?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你瞅你说得有多轻巧!人家秦市长是给你当的呀,他的屁股也不干净,他要能挡还用我吱声?半夜三更的你说打电话就打电话?再说这时候去求人家帮忙,你可真是啥也不懂,不知死!”   爱人愣了一下,一扭身生气地上床了,“不稀管你们爷俩这些破事儿,爱咋地咋地!”但她还是忍不住,“我这不也是为生子操心吗?啊,你说咱平时还少往市里领导家里上钱啦?要是真的给查了,他们还有没有点良心?收咱钱的是他们这些人,查咱们的也是他们这些人,上哪儿说理去呀?”   柏书记气愤地站起来,又坐下去,“行了行了,张口闭口就知道个钱,你还有完没完了,说这些有啥用!”   “不提钱咋的?本来嘛!”爱人不服气,突然声高八度。柏书记不爱听她嚷嚷,趿蹭着拖鞋进书房去了……   其实,他心里最怕最闹心的还不仅仅是查与钱的问题,而是官位……   事实上,市委屈于各种各样的压力,早就有整顿治理的打算,也曾开过多次会议专门研究、讨论过(悬圃县也同样)。甚至还成立了由市长秦昌盛亲自挂帅,由市公安局、工商局、文化局和城管大队等行政执法部门联合组成的领导小组,专门负责解决包括悬圃县仿古一条街在内越来越泛滥失控的黄赌毒问题。   柏书记就是历次市整顿领导小组主要成员之一。之所以最后都在付诸实施中因种种阻力逆风转舵,不了了之,原因在于一条小小的仿古一条街并不是全市的全部,背后的神经却盘根错节,经过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经营后的大小老板们早已根深蒂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可以这么说,就悬圃县而言,在仿古一条街能够立足,称得上老板的人,身后都有一定势力支撑着,其他县区又何尝不是如此?   非红即黑,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复杂,弄不好,就会闹得一塌糊涂,白忙活,难收场。   到时候只怕这边难让省里和怨声载道的老百姓满意,那边也没法向背后的一位位权力人物交待,因此尽管此事动议过多次,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之间恐怕因为种种原因、利益和官位等意见不一,还是决心难下,悬圃县委县政府当然也不例外,最终的决策也还是没能拿出来。   到了去年底,全国开展扫黄打黑统一行动,市委又曾专题研究了一次,至于市公安局后来是怎么跟上级机关汇报成果的,柏书记和许多人都不得而知,反正雷声大,雨点小,而悬圃县这边对于仿古一条街上的“天赐宫”、“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等娱乐业震动不大,具体损失更谈不到,只是政策性的。   没想到,现在县委县政府还有市委市政府看来终于有些顶不住省里的压力和市民的强烈呼声了,而且看样子这次来头之大,的确要动点真格的了,这不能不让柏书记感到忧虑和焦心。   他奇怪,作为县委分管领导、历届全市整顿工作领导小组成员的自己,为什么这次会议市里没有通知他参加,甚至一点风声此前都一无所知?   柏书记想来想去,心里疑惑,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这才冷丁想起肖子鑫来,毕竟,这个小伙子还是自己当初向高县长推荐的,而且如今迅速地干到了这个程度,高县长这次暗地让他去仿古一条街,究竟啥目的?他又究竟了解到一些什么问题呢?   他自言自语,爱人听了,说:“叫小肖来吃饭,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们这边叽叽喳喳说话,那边女儿在房间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过来说:“干什么呀,你们呀……”   “快去睡你的觉,我和你爸爸说事呢,没你事……”女儿柏心钰踏踏踏去了卫生间,出来又揉搓着眼睛回房间去了。   说实话,这些年来,为仿古一条街的事在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门口**、请愿、哄闹的群众,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开始,作为分管的柏书记心里还挺紧张,几年过去,现在甚至于连过路的外地司机和在县里大院上班的人都见怪不怪,当成家常便饭了。   然而,革秘书今晚的消息一下子又让柏书记异常紧张起来。他知道,整顿迟早要来的。而且凭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经过思考,他给外甥打了个电话,说了三件事,一是让他近一段做事要格外注意,低调行事,不要给他惹麻烦。同时告诉外甥,听说王国清书记那边他二弟庆贺自己五十大寿的事好象也是这几天要办,既然已经定好了,到时候还是要办,不过规模可能要缩小,档次也可能要适当降低标准。   另外,他弟弟王国明(城建局长)认“干亲”的事可能就不会搞了,免得在如今这个“非常时期”,张罗太大会对他们不利。   森哥没说话,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上班,柏书记又特意打电话询问了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罗大应,罗大应说有这事,昨晚市委常委会的确开到很晚,但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参加会议……   柏书记放下电话,心里不落实,看来风声的确有点儿紧,这么吊着心里难受,就又把电话打到市公安局副局长姜军办公室。   两人嘻嘻哈哈先来了段开场白。柏书记和姜军的私人关系不错,平时走得很近,又都是各管一摊的领导,平时姜军来悬圃县,柏书记必亲自出马招待不可。姜军主管刑侦和治安,酒桌上的段子也不少,因此互相开了几句玩笑之后,柏书记单刀直入问姜军:“昨晚市委开会你也去了?”   “你小子信息挺灵啊,听谁说的?”姜军笑道,没有正面回答。   “听说要整顿一条街,有这事么?”柏书记仍然不拐弯。   “你这不费话,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啥?”姜军滴水不漏。   “知道也是小道消息,找你这个大局长核实一下不行啊?”柏书记道。   “可别乱整啊,”姜军半真半假地纠正道,“我可不‘大’局长,副的,决策上的事你还得问老大。再说我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呀,李书记散会时专门强调过,”姜军以守为攻,“谁跑风谁负责。”   “你小子别跟我来这套行不行啊?”柏书记不满道:“不打官腔能死啊?罗大应那小子跟我来这套也就罢了,你和我谁不知道谁呀?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真整顿,恐怕光你们公安一家不行,还得我们县里配合才行?怎么我才一次会没参加,你还跟我玩起这套把戏来了呢?整,还是不整,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怎么跟我说也算跑风呢,拿我当白帽子是不是?”   一听柏书记动了真,姜军的口气松动了,他说:“我说老柏,你小子火气这么大呀?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整顿不整顿,那是市委决定的事,你们县听说不也在研究吗?老大和我都是执行者,跟你老兄一样,你跟我发这个无名火用得着吗,啊?”   “不是跟谁发火的问题,”柏书记欲言又止,“憋气!”   “好了好了,柏书记,”干公安差不多干了一辈子,光副局长就当了十一年的姜军,在官场仕途、刑事侦查、治安管理、行政执法和人际关系方面经验丰富,变得光滑而世故。不说别的,仅他爱人娘家七大姑八大姨在县里做生意就没少找柏书记帮忙,因此柏书记才在全市堪称人人惧怕的“警界虎将”姜军面前大喘气,说大话。   这两年,可以说是仿古一条街最发达、最繁荣、最昌盛、发展也最快的一个时期。仿古一条街的“天赐宫”、“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这些高档娱乐场所,实际上是专供真正有钱人出入的“超高级娱乐城”。   之所以称为“超高级”,不仅仅内部一切设备是全国一流,而且选用的“陪客小姐”也是全国一流美人。   更关键的是,这些来自沿海地区还有湖南、四川、江苏和河南的女郎在被录用前,全部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   这一招,柏书记知道外甥是受到一位南方客人(高人呀)的点拨,才想到的。   后世,也就是十几二三十年之后,对于官员玩小姐早已不再是奇迹,高官玩的是文工团的,厅官玩的是天上人间的,县官玩的是歌厅的,大款玩的是演艺界的,教授玩是的读研的,厂长玩的是下岗的,公安玩的是按摩的,老百们玩的是站街的……   呵呵,貌似很有道理第一百一二章、未来岳父   姜军好象也自觉欠柏书记人情,多年来在许多场合都让他一步。   他息事宁人道,又用知已的口气低声说:“柏书记,你我都不是外人,我可告诉你呵,市委那个会没让你参加,我估计,仅仅是估计呵——大概跟你外甥在仿古一条街开那家娱乐城不会没有关系。”   “哦,什么意思?”   “就是说,大形势决定的,不管是屈于省里各方面的压力也好,还是市委书记有新的打法也罢,虽然这事还没有最后定砣,但给我的感觉,这次全市不动便罢,要动,就要对全市当然包括你们悬圃县娱乐业尤其是仿古一条街上带有黄赌毒背景的夜总会、洗浴城来个一勺烩。你外甥的那个情况,我也是知道的……”   “老兄,既然今天你来电话问这事,会议内容我虽然不便告诉你,不过有句话我必须先说在头里,别到时候你骂我不仁不意,对不起你我兄弟一场啊。”   “啥话?”柏书记没好气地问。   “掏心窝子话。”姜军打着呵呵笑道。   “说。”   “如果市委让动,我们老大又发话,到时候我要带人去你们悬圃县也只怕是老头子扫膛腿……”   “老头子扫膛腿?”尽管柏书记平时对黄段子无一不精,但他不明白这话出自何处,“你到底啥意思啊?”   “啊!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   姜军真的不再多说,挂了电话。他既没有给出答案,也没有平时通话结束时的例行客气,话没说完就搁电话这一举动本身就让柏书记接受不了,你公安局长给我打谜语啊——怎么一下子就这个德性了!   还有一说好象是女警察为婴儿喂奶被提为公安局副政委,众多女警跑到北京投诉:局里领导吃我们的奶都好几年了,啥官也没给。   组织部长说了三点:1、奶虽一样,但人家的奶里有奶水,你们有吗?2、人家喂奶群众都看见了,还上了电视,你们给领导喂奶谁看见了?3、小孩吃奶是主食,大人吃奶是零食,效果能一样吗?……   总之反应慢的会被玩死,能力差的会被闲死,酒量小的会被灌死,身体差的会被累死,钱太多的会被愁死,讲话直的会被整死,能干活的会被用死,后台硬的会被乐死——所以干任何事情不必太敬业了。不然的话:钱在银行,人在天堂。   柏书记白天上班工作,晚上就去外甥的夜总会做点,所谓“做点”,对外是保养,其实不然,就是森哥手下的大堂经理给他安排小姐滴。   上床干啥?不知道,上床能干啥?   这里不妨打个现实生活的例子比方,比较灵活传神和通俗些:还是后世的传说,据本书故事发生许多年后的某个艳阳天,一部被认为是广西烟草局官员韩峰的日记在网上引起极大轰动。日记记录了局长与多名女下属yin乱细节,真实生动,文笔流畅,充分刻画人物内心世界,尤其是细节描述得较好。   比如在2007年最后一天,韩局长在日记中不仅对一年工作、人生观进行了总结,还对玩女人有总结体会:“玩女人上,终于玩了,又和小盘玩上了,还固定地和谭--玩,还有个莫-待玩,今年真是交了桃花运,女人多了就是要注意身体。”   呵呵……   广西烟草局办公室廖主任透露,“纪检监察部门已介入调查,韩峰已从销售处处长岗位上被停职审查。目前,此事已上报国家烟草专卖局和中国烟草总公司,并由总局纪委进行调查韩峰的生活作风问题和经济问题。   半年过去,经网络曝光的“局长桃色日记门”主角广西烟草专卖局销售管理处处长韩峰,一早出现在广西南宁市中级法院一审庭审现场。公诉人以其收受财物百万的受贿罪名提起刑事诉讼。领导是以玩女人著称,为啥却因单独一项受贿罪被起诉?如此歪打正着,是不是告诉人民官员利用职权贪污不行,玩女人是不玩白不玩玩了白玩。   为了写这本书,在网上查了又查,因玩女人获罪的官员不多,咱这可不是污蔑领导,最显著的只有一个曾**二十四名女学生、身负七项罪名的河南省镇平县政协原副主席吴天喜被南阳市中级法院依法注射执行了死刑。   为什么官员玩女人总是从轻发落?可能只有这种解释,玩女人是党内的事违纪,贪污受贿才是量刑的事违法,通奸是党内的事违纪,强奸才是量刑的事违法。所以,韩峰才以玩女人事发,贪污受贿被制罪。   总之一句话,官员玩女人事小,贪污受贿事大?为啥?难道是贪污的钱才可以上交立新功,占有过的女人就不能再被占有觅新欢?   在网上查了又查,因玩女人获罪的官员不多。   看来只要当了官,美女只管玩了。   x啊,真是好啊!   呃,很黄v很暴力,貌似有点儿跑题了???   赶紧拉回来,说老实话,偶是很讨厌以前皇帝身边的公公的。可是写书以来,每天面对这些艳史和曾经沧海的那些故事,比起这些主角,感觉公公当年真是很伟大,而且柏书记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好,接着说故事。那么,肖子鑫晚上究竟去没去见柏书记,吃没吃那顿叫他紧张害怕的饭哩?   ……   话说肖子鑫接到电话后,傍晚一下班,就去县政府附近的超市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拎着去了柏书记家。   柏书记请吃饭,不去哪行,不管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啊。   但是走地路上,肖子鑫心里还是左右为难,他知道柏书记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请他到家里吃饭,肯定是跟自己最近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的事情有关。如果柏书记询问,怎么说?他在给高县长的调查报告里,就有自己这个未来岳父的大名,后面还有一些调查了解到的事实。不写不行,他怕高县长了解情况,如果不写,反而得罪了高县长,那才得不偿失!   可是现在要去见柏书记了,怎么说啊?到了楼下,看来只能撒谎了……   “铃!”的一声,身后传来自行车的铃声,随后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肖子鑫回头一看,原来是女友柏心钰:“哎呀,吓我一跳!是你呀?”   “吓一跳,吓一跳,”柏心钰跳下自行车,嗔怪他:“你那么大个科长,胆子就那么小呀?哼!”   二人上楼,柏书记正在客厅看报纸,听见门响,见肖子鑫跟在女儿后面进了门,又低头继续翻看手上的报纸。自从肖子鑫跟柏心钰好上后,虽然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正式得到两个家庭确认,也没有订亲,但是最初几个月,肖子鑫经常下了班就到柏书记家来吃晚饭,这是柏心钰的心思也是她父母默认的。   但是,最近几个月,肖子鑫来得少了,有时候一个月才难得来一两次,主要是秘书工作太忙,跟在主要领导身边东奔西跑,有时候回来就跟领导在县宾馆用餐了,事情多而杂,而且还有那么多材料要写、手上还办着《悬圃信息》等等杂务……就连晚上跟柏心钰约会、zuo-ai的事情都少多了,柏心钰一方面理解他,一方面偶尔也会埋怨他,就他变心了。   “柏书记,在家呢?”肖子鑫笑容可掬地跟客厅的柏书记打招呼。   “哦,小肖来啦?过来坐。”   肖子鑫放下礼物,坐在了柏书记旁边的沙发上,柏心钰给他和老爸冲上茶水,一笑,转身就去厨房帮忙做饭去了,厨房的柏心钰母亲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小肖来啦?”“恩,伯母您好!”“哈哈,你看看你小肖,到现在了跟我们还是这么客气,快坐下,你和老柏说话,饭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她又回到厨房去了。   那时,保姆这个词还很陌生,即使是县委副书记也还没有请保姆的先例,家家户户领导基本都是两口子下班后自己做饭。   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有着多年领导经验的老手,的确火眼金睛身手不凡,柏书记又看了一会儿报纸杂志,不动声色。   旁边的肖子鑫有点儿尴尬,一会儿看几眼电视节目,一会儿再看看柏书记。   心里有点无所适从。   想当初,认识柏心钰之后自己第一次上门拜访面前这个人的情景不由自主又浮现在眼前,但现在的肖子鑫毕竟不是当初的那个肖子鑫了。据肖子鑫了解暗访到的情况,别看面前这个柏书记看上去严肃端庄得吓人,其实他经常以县委开会或晚上值班的名义去夜总会,一大群鲜花般的年轻女子彩蝶一般就在他身边飘来飞去,煞是亮丽。   惹得一些毛头小伙子有事没事地往鲜花丛里凑,背后却骂着这个一身便服、象个老板的人“老混蛋”、“老yin棍”。   听到这些问题,肖子鑫心里真是吃惊,也不是滋味。他原先一直以为柏书记是个正派人,老实人,哪承想背后却让人传说得那样不堪入耳!   知情人说,柏书记不仅通过森哥的夜总会吃干股,还“吃”小姐。   最不可思议的是,森哥是柏书记爱人姐姐的儿子,本来应该忌讳这种事情,然而,森哥居然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柏书记高兴开心就好。   县机关单位的单身小伙子没有公务硬是找个茬儿也来转悠几圈儿,一时间人气甚旺,花香四溢,风景甚好,似乎那一段时间仿古一条街的矛盾和纠纷都消身匿迹了,森哥夜总会的名声也随之大振,出去办事总有人说你不必跑来,有时间我去你那儿。   即便是那些管钱的、收钱的、管事儿管公章的因了柏书记带给森哥的新气象似乎都比以前和蔼可亲几分,感觉就是不一样,还有点美滋滋地自豪、骄傲甚或飘飘然。所有这一切,肖子鑫听说后心里都感觉到一种隐隐约约的困惑和耻辱。不管怎样,他在跟柏书记的女儿谈恋爱呀,有这样的父亲,他甚至于对清纯可爱的柏心钰心里都有点儿怀疑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柏心钰会不会将来也是这么**呢?   “小肖啊,怎么样,最近没有回家呀,”肖子鑫正在胡思乱想,柏书记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见他放下报纸问:“你父母身体还好?”   “呃,柏书记,”肖子鑫回过神来,笑笑说:“应该还好,我没回去,太忙了,打电话问我妈说他们都好,让我放心。”   “恩,有时间还是要回去看看,”柏书记有一搭无一搭地说,抓起遥控器换到《新闻联播》,看看肖子鑫,肖子鑫再笑笑,点第一百一三章、两难抉择   其实,肖子鑫精着呢,他明白要开始了,柏书记今晚要跟他说的话题显然并不是这个。果然,看了一会儿中央领导又去了哪国,哪里又打仗了的新闻,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之后,柏书记话锋一转,笑道:“小肖啊,我听说你最近干得不错,高县长也挺重用你的,是?”   “恩,还行,”肖子鑫笑容可掬答应一声说,“高县长对我挺好的,另外柏书记你也没少帮助我,他可能也是看你的面子。”   “我可没什么面子,高县长这人不讲面子,只讲原则。”柏书记哼了一声,笑笑,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我听说最近你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了,有这事,是高县长叫你去的?”   “恩,是的,柏书记。”肖子鑫老老实实点头承认,他估计,这些面上的事情柏书记肯定全知道了,否认也没用,反倒会让他怀疑,而且会反感提防自己。   “哦,”柏书记沉吟片刻,对肖子鑫的老实与坦诚满意,点点头,“都了解到一些什么事情啊?”   “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肖子鑫早就想好了,只是表面上故意做出一些难为情的表情道:“我不太了解那些地方的情况,高县长让我去就去了一下,走马观花呗,呵呵。其实我挺讨厌那些地方的,就是去看看热闹,也没有人愿意跟我说什么,去了两天就回来了。”他说得轻松自然,递一支烟给柏书记,然后替他点燃,自己也点燃一支抽起来。   “恩,有没有听说有关县领导方面的负面消息?”柏书记询问。   “没有,县领导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肖子鑫摇头否定,好象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傻子一样。   心里,却在笑。实话说,自从肖子鑫前几天在仿古一条街意外了解到县领导王国清书记——尤其是其中还有包括自己的女友父亲、大名鼎鼎的柏书记居然也是那种娱乐场所经常的“恩客”内情之后,不仅王书记、柏书记以前的形象一下子彻底改变,就连对他女友柏心钰的好感与人品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甚至怀疑。   再好看的花插到花瓶里摆到家里时间长了吸引眼球的魅力也会渐渐淡弱,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好马应叫它驰骋在千里草原上,靓女也应该叫她在能发挥专长的场合和氛围里展示其应有的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   不过,那是对于那些娱乐场所的小姐们而言,对于自己的女友则完全无法接受。   如果柏心钰是那样的人,自己还会爱她吗?   这个问题最近几天几夜总是着肖子鑫的心,夜里没事一想起就失眠,这也是今天他来之前左右为难的一个原因。   老领导没走眼,他当初看肖子鑫是个人才,所以对他跟自己的女儿搞对象不仅不反对,而且还十分喜欢和支持,然而现在肖子鑫的功夫机关干部几乎都知道了,面貌更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以往求人的事儿几经努力无果只能无奈放弃,尤其是和方方面面的婆婆们打交道更是令人头疼,然而如今,他不仅学会了应付自如,更学会了怎么样对待自己曾经尊敬惧怕的县领导。   叫谁去谁都不想去,写什么不写什么,这是高县长和自己的事情。现在不同了,仿古一条街“花儿”们的一颦一笑一招一式可能比苦苦哀求几天的作用都猛过十倍,效果可能是令人出乎意料令人吃惊的优美。这些,肖子鑫都原原本本地写在了调查报告里面,呈送给了高县长,他别无选择,既然高县长信任他,他只能对高县长负责。   “来来来,吃饭喽——”柏心钰一路叫嚷着,从厨房跑出来,腰上扎着一条花围裙,两只手背在后面一边往下解一边花蝴蝶一样好看地嘻笑着,她全然不知父亲跟肖子鑫的谈话。既使是柏书记这样盘问,那样试探,到最后肖子鑫也没有说实话,只按照下班前来的路上想好的那些谎言回应他这个未来的岳父。   这样的人,不值得尊敬。而且,他不能背叛高县长。   柏书记最为关心的是肖子鑫的调查报告内容都写了些什么,上面都有哪些人的大名?   柏心钰叫他们:“你们别说了,快过来吃饭呀!烦人劲儿!”   她一手拉起肖子鑫就走,一手又回头去拉她父亲柏书记,肖子鑫呵呵笑着,老老实实跟着她,心里却有点儿难受。应该说,从他认识眼前这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开始,他心里就一直认为她是个值得自己爱的好姑娘。尤其是跟她在江坝那一***勃发zuo-ai之后,肖子鑫暗暗下了决心今后更要好好爱她,等到忙过了这一阵子就正式向她求婚。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此次仿古一条街的调查暗访,实在有点意外!   而且一边吃着饭,肖子鑫心里一边暗暗扑腾着。一边是笑脸相迎、同样拥有悬圃县巨大权势的柏书记及其自己深爱的人柏心钰,另一边却是给了自己官职、且越来越重要的高县长。这个问题迎面碰上此次调查暗访这种事之后突然真的变得很纠结啊。两个人,两种前景未卜的情感和希望投入,到了此刻却意味深长,必定要在其中选择性地赌一把了……肖子鑫抉择的是后者:高县长。   “来,小肖,咱们喝一杯!”喝酒的时候,虽然饭桌上没有再当着爱人和女儿的面提起这个话题,不过看柏书记的样子,肖子鑫感觉到他好象相信自己应付他的那些话了,放下心来,跟肖子鑫开心痛快淋漓地喝了几杯。   “你年青有为,又聪明能干,今后还是要多进步,多靠近组织,有什么事要多跟我说一下。明白么?”柏书记语重心长,满脸潮红地说。   “恩,我明白,柏书记。”肖子鑫的脸更红,不是精神焕发,而是心潮澎湃。他飞快在瞟一眼女友柏心钰。   “干什么呀你们?烦人劲儿,”柏心钰故作生气在给肖子鑫一只大虾,白她父亲一眼,“叫人来吃饭,还是工作工作工作……烦人!”   “呵呵,这孩子,好,”柏书记大手在紫红的脸上狠狠撸一把,“不说了,喝酒!”   ……   从此后悬圃县委、县政府各部门的工作都有了新的起色和长足的进步,肖子鑫在其中也扮演着独一无二的角色,无论你北京来人还是有头有脸的头头脑脑光临,应对自如得心应手,客人颇是满意且留下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把那些往日头难剃脸难看的管事儿的一个个的毛都捋得顺溜溜的,彼此关系一改昔日公事公办的生硬局面,一派融洽欣欣向荣。   舞场上一波一波的花蝴蝶能转晕所有来客,酒桌上能灌倒各路海量高手,交际中能摆平所求的精英好汉,可谓一路顺风勇往直前,真是过上了几天省心又开心的顺风顺水好日子,委实叫人难以忘记。肖子鑫只记得到悬圃县的各路领导远远超过以往。   但是,悬圃县扫黄打非的风暴也在暗中酝酿。   肖子鑫的调查报告里,最大最可怕的人物应该是王国清书记。   他在柏书记家喝酒那天晚上,高县长正在看他写的调查报告。   肖子鑫跟柏书记没说实话,但他写在调查报告里面的人与事却完全是与仿古一条街密切相关的重大内幕……   就连高县长都看得惊心动魄。   这份分量极重的调查报告,让人看到肖子鑫的确才华横溢,而且忠诚老实,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是几天来一直萦绕于高县长心头的一句话。   对于王国清书记家里的事情,高文泰县长心里已经了解很多,而这次肖子鑫的调查报告恰恰印证了他之前从其他不同渠道获得的那些令人难以置信说法,肖子鑫就象后来引人注目的《焦点访谈》的白岩松、水均益或南方系一些深度采访的资深记者一样,将一些人与事背后的来龙去脉挖掘得淋漓尽致,触目惊心。而且仅仅用了三天时间。   王国清的三个儿子本来都在机关工作,但那时收入不多。最初,王国清的爱人想用老大的房子开个美容院,让儿子利用业余时间去管管,也闹个“第二职业”干干,找条财路。   没想到,这条路还真找对头了。   十几年前,当装饰一新的王家“天赐宫美容洗浴院”大门前鞭炮齐鸣,隆重开业之后,“天赐宫”的生意并不火爆。倒是为了支持儿子的事业,王国清隔三岔五地带着他在下面县里工作的同事和社会上结识的狐朋狗友来“天赐宫”洗洗头,鬼混一下。   后来,在全市第一次针对所有娱乐业进行大整顿时,根据群众举报,有关部门严格检查了“天赐宫美容洗浴院”,并拘留了三个按摩女,三名按摩女在局子里承认“院里有**服务”,因此大儿子王立家随后也被毫不客气地拘留,天赐宫还受到了罚款处理。   那时,王国清还在下面县里当一个不出名的小科长,见到这么一个结果有点坐不住了,但市里的事他自知说不上话,再三思考,在爱人的催促下,他硬着头皮找了一条重要的“线”儿求情,主动向民昌区公安局和办案人员送了五百公升汽油票(呵呵,那时候汽油票可值钱了),又给领导送了一些礼物。   后来,还是时任公安局长的魏学才发话,暗示初犯可以从轻发落,民昌区分局才撤消对“天赐宫”的处罚决定,只象征性地罚了点款了事,并没有以“收容、指使、容留妇女”卖yin罪治他。   于是乎,王国清认为公安局这一关算是彻底走通了。   那一次整顿过去之后,县里的经济发展和财政收入都陷入令主要领导尴尬的低谷时期。   经过调整,天赐宫大张旗鼓地重新开业。与过去唯一不同的是更换了一名“少帅”。王国清的大儿子王立家不愿再干,他叫不久前的那次整顿吓怕了,由其三弟王立业正式接手经营。在胆大妄为上,一直在医药公司当保卫干部的王立业的确比他大哥更胜一筹,社会朋友也多。他先后招来二三十名南方小姐轮番上阵,其中21人有卖yin前科。   奇怪的是,本市的小姐他一个不要,无论长相如何。   渐渐地,“天赐宫”的名气响了起来,本地的、外埠的、经商的、掌权的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不胫而走,就像猫儿们嗅到了腥味,形形色色的“客人”每晚都络绎不绝,接踵而第一百一四章、重大机遇   俗话说,有行就有市,有市就有钱,有钱就有势!   这是有数的,这个道理对于穿行活动于仿古一条街的那些老板混子们同样地有效。   眼见行情看涨,有人眼红,也有小流氓前来捣乱,有时玩了人家小姐不给钱还打人,王立业虽说当了老板,但干保卫的脾气还在,如此明显欺负人的事他自然不能不管,开始还自己跳出来与人对打,吃了几次亏后他意识到,这样不行,这个行业来钱大,气魄也要大,光靠朋友有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吃亏现眼就在当时。   不久即重金雇佣了三个当地恶得出名的混子打手担当起“保安”之责(那时叫看场子的),王立业还吸取了过去大哥的经验教训,及时地放出风来:“王老板的老爸跟公安系统的大官关系老铁,在这里随便干,怎么玩都绝对出不了事儿。谁再敢到这来闹事,绝对不客气!”   先来的和后到的小姐们眼见或听说王老大栽进局子里都能大摇大摆地出来,又见老板王立业底气十足,也跟着有恃无恐,公然对偶尔光顾“天赐宫”,却有贼心但贼胆不足的嫖客声称:“怕啥呀你呀,啊?能掏出钱你就玩呗,派出所长都是俺家的坐上客,俺们干这行的都不怕,你们来这儿掏钱买乐怕什么呀?”   也有的小姐不知羞耻地开导初来乍到的嫖客:“没事儿,大哥!”   “你这人咋这样呢?不是都告诉你实底了吗,你怎么还不信?老板老爸就是管这行的,你还怕啥呀?”   “再说了,这年头有钱就好使,干啥不行啊?人活着就这么回事,脱了裤子不就那么一下子么,我长个啥你长个啥,谁还不知道咋的?再说不玩小姐你大老远的跑这儿干啥来啦,过眼瘾哪?!”   “我再跟你说一遍,到了天赐宫,你就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该掏钱你掏钱,该怎么玩你就怎么玩,绝对安全。你掏钱付帐买色,我卖身服恃,公平交易,又不白嫖,天理良心放在了秤盘上,谁管得着呀?哈哈哈哈,啊?你说对不对,大哥?”   小姐说的不错。在悬圃县,操着这种腔调说服动员新嫖客的人不止“天赐宫”一家。   谁都知道,要开**娱乐场所,没有后台是不行的。   经那些现身说法忽悠的小姐们这么一说,那些只闻其名、未见其实,上门去也就是俗话所说有贼心没贼胆的嫖客(初学乍练者)再也经不住诱惑,立刻掏钱入港,享受美色。心里也确实产生了一种在其他任何地方也不曾有过的掏钱付帐、你卖我买的公平交易感和安全感……   后来,随着王国清官运亨通,调到悬圃县里当上工商局局长开始,跟公、检、法三家都有了联系和交情,每当有客人来,一些人也喜欢带到那里消费,王立业无不给予特殊照顾和免单,久而久之,当王国清当上副县长、县长,尤其是当上县委书记之后,居然连上述部门的人也称王立业为“三哥”。   在自己的地盘上,放心大胆地当官做生意,难怪生意兴隆,官运亨通。   一手遮天。   这次从省委开会回来,县委会议之后,市委也传来要整治的风声,王国清少有地在家里多次告诫儿子要小心。   “我考!”   可是偏偏他的儿子王立业不以为然,他以为仍然象过去一样,老子的天下,谁敢把老子怎么样啊?   ……   夜深了,高县长仍然在反复研究和思考调查报告的事情。其实,他这次派出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真的是有意而为之。   而肖子鑫,这个他一直以来信任的秘书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很给力!   他真的理解领会自己的真正意图……   全县的经济建设和招商引资这一中心工作,因为仿古一条街的严重打人(日本)事件受到严重影响,扫黄打非已经成为箭在弦上,如今的人一般都知道了官场上有人借助打黑除恶铲除政治对手的神话。但是当年,作为悬圃县政府的行政一把手、县里实际上的二把手高文泰县长,可以说是这方面的先行官与实践者了。按说,他从市里空降到悬圃县,工作各方面一直比较顺利,王国清书记也给予了很大支持和面子。然而许多时候,他仍然感到王国清的独断专行对自己的有意无意压制,使自己的才能与想法很难全方位实践。   要是平时,别说他不敢有铲除顶头上司取而代之的荒唐想法,即使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因为,县长跟县委书记斗的传说太多太多了,最终的胜利者都是县委书记无疑。   他怎么会干那种蠢事呢?   唯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聪明能干的高文泰县长才会冒险这样一试:那就是省委、市委决心很大,决意要彻底改变和解决全省、全市某个带有普遍存在的大问题的时候。一个是社会治安,一个就是黄赌毒。这个问题极其容易招惹媒体,惊动中央,危及省委省政府。所以也最容易引起高层次重视和下狠心整治。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这就是这次高文泰县长和王国清书记去省委参加扫黄打非统一部署会议的时候。   还在开会的时候,省委书记就几次摔了讲稿,拍着桌子,大声疾呼点名说悬圃县是个“黄县”!   “悬圃县领导来了没有?啊?你们说说,这么多年来,你们经济发展究竟依靠的是什么?就依靠那些小姐么?”   “哈哈……”哄地一声,会场上那些干部哄笑了。   高文泰县长当时自觉得简直面上无光,无地自容啊!看看王书记,王国清书记脸上也一白一红。   也就是在那一刻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不可理喻地涌上了高县长的心头,居然连他自己都是一惊……   要讲扫黄打非,全省乃至全国、全市、全县早已有之,并非什么新鲜事了。不过此次会议传达给高文泰县长的信息却不同,他一边看着材料记着笔记,心里不断收听分析研究着上面领导的意图,一边偷偷观察王国清书记。这个念头,就是他先前早就断断续续听到的关于王国清和他儿子在县里一手遮天、大办黄色产业、大发横财的故事与传说。   谁也不能把王国清怎么样,那么这次是不是省委、省政府给自己的一次重大机遇呢?   “我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气魄?”高县长自问。   要讲黄色产业,高文泰县长心里明白,他在悬圃县什么也没有,可以说一点一滴的事都没有!   而王国清与柏书记其他一些领导则完全不同,这些年来他们一些人或多或少都与仿古一条街有染,很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   “我能斗过他吗?”这个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高县长。   当然了,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有这个想法无疑是疯狂,自找麻烦和苦吃,弄不好就会被对方干掉,自毁官场仕途前程。   但是,现在恰恰相反,是省委下最大决心的非常时期,就高县长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次又的确是个相当难得的大好机遇。   因此一回县里他派出了肖子鑫不动声色地去仿古一条街事先做了调查暗访,如今拿到了这个极其有力的调查报告,上面省市传来的信息又更加重要和对于自己有利的前提下,他真的决心要动手了,要借助省委省政府和市委书记的手实施自己的能量了……   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与动机,也是肖子鑫前期所做工作对高县长的巨大贡献。   第二天一上班,电话响了,高县长直接打到政府办综合科找肖子鑫。   “你过来一下,小肖。”   肖子鑫到了高县长办公室,高县长让他回身把门关好,然后拿出一个封闭好的牛皮纸大档案袋交给他说:“省里有点急事,你去一趟。”   看高县长不动声色但很严肃的表情,肖子鑫知道事关重大。   “这个,是电话号码,你到了省委给这个号码打个电话,会有人接待你。然后,你去找省委陈副秘书长,把这个交给他,请他亲手交给省纪委安书记。其他什么也不要问,不必说。他要是询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明白吗?”   “恩,高县长,我明白。”肖子鑫心里一下子鸡冻了。怎么有一种被突然委以重任或过去年代某个地下党接头的感觉?   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东西,高县长又交待了几句话,肖子鑫就转身走了。   车已经在楼下大门口等待,肖子鑫一出门就上了车。   高文泰县长嘱咐,此事一定要严格保密,任何人包括路上跟司机都不要乱说,开车的是大蓝子,他看看就肖子鑫一个人上车,问:“高县长呢?”   “他不去,走!”   “他不去?”大蓝子从来都是给高县长开车,听肖子鑫说就他一个人上省里,嘴里嘟哝着发动了车,转眼便开出了县政府大门……   这是高县长为悬圃县即将开始的扫黄打非做的一次预防性措施。也是为自己的官场仕途做出的一个根本利益安全保证。那个沉甸甸的大档案袋子里,装着许多重要材料,其中最为重要的有两个,一个是悬圃县公安局(阮涛上个月已经转正,由高县长提议,县委研究决定拿掉了他局长前面那个“代”字,让他实实在在变成了阮局长)的调查材料。另一个就是肖子鑫写的那份调查报告。   都是关于仿古一条街近年来有关黄赌毒泛滥成灾——与个别主要领导勾结的详细情况。   高县长知道,一旦王国清书记被查,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而他自己,当然也不能让他得手!   要查,就要让省委将他彻底打趴下……   ……   翌日,放心不下的王国清一上班即四处打电话探听。   公安局现任局长严青山是他小学到高中同学,平时关系走得不远不近,原局长去职后,严青山从省公安厅空降到大东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上。不想电话打到他那得到的回答却颇费思量。“事是有这么个事,其实我们啥时候也没允许**娱乐性活动存在,不过也不好说,吃人饭受人管,上头叫动我就动,不叫动我想动也动不了,这年头,就这样,都在党的领导之下。”严青山说。   这个话,听上去有点儿消极。但想想也挺实在。   王国清问:“那你想啥时候动啊?动先给个信儿行不?”   严青山哈哈大笑:“这你可是给我出难题,犯法的事我可不干,咱关系归关系。”   “我靠,老严啊,你这话啥意思?”   “呵呵,小意思。没意思第一百一五章、官员气派   官场上,你呵呵,我呵呵,通常就是这种情况下打的一些哑语。   官职相当,权力不同,平时你不尿我,我也不尿你。   这样的话莫测高深,既有官腔味道也让人摸不着头脑。王国清很不高兴,又不能得罪,就说,“跟我摆谱是不是?”以往,无论何时公安局有行动,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确切消息,总是有人通风报信给他。他把这想法一说,不料严青山在电话里又是哈哈一笑。   “那是老皇历,我不知道罢了,我要知道,说实话,谁通的风报的信,别看你我是老同学关系,平时也不错,但该严肃纪律还是要严肃纪律,至少警察这碗饭我不能让这个人再吃了。既然***让我管这一摊子,那我就得像个公安局长的样子,你儿子那地方我没去过,但风言风语倒是没少听到。”   “所以,谢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啊。”王书记还是打着一以贯之的官腔说。   “不是那意思,谢我干什么啊?”   “那你……”   “老王,王书记,如果你儿子真有经营违法生意嫌疑,我劝你还是让他尽早改正为好,不然,上头一旦让动,你说我动还是不动?不动不行,要是动就得得罪人,查出问题,你可别怪我火葬场开后门啊——”   “啥意思?”   “真不懂?你还是跟我装糊涂?”   一问一答,王国清知道严青山不是好话,但他好象没听明白,就问:“火葬场开后门,你到底啥意思啊?”   “专烧熟人!”   王国清放下电话之后,心里很气闷。虽然电话里他最后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再见,实际上他肚子里早把这位老同学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儿朝天。“火葬场开后门——专烧熟人?”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话晦气。   有这么说话的吗?是人话吗?王八蛋!他恨恨地想,同样级别,又是老同学,老子管一个县,你管公安,有啥了不起啊?政法委书记?不过是个空招牌而已!如果不是为儿子的事问问你,我屌不屌你都成问题!跟我打官腔?   后来几个电话证实,今年市委书记的确下了决心,态度很明确,会也开了几次了,但啥时候动手没定。弄得王国清几天几夜睡不安稳,神经总是根根绷得很紧,一再告诫儿子王立业注意点。   他的意思,是希望儿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停一段时间,看看风声再说,“钱挣得差不多就行了,挣多少是多啊?”可儿子老三不干,“你说得倒轻巧,我说不干就不干行吗?这么大的摊子,停一天就是上万,光是挣钱的事吗?”   想想也是,楼上楼下上百号人,生意兴隆正红火,再说***历来是法不责众,全市——全县那么多大大小小从事这行职业的人,即使公安有行动也不是一天半日就能清理干净的。好在自己管悬圃县这一摊子,耳目不比市公安局少,县公安局又在自己的手下,等到真的风声鹤唳时再说。   总之,给王国清的感觉是今年的气候有点反常,不仅市委那边,就连季节刚刚才挨六月,这座北方小城好象已经提前进入了盛夏。   酷热的天气,还有只有悬圃县才有的那种特殊气味,仿佛整座城市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飘浮着小姐们带来的“香水”和满大街出租车排出的废气所凝成的蓝色烟雾。   那些停放在街边“扒活”的出租车,再加上仿古一条街里的人流、倒骑驴,以及到处都能听到的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似乎就是“天赐宫”、“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等娱乐业老板、小姐们对这座市城大繁荣所作出的主要贡献。   仿古一条街两边的小楼,三至四层不等,清一水古香古色的翅檐下面,夹着一条平平整整的麻石路面,当初负责设计建造这条街的省建筑设计院人员按照上届市领导的意图,为了使整条街协调一致,专门考察了西安和北京的许多地方,回来搞了这条七拐八弯延伸足有里多路长的小街。   在小街的深处,有一座公馆式的四层仿古楼,显得与众不同。在装有一对虎头铜环的黑漆大门两旁,高高悬挂着一对格外引人注目的红纱宫灯,上书龙飞凤舞的“天赐宫”三个黄色大字,在红门门框的上方,挂着一块呈紫红色的横匾,上面用魏体阴刻出“天赐宫夜总会”六个镏金大字。   门两侧的石柱上,也是魏体写着金字的珊瑚联匾。   上联是:夜色无垠下联是:乐在其中门檐下,是漆着朱红色的弧形拱板飞檐,上面也是画有金漆花纹的图案,颇有古典建筑的风味,甚是气派壮观。如果没有见过古建筑,倒也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且建筑之外的字里行间让人想入非非。   入门以后,其内部建筑为五开三进四层的大宅,每进均有厅堂,厅堂左右各有花厅客房。每进之间还夹有天井花苑,石山叠起,奇花盛开,鱼游池中,温暖如春。楼上楼下数十间包房,每间皆珠帘绣幕,罗帐锦衾,暗香飘溢。   出入其中的除了金粉胭脂、珠珠玉绕的南方小姐外,来此消闲娱乐或寻花问柳之徒如过江之鲫,仍然未断。只是小街两端一直到市公安局大门口,近日都安排了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边立马就能散风走人。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出入这里的男女不似其他地方涉猎此类场所的人那样小心翼翼,在这里,完全体现出金钱就是上帝,服务高于一切的精神。如果外地老客不经意间误入其中,出来后会产生种种疑惑和幻觉,以为这不是中国地界。   它的主人,就是王国清书记的三儿子王立业。   这些年来,在王国清保护下,生意真是越做越大,许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查……   “喂,是‘天赐宫’的永哥?”王立业抓着手机,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丝笑意:“你谁呀,啊,我考!老弟有事啊……”   “没问题!”听了会儿,他躺倒在大转椅子上哈哈大笑,“舞照跳,妓照嫖,有事我通知你们,你大爷滴!”   接过这个电话,王立业又接到“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几家老板打来相同内容的电话。语气都是相当地客气,话也说得老练之极,“蓝水之恋洗浴城”老板“三哥”阎立业因为手下打了日本客商栽了,他的小楼也给封了,这些人都怕了一阵子。现在阎立业人还关在里头,已经起诉。   在他认为该通气的人都通气了之后,把保安部经理叫到了自己面前……   但是,事情发生得极其诡异和突然。   正是在这天晚上,市公安局突然袭击一般在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来到悬圃县。   这天刚刚入夜,华灯初上,平日就热闹非凡的仿古一条街,今日突然被告之暂时“净街”半小时。满街来此寻剌激或看热闹的人见到这个架势,心中都十分惊慌和纳闷,有的赶紧往外走,有的纷纷轻车熟路溜进自己想去的门头,找一个地方,打算一看究竟。   按照以往经验,不是公安机关突击清查重大犯罪嫌疑人就是马上要发生一场狗咬狗的火并。因为从这条仿古一条街随着震耳欲袭炸响的鞭炮和领导的剪彩开街之日起,就极少出现过这种阵势。在这座小县城里,除了官场斗争和复杂老百姓感兴趣之外,还有就是黑道之间为着争夺地盘之类,为扩大势力范围,或是为着争夺一个小姐的去留,甚至仅为一口气动刀动枪——那倒是家常便饭,常有的事。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倒霉吃亏的除了那些参战的黑社会战士和地痞流氓,自然还有个别在发事一带躲闪不及的平民百姓。不过,这天情况似乎又有不同——就在“净街”通知发出不久,“天赐宫”的保安们出现在小街,他们一律留着板寸头,黑色制服严整,面容严峻,器械鲜明,叉腿而立。黑社会,也许离我们中国很远,普通老百姓只在刚刚流行到内地的一些香港影视作品里见到过这个名词和场面。   然而,在这座城市里,这有点异常的突发一幕既不是警匪片中的镜头,更不是电视剧的拍摄现场。“劈劈啪啪”烟雾中的连续鞭炮炸裂声,驳火数万响,把相对狭窄的仿古一条街织成一片弹雨火网,任何血肉之躯都休想穿过这道张扬着喜庆的死亡线。   街两边的小楼上挤满了人,有的探头朝两旁张望着,有的冷眼漠视,大多不知道“天赐宫”今晚到底要搞什么盛大活动。   莫非灾难又要降临到这条物欲横流的小街?   其实不然。   这就是后来让悬圃县一些干部和群众议论纷纷,联名上告到省里的城建局长认“小姐”为自己干女儿时真实的一幕!   平时就热闹异常的“天赐宫夜总会”,今日更是一派节日气氛。白天门无蹄辙的萧条景象,刹时不知去向。在仿古一条街人称“三哥”、“阎王爷”的老板王立业,亲自走出大门口迎接各路特邀的宾客。   城建局长王国明是王国清书记的弟弟,也就是王立业的二叔,这些来宾中,有身穿高档西服、道貌岸然坐着小轿车来的市府机关一些委部局官员,有着装便衣、不动声色步行而至的司法界领导,当然更少不了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拎着漂亮手包从车里下来的各路企业家、老板和女强人们。   保安和小姐分立两边,威武挺拔中有婀娜多姿。   “恭喜恭喜,王老板!”   “同喜同喜!”王立业握住对方主动伸过来的手,满脸笑意,“张姐,请请请!”   “这是我对王局长的一点意思,请笑纳!”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   “不成敬意,快接着。”   “哎吕叔,谢谢光临!您快里边请——”   “老三,今天你给二叔这动静弄得挺大呀。”   “哈哈,老爷子今天生日,就图给整个气氛呗……”   “恭喜啊,你父亲到了没有?”   “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李哥先请!”   “哎哟,森子!请请请!”王立业和柏书记的外甥森子(森哥)都是县委书记和副书记的亲属,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这么多年来老的少的两辈人为生意的事没少明争暗斗,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和竞争又是面和心不和,有争斗也有配合默契,不过遇到什么事情面子上都还过得去,实力不相上第一百一六章、城建局长   市公安局长严青山跟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关系并不好。   王国清这个人,平时飞扬跋扈,吊不打鼻梁子,对谁都指手划脚,所以他们两个虽然是小学、中学同班同学,这些年来又都当官,但是走得并不近,关系也真是一般一般又一般。尤其是市里开会或在一些喝酒时,王国清的所作所为,常常让人难堪和尴尬。   身为市公安局长的严青山能服他么?   这些年来没打他,不是怕他,而是怕市委书记。市委书记不吭声,严青山当然也就对于悬圃县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卖个空头人情而已。   为此,这些年来身为县委书记王国清心里还真以为严青山是看他的面子呢……   呵呵!   这个假象有点儿意思,让县委书记王国清平时感觉良好,有些事情和问题不是不报,是时机未到,时机一到,一切必报。就是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比如这次,风雷滚滚而来,县城表面却还是一片和谐平静之中……   话说肖子鑫去省委送材料,在省城住了一宿第二天就赶回了悬圃县,跟高县长如此这般一汇报,高县长很满意,也便彻底放心了。   那天晚上仿古一条街的动静和闹腾,肖子鑫作为政府的一条干部眼线,也身在人群中亲眼所见所闻了。   大红请柬,高文泰县长、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人人有份,下午的时候也都来了,到场看看是礼数,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样是王国清书记的弟弟,又是城建局长,不过随后高县长便以还有个会要参加,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其他一些人也随后借口离开了。   大腹便便的一些单位头头,乡镇长们,不给谁面子,也得给县委书记王国清的面子,他堂弟王国明又是悬圃县的城建局长,纷纷赶赴酒宴捧场,同在仿古一条街上混日子的“蓝鲸夜总会”老板森哥、“滚石洗浴娱乐中心”老板沙云涛和“豹司”、“月亮楼”几家老板先后也都来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停留,见面跟王立业打几句哈哈,由人送上几只花蓝,再递一个红包,便都先后推说有事告辞走了。   这些人的特点是:同在一条街上做生意,即使你我就是生死冤家,见了面也必打招呼,有个大事小情也必到场,这即是道上的规矩,当然也决不表明谁打招呼在先或到谁的地盘上捧场就小了一辈儿,矮了一载。   平时大家再怎么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有时甚至不惜撕破脸皮大张旗鼓地火并,但是枪归枪,炮归炮,面子还是要讲,礼还是要送的,酒却坚决不喝。大家心知肚明,图个和气生财,刚才“天赐宫夜总会”在仿古一条街净街前,王立业亲自打出去的几个电话,一是请平时跟自己关系铁的朋友过来捧场,二是照会一下其他跟自己实力和水平相当,但关系紧张的老板,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只要招呼打到了,其他老板一般也都会给面子,如果不事先通知就在小街里整动静,引来的必定是社会上一些老板的一场大打出手和激烈矛盾。   还有一点,招呼打到了,既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其他老板也会过来贺贺喜,增添一些面子。王立业明白其中道理,眼下也不强留,跟在森哥、沙云涛几人的后面,嘴里客气着,一直送到大门外。   回头,神秘的王国清书记到了,今天本来他不想过来了,最近几天他眼皮总是跳。   但是,自己的弟弟认干女儿,不过来又不好。   两难之间,儿子从小到大是弟弟惯出来的,跟他比自己还亲,不过来看看外人也不好看,所以他就一个人低调过来了。   “王书记!您来了,怎么……”居然没有几个人认出他来,有看见他步行来的想打招呼,被他一摆手,然后就从石狮子后面进去了。   ……   赴宴的客人陆续到齐。   待到灯火阑珊时,街内出现了更叫人捉摸不透的情景。几辆轿车前后护送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豪华大奔平缓地停在“天赐宫夜总会”门前,马上有人毕恭毕敬地上前打开后排车门。   城建局长王国明、老板王立业的叔叔王国明到了。王国明只有50岁左右,正当壮年,个子不高,下巴突出,双颊深陷,不苟言笑,看上去既有身份,又廉洁奉公——有点像报刊封面上的人物。   灯火通明、装饰喜庆的天赐宫夜总会二楼大厅内摆着数十张大桌,桌上摆着用鲜花插成的花蓝,花瓶,水果盘内盛满来自南方的时鲜水果。正中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王国明在一大群年青人的簇拥下走进大门,一路跟一些人打着招呼。   室内围坐在四周沙发上闲聊,或站在门边欣赏一排排玻璃鱼缸中游动的虾、蟹、鱼、鳖的客人们听到声音,急忙迎向楼梯口,纷纷向穿着一身笔挺的铁灰色西装,披着一件深蓝色风衣的王国明打招呼。王国明在大家簇拥下进去后,仿古一条街的“净街”结束,随即恢复昔日的热闹与喧哗,人流如织。   “哈哈,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恭喜恭喜!”   “恭祝王局健康长寿——”   “呵呵,王局长,您的宝贝女儿藏在哪里呀,快快让我们一睹风采,急死了……”   人们正在各自惊诧,嘻嘻哈哈,忽见天赐宫夜总会大门口又是一连串耀眼通天的电光石火,随后噼噼啪啪再次响起了不绝于耳的鞭炮声。   王国明的生日快乐晚宴开始了……   其实,儿子王立业在仿古一条街弄出这么大动静,王国清知道自己是要担一定风险的。自从近一个月参加省委会议、市委会议、得到各方面的有关整顿信息后,可以说王国清无时不注意市委的动向。不过,风声虽紧,却迟迟未见下手。   王国清一方面对此感到稍稍有些放心,一直紧张的心情也松缓了许多。另一方面,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件事也让他逐渐觉得左右为难起来。原先定下的他二弟王国明五十大寿生日庆典,到底办还是不办,如果办,动静弄多大合适,让他特别拿不准的是,认洗浴中心小姐作“干女儿”的事还搞不搞。   依他的意思,此事先缓一缓,生日那天就别搞了,免得人多嘴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儿子王立业不同意,“怕啥呀?认干女儿又不是你这个县委书记,我二叔也不是第一个,再说他过生日又认亲,双喜临门,只要我二叔高兴就行,神马国法党纪,也没一条规定说党员干部不让认干亲呀,是不是?”   想想也是,王国清书记在悬圃县这块地盘上充大充惯了,谁能怎么样呢?   又不是他自己认干女儿?   王立业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在二叔王国明家里长大的,直到上了小学四年级,考!不知怎么回事又回到父亲王国清身边读书。   所以,他一直对这个二叔特别有感情。本来王国明的心就没死,加上未来“干女儿”梦梦的纠缠,小梦梦也的确可爱之极,让他心旌摇荡,欲罢不能。他觉得侄子说得也有道理,国法党纪确实没有哪一条规定党员干部不准认“干亲”。呵呵,那就继续操办,于是前几天王国明电话跟大哥王国清说了之后,半推半就同意了大张旗鼓操办他生日庆典和认干亲这两件事同时进行……   也就是今天晚上这个气派……   第二天早晨,仿古一条街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又变成了一条死街。   大街小巷三五成堆地议论着昨晚在仿古一条街发生的怪事。但很快就有确切消息从仿古一条街传了出来,完全证实了大家昨天夜里听到和看到的那一幕是千真万确的事,绝非梦境。原“蓝水之恋洗浴城”拥有天瓷国色的小姐孟娜(人称梦梦),在昨晚王国明过五十“大寿”之际,正式被这位城建局长认做“干女儿”,同时宣告退出风尘。   街谈巷议,议论纷纷。   p民们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怎么就跟过去老电影里演的大地主纳妾差不多啊?我考……   “可别乱说啊,还是人家有势力呗!”   尽管来自江苏南京的孟娜在仿古一条街名声最大,人称“蓝水之恋洗浴城”的一绝。但孟娜到底长着一副何等模样?见到的人却少之又少。   据说,她刚来时,那些想一睹芳颜的风流汉们仅为看她一眼,就得掏一张大团结,还得在楼下挂号排队等候。如果再求一个热吻,则需给蓝水之恋洗浴城再掏一张老头票才行。现在,她的老板“三哥”阎立业打了日本客商,被政府抓了,恐怕这回是要判刑了。   她们这些人原先在“蓝水之恋洗浴城”混的小姐也被瓜分,各自有了新的主人和老板。   光听说什么身材苗条,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婀娜多姿,什么长发如云,柔若无骨,眼睛像两池春水,浅笑轻颦,都要漾起令人神魂颠倒的清波,如果再加上一笑百媚生,一双修长的大腿更不知引起多少羡慕的心。   不过此次一曝光,据真正与梦梦有过亲密接触的人出来说,梦梦到今年才只有十八岁,有一张鹅蛋型的脸,犹如百合花,身材很高,足有1.72米,曲线优美,健康丰满,一头黑发飘洒自如,面颊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青春的火焰,**高耸,倍增魅力,令人神魂颠倒,加上穿着时新,手饰耀眼,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   呵呵……传说中的仙女也……   惊人的美貌常常助梦梦一臂之力,本市许多别人见不到的实权人物她能见到,加之她聪慧乖巧,招人喜爱,使她在整个一条街的小姐们中取得了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巨大收益和实惠,也成为“蓝水之恋洗浴城”的看家宝贝。尽管如此,但悬圃县市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本县一位“高级”领导、城建局的“要人”会公然接纳她做“干女儿”。   ……   第二天一上班,县政府办的人都在纷纷扬扬议论这事,肖子鑫去了张主任办公室,杨主任也在那里。有消息马上传出来,说只昨晚王国清书记的弟弟城建局长王国明那隆重热烈的生日庆典和认干女儿,光收礼金一下子就高达十多万(要知道,那时万元户还让人慕煞不已啊),这个数字是个什么概念?   “王局长胆子真肥哈……”   “这时候也敢大张旗鼓胡作非为。”张主任不以为然道,“王书记这个弟弟是给王书记上眼药啊……呵呵。”   肖子鑫不吭声,只微笑着在一旁坐听,感受复杂,心情却是空白一片,他越来越感觉到当官真tm好!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官场太复杂了。   风花雪月,风云变幻第一百一七章、宾馆激情(上)   肖子鑫自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很少有周日礼拜天之说,整日忙得脚打后脑勺,尿都撒不干净。   而且,那时还没有大礼拜、夏令时这个概念,也没有跟外国学习哩。   所以,一两个月休息一天的时候常有,而每月大小周日都能正常休息的日子却极其有限,肖子鑫也慢慢习惯了,有失就有得,毕竟他跟着高县长等领导们东跑西颠旅差费也没少报销,而且还有各种补助,这在当时的政府机关中已经算是让人十分眼红的一笔外捞了。同样的工作,别人只能日复一日,相对肖子鑫而言却是风光旖旎了。   上个周日,上任物价局已经两个多月的刘斌局长特意又以个人名义请了肖子鑫一次,就他们两个,这次是纯私人交情,没人陪同。   “呵呵,我考,”刘斌喝上酒,就格外兴奋,他告诉肖子鑫说他们曾经工作的信访办升了半格,如今叫信访局了。“知道了,老弟?”   “恩,还是我起草的报告呢。”肖子鑫咧嘴哈哈大笑。   “你后悔不,刘主任,”肖子鑫打趣道:“你要是不走,现在也是刘局长了,呵呵。”   “考!”刘斌滋一口酒,考字就从他的嘴唇那口酒里边上挤了出来,“后悔?我才不后悔,我这辈子干信访干伤了,都坐下病了,一见**的人就头大!呵呵,老百姓不容易哈……麻痹的。”他的感受,自然肖子鑫更是如此,两个人对于他们曾经沧海的那个工作岗位同样深有同感,深有体会。   是啊,这个问题其实是说出了他们共同的心里话,无论肖子鑫,还是刘斌主任,他们好不容易从那个该死的信访办挣脱出来,几乎是等于逃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单位之后,如今都远比原来混得更好更滋润,怎么会后悔怀念过去那种工作生活呢!   肖子鑫就不说了,就是眼前的刘斌主任,现任的刘局长,早已混得风生水起,起死回生了。呵呵!   当时的物价局,那可是牛叉的新部门,市场经济刚一开始,一切从实际出发,设立了这么个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部门,神马物价方面的大事小情,都得报到他们那里,没有批准发文,不送点小礼给点钱之类,不是你什么单位负责人想定什么价就随便定个什么价的,弄不好,一查你你就违法,罚款处理是小事,因此进局子坐牢也并非什么稀罕事。   因此,刘斌主任心里格外感谢肖子鑫。   而肖子鑫呢,心里自然明白,其实还是高文泰县长给他面子,也是刘斌自己前后送给送礼和积极活动有关,几个方面。   他们共同最应该感谢的其实还是高县长。   这也就不难解释朝里有人好做官这句流传了几年的俗话了,尤其是这种体制下的官场,说你是官你昨天还在大街小巷摆摊子,明天说不定就可以当上国家干部,后天就可以当上科长、政府官员……原则是有滴,而且层层叠叠,相当规范化严密化,但是到了具体县城(或城市)执行的官员手里,想不变也难了。   ……   废话少说,这一天,又是礼拜天,高文泰县长没在家,上省委党校学习去了,政府办没什么事。   早饭后,肖子鑫还是习惯成自然地来到办公室,闲坐了一会儿,眼睛看着窗外远处的绿树大楼和更远的世纪广场上起落的鸽子……   星期天的政府机关寂如古墓,有家难回的肖子鑫,比起这近一年到头少休息许多周日的苦楚来说,这段时间他更是没有机会回到老家娘娘寨去看望一下父母,尽一下孝心,只能尽可能地给家里寄点钱,工资不知不觉中高了,水涨船高,呵呵,每个月的工资袋差不多都不一样。他也不问,反正给的越多越好。   回过神来,翻了几页文件,再翻一下杂志社寄来的一堆杂志,然后拿起几本下楼回到了县宾馆自己的房间。   难得呀!肖子鑫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对于他来说这么宝贵,休息对于他来说这么惬意。   不过,由于习惯了忙忙碌碌,冷丁没事干了,反倒有点儿空落落的不太适应了。   躺在床上,一个人闲极无聊地翻看着一些熟悉的作家作者写的那些烂熟的东西,突然省悟到作家是一群逍遥法外的感情骗子,骗无数痴情男女掏钱买下他们闭着眼睛编织出的美丽谎言,呵呵,这些东东有什么用呢?距离生活、残酷无情的现实太远,无病呻吟,为陷入骗局而阅读,就象那些越来越充斥银屏的古装电视剧一样。   “啪”的一声,杂志一丢,肖子鑫百无聊赖地闭上眼睛胡思乱想。   有人敲门。   “梆梆梆……”   “门没锁。”听见敲门,肖子鑫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懒洋洋地说道。   谁呀,星期天上门会是谁?肖子鑫的大脑里下意识地一转,没听见门响,也没听见动静,正想睁开眼睛看下,忽然一股清香混合着油香的味觉钻进了鼻孔。   他急忙睁开眼,我考,原来是娉娉婷婷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双手捧着一只烤鸭站在面前。   “呀!”肖子鑫呀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小姜呀?”   “肖科长,这是我哥哥从北京带回来的,我爸让我给你带过来尝尝,嘻嘻。”   这个小姑娘的举动,实话说肖子鑫完全没有想到,自从他顺口帮助这个只有16岁的小姑娘解决了她父亲的工作,让她父亲到下面的一个水电站重新上岗之后,多会在宾馆吃饭再遇上她,这个小姑娘都是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反倒让肖子鑫觉得有点儿难为情。这点事,在官场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却是帮了她父亲一个大忙,能说权力、当官不牛叉没吸引力么?何况他现在才仅仅是个政府办的小科长!这一点,就象他自己没事时总结的那样:背心改ru罩,位置很重要。狗尿苔不济,长在了金銮殿上。   所以,还是要当官,当大官才对啊!这就是动力!   当然了,一瞬间,这些念头与想法只是在肖子鑫的脑袋里转了一下而已,他的注意力重点不是在那只烤鸭上,而是面前这个小姑娘身上。   “恩,好香啊,”不过,肖子鑫还是装作很嘴馋的样子,伸手去抓过来就要啃,“我尝尝!”   “馋鬼呀你,手都不洗一下!”不料小姜亲昵地打他一下,夺过烤鸭的一条腿娇嗔地说。   对于她的举动,肖子鑫虽然意外却并不奇怪,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多情漂亮的小姑娘有事没事总是愿意借口跑到他这里来,一来二去混得熟悉了,原先的那种陌生感、恐惧感、恭恭敬敬的样子也不知从哪一天便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就是男人女人之间那些现代青年都会有的情感交往了。   本来,肖子鑫打算一会儿去看看女友柏心钰的,但是为什么没去,从政府办直接回到了宾馆,他也说不清。   “好好好,我去洗,我去洗,”肖子鑫摸摸被打的手,嘿嘿笑着,“姜小姐息怒,肖某人乃势利小人也,见鸭眼开而目中无人。啧啧,真香啊,真让人口舌生津呀……”说着小跑着进了卫生间洗手去了。望着他从来没有过的调皮的背影,宾馆服务员小姜更是乐得小嘴都合不上了。   “瞧瞧你呀,”等到肖子鑫转来,她笑道:“一脸馋相,还总是这么文皱皱的,啥话叫你一说就好听了,还‘口舌生津’呢,要叫我说哈,肖哥你这是馋得哈拉子口水都流出来了,对不对?大实话,多直截了当呀!哼哼!”   “阿弥陀佛!小生这厢有礼鸟,还是你的小嘴会说,比我会说多了,呵呵!”听她这一说,肖子鑫更是放下了平日在政府机关的那些架子和清规戒律,逗她道:“生不愿封万户候,唯盼烤鸭天天有,小姜,你可知道这北京烤鸭乃京城著名特产,我肖某之命乎?我还真没吃过哈!”   “好啦呀,好啦呀,”小姜叫道:“快吃,人家特意给你送来滴,哪那么多酸文假醋的啊?”   肖子鑫故意一装酸卖弄,逗得小姜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弯着腰连眼泪都冒出来了,给他递上那只烤鸭腿后,擦擦手,半天揉着肚子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眼泪还挂在两个眼角,又从小包里拿出两瓶饮料打开,拿出两把餐刀摆好,腰一弯手一伸,拿腔拿调地说:“尊贵的先生,肖科长,肖大秘书我的肖哥,嘿嘿,请您正式用餐!”   应该说,自从肖子鑫到了政府办工作之后,尤其是渐渐成了高文泰县长身边的红人心腹之后,走南闯北,经见过大世面不算太少了,当中见过的各地美女自然而然也不计其数。而且,这其中即使是不算现在的女友柏心钰,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有好感或有男男女女这方面意思的美女也有许多了。不过,这个出自悬圃县城的16岁小美女仍然可以说是别具一格!   她的美,不是通常泛泛泛而谈的那种大美女,更不是通过化装打扮的那种人造货,而是自然环境中上帝赐予的那种女人美。   简直就是田螺姑娘现世!   啃了一口烤鸭腿,还满嘴油腻呢,不知为什么肖子鑫突然心里一热,就有了某种读大学时跟自己的第一任女友时的那种冲动……   “你刚才说这烤鸭是你哥从北京带回来的,”肖子鑫掩饰地说:“他上北京干什么去了,你老爸不吃,你怎么都给我拿来了呀?”   “管那么多干什么呀?快吃你,”小姑娘娇滴滴地怪他道,“人家我哥买了两只呢……都给你呀,美得你烦人……嘿嘿。”   “我爸也在家吃呢。”她又补充说,生怕他生气和不信。   “信不?”   “哈哈,咋不信,信了,”肖子鑫呵呵笑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这简直是个奇迹啊,我都没想到。”   “没想到的事多着呢,哼哼!”小姜小嘴一嘟,哇,可了不得了,那小嘴一嘟一呶,好有杀伤力。   只差点儿没把肖子鑫都看傻了。   两个人逗着嘴,忽然,肖子鑫的心再一热,这次烧烤得他的那颗忽然膨胀的心都象是一只跳动的烤鸭了,热烈如火,激情难抑,手上的那条烤鸭腿究竟丢没丢,放没放到一边去后来都不知道了,只见他猛地抱住面前的姑娘就狂吻起来,“唔唔……”把个宾馆服务员小姜一下子就给吻成了一滩烂泥。   小姜一直以来心里本就对肖子鑫情有独钟,只是不见肖子鑫有什么特别暗示,也就不敢太过。16岁,青春年少,正是如今当代女孩子情窦初开、情真意切的危险时期,何况这个肖子鑫高大挺拔又有能耐,在她心里几乎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因此,他一动,她就失去知觉了一般第一百一八章、宾馆激情(下)   “梆梆梆!”   又有人敲门,吓了正亲热的两个人一大跳,肖子鑫赶紧起身,扯扯衣服,示意小姜别出声,谁呀?这是?他心里在急速分析着,开不开门?   一般而论,星期天是不会有什么人来宾馆小肖子鑫的,除非是领导有急事,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即使是领导比如高县长或张主任他们有急事需要肖子鑫去办,也不会直接上门,都是打个电话,在电话里面讲一下,然后就ok了。剩下的就是肖子鑫去办便完了。不是领导会是谁?肖子鑫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便不想开门。   但是,外面的人好象知道屋里有人似的,停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回应,继续不住手地敲。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从开始的有节奏,变成了小雨点。   “梆梆梆……”变成鼓点了。   “会不会是你们所长呀?”肖子鑫神经末梢都有点儿错乱,小声贴近宾馆服务员小姜的耳朵问,因为在他看来既然不会是自己的领导,那么就应该是小姜的领导?同事和一起工作的那些小女服务员应该不会,因为如果是她们的话早已在门外尖尖地叫她的名字了——何况她们平时基本就没有来这里叫她的习惯。那么,会是谁呢?   听着敲门声敲得如此耐心而坚定不移,又好象比较谨慎,可真把里边的肖子鑫和小姜给敲糊涂了……   “会不会是你爸或你哥来啦?”肖子鑫又低声询问。   “不会!”小姜肯定地小声说。   我考,那究竟会是谁呢?   梆梆梆!   看样子不出声不去开门是不行了,而这时候去开门无疑又会暴露出他们之前在里面的事情好象并不太光明正大——我考,真tm麻痹滴……   “谁呀?”肖子鑫终于说话了。   随后他起身走到门口,门外的人也说话了:“我,你干什么呢呀,我都敲半天了,你咋不开门啊?烦人!”   坏了,肖子鑫一听这动静心里的疑惑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了一点懊恼和失望。   咔嗒一声,他轻轻从里面打开了门,强颜笑说:“呃,你呀!”   “什么情况?”外边的人一闪,进来了,手里拎个包,肖子鑫本能地跟在后面,他们的目光同时一闪之间看到了里面有些不自然的宾馆服务员小姜。你道来人是谁?呵呵,最应该来的当然是肖子鑫的现任女友柏心钰——柏书记的宝贝女儿了。不过,柏心钰从来没有主动上门到宾馆来找过肖子鑫的记录。多会儿有事或想约会,都是到外面去,到江边去,到她的家里去。   那么,除了她,还会是谁呢?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肖子鑫久违了的小情人——前段时间还趁上班时间偷偷摸摸领到宾馆来幽会zuo-ai的那个会计小刘。   小刘好久没见肖子鑫了,心里非常想,今天到县城来办事,其实就是特意来会肖子鑫的。跟自己的老公说是办事,办什么事呢,谎言而已。刚才她上楼到了肖子鑫的房间之前,先往肖子鑫政府办综合科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她便断定今天肖子鑫肯定休息,现在宾馆睡大觉呢,呵呵,正好!   哪里知道,到了门外敲门敲了半天,却没动静。她不死心啊,要是肖子鑫再坚持一两分钟,说不定她就转身要走了,正常情况下,他在屋里不会这么久不开门。   可是,就是这关键的最后一两分钟,肖子鑫没有咬牙坚持住,开门了。   门一开,小刘一眼看见屋里的情况,再看那宾馆服务员小姜,心里就啥啥都明白了。   能不明白么?毕竟是过来人,又毕竟跟肖子鑫有过那么一段。   哎……   “你来了,姐?”宾馆服务员小姜见过肖子鑫跟这个漂亮女人在一起吃饭,一看是她,也觉得面熟和尴尬,刚才叫肖子鑫蹂躏亲得脸还通红着轻轻叫道。   “啊,是你呀,我说咋不开门呢……”小刘好伤心,目光如炬,双眼一抡,快如闪电,话也说得有点儿勉强和尖刻。   “你别误会,小姜她哥去北京……”肖子鑫还想解释解释,可是说个p呀,得得得,得得得,还不如什么也不说来得更好些,呵呵。   “肖科长,那我回去了,你们有事我不打扰了。”这当口,小姑娘小姜也真是够机灵和敏感了,虽然她知道这个漂亮的少妇不是肖子鑫的女友,但是她也知道她跟肖子鑫的关系并不一般,而且自己刚才还被肖子鑫给那样了,她害羞得紧,急忙拉一下衣服小跑着出去了。只来得及跟肖子鑫打了这么一声招呼,其实话是说给小刘听的。   肖子鑫想跟出去,走了两步,想想算了,站在那里,回头瞅着情人小刘笑呵呵地问:“你来光敲门,咋不叫我呢?你知道我休息啊?”   “我咋不知道!”小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好心情。   想起前些日子就是在这个房间,自己跟肖子鑫激情四射不管不顾在窗前zuo-ai差点儿被对面住宅楼看去的一幕,她眼泪嗒嗒掉下来了。   “干啥呀你呀?”肖子鑫一惊,表示惊讶,一拉她,手当即被甩开了,他心里明白,本来小刘今天趁星期天大老远跑来看他应该是抱着极大的某种渴望与希冀来的,可是……没想到的事,咳!真是不应该呀。   但是肖子鑫也明白,越是这种情况下,自己越是不能解释,更不能服软,否则便越抹越黑,啥也说不清了。   她跟小刘,当初就是因为文学因情生爱,一步不小心就超越了底线。   她不图他地位,更不图他的钱,而且也知道他有女友,他们最终并不会在一起生活。现在,她伤心归伤心,只要不让她确认刚才他们在房间里有事,她过会伤心一阵子想通就好了。这么一想,肖子鑫也不主动解释了,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她抹泪,他就默默不语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小刘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瞪眼看他,虽然仍然是一脸生气样,但是比几分钟前好多了,不再吓人。   “呵呵,好啦?不哭啦?”肖子鑫讨好道:“不哭了噢,没事,她来了在那看书,我睡觉,也没听见你敲门呀?是不是?”   “去你的!”小刘嘴一嘟,“鬼才信呢!”   说是这么说,两下又好了,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搂抱在了一起……   肖子鑫心里明白,不能跟她发生关系了,不然的话,一旦这时候不巧谁再来撞上了,就坏了。   倒霉的事情都是接二连三的,肖子鑫信这个,所以他只跟小刘说话,亲吻,下面感觉十分强烈也不行,就是不想干坏事。倒把小刘弄急了,忽然一摆身,挣脱了他:“哼!还说刚才没事,我才不信呢,没事怎么现在变了个人似的,对我一点感觉没有了啊?”   “哎呀,不信你看看,你摸摸……”肖子鑫完全没有了整天坐机关当科长的那一套政府官员架子,怕她不信多想,索性站起来让她看,检查,小刘把眼睛往他下面一瞅,“扑哧”一声自己没忍住,居然破涕为笑,笑出了声来。她一把伸手白领那东西,直愣愣的,狠狠地捏弄了一下,嘴里却说道:“讨厌!”   喘了口气,又说,“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想我啦?”   “不行啊,”肖子鑫一见她不生气了,也不怀疑了,故弄玄虚手指头放在嘴上一竖:“嘘——”   “这是白天啊,我的姑奶奶,光天化日之下,上次就差点儿犯事,你真的想让我出名当名人啦……”   “去你的,烦人,人家来看你……”小刘说了半载话,欲言又止,不说了。   毕竟是刚刚结婚的小少妇,毕竟是一心一意今天给肖子鑫留的,可是没想到肖子鑫刚才让她吓了一跳,这会有点儿心不在蔫,根本不在状态上。更何况,他也真的是害怕一旦他们办事,再来人撞上得不偿失,不管怎样,呵呵,他早已不是当初单独跟小刘在一起约会时那样头一回想要那么猴急猴急的样子了。   小刘也不强求,加上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快,又说了一会儿话,她就起身要走了。   肖子鑫留她吃饭,她不吃,说回去吃。   “那,哎,那你就走。”   小刘犹豫不决了一下,想想,就走了。   肖子鑫一直把她送到了楼下,又送出了宾馆大门,看见小姜和几个女服务员在大厅里嘻嘻哈哈说笑,他们出去时,她们在旁边吐舌头做鬼脸不敢吭声,等到肖子鑫回头一走进来,这些小姑娘们就像炸了营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叫开了。就连小姜也混在里头跟着起哄。   “肖科长,刚才那个漂亮的小姐是谁呀?”   “呵呵,是嫂子么?”   肖子鑫平时本来就不喜欢装b,这一年多来吃住在宾馆,跟这些小燕子一样快活开心的小女服务员们更是混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见他们跟自己打趣,就哈哈大笑说:“你们看她象你们未来的嫂子吗?象吗?哎,不象!对喽,那只是我一个同志,你们想哪去了,小小年纪,怎么净想些歪门邪道啊?”   说着,也不恋战,到柜台要了盒烟,边打封边上楼回房间去了。   不料,他刚刚抽了几口烟,心里正想事呢,小姜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地跑进来了,上来一下子就扑到他的身上,叫道:“你可吓死我了!”   “哎呀,你才吓死我了呢,怎么又来了呀!”   男人和女人,尤其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可真是不能轻易动,一动还真是了不得——半天之前,这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对肖子鑫还是有点儿恭恭敬敬、尊重和怕怕又喜欢的样子呢,转眼之间,肖子鑫一动她,一把她鸡冻之下一下子压倒在身下,让她心里知道了肖子鑫其实并不可怕,而且还偷偷摸摸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是原先那个小女孩子了。   她就开始象现在这样活龙活现地主动压倒一切——压倒在肖子鑫的身上了!   呵呵……看来,这没主的小姑娘还真的轻易不能动,动了就了不得,不过,小姜下面还有活没干完,尽管不想走,可是还是依依不舍地说得下去干活了,要不师傅一会儿又要骂她了,然后就亲了肖子鑫一下,急急忙忙跑下楼去了。   到了五点多,肖子鑫从床上醒来,感觉这一天虽然有点儿乱,不过总的来说难得的休息日还真是叫他好好地睡了一下午。看看腕表,到点了,就起来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左看右看,恩,还是不错滴!走,下去饭饭儿去!   话说,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宾馆服务员小姜在厨房忙活完了师傅交给她的活,收拾好完备下班之后,没有回家,而是从后门轻轻松松地跑上了楼,到了肖子鑫的门外。这是考验肖子鑫的一个时刻。   都说男人面前有这个关,那个关,其中之一就是美人关最难过。山海关、青石关、玉门关……关关不比这宾馆服务员小姜这一关。   双方不可控制的状态之下,肖子鑫上了她,也注定犯下了今生他无法偿还的激情错误,当然了,这是后话。这仅仅只有一次的激情错误所引起的一些后续意外故事,大约要肖子鑫这个有才华有良心也注定有能力在后面官场混得风生水起的年青人,甘心情愿用官场上不断获得的权力去罩着这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去疼爱她,回报她……必须第一百一九章、新的秘书   周一上班,肖子鑫心里还在想着昨天的荒唐事,不过一进入工作状态,一忙活便很快就忘记了。   张主任叫他过去,拿了一些材料给他,说是下周县里有个工业会议,尽快写个讲话给分管的安县长。肖子鑫答应一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原想,上面部署扫黄打非的事情最近就该有大动作了,自己写的那个调查报告也该有个结果了,可是事情并非如此,今天一上班,县委县政府人员该干啥还干啥,跟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肖子鑫楼上楼下跑了一圈,借故到财务科去了一趟,也没有听说仿古一条街那边的事情。   回到楼上,他拿出那些下面调来的有关工业基础的数字、全县工业产值同期增长率等等一大堆文字,坐下研究起来。   这时,张主任和杨主任进来了,后面跟了两个人,张主任先把肖子鑫介绍给他们,说:“今后你们就在这屋,这是肖科长。”   又把那两个人介绍给肖子鑫:“这是李渊,应该认识,财政局综合科的,这个是小夏,夏明远,土地局的。”   肖子鑫一愣,随后好象明白什么了,急忙站起来。   “你好,肖科长!”两人上前跟肖子鑫握手,肖子鑫笑笑,问张主任:“他们是新来的啊,给我们综合科的?”   “恩,这个事前些日子就基本定了,”张主任笑容可掬,杨主任坐在小陈身边点上烟,笑逐颜开地说,“我和张主任去考察的,就你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那几天,回来忘记告诉你了。”   “前一段高县长的意思是尽快把你们综合科的人配置齐全,下一阶段咱们政府办的工作随着经济形势发展,事情可能越来越多,综合科人手需要加强。原先你们综合科三个编制,高县长协调后给你们一下子又增加了四个,七个了这回,原则上是将来每个县长配一个秘书,工业口的,农业口的,司法口的……还有两个人,我们正在考察,如果没大问题,合适的话,最近也会过来报到。”   张主任抽口烟又说:“这样分工协作,我们和你们的工作也好干了,不再象以前那样哪个县长出门我和你们一样手忙脚乱。”   “哈哈,真的呀!”肖子鑫心里惊讶,嘴上开心道:“那好啊!欢迎欢迎!李渊来坐下,咱们认识哈,小夏,你也坐!”   肖子鑫热情洋溢地一下子振奋起来,给他们倒水,随后也把小陈小孙他们介绍给新来的两个人。   大家握手言欢,又是一番客套。   杨主任这一说,肖子鑫想起来,前段时间的确好象听高县长在下乡的车上说过一嘴,说是要给综合科配人,悬圃县政府是个老县,但在政府办这一块却不是十分正规,不说别的,就政府办综合科,人员就严重缺编,六个半县长(六个县长,一个县长顾问,顾问被戏称为半个县长)只有三个秘书。以前县长出门下乡进厂或上省只大县长一个人后面跟个秘书,其他两个秘书在家应付日常工作。   高县长有话,几位副县长,如果出门下乡或上省只能自己老哥一个,就连跟人家谈项目招商引资也顶多跟上一两个相关部门的领导,这对于日后开展各项工作很不利,什么都要县长亲历亲为,不象话。   这种局面,改革开放前也便罢了,随着悬圃县经济落后局面的日益改善,秘书服务也要同步跟上,日益完善才行。   呵呵,没想到,只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人就到位了。而且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后面还有两个。真的没想到……   “我和杨主任还有事,小肖,你们先谈谈,让他们先熟悉一下情况,”张主任把烟一按,站起来说,“有事跟我说。”   “好,谢谢主任关心综合科哈!”送张主任杨主任回来,肖子鑫喜气洋洋,目光一抡,要说给综合科配人,最开心高兴的当然是他,当了这么久的综合科主持工作的副科长了,开始还没觉出什么,时间一长,尤其是工作一忙的时候肖子鑫就愁,恨不得有神仙的分身术,工作不知不觉天天增加,人手却越来越紧,他跟张主任和高县长反应过,张主任说他也考虑这个事呢,高县长当时没说什么,但今天的事实证明,高县长的确是当回事,也真的迅速采纳解决了问题。   过去是一个官两个兵,现在妥了,转身回来综合科一下子就变成了五个人,一个官四个兵,自觉象个官样了。   不过,办公室好象一下子小了许多,他打量一下,原先门后有个空闲的办公桌,但还少一个,不过要再增加一个办公桌,恐惧人就调不开身了——恩,得赶紧把这个问题找主任说一下。肖子鑫返身又出去,找杨主任,杨主任说:“我跟张主任研究一下,咱们的办公室有点儿紧张,不过争取下午再给你们调一个。”   “你们坐啊,一会儿我去给你们上总务科要办公桌去。”高高兴兴回来,肖子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办公桌上的水杯加满了水。   估计是刚坐下的那个李渊加的,此人一看就是个机灵人聪明人,会来事,有眼力架。   拿起那些刚才没看完的材料,想想,肖子鑫说:“咱们综合科呢,李渊在财政局那边干过,有些事情大同小异应该明白,实际上就是给主要领导当差的,有会写写材料,出门跟跟班,我就不多说了,呵呵,基本上属于好汉不稀干,赖汉干不了的这么一种工作。这样,我先把科里情况简单跟你们介绍一下,等下午上班我再领你们各科室走一下,跟大家打个招呼。好?”   李渊和小夏点头,异口同声笑说:“好,科长,听领导的。”   “哎,可别这么说哈,什么领导,大家都是伺候局儿的,我这正好有个材料,李渊你和小夏先看看,你在财政局就是秘书,对工业应该不陌生,这个讲话稿下周领导要用,你们俩先试着写一稿看看,哪里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随地问一下我,也可以问问小陈小孙他们。今后大家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同事了,同心协力不要客气。”   李渊急忙站起接过材料,笑笑,又坐回沙发认真看起来,小夏凑过去,一起研究,两个人半天没说话。   肖子鑫风风火火楼上楼下跑了两趟,妥了,办公桌解决了,但考虑到下午要调办公室,暂时就没喊人往上搬,又去领了两套办公用品,左右手一下子拎了七八个塑料制品袋子,还有两个工作笔记本,回来交给两个正在低头继续研究那个讲话稿的人……   小陈在那里写材料,小孙早已主动把空闲的那张办公桌椅收拾出来,弄盆水把上面的灰尘也擦拭干净了。   政府办综合科增加人员,就好象一个大家族里某个小家庭又增添人丁,他们当然也高兴开心,因为这说明领导重视,人多,力量大,好干活,机会自然而然就多,以前听说说副主任可能还要再考察配备一个,那么原先综合科只有肖子鑫一个副科长主持工作,科长一直空缺,小陈提副科长之后,这次接下来有没有可能一切都按部就班落实之后,再在他们这几个人里面提拔一个副科长呢?   小孙也算是老科员了,有了新来的秘书比着,他的资格更凸显出来,应该是有希望滴。   所以,心灰意冷的他要好象打了一针猪血,立马好好表现,主动表现。   肖子鑫喝了口水,心里暗笑,看来,许多时候进人出人或内部调整都是会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积极性的,呵呵,他也想到了小孙同样的问题。   电话响,肖子鑫接听,张主任来的,叫他过去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   肖子鑫一进张主任办公室,看见杨主任也在,笑笑坐下,掏烟,还没点,刚要给张主任他们,杨主任过去关上门,回头张主任说:“小肖啊,刚才给你们的两个人,感觉怎么样,满意不?”   “满意啊,当然满意了,呵呵,”肖子鑫递烟给点上火之后,呵呵一笑,“领导这么想着我们,还有啥不满意的?”   “恩,”张主任说,“这事高县长有想法和协调之后,我和杨主任就开始特色人选了,下面提上来的各局笔杆子有十六七个,前期考察看一下材料都不算满意。这两个人,是县委于主任那边后介绍的,我和杨主任去考察,感觉还都不错,尤其是那个李渊,笔头子工夫也可以,将来你好好指点培养一下,应该不差。   说了一会儿话,张主任话锋一转,说:“日本人那边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有半个多月快一个月了,还没信儿?”   “这几天我也在想呢,大概怕是黄瓜菜要凉了,都怪我,还是没有把死人说活的文笔和本事呀……唉。”肖子鑫叹息一声。   张主任没说话,杨主任似乎另有心思,二人看了一下,张主任说:“这不怪你,要怪,还是咱们县把人打伤了,太伤人家的小日本心,有钱不投给咱们也对,谁愿意把项目投资到一个没有基本安全保证的地方呢?全国各地到处都在招商引资,出台的政策又一个比一个更优惠——只可惜,高县长前期的一片苦心和忙碌,咱们也跟着白跑了,叫这帮王八蛋一顿给打黄了。高县长真的很生气又无奈,县委那边倒没什么,昨天他还问我日本人的信息呢,问有没有动静。”   “那怎么办,要不……”肖子鑫以为张主任找他的意思是要他再写一封信,“我再试着写封信?”   “不用了,上次那封已经说得够坦诚,够热情了,日本人办事讲原则,但也明白哪好哪坏,不会投无缘无故的钱。如果有心,还愿意跟咱们县合作的话,我想他们还会回来的,毕竟咱县的资源优势其他地方没有,那封信我认为是能说动他们的。”   张主任分析说:“他们不回信,也不再来人,我看一是在研究,要不就是铁了心不想来投资了,要是他们没有心情或无意再跟咱们谈项目,再写也白扯。你说呢,杨主任?”杨主任点头,“我看也是,不过高县长真为这事上火呀!”   “tmd,那帮人真该死,打谁不好,非瞎眼马哈地打咱们高县长好不容易请来的财神,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张主任咬牙切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县里添乱!”   张主任跟高县长心贴心,说起这事虽然过去有段时间了,可一说还是义愤填膺,气不打一处来。   “哎,怎么这几天又没动静了啊?”杨主任疑惑地询问张主任。   张主任摇头:“上面的事,太复杂,不好说啊……”   肖子鑫说:“仿古一条街那边的事,和人,的确不象话,这些我都给高县长的报告里说了,原先我没去过那里,不知道一些人背后还有咱们县的主要领导给撑腰……难怪一些家伙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了……”说到这事,肖子鑫一下也想起调查暗访后回来给高县长写的那份重要的调查报告。   以他想,悬圃县因为打人事件,借助这次省委、市委和县里上次会议的精神,应该马上就会在县里展开一场扫黄打非的风暴,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也并非易事。虽然市政法委书记等主要领导前期专门来县里开会,会上又那么严肃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好象整个县委县政府机关干部都立马感觉到了必将有一场大风暴即将到来了……   但是,到了仿古一条街那边,一切都看不出来。   如今一周又过去了,住在县宾馆的市政法委调查组没见什么大动作,反而不知什么时候却悄悄地撒回去了。   这个消息还是昨晚肖子鑫在床上跟宾馆服务员小姜激情过后,从她嘴里无意中听说的。   看来有些问题领导一句话说办就办,包括调动干部,真的是易如反掌,而有些事恰恰相反了,比如仿古一条街的事情,尤其是牵涉到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事情,他们上面还有人,就好象沙土里的地瓜,千丝万缕,下面人际关系和钱权交易经过这些年来的迅速发展经营真的变成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动他们,除非省里,市里都不太好使了第一百二零章、文字魔法   下午张主任召集政府办全体开了个小会。   整个会议不过十几分钟,却是惊心动魄的十几分钟。   就在这个会上,张主任宣布了撤销葛明伦秘书科长职务的决定,大家一听都愣了,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只有肖子鑫表面好象也很意外的样子,心里却一点也不惊讶。这个消息,或者说这个结局他早就听说了,以前葛明伦的表现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这次主要还是他陪同日本人去仿古一条街挨打的事,实在让高县长恼火。   他不下班,谁下班?   “这么重要的工作,那天晚上偏偏交给了他,也是我的错,你们办公室也有责任,客人没陪好也就罢了,更没给我保护好,结果把我千辛万苦弄得即将谈成的一个大项目硬是一棒子打跑了,还当什么科长?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这是近期高县长一说起日本人这事就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张主任和杨主任也多次在高县长面前承认错误,如果那天晚上换了别人陪同或当时在场,说不定就没这事了,日本人也不会对悬圃县产生这么大的看法。   今天这个早班小会可以看做是张主任主持政府办工作以来第二次调整科室领导,同时提名秘书科原副科长孙正林担任科长,取代葛明伦。   “具体的一些事情,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小葛上次陪同日本人出的事,不仅对于我们政府办影响极大极坏,也辜负了高县长对于我们的信任,这个问题,小葛会后要写出检查,深刻认识一下,也警醒大家,今后凡是涉及到招商引资——涉及到全县中心经济工作的头等大事,必须严肃认真对待,谁也不能马虎,不然的话,一切后果自己负责。”   肖子鑫心里暗暗高兴,但他平静地看了葛明伦一眼,很快就将自己的眼光从他身上移开,大家也各怀不同心情看了看他,葛明伦这个曾经风光了好几年的秘书科长,一瞬间脸色煞白,其实葛明伦可能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低着脑袋,谁也不看。   综合科又给调整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因为增加了两个新人,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研究后临时把紧挨打印室的一间堆放办公用品的屋子腾出来给综合科使用。虽然小了点,但让新来的李渊和小夏搬过去,正好,这样一来,综合科就有了两个办公室,也是政府办最大的科室了。   张主任又安排了几项工作,提了几条要求,然后说:“就这样,散会。孙正林和葛明伦你俩留一下。”   大家纷纷起身往外走,肖子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暗暗高兴,招呼小陈小孙、李渊和小夏一起去新办公室,收拾屋子,领办公桌椅……   心里想,也该着葛明伦这牛叉的家伙倒霉,呵呵,原先,自己一到政府办这个家伙就好象看自己不顺眼一样,时时处处想压自己一头,坏自己一下,没想到,现在再也看不到他牛皮哄哄的样子了,今后也难混了。哈哈,活该!   “肖科长,你的信!”正忙碌着,秘书科的小谢过来叫他,递给他一封信。   尊敬的肖子鑫先生亲启肖子鑫一看,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日本字夹杂着中文,航空信封,我考,日本来信了,山田先生回信了?!   他急忙小心翼翼撕开信,连手也没顾上洗,心里不知道山田老先生会在这封他们期待以久的回信中告诉他什么?信完全是用中文打印的,下面有一个日式签名和株式会社的印章。哇!啥也不用说了,大家纷纷围着肖子鑫去看,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日本人决定继续洽谈在悬圃县的投资项目和规模。同时,对于悬圃县政府和“肖子鑫先生个人”表示谢意!希望合作项目顺利,合作愉快!   我考,我考!呵呵,肖子鑫差点儿没象范进中举一样当场乐疯了,赶紧小跑着去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来信了,呵呵!”一进门,看到张主任和杨主任也在看同样信纸的一封信,哦,来了两封信啊!   这个可真是太重要了,这也就意味着日本人决定重新把那笔资金投放到悬圃县来,也不知是肖子鑫的个人私人信件的真诚最终感动了那些想做生意的老板们,还是政府办代表政府一再真诚挽留的态度改变了山田他们株式会社高层对于悬圃县的看法,总之,最终结果表明,这步看似不太可能的棋走对了。   三个人赶紧到高县长办公室去报喜,高县长一看更是高兴!   “恩,日本人这个事,小肖还真是立了一功啊!”   高县长脸上一扫近来的愁眉不展,感慨万端,看着肖子鑫哈哈大笑,又转对张主任说:“你们办公室这次的想法,还真是有点儿见效了,日本人讲究认真和信誉,咱们前期好不容易找来的这些投资者,大部分都在合作项目上达成了一致,没想到日本人这个项目却叫仿古一条街那些小王八蛋给打黄了,直接影响到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   肖子鑫笑呵呵地听着高县长大谈这些项目的成败和对于自己的夸奖,心里美气得很,但他不多说话。   有些话,还是让领导去说,自己办得好事,越低调,领导越是欣赏。   那么,以后的官路也会走得越顺!   “这回,可不能出事了,太不容易了!”看完两封信,高县长开心地叮嘱着张主任,开心地看了又看,信尽管都不长,但语气真诚,合作意向十分明确。而且,日本人表示,他们近期内会再次来悬圃县,就具体工作和项目进行实质性洽谈,如果合作顺利,那么很快就可以将资金投放到这里来。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和对于山野菜等纯天然绿色食品品质的追求与挑剔,对于悬圃县特有的这种珍贵资源,大概也是最终促成了这桩大生意没有落空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管怎样,成了,外资回流,失而复得,太让人高兴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许多时候,一件看似不太可能的重要事情,由于有心人的不想放弃,不甘心放弃,最终促成也是有的,这便是个成功的例子。这些日子,高县长有点儿焦头烂额,为了日本人、美国人、香港人前来投资办企业的事情,真的是没少往省里跑,更没少陪同他们这些前来考察、洽谈的投资者这里那里一个乡镇一个乡镇地实地踏察。   由于前期努力,大量准备工作充分,而且悬圃县给出的相关待遇政策优惠,美国人和香港人的投资早已到位,企业正在建设。   其中除了香港人最早投资的独资绿色食品项目和雅芳化妆品项目已经接近尾声,近期即将投入生产外,美国人的投资建设也已经开始。   此间,肖子鑫没少跟随高县长和张主任他们去现场办公。   美国某大公司总裁的项目部经理亲自出马,到了悬圃县考察,最后他代表公司拍板与悬圃县合资成立了“(中美)悬圃硅藻土有限公司”和“(中美)悬圃刨花板厂”两个大项目,投资总额达6000多万,中美双方各出一名总经理,这在当时实在是一个大手笔,第二天便上了省报头版头条。   加上香港人的两个已近竣工的大项目,悬圃县的经济布局一下子就来了个大变样,不再是传统的农业县和靠这些年仿古一条街的兴旺发达了!   如果这次日本人的资金再回流,至少又是2000多万,可以用锦上添花来形容了……   难怪高县长红红的脸膛和鼻子闪闪发光,呵呵,他太高兴了,心中多日来的阴云仿佛瞬间烟消云散了。   “高县长,仿古一条街的事县里究竟打算怎么处理,市里不是要直接参与整治吗,为什么还不动手啊?”张主任担忧地询问。   “我担心这样的环境,日本人来了之后再出点啥事……”杨主任也说。   高县长没说话,思忖片刻,点点头,“这也是我生气的地方,可惜,我还是官当太小了,只管一个悬圃县,市里的事有些我也搞不清楚,就咱们悬圃县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啊,咳,婆婆太多,个人利益太大,难整啊——不管怎样,你们要在这方面多注意点,再也不能让仿古一条街的那些混蛋王八蛋把日本人再给我打跑了。”   “恩,”张主任想了想,应声道:“这事我负责,等到山田他们来了我多操点心,办公室这边的事到时候杨主任多管一下。”   “好,没问题。”杨主任点头承诺。   “小肖啊,”高县长忽然扭头对肖子鑫说:“谢谢啊,你办了一件大好事,真不易!”   听高县长这么说,肖子鑫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虽然他知道高县长越来越器重他,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对自己也越来越好,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他发表在省刊物上的那篇大文章,还是写的那份详细严谨的调查报告,都听到高县长当面夸奖他,但是从高县长嘴里亲自对他说出“谢谢”两个字,而且还有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在场,还是感到了吃惊和难为情,这不是高县长一贯的个性和风格啊!   高县长一贯雷厉风行,脾气火爆,心直口快,说话算数,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感谢谁,包括那些给悬圃县批钱的人。   呵呵,心里真是吃惊又无上骄尿!   “高县长,你可别这样说啊,这是我应该做的呀,看你为日本人的事上火吃不下饭,我心里也跟着上火,觉都睡不好,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也是,这些日子总是在这件事上想办法。嘿嘿,现在好了,他们回来了,到时候我也帮着多留心点,不能出事了。”现在,肖子鑫感觉自己在政府办最大最阴险的对手葛明伦倒下了,活该!而且自己的地位和信任度正在稳步上升,幅度较大,可以说是努力的结果,也是天意。   日本人也真算是给他个人面子,一个大面子。在办公室工作这么久了,有时候大家凑在一起,尤其是搞文字的小陈小孙和肖子鑫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议论探讨一些与他们的工作(文字)紧密相关的话题,小陈小孙说其实吃他们这碗饭是有时气、运气的,同样的文字,在他们的这个位置上,有时候就好象一些手上操持同样法术的巫师,同样给领导写文章,起到的效果和得到的回报却大不相同。   他们羡慕地说:“科长,你的鬼才让你手下的文字如同可以帮助你升迁的小道具啊,呵呵!”   事情果然也就这样来了,这次的意外成功,其实也是文字魔法在肖子鑫手上运用自如换来的。   日本人回来,高县长开心,肖子鑫当然更高兴,不管怎样,他的文字功劳在这件事上是显而易见的,如此走下去,他自己都觉出当官的路上他是不愁没发展的。呵呵,牛叉了,其实不然,在官场上混,虽然暂时他的官还不大,但是大的雄心壮志和野心勃勃还是有滴,哪个不想出人头地呢?否则,就辜负了上天给他提供的悬圃县政府办这个舞台!   ……   回到办公室,小陈说:“科长,你对象我未来的弟妹刚才来电话,让你回个电话呢!哈哈!”   “真的啊?”肖子鑫不信,小陈小孙他们没事总是爱拿他和柏心钰的事开心,逗他,小孙帮腔道:“真的,陈科长问她啥事,她不说。”   “喂,是你吗?”肖子鑫拿起电话打过去,一听柏心钰的声音就笑了,“你刚才给我来电话了?”   “是啊,你干什么去了呀。烦人,这几天又不给我电话,也不找我,啥意思呀?”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肖子鑫笑逐颜开拉长声调解释说,“这不忙活得忘记了吗,有事,又叫我吃饭?”   “去你的,没事就不能给你找电话啦,谁规定的?”……   晚上,肖子鑫又跟柏心钰约会了。   官场得意,情场也得意,这是肖子鑫吹着小晚风,在宾馆服务员小姜的服侍下酒足饭饱之后去江边约会时的美好感受。真tm爽,**了,有人爱有人疼,又有人信任,那种双重的感觉和满足不是一般人都能享受和得到的,它们要么就不来,要么就一起来让肖子鑫飘飘然,前者,柏心钰爱他相当真挚火势,后者,又有宾馆服务员小姜偷偷摸摸对自己一片痴心……唉,人真的是不要太牛叉噢,不要象葛明伦似的就好,那才是个大倒霉蛋。   对于自己在官场的预测,肖子鑫是有想法的,能不能实现,就看下一步如何努力奋斗第一百二一章、科长转正   门路,既不是“门”,也不是“路”,而是人,并且不是一般的人。此人对你官场仕途的事举足轻重,具有决定性作用和价值。   在悬圃县,肖子鑫和门路就是高县长无疑。   没几天,这段时间肖子鑫的突出表现和高县长对于他的器重就有了回报:人事局下发文件,肖子鑫副科长转正!   当天晚上,刘斌局长听到肖子鑫高升的消息后请肖子鑫吃饭,肖子鑫把原先刚回悬圃县政府上班时一个宿舍住的老友陈磊也电话喊了来,三个人,四瓶白酒外带一箱啤酒,喝到了小半夜,直喝得个个差不多小辫朝西了,才算完……   “呵呵,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没想到啊,没想到……”刘斌摇头晃脑感慨万端。   “你小子,行啊,当初我就觉得你象个人物,果然不出所料,现在居然在高县长面前越混越好,哈哈!喝!”   陈磊现在可也不是一般人物了,他自己辞职开办了一个律师事务所,在县里混得名气不小,打官司告状的农民都愿意找他。   自然而然,钱没少捞。   而刘斌呢,如今局长当着,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所以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忘不掉面前这个平时不事张扬而事事有心眼的肖子鑫——他更是没有想到原先自己的一句话,要了他到信访办,结果天意巧合,后来竟然一步到了政府办,而且又碰上了说一不二的高县长,自己反而借了他的光。要不然,自己还不定熬到什么时候算一站呢!   物价局当时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权有权的部门,他捞钱的手段遍地都是,顺手抓一把就是钱。   他知道肖子鑫的笔杆子厉害,曾经当过他领导的刘斌,由于自己送钱,加上肖子鑫的帮忙,前段时间终于从干了十几年的信访办主任摇身一变到了物价局当大局长,身份地位一下子升高,心里一直在感叹肖子鑫的能量,感觉到自己当初真的没有看错这个小老弟,呵呵,如今在一起为他同样高升喝酒,本身就是英雄相惜相敬。他觉得自己今后仍然需要这位老弟帮助,同样地,肖子鑫也绝对是个有大发展当大官的料。   所以,如今他花起钱来就如土财主——哦,不对,土财主奢侈,应该是象暴发户一样花钱如流水一般,再也不是几个月前当信访办主任时那种穷困潦倒又整天愁眉苦脸的模样了,鸟枪换炮,鸟枪换炮。政府机关混了这些年,穷人没少见,官场经验更是颇有心得,因此,有权就有钱,有权不使过期作废等等观念也是越来越根深蒂固,就这么个社会了,他以前所有的一些正统观念眼下狗屁也不是了,因此,只要把钱花在有用的人身上,他毫不心疼,反正也是公款吃喝玩乐,哈哈!   三个人越喝越热闹,肖子鑫虽然知道刘斌一直在心里感谢他,但是在这方面却是做得极好,绝不自高自大,说话时仍然对刘斌有礼有节,还象在信访办时一样,这就让刘斌越加感到肖子鑫这小子真的是个可塑之才,嘴上低调,心里真的有个老猪腰子,对于自己今后在官场仕途的想法肯定也十分清晰明白。   “来,刘局长,大哥,”肖子鑫第n次举起杯的时候,嘴已经有点儿瓢了,可是,目光如炬,好象就在到达某种高潮了,又朝陈磊比划了一下道:“还有陈磊哥们,咱们今晚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说外话,来,都举起来,为了大家今后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干!”   话音未落,他再次豪爽地仰脖子一饮而尽。   “先饮为敬了!”他朝两兄弟亮亮杯底,又要给自己满上,被刘斌一把抓住。   “滋——”刘斌一手抓住肖子鑫的酒杯,一仰脑袋瓜子也干净利落干了,然后说:“哥给你满上!”   陈磊更是没说的,一看肖子鑫和刘斌双双干了杯中酒,站起来,打了嗝,干了……   三个人,三张通红鸡冻的大脸,各自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后来,刘斌更是借着酒劲儿,问了许多高县长的爱好和脾气特点,以他之见,跟着高县长这样的领导,今后的机会应该很多很多。   “刘局长,你算是看对了!”关于这个,肖子鑫点头赞成,讲了许多高县长的好话和有关故事。   ……   第二天上班,肖子鑫感觉一喘气嘴里还有一股好闻的淡淡酒味儿,喝多了。   屁股刚刚坐下没多会,接了一个电话,县委办的。   “肖科长吗?”   “啊,是我,你哪位?”   “我县委办赵明亮,”对方说,“你马上到正阳大酒店去一趟,308房,王书记找你。”   “哦,好,赵主任,那我马上去!”又询问了一句:“赵主任,要不要带什么材料?”   “不用,你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肖子鑫心里不由直划魂儿,王书记找我,什么情况?这还是肖子鑫到县政府办以来王书记头一回指名道姓找他,如果说高县长说一不二,不怒而威的话,那么这个王国清书记在肖子鑫眼中就是权力和土皇帝的代名词了,绝对权力,绝对吓人,这个他是再有亲自体验和直接观感不过了。   虽说平时王书记很少下楼到县政府来,但肖子鑫没少跟着高县长上楼去他的办公室,没有一次他对他正视一眼过,几乎是每次都视而不见。   为什么忽然叫我去正阳宾馆呢?肖子鑫一边简单收拾一下桌面,心里一边琢磨,眼皮也开始跳起来,我考,而且听赵主任的语气,颇为严肃。   “王书记找我,我上正阳宾馆去,”肖子鑫出门前告诉小陈:“如果高县长有事,你过去。”   “恩。”   下了楼,肖子鑫匆匆忙忙不敢怠慢,小跑着直奔正阳大酒店。说是正阳大酒店,其实就是一家三星——改革开放以来悬圃县新建成的最好的宾馆而已,比老旧的县宾馆气派。楼并不高,只有四层,但里面的装璜十分讲究,豪华型。平时县政府这边有事也很少去那里安排,主要是县委的点,王国清书记常年在那里有包房,说是工作方便,研究问题或者开会也安静保密。天知道!   到了酒店,穿过大厅,肖子鑫有点儿喘了,紧张的缘故,也是走得太急,毕竟王书记找,又不知啥事,不过肖子鑫一路分析估计没什么好事。   上了楼,轻轻到了308房门外,服务小姐远远地望着他,他回头缓解一下紧张,伸手轻轻敲门。   “得、得、得。”   很轻,没敢“梆、梆、梆。”应该说是当秘书以来无师自通的一点心得体会,力道正好,但是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极,根本没有任何回音。   肖子鑫疑惑地抬头确认了一下房号,对呀,怎么没人?   “得得得,”这次肖子鑫虽然仍是很轻地敲门,但它连贯上了,侧耳再听,我考,还是没动静……   肖子鑫轻轻向楼梯口走去,询问小女服务员:“王书记在里边?”   “恩,在,”小女服务员神色有点儿暧昧地点头,她知道肖子鑫是政府的官,不敢正视他,飞快地看他一眼,脸就红了,肖子鑫就冷丁想起了县宾馆的服务员小姜,也是这种样子,不过是比她更小而已,怎么办呢?既然在里边,为什么不开门,连个动静也没有?“是有人在里面开会吗?”他又问。   “不知道……”对方摇头。   一问三不知,肖子鑫又犹豫不决地走回去,继续伸手轻轻敲门。如此这般三番五次,仍然无人理睬。   我考!   肖子鑫心里怒了,即使是爹,亲爹,也不至于这么对待他,明明白白是县委办副主任赵明亮通知他到这来王书记找他,怎么回事啊?   敢怒不敢言,迟疑片刻,还是敲门。走又不敢走,最后,决定等……   应该说,这是大学生肖子鑫毕业回到悬圃县政府工作以来最难堪、也最难熬的尴尬时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地深切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真实性是这样不可思议。究竟等待了多久,他不知道,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或许更长。真tmd!肖子鑫心里随着时间的拉长越来越烦燥和无奈。他相信,王国清书记此时此刻肯定就在里面,不然的话,县委办那边早就又来电话了。   好嘛,一等等了一上午,肖子鑫就那么在正阳宾馆308房外立了半天规矩。   门开了。   那一幕,肖子鑫终生难忘,也是他后来当了更大的官、主宰一方,在官场越混越好之后仍然经常在眼前闪过的一幕……   有个人出来了,是个女的,肖子鑫认识:团县委副书记王珍。也就是肖子鑫原先的科长高正如今的搭档。   “你好,王书记。”肖子鑫一见是她不能不搭话,闪到一边主动开口问候一下。   “啊,”王珍见到他,淡然处之,一笑,点点头走了。   从后面看王珍,娉娉婷婷,走路的姿势煞有介事,好看之极,尤其是那一对肥大的屁股绝对有特点,就象平时领导们吃饭喝酒点菜一样,越来越讲究“有特点”了,说白了,就是吃别人一般吃不到的东西,哪怕是山野菜、玉米饼,也要是粗中有细,精做深加工出来的那种……这就是所谓特点。王珍的特点是什么呢?   肖子鑫不知道,只是听说这个女人不一般,骚得很,不过唯一能够驾驭她的人只有王国清书记。   “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畏我能,而畏我公。公则不敢慢,廉则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此前,王国清书记曾公开对媒体称,这是他为官一贯信奉的座右铭。然而,那天留给肖子鑫的深刻感受却是恰恰相反,回过神,他赶紧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再次轻轻敲门。   “得、得、得。”   这次好,轻轻的敲门声还没落地,一声威严的声音立刻传来。   “进!”   这次终于有回声了,肖子鑫赶紧轻步走进去,心里却充满鄙视与仇恨,神马东西……   “王书记,您叫我?”肖子鑫跟高县长从来没有称您,当下一见王书记,嘴就瓢了,不会话了,下意识就冒出了个“您”字。   “你来啦,小肖,”王国清正在大衣柜前整理领带,头也没回,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从镜子里也可以看到。“坐。”   肖子鑫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半个屁股,浑身难受。   “你前些日子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了,调查暗访什么?”   “恩……”一听王国清书记开口就问这事,肖子鑫心里忽悠一下,尽管在外面等候这么半天他也反反复复琢磨想过王书记为什么忽然找他,找他啥事,也考虑到应该是跟仿古一条街有关,但是一旦这话真的从他嘴里问出来,肖子鑫还是浑身起鸡皮,一阵子紧张,“是,就是去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到什么,写了报告?”王国清不紧不慢继续审问似的追问。   “没有,我回去只跟主任汇报了一下,有关日本人挨打的事情。”肖子鑫本能地说,没提高县长,也没提张主任,只说主任。他从王国清书记的口气里更能意识到,自己跟高县长、张主任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虽然之前他不是十分清楚高县长跟王书记究竟是否明争暗斗,有什么不和谐,但是眼前他的话却是分明告诉他了这一切。   王国清终于转过身,目视着肖子鑫足有10秒。然后往一把滕躺椅子上一倒,拿起烟,却没点,肖子鑫想上前替他点燃被一摆手制止了。   “我告诉你啊,小肖,你不老实。你,转正了?”   “恩,王书记。”   “你不老实。好了,你回去,走。”   王国清摆摆手,自己点燃了香烟,狠狠抽了一口吐掉,见肖子鑫没动弹,“行了走,回办公室去。”   肖子鑫想说话,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欲言又止,只点头道:“那我走了,王书记。”   没有回应,肖子鑫狼狈不堪地退回到门口,轻轻关上门走了。那一刻,他心里疯狂地喊叫了一句话,喊叫得什么,他也不知道,说不清了记不住了,总之,是诅咒,是发泄,是胆怯之后突然袭击一般临身的那种不可阻挡的疯狂……他依靠在走廊门边,有些晕眩地远远地看了那个小女服务员一眼,自己闭上了眼睛清醒一下。   昨天科长转正的喜气洋洋还在心头余留,虽然今天是叫这股恶气冲了一下,还是无法彻底冲得一干二净。太霸道!   至于高县长是否真的在跟王书记斗,能不能斗得过,没底儿。   为什么啊,我考!   回到县政府,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肖子鑫头脑发热中感觉渐渐清醒些了,小陈一见他回来了,说:“呵呵,中国人就是属曹操的不经叨咕哈,怎么刚才说曹操曹操就到,高县长找你,让你过去一趟。”   “啥事啊?”   “不知道,快去科长!”小陈催促他。   肖子鑫屁股都没落座,回头又出门去高县长办公室了第一百二二章、箭在弦上   肖子鑫到了高县长办公室门外轻轻敲门,听见高县长在里边答话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县长,你找我呀?”他笑着询问。   “恩,快进来,坐!”看高县长的样子,似乎已经等了他半天了。几个找高县长办事的人见肖子鑫进来,纷纷拿着高县长刚刚签字的文件起身说:“高县长您忙着,我们先回去了。”他们走了之后,高县长去关上门,回身看了看肖子鑫,目光怪怪的,一笑。   高文泰县长平时很少同别人开玩笑,经常是凛若冰霜,一脸严肃,即使是在自己的上级跟前,也很少能看到他的笑容。   然而今天的高县长则显得和气而又轻松,一见肖子鑫的身影,立刻请他坐,又亲自沏了一杯茶,放在肖子鑫身边的茶几上,然后并不坐回办公桌后面去,而是在离肖子鑫很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也就这么几个动作,便让肖子鑫心里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说实话,高县长对自己向来都是极为尊重的。并不只是今天,平时一贯都是如此,他来了脾气连局长都当众骂,但他从来没有骂过肖子鑫。   肖子鑫到悬圃县这两年多年,能如此真心实意,长期对一个下级表示出这种尊重和关怀的领导,已经很少了。地位越低越不值钱,越小越没人理睬,这已经是悬圃县(可能也包括全国)官场上让那些普通机关干部不寒而栗的残酷现实……   “小肖,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耳旁高县长一声轻轻的问候,把肖子鑫从轻度走神中拉回到了眼前。   “啊,没有,可能昨晚睡晚了点,没什么,”肖子鑫笑说,“过一会儿就好了,**病。”   “该休息就得休息,该调养就得调养,年轻人工作要干好,身体素质也要搞好,才能适应以后更重要的工作。前几年的时候,我也没累没乏,连续写几个晚上材料不睡觉,眨一眨眼睛就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   “呵呵,是的,我现在也是,就是这两天好象有点儿困。”肖子鑫说。心里不知高县长找自己究竟啥事,又不好意思问。   肖子鑫听人说过,高文泰县长是81级大学毕业生,40刚出头,据说他曾多次对别人说,在全省81、82级大学生里,级别最高的目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所以他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不要出什么差错,以免81、82级大学生里的行政干部在县处级这一层次上全军覆没。所以他的工作作风给人的印象是一贯的谨慎细心,一丝不苟,尤其是在原则问题上更是严肃认真,毫不含糊。   他极善言谈,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有板有眼,既有理论,又有实践,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一如悬河泻水,大气磅礴而又极具感染力。听他报告的人,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掌声。所以肖子鑫自从到了他身边工作,觉得他是一个有魅力,有活力,有开拓意识,有进取精神的改革型领导。谨慎而不保守,严肃而又热情,小心翼翼而又大胆开放,这也是整个大楼里的干部对他的一致看法。   可是,今天还是有点儿怪啊?肖子鑫心里想。   其实,高文泰县长到悬圃县这将近两年多的时间,上上下下的人对他的看法都不错,要不是最近一段时期出现了这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许他的口碑会一直保持下去,一直保持到他顺顺利利地接替王国清书记的位置,甚至一直保持到更高一级职务为止。   然而,前段他让肖子鑫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的事情,出麻烦了。   这也是他今天单独叫肖子鑫过来的主要目的。   肖子鑫刚才心里一热,差点儿就把王国清找他问话的事情当面跟高县长说出来,连高县长都能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肖子鑫当时从正阳宾馆回来的沮丧心情可见一斑。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这个级别,又不知道高县长找他何事,不便说这些。毕竟,他们是县委书记和县长,自己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但同样地,肖子鑫稍一注意,发现高县长的脸色也挺难看。   “为什么呀?”肖子鑫心里不由得想起王国清书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联想到高县长以前的一些举动,心里略带疑惑。   高县长又说了一些话,肖子鑫只是点头,默默听着。   渐渐的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高县长急匆匆把他叫了过来,只怕不会是跟他商谈商谈身体的?   这时有人敲门,高县长听了听,没说话。   外面的人又轻轻敲了几下,就没动静了……   看着高县长一副泰然自若,亲切和蔼的样子,肖子鑫的困惑越来越大,他会跟自己谈什么呢?   会不会是有关仿古一条街的事情?   好象不会。要是有关仿古一条街的事情,他根本犯不着这么小心谨慎,自己到综合科去找他,让小陈告诉他一回来就立马过来见他。这其实等于告诉肖子鑫,他有要紧的事下班前必须跟他交待或者安排一下。   会不会是跟张主任和杨主任有关?   恐怕也不会。张主任、杨主任在整个悬圃县政府应该是高县长最信任得力的心腹之一,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当面直接谈和交待的。这样把他叫来谈张主任或杨主任的什么事情,岂不是等于自己多疑了?   那会是什么事呢?   会不会……王国清书记的事情!   等到肖子鑫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就象挨了一闷棍似的感觉到自己轻轻地晃了一晃。   什么问题都想到了,偏偏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恰恰是个最要命的问题!因为只有这个问题或许才会让高县长如此谨慎,难于启齿。   坏了!突然的紧张竟让他顿时感到手心里汗津津的,因为这个要命的问题他还真没想到该怎么对付。   刚才去正阳宾馆,所见所闻王国清书记的那一套可恶的官僚作风,和他后来阴阳怪气的质问,还有那个娇纵的从王国清房间里走出来的团县委副书记王珍……肖子鑫多么聪明伶俐啊,他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在仿古一条街这个问题上陷入了县里两个主要领导(可能还不仅仅是高王两个,应该是还有更多)的内斗中。   怎么办?   高县长的脸色还是显得那么和气和尊重,坐在他身旁还是显得那么亲近和密切,说出的那些话也还是那么轻松和自然。   然而这一切给肖子鑫带来的感觉在一刹那间已经全然不同了,甚至让他感觉到一种凶险和危机。   也许,因为高县长把他视为知己,出于某种爱护和担心,抑或是他正在思考怎样谈一些问题,才会有了现在的迟疑不决和表情。   “王书记找你了?”高县长终于说出了肖子鑫最想知道的一句话。   “恩,”肖子鑫老实承认,心头一松,又一紧。   他刚要说话,这时外面又有人敲门,连续地敲门,高县长皱了皱眉,扭头看一眼门口,仍然没有吭声,既没答话,更不想让外面的人进来或知道他在办公室里,这让肖子鑫心里更加确认,自己的某种猜测是真的,高县长和王书记之间的确可能是在这次的仿古一条街问题上发生了重大分歧,甚至于极其可怕的斗争。来找高县长的人太多了,每天时时刻刻差不多都有人来找,除非高县长出门或者下乡,要不然,他只要在办公室里很难消停下来。   肖子鑫偷偷看了眼高县长,觉得心里明白了许多事情。他的心也更加坚定不移地站在了高县长这一边!   如果说真的他们领导之间有什么问题的话!   不为别的,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他一直在心里真诚地赞成并佩服高文泰县长的所作所为,而对于王国清书记等人背后的行为不端十分愤恨!   如果需要,他肖子鑫愿意为这个一直十分欣赏自己,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堵枪眼!   外面的人好象知道高县长在办公室里似的,一直在敲门,凭经验和感觉,高县长知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肖子鑫也感到了这一点,所以高县长一直耐心地听着,不说话,也不出去,更不答应。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他心里拿肖子鑫多么为重,他即将要跟肖子鑫谈的事情多么重要。   肖子鑫真的好感动……   好在,外面的人终于走了,好象还听到有人打听:“高县长不在家么?……”   “……”   肖子鑫轻轻舒了口气,看看高县长,高县长松开眉头,起身回到自己的大班台前一坐,端起上面印有“奖”字的磁化水杯喝了口水。   在他后面,老板台上的一叠叠文件旁边是一面鲜红的小国旗和一面同样鲜红的小党旗……   “王书记找你,骂你了?”高县长表情有些复杂。   “恩,”肖子鑫说:“他主要是问我报告的事,问我是不是你派我去仿古一条街,回来报告上都写了些什么……”   高文泰县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桌上拿起烟,默默丢一支给肖子鑫,自己点上,轻轻抽了一口。   肖子鑫也点燃,心情更是复杂。   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跟这么重要的领导坐在一起单独交谈,而且一下子就好象有许多县里重要的问题都跟他发生了关系,使他无法脱身地陷入了一般,有害怕,有担心,当然了,对于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又聪明能干,同时也不乏血性的年青人而言,更有激愤和水平,他知道高县长找他谈这些之前,一定是考虑了很久,也一定很慎重。   于是,他主动把自己的心里话通通跟高县长说了,“高县长,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有点感觉了,你们领导之间的事情,我一个秘书实在不敢过多地问,也不敢过多地参与。但是,我不是在这里当着你的面说王书记他们坏话,不是,其实我在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时了解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更复杂,只是考虑到你们领导的感觉,在写那份报告时我犹豫不决了很久,最后有些问题我并没有写进去。”   高县长点点头,又默默续上一支烟。   “小肖啊,我不用多说,我都知道。”   肖子鑫一愣,随后明白了,点头。   “其实,我叫你来,主要就是谈这个问题,但是你我身份职务和所处位置毕竟不能什么话都跟你说,不过,你要有些思想准备……”   真是怕出来的鬼!高县长接下来的话立刻便证实了他的猜测和担忧。   “小肖呀,你们这些做秘书工作的同志,其实都是我们的宝啊。我也在市政府做过这个工作,后来做副秘书长还是做这些工作,假如要不是一些规定,假如要不是我在悬圃县当这个县长,我岂不想跟王书记等人保持一致,偏要弄出这些问题?尤其是仿古一条街这个悬圃县极其敏感的地方,而且有王书记等一些县领导的问题,从感情上说我是不愿意轻易去触雷的。”   “这些话你理解,小肖?”高县长掐死大半截烟,又轻轻在烟灰缸里揉搓了几下。   “我理解,高县长,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肖子鑫心里忽然有些鸡冻。他用了“您”这个字眼,第一次。   “小肖啊,我今天叫你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其实这样的事情,一般的领导都是不忍心讲的。我是从工作出发,从全县的经济发展和社会治安考虑,当初考虑了很久,才叫你暗地去仿古一条街调查了一下,问题是我早就知道,而你的那份报告远比我知道的还要令我震惊。本来这个问题应该省里或市里找王书记谈,但他们最终——至少到现在还没有这样做,这就把问题一下子推给了我,让我有点儿尴尬和难堪哪。”   肖子鑫默默不语地点点头,看看高县长。   “这件事,本来也无须保密,但放在这个敏感时期,放在咱们县,就只能保密。不过现在王书记已经知道了,他找你,事情就比较复杂……”   “我知道。没关系!”   “听我说,小肖啊,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今天叫你来,也就是跟你谈这个,也是觉得我应该对你的未来负责。我,他们不能怎么样,因为许多事实在那里明摆着,省里市里也知道,顶多把我的位置再挪一下,从悬圃县挪到别的县市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影响不大。可是对于你就不同了,我不走还好,有我保护你,他们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把你怎么样,但是万一我过一段走了,就不大好说了……许多事,官场许多事,你现在可能还不十分理解,慢慢就会懂了。”   肖子鑫默默地听着,其实到了现在,也只有听的份儿了。   让他感到震颤的是,他们领导之间的行动和事情怎么会彼此之间掌握得如此之快,仿古一条街的事,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竟然调动起了一个县长、一个县委书记,并在他的身上引发了暗战!   一种无形的力量能到了这一步田地时,肖子鑫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对高县长明确表示:我不怕!   让肖子鑫欣慰的是,高县长明确暗示他,他会保护第一百二三章、敲山震虎   就在高县长在办公室跟肖子鑫谈话的时候,一些电话你来我往之间,县委办公室、县政府办那边不明真相的人们正忙忙碌碌地也为一些事奔波。这时候,除了高文泰县长之外,政府这边几乎还没有人知道王国清书记刚刚单独找了肖子鑫问话这一事实。   可是表面上,王书记一直沉默着。这是一种神秘的沉默,也是一种可怕的沉默。   当高县长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情况后,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之后,他又打了三个电话,然后就开始沉默。   那个电话是张主任偷偷摸摸给高县长打的,他当时在外边办事,也是一个偶然,接到县委办那边一个朋友的电话,悄悄地告诉他有关肖子鑫的事情。他一听,急了,赶紧给高县长打电话,在这件事情上,只有他和高县长知道这件事,现在,又多了一个肖子鑫。   在县里,没有什么可以跟王国清书记对抗。   包括威严的法律。   因为许多年来,悬圃县断断续续发生的许多类似严重事件,总有人最终莫名其妙地躲过了当初人们所纷纷预测的所谓严厉惩罚,这其中又以仿古一条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最,只是人们困惑之余,至今也没有几个人能弄得清楚内幕到底跟什么人有关?更不会想到一些神秘的过程会跟执掌全县生杀大权和一切政法部门的王书记紧密相关而已。   而那个冒险给张主任打电话的人,这里便不好透露了,有些问题,就好象过去的地下党秘密联络,单线联系一样,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这个朋友正是县委办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不是跟张主任关系特别,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也不敢轻易跟外界人士透露哪怕上一点一滴的有关内部信息。   一个小小的县城看起来虽然很大,但事实上是小得不能再小,许多事,就发生在这一层面,最终也不明不白地“解决”在这一层面。这次前面炒得沸沸扬扬、弄得十分火爆的扫黄打非就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很多天过去了,肖子鑫他们这些政府机关干部知道一些情况的人本来以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很少有直捅天庭的时候。   法律无疑是威严且高于一切之上的。   然而,它毕竟是由一个小小县城里的穿着各种形式制服的凡人们掌握着,运用着,发挥着,解释着,利用着。而所有这些制服们又统统在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制约下,虽然肖子鑫的调查报告写得那样详尽和惊心动魄,然而这件事情的最后怎样处理,如何定性,向何处发展,结果如何现在还是个待解的谜,一个未知数,但之前多年的一些类似问题,前车可鉴,尤为不远。   除非县委书记王国清表态。现在,空降到悬圃县的高文泰县长或许可以与之对决。   恰恰在这个时候,王国清找了肖子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后面还不知道等待肖子鑫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王国清书记之前也初步表了态,而且是跟市政法委书记说的,但是表面说的并不算数,只是官话而已。后来他在市里开会,高县长给他打电话说起这事时,就是另外一句话了:“啊,好,我知道了,高县长。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打电话了,回去再说。”   这同样地也是一种表态。只是这表态似乎同样地深不可测,令着手处理这件事的人——高文泰县长尤其是直接承办人公安局长阮涛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从事。在如何对待和处理有关仿古一条街的问题上,问题的复杂性及其难以避免的一些故事也至此开始了。   高县长一边忙工作,心里一边牵挂着肖子鑫这个让他喜欢又担心的秘书的事。   这也是肖子鑫从王国清书记在正阳宾馆谈话后,他立马找他来秘书谈话的关键所在。   ……   从高县长办公室出来,肖子鑫心里明白了许多之前不太明白或者说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回到办公室,张主任又电话叫他过去了。   一会儿,肖子鑫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小陈小孙早晨被他安排跟随两个副县长下乡去了,眼下就他一个人,很静。   他坐下,在记事本上匆匆忙忙写了一些事,近期工作安排如下:   9日,周六。开会。   10日,周日,如果休息,回家。如果不休息,只好工作了,见……,商量……事。(都是哑语,只有自己明白什么意思)11日,周一。陪同高县长和县委书记王国清,走访视察“(中美)悬圃硅藻土有限公司”、“中美)悬圃刨花板厂”、香港绿色食品公司和雅芳化妆品公司等四家企业建设项目,现场办公……(张主任、有关部门主要负责人)12日,周二。陪同高县长和县**常委会主任胡长江深入柳岗、柳南、七道沟三个乡镇,就各乡镇贯彻落实全县林业生态建设工作调度会精神进行调研。参加人员:**主任刘玉福,县长高文泰,副县长年永福,张主任、林业局、农业局主要负责人等。   12日,周二。全县社会综合治税工作会议。地点:政府礼堂。参加人员:县长高文泰,常务副县长鲍春光,政法委书记原生来,县**常委会副主任邹要金,县政协副主席、审计局长史大成,县政协副主席姜保全,县检察院检察长柴龙,县法院院长阎一功,税务局、司法局、综治办、信访办主要负责人等。(陪同高县长)13日,周三。全省整治和建设经济发展软环境工作视频会议。地点:县政府四楼视频会议室。参加人员:县委书记王国清、县长高文泰,县委副书记于永斌、常务副县长鲍春光,纪检委书记徐二富及县直部门主要负责人等。(陪同高县长)14日,周四。召开县财政局国库集中支付制度改革动员会议。参加人员……   记完了这些,肖子鑫呆了一会儿。   合上本子,又呆了一会儿。   肖子鑫在正阳宾馆王国清书记长期包租的豪华房间遭受到的尴尬,要说心里不恨,那是假的,一个堂堂县政府秘书,面对王国清书记一再强装笑脸,是因为对方是全县首屈一指的官场大佬,级别、地位、权力、一切,都不是他能够轻易抗衡的。   尽管一再做出姿态,然而却是为了他本不该说,也真的没说,他更不该回绝王国清询问的一些敏感和关注的问题,最终对方毫不留情,弄出这么个场面,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多话,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无疑,王书记的态度与最后的那几句冷冰冰的话暗示着日后自己前途和在政府官场的微妙。   而刚刚在高文泰县长那里得到的一些说法,证实了自己的某种不安。   说险恶也不为过,王书记显然是跟高文泰掰脸了。   想起不久前秘书科长葛明伦刚刚被撤职,没查办已算烧高香了,自己呢?会不会比他更难看?   恰在这时,门外有一张脸一闪,进来了,吓了肖子鑫一跳,定睛一看,我考,真是应了小陈的那句话,中国人都是属曹操的不经叨咕,就是心里想一下可能也不行,说谁来谁,想谁谁就到,来人正是葛明伦。   葛明伦自从科长被撤,这几天蔫巴多了,再也没有了以前志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模样,不过鬼头哈么眼的模样却是一点一滴都没改变,心里究竟是咋想的,想些什么,服不服,恨不恨,这个就谁也不知道了。肖子鑫注意了几天,觉得他绝对是不甘心的,在他自己看来,好象那晚日本人在仿古一条街被打不关他的事,顶多他只是有一定责任而已,他是冤枉的。   “呵呵,”葛明伦没屁搁撂嗓子,进门冲肖子鑫哈哈一笑,很得意洋洋,“怎么样,肖科长?”   “什么怎么样?”   “你不回家么,后天礼拜天。”   “算了,不回了。”肖子鑫知道他又想试探什么,懒得理他,脸上笑着,见他就大喇喇坐在小陈的办公桌上。   这时又有几个人走进办公室,他们是来找肖子鑫拿材料的,好几个人在等他,打开门,那些人跟进去。   肖子鑫也只好收拾心情,集中精力解决工作问题。   心里,却不时浮现刚才高县长办公室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该处理的事和人都差不多打发了,葛明伦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办公室里重新剩下了他一个人。   肖子鑫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政府大楼眺望世纪广场,只见高大的广场改革开放的那个尖顶镀金标志在绿荫丛中肃穆庄严,阳光下的琉璃瓦耀眼生辉。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潮,一些新建的大楼鳞次栉比。   肖子鑫的情绪又烦躁起来,我考,仿古一条街那么藏污纳垢的地方,难道说我写个调查报告就错了么?他想到自己又可能钻进了死胡同。   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牵挂,每天都会遇到不高兴的事,只好自己往宽了想,这时他忽然想起柏心钰,不知道她是否也知道了她的父亲也被自己写进了那个调查报告上,如果她知道了,又会怎样?张主任和杨主任是否也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回身坐在椅子上,打开一份秘书科刚送来的文件,一看,正是省里有关扫黄打非的会议精神,还有一份有关土地的文件看起来。   看不下去,精神都是老精神,打法也是老打法,无非是领导重视,全民动员,展开声势浩大的神马神马专项整治行动……   考。   他的心思在柏心钰身上。她要是知道了自己对王书记和他父亲的立场态度,会不会跟自己闹分手?还有那个情人小刘,还有可爱的宾馆服务员小姜,不由得越想越远,如果自己真的因为种种原因,莫名其妙地被王国清书记给克擦了,怎么办?难道说自己之前跟随高县长千辛万苦的所有努力真的就一笔勾销了不成?那么这些女孩子们会如何看待自己,如何评价自己呢?   不会!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之间,便立即被否决了,高文泰县长绝对会保护自己的,通过今天跟他单独的这一番长谈,肖子鑫真正认识到高文泰县长真的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而不仅仅是个爬上县长宝座的领导干部而已,更不是一个无知无耻的官僚。   电话响了。是小陈打来的。   “肖科长,我们到地方了,中午可能有狗肉宴会哈,没看见人呀?”   “你在哪?”   “就在上次咱们停车的地方呀?沈乡长说孙县长下来,他们中午得安排狗肉大宴啊,呵呵。”   “那好啊,哈哈,你就跟着好好借个光,狠狠吃一顿解解馋先,嘿嘿,再等一会儿,估计他们就快下来了。”   “好,肖科长,不是我着急呀,我是怕你着急,给你打个电话先。”   “行,我知道了。中午亲自吃啊,多吃点,狗肉大补哈。”心里烦恼,嘴上肖子鑫却跟小陈打着哈哈,小陈更能整,接着询问:   “哎呀科长,要不要我给你打包带回去点呀?”   “我考,算了,骂人哪!”   放下电话,肖子鑫马上又拿起按了一串号码,给柏心钰打了过去,看看表,16:20分了,他估计柏心钰要下班的话可能在银行也应该快出门了,一想今天的这些事,他想安排一下,晚上跟她约会。估计她下班还要打扮一下,电话一通,让人找了柏心钰。   他问:“哎,是我,你怎么还没下班啊,一会儿过来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我在下面等你。”   这口气,听上去就是多年的老情人,不,老爱人的语气,没有客套,只说真话。跟他第一次和第二次去柏书记家之前见柏心钰时的说话口气已经完全不同,多了自信,少了心虚。不过,今天好象又多了点意味深长的东西。   柏心钰一听是他,乐了,在电话里说:“我马上就下班呀,要回家,我得收拾一下呀!”   “哼哼,你要是不来电话,我都没想到你会主动来电话,大忙人!”她的语气同样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那样尖刻,不那么任性了,甚至还有几分少女对真心实意相爱的人说话的那种撒娇意思,有些东西感觉上似乎又不知不觉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个日子。又说了几句,肖子鑫放下了电话。   敲山震虎,还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为什么,肖子鑫心里还是想着王国清书记忽然想起了这两句话第一百二四章、江边约会   晚上下班后,肖子鑫没有回县宾馆吃饭,而是直接去接了女友柏心钰找了家小饭店一起用餐。   随着时间推移,女友柏心钰越来越看好眼前这个漂亮又聪明能干的小伙子,可以用心心相印来形容,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肖子鑫只要有空跟他在一起,那是形影不离,连他上厕所她都要傻子一样等在那里,整个就是一个乖巧,太阳晒也不挪窝,满眼电光闪闪。   “呵呵,你咋那么傻呀,找个树荫下等啊!”   “谁傻?你才傻呢!大傻子!”每当肖子鑫笑她痴情,她就小嘴一嘟,呵呵,谁见了那小模样,都挺吃她那一套,得,没脾气!   完事,肖子鑫付了帐,两人出来,乘着夜色,慢慢腾腾又上了江坝。   在小树林,那天晚上肖子鑫跟柏心钰说了自己的事,柏心钰惊呼一声:“真的呀?我的天!”   你得罪王书记了?   柏心钰大大的睁开眼睛,原先低头不语让肖子鑫吻得意马心猿的她忽然抬头注视着他,其实肖子鑫是有考虑的。他这也是一种试探,他知道自己因为高县长得罪王国清书记的事用不了明天,大楼上下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柏心钰就不可能不知道。与其到时让她害怕甚至于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莫不如现在就跟她透露点,至少别到时吓着她才好。   要知道,得罪县委书记老大可不是好玩儿的事,这关系着他日后仕途的发展大事呀!   “真的呀?假的呀?”果然不出所料,柏心钰睁大眼睛追问,“告诉你,你可不许瞎说,吓唬我呀!哼哼!”   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事情。虽然有老爸,但老爸在县委也得听老大吆喝呢。   见灯影下肖子鑫默默不语地点点头,柏心钰生气了:   “你还是真的!你可真是的!”   “人家昨晚在家我老爸还夸奖你能干来着,你可倒好,今天就告诉我你得罪老大了,你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人家县委书记呀?”   “不是我愿意得罪,是我……”   “什么呀什么呀!得了你!”柏心钰从他怀里挺起腰身,不解又嗔怪:“唉……人家都说你能干,聪明,可你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你不知道连我老爸都要打王书记溜须吗?”   “好了,别说了!”忽然,肖子鑫很来气!他也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以后我愿意得罪他呀!可是事情一步一步逼到那一步了,我不得罪怎么办?我得罪谁去,你让我得罪高县长?”   “那……那你得罪高县长也不能得罪王书记呀!”柏心钰愣住,然后说,“高县长还不得听王书记的!”   “你不懂,我宁可得罪王书记,也决不背叛高县长!”   两个人越吵声音越大,也顾不得江坝上的人听见,也不怕暴露目标了,得罪王国清书记的事,之前肖子鑫谁也没有跟说,直接眼下,直到一分钟之内亲吻处自己也好象痴迷了才顺口告诉她,哪里想到她居然反应如此激烈,万一她要是知道自己把她老爸的人和事也写进了给高县长的那篇调查报告当中,还不定会有多么激烈的更大反应呢!   他们自从相识相爱到今天,尤其是那天晚上在这里突破性的羞怯障碍之后,虽然肖子鑫在县宾馆有自己长期包用的房间,柏心钰在家里也有香喷喷的闺房,但是,他们每次晚上约会zuo-ai仍然不知不觉还是喜欢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然后,提上裤子拉上裙子一起走出草莽树林,爬上江坝回家。   今晚的形势变了,本来刚才他们俩就要象以往一样进港,成其好事了。可是,一句话,柏心钰怒了,肖子鑫也失去了激情勃发的兴趣,傻在那里,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只有附近江水流淌的声音。   有人从江坝上向这边照手电筒,一闪一闪的。   肖子鑫一拉柏心钰,二人悄悄蹲下……   直到下午从高县长的办公室出来,肖子鑫才确信自己从此以后已经是一个得罪了王国清书记——悬圃县最大最有权威的人了。毕竟柏心钰是自己的亲爱的女友,晚上跟柏心钰约会时,才全盘托出。靠!肖子鑫虽然想到了她会吃惊,却没料到如此大喊大叫。   “算了,走,回去……”过了会,肖子鑫兴致全无,慢慢站起来,拉了一下柏心钰。   “……”柏心钰却仍然蹲在那里,没动。不想走。   “走呀!”   “……”她还是不动,这个神秘的小树林,可以说见证了肖子鑫和她太多的秘密。   它看见了肖子鑫的**和她的**,看见了他们激情不顾一切的疯狂,每一次,肖子鑫们在这幽暗的地方都是如此吓人,流连忘返。   同样地,柏心钰每一次也都被他有力的强大炮火攻击得神魂倒悬……   河对岸,是一个小村庄,夜里,除了灯光,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好姑娘的全部(处朋友之初,柏心钰曾悄悄地告诉他,自己就是给他长的,除了他,谁也不行!哼!),肖子鑫当时特意逗她,真的呀?真的谁也不行?(你还不行呀!坏!知道么?俺们银行就有好几个追求我的,我理都不想理他们!有个趁我下班锁门锁不上,过来帮我趁机拿手握住我的手,我后来跑到这条小河洗了又洗,洗了又洗,你知不知道呀!我都哭了!就觉得怎么洗也洗不净了!)“恩,我信,行了!”直到听了肖子鑫这句话,柏心钰当时才开心地格格格笑起来。“哼,本来就是给你长的么,还不信!”   除了肖子鑫第一次在这里跟她的一段激情之外,柏心钰大部分都是在这里交给肖子鑫的。完事,柏心钰问肖子鑫会不会因为自己以后在官场仕途越来越好,或者官越当越大上了,就有什么“变化”?   变化!黑暗中,她一边低头认真系裤子一边好像开玩笑地随便问。   其实,肖子鑫知道她心里没底,并不全是开玩笑,只是想借此试探性地看看肖子鑫怎么想。她并不是一个不自信的姑娘,而且,她要想在这个小县城找个好对象也绝不是什么大事,然而,男女之间的事情,尤其是恋爱中的青年男女,谁能够说得清呢?半天,肖子鑫穿好衣服,点上烟摇头说,不会。又不是当官,只是在政府办当个小秘书而已,能有什么变化?   “啊,妈呀!这么说,你要是真的哪一天当了官,你的意思就会忘了我呗?”   柏心钰的不满,不在她的表情上,因为肖子鑫看不清她的表情,而在她的尖叫里。   ……   现在,肖子鑫轻轻地试探着重新搂着她,不回答,也不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点儿多余,不合时宜,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明白她是关心他,能够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一是激情之后的某种快感尚未完全消褪,同时可能也反映出她心里的某种不满不安。其实,肖子鑫不是不想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因为肖子鑫的确爱她,不是跟她随便玩的。   可是,肖子鑫说不出口,肖子鑫还记得她的那句梦话。   “要当官!……”   到底什么意思啊?肖子鑫不怀疑柏心钰的人品,相貌,家庭,工作,肖子鑫挑不出任何毛病,尤其他家的权势配肖子鑫这个人可以说绰绰有余。她父亲是县委副书记,有名的“柏书记”,分管组织、政法,母亲是税务局分管市场的科长,但是,肖子鑫得罪王书记的事,应该跟他们的爱情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就连柏心钰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是!如果说……肖子鑫都不知自己会怎么办。   就在这时,肖子鑫要走了,她忽然将肖子鑫紧紧抓住拖到一棵小树前,说不行!你不说实话,今晚别想走!你到底啥意思,肖子鑫?“我看你今晚怪怪的,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你究竟为什么得罪王书记,你以前从不这样!”   糟了,她该不会是看出肖子鑫的某种心理?她该不会像传说中的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姑娘要告肖子鑫“强奸”?   现在肖子鑫终于明白一句话了,就是人是靠谎言活着的,说实话,一天也活不下去!   爱多深,恨也多深啊!   肖子鑫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又不敢太用力,我考,呵呵,但是肖子鑫的反抗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肖子鑫应该可以挣脱,毫不迟疑,更不费力,可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她是肖子鑫真心相爱的姑娘。   于是乎,肖子鑫千方百计,千言万语,千辛万苦,千篇一律,谎话连篇累牍,好象唱莲花落似的顺口而出,哈哈,他只好一再强调自己的心迹,表示他对她的感情不会有任何变化。而且,他得罪王书记也是实属无奈,只好今后努力找机会弥补了,要不,怎么办呀……   二人这才一摇一晃,从草丛中一拉一扯爬上了高高的江坝。   ……   早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惊醒了昨晚睡得很迟的肖子鑫。懵懂中伸手摸到电话:“喂,哪里?”   “我靠,当官了哈,我小光呀!”听筒里一个男子熟悉的声音传来,“肖子鑫,打扰你美梦了?”   “啊呀,”肖子鑫一下子真正清醒过来,拿着听筒支起身,语气顿时亲切热情起来,来电话的是他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友,现在省城经商,一番寒喧之后,告诉他说自己要订婚了,想庆贺一下,问他下周日有没有时间过去,大家聚聚。   “连我的动静也听不出来了哈!”   “呵呵,哪里哪里,主要是没想到呀,呵呵,订婚?真是大好事啊,”肖子鑫揉着眼睛拿起床头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说,睡意全无。心里却有些为难,朋友的事就是他的事,可是一想到自己一连几个周日都没有时间正常休息,现在招商引资大忙季节,最近日本人又要回来,还不定哪天跟着高县长出门,下周想办的事,又不敢保证有时间赶过去,感觉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两头为难。   想了一下,只好说下周县里有个会,可能走不开。   对方一听有点失望说:“我靠,你们这些当官的啊,加班那是尽义务还是有加班费?”   肖子鑫道:“肯定是义务,就是有加班费也是象征性的,不会多。”   他弹掉长长的烟灰,打个大大的哈欠,笑道:“哈哈,哪里像你那么潇洒,你那还挺象回事儿。上次你让人捎来那些东西干什么?”   “朋友嘛!”听出对方的语气是不太高兴,想想也是,人家这么早兴冲冲打来电话,图个啥呀?于是他赶紧补充说:“这样,下周**们别等我,这边一完事,晚上我过去,好?”   “恩,这才是你肖子鑫嘛!好好好,一言为定。”对方高兴地大叫。   关机后,看看表快6点了,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赶紧起床。昨天的事,王书记不太满意,但也说不出啥。晚上亲爱的亲爱的小女友又是一番话和不满意,就让肖子鑫心里填堵了,好在她后来的表现还可以,而且肖子鑫本来想继续跟她深入试探性地说一下她的老爸,打算让她事先打个预防针,但是一见她那么激烈,想想也就算了。   女友和他到楼下分手后,进楼洞前回头在后面给他个眼色,也跟着走了。   肖子鑫笑笑,感觉做人真累。都以为当官惬意,威风凛凛,痛快淋漓,吃香喝辣,谁理解一步一步的东西也身不由己,诸多无奈。   今天他要办两件事,上午找个车回家看看,抓紧时间,下午回来还得去一心村。虽然上次刚到政府办时下去在那里搞社教时间很短,但印象很深刻,很美好,也认识了村长、支书和一些人,甚至对他们的热情接待颇为感动,所以,有了点空闲,他还是想再去走走。   洗漱完毕,下楼吃饭。   过去的事,肖子鑫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一直在心里,除了工作,就是一些人的影子,别人可以不关心,他不能。   10分钟后他懒洋洋地上楼回来,看看腕表,感觉时间还早,他给小王打电话让他到宾馆来接他,打开当日报纸,把咖啡冲了一杯浓浓的,加糖,感觉真tm好,挺惬意,呵呵,咖啡,每当肖子鑫给自己冲咖啡时,他心里都会想起第一次在高县长家的酒柜里见到它时的情景,高县长夸奖说“咖啡是个好东西”的模样也会在眼前重新浮现。   如今,自从宾馆服务员小姜头一次送礼给他的礼物中就有两瓶香港出品的雀巢咖啡之后,他已经喝了半年多,每个月都要买两瓶,离不开那种好味道了。   估计小王快到了,关机,下楼。   初秋清晨的阳光,有点象一个刚晓事又有些羞涩的少女,温柔又冷凉地射进大楼里。大楼里面的气温便既温暖又凉爽。一到楼下就看见小王的车刚刚进了宾馆大门,停在眼前。小王是物价局的司机,刘斌的跟班,一个电话,刘斌全包。   “肖哥,干啥去?”宾馆服务员小姜看见他,在后面问。   “回家!”肖子鑫笑呵呵朝她说,伸出两根手指头。上了车,告诉小王回娘娘寨,小王脚下一点,轿车驶出大院上了大街后,直奔老家郊区而去第一百二五章、暧昧电话   这个周日,肖子鑫难得地回了一趟家,看望了好几个月没有回去看望的老爸老妈,心里特别开心。现在,娘娘寨的乡亲们都拿他当骄傲,县城这边有个大事小情,都要来找他。一般情况下,肖子鑫同志喜欢在大大小小的酒会或类似场合上派发名片。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不是?   广交善缘,互相关照,在当今社会是必要也是难免的。   名片上印着:   大大省悬圃县政府常务秘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肖子鑫(科长)下面是一串联系方式:办公电话、传真、手机号码、通讯地址、邮政编码等等。   不过,肖子鑫回家在村上遇到街坊邻里,却从不摆这个谱,呵呵,要不滴,叫人笑话,当面不说,转身也撇嘴,肖子鑫才不干那个傻事呢。   到了家,老妈看见肖子鑫下车,没看见上次来的那个柏心钰,就往车里瞅,后来司机小王也下车了,才知道那个柏心钰这次没来。   “那姑娘呢?”老妈喜不自胜地招呼小王快进屋,回头小声询问儿子那个漂亮小女友为啥这个礼拜天不来?   ……   中午,司机小王跟肖子鑫在农村老家吃了顿花样翻新的农家饭菜,香出个泡泡来,很香很有特色啊!   然后,匆匆忙忙回县城,在车上,小王也跟肖子鑫要了张名片。说以后有啥事找“肖哥”。那时候,在悬圃县一带,名片已经十分普遍了,什么人基本都有一套,打开一个漂亮的小塑料包装盒,抽出一张,有的还香喷喷的,肖子鑫当了代理科长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印了一套别致的名片,然后加上政府办张主任给各科室印的那套,至少肖子鑫有三套名片了。而且现在用的这套更高级,上面带有影印水纹的。   这次科长一转正,他又单独给综合科的人印制了一套,包括新来的李渊和小夏。   派发名片的好处显而易见,坏处有时候也令人意想不到。举个例子:那次肖子鑫陪高县长上省财政厅要钱,宴会途中上卫生间,看见自己的一泡黄尿浇得一张小纸片在美人嘴似的便池里面哧哧翻滚……就是最好的解释,好奇地弯腰一看,我考,醉眼蒙胧发现上面好像印着他的大名,捞上一只手把那刚被新鲜尿素浇灌尚未浸渍变形的纸片弄出来定睛再看,可不嘛!   正是他刚刚双手恭敬献给酒桌各位领导的名片。   不过这是过去的老皇历,如今他羞于再这样做。   该给的,他决不放弃,但是对于那些不该给的,肖子鑫也决不强求。神马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认识归认识,事实上也就是认识而已而已。他跟随高县长,他认识人家,人家不一定认识他,所以,再跟领导们喝酒,肖子鑫决不主动再掏自己的名片,除非某个领导有意,他再礼节性地奉上。   肖子鑫当年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虚狂随之荡然无存。   写政府工作报告、工业会议、农业会议或经贸会议……神马讲话稿是为得到高县长赏识,期望水涨船高,仕途有个大的跨越和发展。   目的,越来越明确、简洁、干净、纯粹。   ……   晚上,省《当代大纪实》编辑黄英子打电话找肖子鑫。   那是晚上大约23点左右的样子。无论什么职业,这个时间一般都进入梦了,肖子鑫刚刚入睡还在梦中神游。电话声音是炸响的那种,不是一般的温柔敦厚,尤其是夜深人静的午夜前后,所以睁眼前就心跳的很厉害,肖子鑫懵懵懂懂抬头瞅瞅,意识到是电话,没理。   顽固的铃声就炸响在距离头顶不足两米的地方,哇哇哇哇哇哇,直到断掉,又响,还是哇哇哇,哇哇哇的——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台钟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午夜,比肖子鑫平时正常醒来整整提前七八个小时。   我考!   肖子鑫翻滚下地,一把将电话抓在手里,心火升腾。   “谁?”   自从肖子鑫给高县长当上贴身秘书,开始习惯这种跟领导打交道的生活方式之后,最讨厌的就是人没醒来电话。尤其梦中偶尔享受风流时刻的关键一瞬,电话在头顶骤然一炸,不但梦中的激情好滋味一下子给炸没了,弄不好都容易吓出个老百姓俗称的“回马毒”来。   当然了,领导除外,比如高县长,比如张主任或杨主任等等,不过他知道,领导们从来没有半夜三更打电话的习惯!   肖子鑫人正当年,一朵花还没开,才23岁呀!万一真要吓出点生理上的毛病,如何跟柏心钰交待?再找老婆都不好办。   可是,鉴于工作性质和要求,又不能把电话铃调小了,他睡得晚,一睡又睡得死,他怕声调小了万一领导早晨来电话或某个跟自己有联系的杂志社或出版社来电话听不见,岂不误了大事,因此长期以来他只能心惊胆战地忍受这种惊吓和烦扰。但杂志社出版社已经很少打电话找他了,没时间再写那些鬼划符,寄出的稿子能发直接就发,不能发也不再退了,最烦人的却是那些没什么大事的伪熟人或伪朋友。   “咳!”一个很女人味儿的声音:“醒啦?”   天哪!电话那头,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知道我谁不?”   “噢!”肖子鑫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发现对方的称谓已变,将他那挺拗口的名字和职务简化得只剩下一声“咳”了,倒也自然:“咳,你怎么才接电话呀?”不说对方的声音让他多么泄气,而是心惊肉跳一时难以平复,肖子鑫嗯了一声,听出是《当代大纪实》杂志社编辑部主任黄英子,不知这位漂亮女编辑找自己啥事,不得不客套道:“您好,黄老师!”   “不好意思……呵呵,太晚了,还在蒙头大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肖子鑫定了定神:“什么好事?”   黄英子说:“去新马泰的名单定了,有你一个。”   肖子鑫一喜:“真的呀?”   黄英子说:“骗你干什么,有你、廉洪武、张大鹏、广东老孙,还有几个新人。”   一听这话,肖子鑫彻底精神了,呵呵,好事啊!当时随着报纸杂志逐渐形成的市场化,进入竞争的日趋激烈,黄英子她们这家省城大杂志社为了争夺好稿使出浑身解数,屡出怪招,除了在选题和内容上大做文章,不断迎合党政干部和大众口味外,更值得一提的就是不惜重金,连年举办“征文大赛”(一年一届,今年已是第三届),吸引了各地英雄豪杰……   其中重要一条,就是获奖作品完全由读者参与评出,其中包括七八位目前正走红央视或省城黄金时段电视剧的编剧们。   征文启事规定:每届凡获一、二等奖的作者,除高稿酬和重奖金外,还将被邀请去新马泰进行一周的观光旅游,一切费用均由杂志社负担。   黄英子告诉肖子鑫,这次评奖他一篇二等奖,奖金两万。   “真的啊?那谢谢啦!”肖子鑫颇有点儿意外,扑腾一下子坐了起来。   “呵呵谢就免了,多给我们写点好稿就有了……”黄英子说。   “费用你们全包?”肖子鑫问。   听了他的话,对方不客气中透着那么一股莫名其妙的亲热劲,这个可是让肖子鑫没想到:“你费话呀!让你自己掏腰包你还去呀?咳,告诉你啊,我这么晚打电话纯属跟你个人的关系啊,就是先告诉你一声啊,刚定下来啊,邀请函下午就寄了,你等着。”   呵呵,我考,肖子鑫美了,心里美,感觉更美,接着黄英子告诉肖子鑫,这次评奖他的那篇《腾飞!悬圃》获二等奖,都是严格按读者投票评出来的,公证处公证,没有一点个人感情在里面。她也没有丝毫说话左右结果的权力哟!   不过,黄英子忽然问:“刚才你说要谢我,怎么谢啊?”   “呵呵,这个这个……请你吃饭行不?”   “俗啊!”   “那怎么办?”肖子鑫哈哈大笑,笑得那边黄英子嗔怪道:“笑什么呀笑,跟你说话呢!咳!”   “是不是你们当政府大秘书的就知道这些呀?吃喝玩乐呀?到时候你先来!来了再说。不过这次你是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啊,又是获奖大作者,来了不用你破费啊,我也好好招待招待你啊。”女编辑把“我”字说得很重,一口一个“啊”,似乎另有一番意味深长的内涵。   只是当时肖子鑫光顾了高兴去了,并没有特别注意她的不同语气与暗示,呵呵,心思全被那即将到手的两万奖金美丽着,似乎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黄英子大声道:“咳咳咳,听清我说什么没有啊?你……我让你到时提前来,听到没有啊?下了车直接到我办公室,明白吗,想你!”   最后这句话,让肖子鑫一愣。   “黄老师,你……是跟我说话?”他试探性地问。   “哎呀,咳!”黄英子轻轻地夸张地说,“不明白就算了啊。其实啊,我是想告诉你我挺欣赏你的啊,知道不啊?这几天,我成天在金总编面前说你啊。烦人劲儿滴!”我考,都把肖子鑫给说糊涂了,她那忽高忽低的声调就像一条海底觅食的油鳝,等待着从肖子鑫的嘴里吸出一点她所需要的东西。   “拜托,黄老师,你可千万不要拿我寻开心啊。”   “不说了,笨蛋啊!”   肖子鑫感觉女编辑女主任(呵呵,级别应该比他还高点?或者低点?拿不准啊拿不准)这个电话可真有点儿诡谲,诡谲得让人真假莫辨啊啊啊。老实说,他跟这位女编辑部主任,满打满算只见过一面,还是她从省城屈驾到他这来谈稿子的事情。那时肖子鑫刚刚到县政府办没几天,只好自己掏腰包。   除了正常接触,陪同吃吃饭,走时给带上点土特产品,根本谈不到有什么个人感**彩。再就是通过几次电话。再就是这次大作《腾飞!悬圃》发表寄来两本大杂志,怎么一下子就提高到了“想”的程度?不懂啊,不懂啊,伤不起啊,伤不起……   电话里没了声音,像做梦一样静。怎么可能啊,他感到莫名其妙,她似乎也在有意等他说点什么。   “喂?黄老师?”肖子鑫试探道,跟女人打交道,最好比跟领导打交道还要谨慎为妙。   “谁是老师啊?你平时就这么领会领导的意图啊?”   “没有没有……”呵呵,肖子鑫故意装做语无伦次,怎么样,来了,“嘿嘿,主要是没敢想啊。”他学她的语气。   “没敢想的事多着呢,告诉你啊,到时候早点来啊,给你个惊喜。”大约又缄默了一分钟之久,听得出对方才努力地将想要说出的话重新咽回到肚子里。   后来啊,肖子鑫总觉得,那天,她是不是想要告诉他一个女编辑女主任和她作者的感情问题啊?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啊,所以才提前打个电话寻求肖子鑫的支持或理解啊?   但是,就算当时她坦白地说出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宁愿上当受骗的人,到处都是为情所累为爱而死的女人和男人。谁又能逃脱什么呢?   肖子鑫放下电话,心里就一个字:爽!真tm爽啊!   对不起,不知不觉也沾上女编辑的仙气,魔法附身了,真是做梦都没敢想的事儿啊。首先是获奖本身,其次是电话内容。   肖子鑫点上烟,轻轻松松抽了一小口,呵呵,另外,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呀?他在心里回味一下,大概女编辑这莫名其妙又温暖如春的午夜嗔骂就应该算是。“咳”,“笨蛋”,“想你!”“早点来啊!”骂得人心里要多熨贴就有多熨贴,呵呵。   西装革履,一本正经,那是平时对大楼里面领导和同事而不得不装出的一种姿态,其实肖子鑫知道自己实在是个俗不可耐的人,除了一心一意进步、为争取当官发财大捞特捞之外,同时也渴望激情,渴望放lang啊。嘿嘿。这下子,半夜三更滴都叫她给勾引出来鸟……   那么让女人嗔怪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过,他感觉这个女人的胆子可谓极其大也,他们只是一般认识,他对她此前只有作者对编辑——就象秘书对领导,他对高县长、对“老师”那种天生的敬畏和礼节。她却老实不客气地用如此亲昵的口吻跟他说话。嘿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放下手中的电话时,肖子鑫已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被“勾引”了!这种感觉很诱惑,也很刺激。他小口啜着鸟窝咖啡,脑海里把他所认识的女编辑部主任仔细地想了一遍。黄英子的情况肖子鑫不十分了解,但印象中,好象比他大那么一两岁,人白胖,有丰ru肥臀,有气质,显得很职业很干练。   不过,也不好说,根据肖子鑫之前大学时代的女友苗小霖、后来的富婆苏莹、现女友柏心钰,还有只有一次的宾馆服务员小姜……感觉女人没上手前,一般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山水风景滴,也特正经文静。上了手之后,才发现完全有可能跟目测判若两人!   上帝给人衣服,真是再好没有的遮羞布啊。女人让那层薄薄的布料一挡,再高的山峰,再深的沟壑,除非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否则专业人士也很难根据经验或目测出其中的真正内涵。所以,他虽然觉得黄英子与漂亮呀,性感呀,还有距离,但毕竟是个便宜!   主动上手的“便宜”能让她平白无故流失么?   肖子鑫决定适时“上手”。   还有一点让肖子鑫高兴。他曾跟高县长去过香港、美国和日本。现在杂志社要请他去新马泰,求之不得啊。尽管新马泰不是美国、澳大利亚和欧洲,但他知道那个美丽第一百二六章、风云际会(上)   周一。   上班后,按照安排,县委、县政府、县**、县政协几套班子主要领导集中在四楼小会议室,围绕全县人参产业发展情况研究工作,一小时后,高县长跟着王国清书记、**主任刘玉来、政协主席老邓一起,下楼准备到金山乡、蓝山乡、红石乡、前进镇、银山进行调研,现场办公。   一溜小车,呵呵,一年多,两年不到的光景,早已鸟枪换炮了。   肖子鑫跟高县长、王书记、刘主任、邓主席差了三尺左右,跟在张主任二人身后,这是他在官场上的老习惯了,下级看上级,一级看一级,高县长不管是在市政府当政府办副主任,还是到这个县当县长,这一点官场风气他是越来越精通,运用自如。   平常,有书记在场的任何公开场所,他都跟在其身后差半步左右的地方,除非书记要问他什么情况,说话时他会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跟书记平行。在一些重要场合,就更是如此了。因此,很得两个县主要领导的满意分。都说“小高很谦虚”,“是个有前途的青年干部!”……   隔股纱,有点儿差,其实何止是有点儿差!   在走道上,言行举止上,任何场合下,高县长都让书记高半头,这是他的经验,也是官场潜规则?你不这样办,领导就不高兴,领导不高兴,事情就有点儿麻烦……   肖子鑫一直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王国清书记,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他跟高县长有什么厉害冲突的样子,仍然象以前一样开心说话。   呵呵,我考……   人参是悬圃县这个山区县的又一特色资源丰富的支柱产业,向以“人参之乡”著称于世,影响远渡重洋,尤其是近年来由于种种原因,世界各地特别是受到香港、台湾地区的青睐。高县长到任后重新组织有关部门进行了长远和重点项目。今天要去的乡镇都是优质人参的重要产地。   上述几个乡镇跑一趟,说是调研,其实也就是走马观花摆摆样子而已,而且只能在一上午大致跑完,然后,下午回县,还要前往“(中美)悬圃硅藻土有限公司”、“中美)悬圃刨花板厂”、“香港绿色食品公司和雅芳化妆品公司”和“香港雅芳化妆品公司”等四家新建大企业视察,现场办公。   楼下,农业局、特产局、建设局、环保局、国土局的头头脑脑一行人早已守候多时了,还有监察办,办公室张主任忙前忙后,已经把事情通知好了,肖子鑫也电话通知午饭在下面乡镇安排,下午计划回来时再到经济开发区建设情况进行调研,听取汇报。   ……   在金山乡,党委书记赵开城、刘乡长、邱乡长一干人老早就等在大楼外了,一见县领导车队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地急忙迎上来,“欢迎!欢迎啊!”   张主任、肖子鑫笑逐颜开地跟他们点点头,先里向会议室走去安排一些事情。   他们跟王书记、刘主任和高县长、邓主席打着招呼,问候着,人参办主任更是喜得眉开眼笑,跑前跑后,把领导让进屋后,端茶倒水,乡里特意找来的一些办公室女人也嘻嘻哈哈前后左右伺候着,长条桌子上摆满了装着苹果、香蕉、桔子的果盘,还有纸糖、瓜子、松子……   会议室里,王书记一坐下就转头问高县长:“小高呀,你的秘书前些日子去仿古一条街?怎么回事啊?”   肖子鑫当时就在高县长后边,王国清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肖子鑫假装没看见低头不语,往小本子记着什么,心里很不爽,但也不能说什么。   高县长一惊,呃!这个,今天是下来现场办公,怎么冷丁问这个干什么,他找肖子鑫说的那些话,心里早有准备,所以说起来应答自如,口径跟肖子鑫那天在正阳宾馆说的差不多,大同小异,他知道王国清迟早得问,他也就“毫不隐瞒”,心里却也是相当不开心。两小时前他才刚刚离开这个乡,现在又回来了,书记莫不是知道了什么,话里有话啊?   他沉住气,笑着说:“我让小肖下去随便走了走,看看情况,为下一步开展的有关工作做点准备。有事啊?”   王书记说:“哦!就他一人去的啊?”   一听这么问,高县长心里就越发划魂儿了,什么意思啊?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把自己的行踪传到他耳朵里去?要是那样,太可怕了,自己也就不是县长,而是被监控的犯罪嫌疑人了!这些念头只是瞬间即逝而已,他马上判断并否定了,笑着道:“是啊,我整天屁股后要跟一帮人看不到真实情况,老百姓也不跟你说实话,就失去了下去的真正意义。”   “当时开完那个会,我临时安排小肖自己去一下,这几天有些问题正准备跟你汇报呢。”   “哦!”   “你说是不是,王书记?”   “呵呵,也是。”   “王书记,”高县长心里实在是想尽快绕开这个话题,言多必失,就赶紧巧妙地转移到书记的问话上来,说:“王书记,您找我有事啊?”   “呃,没啥大事,我想下周三把财政局的事研究一下,怎么样?”   “好啊!你定,你定,哪天都行。”   “嗯,那就周三。”   大家都在乡会议室里坐好了,党委书记赵开城不知怎么搞的,昨天的鑫山屯村之行,弄得他和刘乡长眼下都有点儿神经了。好象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又没捞到什么便宜一样的心理。神情落寞,有些恍惚,精神怎么也无法集中,但王国清书记他们这些领导今天既然已经来了,怎么着也得强打精神。   “呵呵,差不多了,下面来的也就这些人,王书记,请您先讲几句?”他小心翼翼讨好地征求王书记意见。   “好,我就说几句,”王国清书记扫视大家一眼,点点头。近一个星期,王国清忙得脚不沾地,肖子鑫发现,这些日子楼上的王书记找了他之后,并没有为难他,而是频频在市里的电视新闻节目亮相。今天接见,明天发奖,后天出席开工仪式,出镜率从来没有这么高过。好象那闹得沸沸扬扬的仿古一条街打人事件跟他无关似的。   “我简单说几句,漏的高县长一会儿补充。人参产业是我们县的一篇大文章,跟招商引资一样重要,啊?但是有人这段却拿仿古一条街打人的事情说事,拿在手里的工程不抓,却查来查去,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不就是有意跟我这个县委书记过不去吗?我个人算什么呀,不就是大家跟着我信得过我,组织信得过我,大家跟我和高县长一起抓,努力奋斗,争取尽早把这篇大文章做强做大吗!”   “怎么搞得事情就这么窝啊?再说,你们是给我王国清干的吗?说不能嘛!”   他虎视眈眈顿时了一下,喝口水,很生气的样子。张主任飞快地看了眼肖子鑫,肖子鑫同样地感觉到了,回望他一眼。   下面大家一时竟有点儿糊涂,许多人不知他说什么?肖子鑫心里暗暗紧张,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   王书记心里看上去是真的有气,不管别人怕得懂听不懂,就连他身边的**主任、政协主席都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是,高县长懂,张主任也懂。   高县长只是不说话,暗暗笑笑。   “你不要管,问题是会搞清楚的。正常的调查也是必要的嘛,你我都要有个正确的态度,调查完了,不就证明一些人的清白?”   “我算个什么呀?看他们那来头,分明就是冲着我这个县委书记嘛,是不是,啊?这一点连全县的老百姓都知道了。”   王书记一股火气直往上窜:“我这个县委书记问心无愧,有的别有用心——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今天是下来调研人参,我先借此机会敲打有关人员一下,别跑偏了!我来悬圃县五年,你才来这里几天呀?你干了哪些事情有目共睹嘛,自有公论嘛!我承认我有错误,但要干成几件事情哪能不犯错误?总之,我就抱定两条,一不反党,二不捞钱,一心一意把悬圃搞富,谁也查不到我。至于高县长,这两年为全县的经济发展和第三产业、招商引资是尽了力的,招致一些人的非议也是难免的,到时候我会站出来说话。我相信我还能代表一级组织。”   王书记一口气说完,鸡冻不止。   张主任心里听了这些话却是颇不以为然,可是,他这一鸡冻,却把今天跟着他和高县长等人来的县里各部门头头、下面乡镇的那些基层干部吓得不清,也听得莫名其妙,肿么了?   肖子鑫偷偷看看高县长,高县长脸色严肃,淡定得很,他心里不由叹息一声,都怪自己!   但是,怪我个屁啊?他想想又不服,耳朵听着一些话,然后看见高县长开口讲话,说的却全是人参发展的事情。他不跑题,不跑偏,绝对正点。   高县长好象根本没听懂刚才王书记那左一镐头右一棒子的发泄,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腹稿,心思仿佛全在当前的农村人参特色产业上,这让肖子鑫暗暗佩服。   王国清好象是气极败坏了,借今天的这次下乡敲山震虎,可高县长详装不懂,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也同样地不懂,呵呵……而真不懂的却是下面这些前来陪同县领导调研的土地爷们。   高县长简单说了几句,讲完,又征询**刘主任是否讲几句,刘主任笑着摇头:“我就不讲了,呵呵,经济工作我不懂。”   “那邓主席讲几句?”   “唔唔唔……”老邓把头摇了几摇,“我也不讲了。看看现场。”   “那好,我就说这么多,王书记,看看要没其他事,大家抓紧下去到现场走走!”   ……   汽车停在山沟里,正宗的两帮夹一沟那种,呵呵,张主任抬头望去,众人见那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青山绿水之间藏匿着一架架人工搭建的人参棚子,正是人参灌浆的时节,坛坛罐罐、远远近近都有参家在山坡树林间忙碌,见下面呼啦啦来了这么多头头脑脑,自是不理,仍然忙碌。   这时候,曲县长早已脱下一只皮鞋,垫着坐在屁股底下。不吭声,也不看张主任和肖子鑫,张主任问:“怎么了,高县长?”   “没事,你们先跟他们上山,我鞋里有沙子……”   眼睛漫无边际地望着远方,平时在公开场合主席台上落座和讲话时炯炯有神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空洞,似乎整个人都凝固了一般,心思陷入困境之中。肖子鑫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别地一动。他蹲下身子帮助给高县长收拾着,擦拭着,心里百感交集,欲言又止。   一上午,转了那么多地方,张主任和肖子鑫几乎都默默无言地跟着,很少说话,作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和常务秘书、综合科长,他们虽然经常跟随高县长下乡,但是象今天这样陪同四大班子领导一起下来搞所谓的调研,肖子鑫却还是头一次,他们间的一丝一毫,一举一动,他都不动声色地默默记在心里了。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他说话,只要跟着,做些眼力方面的小事情即可。   王国清书记和高文泰县长在前面走着,刚才在乡政府时的气氛随着外面山野的清风,好象渐渐吹散了他们各自心头的郁闷,变得有说有笑,好象仍然还象以往他们配合默契一样,弄得跟着他们这些领导后面的那些局长们个个莫名其妙又神经过敏地有些紧张。   有经验的局长们,对于象王国清书记、高文泰县长这样的主要领导来说,哪个不是摸得一清二楚,对于他们各自不同的权力和脾气秉性,更是要随时随地烂熟于心,以备不时之需,以往,在眼下领导到场的这种情况下,高县长会跟主管的部门负责人过细地问一些情况,主管部门也愿意趁机发挥一下,给自己加分。   但是今天不同,县委书记、**主任、县长、政协主席一齐下来了,当然心里还是以书记为主,老大嘛,呵呵,所以王书记的自我感觉良好又慢慢神灵附体了一般,心情看上去也好象舒畅了一点。以年青有为、待人随和(但惹了他或某项工作不到位他也决不客气)而给人们渐渐留下好印象的高县长,到悬圃县这两年多来,每次这样的调研,都会及时发现一些存在的问题,且敢说敢想敢干,敢于当面批评不留情面。   而根据后面这些部门头头的经验,高县长在局长们面前喜欢说话,谈笑风生的时候,一般问题不大,不必担心他会发现问题,更不会无缘无故发火,让人当众下不来台。   可是,怕就怕高县长只是默默不语地光看不说话。   这时候,大家就要小心谨慎了。   因为,不说话不等于心里满意,对于检查研讨中发现的问题,他一旦说话了,问题就有点儿严重了,只会减分,不会加分,尤其是人参这一块,是县里着力发展农村商品经济流通和区域优势互补的大头儿,也是高县长来之后和书记一起研究、调整和最后拍板的大事,即所谓全县每次大会小会必提的龙头产业,以期带动全县经济的大跨越,大发展,书记、县长和**、政协都格外重视。   只有一直在高县长身边的肖子鑫心里明白,别看眼下高县长跟王书记谈笑风生,偶尔还会爽朗大笑,其实看他偶尔脸上一闪即逝的某种神情,说明他现在心里仍然在想着刚才会议室里的那一幕。他不是个没骨气的人,更不是个任凭什么人都可以摆弄的人,毕竟他当过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又空降下来,王国清舒服了,借题发挥找到了面子,高县长自然而然不会当面叫板,但他自有办法。   肖子鑫经历了这么多,对此更是一清二楚,所以,他相当佩服高县长第一百二七章、风云际会(下)   中午这顿鱼宴,不得不说,真tm鲜死个人哈……   对此,生于斯、长于斯的肖子鑫印象深刻。   他家所在的乡镇不产鱼,而金山乡却有两个大水库,每次领导们来,第一顿都是特色鱼宴,弄得就跟国宴差不多。   说心里话,就冲这顿五光十色、美酒美女相伴左右的鱼宴,莺歌燕舞,这辈子不当官都tm有罪啊。   跟县委王书记、**刘主任、高县长和政协主席在下面乡镇跑了一天,在车上打嗝都有股鲜亮的鱼味儿,呵呵,真tdd爽口,**了,最后一站是县城西边的经济开发区年前引进的四家中外大外企。由于时间紧,上午就跑了两个乡,金山乡是头一站,下午又勉强跑了一站,由于在金山乡耽搁太久,一切都没有按事前安排的进行。   到下午3点多钟,这一天几大班子的联合操练到这就应该顺利结束了,领导们看着王国清书记迷糊的大脸,歪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边的嘴和嘴角的多长的口水,“算了,高县长,哪天再去,不差这一天了,王书记也累了……”这是**刘主任暗示给高县长的贴心话,肖子鑫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笑笑,我考!   其实,他心里也希望赶紧回县政府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了。就这帮人,到了美国人、香港人的企业还不得把人恶心死。   到合资企业调研、现场办公,神马都是浮云。   但他不敢说,眼巴巴瞅着高县长。   “好,也行,那就回去。”高县长想了想,再看看王书记,点头同意了。   谁都知道,上午金山乡漫山遍野那顿闲逛就是扯淡中的扯淡,中午这一顿鱼宴更是中了金山乡领导们的奸计,结果令大家人心浮动,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在醉里看剑走访调研什么合资企业、现场办公了。而且,王国清书记已经严肃超标,几乎是人事不醒……   车队在返回途中的解放广场分开,各自回自己的单位。   虽然临上车时,高县长已经跟王国清书记和刘主任、邓主席打了招呼,但高县长在车上又给王书记打了个电话,说如果没啥事,他就回办公室了。王书记好象刚刚从梦中醒来,心情听上去不错,打着呵呵说:“啊啊啊……啊,快回去歇歇,今天都累得不轻,我这边就直接回家了,得回去好好洗巴洗巴这身汗,难受啊。你呢?家也搬来了,老婆也接来了,哈哈,不过我看直接去宾馆,那里条件好点,你也洗洗,完事再吃饭。”   “谢谢王书记,我这就去宾馆。”   一下午的奔波忙碌,肖子鑫心情舒畅多了,肖子鑫心情舒畅是因为高县长心情舒畅,司机小王直接把车开进了宾馆一下车,检察院的程子宽检察长陪着一帮客人也从车里出来,看见高县长的车进院,程检察长让副检察长领客人先进门,他站在那里等着他:“高县长,下乡刚回来呀?”   “可不是,哈哈跑了一天,哪的客人呀?”程检察长说:“市检察院的,刚到,我得好好陪陪人家领导呀,是不是?呵呵!”   程检察长和高县长说笑着一起进了宾馆大门。   这个程检察长,也是从外县交流的时候调过来的,以前两人在市委党校学习时一个房间住了半个月,很谈得来,有许多共同爱好,尤其是对于当今社会的一些看法更是如遇知音,又经常在一起喝酒,都是不满40岁的年青干部,市委重点培养人才,所以然,二人的关系越处越好,离开党校时,早已形同兄弟,感情颇深。   程子宽先一步到了悬圃县,他现在有两个衔,一个是检察长,一个是检察委员会主任。刚调来时也是老哥一个,形单影只,而且还是个副手,有过一段苦闷不适期。不过他毕竟在市委机关官场混久了,经验十分丰富,所以没多久就有了一帮新兄弟,到两年前高县长调来时,他基本已经有了些根基。   而高县长呢,视他为知己,后来不久即将他扶正,对此,程子宽自然感恩不尽,尽管最初曾在县农业局当过小技术员,熟悉悬圃县的情况,然而十多年过去了,城市面貌、机关人员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他在悬圃县现在的情况和人脉基本等于一台永动机。   高县长来上任,没带一兵一卒,也是光杆司令一个,所以见到程子宽格外亲切,半年来程子宽跟他也走得更近,无话不谈,个人有什么事,也喜欢互相找对方聊聊或者出出主意帮帮忙。   当初在原先那个县任职时,因为程子宽的事受到一些压力,高县长不得不四处奔波,找亲属托人拉关系好歹找到了一家接收单位,调到了邻县工作,算是逃过了一劫。后来那边怎么问也不说,他这边偷偷摸摸抓紧办完了一切手续,就悄悄地走人了。   不然的话,麻烦大了。   这次回来两年多,偶尔夜里想起当初的狼狈相,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因此从不提起。然而对于高县长,他绝对视为兄长!   张主任和肖子鑫两个人下了车,看见高县长跟程子宽说话,就先进去了。高县长之所以同意提前回来,也是这边一会儿有客人要招待。   进去转了一圈,看看客人还没到,他们又出来了,站在门口等待高县长。   “哎,子宽,我正要找你呢。”   “有事啊?”   “就上回说那事,”站在大厅里,高县长对程检察长说,“你手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啊,给我弄一个。”   程子宽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笑道:“怎么,要弄个心腹之人啊?”   高县长一笑,不置可否。   “别说,嘿嘿,现在还真有一个。”   有人匆匆忙忙来请程检察长赶紧入座,说市里来的领导问他干什么去了,程子宽说:“好好好,你告诉各位领导,我马上就到,你就撒个善意的谎言嘛,不会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嘛!”回头对高县长做了个鬼脸,戏谑道:“身不由己啊,老兄!你们这些人都是领导,陪得我整天屁滚尿流,看见了!”   又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这事,晚上我去办公室找你再说。”   不等回答,他快步进里面美人松园去了。   宾馆总经理在旁边等半天了,这时说:“高县长,今晚想吃点啥?”   “随便吃点算了,清淡点,晚上还有个会。”   “客人到了吗?”高县长询问,张主任说:“快了,我让小肖联系了,说十分钟嘛,马上就到。”   总经理见高县长身边的张主任和肖子鑫,身后只有司机大蓝子,就明白了,让一个漂亮的前厅女服务员陪他们到雅间休息,他马上去安排。   要说当官,肖子鑫也真是从骨头架子到肉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在中国做人和做官的美好滋味,这其中之一就是在每天的这些不起眼的公开场合、接来送往中,通过不胜枚举不胜其烦的阿谀奉承和周到倍致的尊敬、服务中获得了内心世界的尊严与愉悦感。   虽然他现在严格来讲,还算不上官,但是这种感觉,比他所有社会经验包括大学生时代学生会的经历还强烈和明显。   不当官,或者换个人,或者说他不是县长秘书,行吗?   许多方面,高县长只要说句话,点点头,就有人领会马上去办了,即使是肖子鑫自己,如今常常也莫名其妙地具有这种威力。   这么一想,苗小霖的面容忽然又在眼前闪了一下,司机大蓝子要了一条烟回来了,大刺刺地放在他身边的沙发上。肖子鑫对高县长的司机从来没有架子,大蓝子最近以来也越来越拿肖子鑫当回事,他是看出了高县长对于肖子鑫的器重。   所以,一到一起,他现在(这个据说是全国最大干部的牛叉司机同志)对待肖子鑫也格外友好,也常常跟他在县政府宾馆吃饭时到大堂顺手要一条两条好烟拿回家抽,高县长睁只眼闭只眼,见怪不怪。来回出门,或者在县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不是公务,没有领导在场,他都让小王跟自己一起吃饭,从不像有些领导,哪怕是个副局长也要摆摆领导威风,从不让司机跟自己一个桌,而是另外让人给司机安排,以显示自己的领导身份那样。   高县长从来不如此。   所以,除了张主任、肖子鑫,司机大蓝子事实上已经成为他的心腹之人。   只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而已,高县长的许多事情和内心深处的一些隐秘要求或欲望,他都不能跟司机大蓝子说,更不会让他去办。所以过去几乎无人可替代,后来是张主任,再后来一直到现在就是肖子鑫了。   他多少会感到一丝遗憾和孤独,身居县里要职,在官场,没有几个心腹之人是绝对不行的,关键时刻,没人替你上,就象这次仿古一条街事件之后,他派肖子鑫去办的事情一样,你总是要亲自出马,出头露面,赤膊上阵,中间缺乏缓冲带,遇大事不受伤才怪呢,弄不好,运气再差点儿,一下子就前功尽弃。   这也正是今天上午名义上王国清书记是带队去下乡调研而实际上却暗中弄成了一场风云际会一样!   这道理高县长能不懂吗?   在高县长眼里,秘书科的几个人都不行(当然了,现在的秘书科长除外),综合科原先常带着下乡的秘书小孙也不行,小陈还可以,不过这些人的地位有时候还不如司机大蓝子。刚才他跟程检察长说的事,就跟这个有关,以前他就跟对方提过,有合适的笔杆子再替自己物色一个。   在高县长心目中,肖子鑫当然是绝对合格,但光一个肖子鑫肯定不够,心腹之人不怕少,以防万一。   他这个心思,肖子鑫又岂能不理解呢?大蓝子熟悉地找到烟的包装线头一拽,把那条玻璃纸一绕,打开,拿出一盒,给高县长一支又给他点燃,自己才坐下,给肖子鑫和张主任,扑一声,打火机冲出一股蓝色火苗也给自己点燃了。然后,张主任和肖子鑫两个人出去看看客人到没到。   透过烟雾,大蓝子试探着说:“高县长,我看你今天上午好象不太高兴,啥事呀?你也知道,我在县里没啥能水,不过跟着你跑跑腿,干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还行。看你不高兴,我心里难受,要是公事就算了,我不敢随便参乎,可我看了又好象跟公事没啥关系,你要是王书记那边有啥个人私事,信任我的话,说说,也许我能办。”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随后门开了,张主任、肖子鑫在外面接的客人到了,经理笑眯眯地进来了。   高县长轻轻皱眉,示意大蓝子不要胡说八道,大家一看,原来客人也到了,是市里来的高县长朋友。一时间,赶紧起身相让,高县长也站起来握手。   “上菜。”   说了一会儿话,寒喧一阵子之后,肖子鑫见差不多了,看了眼高县长对经理道。   菜上来了。   两三个女服务员笑容满面地一盘一盘把手上的菜轻轻放在大转桌子上,顿时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总经理果然好手段,他笑吟吟地说:“高县长,我们也没啥准备,不知道是不是可口?也不知道您的客人是不是喜欢?呵呵。”高县长看看,清淡之中,又有他和自己朋友喜欢的一些海鲜产品。   “怎么样,诸位?”他询问朋友,两个朋友哈哈大笑,“听首长的,没错的!”   恩,高县长很满意,但出口的话却是:“我说清淡一点,随便吃一口就行了,晚上还有会,这可太过了啊!下不为例。”   “呵呵,好好好,我记住了。”又试探道:“高县长,喝酒?”   “高县长,您想喝什么酒呀,我去给您取?”   “不喝酒了,谢谢你姑娘啊。”高县长开心地一笑,肖子鑫看出来,只有此时此刻,郁闷了一天的高县长才真正开心起来,也幽了众人和询问他的女服务员一默:“不过,我不喝,这两位客人要喝,他们作陪……呵呵,你们喝什么,说话。”   点了酒,开玩笑,总经理笑容满面:“高县长客气啊,这些姑娘个个都不错,您先慢慢用,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再过来,有啥事让她们喊我一声……”   “好,你快忙去。没啥事,你别过来了。”   总经理连连点头走了:“嗯,好好好,我知道了。”   “那,高县长,您慢用,我俩就在门口,有事叫我呀。”   “好,你们去。”   小女服务员微笑着,轻轻退出去了。   亲信,朋友,战友……只有当高县长跟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肖子鑫感觉到他才彻底放松下来,好象根本不设防一样,一天到晚的工作忙碌随着这些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也烟消云散了……   官场,风云际会,下一步却仍然无法看透,只有慢慢等待它们到第一百二八章、一套人马   “来,诸位,咱们也不客气了,吃!”   高县长把大半截香烟按死在烟灰缸里,拿起象牙筷子,发话道……   “嗯,手艺挺地道,大家尝尝!”   高县长象征性地夹了一筷子,指指他的客人和张主任、肖子鑫还有大蓝子,应该说今晚在座各位都不是外人,来的两个人,都是市政府的官员,原先高县长手下的秘书,如今一个是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一个是司法局科长,他们经常来悬圃县看望高县长,肖子鑫和张主任早已跟他们熟悉了。   因此,大家到一起绝对放得开,毫不拘谨,司机大蓝子常跟高县长出门,见过大场面,嘴也挺刁,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在话下,他吃了几口后也附和道:“高县长,不是我吹啊,咱县宾馆这大厨手艺,上中央电视台那什么节目都够格,说不定也能给你拿回一个大奖呢,呵呵,你瞧人家做这玩意儿,就是跟一些酒店饭店不一样,同样下料,同样改刀,从咱们宾馆出来味道就变了,要样有样,要味有味……那个……”   “有句话怎么说来?呃!色香味俱全啊!”   “大蓝子,昨天的事,我是去看个早年的熟人,不要跟别人乱说了。”   吃着饭,高县长忽然换了话题叮咛道。   “不会,高县长,这你放心,在领导身边我除了车开得还行之外,就是嘴严,领导的工作,我从来不乱说,你放心。”大蓝子啥样人啊,立刻应承道。   肖子鑫和张主任在旁边跟高县长的两个客人说着话,高县长不喝酒,晚上有个小会,但他们得陪同客人喝好哇,所以,说着话,喝着酒。   高县长也赞助,举杯可乐当酒。   其乐融融中,不知为什么,肖子鑫的眼前偶尔还是会闪现出白天下乡的一幕幕……他知道,张主任肯定更是明白,这次王国清书记在金山乡说的那些话,那才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他和高县长之间也!虽然其他一些乡干部包括**刘主任、政协邓评为及其部门的头头听得懵头转向,不明所以,然而,王国清无疑已经等于向众人公开了县里的一些内幕矛盾。   “昨天你回来,没人问你我干什么去了,有事找我呀?”   “没有,”大蓝子摇头,想了想又说,“哎,就是下午我在走廊看见孙秘书,然后下楼有人问你干什么去了,有个会议材料要交给你,我说你下乡了,他问在哪,我说在鑫山屯村呢,一会儿可能就回来,我要去接他。”   “县委办那边问你没有?”   “没有,他们没有。”   大蓝子摇头,一块虾肉送进了嘴里,烫得一咧嘴……   其实,高县长根本不必要吩咐司机大蓝子这些事,跟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哪个不是守口如瓶呢?正如肖子鑫一样,嘴不好,断断到不了领导身边为其服务,即使在其位,也会很快调到别处去。哪个当领导的也不能容忍身边人到处泄露自己的事情和行踪。但是,这一天来,肖子鑫脑袋里总是转悠着仿古一条街的那些情景,感觉后悔莫及。   所以,回来后,总是觉得有必要认真吩咐司机大蓝子一句话,才能放心。听高县长这么说,肖子鑫也就放心了,如果高县长在悬圃县是老县长,根深蒂固,他根本不必这么做,多此一举。无论什么事,大事小事,自然而然有人全部视为秘密,不会乱说,尤其是整天跟自己在一起的司机。   然而,高县长的情况不同。   他毕竟才来两年多,而王国清书记在下乡路上点的一些话,显然是话里有话,有警告的意味,更有威胁利诱的成分,官场之上,肖子鑫的身份又极其敏感和特殊,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意识到,如果自己日后在县里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必定让王书记抓住把柄狠狠整自己不可,而他的目的显然是冲着高县长去的。   他这个高县长一直信任器重的人,可能就是危机四伏的导火索。   因此他忽然觉得本来中午喝得也不少的高县长,晚上又来接待自己的客人,想必也是要叫上他和办公室张主任一起来吃个饭,谈一下工作的事,然后他们个别应该还是要另外谈一些事情的。毕竟,高县长在县里如今也算有了根基,而他更大的根基却在市里。   “来来来,喝酒,喝酒!”一声吆喝,把肖子鑫的胡思乱想拉回到现实中来,只见两个客人高兴地举杯在手,站起身,冲高县长敬酒,想想又算了,“呵呵,高县长晚上有事,不打扰,咱们来!”   大家纷纷响应,举杯,一饮而尽,女服务员上前又为高县长轻轻倒上可乐,为的就是打算只留下高县长一人,听他嘱咐这一句话。现在听说有一个人已经知道了他昨天的动向,尽管是自己的秘书,然而他仍然很不高兴,他对孙秘书的印象并不好。这也是他准备再物色一个秘书的根本原因。   这时候,门开了,几个局长、副局长闯进来,手里端着酒杯:   “高县长,我们来敬你一杯……”   在其他房间吃饭的这些部门头头听说高县长在小雅间吃饭都跑过来了。   来的这几个人中,就有黄局长和姜局长。他们今天凑到一起,还是黄局长做东,喝到一半听说高文泰高县长也在隔壁吃饭,黄局长就赶紧起身带头大刺刺地冲过来了:“哎呀呀高县长!失敬失敬!真的是刚刚听说,听说您的朋友来了,来来来,我代表兄弟几个先敬你和两位客人一杯,然后呢,兄弟们随便,挨着轮,不分大小王!”   这阵势,高文泰也只好起身,黄大全一眼看见高县长的饭桌上根本没有酒,脑袋瓜子一扭,回头扎扎呼呼地叫服务员:“服务员!怎么不上酒呢?你们眼里也太没领导了?啊?!整的这么清淡,象什么样子?叫你们孙经理来!赶紧上酒!”   高文泰制止了他,解释说一会儿还有个小会,是自己不喝的,不怪人家。   但是,这酒是肯定要喝了。   不喝,说不过去,也容易伤了兴冲冲跑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几个局长。这种情况下,最是考验一个县级领导的领导艺术和处理个人关系的试金石。太装了,不行,不装,只听这些人随便吆喝也不行。聪明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让各自特有的身份使酒精刺激下的人慢慢冷静下来,回到清醒时的工作关系和状态上来。但又不能太冷,太冷了则让人不服,得罪了一大批便得不偿失了。   尤其是面对象黄局长这样骄横惯了的家伙。   换句话说,他还是欺负高文泰根基未稳,不然的话,换了王国清书记,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无论他喝没喝酒,喝了多么酒!白天王书记跟高文泰说下周三要研究一下财政局领导的事,当时高文泰虽然猜测可能王国清书记要动这个人,可心里还有些糊涂,眼下一边应付他一边就想起了白天的事,心里好笑,嘴上却不露。   让小女服务员拿来啤酒满上后,开口道:“来来来!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局长赶上了,我在朋友和大家面前不喝也得表示一下,不喝对不起兄弟们这么热情,不过一会儿我真有个小会,这么地,你们喝你们的白的,我整啤的,表示一下!”   “那恐怕不好,高县长?”黄局长拉着长声又装上了,肖子鑫在旁边一看,说话了:“黄局长,高县长一会儿有事,他的酒我替他喝!”   “呵呵,那不行!来,高县长……”   高县长脸色有点儿难看,虽然只是微微一瞬间的表情,黄北京还是看到了,不敢造次,也就顺了肖子鑫。   肖子鑫接过高县长的酒杯,有点儿鸡冻和慷慨激昂:“怎么喝,黄局长?”   “当然是感情深一口闷啦!”   “好,你看着,老弟我也不能喝酒,但高县长的酒我就是喝死,也得舍命陪君子!看好了啊——”一仰脖子,直接倒进去了。   “好!”黄局长虚张声势地喊叫一声,和其他几个局长也干脆利落地干了。   “好事成双,来,再走两个,然后我们就不耽误高县长和朋友们的时间了……”女服务员又赶紧给大家满上,这次是黄局长带头先干了,其他人随后,他特意冲高县长的客人表示了敬意,然后干了。肖子鑫也毫不示弱,你干仨,我也干仨,领导不能干的他得干,领导不能喝的他得喝,领导不能做的,他得做,这才是秘书合格的标准之一。   热热闹闹,热气腾腾,一圈轮下来,大约十几二十分钟也就过去了。   都挺高兴,也尽兴,皆大欢喜!   “好!好样儿的,行兄弟,”黄北京抱抱拳头,冲肖子鑫、高县长和两位客人还有张主任说:“抱歉!抱歉!那高县长我们几个就不多打扰,先过去了,各位慢用、慢用!”   ……   高文泰在宾馆吃完饭,肖子鑫让大蓝子开车把他送回办公室,高县长顺嘴咕嘟了一句“黄北京真他妈不是东西”,然后扶高文泰上楼,大蓝子就回家了。其实,高文泰喝那点啤酒根本没事儿,他虽然喝酒不行,生来就过敏,无论什么场合下,他也不会象其他人一样放量喝,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圆满过去,因此他的头脑永远是清醒的,不会让酒精烧得犯糊涂。   但他脸一红,肖子鑫不放心,他也就任肖子鑫扶着上了楼,办公桌上,放着肖子鑫写的会议讲话稿,还有那篇《关于仿古一条街的调查报告》。肖子鑫知道高县长可能一直在研究工作,想起白天下乡的事,感觉也不宜多打扰,蹬蹬蹬下楼走了之后,高文泰坐在老板转椅子上,仰头使劲撸一把脸,晃晃头,“扑”吐了一口酒气,顿时感觉好多了。   高文泰给自己的水杯添上水,坐下看起材料来。   正如肖子鑫刚才猜想的那样,他走了之后,高县长心里一下子就想起了白天王国清书记的那些话,思索着如何应对。   显然,在官场混了这么久的高文泰,对于王书记的这一套心里是一清二楚的。矛盾激化,就在今天,后面的许多事情已经不可避免了,他自然而然要提前做好心里准备和行动上的预防。心里话,他不是没有顾虑,因为任何一个地方的行政官员要是跟党委书记搞不好关系,多数是要吃亏的。轻者走人,重则丢官。   虽然他市里关系深厚,并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跟王书记顶上了而丢官,但他更多的顾虑却在张主任和肖子鑫他们这些人身上。如果说,到时候真的上面怪罪自己,把他调离悬圃县,那么,留下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这些人怎么办?都带走?还是另想办法?反正不能放手而去不管他们!   电话响了,高县长接听。   “小高啊,在办公室啊?”高县长一听不由愣了一下,王国清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来,这是之前很少有的,以前,多会都是他主动给对方打电话,请示报告、汇报一些事情,对方却极少主动给他打电话。今天反常了,而且他在家里居然自己在办公室!我靠,什么情况?   “呵呵,是,”高县长说道:“这边还有个小会,我过来看一下。王书记,你还没休息啊?”   “没有,那行,就这样,没啥事。”   说着王书记电话挂断了,高县长慢慢放下话筒,他本人也是个当过秘书的人,对于对方的心思和目的,比较明白,对于整材料,不外行,何况后来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会议都是由秘书捉刀代笔,然后由他照本宣科,那些官场的套话早已烂熟于胸,因此对领导的心思摸底,对文字格外重视和挑剔。   看来,王书记心里也不十分放心啊。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最清楚,而现在高县长对他又摸了底,掌握了许多幕后的东西,他怕啊!   白天虚张声势,晚上就回过味儿来了?   “不可能!”这么想着,高县长轻蔑地一笑,目光如炬,重新落在眼前的材料上,也许是他在老县当过几年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原因,对搞文字材料的综合科人员素质非常重视,有能力的领导,背后必须要有至少一至两个有水平的秘书才行,才会如虎添翼。尤其是碰到王国清这种人,身边没有好笔杆子,要吃大亏。   否则,讲话稿写得水裆尿裤,千篇一律,不能很好地领会吃透领导的新思路和新精神,不仅不能让领导在讲话时常常有惊人的超常发挥,还会影响领导的正确思路,甚至更糟糕的一些负面影响。   一旦遭到什么事,也没有得力的人用文字给予支撑和协助,这也是官场一弊。   看了一会儿,高文泰朝后一仰,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世纪广场发呆……   肖子鑫这讲话稿写的,一个字:高!   同样的文字,如果让其他人来写,尽管看上去他们可能似乎很用心地写了好几天,然而一旦放在高文泰的面前,让他无端地感到生气。综合科之前的其他几个秘书,还不如小孙,现在经过调整,在肖子鑫的主持下逐渐形成了兵强马壮的局面,这让他心里格外满意。也不知道先前那些人都是怎么进的县政府办,吃上这碗饭的。   越是看着这些文字,他心里对于日后可能发生的一些跟王国清矛盾激化的想法越是急迫起来……   无疑,他需要肖子鑫。   对于刚才财政局长的嚣张表现,心里一想起来就不舒服。尽管对方也极力想表现得低微、得体一些,怎奈他自己可能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有多么张狂,大概是他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得太久而毫无知觉了。而且,这个家伙是王国清的人。   但是,生气归生气,表面上又不能露出来,悬圃县的人际关系和工作,说简单,也简单,都是大同小异的盘子,只是叫法不同,打法第一百二九章、风流才子   正如肖子鑫事先估计的那样,如果日本人要来,这几天也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果然,那天跟高县长、张主任还有经委、计委、工业局、规划局、土地局、环保局、建设局等等一干人到“(中美)合资悬圃硅藻土有限公司”、“(中美)合资刨花板厂”还有“香港绿色食品有限公司”三家大企业调研、现场办公之后,正准备去最后一家企业,接到了电话,政府办秘书科长来电,说日本客人下午的飞机将到省城。   张主任接的电话,跟高县长一说,高县长高兴了,“呵呵,这次真的回来了哈,行,好事!”   然后,他安排肖子鑫:“这样,小肖,你回去,找杨主任,你们再去省城接一下客人。”   “恩,好高县长,那我先回去了?”肖子鑫合上笔记本,推开车门。   “回去,抓紧抓好,回来时给我打个电话。”   “好,明白了!”   肖子鑫下车,看着几辆小车先后从企业的大门往下一家而去,他回头招手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悬圃县政府。   这次日本人由于肖子鑫个人的努力(代表县政府办),最终答应回来继续上次中止的合资企业项目,让高县长和政府领导非常高兴,之前几天早已为此做了大量准备,从接待,到安全防范等均做了严密安排和布置,上次出事,事实上也算好事,至少让他们这些过去从来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有了经验教训,再接待起来,便得心应手多了。   肖子鑫回到政府办,看见杨主任带的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外,他赶紧下车,上了那台车。   小车朝前一纵,上了大街直奔省城方向而去……   ……   肖子鑫和杨主任那天接日本客人十分顺利,他们一路顺风到了省城之后直奔机场。刚好车一停下,就听广播说某次航班十分钟后到港,二人匆匆忙忙到了接机口等候。结果,肖子鑫后来发现这次来的人仍然是山田先生带队,一行日本人只上次被打的那个英俊青年村上幸夫这次没有来,其他几个人的面孔都还熟悉。   那天晚上,回到悬圃县,王国清书记和高县长都出席了酒会。他们如今心里相互抵触和指责,但面子上的事情还得做。   或许,“所谓面和心不和”说的就是这回事!   一切,肖子鑫都看在眼里,他忙前忙后,把客人接回来时县里的高规格酒宴早已准备停当,送客人到宾馆客房休息了片刻洗漱之后,便开始了。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山田先生对于肖子鑫这个年轻政府秘书格外看重,在后面的酒会上也不忘对着悬圃县的两个当地最高升官大加赞叹不已……   “这个,青年人,秘书!”山田操着生硬的中国话对王书记和高县长连连伸出大姆指:“大大地好,恩,我们,很受感动!”   “你们的青年很聪明,能干,我们很欣赏!”山田放下酒杯说,“贵县,教导有方,我们为诚信而来,这次还请多多关照!”   “哈哈,”王书记哈哈大笑,“山田先生过奖了,谢谢,谢谢!”然后不动声色借拿餐巾纸擦脸看了一眼肖子鑫。   肖子鑫微笑着,不多言。   听到客人如此夸赞自己的下属,高县长自然非常开心,呵呵,他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是非常在意和高兴,而王书记,相比之下便差点儿了,看上去有些尴尬,虽然脸上也笑着,应和着,但那一脸的表情却显得高深莫测。这一些微小的表情当然也逃不过肖子鑫的眼睛,被他全部收入眼底。   无论如何,日本人回来了,他就相信这次他们跟悬圃县的所有合作项目定会谈得非常顺利和成功,高县长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好不容易请来的财神爷,高县长必然有决心和办法拿下他们,让他们高高兴兴老老实实地掏腰包来帮助悬圃县发展,同时也帮助他们发财。   “来,山田先生,上次的意外很抱歉!我代表县政府在这里表个态,这次一切都会非常满意。来,大家举杯!”   那天晚上,肖子鑫喝大了。   喝大了,人就想事,他趁上卫生间偷偷摸摸给柏心钰打了个电话,问她干什么呢,睡没睡?柏心钰嘿嘿笑着,说没睡,反问他这么晚了打电话想干什么?有事么?   “天哪!呃,”肖子鑫红着大脸,喘息未定,“这么说你我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啊?”   “谁说了?你说滴!”柏心钰气他。   “哎,你要是没睡,出来,我……我有点儿想你了……”肖子鑫猥琐地也嘿嘿笑了,“听见没啊?”   “坏蛋!”柏心钰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想干坏事了,故意说:“不行啊,老爸老妈那边咋说呀?”   “哎呀,那么聪明伶俐的人,连老爸老妈也骗不过呀?”肖子鑫鸡冻了,激将她:“女人要想骗人,遍地是理由,还用我教你啊?”   “行,”柏心钰终于答应了,“那上哪儿呀?”   “恩,”肖子鑫早就想好了,“今晚不去江坝了,太冷,你一会儿就直接去我宾馆房间等我,我完事很快就回去……”   以前,肖子鑫和柏心钰晚上约会大多都在江边那片小树林,说心里话,一直很难尽兴。晚上,又是野外,不是担心有人碰见,就是害怕被什么人给偷偷摸摸窥视了去,高潮时还不敢大声叫唤……呵呵,这次,肖子鑫决心好好地在宾馆房间里折腾一下心爱的小女友。相信,她也会非常享受和开心的。   结果表明,他的所有这些想法和预测,差不多都对上号了,也算是半个小神仙了。   酒宴结束,肖子鑫一直陪同张主任、杨主任和高县长、王书记他们把客人送回大酒店,然后看看没什么事了,又把高县长送上车,看着王书记、高县长他们的车走了,张主任他们也各自回家,他才一摇一晃地返回了县宾馆。   ……一进门,果然柏心钰早已等在房间里了,呵呵,嘿嘿。柏心钰来摸他的脸,手又迅速下移:“你是不是跟那些日本人喝多了呀?”   “没关系,呵呵,没事……”这时候他听到了一种早已名刻于心的呻吟声在耳边响起,就觉得心蓦地一动,有一股激情开始流溢冲撞。但立即他便感到了恐怖和愤怒。无疑,那充满**的召唤是重复江边野外那一夜与身边这个人生死搏斗般zuo-ai的序幕和前奏。   肖子鑫忍不住斜眼瞅瞅,柏心钰两叶涂抹口红性感欲滴的嘴唇就在耳边,下面的手也越抓越上劲,所有器官都传递着马上渴望上床的信息。这个曾经十分纯洁的好姑娘,如今早已被肖子鑫调教得差不多轻车熟路了。当初,他从小树根推她进草丛,在xy爆发前魂不守舍迷上的正是这两片肉嘟嘟、充满魔力与诱惑的嘴唇。   灯光下,忽然柏心钰睁开眼睛煞有介事地盯住他看,看得他心惊肉跳又心旌摇曳。手上也没闲着。   终于把持不住了。   肖子鑫反身猛地一把搂住她,两个人后退着一步一步退回到床边,然后一个不注意在她微张着的嘴巴上咬了一口,轻声责怪道:“你是想要偶的命啊!”   柏心钰捅了肖子鑫一拳,娇喘吁吁说:“去你的!不是你叫我来的啊?你怎么这么说话?”说着在他x档里狠狠捏了一把,肖子鑫身子一颤,嘿嘿笑着说:“瞧瞧,呵呵,你这不是要我命是什么?”话音未落,人已经双双不可阻挡地倒下了,倒在了那一蹦乱颤的席梦思床上(那是不久前经理特意安排人给肖子鑫买的,把原先的木板床底换成了舒服的正在市场刚刚兴起的这种大床)。   早已春水荡漾、急不可耐的柏心钰一边往起拉他一边说:   “快点你……”   肖子鑫一家伙脑袋就大了。这种惊心动魄的要求除非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它能从柏心钰的小嘴里吃吃地说出来,本身就已经让肖子鑫刮目相看且心猿意马了,哪里还有耐心和毅力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啊?嘿嘿,开玩笑,实际上是坚持不住了,任凭风lang起,什么人恐怕也难以自持了,何况是肖子鑫和他临时喊来的小女友。都忘记问她究竟是怎么跟父母说的了。   肖子鑫一把将柏心钰凌空抱起,猛力一脚踢开自己脚上的皮鞋,重力一摔之下,在豪华进口席梦思床上复又高高弹起的柏心钰,好象蹦极的玩偶一般差点就稀哩哗啦散了架。肖子鑫冲上去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在他的视觉中,他看着那个在床上滚来滚去扭动着肥硕无比白臀的小姑娘,活象一条刮光了毛的小美猪……   时间就是生命,这时的他对此另有一番深刻体会。   又是一场绞杀战。   床上的事情,出于基本职业道德和个人隐私这里并不想深入探讨和公开,千篇一律,也没意思,可肖子鑫的本事如果不展示给亲爱的读者,对故事本身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损失。   反复斟酌,本来肖子鑫也真是厉害,不描写一点颇觉对不起这位出了实力的主人公。于是折衷一下,点到为止。别忘了,二十三年前肖子鑫落生在娘娘寨时,那个粗通接生的老太太看到他两腿间那个非同凡响东西的担心和叹息,没动过成熟女人的人轻易不敢动,一旦动了,还真不得了,虽说有点笨手笨脚,可有前夜的经验,没用三五回合竟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一夜工夫竟把柏心钰折腾得七魂走了八魂,哀叫不止。   不过话说回来,肖子鑫使出牛一样的蛮力(呵呵,跟他文静的外表可不太一样)和这种不要命的折腾法如果能持续一辈子,柏心钰心里也是美的。   x起强劲,x送自如,快感连连,一波三折。   春潮、声潮、高潮……   这是肖子鑫头一次跟柏心钰在家里做,之前,他差不多跟她已经有过十几二十多次了,然而,每一次都无法尽兴,毕竟是在外边,不安全也担心,今晚不同了,就在他对她发起一次又一次猛烈进攻的时候,某一瞬间居然把她当成了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他跟小姜也是在这张大床上,而且就在前不久。恐怕连肖子鑫自己都没想到,今夜他又会与心爱的女友重新来过……   常言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威武本色的肖子鑫长这么大没买过一盒当时市场上已经开始铺天盖地汹汹而至的壮阳药,却让身下这工作不错,父母又都是县里官场人物、事业成功的女儿身死心蹋地、忠诚不二地爱他,快乐地大喊大叫(吓得肖子鑫几次酒醒不得不悄悄地警告她小声点,小声点!但柏心钰好象痴狂了一般:“不管不管”地大叫),你让他怎能不坏?   开始,怕走廊听到动静,柏心钰不好意思吭声,只是忍着,不久就支撑不住了,不但越叫越lang,而且动作也给肖子鑫一种错觉,更加拚了命地施展雄风。几次险些没把柏心钰推下床去,弄得欲死欲仙昏死过去。   完事。   “你真能!”柏心钰紧紧地贴着他,满面潮红汗水,仍显意犹未尽地赞叹。   肖子鑫的劲头却一下子再度降到了冰点。似乎都感觉自己变得虚脱了……   美妙归美妙,快乐归快乐,可真是有点儿过了?   躺在那里理所当然地接受着柏心钰的擦抹,内心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不免有了亲身感受和更加真切的领会。刚刚在酒桌上还一心一意关注着日本人、高县长和王书记他们,一心一意想着工作上的事情,然而,转眼他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明知是越陷越深,陷的时候却义无返顾,心甘情愿,陷深之后紧跟在后面的就是满足与虚脱——天下那些为此丢命、精尽人亡的男人难道都如此吗?王八蛋!   “好么?”肖子鑫重重吐了口气。   “当然了……”柏心钰放下已脏的专用擦巾,伏下身搂着他的脖子一副青春少女状猫声问:“老公,怎么了嘛你?刚才还如狼似虎,转眼又愁啥嘛?嗯嗯?”   肖子鑫闭眼不说话。暗想:老公?嘿嘿,听着真是舒坦啊,柏心钰在清醒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这样放lang过,眼下却比他好象更享受。   柏心钰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皱眉道:“你没事?告诉你,你可别不高兴,别看我喜欢,可我害怕怀孕,哎——你说,要是我一下子怀孕了,怎么办呀?我在大街上走,所有男人都拿眼睛操我。是不是?”   肖子鑫突然冒出一句:“说什么哪,怎么这么……”   柏心钰:“怎么啦?本来嘛,我也是个女人哪,你们男人能感觉到——真的不骗你,一见到平时单位或大街上那些男人他们都那样瞅我,他们让我不敢多看,烦人,但有时想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吗,看就看呗,反正也不是坏事。”看肖子鑫,肖子鑫仍闭着眼。   人生道路非坦途,走好每步是关键。   头脑聪明受过高等教育的肖子鑫对此心知肚明,却硬是理不清自己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就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语言和行动?这也许是命定他与柏心钰男女情缘的来龙去脉吗?!如果象大学时代前女友苗小霖那样单单做一回露水鸳鸯他也认了,可从对方传来的种种信息越来越表明,柏心钰想要的是长久夫妻呀……   而他心里,同样地这样认为,自己的父母更是喜欢这个女孩子。   他不禁想:人真是有缘分的。谁跟谁,这辈子该怎样,躲是躲不掉的。何况,他和她都很满意!   但是,一旦她知道了自己把她的老爸柏书记写进了仿古一条街的调查暗访报告里,会怎样?   “老公,你今后就别在宾馆住了,你都看到了,我爸我妈也非常喜欢你,我家也宽绰,就搬这来住第一百三零章、娘娘寨乡   “给我点上烟,嘿嘿,求你了大人……”肖子鑫转过脸,诙谐地眼对眼瞅着柏心钰,问:“你回去怎么跟老爸老妈说呀?”   “你说呢?”柏心钰眨着好看的大眼睛明知故问。   “呵呵,我哪知道哇?”肖子鑫也瞅着她,欲言又止。   “哼,才想起害怕呀?怎么说,你不是说女人要骗人遍地是办法吗?”柏心钰嘻嘻笑着,满脸幸福,后来忽然又不说话了,肖子鑫又把脑袋转过去,鼻孔朝天无力地抽着那支烟,嗒嗒一口气抽去大半截。他也不再询问,反正她有办法。   柏心钰心里想的啥无从查考,但光看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很美丽。这刚刚过了少女时代的小女人尽管脸上到了黄金时代,身子又白又胖(并非特胖那种,应该说很好很美妙),正和男人口胃,虽说有小脾气,但配农村来的肖子鑫绰绰有余,这一点肖子鑫自然明白,何况床上功夫也算了得,滋味真不赖。   “你咋不说话,是不是累坏了呀?”   肖子鑫发出了呼噜声。他在天明之前居然放心大胆地睡了个回笼觉……   早间新闻的时候,肖子鑫准时睁开眼睛。床上空着,只他一人,不知道柏心钰是去了卫生间,还是趁人不注意悄悄地走了。他轻轻叫了几声,没有回音,又在床上懒了一会儿,披件衣服起身偷偷去厕所,没人,不过里边留下了柏心钰的香气……一闪之间,心里突然觉得有了一种感动的温暖。   这样一个女人,为了他的存在,可以放下大小姐的架子,什么时候想她了,她就什么时候来,真可谓算得上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了。   肖子鑫就拖着拖鞋一路沓沓沓乖乖地回大床上又躺下了。他忽然有一种被母亲疼爱的感觉,温暖,惬意,但这种念头只一闪,很快就消失了。   记忆中,母亲的疼爱清晰如昨,那种疼爱是刻骨铭心的,无人可以替代,眼前的情景只是相似,有人说,妻子是多种角色,有时是老婆,有时是母亲,而有时又必须是情人和朋友,从记事时,他的背景就是灰暗贫困的,从来没有想过会上大学,更没想到会进政府工作,会有这么可心的小恋人……   这里不仅富丽堂皇,窗外的天空似乎也异常明亮晴朗。天,亮了……   没人管他,他的头又大了,这两天因为种种原因和高县长的事情,这个问题都困扰着他,再苦再累再懒散,该睁眼还得睁开眼睛。工作还得继续努力干,争取早日在官场上更上一层楼,又不能让同事看出任何破绽,或引起一些人民忌妒,呵呵,真得颇费一番脑筋才成。   肖子鑫点上烟,看到床头柜上柏心钰微笑的漂亮照片,才想起劳累过度的根本原因。一个细节,让他“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天还黑着的时候,他推她没动,再推,柏心钰睁眼瞅瞅,扭身又睡了。   肖子鑫跃跃欲试,想想又算了,反正好饭不怕晚,只要他想,她会配合,晚上再上不迟,太累了,但他的那只手却在被窝里沿着她的肥臀从下而上自摸了一把。既然如此,就快乐无比地堕落。   朦胧天光映照着一张心满意足的脸和下巴上带着得意的阴影。   ……   上班后,肖子鑫精神焕发,昨晚的辛苦和过度疲劳一走进办公室便烟消云散了。毕竟年青,毕竟是个有头脑且一心一意向上进步的人,张主任过来说,一会儿他们一起跟高县长陪同日本人去考察,然后回来商谈有关项目的可行性和具体条件。肖子鑫答应一声,回头看看小陈交给他的《悬圃动态》小样,坐下匆匆忙忙审阅了一遍,心里不太满意,但总体上还可以,就签字,让发了。   《悬圃动态》已经出了200多期,为县里的大事和交流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但是现在肖子鑫忙得脚不沾地,只好让小陈小孙他们代办。   然后,他交待了一下,便夹上小包出去了……   绿色食品——山野菜精加工项目,要跑南岔、东北岔那一带,距离县城中远了些,不过交通还算方便,香港投资者的工厂已经建设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农业和经委、计委的人几乎长在了那时,办事效率的确有了很大的提高,香港人非常满意,高县长陪同山田等人在路过那些绿树丛中已经初具规模的蓝色漂亮厂房时,让大蓝子停车,还特地让山田他们下去看了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哈,山田眯缝着眼睛,认真地看了很多地方,询问了香港商人一些问题,看样子是更加坚信了投资大笔资金的决心。   一上午,跑了两个乡镇,下午据说要去肖子鑫的老家娘娘寨,肖子鑫一听,乐了!   “呵呵,真的啊,要是能把企业项目立在俺们家那边,那可太好了,我就可以一举两得,经常公私兼顾了……”   “哈哈,又想家了啊,小肖?”张主任开玩笑。   “想倒不是太想,前些日子我还回去过,不过,要是山田真的把厂址选在我们那,对老百姓有好处啊!”   看完了南岔,又看东北岔,看完了之后,崔书记和刘乡长又要尽地主之谊,热情洋溢地款待日本客人,高县长想想,便点头同意了,中午就在东北岔安排的。   上次来这里吃的狍子宴,肖子鑫虽然自己本身就是农村人山里人,但是依然印象深刻,因为如今狍子价格据说又翻了一番,而且更加有行无市了。普通人别说吃,平时就连个狍子毛也很难见到了,这一点,肖子鑫是绝对相信的。由于林区采伐、大开发、毁林种地或者后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人参棚子,山里的獐狍野鹿等再也不是过去那么多了。   所谓的“棒打狍子瓢舀鱼”早已变成了遥远的传说。   呵呵,尽管这样,乡里仍然全民动员,早在几天前听说高县长和日本人要来就发动乡上所有的老猎人上山下沟,青年人则多数下河和穿林子,目的就是尽量地捕捉到三五只狍子,这次人多,少了怕是难看,按照崔书记的指示,实在不行,即使是弄个一两条,乡政府的人不吃呢,也得把山田他们一行答对好了——感情投资嘛!哈哈!   “小鬼子要是吃美了,一高兴,项目不就落户咱们这了,钱不就砸咱头上了?”   “尽力啊!”刘乡长也吆喝乡亲们,“谁整着,我给他记功发奖!”   是哈,这年头儿都奔钱使劲了,乡领导是为钱,乡亲们也同样,你要光说打到了狍子再给发个奖状啥滴,肯定不好使了。老乡们一听有钱,还给发奖,什么奖状不奖状的,直接给奖励给钱就完事!头拱地也得幽会你整来……   山田是头一次进这种老山沟,看着悬圃县的这些所谓“沟沟岔岔”,一条一条沟和岔相交夹在大山皱褶里的崇山峻岭,十分兴奋,问这问那的,一看到地形复杂的地方,就询问这里是不是就是过去抗联的地方,有没有杨靖宇在这里打过日本人……   “有啊!”高县长哈哈大笑,肖子鑫也给他绘声绘色地讲解,其实肖子鑫虽然也看了一些有关资料和电影,但是那天纯粹是开玩笑,胡弄日本人,也不时地撒了一些可笑的弥天大谎,说得那些日本客商们吃惊连连,“要西,要西”地点头哈腰,认为中国人——尤其是过去战争年代的中国人太厉害鸟……   等到上了酒席,一进门嗅到那股极其特殊的香味时,肖子鑫知道,呵呵,狍子宴还真就摆上了!   千辛万苦,农民兄弟们终于积极响应领导们的英明伟大的号召,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将藏匿在无人可知地带的狍子们死的活的弄到了咱们可爱的乡政府……   “呃!”一落座,山田便惊呆了,“要西,这是什么?”   “中国人叫狍子,你们日本国呢,叫什么?”高县长询问,“懂?就是山上跑得飞快,却比较傻的一种野生动物?”   “哼,很香的东西,要西!”山田连连点头哈腰,这边狍子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那边外头,大蓝子看见打这些山货的老农民还眼巴巴等着拿钱拿奖励呢。大蓝子进来叫刘乡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刘乡长就出去了。肖子鑫也起身跟出去。   “要什么要,要什么钱?”刘乡长一出去就不乐意了,“乡政府能欠黄你们这点钱啊?没看日本人来了嘛!下午!你们先回去!”   肖子鑫探头看了看,觉得心里不落忍,这些老乡饿着肚子,大概饭还没吃上呢,不给钱怎么行?   “刘乡长,他们也不易,我看,你打发人把财务叫来,把钱先会了,要不一会儿叫高县长听见,你肯定得挨崩……呵呵。”   一听肖子鑫这话,刘乡长脸色有点儿缓和,人家这是县政府大秘书,这是对他好啊,想想也是,就又喊住那几个人,打发人小跑着叫人去了。   这顿豪华型的英雄狍子宴,一直从中午喝到日头歪,这种名堂就跟这一带的地名差不多,在悬圃一带就这风气,南岔和东北岔虽然方向不同,包括跟肖子鑫的老家娘娘寨,尽管正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位置。不过在对付老百姓这个问题上,这些年来是越来越没有信誉了,这是肖子鑫第二次跟高县长来这里,自然对于这些民间的事情有所耳闻目睹。   现在,哈哈,当地老百姓管乡政府叫什么?老百姓又叫什么?叫老不信!   出门,心里既紧张又新奇,本来日本人不太习惯中国人尤其是悬圃县政府这些官员们的大吃大喝,可是到了人家地盘,地方长官陪同着,只好也就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了……   “来来来,朋友们,大家都举杯,为日本朋友,为中日友谊,为我们县的经验大发展,一起干一杯!”   高县长今天是红光满面,倒不是吃狍子宴吃出汗流浃背,而是心里比较兴奋,政绩看样子又多了一笔,他不同于在家装老太爷的王国清书记,作为一县之长,他得有能耐狠狠地把日本人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掏空,那才叫本事,才对不起四十多万悬圃县的老百姓,才配得上老百姓喊他一声“高县长”!   大家纷纷响应,“干杯干杯干杯”的叫声一片,不说是响彻云霄,不过说气势磅礴倒也不为过了。   高县长的意思,抓紧,下午还要去肖子鑫的老家娘娘寨那边,要照这个喝法,按照崔书记和刘乡长的套路来,黄瓜菜也凉了,什么事也办不成了。   两点多,高县长看看差不多了,提议结束,他们的车队开出了东北岔乡政府大院。   即使是跟随了高县长这么久,肖子鑫仍然跟最初下乡的惯例一样,抢先一步,这次他记住了,抢先赶紧把领导的车门打开,回头又将山田先生的车门也顺手拉开,一只手伸出去给高县长遮挡门框。   这套动作,北京大学生、如今的悬圃县政府的综合科长肖子鑫同学无师自通,而且早已从最初的有点儿笨拙,变成了现在的手法老练。   等到一路颠簸到了肖子鑫的家乡娘娘寨乡政府的地界,距离还很远呢,呵呵,肖子鑫已经有点儿按捺不住地鸡冻了……   娘娘寨乡领导,几大班子成员早就候在那里了,一见到车队进院,嘿嘿笑着,喜笑颜开,纷纷迎上来。就跟上次肖子鑫陪同高县长来时一样,他们早就接到通知,车队行进途中又不断与车上的人联系着,就像人工定位系统一样,随时随地定位掌握着高县长的车到了什么位置,表现出色,讨好领导,不用任何人教,这年头一个比一个精明强干。   一到地方,已近四点,自然而然还是先进书记办公室,喝口茶水,寒喧一阵,然后肖子鑫家乡的书记乡长们就要提议进食堂小餐厅了。   “不吃了,不吃了,”高县长心里十分不满,不象话!但当着日本人的面又不便发火,怎么下面——中国基层领导都这个德性总是忘不了吃啊?这个娘娘寨乡很怪,一条街上饭店很多,挂四个红幌的也不少,跟南岔一样,可是他们这么穷的乡政府却也有一个自己的食堂。   穷奢极欲!在他们想把高县长等领导和日本人往餐厅请时,高县长终于发话了:“你们的地盘我作主,饭不吃了,酒不喝了,看地!”   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肖子鑫心里还纳闷儿,真是打铁烤焦卵子,也tm不看什么火候?   怎么不往饭店安排,没见领导和日本人不高兴啊?我靠!没搞错!   “呵呵,肖秘书,肖科长!”家乡的书记、乡长发现了肖子鑫,急忙招呼,肖子鑫如今在家乡一带很有名,乡亲们最大的骄尿哈……   “你好,安书记,牛乡长,”他哪里知道,自己在这里边的名堂可大了去了。   高县长自己开门上了车,肖子鑫上前陪同山田他们也上了车,一出门,乡领导们好象回过味儿来了,春风扑面,香味扑鼻呀,不如赶紧按照高县长和日本客人的意愿领着大家去看有关选地址的那些地方更重要!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女服务员远远看见领导们来了又走了,叽叽喳喳指点议论着那些日本人,“呵呵,小日本人,跟咱们中国人也差不多呀,长的?”   后边的格局神马也象一些高规格饭店酒店一样,分成几个厅的神马“贵宾厅”、“迎客厅”、“美人松厅”……   统统无人理会了。   别的不说,虽然肖子鑫一嗅那些香味便知道自己老家的公仆们没有别出心裁地大搞狍子宴,不过扑进肖子鑫鼻子的那种奇异香味,向毛主席保证,那也是他头一次闻到,真的是一种奇异的异常香味。莫不是又搞出一大桌子前所未有、价值连城、传说中的山珍海味?   小车队远去,直奔深山里面去了。   不管是什么第一百三一章、县长被查   正是扮演着全新的角色,肖子鑫跟随高县长和日本客商一连跑了几天下面的乡镇。   这让肖子鑫心里十分的受宠若惊,许多时候居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不小的官员了,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看来,官多大奴多大,人多大吊多大,狐假虎威这些老话,还真不是白说的。   这么说,后来肖子鑫慢慢领会了。中国官场——尤其是悬圃县基层干部这点事,即使那些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同样高看他一眼,认为他是主要领导身边的红人,乡镇领导那是真认这一口的。在他们面前,你不想装逼都不成,干基层工作,他们个个都是好家伙,作风强硬,吃苦耐劳,可是转眼到了高县长、肖子鑫面前就变了。   当然了,许多时候也是面子活,不为别的,都为自己考虑,都想有机会往上进步一小下,弄个官帽戴,有官就有钱,尽管他们对下面的人有时候如狼似虎,但是对肖子鑫以上人员,那是一个笑逐颜开,如同亲兄热弟差不多,好话说尽,半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了。   “肖科长哈,政府工作报告给我们照顾一下,多写一笔就有了,呵呵,”就是在某乡阴书记的一句话。   也完全代表了一些人的真实想法。然后,偷偷摸摸塞给他一个大信封。   肖子鑫一按一捏就知道里面是钱,吓了一跳!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阴书记,哎哎哎……”拉拉扯扯,肖子鑫和阴书记生怕被别人看到,他们当时在厕所里“巧遇”,肖子鑫是叫尿憋的,从会议室急急忙忙跑出来,后面阴书记也神龙见首不见尾地跟了出来,我考,这不是害我嘛就冲这一点,肖子鑫往后为高县长服务再怎么辛苦委屈,想想这些温馨牛叉场面,心里也认为值得了。当官也有了更加明确的目的和目标。   你不当官,别人也当,与其让那些坑爹害娘的人去当,还不如自己当,因为肖子鑫始终相信,自己的良心是好的。   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说是为人民服务,扯淡,为什么服务就不要说了,为自己服务,努力奋斗争取尽早为自己捞取更大的好处包括当个大官,然后解放全人类,救世界于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对自己的最大信任与尊重。否则,你这辈子就让人踩在脚底下……   因为,那笔钱最终肖子鑫还是收下了,不得不收,不收不行,阴书记苦苦哀求,还有比书记求你收下那么大一笔钱更具有穿透力和诱惑力么?   没有了。有的,只是当官,当官,当官!   私下数数,呵呵,我考,整整一万。万元户那时还是个巨大的泡影,肖子鑫同志一下子就整了个万元户,牛叉。   “来来来!各位领导——我敬大家一杯!”   酒宴又开始了。   不知不觉间,大圆转桌上早已一样一样摆龙门阵一般摆满了大盘子,中间支起了海鲜大火锅。可能有同学说了,什么叫海鲜啊?山沟里有么?没听说过是?呃,听说过啊?那你没吃过?呵呵!跟你这么说,当时市场需求早已非昔日可同日而语了,只要有钱,没有神马东东买不到的。有这种东西的地方还真就不少,长年累月只在长白山一带的大山里生活的人们,小时候没见过,更是没吃过。   然而,那时候,要啥来啥了……   山田同志和高县长笑逐颜开,因为,他们之间的合资意向书已经签订,只等回日本国后向总部汇报之后,便可以真正把大把的日元投放到这边来了,党委书记手端酒杯,站立面对高县长,山田及众人道:“今天呢,高县长亲自带队,陪同远道而来的山田先生一行到我们这里来考察投资环境,检查指导工作……”   肖子鑫手端酒杯,暗暗发笑,我考,又来了,能不能别换汤不换药,整点新鲜的啊?   “我们是个穷乡,哈哈,也没啥准备,就这么个大环境,饭店小了点,我知道领导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那咱们就来点有特点的,野猪狍子宴,算是我们金山乡的一点心意!来,”说着他忽然将手上杯高高举起,“各位领导,把酒都端起来,先走一个,我这杯酒,先敬山田先生和日本客人,第二杯酒敬高县长和各位了,先饮为敬——”   嗞一口,叭一声,潇洒得紧,书记仰面朝天一口就把二两杯的当地产烧锅酒溜子直接倒进了大嘴里!   “啊~~~啊~~~~干了!来,请!”   他把酒杯口朝下,转了一圈,滴酒不滴,高县长笑容可掬地向山田先生示意:“请!”   “这是我们农村本地的小烧酒,足足60度,味道纯正,一点儿没外味!”李乡长自豪地解释。   山田喝了一口,“要西,大大地好,这酒——有点劲儿。”   野猪狍子宴,还有蛇宴,说句难听的即使是这些地头蛇也不是经常可以想吃就能够吃到的。要不是山田给他们带来了升官发财的大好时机,又有高县长亲自出马,怕是想疯了这个季节性很强的东东也很难搞得到的。下筷子第一口开席起,有关这些野兽或小生灵的奇闻趣事也便随着小酒杯一圈子一圈子地转而展开了。   一时间,肖子鑫恍惚!   他都记不起来自己是陪高县长干啥来了,好一阵子他产生了一个不该有的错觉,下乡,拿钱,喝酒,吃饭,然后才朦胧以为自己今天就是为陪县里领导赴这场珍贵的野猪狍子宴和蛇宴而来。   所有的奇特诡异香味,都是来自于它们那些活生生已不多见的生命!   别看县领导平时对宾馆酒店不感冒,无论怎么安排,如何调理,都觉得重复与腻味,就象全国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一样,看一个城市便不用走第二个城市了,吃喝玩乐也差不多。   但是今天在这个金山乡的小食堂里,可真是大饱口福,大快朵颐,大受欢迎。就连山田那些日本客商也对于这东西尤其是中国人这手艺印象深刻,不仅珍稀,而且少有,属于国家自然保护动物,野猪就不说了,狍子长得就跟獐子差不多,乡下人俗称傻狍子,唯一区别就是獐子有角而狍子没有。   平时在悬圃县城,别说市场上没有,即使背后有人偷偷摸摸弄到一只,也是有价无市,十分昂贵。   酒过三巡,喝到高兴处,山田代表日本人起身敬酒:“多谢,多谢!请多多关照——”高县长拿餐巾纸揩了揩嘴说:“你们从哪整的这个东西啊?”   呵呵!   一句话,问得几个乡领导你看我我瞅你,欲言又止模样。好半天,党委书记老贾也拿张餐巾纸擦了把嘴笑道:“实不相瞒,高县长,我们乡这次研究工作时就发狠了,无论如何也要请日本朋友把钱投到我们这里。前几天听说你要来,我们几个就愁坏了,日本朋友我们要好好招待,你在市里到咱们县,我要没记错的话,二年多了来过许多次,可是哪次也没有一顶一地招待好,不好意思……”   “这次,就算是我们用这个表个态!高县长,你要给我们说话,哎,对不对呀同志们!”   “对!”乡上领导齐声呐喊。   “所以呀,我和马乡长、陈书记、江主任我们几个没事了就凑一起合计,咱工作得干好,那么日本朋友和县领导来了也得吃好喝好?对不对?哈哈,这也是正常的正当防卫!”话音未落,他自己倒是哈哈大笑,笑罢:“干了——”   ……   也就是在日本人的事情商谈得差不多了,即将面临正式签约的头一天,高县长出事了。   那天,肖子鑫一上班,看见张主任,发现他站在走廊里朝高县长办公室的方向张望,开始肖子鑫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想跟张主任打招呼的时候,张主任正好回头看见了他,欲言又止,肖子鑫一下子就发现他的脸色不对。   “怎么了,张主任?”秘书科的几个人还有这些日子灰头土脸的葛明伦(人真是不能太得意,也不能失意,落魄有凤凰不如鸡,此人就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例子了,不多说)也都出来偷偷往那边看,综合科的小陈小孙、李渊和小夏他们也出来了,人人表情有点儿暧昧和尴尬。   只有葛明伦好象暗暗地庆灾乐祸。   “怎么了?”张主任没说话,肖子鑫又悄悄地询问小陈,小陈摇头:“不知道,可能……”   祸起萧墙!   原来,过了一会儿肖子鑫也迅速搞清了事情原尾。张主任说:“市纪检委来人了,可能要带走高县长……”   我考!为啥呀?肖子鑫惊讶地呆在那里,难怪大家看上去都表情凝重,心神恍惚的样子,原来是高县长出事了啊?   可是,高县长能有什么事呢?居然把市纪检的人都招来了?   一会儿,高县长出来了。   果然,肖子鑫看到高县长仍然和平时一样,平和中不失严肃,脸色并不难看,见大家都出来了在走廊里,他走过时说:“都回去干活,我到市里去一趟,没关系。”又对张主任和杨主任说:“办公室的工作,你们要抓紧抓好,上午跟日本人签约的事情,老邹(分管副县长)和其他同志正常去办,一切都按昨天定下来的去办。”笑笑,就过去了,下楼了。   他的旁边,始终有三个陌生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年青人跟着,倒也没有特别不礼貌之处。   一上午,肖子鑫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神情恍惚,心里感觉忐忑不安。   肿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百思不解!   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到王国清书记出面,或者他根本就没下楼,难说市里有关部门来带人不通过他而直接办事的。这里没有鬼也有鬼了!大家仍然忙忙碌碌,但谁也没有多少心思,肖子鑫也是趁空回来发一会儿呆的。他也参加了上午与日本客商的一些仪式和活动。   中国人,悬圃县,尤其是这样的体制下,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天天在眼前发生着。   不是么?   仿古一条街那么恶劣的大环境污染,乌七八糟,胡作非为,没有人真正去动一下,管一下,治一下,他们背后的老板后台们更是如此。本来前些日子肖子鑫去调查暗访时心里还想,说不定等到他的调查报告写出来,省市和县里的公安机关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所看到的那些事情都会很快就有一个说法和彻底解决。   他甚至于还暗暗为柏心钰的老爸柏书记也担心呢,生怕因为自己的“大义凛然”、“大义灭亲”而冲击到柏心钰!   哪里想到,看来自己还是不够聪明,至少是经历得还少啊,对于这个机关和社会背后的黑暗还是了解得太肤浅了些……   不然的话,高县长这事如何解释?   干事的,平时在老百姓、机关干部中口碑载道的高县长被有关部门带走了,而那些不干事,却当家的王八蛋们反而仍然强劲地支撑着他们的钱权网,网开一面,这个社会病了吗?还是我自己病了,高县长病了?肖子鑫忧伤地想,想不通啊。   中午,日本人的午宴他也没去,跟张主任推说脑袋瓜子疼,甚至于连宾馆都没有回去,就那样趴在办公桌上,后来居然睡着了……   tmd,尼玛!   ……   谣言很快就起来了,谣言四起,大楼里一时间竟传得沸沸扬扬。   有的说:“高县长贪污受贿……”   有的说:“高县长搞女人……”   有的说:“高县长专权,瞧不起王国清书记……”   有的说:“高县长……”   王八蛋!   肖子鑫醒来的时候,听到这些断断续续的谣言,愤怒之极,真的怒了。他越来越相信自己在梦中做的那个梦了,梦中,一场大火就在眼前毫不预感地熊熊燃烧起来了,县政府大楼都烧起来了,漫天通红。人们——平时这些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张牙舞爪,惊慌失措,丑态百出,各自逃命。肖子鑫却向另外的一个方向没命地冲去……   轰地一声!   巨大的水泥混凝土石块落下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一只手在拉他,不痛,也拉不动……   “高县长!”   “张主任!”   “小肖,你怎么了,喊什么?”肖子鑫感觉到有人推开他,他一惊悸,醒了,看见面前是关切询问的张主任,禁不住眼泪滚滚而下,象一串串亮晶晶困惑滚动的珍珠……   “张主任,高县长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你知道吗?”无疑,高县长如果真的有事,有大事,那么这次恐怕就很难回来了,接下来,张主任、杨主任,还有他肖子鑫等等许多人随后也会面临着巨大的甚至是灾难的选择。要么,被莫名其妙地弄走,换个工作,要么被整,然后说不定还会有人受到王国清书记的整治,包括他肖子鑫!   所以,一方面肖子鑫真的为高县长担心,而另一方面他也隐隐约约为自己和张主任他们担心。   官场,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整你,下班,也是正常。   张主任摇摇头,没说话。   有人过来推开门询问张主任下午干什么,会还开不开,张主任不满道:“开,怎么不开呢,谁说不开了!”   “张主任,我想帮高县长一把。”   “等等看,我想高县长应该没事,纪检委那些人可能搞错了……”   “不,我不等。我现在就要帮助他!”肖子鑫来了脾气!他心里有点儿不满,但立马又知道这不怪张主任,这时,杨主任也过来了,默默不语地看了肖子鑫和张主任一眼,坐在了沙发上,掏出烟给大家一支,点燃抽上了。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太突然第一百三二章、一盘录像   肖子鑫正和张主任、杨主任商量事情,忽然进来一个人找他,来者是个20多岁的青年,小平头,精瘦,打眼一看就是个社会人。他一张口说话,一双眼睛飞快地扫视了三个人就透露出了这一点。   “我是,什么事?”肖子鑫奇怪地询问。   话音未落,肖子鑫就认出来人,而来人显然是也从他们三个人中认出了肖子鑫。此人不是别人,肖子鑫一看认识,正是他前些日子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认识的那个叫欧阳文博的年青人,欧阳文博神色紧张,回头往走廊看了看,又再次看了眼张主任和杨主任,小声说:“肖科长,我有事找你,你能不能出来下?”   肖子鑫奇怪,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在门外,欧阳文博悄悄地告诉肖子鑫说他出事了,他“工作”的那个“天赐宫夜总会”一个哥们跑路了,临走前急急忙忙把一样东西交给他让他保荐,说不能让老板“三哥”知道,否则就没命了。后来他好奇地偷偷看了那东西,发现竟然是跟县委书记王国清有关,也吓得不轻,一下子感觉到这东西成了烫手山芋,不知道怎么办好。   “什么东西?”肖子鑫询问,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欧阳文博左右飞快地看了看走廊,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子交给他:“就这个!”   “我得走了,现在老板正在抓人,找这个东西呢,”欧阳文博急急地说,跟上次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时认识的那个毛事不在乎,为一个心爱的女孩子都敢用刀扎自己大腿的家伙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显得心惊肉跳,“肖科长,本来我想带它跑路,但我朋友说让我交给你,或许还有用……所以我就来了。”   这时张主任和杨主任先后从综合科出来,看了眼欧阳文博,回到他们的办公室去了。   肖子鑫拉他重新进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难怪这个家伙吓成了这样,肖子鑫既知道王国清书记三儿子“天赐宫夜总会”老板王立业的厉害,也知道手上的这个东西(尽管他还不清楚究竟里面是什么,但感觉不会错?)肯定相当重要,他一时间也跟着有点儿心惊肉跳起来:“你朋友是谁?谁让你把东西交给我的?”   “别问了,我得赶紧走了,现在三哥正在派人到处抓人找这个东西,一个朋友还被砍了,我朋友的车送我走,再晚就跑不了了,车就在下面等着呢,”欧阳文博咽了口唾沫说,“他让我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能跑多远跑多远,顺着山坡上走,别叫三哥抓到,要不没我的好,也会连累很多人。他说要是王书记不倒,他儿子不抓起来,你们几个就别回来了!回来也是个死!”   一瞬间,肖子鑫更加感到了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朋友?到底是哪个?”无奈他问也不说,那就不问,反正看起来事情过于紧急,他把东西放起来,朝楼下看了一眼,大院里面除了政府和县委的车,并没有什么出租车,他的朋友到底谁呀?   “这东西里边是什么?为什么给我?”欧阳文博转身要走,被肖子鑫一把拉住,想问的东西必须先整清楚,“你简单说下,让我明白再走!”   “哎呀!”欧阳文博急了,挣脱一下没挣开,就说:“是录像带,我朋友……”   其实当时肖子鑫一听事情跟王国清书记的儿子有关,下意识中就想知道,应该尽量多地了解一下怎么回事,究竟是神马情况,可匆匆忙忙来找他的欧阳文博根本没时间了,更没心情,所以当时只是脸红脖子粗简单地跟他说了几句,然后就往楼下急急忙忙跑走了。   这个人的到来与匆匆离去,则意外牵扯出另外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现在归纳起来,大致是下面这样。   这事说起来挺有意思,呵呵,也挺复杂和雷人。据欧阳文博说,高县长被市里带走的事情他们在夜总会的人都听说了,街上都在传,现在那边传得很厉害,而他那个跑路的所谓朋友就是跟他一起在“天赐宫夜总会”混的人,叫小雷,实际上也是老板“三哥”王立业的打手和跟班保镖,他们平时没事帮忙看看场子,有事就出动一起打人,一哄而上,一呼百应。   上次打日本人时就有他们这伙人跟着凑热闹,虽然当时打人的主要是“蓝水之恋洗浴城”的人,但他们这些家伙有热闹就爱往上冲,何况打的还是小鬼子。这些情况上次调查暗访时肖子鑫已经掌握了很多,欧阳文博还跟他说了许多背后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和吃惊,其中之一就有王国清书记的事,还有柏书记的事情。   而这次跑路的小雷,其实平时老板王立业对他很信任,所以才会把一件平时最重要、也是最隐秘的事情交给他。“天赐宫夜总会”里面有一个极其豪华神秘的包房,但老板从来不安排客人,平时没人就闲着,有人则由小雷负责客人的安全和保密工作。那是给一个极其特殊的客人预备的包房,此人,说出来大概全县百分之百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不是别人,正是县委书记王国清,更不可思议的是,作为儿子的王立业本就是这家夜总会老板,而他却为自己的老爸安排女人,全然不顾自己亲生母亲的感受,更是没有了自古以来的天伦道理,乱了纲常。   欧阳文博说,王书记平时夜里没事总以开会为借口到夜总会去“做点”。   官大了,玩玩女人也正常,谁叫权力大呢!情人女人也得与时俱进,儿子毕竟是当代青年,开化得很,更知道女人对于50多岁的父亲(正当年啊)的重要性,所谓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撸不撸他不知道,反正他十分知趣,从去年起,他就不断将一些有特色的美女送上了老爸的床。   王国清书记每次去,都是小雷在外面看门,做些服务,在这个特色环境下,小雷也明白人家是全县的父母官,权力大,说啥是啥,自己一个打工的狗腿子,老板能这么信任他已经不错了,所以一心一意地服务毫无怨言,只要王书记去了,在包房里面,小雷绝不让任何人靠近。   一些女人玩后被踢走后,儿子又找了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孩叫夏天熙的给老爸,并很快将其收入帐中,纳入夜总会管理。她白天是学生,晚上就是夜总会的小姐……   这女孩子夏天熙是个高中生,她的一个闺蜜来找夏天熙玩,被王国清瞄中,他便要求夏天熙把她的闺蜜弄过来。   夏天熙嘻嘻哈哈地笑说:“王书记呀,如果你对她真有意思,我改天可以帮你安排,不过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夏天熙的话还没说完,王书记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管那么多,改天你把她带到这个地方就是了。”   然而,夏天熙的这位闺蜜却很刚烈,在“天赐宫夜总会”的这个包房里,王书记刚把手伸到她的大腿上,她就起身要跑,但王书记二话没说,就将其按倒在沙发上……   “放开我!放开我呀……你这个老流氓……”   呵呵,那个小女生以为王国清书记是老板或老流氓呢,这情节与几十年后与铁道部一个叫刘志军的部长在火车站为他专门设置的贵宾室里“宠幸”下属为他送来的美女服务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不管你信不信,呵呵,反正我信了。   说实话,小雷这个农村来的穷孩子,书没念多少,但是有力气,打架斗殴不要命,敢下手,混社会混得几乎没有了人性,又在夜总会厮守了那么久,拿老板的好处,一般人一般事情不会打动他了,心已经麻木不仁,更是冷酷无情无义!他的目的只为钱,钱,钱!只要老板对他好,给他钱,就ok!   他当然死也愿意为老板服务,何况是他有权有势的老爸?   然而,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话说那天晚上门外的小雷听着那个文静的小女孩在室内发出的惨叫声,忽然发现自己很不是人啊!不知不觉,眼泪就顺着嘴角默默不语淌下来了,他擦了一把,离开了,实在听不下去,流着泪一点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明白,在这个特色制度下,一个县委书记在这个县里就是皇上,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何况他儿子,小雷最怕的其实还是他儿子王立业!   事后,夏天熙的那个女同学扬言要告王书记,但走遍整个悬圃县,都没有任何一个部门敢接她的状子,她不得不放下这件事。   而且,老板听说后马上找人并安排小雷带了钱去找对方的家长,不知怎么便把事情摆平了……   本来,这件事情到此已经算是没事了,解决了,人不知鬼不觉,影响并不大。然而,这事在小雷的心里却产生了阴影,影响极大。除了女学生,只要稍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无论对方愿不愿意,王书记都不会放过。不仅如此,王书记还逼迫这些与他发生过性关系的女生给他介绍长相可人的亲朋好友来满足他的“特色”需求。   为了安全起见,王书记还指定不许介绍陌生人。王书记这种“特色艺术”事发之时被媒体称之为“用传销的方式玩女人”。   呵呵。   传销是什么,这里就不解释了,你懂的。只说那个死心塌地为老板“三哥”王立业及其老爸卖命服务的小雷,那件事后好象受到了刺激,这也为日后的这件事——就是今天欧阳文博忽然来政府办找肖子鑫,并偷偷摸摸匆匆忙忙交给他这盘录像带有关。   如果不是小雷因无法容忍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对高中生女孩子的玩弄,愤然唤醒他纯朴农民儿子的一颗普通的良心,人的良心,后面的这件事便不会为外人所知,也不会突然神奇一般地发生在肖子鑫眼前了。更不会引发悬圃县的反腐风暴,王书记的好梦还会一直做下去的。怪不得许多年后的今天有网友调侃,中国的反腐,主要是靠女人们来推动的。   这话不错,其实这种事情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开始了。像王书记这样好色的官员多得是,他们在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监督的权位上,正在肆无忌禅地收受贿赂,玩弄他们想玩的任何女人。   小雷想了个办法,这个办法当然很冒险,弄不好,就要坏事!但他当时好象鬼迷心窍了,据欧阳文博说,其实当时他只是想玩玩,玩世不恭而已……“当官的那么疯狂玩弄女孩子,凭什么,我考!我tm没职没权,什么也玩不到,又凭什么?不就是tm自己手上没权么?”   这个道理很简单,谁都懂,但是之前小雷好象不懂,后来一下子想明白,懂了。这一懂,坏事了,小雷就一心一意想干点坏事了。虽然老板“三哥”王立业厉害,而且很信任他,但是小雷跑路时跟欧阳文博匆匆忙忙说:“他马的,这事太愚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脑袋瓜子一热就干了……”   具体说,就是小雷通过平时看那些黄色录像带的启示,偷偷摸摸把王书记后来在床上的一些疯狂镜头录了下来……   “就是想跟他谈谈,找朋友打电话,跟他谈谈。”这是小雷跟欧阳文博当时交待的话。   “我没想背叛老板,也没想告发他老爸王书记,我就想跟他老爸要个官当当,嘿嘿,哪知道出这么大的事呀……”   “他马的,谁知道我托朋友一打电话,王书记火了!”   “这事情就坏了……”   “老板一听说这事后叫我过去,立马询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他老爸在夜总会的事情会有人偷偷摸摸拍了录像还敲诈勒索到县委书记的头上去了?逼问我究竟是不是我干的,我死也不敢承认呀!只好骗老板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帮你查查,老板你相信我,我肯定是没干这种事!”   “后来王立业半信半疑,把小雷打一顿,勒令他三天内弄明白究竟是谁干的,否则……”   小雷这才跑路了,因为他知道,别说三天,就是三个小时三分钟他也不能再在“天赐宫夜总会”里混了,一旦王立业知道了是他这个“小王八蛋”偷偷摸摸录了他老爸的像,而且居然还敢以此要挟敲诈勒索,还想“要个官当当”,tnnd,那后果是什么,傻子也会想明白有多严重了。   于是乎,小雷脚底抹油,溜了……   跑路前,为了自保,也为了这东西带在身上不安全,一旦让王立业抓住,死了也没有证据了,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所以就把它悄悄地交给了平时玩得好的欧阳文博保存,吩咐他无论如何要保存它。它在,或许他的小命就在,它要不在,那么小雷肯定也命在旦夕!   “我考!你这不是害我吗?”开始欧阳文博不敢接,更不想惹火烧身。可是最终还是哥们义气战胜了恐惧心理。   毕竟,老板“三哥”王立业再厉害,也没有人心厉害!   混江湖的人也是有道的,道中有道,何况像王立业父子干出这种人兽不如的狗事来,欧阳文博如果此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小雷跟他说了而且事情那么紧急危险,他就断不能陷害朋友,更不能不挺身而出,接下这个东西替他好好保管着了。即使是日后有杀身之祸,当时义气的欧阳文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是,小雷一跑,事情很清楚了……   王立业大怒!   他在夜总会把一个平时跟小雷走得最近的人砍了,因为种种原因,他得知小雷失踪之后最先叫到面前的就是这个人,问他看没看见小雷,小雷到底跑哪去了?那个人摇头,刚说了个不知道,脑袋瓜子上就猛地挨了一刀!王立业下手太狠了,他明白万一那盘录像带找不到,自己的恶事和老爸的勾当就会引爆整第一百三三章、雷人画面   欧阳文博一走,肖子鑫就想给刘斌局长打电话,但冷静一想,感觉还是先看一下东西的内容后再说更好。   他从纸袋里掏出一盘录像带,还有一张纸条。录像带没什么特别,就是当时世面上常见的那种,倒是那张字条,肖子鑫拿起一看,感到字迹十分眼熟,再一端详,没错,应该是刘斌主任的字迹,虽然只有一句话,没有抬头和落款,但他还是认出了那是刘斌主任的字。   “我让小欧去找你把东西交给你是要冒巨大政治和人身风险的你懂不多说看后勿留怎么处理这事你想想。”   一句话,无标点符号无任何让人喘息的机会,好象一个人在事情紧急的情况下匆匆忙忙急笔,或许也可能是刘斌故意这样做的。   “真鬼!”   尽管这样,肖子鑫还是明白了刘斌的心思和用意何在,当然也相当佩服这位先前自己在信访办的主任同志。毕竟,姜是老的辣。   他把东西仍然用纸袋装好,起身拿起东西去了隔壁办公室。   这两天,一切都在围绕着与日本人的投资项目与规模在忙碌,投资地点已经确定下来,办公室综合科的小陈小孙、还有新来的李渊与小夏四个人分别跟着不同的副县长在跑这件事。而跟日本人的签约仪式由于高县长不在,暂时由常务副县长出面,张主任和杨主任协调。   肖子鑫也是全程参与,刚才他和张主任、杨主任上厕所回来进了综合科临时商量点事情,恰好这时欧阳文博来找他。   现在,他去找张主任。张主任不在,他又急急忙忙去会议室,在门口把他招呼出来,小声一说,二人回到张主任办公室。   整个政府办,当时只有张主任办公室有一台新买不久的日立录像机,即使是整个大楼有这种东西的也不多,所以张主任一听肖子鑫的话,知道了刚才那个青年人给肖子鑫送来的东西是“有关王国清书记的录像带”,当时吓了一跳!   张主任虽然是高县长的人,而且平时跟高县长关系极好,但是如今面临着县政府和县委两边极其复杂微妙的关系,高县长又被市纪检委的人给带走一天多了,没有任何信息。所以他尽管表面仍然跟以往一样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紧张到了极点。他跟肖子鑫(包括杨主任)都明白,高县长不可能有什么事,可万一要是高县长有事,被上面处理了,那么他们以后的日子也必将受到严重影响。   因此,他们从心里不愿意高县长出事!   但是又没有办法,作为他们这层的小官员,他们毕竟管不了市纪检委,也不敢随便打听高县长现在哪里,究竟怎么样了……   这两天只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参加各种活动,偶尔会商量一下,给市里的朋友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进了张主任办公室,张主任从里面把门关上,锁死,随后又拿张报纸把上面的玻璃遮挡了一下,回身从肖子鑫手上拿过那盘录像带,端详一下放在录像机里。后面的情景便开始有趣了……   先是,张主任不太会用那个东西,这里按按,那里按按,半天,居然没放出人影来!   我考!“你会用吗?怎么用?小肖?”   急呀……呵呵,要不得说人家美国日本这所谓的高科技,虽然有说明书,而且买来的时候也大致看过说明,但是由于政府办没有录像带,也从来没有用过它,不知道不会用也正常。毕竟政府办不是录像厅,也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供他们实践练习使用,所以冷丁想用一下了,抓瞎了。   后来小肖哈腰看了看那些个插孔,开关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图标,一按,按快速倒带上面去了,忽地一下,倒是出来人影了,可是太快,声音也叽哩咕噜尖锐地吓人一跳,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他急忙按住,回头再研究……   好歹弄了一会儿,会使用了,这才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看见了他们想看的人。   不过,说是清清楚楚,其实由于当时夜总会那个豪华型包房里偷偷摸摸录像的人并不专业,而且灯光也有问题,所以并不清楚,只能分辨出人的脸和其他光屁股部位(呵呵,实在是,实在是……太丑陋太没人性了了,此处省略n千字),也能看出上面的人的的确确是他们熟悉的人——王国清书记!说是实实在在看了一遍,倒也是毫不夸张。   但是,录像带好十几分钟,他们当时又在办公室,人来人往,总是有人来敲门,不可能耐心安静地看完。   所以,只看了个开头,张主任就让肖子鑫赶紧关了:“关了关了!”   没错……上面的人肯定是王国清书记无疑了!至于后面的内容究竟如何,张主任不想看,也不敢看,只要确认上面的人是平时他们害怕且尊敬的那个人就行了。呵呵,尽管全部内容他们并没看完,但是就看到的那几分钟内容已经吓得两个人不知所措了,呵呵,怎么办?录像带里的王书记,光着屁股,活象一个大白熊按住一个娇小玲珑的小海豚,把挣扎叫唤的她弄到床上去……   “怎么办?”肖子鑫吃惊地看着张主任,张主任皱眉,掏烟的手有点儿颤抖,没说话。   “怎么办,张主任?”点上了烟,肖子鑫抽了一口又问。   实话说,虽然肖子鑫之前到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时掌握了不少有关县委书记王国清(包括副书记,他的女友柏心钰老爸柏书记)的“新闻”,然而即使是累死他肖子鑫,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录像带里边那个王书记的光辉形象。太雷人了!太tmd雷人了!!!   当然,雷人这个词那时候可能还没有发明出来,不过,巧合的是,偷偷摸摸给王书记录像的人姓雷,而里边的内容更是tmd前所未有地雷人!   都说是现在的官场官员怎么怎么滴,其实那时王书记就早已身先士卒,作为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的表率了。   “这事,是坏事,”张主任想想说,“可能也是好事?”   “为什么?”肖子鑫问完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他随即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或许可以成为王国清的罪证!   危险肯定是危险,但当时肖子鑫和张主任已经不管那么多了。之前的种种迹象和后来的种种传闻表明,高县长可能是受到了王国清书记的暗算,是他在市纪检委的朋友做了手脚,抡先一步,先下手为强。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利用他们出手,即使是查不出高县长有什么原则问题,但至少会让王国清以及其他利益均沾的领导安全一些。   然后,再把高县长灰溜溜地挤走,悬圃县可能又会回到太平天国时代。   “这样,这个东西你先保存好,”张主任说,“我先过去开会,你也马上过去,别让人看出来。”   “然后,开完会我找你谈。”   “好!”   张主任一把扯下办公室门上下班的报纸,然后肖子鑫就开门出去了。他也转身出去,又往小会议室方向走去……   肖子鑫回到综合科办公室,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先把东西放在铁皮卷柜锁好,然后拿起电话给刘斌打了过去。   “刘局长吗?我肖子鑫……”电话一通,肖子鑫自报家门,刘斌在那边说:“我知道你会来电话,东西他给你送过去了?”   “大哥,怎么回事呀?”   要讲这种事,当过许多年信访办主任的刘斌经验丰富,也比肖子鑫更老练些,知道怎样保密,怎样对付领导。在以往拦截老百姓跟他们周旋这样的事情上可以说练就了一身好本事,也是这个特殊工作带给他的唯一经验教训。只不过,这些本事现在被他转化用来对付眼下最可怕的人王国清书记身上来了。   “这事太复杂,电话上说不合适,”刘斌说,“这样,我马上过去,或者你过来我跟你说下。”   肖子鑫表示不行,这边他正开会,走不开。   “哦,那……”刘斌在电话里沉吟片刻,“那晚上,晚上找个地方泡泡脚,吃口饭,然后我跟你细点说说,怎么样?”   “好,那就先这样,大哥。”肖子鑫挂了电话,心神恍惚。不知不觉,他跟刘斌叫了声大哥,这在以前也是从未有过的,以前,关系再密切,即使是在酒桌上他也只是称刘斌为刘主任或刘局长,毕竟人家给他当过主任,而且对他入党、调入政府办都出过力。即使是自己后来在高县长面前给他不止一次说过好话,让他如愿以偿,但是官场上的规矩不能坏了,不能因此就乱了“辈份”。   主任就是主任,局长就是局长嘛,可是今天,不行了,肖子鑫明显感觉到刘斌又近了一层!   不是大哥,是什么呢?   谁会想到在高县长被王国清书记(仅仅是估计,内幕可能永远是谜,没有真相)突然“坏”了一把,让人弄到市里去了之后,王书记的儿子那边却是也会忽然后院失火,而恰恰先前小雷偷偷摸摸录下的东西跑路前又托付给欧阳文博保存,而这个欧阳文博呢……   我考,呵呵,他怎么会跟刘斌局长是“朋友”?   呃,这个不得而知,这不是主要的,反正以后慢慢会知道。重要的是,刘斌知道这件事后在欧阳文博也决定跑路前建议他把东西冒险给政府办综合科的肖子鑫送来,而且时间紧急又只能直接给他送到县政府办来……太吊诡了!其中神马意思,聪明能干的肖子鑫会不明白吗?   高县长对肖子鑫而言就是伯乐,有再造之恩!而刘斌局长,高县长对他难道说不也同样吗?   不叫高县长,不叫肖子鑫背后帮忙说话,他恐怕这辈子都得跟那些苦大仇深的访民打交道了,而信访办又是个众所周知的清水衙门。   物价局长呢?天壤之别啊!   所以,高县长出事,刘斌当然理所当然滴不能等闲视之,如果说没有欧阳文博和他手上的东西,刘斌也只能跟眼下的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一样,暗中着急上火,关注事态发展,或者望洋兴叹。可是一旦有机会,他就要从中作梗,帮助高县长一把!   按照国际惯例来说,即使是搬不到王国清书记,臭他一把也解恨啊,毕竟录像上那些东西不应该是一个50多岁的人——尤其是一个县委书记应该做的事,何况那是涉嫌犯罪,性侵犯,而当时,不像现在这些公开地领导干部找小三、包二奶,县领导的作风问题往往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哦,对不起,是结束他们的政治生命,中止他们仕途上横行霸道、一手遮天的好运气。   具体来说……就是欧阳文博给肖子鑫送来的这颗“子弹”!   实话说,当时肖子鑫看了录像的部分内容后,感觉说它是枚小号的核弹也不为过——他心里明白,一旦这颗核弹由自己引爆,那么必将引起悬圃县政坛的超级地震,刮起一场社会超级风暴!究竟谁有问题,谁有罪,用事实录像说话,难道还有比这证据更有力的摧毁一切的能量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而在这个关键时刻,给肖子鑫提供这一核弹头的关键人物就是刘斌局长!   这样的人,不是大哥,谁是?   想到这里,肖子鑫非常鸡冻,浑身居然冒出了汗,跃跃欲试。不过,肖子鑫毕竟也不再是当初在信访办看到一些不平事情就立刻提笔给报纸写稿子揭露事实的那个小青年了,虽然年龄依然不大,但心思和有关策略还是相当地成熟了。他决定还是先听听张主任的意见,然后晚上跟刘斌见面好好谈谈,再了解东西之后,听听刘斌的建议是什么,再动手也不迟。   “哈哈,肖科长呀!”一声哈哈大笑,将肖子鑫吓了一跳,本来就一直牌紧张状态,猛地有人叫他,一激灵!   一看,我考,葛明伦。这小子这几天来可是又异常活跃起来了,当然了,或许他看高县长倒霉,心里巴不得肖子鑫也跟着完蛋呢。不过,他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哎,那边不是跟日本人谈判签约呢吗,你没去参加?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呆若木鸡呵呵?”   “呵呵,去你的,”肖子鑫冷笑,也不发火,只说:“你才呆若木鸡呢。别高兴!”   “哎,高县长有没有消息啊,我都挺想他的了……”葛明伦眨眼询问。   “不知道,”肖子鑫摇头,“我怎么知道组织上的事。”   “你不是他的贴身秘书嘛,哈哈。”   “我得去开会了,要锁门……”肖子鑫起身,冷着脸,他从来不在这些嘴皮子上跟这种人斗,没劲。要斗,就看谁笑到最后,那才是真本事!   得意个屁啊?   葛明伦一看肖子鑫要走,自己也不好赖皮不走,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综合科的门,肖子鑫砰一声关上门,头也没回直奔四楼小会议室去了。   葛明伦在后面瞅着他,嘿嘿冷笑,打字员王东过来看见:“我靠,葛科长,笑啥呢,一个人在这?”(其实葛明伦早就不是科长了,王东故意逗他玩)。葛明伦仍然笑逐颜开,说:“我在看戏呢,政府办应该有好戏看了哈,你不知道啊?”   ……   就象过去的地主老财,革命使他们失去了所有财产后对于革命党人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一样,葛明伦对于这个肖子鑫、张主任和高县长的仇恨也不是一般的那种,虽然葛明伦不是地主老财,也不是失去了土地银子和浮财细软小老婆之类,但是,高县长的到来,尤其是高县长对于肖子鑫、张主任等人的信任重用,使他努力奋斗了许多年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秘书科长职务最终被划为终结。   如今,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在秘书科就是个普通的科员,有时候不得不象个耗子一般第一百三四章、为爱而战   之前,下班铃声响起的时候,肖子鑫开完会(跟日本人的事情顺利完成),跑到张主任办公室,杨主任也在那里,三个人开了个简短的“闭门会议”。主要议题当然是有关高县长和欧阳文博送来的那个录像带的。张主任和杨主任的意思,是把它直接交给市纪律检查委员会,让上面来处理。但肖子鑫不同意。   “行是行,可是……”肖子鑫这是头一次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说“不”,“这样办,我觉得力度不够。”   “呵呵,什么意思?”张主任和杨主任差不多异口同声地问。   “我是吃笔杆子这碗饭的,张主任和杨主任你们当然更是如此。”肖子鑫好象早已深思熟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靠山吃山,当初是张主任和高县长把我从信访办直接要到了政府办,不然的话,就没有我的今天。凭什么?当然除了你们看中我的人品之外,可能更看中的还是我手上这支笔!”   “多了我也不说,这次高县长这事,背后怎么回事我可能比两位主任更明白,别误会,我是说我曾经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的事,可能触电了,背后有人怕事情败露想先下手整他……可是,天赐宫夜总会那边出事了!呵呵,天意!”   “所以我想,有了欧阳文博送来的这盘东西,加上我之前掌握的许多秘书,不办拉倒,既然要办,就有绝对有力度!”   “你的意思……是给市领导或省领导寄去?”张主任问。   “恩,是,”肖子鑫说,点头后又摇头,“但直接寄恐怕不行,力度还是不够。今天下午一边开会我一边想这个事,怎么办,老实说我真的还没想好,但为了高县长,我宁可这个秘书工作不干了,也要坚决地站在他这一边,彻底解决仿古一条街也就是悬圃县个别领导的事情。我不能看着干实事的领导遭到谄害,而干坏事的领导却幸灾乐祸。”   张主任和杨主任沉吟半晌,点头同意肖子鑫的想法,但嘱咐他一定要慎重。他们打算一起写这个举报信,但肖子鑫说,还是他来起草,到时候他们在上面署名就行了,想想也是,毕竟这不是为高县长一个人而战,而是为悬圃县而战,对于肖子鑫个人来说,他事实上就是为爱而战!   混官场,最悲哀的就是没有主子,混了一辈子,不知道主子是谁,而肖子鑫心里知道,自己的主子就是高县长。   他好,他就好,他倒霉,自己的官场生涯仕途前程也就彻底拉倒。   因为,天意如此,谁叫他一到政府办就受到高县长重视并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呢?从某种意义上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高县长给的。   他感到庆幸,不是什么人到了官场都有这种幸运的,至少,他之前从来没有给高县长送过钱,礼也没送过,人家却如此器重他,不是天意是什么?因此,高县长有事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要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为爱而战!   此时此刻,他在刘斌局长的办公室里,跟刘斌谈了很久,弄清了那盘录像带的来龙去脉以及他跟欧阳文博之间的特殊关系。听了刘斌的解释肖子鑫才恍然大悟,想起有次喝酒他好象曾经对他说过,他没别的能耐,这些年当信访办主任唯一的好处就是认识了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有一些社会的朋友。而这个欧阳文博的父母就是一对长年累月**告状的专业户,刘斌给他们解决了不少生活问题,却无力帮助他们讨回公道。   不过,也正因为这点,生死不惧的欧阳文博以他的理解和个性,成为刘斌的社会“朋友”。有事,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所以,关键时刻,刘斌让他把录像带送给肖子鑫之后再跑路,他用局里的车子送他走。   “你起怎么办,小肖?”现在,欧阳文博跑了,东西已经在肖子鑫的手里,刘斌说完一些事情后问他。   “我没别的能耐,这你知道刘局长。”肖子鑫说,咬了咬牙,“我只会写一些狗屁文章,高县长也是因为这点特别重视我,现在他出事了,不管他究竟有什么事,有没有事,我都要帮助他渡过此劫——具体的就是我给报社写信,给省市领导写信,把我所调查暗访掌握的有关王国清书记的事情全部曝光,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揭开悬圃县的黑暗面,还高县长一个公道!”   “恩……”刘斌点了点头,沉吟下说:“好,我支持你,做人要有人格,要有良心,当初我看上你也是因为这个。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   “好,谢谢刘局长。”肖子鑫郑重其事地说,刘斌笑了,“小肖啊,你怎么跟我还客气,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啊……”   ……   肖子鑫再一次发挥了他的鬼才,决心用手上的笔为高县长鸣不平,说明悬圃县背后的黑幕!   当初他在信访办时因为种种原因,对于一些不平事经常给法制报写稿,跟他们有联系和关系,到政府办之后虽然没时间写稿子反映社会现实了,但是仍然跟他们有联系,而且他们省城包括国家许多媒体每次来悬圃县,都是张主任和肖子鑫出面安排接待,感情很深,有了张主任和杨主任的点头默许和支持,肖子鑫那天晚上几乎是一夜没睡,在他住宿的县宾馆房间整整写到天明。   其间,半夜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吓了肖子鑫一跳!   以前很少有人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更何况当时他正聚精会神写东西,“铃……”地一声,他一机灵,考!意识到是电话,我考。   是张主任来的,他不放心,询问肖子鑫写得怎么样了,肖子鑫告诉他,说这东西比想象中的难写,因为种种原因,举报信主要涉及的人物又是王国清书记,因此一下笔写起来,尽管之前他什么也不怕,可是一旦真正开始写了,许多意想不到的顾忌和念头就会纷至沓来。毕竟,这不是小事,对于肖子鑫而言,他自己是豁出去了,成则为高县长立了一功,不成他也不在乎,可是别人呢?   这里涉及到不少县政府、县委内部领导干部的事情,不光是一个王国清书记。   这些问题,早在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时就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事实,只是他在后来写那篇给高县长的调查报告时,出于谨慎,还是有所考虑和保留。而那篇报告,前些日子可能也在高县长派他去省里送的一些重要材料当中,不知省纪委那方面究竟会有什么动作?   现在,肖子鑫要把所有他了解和掌握的情况全部反映出来,为了增加力度,加大火力,就难免提到向他提供这些情况的具体人,时间、人物和地点,哪些人,什么事,以强化和证实这些事情的真实性,否则,这封写给省委、省政府、省纪委和市委及有关部门的举报信,便没有多少份量和可信度。   “好,那你慢慢写,”张主任听了他的话之后,鼓励他,“别急,细点好,效果会显著些。要保密!”   “我明白。”肖子鑫忽然感觉到自己好象正在做着一件十分庄严的事情,居然有种悲壮感。   是啊,要是高县长那天不是突然袭击一般被市纪检委的人在办公室给带走,高县长接下来就要代表悬圃县与日本人的合资企业签署正式文件了,他一被带走,县政府一时半会竟感觉到手足无措,太突然,太难以置信了。高县长从市里空降到悬圃县之后的所作所为,大楼上下哪个不是有目共睹呢!   凭什么,好人受气,坏人得利?   他马滴……   放下电话,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肖子鑫起来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呵呵,又是咖啡,这东西肖子鑫如今喝上瘾了,就好象吸毒一样,每个月别人不送他咖啡,他必然要拿出工资里的钱去买,一天三杯,早、中、晚各一次,那种滋味,呵呵,可真滴是香浓惬意,难舍其尊哈……   好了,重新坐下,他开始进入实质——有关王国清书记在仿古一条街的种种劣迹恶行,写到这部分,肖子鑫写着写着,居然有点儿怀疑起自己,是否是在谄害王书记啊?我考,怎么就好象在写小说时描写一个流氓,一个恶霸,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他不得不停下来,反复审视前面所写的内容,确认自己不是在写小说,而是在举报。   再下笔,更加有力了!   实在是王国清书记这些年来在悬圃县当老大当得太久、有力无人监督和抗衡,天老大他老二惯了,以至于神马党纪国法统统放在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外。以至于肖子鑫在仿古一条街,只要有人一提背后的黑幕,无不悄悄地告诉他,王书记不倒,悬圃县没好这样的话。   眼下,为了高县长,就是他历数王国清罪恶的时候了……   或许,刚参加工作——或者刚当上干部,王国清是一个穷光蛋,但他那个年龄的理想是:“解放全中国,进而解放全人类。”呵呵,在如此崇高的理想激励下,他可能工作中奋不顾身,不怕牺牲,赢来了他自己权力的建立。远的不说,肖子鑫也不是十分了解,只说他当上悬圃县委书记这七八年,他的理想还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   他还“与人民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吗?   尼玛!鬼才信,就肖子鑫近两年的亲身体验看,电影上演的那时候的干部,作风硬朗,保持着刚解放或战争年代的工作作风和与人民的亲情关系似乎早已不见了。那么他王书记每天究竟在些干什么呢?   高县长,作为一县之长,年轻有为的干部,每天都在为自己的政绩、为全县的经济发展谋划布局、东奔西跑,这一点,肖子鑫感觉自己就是最好的见证。反过来,之前,高县长可能是出于大局考虑,一直在配合县里的这位老大,无论什么事都要事先跟他打个招呼,征求他的同意和点头默才会去做。生怕他挑理,对自己的政治前途不利。   所以,在高县长派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之前,肖子鑫一直觉得他们的关系很正常,没有其他县市主要领导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和班子严重不团结的现象。现在仔细回想一下,肖子鑫越来越清楚了,高县长跟王书记的严重分歧,可能就始于那次市政法委主要领导来县里部署扫黄打非会议之后。至少,即使是他们之前有某种不和,但别人包括肖子鑫根本看不出来,感觉不到,而自己去仿古一条街之后,一切都好象突然之间变了,他们的关系随即紧张并悄悄地公开……   为了有利于自己,各方的利益不受损,王书记先下手,利用市纪检委的关系打了高县长一个措手不及。   看看仿古一条街的那些人与事,看看王国清书记的三儿子王立业的种种恶行,看看“天赐宫夜总会”在他的权力yin威下究竟都干了哪些见不得阳光的坏事!   这么多年了,坏了。地方禽兽官员,包括县一级的主要领导,啥麻逼的理想也没有了(极少数如高县长除外),几乎是人人禽兽。如果说他们有“理想”,那理想就是钱权女人。他们天天参加学习,天天开会,空对空地吹牛逼,不干一点人事。   呵呵,肖子鑫的举报信当然不是这么写的,他写得有理有据,冷静得很呢,是大话这边反倒是越写越气愤,不信你看——别的不说,只说悬圃县这几年来,刚刚出现在这块土地上的“开发商”用建经适房的土地建成了别墅,王国清等人就是第一批最大的利益均沾者,享受者。稍微是个人,不是禽兽就能断定——这事儿,肯定牵涉到从县委县**县政府的一帮子腐败分子。靠质问“替党说话还是替人民说话”的幌子,无所不为……   肖子鑫在这封举报信中,实实在在地点了许多人名,有县委书记王国清,也有柏书记,还有一些中层干部,其中最肥王书记重用的哪个人不点明了,反正是真人真事,你懂得。物资局一个副局长,秘密派人到北京告状。结果如何?你也许不用猜就能明白……   “别说跑到北京,就是跑到联合国,最后还得由当地解决。我解决!”   “我不解决,你狗屁不是!”   这就是王国清书记的口头禅,威风凛凛,武功盖世,无人能敌。呵呵,写着写着,肖子鑫把自己气乐了,我考,小时候都说南霸天刘文彩厉害,现在当了政府办秘书才明白,那些家伙全是浮云哈,他们算神马,他们再坏,再有势力,不过是一个人一个小小的面积一个村子而已,何况几十年过去回头一看,居然还是骗爹的!   而王国清就完全不同了,他是肖子鑫同学亲眼所见,亲自出马从仿古一条街上挖出来的猛料,平时坐在大楼里想都想不到呵呵嘿嘿……   这就是肖子鑫写着写着居然把自己给写乐了的根本原因,莫名其妙!自己开始下笔时是义愤填膺,越来越气愤,恨不得把王国清书记的全部事实曝光于全国人民面前——可是,写着写着,他停下的那一瞬间,居然愣怔一下,不写了。   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自己审视着刚刚写下的那些字,不得不怀疑,自己没病?   体制,天然祸害——你告哪个单位,最后落到哪个单位为你解决;你告谁,最后落到谁为你解决;原发地在哪儿,解决也在哪儿。这就是中国“冤案累累”却解决不了的真正根源,也是层层举报腐败不仅没有结果反而遭遇打击报复的根子。   我考,肖子鑫心里,眼下我却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要举报人家老大呢,闹不好,举报信明天寄出,后天就回到了王书记的手上!   上边不直接解决,推给下边,下边本身就是腐败的源头,也是第一百三五章、雷霆震怒   肖子鑫写了一夜,举报信不宜太长,省市领导没工夫看你长篇大论,这个肖子鑫是明白的,他主要是挑骨头抓,将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等人贪污腐化、权钱勾结、包庇涉黑涉黄儿子、作风糜烂等重大问题一二三,以事实确凿的形式言简意赅,写了个明明白白。   写完,从头至尾认真检查了一遍,感觉不错,很霸道,很解气。   我考,拿在手里简直就是一枚小型原子弹哈!   这个东西,寄到省里,市里,摆放在省委领导和市委领导及其有关部门的案头,不引爆便罢,万一引爆了,呵呵,说不定就会让王国清书记顿时灰飞烟灭,粉身碎骨?有人说,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那是指那个事情,你懂的。可是,要是将此举报信上列举的桩桩件件事情比做王国清在悬圃县政坛上的那种事情,不也挺合身贴切吗!   一时间,肖子鑫美了,心里又有些鸡冻……   匆匆忙忙洗把脸,看看镜子里熬得有些浮肿的眼睛和发青的脸色,才知道昨天晚上这一夜熬损掉他多少思想的精华和细胞。他是用了心的,从跟随高县长开始,他就知道伴君如伴虎,对于王书记他每次见到更是恭恭敬敬,可如今,为了他们其中的一个,肖子鑫好象谁也不怕了,至少写字之后的豪情满怀,让他牛叉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看到点了,赶紧下楼上班。   肖子鑫进大楼,铃声也正好哗啷啷响起……那时,县政府大楼还有电铃呢,总务科管拉铃。   一进门,一见他这模样,小陈小孙和过来等候安排工作的李渊与小夏都笑了。   “肿么了哈,科长?怎么看着脸色不对呀,肿眼咣当的?”   “没事,没事!”肖子鑫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的包,然后把昨天张主任安排给他的几件事一说,让大家分头去干,他自己呢,今天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正好,准备先去邮局把举报信偷偷摸摸赶紧邮走,回来再亲手把最新一期的《悬圃动态》编出来,然后交给王东,估计也就下班了。   几个人答应一声,都开始忙活自己的那一摊子了,肖子鑫告诉小陈说有事下去一会儿,让他听着点县长那边,如果有事,打电话叫他。   然后就下楼了。   肖子鑫右胳膊肘儿底下夹的那个小皮包里,就装着他欧阳文博的那盘录像带和刚写好的那封举报信,他先去了一家录像厅,找老板说要复制几本录像,询问能不能复制?老板说能,但问他什么内容?肖子鑫迟疑一下,说,内容你别管,也别问,更不能看——“我靠,你谁呀?这么牛b?”老板不高兴了,瞪眼看他,“我怎么就不能看,不看我怎么能你复制啊?”   肖子鑫不想跟他扯皮,转身走了,一连在后街转了半天,找了好几家录像厅,最后一个小年轻的终于答应了这个奇怪的条件。   “不过,我不看内容可以,得加这个……”小老板比划一下,肖子鑫一看就明白了,我考,加钱,可以!   “加多少?”   “一盘一百。”小老板声音不大,但不容置疑。   “行,可以。”肖子鑫咬咬牙,同意了,于是小老板接过他从皮包里拿出的那盘录像带,果然再也不关心里面的内容究竟是神马东东,反正就直接奔钱去了,放进了一台录像机,然后开始操作……肖子鑫有些紧张地在旁边站着看,让他坐,他摇头,“不用坐,谢谢。”   要知道,那时肖子鑫的月薪也不过一月才几百大元,这一下就把自己的一个月工资搭进去了,恐怕还不够!   实话说,有点儿心疼,肝也跟着疼……   不过,值!   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他既要为有恩于自己的高县长评功摆好、喊冤叫屈,更要把他的对手直接和这盘有声有色的录像带一起捅到浑身是省领导的瞍底下去!小老板在那边忙活,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再次产生一种悲壮的豪情……   到了邮局,跟柜台要了几个大信封,白色的,不行,他特别跟里面的人要那种牛皮纸(坚实耐用)的,上面已经开始有了邮政编码那种,本来政府办是有大小不一的各种办公信封的,牛皮纸,很庄严,很结实那种,但肖子鑫考虑了半天,不能用。在宾馆早已列好了地址、机关、报纸或姓名,他坐到一边的大桌子上,照着往上面逐一填写。   由于要在每封信里加上一盘录像带,所以肖子鑫担心路上损坏,特意用不干胶封好。刚到信访办的时候,肖子鑫经常到邮局取稿费,柜台的一些小女孩子都认识他,认为写字就能挣钱,都挺惊讶,叫他“肖作家”,后来才知道人家不仅是作家,还是政府的大秘书,呵呵,以后他再来取稿费,她们就不再嘻嘻哈哈叽叽喳喳问这问那了,在原有羡慕尊敬的基础上好象又多了一种不冷不热的敬畏。   “肖科长,你一下子写那么多信呀,往哪邮啊?”有人叫他,肖子鑫一怔忡,抬头看看,笑了,含混答应一声,低头不语猛写。   他最怕此时这种情况下,让人注意和发现了,可又不能避开这些人,只好装作很忙的样子,不理会。写完,封好,又去要了等同的邮票贴好了,投进旁边的大邮筒,这才口气,跟她们说话。只说些不三不四的闲话,然后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再见肖科长!”   “再见肖秘书!”   “再见,姑娘们——呵呵!”   ……   东西寄走了,从那天开始肖子鑫的心好象也一起寄到了省委市委那边去了,整天虽然仍然是忙工作,仍然是过去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一摊子政府办工作,但是,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写完了,寄走了,心里才开始隐隐约约有点儿后怕!这种奇怪的感觉,在肖子鑫那天晚上写时可绝对没有!当时,他英雄得很,一身豪情,一身正气,好象他自己就是法律和正义的化身一般。   可是,为什么举报信都已经寄走了,自己反而觉得心里没底,渐渐又有些害怕了呢?   为了排解这种情况下的紧张情绪,肖子鑫跑到张主任那屋,跟他说话。他写完那封举报信,马上就邮走了,并没有给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看,肖子鑫是出于种种考虑,为他们好。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将来上面不查王国清,反而王国清知道了来个倒查,那么要查出是谁写的这封信可以说易如反掌!   所以,多一人,不如少一人,要倒霉,就可自己来!当然了,要立功,那也是他肖子鑫一个人的事,呵呵。   不过,从心里说,肖子鑫是完全出于对自己的领导保护角度出发,没有主动拿给他们看的,要是政府办的其他材料,他写完,当然要给他们审核之后,才能算数。张主任这几天好象也挺闹心的,自从高县长被带走,他和杨主任每天上班也有些心不在焉,由于日本人还没走,他们又不得不配合其他县长跟他们谈工作而已。   私下,却感到很忐忑不安。   如今,日本人跟悬圃县商谈的合资项目已经完成,他们走时,张主任亲自带车去省城送的,肖子鑫没去。   “那个……寄走了?”张主任一见肖子鑫,暗示似的询问道。   “恩,三天了,怎么没动静啊?”肖子鑫疑惑。   “不会那么快的,”张主任有些忧虑地说,“上次高县长让你上省里送的那份材料,现在也半个多月了,不也没什么动静?”   这样一来,两个人都没话了。说什么?一肚子话,可是好像什么也不想说。   肖子鑫又到杨主任那屋串了串门,情况差不多,虽然整个县政府的工作仍然同往常一样没有多大变化和区别,但在他们的心里总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原先非常熟悉的工作和环境也觉得有点儿异样和陌生了。人,毕竟是感情的动物,感性认识,心情也随着它们的变化而变化……   没想到,邮寄给省委、省纪委、市委、市纪委……的那封举报信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但是,肖子鑫寄给省报和省法制报的同样内容的东西却意外在第四天发表了!   我考……   这可是大大有点儿出乎肖子鑫的意料!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和当时的大环境,他虽然把那封举报信以另一种形式变通了一下同时寄给了两家大报,但肖子鑫心里并没有对它们抱有太大的希望——写一个县委书记的种种恶行和仿古一条街暴力黄色事件的东西,按说,恐怕是很难在这样的报纸上出笼的!编辑部要审稿,有时宣传部也要审稿,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发表出来?   然而,肖子鑫事先也早就想到了,不发便罢,万一发出来,它的威力应该丝毫也不比他寄给省委等领导的举报信产生的效果差!   至少,它会让领导注意,引起重视?   呵呵,就好象一颗炸弹,毁灭性的东西在省委那边,而报纸这边只是个引信——药引子!一旦引爆,轰!   王国清书记不粉身碎骨,也得倒台琅当入狱了……   毕竟,肖子鑫心里还是坚信一些事情的,包括法律和正义,包括报纸的威力与引爆作用!不然的话,他何必非要冒险多寄出两份给他们呢?看来,这些东西的确引起了报界那些关系们的重视(看来应该是那盘相当重要的录像带起了决定性作用?因为此前肖子鑫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每天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电话就会突然响起,然后里面说找肖子鑫,了解核实一些有关情况……的),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以往发稿的某种经验并没有出现而且,他们直接就刊登出来了!   呵呵!早晨一上班,报纸一送来,肖子鑫一看到上面的横栏大标题,简直目瞪口呆……   小陈小孙他们一看,也过来抢报纸看,报纸哪个科室都有,肖子鑫让他们去秘书科看。   “去去去,上秘书科,上秘书科,别烦我!”   这是肖子鑫当综合科长以来头一次这么高兴和霸道,他毫不客气地左晃右躲,摆脱他们两个的纠缠,小陈小孙无奈,只好跑出门去了……   内容不用看,肯定有删节,肖子鑫只扫了几眼,就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就去了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也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报,听见门响都没抬头。   “张主任,报上发了……看见没?”   “呵呵,”张主任一听肖子鑫的声音,这才抬头匆匆瞄他一眼,笑道:“你小子,行……真行!”   杨主任也过来了,手上同样拿着报纸,喜笑颜开,一看张主任和肖子鑫都在看报,他乐了。   “哈哈!”他也不说话,坐下,在沙发一头横着坐下,继续看报,眼睛一字一字地移动着,这种情况之前也是极少有过。肖子鑫的材料写得棒,这个县政府大楼几乎谁都知道,公认的。之前写小说、报告文学、稿件之类也是一把好手,可是,所有一切在今天看来似乎都没有这篇东西给力!我考,以他们同行及其领导的角度来看,绝对tmd给力啊!这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耗子tian猫屁股,找死啊!   然而,给力也恰恰正在这里!想想,党报党刊和法制报一将悬圃县委书记(虽然没点名,编辑处理时将名字变成了xxx)及其保护伞下儿子和其他官场上的黑恶黄赌毒的内幕揭露出来,后面引起的一连串爆炸性效果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这个,谁也想不到,不敢想,使劲想也想不出来,反正……   呵呵。   ……   与此同时,楼上,四楼,县委书记王国清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也发现了报纸上的东西,大吃一惊!   等到看清了标题和里面的内容,不仅勃然大怒!   怒了!   tmd,尼玛!谁呀?这是?王国清平时跟许多官场人物一样,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看文件、看上面的新精神,然后坐下来思考和领会,慢慢结合自己的情况进一步思考自己的官途如何运作……   从来都是喜事多于闹心事,尤其是他当上县委书记之后这几年来,可以说事事顺心,万事大吉啊。   哪里会想到,平地一声雷,晴天霹雳一般!   报上虽然没直接点他的名,可是悬圃、县委书记……几个两眼的字几乎密密麻麻一瞬间布满了眼底,让他想看心惊肉跳,不看又不放心,这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严重大事件!不是反党又是什么?不是疯狂地向他这个拥有至高无上(至少在悬圃县如此)权力的大人物发起恶毒攻击又是什么?谁!谁!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他抓起电话,要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马上到他办公室来。   以往悬圃县委的常态是,王国清说一不二,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与意见。大家都腐败,互相包庇,互相支持,死保对方等于死保自己。   在这方面,官场上都很讲“义气”,够哥们儿。   县委书记要是在某个工程项目上,收钱10万,在收钱之前,他会主动通过办公室主任对开发商说:“这事儿,书记一个人说了不算,得集体研究。还有张某某、王某某……你跟他们去说和说和,这样王书记的工作也好做。”   聪明人不用多说,一点就透,开发商就会把县委书记提到的这些人等一网打尽。反过来说,如果你县委书记“被窝子放屁——独吞”,好处一个人全占了,大家都盯着你,王国清还真没那个胆量!所以后期落马的官员,都是一掂一串子,原因也在于此。   而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正是上述这样的关键人物。   肖子鑫在举报信上也列入了他的鼎鼎大名。   所以说,第一百三六章、县长归来   有人说小泥鳅翻不起大lang。还有一句话叫“阴沟里也翻船”。   哪句对,哪个错,中国话太复杂了。   当然,肖子鑫既不是小泥鳅,也不是那条阴沟,他只是出于公心,出于一心一意为悬圃县工作、对自己有恩并器重他的高县长鸣不平而把身边的一些事情捅了出去。而一旦那些事情真的曝光之后,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恐惧也便随后附体了。   那天大楼里的情况比较诡异和富有戏剧性,三楼,政府办综合科和张主任办公室里面的肖子鑫一些人看了报纸,心情舒畅,特别鸡冻。   不过随后他们就觉得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张扬,乐也要在心里偷着乐,因为这也仅仅是报纸上刊登了楼上那个权大力沉的人一些“事迹”而已,人家还在位,动一动小手指头就会要他们的命,最轻也会找个由头让肖子鑫立马下班,或者受到其他报复。   所以,肖子鑫应该隐藏自己的心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比较安全。   而四楼,县委书记王国清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雷霆震怒!   “小肖,你快回去,该干啥干啥,别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对你不好。”张主任说,杨主任随后也说了一些让他注意的话,肖子鑫就回去了。综合科办公室里,小陈小孙他们也从秘书科那边看报纸回来了,一见肖子鑫就嘻嘻哈哈神秘地小声问:“我靠,是不是你呀,科长……”   “太厉害了……呵呵!一看就是科长的文风,犀利!威武!牛逼!”   “什么是不是我?”肖子鑫一本正经地反问他们。   “报上的那些事啊,你不是也看报纸了么,怎么又装糊涂啊?”肖子鑫不等小孙说完,严肃地说:“小孙,你别瞎说啊,什么装糊涂,我怎么装糊涂了?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嘛!”小陈小孙一看他的脸色,知道不是开玩笑,也就打住,相互瞅瞅,不再说话。   三个人坐下来继续工作。   九十年代中期已经是个十分怪异而诡秘的时代,有时候,尽管正常新闻渠道被封锁得严丝合缝,但背后的关系网却漏洞百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信息通过不同渠道不断而迅速地散发出去。   正如有的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纪律还是那个纪律,甚至比过去更严肃更详细,但是执行起来必然走样,很难再有以前那种铁板一块的保密效果了,任何重大严肃的事情都有外泄的可能,何况县委书记王国清在仿古一条街做的那些隐秘的事情。   一上午,人们都变得神秘兮兮的,进进出出,外边来办事的人不知政府大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县城里却全都传开了,都在议论王书记和仿古一条街的事……   ……   王国清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凝视着办公桌上的报纸。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站在他身边,有些局促不安。悬圃县历届党政领导不团结勾心斗角的事情历来就有,为此吃亏走人的更是不计其数,然而,像这么突然又奇怪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就难怪王国清愤怒之后马上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之中。   以往任何报道,差不多都要经过悬圃县有关部门审核,报纸才会发表。这次居然没有一点动静,直接捅了出来!   而令王书记害怕的是报纸上说的录像带,虽然没有直接提他的名字,但“悬圃县“、“县委书记”几个字不比公开提他名字更具有暗示性吗?除了他王国清,还能有谁是这个悬圃县的县委书记?这个事件仿佛是场“超级地震“,王国清和蒋申远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   蒋申远按照王国清的要求已经给公安局长阮涛打了电话,让他立马严肃查处……   但是话没说完,话筒就被王国清拿了过去:“你过来一趟,立刻过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边阮涛还不知道呢,听了蒋申远在电话里一说,也吓了一跳,又听王国清让他过来,就赶紧过来了。   “坐!”   王书记望着有点拘束的部下,示意他们找个地方坐下。   阮涛和副局长刘中江摘下警帽,坐在沙发上。   如今在公安局当个局长并不容易,许多工作也是围绕着“中心工作”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公安机关只是以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为主了。阮涛的前任于大伟就是因为仿古一条街上打日本人的事件发生后,第二天就被高县长一撸到底!   应该说,阮涛也是高县长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他平时往高县长的办公室跑动得多,虽然他也知道县里的老大应该是王书记,但相对而言他往四楼王书记办公室跑的次数却是明显不多。他是由刑警大队长直接提拔上来的,强项是破案,而高县长提拔他的目的也就是希望他日后为全县的经济发展、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和加强社会治安服务,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小阮子,你马上给我查清楚,究竟是谁谄害我!”   “这不是个小事情,一定要从重从快从严,严肃处理!”   “小阮子,你自从当上这个公安局长,到底都干了点什么?啊!有人谄害我,你看看报纸,说我——一个县委书记到仿古一条街如何如何,又胡说仿古一条街如何如何,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吗?”   阮涛也很紧张了,他明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王书记一发怒,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不赶紧千方百计想办法把这个人(或几个人)查出来,那么自己这个局长位置恐怕也不保了。所以他当即表态(尽管他还没看到报纸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平时他从来不喜欢看报纸,只看每晚的《新闻联播》):“好的,王书记,这事你交给我,我马上回去安排人查!”   “阮涛,”这时王国清打断他的话,直呼阮涛的名字。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这段时间,县里经济发展得不错,许多投资者携带大笔资金,冲着我们优惠的招商引资政策来了,我问他们,你们最担心的问题是什么?他们对我说:书记先生,商人赚钱是第一位的,我们来贵县图的是利,大家共同发财。也相信你们政府的威信足以保障我们的安全。可是,现在居然连我这个县委书记也不安全了……”   阮涛望着王国清责备的目光,一声不吭。   他是高县长的人,但在这个王书记面前,同样不敢轻易说话,尤其是忽然县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尽管他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但回去一看报纸就知道了。前几天高县长被有关部门带走,他听到消息后一直替高县长担心,但愿别被查出什么问题来,否则麻烦就大了,自己可能也得跟着倒霉。没想到,现在又出了这事,万一自己处置不利,更得吃热乎的!   “行,你们赶紧回去,我等着听你们的消息……”   “好,那我们走了,王书记。”阮涛和刘中江起身告辞。   他们走了之后,王国清回头又跟蒋申远研究起来。   从最初的震怒中清醒过来,王国清书记现在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由于身份特殊,报纸上说的那些事情又是他亲自所为,所以心惊肉跳之余他心里最想知道的,也就是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个胆子,把这些事情捅给报纸上去?   ……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政府门前。   从上面下来了几个人,有人看见其中之一就是几天不见的高文泰县长。后面下来的是市纪检委的人,他们有说有笑一起上楼去了。   “哎呀,高县长回来啦?”肖子鑫出门送材料,一眼看见高县长,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县长回来了!”   看那样子,高县长应该是回来上班的,而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是送他陪同他回来的?   这就证明高县长应该是没事了——肖子鑫一鸡冻,冲上前跟高县长握手,人们听见肖子鑫的喊声都出来了,一看真是高县长回来了,大家高兴地围住他,高县长笑容可掬,跟大家打着招呼,到了他办公室门前,秘书科长从张主任后面上去帮他把办公室门打开了……   高县长不在的这几天,清洁工仍然按照张主任的吩咐每天进去打扫卫生,因此门一开,里面清新干净,还象他工作时一样。   大家都很激动,但这里面最激动的莫过于肖子鑫了。他是真的鸡冻,他没想到,自己写的东西刚刚在报纸上发表出来,虽然给省委、市委那边的同样举报信还没有任何动静,可是报纸却率先发表出来了,而且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天高县长居然也忽然回来了,而且纪检委的人还送他一起回来的!   “高县长,我们大家都很想你!你不在,我们都没有了主心骨似的,嘿嘿,你可回来了哈……”有人说。   “呵呵,没事,市纪检委的同志找我了解一些情况,我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大家随便坐!”   送他回来的纪检委的人跟高县长到里面说话去了,大家在外边坐了一会,就都陆续回去工作了。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没走,仍然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说话,心情舒畅可想而知。好象一下子忘记了早晨看过报纸后的兴奋与担心。事情实在有点诡异和巧合,肖子鑫明白,高县长回来应该跟自己写的那封举报信关系不大。   纪检委来县里带领导审查的事情发生在悬圃县并非第一次,以往被他们带走的领导回来的却并不多,大多数一走就没影了,不是随后被“双规”,就是直接交给司法机关查办,而象高县长这么幸运的人,这还是第一次!   看来,做人不管是领导还是p民,人在做,天在看,平时还是老实一点不吃亏啊。   随后,县里召开了副科以上干部会议,纪检委副书记宣布:“恢复高文泰同志的工作,之前是正常了解相关情况,请大家不要误会第一百三七章、一台大戏   高文泰在讲话的时候,手机关了。这个会一开就是一上午。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或汇报工作的几个乡镇领导都打不进去,县长办公室那边里外两个房间的人已经快把原本很大的空间挤满了。   这些人里,公安局长阮涛来的最晚也最忙,他先派人查究竟是谁谄害王国清书记,这事不查不行,王书记亲自下的令,同时让副局长立即安排治安大队去仿古一条街调查相关人员、派出所负责搜集相关信息,走访一些单位和各种娱乐场所,直到听说高县长回来了,并且电话叫他过去开会,确认消息后才满头大汗匆匆忙忙赶到了高县长办公室。   他一到办公室,看见高县长,就拉他进了另一个房间偷偷跟他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县里出事了,王国清书记和他的“英雄事迹”不知被谁给捅到了省报和法制报上面去了,王书记刚才把他叫到楼上大骂一通,然后严令他调查此事,声言一定要尽快查出此人。“否则,你这个局长也别幽会我干了,自己找地方去!”   高县长笑了,说:“这事我知道了。我正要找你……”   其实,高文泰县长一回来,张主任和肖子鑫就找个机会把当天报纸披露的王国清的事跟他悄悄地说了,高文泰一听,当时还一愣,随后转头问肖子鑫:“是你写的?”肖子鑫看看高县长,再看一眼张主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高县长心里有数,也没多说,只说:“行,这事办得有点儿唐突,不过……也没什么,你们先回去,心里有数就行了,表面不要太张扬。”   现在他对阮涛说:“正好,平时你要查,可能都没胆量和机会,现在你将计就计,让你手下大张旗鼓到仿古一条街好好调查一下……”   阮涛心领神会,出去在门口给外面的人如此这般布置了一下新的任务。   然后,回到办公室好象没事人似的继续听讲。本来高县长是打算让肖子鑫去宾馆安排一下,中午留下送他回来的纪检委同志吃个饭,然后再让他们走的。但转念考虑到这样似乎容易引起误会,给人口实,便私下跟送他的副书记说了,副书记说:“饭,不能吃,呵呵,你平时那么精明强干,怎么也犯糊涂了?”   高县长一听就明白,于是送他们下楼,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才返身上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楼上楼下人们看见他都很高兴,一扫几天来焦急不安的脸色,也让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从看见他的身影那一瞬间起就感到了心里压力从未有过的巨大释放。   在官场,领导干部被有关部门突然请去喝茶,事先毫无预兆接受调查或被审查,自从改革开放以后慢慢已经属于常态,老不信们也慢慢见怪不怪了。不过要讲在市里的根基,高文泰远比王书记深厚,这次高县长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倒使他了解到许多原本不知道的幕后原因,而搞他的人正是他之前一心一意没有二心辅佐的王国清书记。   “呵呵,你是搞到了他的根子上了,他不坏你,你说他会坏谁?”这是私下送他回来时,在车上副书记开玩笑对他说的话。   “坏”,意思当然是指有人举报,到市纪检委去告高县长。   “不会?”高县长也开玩笑回应说,“我怎么会坏王书记?我打他溜须拍马还忙活不过来呢!”   “哈哈,你别不承认!”副书记说:“你有个秘书叫肖子鑫?上次政法委来开会之后,你叫他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了?”   高县长一愣,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跟我装糊涂是不是?”后面的话,不宜太明确地点破了,点到为止,直到车进了县政府大院,后来大家各自都心知肚明了。   ……   奇怪的是,这次高县长回来,首先召集下面各重要委办局的领导(一把手)开会,而没有象以往那样从外地开会或出差、考察或招商引资回来之后必须上楼去跟王国清书记汇报。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不知道,当时给肖子鑫的印象是,这次,高县长绝对是有意的,他心里是跟王书记公开地顶上了!   他坐在高县长对面的茶几旁边,听着高县长讲话,不时看一眼周围的那些局长和头头。   监察局、审计局、政府办、财政局、税务局、工商局、人事局、外事办、公安局、司法局……还有各位分管的副县长,一大屋子人。   “日本人的项目怎么样了?不要紧!”   “已经顺利签订了合同,他们回去后马上还会过来,带资金过来落实建设项目……”   “你们财政预算搞得怎么样了?”高县长询问身后的财政局长黄北京,黄北京一看就又喝了酒,衣冠禽兽大爷平时即使是上班也小酒不断,有时候在他的办公室里都敢摆宴会,呵呵,见问,他红着一张大脸打着呵呵说:“没事,我们这边一切都按照高县长你走之前给我们布置的任务在走,一切都差不多了,不会拖县里的后退……”   高县长点点头,心里却是极其厌恶此人。早在他和王书记带人下乡视察调研那次,王书记就说要调整财政局长黄北京,只是后来还没等研究高县长就忽然被人带走了。他现在的这个姿态,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是在询问布置工作,但暗地里显然是在跟楼上的王国清公开叫板了。   这期间,阮涛的电话不断地响,他不时地出去接听。今天他一见高县长已经顺利归来,市纪检委的领导还亲自出马送他回来,看来并无任何事情,更是大大地放了心,吐口气,中间还出去询问了一下仿古一条街那边调查的人员有无进展。得到的信息是,进展不小,许多人一听是要调查仿古一条街那些恶霸的事情,纷纷找他们诉说……   他说:“恩,悠着点,表面做做样子就行了,不必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他不明说,下属自然而然明白。然后他去厕所撤了泡尿,回到高县长办公室继续坐下听会。   后来高县长对他说:“阮涛,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   ……   但也正在这时,仿古一条街那边发生了一件事,张主任出去办事路过仿古一条街被人打了,打人者不是别人,正是王国清书记的三儿子——“天赐宫夜总会”大名鼎鼎的老板王立业。为什么打人,不知道,但人打得挺重,当时就被送县医院去了。首先接到电话的是王国清,他听说后,立马派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过去了……   县政府办主任光天化日被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儿子打了,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小事,县城很快就哄动了,人们纷纷跑到医院看热闹,而现场的那些血迹,让阮涛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也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几个现场的警察在走廊跟他说着,他不时擦汗,看表,手术室的大门紧紧关闭着,红灯显示正在抢救中,局里那边还不知道怎样了,手机也不断响起,向他报告各种情况,想走又觉得不妥,但又等了一会儿,他心里犹豫不决。打高县长电话,打不进去,就叫人赶紧去县政府找高县长汇报……   这时,手机又响,副局长刘中江打来的。他一接听,刘中江有点儿变调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阮局?你在医院啊?”   “啊!怎么样?那小子为什么伤人?”   “阮局!”刘中江压低声音说,“你猜这小子是谁呀!”   “我知道了,不是王书记的儿子吗?他为什么打人?”   “人我控制了,说是怀疑他暗中谄害他老爸王书记,该死!怎么办啊?人现在我们是控制了,可县委办公室主任过来了,要人,你说我放不放?县政府办那边杨主任刚刚来电话问我情况……唉!你说说!这事整的……咋整啊?领导和领导掐起来了,这不要咱们好看么?!”   阮水清也愣住了!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过去要人了?怎么这么巧?看来麻烦大了!   “行了,我知道了,人……你们先不能放,等下听我电话,你先跟蒋主任解释一下,就说正常办案,我这边跟高县长联系汇报一下再说,一会我给你电话……”他又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这样,我马上回去!你让刑警那帮人千万别打他啊,该问啥问啥,该记录记录,就是不能动他一小手指头!谁动谁负责!”   阮涛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平时仿古一条街是公安局的禁地,没事不得随便去那里执法,更不能随便去调查……   对此,刑警大队和治安大队的年青人早就气不愤了,县政府挂牌重点保护单位(上一任县长和柏书记当副县长时给大张旗鼓挂上去的,当时说的是保护悬圃县当地的经济大发展,高县长到任后曾经几次在县委会议上建议摘牌,最终都没成功),呵呵,tnnd!不就是因为有权力撑腰,有“三哥”王立业这帮孙子么……   现在,总算是惹到拉拉骨上了,公然敢打伤县政府办的领导,他们就敢下手抓人了!   所以,一些同志也想趁机好好治一下这个无恶不作的王衙内。   但是,随后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来了,还没等他们动手,局长阮涛的有关指示也来了……我靠!   ……   高文泰接到消息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会刚开完,离开会场,他正边走边跟农业局林局长、城建局长几个人说话,顺手开了手机。电话一下子就打进来了……   他接听:“高县长!张主任刚才在仿古一条街上让人打伤了,正在县医院抢救!你快来??”这是政府办杨主任的电话,他已经赶到了县医院,语气急迫焦急不安,他说他现在在医院手术室门外等着呢。   “啊?怎么回事?真的啊!好好好,我马上到!”   “啪”一下扣上手机(当时已经是翻盖机了,摩托罗拉,价格也一下子从上万块的大哥砖头型变成了相对较小巧的另一种样子。这种机型当时肖子鑫、张主任他们也都在使用)。他转身对二人说:“张主任让人打伤了,看样子挺重,不说了,我马上走!”   说着,他让大蓝子赶紧开车:“去医院!”   当时肖子鑫就在高县长身边,他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张主任被人打了?被谁打了?顾不上多问,他也跟着高县长急忙上车去了医院。   林局长和城建局长一听也赶紧让自己的司机跟在高文泰的身后,赶往县医院……   他们心里跟高县长一样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又是什么人这样大胆疯狂?以往,虽然悬圃县的社会治安越来越糟糕,但大多数都是打得老不信,而且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每天都有,刺伤甚至于砍人的恶性案件在仿古一条街也早已是家常便饭。但是,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被人打伤,而且一下子居然给打住院了需要抢救,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大事!   ……   现在,高县长听着杨主任和身边几个警察的介绍。肖子鑫在旁边听说张主任是在仿古一条街被打的,而且打他的人是王书记的儿子王立业,立即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写的那篇文章今天被报纸发表出来惹祸了……   他们怎么会怀疑是张主任写的,而没怀疑是我肖子鑫干的?   或许,张主任碰巧是从那里路过让王立业看见了?如果当时是自己在那里路过,说不定现在躺在里面抢救的就是自己了!   这时,县政府几位副县长和一些工作人员听到消息后都先后赶来了。   电话响,肖子鑫和几个人都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小皮口袋,高县长那边已经开始接听。   “啊,”高县长啊了一声,“王书记呀……恩……对,我在医院……”   肖子鑫竖着耳朵在旁边偷听。   “是的,挺严重……恩,在抢救……”   “那好,就这样。”高县长刚要关机,里面好象又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高县长皱眉,说了句:“我上午10点多就回来了,时间太紧,忙着布置一些工作,还没来得及过去跟你打招呼……恩、恩、恩,好,挂了啊。”   关了机,肖子鑫看见高县长的脸色能铲下一块冰来,冷若冰霜。   肖子鑫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么严重和紧张的事件,心里一会紧张,一会懊悔,要不是自己写披露王国清书记的那篇文章,显然张主任也许就不会这么突然地受到王立业这个王八蛋的疯狂报复!因为平时仿古一条街那边再怎么乱,一般而论都是王立业等一些所谓控制那里的“老大”指使手下打人砍人,打砍的都是p民老不信,他们自己几乎从来不亲自动手。   然后他们再出手捞人,摆平一切麻烦。而这次,不一样了第一百三八章、官场心跳   张主任受伤后,高县长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望了他,并第一时间向市里做了汇报。   随后,王国清书记也赶到医院,看望了张主任。   ……   这几天几夜,肖子鑫几乎就是在一种浑浑噩噩的梦境中度过的。   自从张主任被意外打伤后,肖子鑫和他的爱人徐福兰一直陪在医院,幸好张主任咬牙挺过来了,经过及时抢救并不大碍。昨晚肖子鑫去医院时,委婉地劝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张主任的大劫已经过去,她的身体也要保重,不要太难过了。后来张主任爱人还是听从了肖子鑫的话,让司机小王把她送回了家。   这期间,王国清书记过去看望过张主任,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等人也过去送去了慰问品。   至于打人者王立业,已经被公安局控制,如何处理却比较棘手,高县长非常气愤,但面子上却跟王书记他们笑着,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便发火。肖子鑫站在旁边,一切都看在眼里。   王国清在医院当众表了个态,要求有关部门要依法办事,不要因为是他的儿子就网开一面,同时也对张主任表示歉意,安抚他好好修养,后来看看张主任没有太大问题,伤势比较稳定,大家才陆续离开了医院。   肖子鑫回到办公室,一个人坐在那里想心事,心事重重的样子,小陈小孙他们也刚从医院回来,大家议论纷纷,都说王书记的儿子太tm猖獗了……   肖子鑫一声不吭,想了一会,趴在办公桌上开始写东西,小陈小孙过去想看看,他怒了:“远点!”   我靠,怎么了科长?   小陈小孙还从来没有看到肖子鑫这么严肃过,而且一反常态,对他们毫不客气,心里当然也知道他可能是为张主任被打伤的事情生气,只是想看看他在写什么,肖子鑫却相当反感!他明白张主任被王国清书记的儿子意外打伤,或许完全是因为他写的那篇文章披露了仿古一条街和王书记的“事迹”,才会遭到如此疯狂报复。   他现在写的,就是这一事件的后续报道,准备再捅到省报去,他还不信了,书记的儿子打人,打的还是政府领导,就无法无天了……   小陈小孙也就知趣地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忙活自己的工作。   由于张主任的身份比较特殊,县委、县政府在实际操作中的态度也比较微妙……   最考验人的,现在就是公安局长阮涛了。一方面,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暗中打电话给他,以个人名义要求他呵呵,呵呵……话不明说,只是打着呵呵,阮涛心里当然再明白不过。而另一方面,县政府高县长这边,也随时随地听取公安局对于王立业的一些处理情况汇报。高县长嘴上不说,心里却在观察阮涛和刘中江的表现,就看他们在这件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究竟如何处理。   而作为高县长的秘书,肖子鑫在来往于高县长办公室之间的走廊里,却仿佛真实地听到了官场的激烈心跳声!   下午,肖子鑫又跟高县长去了县医院,看望了恢复中的张主任,张主任的脸色苍白,但精神比昨天好多了。他对高县长详细说明了昨天在仿古一条街上与王书记儿子王立业发生冲突的事情经过。事实上,当时他只是从那里经过,受到几个小混混的骚扰,争执中,忽然王立业(张主任是认识他的)冲过来挥舞一把寒光闪闪的片刀就朝他砍来,要不是他反应及时用手挡了一下,脑袋就被砍伤了……   后来被人拉开,张主任已经受伤倒地,被人迅速送往医院抢救……   这件事,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有想到,如果被王立业砍伤的是老百姓,可以说毛事没有,公安局可能连抓都不会抓,顶多报案了弄个笔录,赔几百块钱了事。可是事情落到了张主任身上,虽然不会如此处理,但要想严惩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阮涛多次给高县长打电话,请示该怎么办,把高县长给问火了:“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公安局长,出了这么大的事,县政府的干部在大街上都没有安全,你来问我怎么办!怎么办,你不明白吗?不明白要你这个公安局长是干什么的!”   肖子鑫背后也给阮涛打过电话,说:“阮局长,我头一次给你打电话,我希望你依法办事,不要两边摇摆。”   “什么意思啊兄弟?”   “没意思!”   总之,张主任被打这件事如今整个县城都被传得沸沸扬扬,老百姓高兴啊,当官的都被无缘无故打成了这样,看他们狗咬狗,怎么处理!   他们并不知道县里主要领导间的斗争,更不清楚肖子鑫为揭露仿古一条街背后丑恶所做出的巨大冒险和努力。   可是,现在意外受伤的却不是肖子鑫,而是张主任!   这真是有点儿扑朔迷离,犹如万花筒一般……   “这件事,你想怎么办?”高县长低声征求张主任的意见,昨天人多,一直没有过多交谈。   “看公安局怎么处理,”张主任痛苦地皱眉,看了看肖子鑫,对高县长说:“如果他们依法查处,我啥也不说,要是阮涛他们不敢依法办事,那我就得被迫走法律程序为自己讨个公道……不过,可能也很难……”   高县长沉默不语,过会他点点头,道:“这事,我得管到底,你放心。”   张主任受伤后,两种势力范围的人员都在台前幕后忙碌起来了,二次手术成功的消息是在乡村土路上作长长苦行时听到的,先是口信,后是电话,接着是办公室派来追高县长的吉普车。   “情况怎么样?张主任的伤势怎么样了?”高县长对着电话询问。   “还好,皮外伤不是很严重,只是左手差点被砍断,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电话那边是医院王院长的声音。   “王书记过去没有?”高县长又问。   “过来了,看望了一下张主任,让我们精心组织,精心照料,又回县委了。”他又介绍了一些情况后,电话挂断。   肖子鑫跟着高文泰县长在医院看望等候抢救中的张主任的时候,下边传来乡镇电话,有关日本人投资建厂的事情,电话来得很急,汇报的事情也很急,而这边抢救中的张主任生死攸关,一时半会没有消息。没办法,工作要紧,只得留下杨主任和其他同志在县医院,肖子鑫随同高县长下楼,直奔乡下。   “不行,这事我得赶紧再捅到省报上去不可!”   即使是到了车上,肖子鑫心里仍然还是在琢磨着张主任受到王国清书记儿子王立业疯狂报复的事,惹事的应该是自己,受伤的却是张主任,这让他心里隐隐感到非常难受和不安!官场上的这些事,他心里是越来越清楚,虽然高县长从市里回来对自己忽然受审查的事情一句话也没说,但肖子鑫明白,正是因为背后有王书记的影子,他才什么也不方便说,隐忍,坚持着。   现在听到张主任没有大碍,肖子鑫暗暗松了口气,也在心里暗暗地策划着回去后如何尽快地用自己的笔曝光这一事件。   而现在,只能把心放在眼前的工作上。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至国事,下至家务,依然摆脱不了这条古训,更何况,这是件失而复得从未碰到过的大事——悬圃县和日本投资者合资项目的大事!作为高文泰县长的秘书,他理解他,他是一县之长,是全县经济发展的第一责任人啊!   生活把一面巨大无比的万花筒投射到人们面前,报纸上出现了许许多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新字眼:“旋转世界”、“魔幻人生”、“信息社会”、“第三次lang潮”……改革开放年代的不断进程中改换着人们头脑中的许多观念。   作为悬圃县政府和常务秘书、综合科长,肖子鑫的心境如同置身喧嚣的足球场上的中锋,力图以最佳的竞技状态投入到这惊心动魄的官场厮杀中去,抢先踢进几个高水平的响球,为自己也为高县长赢得荣誉,轰动一下这片古老而又沉闷的土地,使之沸腾起来。   悬圃县官场内部的斗争是早就存在的,只是在张主任事件之前,一切都好象没有被引爆一样,或许也可以说,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之间的矛盾激化,是从仿古一条街开始。而肖子鑫前不久给省报和法制报寄去的有关稿件(包括那盘直指王国清书记腐化堕落的录像带),则直接成为最终引爆这次官场内斗的导火索!   现在,一切都开始转向公开化了,市里领导也有批示,要求严惩打人者。   公安局长阮涛这才敢处理王立业,并已经立案调查,准备将此案作为刑事案件移交检察院……   但是高县长心里却是非常不满。通过此事他也真正看清了自己以前任用这个人是多少草率从事,阮涛这个人办案的确有一套,但他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和致命的,这个缺点在处理张主任被打伤的事情上表现得尤为让人失望!   那就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本应该是非分明、敢作敢为的公安局主要领导,没有一定的主心骨,缺乏在大爱大恨面前果断处置大事的魄力,遇事尤其是遇到主要领导间发生分歧的时候,喜欢做墙头草,这让高县长心里很受伤,他在车上跟肖子鑫说,这件事之后,阮涛的公安局长一职也就当到头了。   肖子鑫点头说:“是啊,高县长,一个县,不能没有一个敢作敢为的好公安局长,否则,社会治安永远没有头绪。”   肖子鑫的态度和高县长一样,在处理他跟王国清书记的关系上,没有原则问题的情况下,他大面上都晾得过去,实行“你好我好大家好”和以尊敬为主策略,尽量平衡关系,和谐发展。   然而,眼下当张主任被王国清儿子打伤的问题突然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无论作为一县之长,还是作为一个秘书,他们既是张主任的同事,同时也是张主任的朋友,他们似乎都已经被迅速推到了一个风口lang尖之上,无法回避。尤其是从张主任家里出来之后,他爱人及其家属的巨大压力使肖子鑫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让阮涛尽快按法定程序处理那个无法无天的王立业。   这样一来,他们必然要把自己推上前台。   高县长和肖子鑫明白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形势逼得他们无路可走,至于承受得了还是承受不了,肖子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人都是在一片天底下生存,活着蓬勃生动,死了鸦雀无声。千岁没有万岁更是扯蛋,弥勒之伟大,伟大在大度能容。肖子鑫虽然不是一个能容乃大的人,却也不是个小气鬼,在处理张主任这件事情上,他决心不能让自己尴第一百三九章、双规书记(上)   一连两天,肖子鑫的文章在省城法制报发表!写的都是悬圃县的事……   这天,一上班,电话响了,省纪委来的,找肖子鑫。   “请问,肖子鑫同志在不在?”对方很客气地问。   “我就是,您哪里?”肖子鑫问。   “我是省纪委一处,找你核实一个情况。”对方在确认肖子鑫的身份后说。   “呃,”肖子鑫心头一跳,省纪委!真的吗?不知是兴奋还是惊讶,自从那封举报信(录像带)寄走后,虽然报纸先后发表了,但却给张主任惹下了这么大的骚,而无论是寄给省委的信,还是寄给市委、市纪委的信却一直没有回音,正疑惑间,没想到今天居然就接到了这个电话。“好的,请问。我以党性保证如实回答。”   “我们收到一封属名为悬圃县政府办‘肖子鑫’的举报信,是你写的吗?”   “对,是我。”肖子鑫谨慎地回答。   “你在信中对县委书记王国清及仿古一条街所反映的情况和问题是真实的吗?”   “是的,真实的,如不实我愿意负法律责任。”肖子鑫感觉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强压抑住自己莫名其妙的激动,如实回答对方的问话。   “那好,是这样,”对方沉吟片刻,不知跟什么人商量了一下,“你所反映的问题纪委领导很重视,我们想请你到省纪委来当面说一下有关情况,可以吗?”   “可以。什么时候去?”肖子鑫问。   “你马上来,我们等你。”   “那好,我马上去!”放下电话,小陈小孙惊讶地抬头看着他:“科长,省纪委找你?”   肖子鑫顾不得多说什么,看看表,他知道决定县委书记王国清和仿古一条街命运的机会终于来了!他急急忙忙跑到高县长办公室,忘了敲门直接就推开门进去了,正好杨主任也在,正跟高县长汇报这两天的一些事情。肖子鑫激动地对高文泰说:“高县长,我刚接到省纪委的电话,他们找我,让我马上去省里!”   高县长从市纪检委回来后,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已经跟他汇报了这件事,心里也一直暗暗担心呢,他明白,肖子鑫的这种做法虽然有点儿冲动了,但对于彻底解决问题也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既然是他在家,肖子鑫如果想这样做,他或许也会持支持的态度。既然如此,又发生了张主任被王国清书记儿子打伤的严重事件,他同时也做好了揭锅的思想准备。   这次,他和王书记(包括悬圃县)的许多问题确实已经箭在弦上,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容不得再犹豫不决了。   “那好,”高县长思考片刻,点点头:“那你去,小杨,你去给他安排车……”   杨主任答应一声,出门走了。   高县长又对肖子鑫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郑重其事地拍打他的肩膀一下:“走!”   ……   肖子鑫被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叫去核实悬圃县的一些问题,主要是核实县委书记王国清的违法乱纪的严重错误。他来去匆匆,前后不过三天时间,除了高县长、杨主任和综合科的小陈小孙,几乎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小陈小孙在肖子鑫走了之后,立刻被杨主任叫去,吩咐他们对此事保密。   三天后,县里接到肖子鑫的电话,又派车去把他接回来了。肖子鑫回到县里后,马不停蹄,连宾馆也没回,直接回到县政府大楼,上楼后就去了高县长办公室。这次谈话是极其秘密的,只有高县长和肖子鑫二人,连杨主任也没有在场。肖子鑫把省纪委找他谈话和核实问题的全过程毫无保留地跟高县长详细汇报了。   “恩,”听完肖子鑫的话,高文泰县长半天不语,脸色平静,内心世界却翻江倒海。他当初到悬圃县来任职,最初几个月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在沙发上坐过。从上任第三天起,他就开始用脚仗量这个县的土地,视察他的新领地,了解疆域内的人情世故、山川坑塘,像蚕食桑叶那样细细地咬嚼,想吐出一根丝,编织一片锦绣。   尽管那锦绣在他心中还像云一般飘渺、烟一般迷离,但他对于自己的责任与目标是十分明确的。尽管他脚下的路还很长,肩上的担子重得压人,却从他那宽宽的眉宇间透出了一股坚忍的火热的气势。   实话说,那时高县长可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一种尴尬局面,他象中国所有上千个他这个位置的县长一样,是希望在县委书记王国清的领导下,跟他搞好个人关系,把悬圃县的经济建设搞上去的。   然而,两年多不到三年的光景,一切都正常,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去办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最终会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仿古一条街的问题而最终由暗中较量到公开对抗!而发生了张主任被打伤的严重事件之后,高县长明白,他跟肖子鑫他们这些自己身边长期服务的人员一样,跟王国清已经没有可能修补个人关系了。   现在,看来表面一切都在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那个看似无法撼动的权威人物,正迅速处于风雨如晦之中。   “小肖啊,你跟我工作这么久了,”高县长忽然语重心长地感叹一声,动了感情,“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是个聪明能干的人,许多事情你可能比我还清楚。这段时间,你自己要注意点,有个思想准备,事情可能不会太顺利,你也可能会遭到一些意外打击……不过,不必怕,必要时我会保护你的……”   肖子鑫点点头,心里也鸡冻了。   “县委最近可能要开一个会议,王书记在会议上可能要直接点名批评一些人一些事,无论他说什么,怎么说,我都希望你沉住气,不要因为一时年青气盛,当面跟领导对抗起来……你懂我的话吗?”高县长问。   “我懂。”肖子鑫咬了咬嘴唇。   ……   话还得说回来。那天,县委召集各单位正副职,在县委小礼堂开会。肖子鑫和杨主任他们进去的时候,前来开会的各部门头头差不多已经到齐了,王国清书记和高文泰县长已经在座,小礼堂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和庄重起来,没有了高县长初到悬圃县时的那种狂热和欢畅,此时一些人的心中却添出几分慌乱,几分压抑,好似寒冰下的潜流在低吟。   肖子鑫坐在下面第三排右边的一个位置,心里不由自主想起高县长嘱咐他的话,每根神经都暗中处于了紧张状态。   他看到,上面王书记和高县长虽然在说话,但各自的表情极不自然,下面开始汇报各部门的统计表格,有关人参一项的数字寥寥无几。这本是特产局掌握的情况,只不过为了慎重,才作进一步核实,也有几分侥幸心理。   因为几个月的实地调查,在局长老金的大脑储存的信息中,还没有高丽参这个印象。   此刻,他当然希望是自己的疏忽,然而现实的存在却是那么无情。悬圃县没有可以向外商提供的资源优势,与韩国建设高丽参生产线的项目又如何谈起?在高县长办公室,刚才他已经挨了一顿臭骂,现在到了会上,他更是不敢抬头看上面的高文泰县长和王国清书记。一个虚幻的升腾消失了,剩下一个真实的存在、茫然的惋惜、焦躁的哑叹。“唉,看来当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   突然降临到悬圃县面前的一个新的财神爷又骤然变得遥远和难以触及!   这能不让王国清书记和高文泰县长愤怒吗?   “老金!金一马!你站起来——”   肖子鑫浑身一震,他看见被王国清书记直接点名的金局长老老实实地从人群中站起来了,县委书记用手指头点着他,讲到中间,王国清忽然借题发挥,先是当场大骂老金,不知不觉又谈到了仿古一条街问题——县委书记忽然大发雷霆:“县里让你当特产局长,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为党、为县委县政府负责的吗?啊?你就tmd就知道整天上班吃喝玩乐,不干点正事啊!你坐下!看你就来气——”   “一个家庭吵吵闹闹,日子过不好;一个县里,县委和县政府,都是一个铁锅里搅马勺子,都是为党为国家为老百姓干事,大家互相捣鼓,工作也开展不好,有意思吗?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啊?最近,有人怂恿下面的人还到了省里去告状。我知道是谁,不点名了,你自己明白就是了。胡捣个啥?还不赶快写个辞职报告,还等着我们撵你下台吗?”   尼玛!肖子鑫在下面一听这话,就知道王书记这是冲高县长他们来了,心里突然就象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他扭头看看旁边的杨主任,杨主任目不斜视,但眼睛的余光似乎在暗示他冷静,冷静。刚才那个被点名的金局长当时刚刚坐下,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大家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不明真相的人们还以为县委书记是继续在骂他呢,一时之间个个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了。   王国清依然怒气不息:“装个什么b,谁不知道谁呀?啊!你当你们几个人背后干的那些勾当我不掌握啊?告诉你们,全掌握!跟我斗,你们还嫩——”   王国清书记喝了口水,又骂:“妈了个b,谁说自己是干净的,有种就站出来!”   会场寂静得能听见心跳声,没有一个**声出气。   当时,肖子鑫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擂鼓似地响,嗵嗵嗵!嗵嗵嗵!他那神态使人联想到决战前的士兵,不,一个决战前的将军!他心里太明白不过了,上面的王国清究竟是在骂谁,事情是他引起的,无论是高县长让他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还是后来他写的调查报告。尤其是高县长被市纪检委带走后他一气呵成的那封举报信(录像带),还有张主任被打伤……无不跟眼前王书记怒气冲天的大骂息息相关!   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寂静中,肖子鑫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还好,高县长之前在办公室特别嘱咐他的那些话这时起了作用,否则,此时此刻,他吐出一句话,便会是一片血肉横飞的炮火……   我考!骂谁呀?这是开会,懂不懂?不是你家炕头啊!   素质,素质,别的不说,你够一个县委书记的资格么?   但他什么也没说,目光如炬,直视上面主席台的王国清书记唾沫横飞第一百四零章、双规书记(下)   那天,县委书记王国清在科级以上干部会议上气极败坏地公开骂人,下面一片萧杀寂静,他骂的虽然是特产局长老金,却是骂给身边主席台上的县长高文泰和下面人群中的秘书肖子鑫听的,这个别人可能一时半会还听不出来,高县长和肖子鑫会听不出来吗?   肖子鑫的胃部突然一阵抽搐,疼得渗出汗来,头顶的电风扇一吹,旁边的花草悉悉簌簌响。   肖子鑫的胃里好像揣了一个大冰块,冷,冷,全身每一条肌肉每一块皮肤都小跳起来。   肖子鑫没有胃疼病,但肖子鑫经常看《家庭医生》,知道精神过度紧张会引起胃疼。   但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如何是好。   tnnd!尼玛!当时如果没有高文泰县长之前给肖子鑫打的预防针,肖子鑫说不定当时就会腾一下站起来大声叫出一些什么来!别以为肖子鑫平时跟随高文泰县长左右,好象一条狗样什么脾气也没有,因为在官场为了升官发财这是必须的。然而,你也别忘了,这个毕业于全国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肖子鑫毕竟是有知识有头脑有水平而且是有脾气的!   他平时笑逐颜开地跟随在高县长左右装孙子,那一方面是隐忍,为日后早日实现自己的在仕途的远大理想而奋斗,但是更重要的却是他可以说是甘心情愿为高文泰县长服务,别说高县长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更没有骂过他,即使是有,那么肖子鑫也认了!谁叫他一到政府办就立马受到高文泰的器重且成为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人呢!   然而,此时这个正在台上大骂的县委书记王国清就完全不同了!   就不要说肖子鑫通过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早已掌握的王国清书记的那些违法乱纪的破事,让肖子鑫从心里往外开始瞧不起甚至憎恨他,只说王国清那次让县委办通知肖子鑫到正阳宾馆去见他而他故意迟迟不见,敲门无人应,刻意羞辱他然后等了一上午最后却等到里面走出个县团委副书记(女,娇艳闷骚的人,他们很有可能期间在里边寻欢作乐,他却只好在外边等,等同于为他们工作时间zuo-ai站岗放哨外加听声,我考!当时走又不敢走,肖子鑫只能耐心等待,tnnd,尼玛!实在是欺人太甚),就冲这个,这个大声疾呼骂人的王国清的形象已经彻底在肖子鑫心中崩坍!   这还是个县委书记的形象吗?   这还是个人吗!   不过,高文泰县长之前告诫肖子鑫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此时此刻毕竟发生了作用,让肖子鑫最终冷静下来,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想起自己刚刚去省纪委接受询问核实的那些场面,不由又激动起来。西谚说,上帝要让人灭亡,必让其疯狂!或许,王国清书记感觉到了什么?   呵呵,肖子鑫心里再次冷笑,他看了看身边的杨主任,杨主任仍然好象在聚精会神地听王国清大骂。   县委书记说这话当然是有根据的。前任县长,还有一个副书记落马,被判刑。恐怕就是他的杰作,从肖子鑫到政府办工作之后隐隐约约听到的有关县委那边的一些事情,他知道这个王书记实在是法力无边,得罪他的人一般不会有好果子吃。后来他从检察机关得知,全县80多个科级干部都给王国清书记送过钱,其中一些人就是这样买的官。   上一任县长也因为种种原因,被他弄下了台,不解气,而且还给一路送进了监狱。而上一任县长身边的一些下属局长,有一部分也跟着倒了霉,而另一些顺风倒的人却保住了职位和官帽子。因为他同样卖官,同样贪污,只是最终没有干过王国清而已。现在有人说,既然卖官者抓起来了,买官者为啥不往下查?   问这话的就是外行了。   官场啊,实在是一种“领导艺术”!九十年代的悬圃县官场就已经开始初见雏形了。举个例子,上一任县长卖官下台了,几十个人从他手里买了官帽。他一下台,来了李四、王二麻子当县委书记也不会去查。为什么?   这里边的官场奥妙无穷,其一,你李四、王二麻子是如何当上的,你难道真的是干净的?   其二,你李四、王二麻子当局长、乡镇长或乡镇企业局的头头真的没有花钱?你花了钱,靠什么收回投资?也就是说,你不准备利用腐败收回投资?   其三,那张三当初为什么出事了?难道是因为买官卖官?   不是,那是他的官场关系链出现了断裂或松动之故也。   什么是官场关系链呢?a当了大官,就会把b一帮子上提上去;b上去又把c一帮子提上去;c上去了,又把d一帮子提上去了……也就是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整个官场就是一个由人际关系织成的大网。这张网不是由“正义的追求、共同的理想”凝结成的,也不是在法律法规制约下组成的。   这样,问题就出来了,他们之间为了利益,这个利益主要是钱、权、女人等,就会互相斗争。但他们对付百姓,却表现出惊人的一致性,团结起来“共同对敌”,坑人害人忽悠人。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一丝的平静。这你明白了,上任县长张三当初被抓,不是因为买官卖官,也不是因为腐败,而是他的上游官场博弈的结果。   其他官场是这样,悬圃县就是干净的吗?自己想。   当然了,话说回来,肖子鑫最近一心一意向上面举报王国清书记,坚决维护高文泰县长,也并不表明前者就是一无是处,后者也并不是说就全身清白。只是,王国清太让肖子鑫气氛了,他虽然官小得可以让王书记视而不见,甚至于可以随时随地打压他、整他、随便找个撤职查办他,这个之前肖子鑫也很害怕,所以才会处处小心翼翼,其实怕的并不上他这个人,而是怕他手上的那个无形的巨大权力!   毕竟,肖子鑫当初到政府办并不是抱着跟县委书记王国清顶着干来的,而是希望好好干,好好进步,力争上游早日再上一层楼……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肖子鑫最初想象的那样,反倒突然让他深入仿古一条街看到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直到肖子鑫因为奉高县长之命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之后,引起王国清书记的极大不满,并且高县长忽然被人带走审查,让肖子鑫感觉到背后肯定是王国清在捣鬼,自己如果不坚定不移地站出来帮高县长一把(他虽然官小人微,但好在他会写啊!而且人极聪明能干,能一下子找到王国清的致命软肋——掌握他大量违法乱纪的事实,何况还有欧阳文博为他提供的那盘证据确凿的录像带),那么自己说不定很快也得跟着倒霉!   官场上的肮脏事儿,八天八夜也讲不完,比黑社会还黑,比黑社会还神妙诡秘。外表看上去,一派升平景象。   于是,他只有挺身而出,无论是为高县长的知遇之恩,还是他自己的仕途考虑,必须的!   肖子鑫现在虽然在台下一声不吭,心里却在向王国清宣战。宣战原因,前面说了,完全是因为王国清书记的傲慢无礼、颛顼无能已经将他激怒。战斗自他决心给省委、省纪委、市委和报社写那封强烈反映问题的举报信开始,至王国清书记下台,或彻底清算仿古一条街上的黑暗面,让公平正义的阳光照进悬圃县为止。   尽管身为县委书记,一个握有除外交权及军事权外几乎一切行政权力的县一级最高行政长官,或可随意调动治下一堆无良官员作为虾兵蟹将,甚或得到市里某些官员那种名为权力的鼎力支持,但,肖子鑫自从决心站出来那天晚上开始,就已经用行动非常明确地告诉台上的王国清书记,他不惧。   肖子鑫甚至早就想好了结果:他宁可因此放弃综合科长这个小官,从此以后滚出悬圃县政府!   堂吉诃德向一个庞大的风车发起过攻击。若论对权力及财富的占有及支配,在悬圃县,王国清无疑是那只庞大的风车,但在历史的车轮面前,肖子鑫认为他还差得很远。   有句话叫螳臂当车,若论对权力及财富的占有及支配言,王国清无疑是个强大的战车,但在历史的车轮面前,他连个螳螂也算不上。他将用自己的努力让王国清以及和他一样试图挑战公众忍受极限的官员受到一定的深刻教育。肖子鑫将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王国清,一个从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并不是仅仅一心一意想投机取巧当官的无知家伙!   他即使没有高文泰县长作为依托,仅依靠自己大学生期间所学习掌握的文字才能,依托全国风起云涌的反腐败风暴和时代下日益彰显的媒体功能,就有信心能够面对貌似强大不可战胜的县委书记王国清手上的公权力构成挑战,宪法和法律都将成为他的武器,或者,比较悲观的后果就是,通过这样一场“战争”,让悬圃县政府机关干部彻底见识到王国清书记的拙劣无耻。   王国清书记又在台上讲了些什么,骂了些什么,肖子鑫后来一句话也没有听清。   他闭着眼睛,脸上仍然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那种冷笑……   他从省城回来跟高县长汇报时就说过:“我估计省里可能要动王书记……”   高县长淡然一笑,当时告诫他:“不要多说……”   好了,扯远了,有点儿跑偏,扯回来。   ……   就在王国清在台上借题发挥的时候,悬圃县政府大门前来了一辆风尘仆仆的小车,这辆神秘小车的到来,不仅当时在后面小礼堂里开会的肖子鑫和台上的高县长不知道,就连市里也不知道,当然了,正在大骂人的王国清书记恐怕就是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了!   前些日子,当王国清听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跟他汇报,说高文泰让他的秘书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了,“不知他什么意思?”   王国清先是一愣,后又摇头笑笑说:“不会的,绝不会的,我知道小高,人还不错。不会背后背着我搞小动作。”   话虽然这样说了,但王国清的心里还是很不安。俗话说,没有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正因为在仿古一条街的许多问题上,他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些年来太多,包庇纵容儿子王立业及其“天赐宫夜总会”(涉黑)、收贿受贿、玩女人、买官卖官……他不能不发毛。两个月前他到香港招商引资期间游玩之际就找当地的算卦先生为自己的吉凶占了一卦。   尽管那个卦人说的话全是模棱两可的,可是当听说高县长让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之后,他还是骂道:“小人之心,吃里爬外!”   蒋申远吓了一跳,以为在骂他,就小心翼翼地问:“王书记啊,你不应该骂我啊,我是为你好才……”   “我明白!”王国清打断他,说:“我是骂高文泰这个混蛋!”   “就是,他实在是不会做事,我觉得他现在是有点别有用心了……”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就象县政府办的张主任一样,蒋申远堪称是王国清书记身边最可靠信任的人,这些年跟随他,最掌握他情况的人只有他。所以蒋申远这些年下来,虽然只是当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但是无论是实权和经济好处,他都没少捞取。   特别是这次高县长意外从市纪检委平安回来,而且有关领导还把他亲自送回来,蒋申远一再劝王国清:“王书记,你躲一躲为好啊,万一……”   王国清不满地瞪他一眼:“我出什么事?我有什么事呢!”   王国清认为就仿古一条街和他儿子那些事,充其量也就担点领导责任,往重了说也就写份检查,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谁能把他这样的副市级干部如何?……   这也是他今天在大会上开骂的原因。他只想敲山震虎,吓唬一下身边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已,根本就没想到诡异的危险已经到了身边!   ……   此时此刻,前面县政府大楼收发室,三个陌生人坐在那里等待。他们好象并不着急。   会散了……   肖子鑫就在人群中,他的神情义愤填膺,但心情还算平静。他回到政府办综合科办公室,刚一坐下,门口进来了三个人,肖子鑫一看,哎呀!我考!认识!他前几天刚刚在省纪委见过他们,其中之一正是上次打电话跟他联系并接待他核实王国清有关情况的那个处长!   此时,他们来到综合科的办公室,那个人笑逐颜开地握着肖子鑫的手,小声说:“我们要找王国清谈话。你带我们去!”   肖子鑫一愣,问:“好的,要不要我去跟高县长说一下?”   “不必。”那人说,仍然笑着,但态度肯定。   肖子鑫心里立马就什么都明白了,呵呵,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切全报!想到刚才王国清还在后面小礼堂的主席台上大大咧咧地骂人,目中无人之野蛮之态,面对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他点点头说:“好的,我去叫王书记。”   那人说:“不,我们跟你一起上去,你指下门,这次他要跟我们到省纪委去!”   肖子鑫心里一震!哈哈,看来这老王八蛋的好日子这回应该是到头了?他也笑了,说:“好,那,走!”   肖子鑫带着他们来到楼上王国清书记的办公室门口,敲门,大叫一声:“王书记,有人找你!”   正如以往肖子鑫曾经无数次来到县委书记王国清办公室门外的遭遇一样,每次来,敲门不敢大声,只敢小声轻轻敲门,而一般而论是从来没有第一时间里面就有反应的,总要轻轻、轻轻一再地敲门,里面才会响起回那个威严的声音:“进!”   门开了,省纪律来的三个人走进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肖子第一百四一章、政坛黑马   呵呵,肖子鑫当时心里真的高兴!惬意,开心啊!   省纪委的人接过钥匙,对王国清说:“我们走。”   肖子鑫闪到一边,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右侧,看着王书记被省里来的人夹在中间,不得不跟着向楼下走。   县委办的秘书们,还有几位副书记这时都闻讯急急忙忙出现在各自的办公室门口,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悬圃县县委书记王国清——一向威严吓人的“老大”被两个面色同样威严的陌生人带到楼下。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是最先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也是最后一个目瞪口呆当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的人。   肖子鑫也急忙下楼,跑到县长高文泰的办公室,抑制不住兴奋一头闯了进去:“高县长,王书记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高县长一震,随口问道。   “省纪委的……”   “什么时候?真的吗?”高县长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大吃一惊,不如说是早有预料更准确。   “恩,刚下楼,不信你看——”肖子鑫指了指窗户。   高文泰县长走到窗口往下看,果然,看见几个人将县委书记王国清带出了县政府大楼。此时高县长的心情很不平静,因为他知道王国清此去,马上就会成为悬圃县全县的爆炸性新闻!   县委书记出事了,县里的老不信们会怎样议论?   作为同在一起工作同在一个县级官场搭班子的同志,高文泰真的不愿意看到年纪即将到步、即将面临光荣退休的老县委书记王国清走到这一步,这是件极不光彩的事情啊!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头脑里一闪而已,毕竟,官场哲学,是自保哲学!高文泰县长同样意识到,此时王国清不倒,那么后面被整的可怜的恐怕就是自己啊!   的确,这一段时间以来,自从他感觉到自己的工作(尤其是打日本客商事件、调查仿古一条街之后掌握大量不利于他的情况)与王国清书记的利益相撞并且感到自己的仕途受到后者的严重威胁以后,王国清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最初虽然努力修补关系,但让他感觉到无济于事反而事情越来越严重。   于是,他暗中认真做着防范准备,包括跟市里的老领导、省里的某些领导保持紧密联系,同时有限地向上面报告悬圃县存在多年的一些严重问题,这就不得不多次有意无意提到县委书记王国清。他在为最后与之彻底搞翻摊牌做准备。王国清呢,由于装老大装惯了,他做的是表面文章,或许他太大意了,根本就没瞧起年轻有为的高文泰县长会在悬圃县搬得动他苦心经营了七八年的老地盘,所以他只是当面指斥高文泰的秘书肖子鑫,以威势吓人,并没有做什么具体的防范工作。   肖子鑫就不同了,在县委书记与县长的较量中,从不明朗到渐渐明朗,也就不致三个多月的时间。   而他就是这场官场正副手较量中过河的那只卒子!   高文泰最初决定调肖子鑫来政府办是肖子鑫的幸运,然而,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官场肉搏较量中肖子鑫又成为了高文泰的幸运!   高县长不动声色,肖子鑫却是全力以赴,火力全开!   他是自觉自愿的,高县长既没给他任何明确的指示,也没有给他下达什么任务,他完全是凭着他自己的聪明才智判断并作出行动,无论是写信举报,还是向报纸反映情况,肖子鑫做得都是义无反顾。   他能写,笔头子厉害,这是全县尤其是政府大楼里面公认的,也是高文泰县长一直高看他一眼,特别器重他的根本原因。那么,肖子鑫不战便罢,要战,当然还是充分发挥自己的这一唯一的能力和优势了。   还真是没想到,恐怕连肖子鑫自己都没有料到,高文泰在后面布局,他在前面冲锋陷阵,一下子就将王国清于今天此刻斩于马下……   哈哈!   看来,有时候马前卒、一个敢于不惜一切和政治生命与仕途前程的过河小卒的能量也是不可忽视的哦……   有些鸟注定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芒。   比如眼前这个肖子鑫,长大以后,当年的他怀揣梦想来到华丽喧闹的都市,读重点大学,为了理想而努力而付出而奋斗。当梦想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当尊严在王国清书记面前被肆意践踏,当沮丧、孤独、疲惫,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是女友柏心钰——更是高文泰县长在他心中重新点燃了生活与工作的激情与斗志,逐渐消退而无影踪的东西又重新回归到了他年轻的生命中。   这一段时间,他每天的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欺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与恐惧,总是靠一点酒精与当官虚狂的麻醉才能够睡去。现在好了,至少,他也跟高县长心里想的一样,王书记这一走,恐怕就很难再回来了!   但是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他们的羽毛太鲜艳太亮丽。小瞧他们,让他们的工作变成一种屈辱或把他们关起来是一种罪恶。就算他们深陷囹圄或身处人下,依旧能依靠希望和才智赢得自由与胜利,这个世界能穿透一切拘禁他们的东西,它就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他们无法捕捉囚禁,甚至也碰触不到,那就是希望与努力。   肖子鑫无疑就是这样一只鸟!   这里,高县长和肖子鑫在楼上看到,看到王国清被带到一辆小车前面,车门开时,车里一左一右又下来两个男人,将王国清书记扶上小轿车。   在大院里停着的另外两辆车已经调转了车头,也开到了小车前面停下。   王书记一上车,这三辆车就开了急行灯,出了大院外面向省城方面疾驶而去……   “恩……”高县长此时下意识地重重叹息一声,随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走回到办公桌旁边,欣赏地回头看了眼肖子鑫。   高县长想了下,打电话把杨主任叫了过来。   “你给宾馆打个招呼,中午安排一下,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张主任去。”   “好,我马上安排——哎,高县长,王书记他……”杨主任也是刚刚听说王国清书记被省纪委带走的消息,他刚要开口,高县长点头说:“我看到了,你去安排,然后咱们把张主任中午接出来,大家聚一下,这段日子你们都不容易啊……”   “好好好,那我这就去。”杨主任点头走了,肖子鑫随后也想离开,“你先留下,一会儿咱们一起走。”   肖子鑫就明白了,心里忽然灰常灰常鸡冻和高兴,也有一丝丝感动……   这时,楼下大街上传来鞭炮声。   等到高县长和杨主任、肖子鑫他们下楼的时候,看见隔着一条街政府大院对面的满大街小巷都不约而同忽然炸起了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高县长他们上车,大蓝子熟练地将车开出大院,直奔县医院方向而去……   “老百姓心里还是有杆秤,不糊涂啊……”   高县长感慨万端……肖子鑫透过车窗看见许多人冲着县政府大楼指指点点,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或许,他们也已经从不同渠道听说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们没有别的能耐,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这种古老的庆贺方式表达他们对于王国清书记及其儿子这些年来在仿古一条街做下的种种罪恶表达不满……   ……   县医院。   此时,病房里坐了一屋子人,有人打开门一见是高县长来了,赶紧往屋里请。大家手忙脚乱给他们让坐。这些人,都是张主任和他爱人的直系亲属,大概正在议论或商量有关张主任的事,这些人早餐后桌子还在病房里摆着也没顾上收拾,高文泰坐的沙发上,抬头一眼还能看到上面的碗筷和油条……   张主任的状况比前几天晚上在医院看到的要好多了,但忧伤和不安还是写在脸上。   他一见是高文泰、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又来了,想从床上慢慢爬起来,被高县长伸手按住,心里很是感动莫名,这个时候,看出高县长跟张主任的个人关系了,他的家人张罗给他们新沏了上等好茶,递烟点上,说着话。   人生在世,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而这一次突发性的事件,无疑让张主任亲历了这样的生离死别,虽然只是左手受了伤,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是从来没有经过如此伤害,只习惯于坐办公室的张主任那天突然遭到王立业如此凶狠的砍杀,如今一想起来仍然还是提心吊胆,苦不堪言,幸好现在情况一点一点地好转,又有县政府主要领导这么关照……   “王国清被省纪委带走了。”坐下后,高县长轻声告诉张主任。   张主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   这句话高县长虽然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病房里的几乎所有人还是都听到了,见高文泰县长点头,张主任一下子特别激动!昨晚他跟爱人说到县里一些事和王国清书记及其儿子的时候,心里还充满愤怒与无奈,她到家后还接到了王国清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她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稳定下来。   没想到,他今天就栽了!该!她和亲属们一听到这个意外消息更是高兴……   以前,高文泰跟王书记的关系也不错,至少表面上说得过去,但也仅仅限于工作这一层面,个人感情谈不到,绝没有他跟政府办张主任走得这么近,这么铁。他知道自己在太极县还立足未稳,仅仅是个开始而已,许多方面还需要他从长计议,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去拓展,去实现。   以往在处理他跟王国清书记的关系上,没有原则问题的情况下,他大面上都晾得过去,实行“你好我好大家好”策略,尽量平衡关系,和谐发展。   然而,当最近以来他跟王国清书记的矛盾逐渐形成并公开,尤其是张主任被刺伤的问题突然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无论作为一县之长,还是作为张主任的朋友,他似乎都已经被迅速推到了一个风口lang尖之上,无法回避。尤其是从张主任家里出来之后,他爱人及其家属的巨大压力使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施加压力让阮涛尽快按法定程序处理那个无法无天的县衙少爷王立业。   这样一来,他必然要把自己推上前台。   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形势逼得他无路可走,至于承受得了还是承受不了,高文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那句话,人都是在一片天底下生存,活着蓬勃生动,死了鸦雀无声。千岁没有万岁更是扯蛋,弥勒之伟大,伟大在大度能容。高文泰跟他的秘书肖子鑫一样,虽然不是一个能容乃大的人,却也不是个小气鬼,在处理张主任这件事情上,他没有让自己尴尬。   现在,王国清书记又被意外带走,他后面的仕途必定要清明许多,好走许多了。   而旁边的这个得力秘书肖子鑫,就是一匹掀翻强大对手的黑马……   谁说小泥鳅掀不起大lang?   呵呵。   又说了一会儿话,高文泰县长看看张主任爱人和他那些亲属,说:“这样,张主任的伤势看样子问题不大了,今天的日子不错,外面的阳光明媚,你们的这些亲属也都在,一会儿我作东,咱们大家到县宾馆坐坐,一起用顿家常便饭。好不?”   “哎呀!高县长……”张主任的爱人一听这话特激动。她之前只知道自己的丈夫跟高文泰县长个人关系处得不错,在他身边工作很开心,也捞到不少好处,但是并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究竟会好到什么地步。自从张主任受伤,高县长几次三番地亲自过来看望他,并不断向公安局长阮涛施加压力,要求必须严肃查处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这一点来看,她才明白,原来高县长真的是个大情大义之人!   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活,纵然忙碌累一些,也值得啊。   她满脸通红感激地说:“哎呀,高县长,这么多人啊,不方便……?”   “呵呵,”高县长此时此刻显得特别开心和放松,笑道:“没关系,人多力量大,吃饭香,正好我也和你们这些亲属认识一下嘛!”   肖子鑫呵呵笑起来,要讲高兴开心,他是最开心兴奋的了,并不比任何人差。   “走,”高县长站起来,冲张主任说:“你换上件衣服,”又开玩笑补充了一句话:“要不要化下妆,打扮打扮再出门?”   “哄”的一声,大家忍俊不禁全都随着他的话哄然大笑。   “不用,不用!”张主任却是极其认真地摇摇头,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地找鞋,肖子鑫将皮鞋递给第一百四二章、进身阶梯   轰动,空前巨大的轰动!   小秘书搬倒了大书记,一时间被悬圃县的老不信们传为美谈……   省电视台当晚也播出了《县委书记王国清被省纪委双规》,这在悬圃县引起了巨大轰动,老百姓们没想到上边竟动真格的了,看到那个平时坐在主席台上很威风的人物,在电视上那样狼狈,当然很开心。不少人打电话到电视台,称赞这一及时报道,要求对这些腐败无能的官员严加惩处,不能一撤了之,有的还要求严惩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   更有趣的是,呵呵,居然有不少青年人要求给反腐英雄肖子鑫记功受奖!   所谓炒,或许那时就已经露出一种小小的苗头了?   当然,这种炒跟后来那些真正的炒作不一样,那是老百姓自发的对于王国清书记这些年来种种行径的憎恨,一时炒得火热。   当时,肖子鑫正跟高文泰县长、张主任、杨主任和来看望张主任的一些亲属在县宾馆吃饭,很大的一圈桌子坐满了人,张主任伤势未好不能喝酒,就没让他喝,大家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吃得好不爽气。看见电视上播出了王国清的事,所有在座的人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小肖啊,今天你得多喝点,来,我敬你一个!”高县长也不多说,更不点破,只举杯向肖子鑫示意。   “哎呀,高县长,谢谢,谢谢!”他心里明白,高县长的政敌倒掉,自己的确立了首功。这杯酒无论如何也是要喝的,作为敢于过河的马前卒,他为自己的文字能够配合王国清的那盘录像带让他迅速倒台,实实在在为高文泰县长向主政悬圃县的关键时刻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家举杯赞助,二人共同喝了这一杯酒。   放下酒杯,服务小姐们又赶紧为他们倒满了酒,肖子鑫笑说:“高县长,张主任,还有杨主任,嫂子、各位在座叔叔婶子大哥大姐,我在领导面前只是个不入流的科级,小小衙役,平时绝对不敢轻易充当什么钦差或英雄,凭感觉说话,王国清书记之前实在是太牛叉了,吓死我了,我不拚他,心里来气,呵呵!”   张主任和杨主任如今从这件事上更加高看肖子鑫一眼,哈哈大笑,官场上多一人,好于少一人,他们心知肚明。   尤其是张主任,虽然自己意外受了伤,但看到这样的结果如此意外地这么快到来,非常高兴!   肖子鑫随后频频举杯敬高文泰县长、杨主任和张主任的爱人及其亲属们,他今天有点儿放量,说话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多,要在平时在这种场合上肖子鑫肯定是不会如此放肆,但今天不同啊,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色,更确切地说几乎就是在明确地说明他的频频举杯是为庆贺王国清书记被双规了。   这一点,大家都感到了,高县长当然也不介意,肖子鑫敬,他就喝,然后肖子鑫又单独一杯一杯跟杨主任对着干。   按照官场惯例,高文泰县长要当悬圃县委书记,至少也还得耐心等待一到两年,等到王国清书记上调了,当了更大的官,空出位置来他才会名正言顺地转正,成为新一届悬圃县政坛的老大。然而,这一次王国清意外地突然落马,无疑将这一进程提前了一大块。其实高县长今晚之所以如此特别高兴和开心,跟大家在这里喝酒,正是因为这个让人兴奋的重要因素。   当然,他还要加紧活动一下,在市里老领导那边好好运作才会实现填补空缺的目的……   对于这一点,高县长心里是感念肖子鑫的。   有只花脚蚊子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高县长胳膊上,咬得又痛又痒,鼓起一个包。高县长发现后冷不丁狠狠地拍下去,却痛得他自己也一咧嘴,作恶的蚊子也变成了一小朵丑陋的红花。   高文泰捏起那残缺不全的小小尸体,忽然来了他早年当秘书时的文人雅兴,高兴道:“呵呵,我这儿有个谜语你们猜猜——”   “说啊,说啊!”肖子鑫起哄,他已经有点大了。   “什么谜语哈,高县长,”张主任打趣道,“我对谜语可拿手啊,快说?”   “打在你身上,痛在我身上,这是前两句。”高县长毕竟也年青,浑身上下在这种场合下也毫无官场上那一套死板严肃作派了,拿势道。   “那后半句呢?是啥呀?”张主任爱人追问,嘻嘻哈哈笑道。   “后半句,”高文泰县长说:“打烂你肚子,流出我的血。”   “恩,打烂你肚子,流出我的血?”几个人相互看看,一时半会竟傻在那里,“什么意思啊?”   这谜语有点儿意思,高县长抬起头来,见肖子鑫死盯着他的胳膊,张主任、杨主任二人也同样在猜,蚊子尸体和人的鲜血使他们恍然大悟,那笑比喝了蜜还爽啊……   这期间,肖子鑫出去上了一趟卫生间,在外面碰到了宾馆服务员小姜,小美女看见他喝得有点儿多,就狠狠瞪他一眼,“你呀,少喝一点呀!”又问:“你跟高县长那么大胆说话,不怕呀……”肖子鑫两眼有些朦胧,他的这个小情人,这段时间对他越来越好,没事晚上总往他的房间跑,然而自从上次把持不住上了她之后,他却不敢跟她走得太近,毕竟自己已经有了女友,而且她还太小了点,只怕出点事到时不好交待。   “没事,没事,”肖子鑫说,看看四下无人,忍不住轻轻伸手捏了一下小姜的脸蛋,被小姜甩手扒拉掉,“叫人看见,烦人啊!”   回到酒桌,高县长说:“小肖啊,今晚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最近市委党校那边有个青干班,刚才我跟张主任杨主任他们说了一下,你去,学习学习,没坏处……”   “真的啊?”肖子鑫乐了:“好好好,谢谢领导同志们,我一定努力哈,靠近组织,靠近党,党啊,妈妈!”   “来来来,还得喝!”他站起身还要张罗,被旁边杨主任一把拦住,说:“高县长,我看差不多了,大家今晚都特别开心,但也别喝多了,明天还得上班……”   “好,那就听杨主任的,再喝一杯,杯中酒,大家都干了,就散局。”高文泰县长一锤定音,大家纷纷举杯。   ……   王国清书记被省纪委突然且意外地从县政府大楼带走双规,那天的整个情况作为他的副手——跟他办公室紧挨着的柏书记是亲眼所见的,当时他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只眼睁睁看着人被无情地带走了。   下班回到家里,跟爱人(柏心钰的老妈,工商局副局长)一说,他爱人还不敢相信,张大了嘴巴。   “真的啊?我的天!先前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呀?”   “你不知道?哼,连我都没听到一点信儿!”柏书记感叹,他平时跟王国清书记的办公室门挨门,由于某种原因加上两个人的儿子都在仿古一条街有大生意,个人关系一直比较好,平时走得也很近。但这次,的确出乎意料,更让人吃惊。   “我听说,小肖在这件事上好象做了一些手脚,这回高文泰应该能小步快跑,趁机补上王书记这个空缺的位置了……”   “你不行啊?你也赶紧活动一下,争取争取啊!”爱人说。   “我够呛……”柏书记摇头,又感慨万端道:“当初真没想到,这个小肖还真是个鬼才,有一套啊,高文泰能好好利用他,也是……”   后半句话,柏书记没有说完,而是咽回了肚子里,转到沙发上坐下,出前些日子的一些报纸翻看起来。   那上面,正是刊登肖子鑫(署名为化名,柏书记一起怀疑是肖子鑫)披露悬圃县有关领导和仿古一条街的那些报道……   王国清是悬圃县妇孺皆知的人物,这个相貌堂堂的县委书记,中等身材,外表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炯炯有神的目光里蕴含着内心的精明强干,嘴边经常挂着浅笑,露出一对惹人注目的虎牙。   从电视报纸上看,他似乎是个温柔潇洒的学者,具有亲民的领导风范,其实,他文化不高,但坚毅果敢,能言善辩,身边没有人不惧怕他,具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是悬圃县政坛名符其实的“老大”。就连柏书记这个老资格的当权者,平时也让他三分。   政绩都在那摆着,一进悬圃县大街处处皆是,如果不是中央有规定,或者不是这次他突然袭击一般被省纪律的人给双规了,估计满头乌发精神百倍的王国清即使是到了离休年龄也不会离开他的重要职位。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则报纸的通篇报道(腐败的录像带?有吗?柏书记怀疑),居然让官运亨通的王书记一夜之间倒掉了。   他的后果,柏书记不敢多想……   呵呵,看来神马也不是万能滴,只说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是也!   王国清祖籍悬圃县,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三十多年前只是下属县农业局一名水管员,因聪明伶俐,不断得到提升和重用。后来县委书记赏识他的才干,青云直上,几年工夫由县农业局副局长升任县委办主任、常务副县长、县长。   从中央党校青干班毕业后回到悬圃县王国清被任命为悬圃县县委书记,**常委会主任,两个“一把手”前后整整八年。   “政绩”斐然,口碑载道。   但是,现在柏书记心里明白,真正让王国清一夜之间闻名全国,恐怕还要算这次“双规”他之后了?他意想不到地成为声名狼藉的公众人物,几十年苦心经营的个人形象也必将因此大打折扣,何况他也倒霉,出事前其儿子王立业就被公安抓了,其家族名誉也一落千丈。   这时,女儿柏心钰下班回来了,她一进屋,照例叽叽喳喳地象只快乐无比的小鸟一样,从这里飞到那里,全然没有体会到父母心情的异样。   直到电视节目出现了《县委书记王国清被省纪委双规》那条新闻……   “妈呀!王书记让人给双规了?”柏心钰睁大眼睛,看看老爸:“真的吗,老爸?!”   柏书记看了眼电视节目,点点头:“恩。”   “哈哈,为什么呀?”柏心钰并不在意,快嘴道:“贪污受贿?腐败无能?”   “小钰呀,”老爸没理会她的问话,放下报纸询问道:“你跟小肖的事究竟怎样了,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啊?”   “挺好呀!”柏心钰笑道:“刚才他还给我打电话,说下个礼拜要上市委学校青干班去学习呢……”   “哦……”柏书记若有所思地点下头。   “怎么啦,老爸?”柏心钰好奇地反问。   “不怎么,你也不小了,你们的事该定就定下,别拖太久了,让人说闲话不好听。”柏书记掩饰道。他爱人也从厨房探出头说:“你老爸说的对,妈也觉得你们的事情应该找个机会两下老人见个面,该定的事情就定下来。小肖也怪,这么长时间了,光是跟你好,也来家吃这么多次饭了,为什么不急着订婚呢,他跟你说过没有啊?”   “说过倒是说过,”柏心钰说:“他的意思,是现在工作要紧,反正年龄也不算大,进步是大事……”   “这小子鬼啊,姑娘,”柏书记忽然莫名其妙地又感叹一声,“你要注意点……”   “好了,好了,”爱人狠狠瞪眼,不让他胡说八道,“吃饭!”   ……   一周后,按照高文泰县长酒桌上的安排,县政府办让肖子鑫去市委党校报到,参加青干班学习,大蓝子开车送他前往。   红岭山庄坐落在环境优雅的沿江路上。背倚卧虎山,四季分明,时见花开烂漫,草木葱绿,时见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把这座森林遮掩下的高贵私人住宅区烘托得幽静神秘,玄奥莫测。   老实说,这里确是一个营造人间天堂、炫耀享受五星生活、养怡性情或者告老休闲的绝佳去处。一般城市的党校都坐落在市区交通便捷的闹市区,而这个地级城市的党校却不是这样,它始建于七十年代,当时还是全省最豪华的温泉干部修养所所在地。不过现在,它却成了培养青年干部,运筹帷幄,部署那些被内定为“后备力量”的前线心脏。   这应该是高文泰县长不动声色给予肖子鑫这次有功人员的回报!   这座当时已经拥有不止富翁和官员的地级城市,最具震撼力、最具冲击力的事件莫过于眼下刚刚发生的双规县委书记王国清一事,尽管有些领导不愿承认,但却是不争事实。   尽管严格控制人们传播,然而事件发生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居然以光的速度极其快速的迅捷扩散止全市……   原本一个貌似根深蒂固、权力无边的县委书记(**主任)似乎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更加使这一突发**件显得扑朔迷离,就如玄奥莫测的红岭山庄本身所特有的神秘气氛一样,被权力驱动的当地各利益集团把这座城市搞得风生水起、神奇不断。   因此,肖子鑫此时此刻到了市委党校去参加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人还没到,有人已经不止一次开玩笑地说“呵呵,风云人物来了……”   肖子鑫果然就在一些人的关注下坐车进了党校堂皇的大门。   突然。震惊。   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第一百四三章、党校同学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肖子鑫临幸市委党校。可以说是大开眼界,一下子认识了许多人,这些**部分都是各自机关部门里的风云人物,这里不具名者,一是避免不必要的对号入座,二是鉴于它的普适性,好比代数式或狗皮膏药,贴谁都一样。   简单说,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等……   大家见面,由于都是来自基层的干部,经多见广,差不多一见如故,很快就能相约一起出去喝酒了。中国是个不乏统一礼仪的国度。比如省之于市县,市之于县乡,县之于行政村等等。例如,一个党校的开班典礼或校长训话,其气势、排场有时绝不输于中央一哥之于省府市府。此次学习,对肖子鑫来讲,不过芥末公事,例行而已。   开班典礼之后,洒扫庭除焉,反正一切都安排得油光水滑。   且看食堂一出,上从大堂经理,下到炊事员,服务员,以至就餐的学员,早已打点停当。比如就餐的学员,必得是来自各地方极优的,还得是党员,且上查祖上三代根正苗红者。   如此,大门口的保安依然绷着铁板也似的长脸,警惕地审视着每个往来的过客,似乎民众的爪子剪削的还不够。   终于,老大(市委书记)来了:掌声,愿意和不愿意的,快节奏和慢节奏的,哗啦哗啦;堆出来的笑脸,或者简直就是哭脸,盖因长期紧绷的面皮突然要绽开四放,除非专业训练;握手,问话,摆pose,“随意地”和一小姑娘(也是此次党校青干班学员)亲切交谈。   于是闪光灯四起,临幸也便结束——镜头才是硬道理。   次日,省市各报纸便有了读者跳版幅度最大的一版:某市委党校新一届青干班于某年某月某日隆重开班的通稿,配发沐某同学以春风的巨幅玉照。   这样的胶片视察,镜头外交,每日不知凡几。如此,政客作秀,各朝通例。汉堡也罢,烧烤也罢,本质上,不过一道当代版贾府的茄子鸡丁。   而作为新学员其中之一的肖子鑫,在悬圃县政府这一年多也经见多了这种场面,只是这次又要比县级领导出面视察工作隆重了许多,心里不免有些鸡冻。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党的理论,好好珍惜这次县里给的大好机会,为自己今后在仕途的更大程度上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过,心里却是忍不住走神。肖子鑫记得自己小时候总能读到锻炼泪腺的媒传先进事迹。比如领导人的“艰苦朴素”,一双袜子破了多少多少个洞,一双鞋子穿了多少多少年,或者一件衬衫打了多少多少个补丁。素朴若此,眼泪也就嗒嗒地流了。   后来到了悬圃县尤其是进了政府办之后才知道,领导者哪怕是区区的一根香烟,也是通过专门渠道,经由九九八十一关,特供的。呵呵,那么,眼前的这位只见过两三面的市长又会是怎样的呢?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是古代,却不道现代亦然,不过“一骑”也许变成了“一机”,“荔枝”变成了“武昌鱼”,或别的什么东西而已。   又常见电视上对领导者“勤政”的宣传。但见步履蹒跚的皤皤尊者,面容瘦削,老人斑明晰可见,且又癌症缠身,本该颐养天年的时日,却楞是发挥着余热,战斗在一线,据说连上厕所也要披览报刊或文件,在大学生时代,每当看到这些个感人肺腑的镜头,肖子鑫不争气的眼泪又要嗒嗒地流了。   然而现在想来,如此“鞠躬尽瘁”,是朝廷把人不当人啊,呵呵,抑或那椅子是定做的,别个屁股坐不得?   才知道儿时的眼泪是多么的廉价和无厘头。   以上都是小而大者,其他大而小者如后世的x运,x博,x庆阅兵,甚至春晚等等。无一不是。   比如当时正在全国极力争取的x运,一场全球运动会而已,却照例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国帑靡费无数。菜刀实名,禁止烧烤不说,片区的屋顶竟被统一涂成了红色,据说是为了便于国际友人的观瞻。难怪近来网络上隋炀帝激动异常,终于找到组织了。   呵呵,肖子鑫忽然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赶紧回过神来,继续听领导讲话,市委书记讲完了,市长讲,然后又是校长……要而言之,贾府的茄子鸡丁,指貌似(或本当)素常俭省,实则靡费张扬的行为或物件。那么,可想而知,这次党校学习,也是一次极好极难得的政治洗礼了……   肖子鑫到党校学习那半个月,学习到点啥没有?呵呵,实话说,啥也没学到,不过人是确实受到了一次精明的洗礼。   领导讲完话后,第一餐自然而然是聚餐,内容丰盛,不在国宴之下。   所以,肖子鑫印象极其深刻。   可是,第二天开始,吃饭便是学员各自换饭票,然后吃多少打多少,亲自到饭堂口去打,肖子鑫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了……   至于那些神马特色理论,不用学,二十年前肖子鑫还是小p孩时就能倒背如流。   他就是天天听着广播里这些大话、套话、废话成长起来的啊……   何况,肖子鑫到了悬圃县政府办之后这一年多,他整天给领导们写的也是这些东西,从上到下报纸杂志刊登的也是这些东西哈……试问,还用学么?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肖子鑫一脚下车落在党校的地盘上,然后马上就叫他上楼进教室参加有关理论考试,他闭着眼睛也能答个100分!后来他才知道,连党校那些成天以教授这些理论为生的教授们心里都不信的东西,谁有兴趣真的去学呢?   不过,即便如此,前来参加培训学习的这些人还是很珍惜他们有幸被各自的领导列入“第二梯队”作为重点培养的机会……   这其中,有一个人成为了肖子鑫的忘年交,好朋友。   此人叫潘鹏程,35、6岁年纪,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但就是招人喜欢,是邻县一个政府办主任,相当于张主任那个角。在那次参加市委党校的青年干部培训班中,潘鹏程成了青年干部圈最受关注的人物,潘鹏程简单得很,简单到不习惯自己和自己打架,不习惯在一起说话时说另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仕途有多红。   那么,他傻么?不!如果有人这么认为,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很珍惜这次机会,“没有人补上来”。潘鹏程认真得很,尽管他比肖子鑫当官的经历更长,官也更大,官场经验更丰富,懂得那些套话大话屁话更多更精深,然而他在上课时会再次入戏,认真看教授说话……   于是就有了后来让肖子鑫这个同样受人关注的人分手时说的:“和潘主任在一起学习,虽说党校没教个啥,但是跟他在一起睡觉也是一次出轨般的暗爽啊,呵呵,而不是明爽。”   “哈哈,小肖啊,”潘鹏程听到肖子鑫如此夸张,不好意思地问:“你这是夸我哈,还是骂我啊?”   “呵呵,当然是夸了,岂止是夸,也是真心实意敬佩呀!”肖子鑫说,“教授那么多废话你一个大主任都能听进去,还那么认真地做课堂笔记,你要不当官,当大官,谁当?否则就是没天理啊……”   说得大家无不点头,哈哈大笑。   的确,那些教授们上课也喜欢说些理论之外的真实现实,学员们反倒会很提气,也有了精神嘻嘻哈哈议论一番。   这些都是发生在市委党校的事,开始肖子鑫有些隔膜。不若身边,可时时耳濡目染的。   在那么枯燥乏味的半个月学习中,肖子鑫如果不是遇到了这个表面老实巴交、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精明的潘鹏程,他都不知道那难熬的半个月究竟如何才能顺利熬下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人,而且幸运的是肖子鑫一到党校报到还跟他分到了一个宿舍,于是,一切都仿佛瞬间变得有趣些了……   一开始,肖子鑫无论是上课还是其他活动,干劲十足,处处表现积极努力,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党校的校长很器重他,什么原因即使是到后来肖子鑫也不知道,不过这倒让他即使是在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的心理压力下,也觉得一切貌似都没那么糟糕。   党校的住宿条件非常之好,二人一间,标准间,恰好,肖子鑫有幸跟那个邻县的潘鹏程主任同睡一房。   这些地当地吃香喝辣的人物,冷丁碰上这么个条件,不知是有意让他们“吃苦耐劳”一下,还是历来就如此,肖子鑫还差点,农民的儿子,在大学生时代也吃过大食堂,吃好吃赖倒也不是太在乎,反正也就半个月而已。可是对于潘主任这些当了很久的官,又跟着县主要领导风光惯了的人却受不了啦……   到第三天早晨,潘主任一起床就接了个电话,然后转眼又有人来找他,他介绍说这是他们县政府办的副主任,他的副手,肖子鑫赶紧起身跟来人握手寒喧。然后二人坐在床上,那个人低声下气跟潘主任说了些什么,潘鹏程对着那个人嘟嘟哝哝在那里骂上了,骂些什么,肖子鑫也听不清,反正是没好话。   “潘主任,走啊,下楼去打饭去啊?”肖子鑫洗漱完毕,招呼他。   潘鹏程说:“行了行了,小肖啊,我来了个同事,有点事,你拿我的饭盆和菜票,去帮我到食堂给我打两份饭!打两个人的!我tmd实在……”   办公室主任从床上站起来,抹了抹红眼睛,端着饭盆递给肖子鑫,让他到食堂打饭。   打饭,肖子鑫不在乎,他跑腿跑惯了,反正打一个人的饭也是下楼跑一趟,打两个人的饭也不会再多跑一趟,可他还是希望跟潘主任一起下楼,路上多说会话。不过人家有客人来,唉,算了……昨天晚上临睡觉,潘鹏程说他这两天吃得不好,实在是吃得嘴里淡出个鸟来,这几天想出去改善一下,又没有时间,不吃还饿,“小肖啊,劳你就帮我多打一份……”   “好的,潘主任,那你跟同事说话,我去了哈!”肖子鑫蹬蹬蹬,关上门起身就下楼奔食堂去了。   宿舍里剩下潘鹏程和那个人在,潘鹏程气得摔了一只杯子。“妈的,他小胡也太胆子大,太岁头上就这么动了刀子。”原来,早晨他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从他所在县里打来的,而来找他汇报情况的这个副手也说这几天县里有人背后在坏他。当然了,能够坏他们二人的人也不是无能之辈,而是县里的另一个有背景的年青人。   两人说了一坐,潘主任接着抓起电话,让总机接县里。总机那边接电话,他又突然想起了肖子鑫,想起肖子鑫处理事情的水平,气马上又消了,让总机撤了那个电话。   等肖子鑫打饭回来,三人隔桌子吃饭。潘鹏程伸筷子挟了一口小咸菜,想了想对那个同事说:   “老宁,我告诉你,吃完饭,你就到市委那边找陆书记,把县里的一些情况向他反映,看他什么意见!县委的事,找市委合适!”   肖子鑫瞪起眼睛,不知他们究竟说些什么,再看一眼那个人,眼睛一转,低头不语吃饭,想起刚才潘鹏程接的那个电话,嘴里骂人的那一幕,估计可能也是他的县里有事情。   “不行啊,潘主任,这事您不能推,您是老领导,这事您还不管,人家陆书记会管?我不找陆书记,我就找您!”   潘鹏程禁不住骂了办公室副主任一顿:“让你找陆书记,你就找陆书记!这事你让我怎么管,让我去跟小胡吵架吗?有组织渠道,你为什么不找陆书记?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办公室副主任懵了头,用筷子根刮着自己的满头浓发,刮了一阵,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说:   “好,好,那我听你的潘主任,去找陆书记!”   在旁边低头不语吃饭的肖子鑫好象终于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个一二三四五,听了个大概齐,但是他仍然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却说,看来在哪个县里也不太平哈?是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何况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官场!吃过饭,那个办公室副主任就匆匆忙忙跟潘主任告辞,去找他们嘴里所说的市委书记了。   等他一走,潘鹏程又有些伤感。唉,为了自己,推走跟自己多年的同志,是不是太自私了?但从大局出发,他现在是不能和小胡闹仗的。那样对全局太不利。不过就这样牺牲同志,他心里又不忍。这样思来想去,一上午也没学习好。   后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跟肖子鑫说了这件事。   肖子鑫感慨万端:“其实,我们县也一样,哪里都是这些破事,当官不易,斗争很激烈哈……”   过了有一个礼拜,市委书记给党校打电话找潘鹏程,电话里,那边问他说:   “潘主任,你们县有人告小胡的状,你知道吗?”   潘鹏程假装一愣,说:“不知道啊。怎么了?为什么告小胡的状?”   肖子鑫坐在他旁边,偷偷摸摸地自乐,只听那边的人说:“你们县委办公室的宁主任,说小胡泄私愤图报复,撤了他的职。我已经跟小胡通电话,看来不是这种情况。这个办公室主任有作风问题,在县宾馆混来混去,和几个女孩子不清楚!这些情况你清楚吗?”   潘鹏程一听这话,在这边就更装糊涂了,说:“是吗?我不知道啊!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是不适宜呆在县委!”   那边打电话的人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办公室主任,处理过去就算了。我以为你在政府办这边跟他们县委办那边有联系,以为你知道呢,不知道就算了,给你打个招呼。我已经同意小胡的处理意见了!”   潘鹏程说:“这样处理很好第一百四四章、实权哥们   “肖啊,你这次学习回去,要有机会还是跟领导弄个实职干干,才有点意思。”   呵呵,在市委党校,跟肖子鑫住一个房间的邻县政府办潘主任对肖子鑫的称呼,跟悬圃县高县长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叫肖子鑫的称呼还不一样,高文泰县长高兴时会叫肖子鑫“小肖啊!”那意思很明了,无论语气还是字面都透着某种领导对他的亲切与喜爱;而张主任和杨主任平时对肖子鑫的称呼则是“小肖”或“肖科长”,前者同样是亲切友好,而后者则是在公众场合的官称。   现如今,潘鹏程主任叫肖子鑫则直接称他为“肖啊”了!   人和人的称呼怎么着也不一样,哈哈,你品!怎么着你恐怕也能听出来了?这叫一个近便和疼爱!直接把高文泰县长前面叫的那个“小”字都去掉了,光剩下了一个“肖”啊,听上去就好象一个大哥哥对自己的小弟弟那么随便,爱则爱呀,亲也亲哪……   半个月党校学习,这是青干班要结束时,有一天没事在外边闲逛时潘鹏程跟肖子鑫推心置腹说的话。   短短几天,肖子鑫就能让一个经多见广,一肚子心眼的邻县政府办主任跟他成为莫逆之交,不是什么人随便都能做到的,不是水平,也是水平。潘鹏程还说,他这次来就是走走过场,其实家里那边领导早就定了,这次回去他就要去下边乡镇干实职了。   “我一连干了六七年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光县长就伺候走了三个,呵呵,md!”他感叹。   “多年媳妇熬成婆,这回总算是熬出来了……哈哈!”   肖子鑫认真地听着,琢磨着前辈的这些话中有话的深层次意思。过会,他问:“大哥,那你这次回去,干什么实职?”   “下面一个大镇的镇委书记,呵呵,”潘鹏程打着呵呵道:“虽说同样还是那么一个级别,虽然是屎窝挪尿窝,但是这里边说道大着呢,明白不,老弟?”   肖子鑫点点头,笑笑说:“恩,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你跟我说说?”潘鹏程再次哈哈大笑,盯住肖子鑫站下,问他:“老弟你说说看!”   “这简单呀,”肖子鑫在街边买了两桶冰淇淋回来递给他一杯,自己留一杯送嘴上咬了一口说:“现在这年头儿,实职就是实权,你要是一直在政府办当这个主任,虽然也有权,也有好处,也能捞钱,可是跟那些有实权的局长、乡镇长书记啥的没法比?对不对!”   “恩,”潘鹏程吃了一口,含混地点头忽然得意洋洋在拍打肖子鑫脑袋一下:“你小子,聪明,秘书没白干!”   接着他又补充道:“所以,老弟,我作为官场过来人,也算是你这半个月交下的一个哥哥!要分手了,我没别的给你,只能给你留下这么个建议,你自己没事了回去躺床上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咱们tmd这些人整天小心翼翼地伺候局,图的是啥呀?对不对?不就是图个领导舒心,一高兴别把咱们忘下,有机会也给咱们一个合适的位置么?对不对!”   肖子鑫深深点头,心里深以为然,的确是!   远的不说,就他在悬圃县政府办这么久看到的身边的一些人一些事,的确就是这么来的,也是这么玩儿的。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就是自己原先信访办的主任刘斌,原先穷得尿血不说,经费支出都难,整天跟那些**告状的老不信们净惹气出力不讨好,有事了连找领导汇报一下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何谈权力?到哪里去交人捞钱得实惠占好处啊!   如今你再看,肖子鑫每次跟刘斌在一起吃饭时都能够深深地感受到刘斌主任(局长)**嘴也大的前后巨大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个头也没变,模样也没变,变的只是脾气和胆量,说到底,还是他手上那物价局长的实权,也就是刚才潘鹏程嘴里所说的“实职”了。人都是一样的人,两条腿支个肚子,市长市委书记不也是一样么?可是他们往那个位置上一坐,就吓人倒怪的了,就权大力沉,人人恭恭敬敬对待之了……   这一点,肖子鑫一下子又想起了刚刚登台不久被省纪委“双规”的那个王国清书记!tmd!尼玛!那不就是个最好最明显的例子么?早前他在正阳宾馆豪华客房里跟娇艳的团县委女副书记胡搞,肖子鑫被他叫去却只能老老实实等在门外,轻轻敲门都不敢大声了,生怕惹火烧身。好象他身上真的长了森人毛一样!   可是,如今他一双规,“县委书记”这个吓人的名头与“王国清”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一剥离,尼玛!瞬间就啥也不是了,一下子就将他打回到一个以往当官前那个普通老不信的原形去了。实话说,如今再提那个王书记,王国清,他在肖子鑫的心里恐怕连个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了,狗一样低贱无能。   这么一想,肖子鑫心里豁然开朗,彻底想明白了一些事和人,对于潘主任嘴里的实权(实职)有了一个从模糊理性认识到明晰感性认识的大飞跃!   这也是肖子鑫到市委党校青干班学习所得到的意外收获——唯一的真正收获。   悬圃县的普通干部只能去县委党校学习,而这次肖子鑫是作为悬圃县年轻有为的二梯队骨干力量挑选到市委党校来学习的。   尽管一无所学,更无所获,与某种上级领导希望和要求得到的效果相距甚远,或者说背道而驰,然而从另一个方面讲,又怎能不说是肖子鑫因此而有了一个对官场、现实及其生活巨大且深刻的认识和质的飞跃呢!   都说党校是清水衙门,过去肖子鑫没来学习时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实地学习之后,他才知道,扯淡,完全错了!   清水衙门,也许过去是。如今的市委党校可决不是那种样子了,就喜欢肖子鑫的校长而言,那叫一个富态,身份身价不说是可以跟市领导相比,至少也不差什么了。而且每年来这里学习进修的干部多数都是下面各地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和各部门机关的主要头头,都是重要部位的人,他们在这里“学习”,更是在这里权钱交易、交流“工作”经验的大本营,而在其中起重要调节器作用(好象职业掮客)的正是那些呼风唤雨、家里富得流油的教授与校领导们……   反过来说。(这个比方可能不贴切)监狱是改选人的地方,目的是让那些罪犯出来以后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结果呢,在监狱那个大染缸里出来的**多数非但原来的罪恶没有改造好,反而在里面相互交流学习,更学习到更多专业的犯罪经验增添了无数前所未知的犯罪手段。   这么说,决不是贬低什么,更不是反动,决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些感受罢了……不必当真!   当然了,这种比喻或许一点也不靠谱,更不贴切准确,只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而已而已。因为经历有限,学识不足,体会认识到这些随便说说也就是了。当然,主流肯定是好的,优秀的,经过学习而后成为“优秀人民公仆”的人也大有人在。   打住,不说了。继续讲肖子鑫同志的故事。   转眼,肖子鑫他们这届青干班就结束了,几多快感,几多感慨,几多忧伤——他不舍得那个潘鹏程潘主任同志呀!   “别难过,小老弟,欢迎你找个机会到我那里做客,哥到时好好跟你喝几杯!”潘主任眼睛也红红的,一时间竟也动了真情。   看来,人即使是在官场混久了,也还是有真情的。就象后世有人开玩笑说的那样:“干部也有好的”。   “恩,我知道,”肖子鑫说:“可就是舍不得!”   “没关系!”潘鹏程主任搂抱着肖子鑫,安慰他:“咱们离得又不远,现在电话又这么方便,虽然公路不咋地,来往一次挺要命,可毕竟是在一个市嘛!对不对?你想我了,我想你了,随时随地可以找个借口跑去看看,喝一顿嘛!到你有了实职时,哥一定去看你给你当面祝贺!哈哈!”   这么一说,肖子鑫心情舒畅又有了几分鸡冻,是呵,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摆脱目前这个小科长,也找机会跟高文泰县长要个实职,弄个实权玩玩呢?   潘主任好象看出了他的心思,进一步开导戏说道:“别急嘛,老弟!机会遍地跑,就看你找不找,你今年才多大啊?按说已经很不一般了,我到你这么大年龄的时候,还在下面工厂给人看大门呢!人哪,不就是个机会嘛?机会来了,所谓时也运也,你想推都推不掉的……”   “记住,伙计,”(呵呵,听见没,这次不是“肖啊”,而又变成“伙计”了,比那声“肖啊”更近一层)……   潘鹏程主任见肖子鑫开心了,在他们下楼等车的工夫,他感慨万端道:“你年轻有为,又聪明能干,我看好你!老实说,现在这不算啥,只要你好好干,自己努力,等到你有一天参加省委党校青干班或者中央党校青干班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厉害了,真正厉害了,到时哥说不定都得千里迢迢跑去找你提拔帮忙啊!”   “呵呵,大哥呀,”肖子鑫叫他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赶紧叫道:“你可别笑话老弟了,我哪有那个能耐啊?”   “哈哈!”潘主任哈哈大笑,纠正道:“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我看你行,你有步!”   “真的啊?”肖子鑫还是不敢相信,“你可别笑话我了……嘿嘿!”   “兄弟,”潘主任认真起来,“你看我是说谎话的人么?啊,当然了,我是说在官场上当然是谎话连篇,不说谎话假话如今办不成事更当不了官嘛!我是说,现在,眼下,我跟你——你看老哥我象是跟你说谎话的人么?不是!你老哥好歹也是在官场混了差不多十七八年的人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领导可以说也都差不多伺候过了。我看人不会错,差不了大格——明白我这话啥意思不?”   “恩,明白。”肖子鑫此时也认真了,老实点头。   “对了,别的我也不多说,车快来了。我最后一句话,就是:你有那个当官,当大官的潜质,这是这半个月你留给我的全部感受和最深入的印象,也是哥今天给你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干,小老弟!”潘主任使劲拍拍肖子鑫的肩膀。“再见!”   接他的县政府小车来了,进了党校大院,停在他们的面前。   下来一个人接过他手上的简单行李,他回头也哈哈大笑着钻了进去,把一张久经官场考验的大脸探出车窗,朝肖子鑫挥了挥手:“走了!”   然后又朝另外一些等车的人和前来给大家送行的那些教授、党校领导们抱拳,喊叫着再见再见,肖子鑫一个箭步跑上去,双手紧紧地扭住他的手,摇了又摇,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眼泪却不听话地滚出了眼眶。   “再见,哥!”   “再见,老弟——别忘了过几天到我那里去啊,到时我接待你的时候就是县委委员、镇委书记啦,哈哈……”   邻县的潘鹏程主任走了,肖子鑫呆呆地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一片树林里,回头看见党校校长和那些教授,急忙抹了把眼睛。   他上去跟他们握手致谢,告别。   前一天晚上,党校校长等领导已经在结业典礼后的酒宴上跟大家交流过,欢乐过,如今再握别一下,加深巩固一下感情和印象,虽说官场无情,有情也是假的,然而表面的东西还是要的,人和人官与官们之间不就是这么一路顺风共同混过来的么?……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是当时社会与官场的一般性规则。校长这次对于肖子鑫的印象也非常不错,也是此次学习肖子鑫结交认识的重要人物之一,所以他最后特别握住校长的手摇呀摇,不放下。校长毕竟级别更高,见识更多,权力和人脉也更广泛,表现出来的也就更含蓄一些了。   他喜欢肖子鑫归喜欢,但还不至于动情,不过,肖子鑫最后的这一连串的表现,也的确让他高眼这个年轻人一眼。   这时,悬圃县来接肖子鑫的小车也到了,肖子鑫看见,回头对校长说:“我走了,校长!再见,谢谢您了,有时间到我们那去啊!”   “好的,走,小肖!再见!”   肖子鑫一步三回头,拎着同样简单的行李旅行包上了小车,来的是大蓝子,见他一笑,然后朝领导们看看,开车。   ……   这次来接肖子鑫回县的司机大蓝子,上车后肖子鑫才发现,这个以往吊不打鼻梁子的小车队最牛叉的司机(平时只偶尔主动跟高文泰县长说说话,其他人一概不理,就连张主任、杨主任他也不十分理睬)大蓝子,此次来接他居然会笑了,也会主动跟他搭讪,问问这半个月“学习得怎么样”、“有很大收获肖科长?”……   呵呵,这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看来人都是在变化呀,肖子鑫在不知不觉不中变化,牛叉的司机大蓝子怎么就会一成不变呢?   他也同样在随着肖子鑫的身份变化而变化。   关于这个大蓝子,肖子鑫自从当初一到政府办,头一回下乡跟高文泰县长坐他的车开始,就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心里甚至于是非常讨厌憎恨此人的。原因就是太牛b——本来就是一个司机而已,给领导开开车,一般而论都是应该打领导的溜须拍马才对,否则领导(包括张主任和杨主任)说不让你开车,就不让你开车,司机有得的,人有的是,找个理由就可以让他下班,另谋高就。   哪里有对领导并不在意,只是开好车,而对于其他人员从来都是牛逼哄哄的道理?……   可是这个大蓝子硬是一第一百四五章、情人怀孕   “克格勃?”大蓝子嘿嘿一笑,“我靠,我要有那能耐,还在悬圃混哪?早跑国外赚美元去了……”   肖子鑫一听这话,也不多言,关了电话,一看,进县城了。   “肖科长,你是直接回县政府,还是回宾馆?”   “回宾馆,”肖子鑫想了下,说:“回去洗个澡,下午再去办公室。”   大蓝子不再说话,直接把车开进了县政府宾馆大院。   到了门口,肖子鑫抓起东西,回头对大蓝子客气道:“谢谢蓝师傅啊!”推开门下了车。   “呵呵,你怎么跟我还客气起来了哈?”后面传来司机大蓝子的打趣,“以后还得请你多关照啊……”   肖子鑫朝他摆摆手,笑道:“好了,再见!”   进了楼,刚到大厅,一眼就看见宾馆服务员小姜从后面厨房过来,远远地看见是他,惊讶一下,然后看看四外没人,轻轻朝他打个手势嘴上做出说话的样子去没有声音,那口型应该是:“你回来啦?我一会儿上去看你……”   肖子鑫已经走上楼梯,回头朝她一笑,点头,意思他明白了。转身上了二楼,不见了踪影……   值班的小女服务员看见他,笑眯眯地说:“回来了,肖科长?”肖子鑫答应一声,呵呵笑着到了自己长期包住的房间门外,放下东西,掏出钥匙打开门,进了房间,他放下东西,朝大床上一崩,好象崩极一样把自己使劲摔在了床上,弹了几弹,“啊!”大叫一声,真tm舒服啊……   他把自己的身体呈大字形完全放松地四肢张开躺在那里,眼睛一闭,感觉好象做梦一般。一个多小时前还在市委党校那边跟潘主任、校长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如今离开了半个月的这个小小舒适的小窝转眼又回来了。一切如故,还是“家”好啊!党校的两人标准间再好,也没有县宾馆自己的这个房间好。   一晃,出去半个月,肖子鑫如今再回来,感觉到自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看什么都觉得跟自己当初风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县时的感觉一样。   然而,他心里又十分明白地意识到,毕竟,他现在早已不是那个纯情无知的大学生,而是实实在在的经过历练和培训的县政府中层干部了。   世界观也在悄悄地改变着,头脑不再单纯,想起临离开党校潘鹏程说的那番话,是的,官场,我肖子鑫以后努力的方向应该不再满足于伺候高文泰县长,让他满意那么简单了。实职,实权,才是我肖子鑫今后一段时期内必须努力争取达到的目标和方向。   这么想着,又摸出手机,给张主任、杨主任他们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自己刚从市委党校那边学习回来了,下午去上班。   “不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来!”两位主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他说了同样的话。“怎么样,有收获,呵呵?”   “恩,”肖子鑫收获很大的样子说,“收获很大啊,对我今后的进步有很大的好处和促进作用,呵呵。”   “你今天先不用来上班了,明天。”   “好,张主任、杨主任,那就这样?”   ……   关了手机,他马上又给高县长打了过去,同样汇报说自己刚从市委党校那边学习回来,询问高县长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办。   “回来了啊,好,”高文泰县长在电话里沉吟一下,说:“没有什么大事,有些小事,等你过来张主任他们会跟你谈。”   “哦,”肖子鑫心里一划魂,很高兴,不由自主又想起潘主任的事情,他这次镀金回去以后到一个大镇去当镇委书记,那么这次自己回来高文泰县长估计也不会亏待自己,他刚才说的是不是就这个意思呢?不便多问,只说了声“好”,又说了几句其他的,便挂了。   躺了一会儿,肖子鑫支起身来,心里估计女友柏心钰可能快到了,得赶紧去洗个澡,不然的话一会儿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走进卫生间,正在里边稀哩哗啦洗着,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他伸头问道。   “烦人呀!”外面传来柏心钰尖尖的娇嗔声:“还不快点开门——”   呵呵,肖子鑫一听果然是她来了,赶紧拿手巾擦拭一下,套上小裤衩,跟出去轻轻替她拉开门,做了个鬼脸。“喵~~~~~~~”   “烦人劲儿呀!”柏心钰看见他扑进来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怀里,肖子鑫没有防备,差点儿叫她给扑倒在地,亏得他长得身高体大,抗打击扑杀折腾能力强,而她又那么娇小玲珑,于是乎,他也借机跟她嘻笑在一起。一手关上门,锁死,一手扣住她的瘦削的后背,退呀退的,一同退回到大床上,扑腾一声二人一同倒在了那里……   “想我了?想了?”肖子鑫一边热烈亲吻,一边借喘气的工夫逗她追问她,“想没想?想没想?说呀!”   “才没想呢!”柏心钰却故意硬着嘴巴就是不往道上说,让他亲得喘不上气来,“烦人呀,一走就是半个月,光打电话,也不回来看看人家,哼哼!”   “呵呵,这不是回来了嘛!”肖子鑫解释,“你不知道市委党校那边对干部管理得多严哈!不让请假,不让旷课,不让随便离校,更不让回县里来啦,就连吃饭睡觉都有规定,就好象我又回到了大学念书一样,什么都是统一行动,你明白不啊大小姐?”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话:“你以为我不想你哈?半个月了哇,心里都想死我了啊……啊……”   一来一往,说着说着,两个人便都来劲儿了,柏心钰就想要,肖子鑫当然更想,可是他抬头看看门口,心里有鬼。他知道楼下的宾馆服务员小姜说不定一会儿就要上来,要是这会跟女友柏心钰做,万一正做着,半道上小姜来了敲门怎么整?   一见他迟疑不决,回应不够热烈,柏心钰轻轻打他一下:“怎么啦啊你呀?咳,想不想做呀……????”   “想,”肖子鑫嘴里喃喃,“当然想了啊,可是……可是……好!”   “要不,晚上?”他试探性地询问。   “不嘛!人家现在就要……”   肖子鑫一咬牙,怕引起小姑奶奶不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如顺了她的意,尽量快点,来个速战速决,等到一会儿做完,送走她,最好宾馆服务员小姜再上来——他心里喊了第一声“阿弥托佛”……   于是,两个人手忙脚乱,你帮我脱,我帮你脱,好在肖子鑫只套了个小裤头,全身本就光溜溜,方便的很。   柏心钰呢,穿得是大花裤子,也是三下五除二便彻底清除了武装,剩下最后胸前的一条小小的武装带,一扯,也就扯了下来。   二人重新紧紧搂抱在一起,满床满地地翻滚起来!   ……   一边做,肖子鑫心里一边喊了第二声阿弥托佛,小姜我的好姑奶奶,你可千万再在底下厨房多忙活一会儿,千万千万不要急着这会上来哈……   后来速度慢些了,风暴逐渐小些了,柏心钰才在他身猫声问:“你上党校学习啥呀?学得怎么样?”   哎呀,我考!快点做,我的小姑奶奶!肖子鑫心里着急,却不敢追她,更不敢说出实情,只好恩恩啊啊跟她胡乱说几句,告诉她在市委党校学得很好,大有裨益,收获大大滴,如今他应该更懂得怎样争取进步,如何快些向上当官,当大官了……   听得女友柏心钰心里这个美,好美好美!回想当初,入党,当官,进步,这不就是她在去他老家娘娘寨那天晚上跟他谈话的主要内容,不正是从那天开始,她一手、制造了今天的这个肖子鑫,让他在县政府这个小小的官场上从此以后有了追求的目标的理想,坚定了他努力奋斗的自信么?哈哈,还好,这家伙还算是一块天生当官的料儿,要不,哪里有今天的他呀……   她在那里想,她在那里美,手和身子还都不闲着,这边肖子鑫心里可是急得很,越来越急哈!   于是,他不再搭理她,一心一意,集中一切yin念,口中念念有词,嘟嘟哝哝,想尽快炮打司令部完事得了……   不料,柏心钰见他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样子,在下面忽然扑哧一声叫他给逗乐了!干哈呀你?   吓了肖子鑫一跳!我考!他惊了一下,停下越来越急切的动作追问:“你笑什么啊?”   “恩~~~~”不想这时候柏心钰倒是好象找到感觉了,闭上眼开始享受新一轮的巨大猛攻!   (此处省略n百字……真的,不骗你。本来已经写完了,比较满意和得意,却忽然想起编辑今天上午还提醒,自查,自省,不要敏感了……)(唉——可惜我刚刚费力写出的那些比较得意的几百字,想想,再想想,还是依法咬牙彻底删除!)(省得被和谐,你懂滴,不解释,不敏感!)……   终于,肖子鑫突然狼嚎一声,声震屋宇,气势磅礴——吓得柏心钰原本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大眼睛,盯住他看,好好奇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哟……她哪里知道,半个月,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啊!她哪里知道作为男人的肖子鑫——身材魁梧的肖子鑫此时此刻是怎样一种痛快淋漓、欲罢不能啊……   还好,直到这时,肖子鑫心里一直在担心的那个小姑娘也没有跑上来敲门。恩……   事毕,他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了,本能地栽倒在床上,想好好休息一下,又害怕光着身子和柏心钰躺在那里享受休息,万一外面来人了实在不好说。别人还好点,可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可是亲眼看见他今天回来了,蹬蹬蹬上楼了啊,她要是来找他,肯定不给她开门她不会走。   不好,赶紧!肖子鑫心里说,然后也顾不得多休息,多喘息一会儿了,喘息未定,他就爬起来,重新套上小裤头,又伸手去抓衣服。   “干嘛呀?急什么你急?”柏心钰却不想这么快就起来,依然舒服地躺在那里,睁大眼睛看他。   “快起来,你呀你,”肖子鑫吓唬她:“没想到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大白天呀!万一有人来找我,你不怕呀?”   “不怕!”   “哎呀……”肖子鑫急呀,又没辙,“你还在上班呀?你不回去上班啦?”   “我请假了呀?再呆一会儿回去也我也行……”   完了,这咋整???   肖子鑫一时半会竟有点儿无奈,又不能太急,怕她生气,更怕她怀疑。以前,他可从来没有做完事就急于让她离开的时候啊……   好歹,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肖子鑫已经在那里嘘嘘喝了半怀自己刚刚冲的咖啡了,柏心钰也喝了几小口,然后放下杯子,终于懒洋洋意犹未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考!哈哈,肖子鑫飞快地瞄她一眼,心里这个美哈,饿地那个姑奶奶,你可总算是想起来了哈……   等到收拾停当,又过了几分钟,肖子鑫为了让她走,自言自语似地在那里叨念一句:“一会儿我得去办公室看看去……”   “恩,那你去。”柏心钰一听这是正事,随口点头道,而且还主动跑到卫生间里照镜子打扮去了。   肖子鑫直到这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我考!我考!女人的智力还是不行哈……好哄得很,好哄得很哪!   柏心钰出来,肖子鑫笑着试探道:“走啊?”   “走呗!”   二人起身,轻松愉快地一起下楼去了。肖子鑫心里的鬼算盘是到了下面再返回来,到了门外,他忽然说:“哎呀,我考!钥匙忘了,你先走,我给你叫车?”   柏心钰正在高兴处,根本就没想到这会是肖子鑫的一个早已想好对付她的阴谋。于是,开心地一推他:“去你的,总是丢三拉四的,你还当神马秘书哇!去去,我不用你打车——”   于是,肖子鑫向内,柏心钰向外,二人由此自然而然分手,肖子鑫就重新蹬蹬蹬上楼去了……   至今,肖子鑫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母亲拿了四个鸡蛋请瞎子王铁嘴给他算命,瞎子那焦黄的指头在关节上掐来掐去,嘴里咕哝咕哝了半天,笑着对母亲说这孩子长大能吃皇粮。母亲说,人老几辈子都是打牛屁股的,只要他长大平平安安的,能娶个媳妇不当光棍,就算是人老八辈子烧高香了……   呵呵,也是。那时候,母亲可能从来也没有敢指望自己的儿子如今能变成这样,真的吃上皇粮,而且还……那啥?   瞎子又在指头上掐了一阵子,依然笑着说:“大妹子,你真不信我的话啊?你要不信,那我也不要你的鸡蛋了……”   “哎哟,”母亲吓了一跳,这哪成啊,“信,信,信!咋不信呢哈?儿子要能当官那还不是大好事吗?!我信信信!!”   “呵呵,”王瞎子嘿嘿一笑,又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信就好呵呵。这孩子,不仅长大有官运,还有桃花运……”   母亲闻听此言,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肖子鑫刚一回到楼上没多久,他的那个小情人——同样分别了半个月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就脚跟脚地到了。   她来了根本就没敲门,直接进入,因为肖子鑫估计她很快就会上来,因此没关门。   小姜一见她,同样是扑了上来,顺手把身后的门一关,“砰”地一声,门关上了,小嘴对大嘴也亲在了一处……   自从上次肖子鑫把持不住自己,上了这个其实是他有恩于她的漂亮小姑娘之后,事后心里一直骂自己不是人,太冲动,害了人家。毕竟,她才只有16岁啊……所以,以后小姜再来,肖子鑫就尽量正襟危坐,不敢再鸡冻,更不敢随便让她靠身了,第一百四六章、肖副主任   小情人意外怀孕,这个肖子鑫确实没想到。这怎么办?他一时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要不,打掉?”   后来肖子鑫搂着宾馆服务员小姜低头看着她的脸轻轻问她,她看了眼他,嘟下嘴,好象不愿意,但还是点了头。   这让肖子鑫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只有这么办了,要不然就麻烦大了。   肖子鑫又放心不下地询问她怀孕这事她母亲知道了,她父亲知道不知道?   “恩,知道了,那天回家,我妈就偷偷摸摸跟我爸说了,他让我妈问我孩子是谁的,我没说,后来我爸火了,拿棍子要打我,我妈把他拉开了,但她自己却气哭了……后来晚上我爸又追问我孩子究竟是谁的?他可能心里怀疑是俺们宾馆里面哪个男孩子的呢,见我不说,我爸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我妈拉他都拉不住,把他气死了……555555555……”说着说着,小姜伏在肖子鑫身上哭了。   肖子鑫一时又没了主意。怎么办呀?   要是柏心钰意外怀孕,肖子鑫不会如此紧张和没有主意,关键是小姜太小,而且她不是自己的公开女友呀!在跟柏心钰做事时肖子鑫偶尔心里也想过,万一要怀孕怎么办,但他心里从来没有害怕过,毕竟他们都不小了,要是柏心钰怀孕了,那就没啥说的,实在不行结婚就是。   可是现在柏心钰没怀孕,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小姜却怀孕了?   当时,无论社会还是官场,拿男男女女的事情还很当个事,不要说当官的了,即使是一般老百姓,要是谁跟谁有了事之后怀孕,那女方也很没脸面,更何况小姜这么小,才16岁,即使是肖子鑫没有女友柏心钰,想跟她结婚娶她也不可能,记都登不上!   这么一想,肖子鑫心里可真是觉得有点儿麻烦大了。而且,当时法律对于强奸犯的处罚是相当严厉的,还处于文革和83年严打之后的一贯作法。肖子鑫明白,自己跟小姜虽然是自愿,可是法律规定,她这么大的女孩子不管是否愿意,一旦公安局抓住必定算强奸!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   要是那样,恐怕就是高县长也保不了自己,官场也别想再混了,一判刑,人也丢大了……   “多长时间了?”   “可能有两个月了?我也不懂……”其实,小姜虽然嘴上答应了肖子鑫把孩子做掉,但是她心里却不愿意,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爱肖子鑫是真的,不是随便玩玩的,因此当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不十分害怕,这事肖子鑫也不懂,之前,对于怀孕肖子鑫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大学时跟女友苗小霖那么折腾也没怀孕,回来跟柏心钰也没怀孕,怎么到了这个小姜这,一次就让她怀上了呢?   一时半会,两个人谁也没有好主意,小姜说下面厨房还有活,得赶紧回去,要不一会大师傅又该骂她了……   肖子鑫点头:“恩,那你先回去,等我跟我同**系一下,赶紧把(他她)打掉……”   “恩,”小姜委屈地点点头,出门走了,就象来时一样,猫儿一样转眼就没动静了。   剩下肖子鑫,一个人在房间里傻子了,半天竟没坐,也没动。窗外下面大街小巷的喧嚣声他根本听不见,他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好办法来应对这件根本就没想到的事情,可不想又不行,总不能等到让她肚子大了再想办法呀!后来,他给自己的高中同学打了个电话,这个同学考上医科大学之后,毕业分到省医大二院,肖子鑫想找他想想办法,看如何办好。   在当时,打胎不是那么随便的,要有男方跟着,还要签字,还得有介绍信,结婚证……挺麻烦,没有不行。肖子鑫想到在悬圃县医院做当然他可以找到医生,可是那样一旦传出去,以后就没法在办公室做人了,领导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电话接通,肖子鑫跟老同学一说,对方哈哈大笑,说:“嘿嘿,你挺行哈,老肖!”   肖子鑫知道对方跟他开玩笑,老不见,逗他呢,不也恼,说:“你别笑了,我都快吓死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告诉我怎么办!”   “哈哈,”对方却不急,继续:“老肖啊,我听说你回到悬圃县政府后挺厉害,越混越好,都当上政府办科长了,是不是啊?”   “哎呀,”肖子鑫骂道:“是是是,别逗了……”   对方终于打住话头,然后话锋一转:“事不大,包我身上了,哪天你带她来,我找妇科的人给她做一下就ok了……”   “真的啊?”肖子鑫大喜过望,“那,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病根呀?比如那什么……反正我也不懂?”   “屁事没有,”老同学戏弄道:“小菜。”   听他这么说,肖子鑫彻底放心了,也是,人家那么大那么有名的省医院,做个人流算什么啊?于是感谢了一番,说有时间让他回悬圃来喝酒之类的话,对方说“你小子就别跟我玩虚的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越来越肥……呵呵,好,有时间我回去找你,你小子到省里来也别光跟领导去找那些大领导,也过来看看我,别让哥的心太受伤了。”   肖子鑫明白这是对方挑他理了,赶紧应承,说下次再跟领导去省一定找他,一定!   放下电话,肖子鑫终于定了定神,放心了。   ……   下午,肖子鑫吃完饭后去上班,他去的早,人家还都没去呢,一进楼,整个大楼里空空荡荡,一点声音都没有。   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切照就。他看了看自己桌子上这半个月堆放的一些文件和材料,有的是需要他转发的,有的是他要在上面签字的,上午在宾馆跟柏心钰的快乐和跟小姜的惊吓,此时早已烟消云散,心思又慢慢回到了工作上来。   手上一边做事,脑子里一边又不由自主想起了刚刚在党校认识的那个潘主任。肖子鑫之所以对这个人印象那么深刻,不是没有原因的,此人说他在官场上混,不知怎地祖坟上冒了一缕青烟混了一顶副处级乌纱帽,已是熟稔官场的所以然,学动物专业的他讲了一段与动物相关的官场技艺,挺有味道。   这是肖子鑫去党校报到之后跟他分到一个房间熟悉了,潘主任跟他掏的心窝子话。   潘主任其貌不扬,却有一双类似鹰一样犀利的眼睛,而他一些有关官场的经验和个人理论,也让肖子鑫感觉格外新奇,印象深刻。   他说,鹰的眼睛若按人类测量视力思维和标准,其视力无论在望远、辨识等方面能力可能在动物界里也算前三甲,可谓远程精准一目千里。狗的鼻子耳朵更不用说,其嗅觉听力已让人类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千百年。这些功能人类差之遥遥,自叹弗如。   人虽然分手了,但他的一些话此时却又在耳边响起:“小肖你说,人类比动物聪明是不是?我虽不行,但研究利用这一优势为己所用使我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既能自保,又能治人,偏偏现实生活中给人的感觉有时是恰恰相反。在一些事关百姓的头疼或疾苦或切身利益事上,咱们一些‘公仆’们常常耳朵失聪鼻子失灵视力失明,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百姓的疾苦,你要认真,那你就是异类,就是傻子……所以啊,老弟,慢慢我就学得好象不是个人了……”   “说我们县那些大小官员嗅觉听觉视觉有故障,显然不客观也委屈了他们。要这样,那他们展现在公众面前的‘公仆’形象不都成了浑然不知世事的二傻子了么?你说,这样的人咋可能得到市里领导的重用和提拔呢?那层层把关的上级又成了什么?呵呵,所以……实际情况截然相反!”   “你还年轻,这些年我看到的情况恰恰相反,这些公仆们嗅觉听觉视觉不但没有毛病而且非常优异,发生在身边眼皮儿底下的丑事臭事一清二楚,只是不愿听闻视而不见或熟视无睹罢了,揭穿纠正对于那些县领导有啥好处?他们的自身形象、政绩、gdp、应收的银两乃至头上的乌纱等等……都没好处,所以大家都越来越睁只眼,闭只眼,越来越多地开始想怎样当官,如何捞钱了……”   一想到这些,肖子鑫心里承认,大开眼界,官场就如此。   应该说,能做到一定官位其能力肯定高于常人,不然人人不就都成了县领导?人这个特殊的动物太有思想了,除了吃喝满足吃喝拉撒睡需求外企及的渴望的东西太多了,为此下的功夫也太多太多,更有无数英雄为此竞折腰。想到潘主任,他心里笑了,人的生理功能没有鹰眼狗鼻子那样优良,但大脑比他们聪灵得多,他人之长为我所用,善于妙用,知道用在何处,何时可用、何时可用可不用、何时不可用。   而且,关键时刻就是累得吐血也要无穷尽的用,不该用的时候打死也不用。   呵呵,这难道就是此次自己去党校学习的最大收获吗?   继续往下想……止不住想往深里想想当官的奥妙无穷和诀窍。是呀,混在官场,不说远的,就自己所在的这个县政府办,人人都不像鹰和狗那样傻乎乎的只为了觅食果腹和效忠主子那样简单,或对眼皮儿底下的脓包们并非一概不予理之捂之,而是经过聪明的大脑精准分析利害权衡之后把一些个不伤筋骨且对仕途升迁有利且脓水已开始外渗者主动揭开请来媒体大肆吹嘘叫嚣一通,看看为官一方执政为民的领导如何坚持党性如何关心百姓疾苦如何敢于碰硬刺刀见红……   那个王国清书记,虽然被双规了,但他之前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碰见只有两瓶酒几条烟或几千元的小礼包立马责成县纪委给予公开揭露并报上级机关,叫老百姓们看看今日依然有不吃荤的和尚,依然有坚持党性为政清廉刚直不阿反腐倡廉的人民好公仆。“呵呵,扯淡!”   这就是人类能战胜动物的独有天赐之处,也算是县政府官场这一级的密笈?   肖子鑫凭借一种先天的智商功能加上入后天在悬圃县政府办的体验思维,经过此次去市委党校学习,应该说心里越来越能够分析判断辨识利害得失了,知利弊,晓长短,懂优劣,会取舍,或许他日后会比那些鹰狗们仅凭原始本能谋事成功的几率不知还要高出多少倍。   混在官场,就要善于利用鹰眼、狗鼻子、狗耳朵的特殊功能以改善自己不及鹰狗们的那些优良功能,今后才会让真正的鹰狗们望尘莫及!   让日后在县里企图坏他阻止他进步上升的人在他这个真正聪明的人面前——成为手下败将!   肖子鑫,非常聪明,想得也非常明确,呵呵,关键是看今后用在何处,如何用了。   此次市委党校学习,成为肖子鑫日后在官场上混得风声水起、官也越做越大的一条真正分水岭……   ……   下午上班后,小陈小孙他们一进办公室看见肖子鑫回来了,高兴地问:“哎呀,你回来了,科长!”   “学的咋样啊?”   “呵呵,还行,”肖子鑫打着哈哈应付着,又询问了一些科里的事情,小陈小孙随后就跟他汇报了一番。   “回来可能又要提拔了,科长?”   不等肖子鑫回话,刚出院没几天的张主任从外面走过看见屋里这些人,也进来了。秘书科那边也过来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去县委党校学习过,但那一般是正常培训,并非特殊需要,只有张主任和杨主任前段时间分别到市委党校学习过,回来据说会有新的安排,但一直没有动静。   肖子鑫关心地询问张主任伤情,张主任说没什么大事了,大家跟肖子鑫嘻嘻哈哈说着话,其实,肖子鑫心里也一起在琢磨此次高文泰县长让他去市委党校学习,回来会给他安排一个什么位置?   在别人眼里,应该说,他已经不错了,肖子鑫到政府办时间并不算很长,就已经从代理科长(主持工作)到副科长(主持工作),再到科长转正,当上了科长,仍然主持综合科工作,无论是张主任、杨主任还是高县长对他都不薄。而且随着他的才能不断得到认可,高县长早就有暗示,肖子鑫心里当然明白,尤其是这次省里突然双规王国清,等于一下子就给高县长提前上位制造了一个伟大的空缺。   肖子鑫刚一回来,从大家的一些话里也听出高县长可能最近要当县委书记了……   要讲功劳,肖子鑫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是为高文泰县长立下了汗马功劳!   否则,现在王国清仍然还是县委书记,高文泰也只能继续做他的县长。不叫肖子鑫去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不叫他写出那一大篇事实确凿的调查报告,不叫他掌握了那么多材料上面却不处理王国清书记,反而出乎意料地把高文泰县长带走,一气之下写了那封言之有物、言之凿凿的强势举报信(加录像带),分别寄给省委、省纪委、报社和市委……王国清会象是受到飓风突然袭击一般轰然一下子就这么快地倒台了吗?   当然不会!这一点恐怕就连肖子鑫自己开始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容易王书记就完蛋了……   要知道,原先,几乎悬圃县任何一个人都认为王国清书记势大力沉,想要搬倒他,决非易事!   要论功行赏,呵呵,当然非肖子鑫莫属,他要理所当然排在第一位了。   因此,这次学习回来,其实肖子鑫心里还是有数的,尽管他还不知道高县长究竟会给他什么具体位子和好处,不过位置和好处是肯定会有的,只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明朗,他也没有见到高县长,他似乎对此更充满了一种期待和神秘的想象而已……   大家散了后,肖第一百四七章、大闹政府   在高县长与王书记明争暗斗的那段时间,肖子鑫象个勇敢的小卒,不怕打压,不怕丢官,无疑起到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关键作用。   现在,虽然尚未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但是王国清被双规一晃也已经二十多天过去了。   有消息传来,此次王国清必死无疑!   而且,高文泰县长正是紧紧抓住了这个晋升的大好时机,跑完项目和招商引资,还多次跑市里找曾经一起工作的市长、市委书记等老领导,断不了也暗中往家里送钱送物,走夫人路线。高县长当年在给市长服务,当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期间,就好象今天的肖子鑫之于高文泰县长。   实话说,高文泰当时深得市长的信任和好评,才会有了后来让他空降到悬圃县当县长的美差。   这个,也就是在党校潘主任跟肖子鑫说的所谓实权。   如今,高文泰县长在悬圃县干得有声有色,颇为得意,市长市委书记当然知道。何况王国清书记空缺出来的位置给谁也是给……   于是,经过跑步前进,高文泰一举击败七八个同样打算到悬圃县来当县委书记的对手,据说他的提名已经上了市委常委会。   如果不出意外,高县长必定会填补空缺,彻底取代王国清!   回想王国清书记没被纪委双规时,斗争最激烈之时,王国清真是气极败坏,当着所有政府机关干部在大会上就开骂,指桑骂槐,让高县长很下不来台。而高县长绝不跟他当面争雄斗狠,而是采取多种形式,暗中跟他巧妙迂回周旋……这既表现了高文泰在官场上的政治智慧,也反映了他当时所处的县长位置要求他不能硬碰硬……   这些,都是经验!   要说贡献,肖子鑫最后给省委、省纪委、报纸和市委写的那封刀刀见骨的举报信(加那盘要命的录像带)是最大的贡献,最有力致使的一刀。肖子鑫听说,以前也有人不断地**告状,写举报信,数说王国清书记在悬圃县包庇其儿子及其仿古一条街的种种“罪恶”,还有他自己做下的那些种种恶事,省市也来调查过,然后哪次最终都是不了了之,“查无实据”。   所以,才给人们留下了王书记是悬圃县政坛永远不倒的“政界霸主”说法和印象。   哪里想到,呵呵,惹了肖子鑫,在正阳宾馆故意羞辱肖子鑫之后,肖子鑫真的怒了!一个有头脑又有以文笔为刀枪更有脾气的这个农村大学生就从那一刻起,决心今生在悬圃县的第一个最大敌人就是以王国清书记为首要目标,何况他当时已经知道了高文泰县长让他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其实就是要为清算王国清做准备。   所以,那次高县长忽然被市纪检委带走(虽然明显是王国清通过市里一些人背后先下手,最后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当时还是吓坏了不少人),肖子鑫不仅没害怕没罢手,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斗志……   终于,我考!妥了……   如今高文泰县长心里当然对这一切最明白不过了,所以无论是公开的论功行赏,还是出于对于肖子鑫极好文笔和对于他的忠诚而言,这次让他去市委党校学习,镀金,目的都是尽快让他再上一步。然后,自己不管是继续在悬圃县当县委书记,还是调走到其他县当县委书记,心里才会觉得平衡,也算是对得起这个自己极其喜欢的小老弟了。   在他心里,应该说肖子鑫无疑是我党最优秀的党员之一。至少,敢于斗争,善于斗争,而且关键时刻敢于出手,忠诚度百分之百。   ……   这几天,肖子鑫也颇为安逸。   宾馆服务员小姜怀孕的事,他已经跟省医大二院的老同学说好了,事情也就不必再暗暗担心,只要跟小姜一说,然后找个机会偷偷带她到省里做了,一切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回归到他们最初认识的那个起点……   自从回来那天张主任、杨主任和他谈话之后,心里就完全明白了高县长对于自己的安排,难怪他忽然让自己去参加这次市委党校的青干班学习,呵呵,原来最后的一步落在了这里。那天下班,他本想买点东西,晚上去高文泰县长家里看看,当面感谢一下,至少跟领导表明一下心意,然后走时再留下点钱,也为日后继续发展打下更好更坚实的基础。   不过,回到宾馆房间,冷静一想,肖子鑫改变了这个主意和想法。   因为,肖子鑫想到,自己跟高文泰县长的情意完全是建立在一种欣赏与被欣赏、重用与被重用之间的纯洁关系。他从到政府办来,就一直没有给高县长送过礼,更没送过钱,别的不说,就这一点他就跟其他干部完全不同。所他所知,就连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也没少往高县长家里跑,钱和礼过年过节也没少送。这是公开的秘密,谁的知道的。   官场这种不正之风当时已经悄悄刮起有几年了……   可是,高文泰县长却不是图稀肖子鑫这个,他就几次对肖子鑫说过:“肖啊,你不用给我送礼,好好干工作,把文字弄明白了,就行了。”   说得平淡,肖子鑫心里听得却是一个清楚。   啥叫弄“明白”?在县政府混了那么久,一步一步看着自己的脚步得到领导的重视走上综合科科长位置的肖子鑫能不明白吗?   所以,这也是当高县长“落难”,肖子鑫不放弃敢于写下那封最终让王国清突然彻底翻盘举报信的最根本原因。   明白人,办明白事,这也是肖子鑫今后继续努力的方向……   不管高文泰县长走还是不走,是上楼当悬圃县委书记,还是调走到其他县当县委书记。他在前,就是榜样!他靠定他了,但他不靠送礼送钱固定和加强这一切——当然,以后或许会送,因为肖子鑫不可能永远在高文泰县长当秘书,高县长也不会永远靠肖子鑫的这支鬼才之笔宣传他的政绩。今后官场上再往高处走时,该送礼送钱,肖子鑫也会跟其他人一样遵守潜规则办事……   事情是这么想,可是有件事肖子鑫还是没料到,差点儿让宾馆服务员小姜她老爸吓出一脑袋头发!   那天,肖子鑫下楼送材料,顺便去民政局要个数字……   民政局在县政府实在是个不起眼的部门,虽然它在老不信的心目中可能同样是政府的一级单位,同样也吓人倒怪滴,然而在肖子鑫他们这些为领导服务的人心里实在可以忽略不记。即使是在其他一些委办局的人心里,它的地位同样如此。不过是管管结婚登记、孤寡儿残、生老病死之类的事情而已……   总之,没神马权力可言。   一般情况下,肖子鑫他们这些秘书写材料需要一些有关数字时,直接打电话要就行了,随后就有人匆匆忙忙拿着报表或有关数字跑到政府办综合科交上。然后,通过肖子鑫他们这些人之手,把需要的数字填写在有关部门的工作政绩里面就ok了。   所以,肖子鑫很少有亲自出马跑下面要数字的时候。   也怪,或许那天是老天爷冥冥之中暗示肖子鑫有事情要发生,或纯粹就是顺脚?肖子鑫从计委出来,进了民政局,局长正跟下面一些干部不知说什么事情,好象开会,一见肖子鑫进门,都很热情洋溢,招呼他坐下,有的倒水,有的拿烟。   肖子鑫本来是想跟局长说一下,然后要个数字就走的,可是一看人家对他这么客气,就走不好,于是便坐下了,跟这些人打着呵呵,说话。   哈哈!也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一声怒喝——“这边!”   然后紧接着又一声:“进去——!”   大家一愣,肖子鑫扭头一看,我考!门开了,只见宾馆服务员小姜在前,后面跟着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好像押解一个女犯儿来民政局自首。肖子鑫当时就愣了,心里估计后面那人可能是小姜的父亲,他们到民政局干嘛来了?   来人正是小姜和她那死了的心都有了的父亲!在走廊拐角处,过去一直老实巴交的父亲突然喝道:“左边!”   到了门前他又暴喝一声“这边!”   “进去!”   噙泪的小姜默默地拐向左边。在门口,她也一眼看见了里面的肖子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在这里呀?她知道父亲实在是受不了人言的压力了,自从发现了她怀孕以来,这些日子父亲暴跳如雷,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如果她不被父亲主动押着到民政局来,一旦民政局知道了就有可能扣上包庇纵容未成年女儿犯罪的罪名。   所以,今天父亲班也没上,押她来民政局说事,她脸儿喷血,丰满的身体也有几分颤抖。当时屋里屋外的人都一愣,外边有人询问:“我靠,老姜,你干什么呀你?这个……是你姑娘啊?你没事领她上民政局来闹什么哈!”   这个老姜,肖子鑫既不认识,也是头一次见到,宾馆服务员小姜的父亲老姜可能还不知道,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中就有当初打电话给他安排工作让他这个下岗工人到小水电站上班的“肖大秘书”,如今的政府办综合科长,即将上任的副主任。   只见此人长了一部大胡子,酒气夹着怒气从密匝匝的胡子中喷发出来。在大街上一路走就一路吼叫,进了政府大院招了屁股后面跟了一些看客,到民政办公室门口,他抢前一步推开门,转身又喝道:“进去!”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这两个人,县民政局那时候都不认识,众人看到小的哭哭啼啼,老的气愤难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民政局长皱起眉扫一眼门外的父女俩,高声说:“这里正开会,等一下!”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小姜要止步,被父亲从后面一巴掌拾掇进去。   “开个屁会!我家都要闹出人命了,你们管不管?”   小姜被从不发怒的父亲吓坏了,不敢相信父亲会因为自己怀孕的事气成这样,他好象疯了,即使是在家里他也没有气成这样,今天一上街,尤其是一到政府,他完全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发起怒来会这么吓人,连县政府的干部也不怕了。   肖子鑫站起来,局长和其他人听来人这么一说,屋里果然静下来。再看那十多岁的小姑娘小姜,衣服揪扯得已不成样子,屁股上粘着泥。民政局长仍然皱着眉,不过语气变多了:“怎么回事,你们是哪个村的?”   小姜父亲横一眼众人,把目光恶狠狠地定在女儿身上,答非所问。   “咋回事儿,问她!”   “你说呀!”父亲吼。   小姜可能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一眼就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她原本并不十分害怕的心,在见到肖子鑫的那一刻忽然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这场合下父亲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更不知道要是父亲一下子知道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眼前那个高大挺拔的青年干部的,究竟会怎样?   而且,这个闹剧会如何收场呢?   她站在门口嘤嘤嘤、嘤嘤嘤捂住脸就是个哭啊,就是不进门。   她父亲老姜就是再怒,再生气,也不能一把掐死她呀!她嘤嘤嘤嘤嘤就是个哭啊,他咋整?   肖子鑫完全明白了,可能是为自己和小姜的事,这时有几个干部连拉带劝把他按在椅子上。小姜泪如雨下,她用袖子狠劲一抹,眼脸横着擦出几道黑印儿,她不说话,也不哭了,屋里有几分紧张。   “我老姜家算是丢不起这个人了!今天我把姑娘给你们政府送来了,是打是罚,我不管了,我也没有这个女儿!”   窗外贴了许多小脑袋。   “滚!”   父亲老姜大手猛地回身朝窗外那些努力朝里看的小脑袋一划拉,嘣地站起来:“回家看去,娘个逼!”   “你干什么你?啊!”民政局长看不下去了,吼道,瞪眼看着老姜。“这里是政府,不是你家炕头,你想咋叫就咋叫,有话不能好好说嘛你?喊叫什么你!”这个平时根本没脾气,也没什么大威风的局长,此时此刻真的有点儿怒了,肖子鑫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宾馆服务员小姜她老爸会咋样,真的应该有个人制止他一下。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局长询问。   ……   平时,大闹县政府的人还真没人敢。除非是那些**告状实在走投无路的人才会聚集在一起走此一招,但是县政府有保卫科,又有信访办,不行了打个电话马上就会有大批警察上门维持秩序。整不好就要带人去公安局说话。所以,一般情况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跟县政府没有关系的事情,一般人根本不会大张旗鼓地带着女儿跑到民政局来闹。   所以,肖子鑫虽然看到老姜的脾气暂时被局长压住了,心里还是开始隐隐约约感到了某种不第一百四八章、深夜一吻(上)   肖子鑫真没想到自己的小情人会被她父亲拖到民政局来,心里没底,但听他跟局长的对话估计宾馆服务员小姜的父亲至今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他问不出来,又怕出事,就拖她到县政府来闹腾了,也是无奈之举。、局长见他不吭声了,转头瞥瞥小姜,又问:“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好事!这个小**跟人家……”   “那有派出所管。”   “我怕丢人!”   “那我们也不管这事呀!再说我们正在开会,我看……”   姜大胡子截住他,气势如牛:“你们是不是民政局,民政局管不管老百姓的事?她这么小,才16岁呀现在肚子就让人搞大了你们管不管?我问不出来,打死她也不说,你们领导帮我问问,结婚登记归不归你们出手续?女孩子出事归不归你们民政局过问?你要说不是,我二话没有!”   “是倒是,我是说……”   “行啦!”姜大胡子一拍桌子站起来,一搡女儿小姜:“走,上派出所!发昏当不了死,依旧到这步啦!”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看着父亲将女儿推出门去。   肖子鑫一看这情况,再不管不行了,他一步上前将姜大胡子拉住,半个身子护着小姜说:“大叔,您老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她这么小……”   “你谁呀!”姜大胡子睁大眼睛不满地瞪眼看他。   “我姓肖,”到了此时,肖子鑫硬着头皮只好自报家门,灵机一动,想起曾经帮助面前这个中年人找了个工作,不知现在要提起他能不能给自己个面子,但在场的人也只有肖子鑫和小姜心里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肖子鑫的,万一当场被人揭穿,后果不堪造就。不管怎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满面怒气冲天的姜大胡子在公众面前如此拿女儿出气了!   “这是咱们政府的肖秘书,肖科长!”有人介绍肖子鑫给姜大胡子,姜大胡子一愣,再看肖子鑫,“哦”了一声。   肖子鑫虽然帮过宾馆服务员小姜她父亲姜大胡子的忙,让这个中年下岗工人重新到下面的一个小水电站上班了,但肖子鑫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还是他头一次意外碰到,姜大胡子一见面前高大挺拔、面容严肃的肖子鑫,又听说他就是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肖秘书,脸色一时半会竟转换不过来,只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哎呀,哎呀……你就是肖科长呀……”表情复杂,一时不知说啥好。   “恩,我是,”肖子鑫笑着点头,强压心头的悸动,“大叔,怎么回事啊?我认识小姜,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咳,”一听肖子鑫这话,姜大胡子满脸痛苦无奈,“丢人哪!没办法啊!肖科长……”   小姜此时躲在了肖子鑫身后,感觉到了一种安全,她很想从后面一把搂住他,就像在宾馆房间那次一样,可她不敢,她知道要那样面前这个自己心爱的人就暴露了,父亲绕不过他。只听肖子鑫耐心地对她父亲说:“大叔,快回家,有什么事,慢慢跟女儿说,行吗?这里是政府,大吵大闹影响不好,给我个面子,回去,好吗?”   “不行!”这牛人上来牛脾气了,姜大胡子虽然心里很想给肖子鑫一个“面子”,可是牛脾气上来了,一想到女儿那么小就怀孕了,到今天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他怎能平静?“走,上派出所——”他从肖子鑫身后一把拉出女儿小姜往前狠狠一推……   “住手!”肖子鑫也突然怒了:“干什么你!不象话!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这时保卫科那边也听到了动静,出来几个人跑过来:“怎么回事,干什么?”他们七手八脚扯住姜大胡子,不让他再动弹。   肖子鑫一看姜大胡子被控制住了,也不想让保卫科的人打他,又不想让这事在政府大楼里闹得太大,就对保卫科长说:“老车,快把他们弄你那屋去,有事说事,别让外面的人看热闹了,影响不好……”   就在保卫科的人把姜大胡子和宾馆服务员小姜带走之后,肖子鑫在后面小声对保卫科长说:“吓唬吓唬他,不能打他……”   保卫科长点头。   ……   保卫科里,姜大胡子气呼呼地诉说着,杀气收敛了几分。肖子鑫已经拿到数字回到了楼上办公室,但坐在那里心神恍惚,放心不下。过了会他又下楼到了保卫科。令姜大胡子扫兴的是,保卫科并不关心他要追查的“那个人”是谁,只心平气和地问小姜:“是你自愿的吗?”   “说!”姜大胡子吼。   小姜白了父亲一眼,噙泪点点头。肖子鑫在一旁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一时又无奈何。   这老姜在悬圃县是个人物,小镇人早已妇幼皆知。姜大胡子年轻时就是一个说打就拽的手,脾气火爆,打架斗殴能力超强,83年严打曾被关进去3年,出来后成家立业后虽然上班了,但是断不了气粗的**病,遇事爱闹得满城风雨。此次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小竟然怀孕了而且他还问不出来孩子究竟是哪个的,岂能善罢干休?政府保卫科的人也早就认识这个“名人”。   “老姜啊,”保卫科长转了一圈坐回椅子上,“这是个社会问题。既是自愿,你女儿又不肯说他是谁,我看算了。”   肖子鑫心怦怦跳,望着姜大胡子,再飞快地看看小姜。   “那不行!”姜大胡子依旧怒气冲冲,“你们不管,我就到市法院,非把这小子抠出来不可!”   我考!肖子鑫心里一哆嗦,非要把我抠出来不可?   保卫科长笑了。“那好,随你便!不过我可告诉你,气大伤身,别放着老丈人不做,非要把你姑娘和别人逼上绝路啊……”   姜大胡子呆愣片刻,猛一转身向门外走去。小姜在后,起身跟着,在走廊,肖子鑫和小姜擦身而过,她趁人不注意飞快地把一张小纸条塞入肖子鑫的手心里……   门外,姜大胡子仰天长啸一声,涕泪横流:“她才16岁,她才16岁哇!老天爷……”   看着他们爷俩离开县政府大院的背影,肖子鑫心里颇不平静,他呆了一会儿,转身上楼进了二楼卫生间,打开手里的纸片一看,上面潦草地写了一行蝇头小字:“我爱你!打死我也不说。晚上,铁路桥下……”   ……   后世,玩女人早已不知不觉中成为官场的专利。就连社会上的老不信们也见怪不怪了。本来性的问题是人类所有男人和女人所共有的问题,是人的基本生理需要,不存在管不管的问题,但是,看一看大大小小的贪官们几乎都与性的问题有关,几乎成为一条规律。   如今的官员们,哪一个没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n个情妇二奶小三被他们手上的权力包养得滋滋润润、风光旖旎呢?   你没有,反倒不正常,官场也就瞧不起你,没能耐!   但在当时,肖子鑫心里明白自己和小姜这事一旦要查出来非同小可,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   轻则因为作风不好受到处分,重则丢官,先前的所有努力和权力也必将随之毁灭,就象王国清书记一样……   毕竟,她那么小,满打满算她才只有16岁,自己就是想娶她跟她结婚都不行,只好硬着头皮挺着,一时无计可施。   如今在政府正式文件中用到了“过美人关”这种字眼,可见目前“美人关”的确伤了官员们的脑筋。然而这终究只与那些有美人关可过的人有关,平头百姓不必自作多情。   如果男人不好色,上面就不会把过女人关当作重要问题经常在文件和报纸上提出。英雄难过美人关,乃是千古留下的经验之谈。   对男人来说,人间的天堂是在圣经的经典里,在女人的胸脯上。美貌比金钱更容易引起男人的盗心。   一个男人,有两样东西一生都放不下:权力和美色。   这在当时的肖子鑫身上再一次得到了印证。虽然当时肖子鑫并非有意地是要玩弄宾馆服务员小姜,而是两个人真的是日久生情,最后把持不住他上了她,但一旦事发,又被小姜父亲姜大胡子咬住不放的时候,可是真够吓人的!这跟后世肖子鑫当上了更大的官,开始有意识地玩女人不可同日而语。男人在安稳下来之前尽可以放荡,有若干情人,但是选择妻子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性格甜美的、从无恋爱经历的女人。   女人要入党,先往床上躺;女人要提干,床上多流汗。(性贿赂)“床上培养干部”的又一个新版本当时,肖子鑫心里实在没底,心里也想晚上赶紧见一下自己喜欢又受了这么大折磨的小姜,两个人私下好好商量一下究竟怎么办好?   所以,那个下午异常漫长难熬……   肖子鑫虽然忙忙碌碌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总是感觉到自己有点儿心不在蔫,他去了高文泰县长办公室两趟,送材料审核,又分别去了张主任和杨主任办公室几趟,也是有关后天一个会议材料的事情。然后又无数次楼上楼下几个局里来往穿梭,脑子里却始终闪动着宾馆服务员小姜和她父亲姜大胡子怒气冲冲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肖子鑫心里甚至有一种奇怪的念头一闪:他想放弃已经感情很深、用情专一对他无微不至爱他的女友柏心钰,也宁愿同时放弃她父亲柏书记的权力对他日后的帮助,转而公开宣布他要跟这个可怜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好,跟她结婚!   年龄不够,他可以等她,再等几年,多会够了,他这个政府办综合科长(即将正式下令的副主任)就跟她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在肖子鑫的脑子里一闪——好象电光石火般一闪而逝而已!   回到办公室,坐在那里冷静下来,肖子鑫明白地意识到,尽管他喜欢这个可爱的宾馆服务员小姜,愿意为爱而娶她,但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是非常明显的。自己是名牌高等学校教育出来的高才生,而她只是个初中刚毕业就不得不到县政府宾馆打工的小女孩;即使是放开这些不谈,如果真的耐心等她几年,到了年龄娶了她,那么,他们在一起生活就会幸福么?   显然也不可能。   至少,肖子鑫明白自己目前正在官场上升期,而且后面的潜力很大,绝不会仅仅是当个县政府的副主任便拉倒到头了那么简单。他的雄心勃勃之雄心壮志决不在此!说他野心勃勃也成,反正依他在高文泰县长身边工作的经验和自己越来越明确的奋斗目标而言,如果不出意外,他在仕途官道上肯定会越走越远,前途广阔……   所以,肖子鑫最终还是打消了那个怪异的念头,想尽快等到晚上见上小姜一面再说。   无数的文学经典作品告诉我们,爱情与金钱无关,与权势无关,只与你的真心付出有关。但是,在肖子鑫身临其境之前,似乎很少有人告诉他们,那些文学之所以经典,那些教育之所以煞费苦心,只因为它们宣扬的东西是如此稀缺。   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和需要联系在一起的,爱情更不例外。就象他和小姜在宾馆那天控制不住做出的事情一样,那些文人偏要把“爱情”往极端推,误人不浅。难道说没有爱情就一定没有青年与少年男女之间的情感过失吗?只要问一句:一无是处的男人为什么没有人爱?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时,电话响,肖子鑫接听,“恩恩恩”答应几声,然后说声“好”,放下话筒又出去了……   总之,有一种男人,他们可以阅尽人间春色,可以交结各种类型的女性,接触许多女性的肉体,但是,他们情感的最后归宿,却是女人的气质和精神。当时的肖子鑫恰恰正是这样一种类型的人,一个在悬圃县政府出类拔萃的人物,却是没有很好地控制住自己跟小姜的感情,吓出了一脑袋头发……   ……   晚上,没有月光。   肖子鑫应邀来到县宾馆后面二百多米一处铁道旁边,那里有一座铁路桥,也就是小姜纸条上据说的“铁路桥下”。   没想到,小姜早已等在那里!   她在黑暗中一见他,忽地一下就扑到了他身上,差点儿把他没扑倒了……   “哎呀!”   肖子鑫失声叫了一声,赶紧把她紧紧搂抱住,喘息未定,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这是大山里的这个悬圃县最黑暗的一个夜晚。   小姜告诉肖子鑫,她父亲现在已经不让她到县宾馆上班了,整天让她母亲把她看得紧紧的,一步也不离,上厕所都跟着。她今晚是冒着被她父亲打断腿的危险偷偷摸摸跑出来的,就是想见见他,说说话,说着说着小姜就又在他的怀里好象乖巧的小猫样嘤嘤嘤、嘤嘤嘤无声地哭了,哭得肖子鑫心里好无奈,又心疼得毫无办法……   一见面,小姜的一腔柔情立刻麻木了。小姜大名叫姜兰花,不仅生得白净秀气漂亮,性子也是异常地乖巧可爱,肖子鑫此时此刻也不敢动她,默默无言地立在黑暗中好久,站内的火车鸣叫也使人心惊胆战。   “你爸不会来找你吗?”肖子鑫终于小声问她,心里感受复杂,轻轻给她擦拭着眼泪。   没有回答,也不见摇头。   女人就是一条船,一个男人坐上去,就将决定他的一生。   爱情象一种毒品,会给你巨大的满足,也会给你强烈的痛苦。   人的婚姻与一生所谓的桃花运,很多时候都是不能如愿以偿的。即使不怎么相爱的两个人走到一起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与调整,日子就会有一天过下去。而现在,肖子鑫的全部心思都是在尽量抓紧时间搞清一些问题,然后好商量一下究竟如化解眼第一百四九章、深夜一吻(下)   如果不到悬圃县政府当官,如果肖子鑫不是一表人才,或者,如果年仅十六岁的少女不在她情窦初开之时正好遇上了肖子鑫,还会有今晚这件不幸的事情发生吗?   现在,肖子鑫即将提拔政府办副主任,各方面都非常有利的时候,这个小情人却意外有了身孕……   “我爸把我打得半死,非要我说出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不说……”   小姜——姜兰花抽噎着说。   “我妈让我去死,我爸非要找出你来不可……”   肖子鑫感到一阵寒流从内心通过。   “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要对你负责。”肖子鑫说,“我已经给我同学打电话联系好了,这两天我就带你去省城,先把肚子里的孩子做了,然后你好好保养一下再说……你明白吗?过两天我就带你去省城。”   姜兰花在肖子鑫宽大的怀里默默点了点头。   肖子鑫又掏出几百块钱,轻轻塞入她的手心里,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这几天你自己多注意点,买点好吃的,想吃啥就买啥……”   “我不要你钱……”姜兰花往外推他的手,两只手绞在黑暗处你来我往,最终那只小手还是被大手征服了。   一道手电光射来,他们急忙躲避。   “都怨我!”   “不!”姜兰花更紧地依偎在肖子鑫的怀里,“死我不会!不过,我确实辜负了我爸妈对我的期望……”   “你又哭了?”肖子鑫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他不知道怎样决断这件事。想想,他说:“记住了,后天上午,我带你上省……”   “恩。”姜兰花轻轻答应。   “或许,把他做了就好了……打掉,小姜。”   “谁?”   “孩子。”   “你真糊涂!”不料,姜兰花忽然挣脱他的搂抱,立不住从他的怀里滑下去,蹲在地上。好象她又改变了主意似的,都说女人心天上云,是世界上最难以捕捉的两样东西之一,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男人永远也无法真正弄明白她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都说我风流,可和你……我是第一次!你信吗?你信吗?你信吗……”   “发现他来到我身上时,我害怕、诅咒过,也怨恨你!……你太糊涂,我能把他从我的血肉中剔除吗?不会连累你的,不会!子鑫,我们一起逃走,逃得远远的……”   肖子鑫愣了一下,毕竟是个孩子,她说的话仍然还带有典型的女孩子味儿,带有更多更绚丽多姿的幻想的味道,我考!怎么可能啊,太不切实际了?但他不敢说,他怕说出来会再次伤害姜兰花的心,只是嘴里喃喃着……   “逃?”   “宾馆我不干了,那些人会骂死我……”话没说完,车站方向的暗夜忽然传来叫骂声。   “我爸在找我!”姜兰花又开始发抖。“子鑫,我们也有两只手,离家远远的,我们……”   “不,兰花,兰花!你听我说……”肖子鑫茫然四顾,手发疯地抖着。   姜兰花支撑起身子,笑了,牙很白,桥洞空隙洒下的夜色照着她脸上两条淡淡的泪线。   肖子鑫深深地吻着她,这一吻,代表的东西太多太丰富了,他不让她说话,她的每一句话都象锐利的刀尖一样刺痛着他年青的心。他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在悬圃县政府已经得到的一切,跟她流落四方,象那个年代许多有情人一样万般无奈之下去做个私奔的青年男女呢?   “我只想做个好梦,子鑫,子鑫!你懂吗?让我有好多好多钱,我再回来找你……家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呆了,为了孩子,为了你……”   “兰花,你别傻!”肖子鑫急了,“听我的,你听我的,一切我都会摆平。明白么?后天上午,我带你走……”   “小兰子——”粗鲁的吼叫声渐近。俩个人慌了。   “哥,我走了!”   “记住!”肖子鑫急切地嘱咐从他怀里急切挣脱的女孩子。   一列装载着木材的火车从桥梁上隆隆驶过,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响声过后,姜兰花不见了,肖子鑫几乎昏厥。   “小兰子——!!!”   吼声更近了……   ……   第二天上班,张主任突然通知肖子鑫说,让他和自己陪同高文泰县长一起去市山顶宾馆接待外宾。   肖子鑫心里还掂记着昨晚的事情,担心接待外宾明天加不来,他已经告诉姜兰花后天上午(也就是明天)要带她去省城打胎了……   “恩,好的,”肖子鑫点头,去市宾馆接待外宾,以前也有过,这次张主任说是韩国投资考察团,高县长和杨主任他们去广州有过接触。此次他们是专门到悬圃县来考察投资项目的,已经到了市里,下榻在市里的山顶宾馆。   “我准备一下,一会儿走?大概几天?”他试探说道。   “顶多一天,接待之后,他们就会到咱们县来……”张主任说,肖子鑫一听喜出望外,恩,好,这样,明天就没问题,他可以找个借口请假,不会耽误跟姜兰花的事。立刻回去拿好东西,还有一些需要的资料,包括韩国的一些情况,希望能不负领导的期望。   人心里有事,干什么都容易走神,肖子鑫暗暗警告自己,别走神!   随后,他跟着高县长、张主任下楼,上车,直奔市里而去……   山顶宾馆,是当时市里最豪华的宾馆,也是来来往往各县之间在市里中转的各国投资者必经之地,凡是当时来往于附近各县的外国有钱**部分第一站都是地此落脚。肖子鑫以前也随同领导们来过,只是这一次心里多了一丝不为别人知道和理解的焦急而已。   昨夜,那深深的一吻,至今还留在肖子鑫的心里,挥之不去!   姜兰花,你要听我的,不要做傻事,等到我们去省里把孩子做掉就没事了……   你明白吗?明白吗?   一个多小时之后,小车进了进了市区,然后穿过繁华的大街,在一个转盘的广场处向上方拐,然后再拐,再拐,盘旋而上。   山顶,一座建于五十年代专门用于接待苏联专家的高大建筑便在绿树丝中时隐时现映入眼帘了。肖子鑫的目光向前看着,心思也渐渐强迫着从心中的那个人身上收回来……   去了以后,肖子鑫首先下车进入了大厅,服务台打听韩国客人到没到,在哪个房间,然后回来陪同高文泰县长他们一起上去。   当时无论宾馆还是饭店,当地尚未有什么星级的标准和说法,不过要是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四星级饭店。   肖子鑫曾经跟随高文泰县长走南闯北,也去过香港、日本、美国等许多地方,见识过相当豪华的一些饭店酒店,这里的山顶宾馆虽说没有什么星,不过工作人员的礼貌和周到仍然不差分毫,让人不知所措。   好在肖子鑫有经验,然后他们被引到了一间豪华的餐厅,一眼看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在哪里和一堆好象韩国的中年男人正在聊天(肖子鑫先去了那里,另外几个人是市里专门负责接待外宾的干部),除了服务员,只有肖子鑫一个年青的,也只有他一个30岁以下的人。   第一餐,是市委出面订餐接待。   ……   席上的男人们是这个市里多么有来头的人物,席间怎样觥筹交错都搁下不说。当然,肖子鑫也没少喝,陪同着让领导们高兴就行,过年话他会说,眼力架也有,但酒量还行,后来不得不装作醉了,其实还好。主要是他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姜兰花,想找机会给她打个电话,可是她现在根本不在县宾馆,她已经好几天不上班了,父母死死地看着她,哪里也不让她去了……   悲摧!   主要是预料到没那么简单。   洒后,上楼,大家休息。悬圃县政府办也临时在那里订了三个房间,期间大家休息好后并没有马上进入项目商谈和有关优惠政策的介绍的探讨上去,这一切,需要客商考察团到悬圃县之后再开始进行……   肖子鑫他们一行今天来主要是先接触一下,吃喝玩乐。   吃完晚饭,又陪着这一堆的人物唱歌,接着喝酒。   肖子鑫忙前忙后,只是偶尔与高县长和张主任他们交换下眼神,说几句话。他们接待的这些韩国投资者与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不同,他们更多的是一些企业家,平时温文儒雅,待人亲切,然而一旦大家喝上了酒之后,便比悬圃县和市里接待他们的那些干部更开放了……他们也象日本人一样,对于悬圃县丰富的绿色食品资源——山野菜有着极其浓厚的投资兴趣。   悬圃县除了特产人参、硅藻土之类,山野菜在周边国家口碑很好。   在悬圃县干部和老百姓还在一心一意对大鱼大肉或山珍海味的疯狂追求时,日本人、韩国人(朝鲜穷,否则估计也来了)这些富裕国家那时已经开始越来越追求一切天然无公害食品了。   期间,肖子鑫接到女友柏心钰给他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干什么?   肖子鑫说在市里接待外宾。   他们嘻嘻哈哈说了一会儿话,便挂了。   肖子鑫现在心里最怕的就是柏心钰知道他和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好在,听女友柏心钰说话的口气,好象一切都正常,天衣无缝。   否则,麻烦就更大了……   一切完成时,肖子鑫看看表,已经快到午夜12点多了,他还是晕了,想起昨晚这个时候他和姜兰花还在悬圃县宾馆后面的铁路桥底下紧紧搂抱说话,难舍难分,现在却又在这里花天酒地了……   唉,人哪,真是活神仙,一会儿这,一会儿那!   他心里仍然时不时地想起姜兰花,拿着房卡回到他和张主任无比豪华(呵呵,是指当时的那种情况,原谅没见过这样的世面)的客房,发现酩酊大醉的张主任已经睡了。   肖子鑫洗了澡,准备睡觉……   昨夜那一吻,至今仍然感觉苦涩而甜蜜。   躺在床上却一直无法入睡,反复琢磨着自己和姜兰花的这个情况,想着明天可能上午大家就可以陪同韩国客商回悬圃县了。路上,他也可以找机会跟高文泰县长请假,然后自己带姜兰花去省城的计划也可以顺利实第一百五零章、惊心动魄   肖子鑫和高县长、张主任他们陪同韩国客商回到悬圃县之后,在县政府大楼忙活了好一会儿,然后安排他们到县宾馆住宿。   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肖子鑫看看表,心里急,跟张主任说了请假的事情。   “张主任,我有点事,下午想上省里……”   “哦,可以,你去,什么事?要不要县里出车?”张主任坐在宾馆大堂沙发上关切地询问,肖子鑫早已想好了如何应答,毫无破绽,只称是自己的亲属在省城遇到了一些个人的麻烦,要他过去帮助解决一下。至于政府派车,就免了,肖子鑫可不想让大蓝子或小王他们亲眼看见跟他一起去省城的竟然是宾馆服务员小姜。   “车我联系了,不用派了,谢谢张主任。”肖子鑫笑说:“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最多两天,我就回来了。”   “好,没关系,你去。这几天我和杨主任陪同高县长他们,一起跟韩国客商下去跑跑……”   “张主任,午宴准备好了,请客人下楼吃饭!”这时有人出来招呼他们,二人赶紧起身向里面走去。   又是丰盛的宴会。   饭后,肖子鑫趁高县长去洗手间跟他同样说了这件事,其实刚才张主任已经背后跟高县长说了,高县长一听点头:“恩,你去,没事。”   这样,肖子鑫工作这边就彻底地放心了,只剩下小姜——姜兰花那边了,他匆匆忙忙上楼,准备回去准备一下就出去。他已经给物价局的刘斌局长打了电话,说有点儿私事要用一下车,去省里。如今的肖子鑫,再也不是刚到县政府办时的那个小青年了,他要用车的确是小菜一碟,无论他找谁说话,对方都会痛痛快快答应。   而肖子鑫经过考虑,最后他只选择了刘斌。他跟姜兰花的事情,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相信刘斌和他的司机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刘斌跟肖子鑫的关系如今处得很铁,公开场合,他们仍然称呼对方官职,但在私下,却是称兄道弟,十分亲密无间。   肖子鑫再也不是刚回到悬圃县时在刘斌手下干活的模样了,而刘斌当然也再不是当初他发现这个青年挺可爱并一口要下他到信访办时那种关系了。他现在既不是他的“主任”,也不是他的局长,但要反过来说,如果没有高文泰县长,也就没有肖子鑫的今天。同样,如果没有肖子鑫背后使劲,又哪里来得刘斌如今在物价局那么风光呢!   所以,一有事,肖子鑫就愿意找刘斌,刘斌局长有事也首先想到肖子鑫。   “大哥,我有点儿事要去省里,你车在家?”   刘斌当时正在另一个饭店陪同市里检查组吃饭,一听是肖子鑫,呵呵笑道:“老弟呀,怎么个情况?上省里?什么时候走,车现成!”   “一会儿就走。”肖子鑫说。   “那行,我马上让司机过去接你,然后你们加满油再走……”   “不用了,”肖子鑫说:“你让司机先加油,这边还有点儿处理一下,你等我电话。”   “也好,行!”   可是,一回到楼上房间,肖子鑫还是傻了——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刚迈进一步,只觉得脚下好象踢了一个什么东西,擦地一声,低头一看,我考!是一封信……   回头瞅瞅,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应该是从门底下塞进来的,应该是……姜兰花的!   他弯腰拾起,拍打一下灰尘,上面还有一个自己清晰的脚印。他情敌事情有变,但空间怎么回事,他还不知道,打开一看,心就酸了!   “哥,我走了,我不跟你上省里找你同学做掉孩子了,我听别人说过,打胎容易引起大出血,也很疼,还容易让我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我怕……哥,我爱你!到多会我心里也是爱你的!我也爱这个孩子,他是你的孩子,你放心,我有个姨妈在xx是个医生,她说吃草药也能打胎,安全,不疼,还能打得干净……我去找她了。哥,你别担心我,没事的,等我好了就回来,祝你工作顺利,心情好点!(给你留张我的照片,你一直没跟我要,我也没给你,昨晚我忽然想起这个事,是我中学没毕业时照的,我不上相,照的没有我本人好看,但这张是最好的了,你想我时就看看!)小兰xx年xx月xx日”……   潦潦草草、歪歪扭扭的一些字,很大,占了两大篇信纸(街上卖的那种红格5角一本,非肖子鑫等人政府机关和单位用的那种240字或360字规格稿纸),让肖子鑫看得很艰难,眼睛貌似在看,心里一下子就爆炸了——天哪!   照片上,一个对着他笑的女中学生,干净,纯洁,那双大眼睛显出天真无邪令人难以置信的光彩……   心一下子就酸了。   肖子鑫当时的心思完全不在状态上,看了几眼,把照片放在工作证里夹好,开始心急火燎和忧心忡忡。   吃草药?打胎?肖子鑫最担心的现在看好象已经不是自己和她的事别人是不是知道了,而是一种本能——他也不知道除了医院能做人流之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做同样的事并且达到同样的效果!可是,万一出事,肖子鑫先前读书时好象就听说过,一旦打胎大出血会死人的,到时候抢救都来不及!   而现在这个小姜——姜兰花居然会想出这么个办法,事先不跟他商量只留下一封信就一个人跑到xx去找她姨妈吃草药打胎去了??   我考!   我考!我考!我考!啊……   肖子鑫真的有点儿懵灯!怎么办?唉,这个小姜——姜兰花啊,你还是太小了,太小了啊,肖子鑫心里一阵唉声叹气,怎么前天晚上当面答应好好的说好今天带她去省城二院找同学做掉,今天就变卦一个人跑了呢?万一出事,怎么办?肖子鑫闭上眼睛,一阵晕眩,简直不敢往下想了!姜兰花呀姜兰花,你可要我的命了……   这要出事怎么办?怎么办!可是随后肖子鑫就意识到自己的小情人不仅气人,而且可怜!他好象看见小姜——一个年仅16岁的小姑娘在没有钱的情况下(她的出走肯定是乘父母看管不严找机会偷偷摸摸从家里跑出来的,身上不会有什么钱),一个人躲在火车上(座椅下?厕所里?没票?)前往xx地(如果那里真如她所说有个她姨妈,而且还是医生的话)……   那么,以后的事情究竟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呢?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肖子鑫,他也真的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肖子鑫清醒过来了点,赶紧下楼,想去寻找小姜——姜兰花。   阻止她这么做!   可是,肖子鑫当时心里也明明白白地知道,不可能了,信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现在到哪里去找她呢?   无奈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感觉?   究竟什么是“无奈”?凭感觉好像是说拿什么东西没办法,或者处于一种无力应对的境地,可它确切指什么意思,那男人现在心里一时半会儿却归纳不出来。当时肖子鑫这么聪明能干、又精又灵,在悬圃县扶摇直上的青年干部真的是感觉到什么叫无奈了!   不能放弃,他匆匆忙忙下楼之后,首先就直奔客运站而去。   位于大山褶皱里的悬圃县,名声显赫,改革开放之后一度以号称“全国人参之乡”而闻名中外,当时招商引资最大的缺憾不是资源,不是地理位置,而是交通!这在肖子鑫以往的印象中就已经十分清楚明了,他亲自拟定的《政府工作报告》上也一次又一次地强调指出这一点,然而真正让他意识到这一点并刻骨铭心的却是今天!   一条牛肠子也似的县级公路盘旋缠绕在大山森林中,只有一条线通往山外,平时官场和老百姓与外界的接触包括一切商品油料供应多数都是从这条公路运进运出。悬圃县客运站每天从早上6:10开始,到下午4:05左右每天共有十二趟长途客车通往山外各地,是到市里之后才有分岔的……   每天都是人挤人货载货的。除非你有官车可以轻松些,否则挤出屁来都是满车男男女女臭哄哄的。   肖子鑫来到客运站,现在已经是下午时间,心里明知道不可能在这里找到姜兰花,可是还是不甘心啊!   人挤人,人头攒动……   他早已是汗沫流水,晕头转向了。最终,肖子鑫也没有在吵吵嚷嚷的客运站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娇小玲珑的可怜身影……   转头,他顾不得许多,又招手叫个蹦的喊了声:“火车站!”   同样的,火车站对于悬圃县更是悲剧。原因是火车对于这个大山区而言本就是一个重要又可怜的角色。一条支线,并非京广、京沪、京哈三条大干线那么几分钟一眨眼就是一趟呼啸而过的火车(而且还多数都是快车、特快之类,呵呵,那时d字头还前所未闻,更没有高速),因为火车到了悬圃县就快到头了(边境),人口又有限,所以每天客车只有一进一出。   而肖子鑫去火车站时,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可言,只是下意识跑去看看希望出现奇迹而已!   因为,即使是姜兰花想坐火车出走,火车也早在中午11:45开走了……   我考!你说这怎么整?   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气喘吁吁到了火车站——那个很不起眼的黄色小二楼前下车,付了钱,跑进候车室四下打量,由于每天唯一的一班火车早已开走,等下就要锁门了,所以目光如炬的肖子鑫眼睛看到的一切,角角落落,寂静无声的木椅子,站牌票价……好象孤墓一样空寂!   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出来,呆若木鸡。   天边有几朵漂浮的云,光焰投射在路边的草地上,把草地镀成一片金黄。就在这片光影里,一些影像若隐若现出现在了肖子鑫的脑海中,在肖子鑫的记忆里,可爱的姜兰花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爱好,除了在宾馆厨房干活,不忙时就爱看看一些时髦杂志什么的,而且她虽然上学时书读得不好,却足以读完万把字以上的小说。   她知道肖子鑫不仅是县政府办的干部,而且还是县作家协会的“主席”后,原来对文学并不感兴趣的她,却开始没事时就跟他打听一些写作的事情,后来上了瘾。因为读得多,所以对小说的好坏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知道她心里是为了尽量接近肖子鑫,还是尽量缩短自己与他的距离。   也正因此,他不当她是自己的小情人,有时偶尔写了小说她也是他的第一个读者,他希望她慢慢也学会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感情与感受。   可是,手上的这封显然是姜兰花匆匆忙忙草就的信,除了字迹不好看之外,仍然没有任何文学色彩,不过的确她已经能够把自己心里想对他说的话表达得比较清楚且简洁了……   他还想起,姜兰花平时最爱看的多是婚恋情感题材,半纪实的。里面的故事也是半真半假那种,他并不在意,也不像一些男人太过于理性要求她怎样,非要较真,他不。但他有时间会跟她说哪些情节可信,哪些是不可信的。   毕竟,肖子鑫是在悬圃县政府当官,他不需要靠写作过活,写作以前是他最大的爱好和追求,尤其是在全国一些出名的大杂志发表许多小说且慢慢有了名气之后。但是自从进了政府机关,尤其是当了综合科长之后,他的主要精力和兴趣就转移到如何每天为高县长他们撰写漂亮华丽的讲话稿上面去了。   同样是每天写呀写的,然而文学作品与领导讲话——写材料之间却是天壤之别!   不过,下班之后只要跟姜兰花或女友柏心钰在一起,偶尔说起文学艺术,只是她们爱听,肖子鑫仍然感到无上骄尿和自豪,毕竟,他大学毕业之后受到县里主要领导肯定和器重的,不是手上的名牌大学文凭,而是他那些出神入化的文笔和鬼才……   现在再回头想起姜兰花,站在火车站的空地上,肖子鑫越发觉得,这个尚未完全成年的小姑娘比别的女人恐怕是有更丰富的内心世界?而且才发现她的主意居然特别正!即使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没有跟他说,可能是怕他阻止不让她这样就走掉?   唉!……   既然如此,人已经跑掉了,又没有车去追她,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朝哪里去追,现在究竟怎么办好?   肖子鑫忽然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开篇这样写道:“生命中总有一种色彩,涂在你记忆深处,让你永远不能抹去。它是那么神奇,那么瑰丽,如同光芒,如同火焰,在你感到孤寂时,就会想起那抹光亮,它将会点亮你黯淡的生命归途。”   ……   鬼知道,什么是神奇、瑰丽、如同光芒如同火焰了……它却无法将自己无助的心照亮,现在!   肖子鑫走到收票口铁栅栏那里朝里边张望,铁轨在阳光明媚下刺眼地发着闪亮,这是一条日伪时期日本人为了抢夺大山里的优质木材和矿石而修建的老式铁路,建国几十年来仍然还是它原先的旧貌,一点一滴都不曾改变过。作为如今的悬圃县政府办官员,肖子鑫对它是深有感触和体会的。   读书时,他就是每年由此来来往往,出山进山,返校回家……   自从当了官之后,肖子鑫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火车出行了。   他已经习惯了小车进小车出,无论是去市里还是去省城,那种感觉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比起火车来又不知道优越感与舒适性有多么高了。   如今,站在这里再看到那两条长长的细细的铁轨,肖子鑫心里真是欲哭无泪啊……   小姜!   姜兰花……   你呀你呀,你呀!你好傻,你究竟会第一百五一章、红头文件   那天,最终肖子鑫既没有找到姜兰花,也没有去省城,他一个人在火车站转悠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招手叫个崩崩车(一种简易三轮机动车,出租车很少,而且只有不多的二手小奥拓和小夏利,没屁股那种。外边都已经有桑塔纳出租汽车了,这里仍然刚刚起步)回县政府。   姜兰花从此以后在悬圃县彻底消失……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顺利打掉,人会不会出事,草药管不管用,她能不能平安归来,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很长一段时间,此事始终是个谜。   直至……   当然了,这是后话,现在不说,打死也不说。继续说肖子鑫的故事。   回到县政府大楼,肖子鑫心里郁闷啊,郁郁寡欢,上楼后回到综合科办公室,小陈小孙两个人见了他还一愣:“我靠,科长,张主任不是说你上省里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啦?”肖子鑫无语,苦笑,屁股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也来了句:“我考!”   坐了一会儿,感觉还是应该先把自己的谎圆上再说,于是肖子鑫起身去了张主任办公室。   “你回来啦?还是没去呀?”张主任一见他也惊讶。   “呵呵,”肖子鑫嘿嘿一笑,强打精神说道:“还没去呢,又接到亲属打来的电话,说事解决了,不让我去了……”   “呃,那好啊,省得来回遭罪了。”张主任笑说,肖子鑫见他没觉得奇怪,是相信了,因为之前肖子鑫从来没有跟领导撒谎过,这次他们自然而然也不会想到背后肖子鑫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需要撒谎,所以肖子鑫又跟杨主任和高县长他们一说,大家也就没当回事。肖子鑫这才稍稍安心下来,把心思继续放在工作上,那个小情人姜兰花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只能暂时放在心里了。   不过,姜兰花这事对肖子鑫的精神打击挺大,好几天也没有彻底忘却,总是时不时地会在眼前浮现出她的影子……   也让他尝到了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担惊受怕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有关接待、陪同来悬圃县考察投资环境和项目的韩国客商等等一些事情,最初还是由政府办出面接待协调,以分管县长和经委、计委和农业局为主。县里已经研究决定,在县城东边的划出一片山岭作为经济开发区建设,今后凡是有关经济活动和所有外资企业统统交给管委会主管(正在筹备),高县长已经决定把这些事情交给即将成立的管委会去办。   这样一来,政府办就会回归到继续为领导们决策服务上来,做好全局性工作。   当时,尽管“精减机构”、“机构改革”、“精简整编”……等等口号已经喊了好几年,可是一直没在悬圃县见效,反而越减机构越多,越整编机关越庞大臃肿的反常现象。全国一盘棋,都这样,并不仅仅是一个悬圃县如此。   而至于即将成立的这个所谓“开发区管委会”,当时谁也不知道它的职能究竟是干神马滴,而且包括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在内,大家都不看好这个前所未有的新机构。不然的话,以肖子鑫当时的能量和潜力,他跟高文泰县长争取一下,要求去当这个“管委会主任”是完全有可能的。   毕竟,新机构,新权力,肖子鑫又是前段时间暗中保卫高县长反击王书记的有功之臣,高县长也有提拔重用他之意。同时,这也就是肖子鑫在市委党校学习期间,潘鹏程主任一再告诫他要尽力争取的“实权”啊!   可惜,当时肖子鑫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也根本没去重视,所以错过了这一机会。   直到后来它成立之后迅速展示出它的权力与能量之后,大家才渐渐明白,我考!它的权力不小哈?   不然的话,肖子鑫在悬圃县仕途官场上的实权,至少会提前一年到来。   ……   几天后,县委组织部正式行文,一份《关于任命肖子鑫同志为悬圃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兼任综合科科长》的红头文件出台,下方以抄报、抄送、下发等方式将文件通报全县,同一红头文件上还同时新任了其他七名同志分别为局(正科)级、副局(副科)级干部。有升就有降,其中也有三位局长便同期免职……   文件一发到综合科,肖子鑫还没等看,小陈小孙他们就已经抢过去先睹为快了。   新来的秘书李渊与小夏闻讯也从另一办公室跑过来,秘书科、楼下财务科、行政科的人也陆续过来了……   大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大多数人都喜欢不尽地为肖子鑫高兴祝贺,几个月来闹得灰头土脸的秘书科原科长葛明伦也在其中,他的表情和内心却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笑比哭还难看,没办法,谁叫肖子鑫越来越得意,越来越吃香呢?如今的他再也找不回当初他地政府办说话算数的感觉了,只做个一般科员,看着后起之秀的新人一个又一个地干得风生水起。   “呵呵,”肖子鑫当然很开心,其实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多日了,都说,情场失意,官场得意,还真是的。   最初还是高文泰县长先跟他说的,后来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也找他谈过话,组织部最后来政府办考察时,然后又找肖子鑫谈话……   “晚上喝酒,主任!”大家叫嚷,张主任和杨主任也过来了,肖子鑫爽朗道:“好啊!你们找地方,张主任,你说上哪?”   “呵呵,怎么,又要勒大脖子哈?”张主任看见张牙舞爪的几个人,哈哈大笑,然后说:“不用,办公室今晚找地方……”   “乌拉!”   “万岁!嘿嘿……”   酒是一定要喝的,办公室一般的人平常喝酒的机会并不很多,除非是晚上加班打印一些紧要的领导讲话或重要文件,大家晚上下班后都留下然后吃喝之后再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除外。不然的话,除了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这些人之外,大家要喝顿小酒,只有自己掏腰包。而那时工资水平上不去,又都有家有业,很少有人舍得请大家一顿。所以,一有高兴事,必有被勒索之人。   肖子鑫一听张主任又要以公家名义为他埋单,不干,说:“不行,要办公室花钱,这帮兄弟姐妹肯定要笑话我小气,今晚,我包了!”   “你的事也是公家事,不过,”杨主任看看张主任,又说:“不过,也行,那你就包了!”   现在的肖子鑫早已不是原先那个肖子鑫了,来来往往,许多事情也早就有人背后偷偷摸摸给他送钱送礼了,因此如今他手上腰包挺厚实。   何况,花钱收买一下人心,大家高兴,何乐不为呢?   平时没有机会,找这样的借口都找不到哈……   至于那个所谓的红头文件,其实就是政府机关许多年来流行的一种说法而已,即对政府各部门正式行文下发的文件的一种俗称。无论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还是县委县政府或乡镇街道等等,千篇一律,内容不同。形式,是上面天头部分预先用套红的大字印制好了庄严肃穆的“xxx政府文件xx编号”,下面根据文件的不同内容即时打印,然后下面盖上大印那种。   而所谓的抄报、抄送、下发几种形式(因时间紧、任务重,写作时没有时间百度一下有关资料,只是根据相关经验和经历大致写来,错误难免,内部人士或有相当经验的人不必当真,看看就好,只当一乐就行了。如果有人叫真,那大话认错便是,哈哈),抄报,是指送达给上级机关的同一份文件;抄送,则是送给县委、**、政协……等等一干同级领导部门的同一文件,而下发呢,便是将同一份文件下发给县委县政府所属各部、委、办、局包括其他众多乡镇和街道……了。   大致如此,不多说。   这是高文泰在悬圃县长任上最后一次调整干部,肖子鑫如愿以偿,顺利当上了政府办副主任,同时他也继续兼任综合科长一职。   而同期免职的人中就有刚刚被高县长提拔当了不到九个月的公安局长阮涛。   阮涛,原先是颇受高文泰县长重视的,前面说过,此人原先是公安局内部的一个刑警大队长,办案有一套,尤其是在一次追捕重大逃犯时被高文泰县长发现,从此以后他得到关注。而那次日本客商在仿古一条街被意外打伤后,阮涛的表现也不俗,所以后来在县委县政府迅速撤销原公安局长于大伟和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职务的同时,经高县长提议,也就将阮涛破格一下子提拔为公安局长的宝座上。   本来,高县长对他是暗中抱有很大期望的,比如如何治理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许多年的仿古一条街,如何扫黄打非……   但是,恰恰是在这些重大问题上,高文泰县长后来很失望。   阮涛的表现并不好。   在肖子鑫看来,他跟高县长关系最近,几乎是每天都跟随他进进出出,而他跟阮涛关系也不远,来来往往肖子鑫也总是有些事情需要跑公安局,所以跟双方都了解。后来高县长就不止一次跟肖子鑫说:“阮涛这人不行……”   至于怎么不行,高文泰县长则没有明说,或许,他是在继续观察,也或许他是在开始挑选新的公安局长人选了。   总之,在肖子鑫看来(可能也是高县长的看法),阮涛人还不错,不过此人最大的致命伤——缺点就是人喜欢骑墙,喜欢察颜观色,看人下菜碟,哪头风硬,他就倒向哪头……在政坛和警界上混,尤其是堂而皇之的一位县公安局长,这哪行呢?   尤其是在最近高县长与王国清书记的明争暗斗上,阮涛的这一缺点表现得最为突出!   本来,王国清的儿子王立业(仿古一条街“天赐宫夜总会”老板、人称“阎王爷”)无缘无故将县政府办张主任打伤一事,他就应该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依法办事,给领导也给全县老百姓看看,即使是装,也得装一下!然而,阮涛却失去了这一极好的表现和进一步贴近高县长的大好时机!王立业虽然抓了,但是案子却迟迟没立,直到高县长忍无可忍,直接过问……   “tnnd!这是什么公安局长?”高县长很生气,问题很严重。   当然了,作为悬圃县最重要的执法机关,公安局长阮涛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后来王国清书记会倒台,而且在肖子鑫的鬼才文笔(重炮猛轰)之下居然会坍塌得那样快——这一点老实说连肖子鑫本人也没有想到,甚至于不敢相信!   当时,他只是出于对王国清书记无论在政治上(长期包庇以其儿子为首的仿古一条街黑恶黄势力),还是生活上(长期免费占有其儿子“天赐宫夜总会”的小姐)等等违法犯罪事实(特别是关键时刻欧阳文博意外给他提供的那盘录像带后来成为挑战王国清的重型炮弹之一),事实确凿、义愤填膺,他怀着宁可丢官也要冒险为高县长说话,干这一票的必胜(必死)决心去拚搏的……   结果,王国清书记并没有全县老百姓的那么强大,不可战胜,省纪委一出手,这个统治横行了悬圃县长达八年之久的政坛老大便立即灰飞烟灭,神马也不是了!如今居然连一个普通的老不信们也不如了……   “阮涛,你究竟还能不能干事?啊!”后来高县长把阮涛叫到办公室拍案而起,厉声斥责:“王立业的案子你到底能办不能办?”   阮涛脸都吓白了……   直到此时,阮涛才匆匆忙忙回到县公安局下令赶紧正式立案,严查严办王立业,争取尽快移交检察院起诉……   但是,晚了。   高文泰县长不办他,办谁?难道还能继续留着他,让他在仕途继续观望,继续骑墙吗!   no!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后世,在警界或大大小小的政坛,许多著名人物都学会了以打黑除恶的名义下找到政治竞争对手这方面的致命伤,然后狠狠出手,绝不给对手一点反手之机,借助各种各样的类似问题将他们彻底扫进当地政坛或各自历史的垃圾堆,作为反腐败的反面教员出场,以陪衬另一方的英雄与正确……   而高文泰县长,在这方面无疑是先行官,实践者……   打住。回头还说肖子鑫同志。   肖子鑫上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之后,继续以低调协助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主动做好一些自己分管的工作。   不过,在他分管的综合科、政务信息两大类工作上,肖子鑫敢于大刀阔斧,开拓创新——呵呵,写到此,偶笑了。太烂的词汇了,是么?到处都可以看到这种威风凛凛、貌似强大的词汇。不过也是真的,当时肖子鑫真的是敢于创新,首先,他强化和健全了综合科的人员配制,原来综合科只有他和小陈小孙三人,后来又来了新秘书李渊与小夏,发展到了五人。   但是,据他所知,综合科的实际编制还有两个空缺,一直由于多种原因而拖至现在。   他上任后,跟张主任他们几次三番沟通和研究,然后经过推荐与考察,不久便又从下面卫生局和教育局物色调进了两个新秘书……   综合科一下子就发展成了七个人。一正一副两个科长(他兼任正科)。   这样一来,便不再是官多兵少(最开始是一对一,后来是一对二,呵呵),活不好干,尤其是难以适应迅速增长的全县经验工作和配合县长、副县长许多需要秘书跟班的工作……现在,主要的几个大口,比如工口、农口、经济口、政法口,除了他仍然跟随高县长之外,其他几个副县长也都有了随行人员……   领导怎能不高兴???   然后,肖子鑫把一直由自己主办(也是他由此起家)的政务信息《悬第一百五二章、新的工作   高县长经过一番运作之后,有消息传来,高文泰即将出任悬圃县委书记。   肖子鑫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暗暗高兴!   随后又有一个消息传来:王国清书记已被双开,省纪委已正式将其移交给司法机关查处。   其儿子王立业也在悬圃县这边进入了司法程序。   呵呵,肖子鑫一听这个消息更是振奋。   人,不可太狂,权,不可太过。太狂,末日也便到了,太过,最后却是什么也剩不下了……   先说第一个消息。   县政府官员做了最新一轮调整之后,一些局长下去了,反而当了原先副手的副手,副手上位。有的则因为工作失误,或给县政府造成严重影响而被一撸到底,象葛明伦一样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一下子坠落到最底层,当了普通的科员,实话说,这个心理落差远比职务上的巨大落差更大也更要命。   公安局长阮涛就是最为明显不过的例子:他此次被高文泰县长一撸到底,神马也不是了,之前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的硬派形象忽然间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肖子鑫再看见他就好象十分猥琐的一个人,权与势对于人的塑造可见一斑。   他忌妒羡慕恨归忌妒羡慕恨,却是无奈!   自从红头文件下发之后,他每天只能象其他民警一样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不上班耍脾气闹情绪是不行滴,除非他有能耐吵了公安局鱿鱼。   可惜,除了破案,阮涛神马能耐也没有,尤其是在更大的权力面前。   现在,曾经做了八九个月强势人物的阮涛算是悔青了肠子,可惜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否则他会不惜工本甚至于倾家荡产也要搞来一颗试试,让一切重新来过!高文泰县长让他明白,在悬圃县什么叫做权为人所用,利为人所谋,情为人所依。他最痛悔的事情是作为公安局长,没有在第一时间铁面无私地立案调查、严厉打击疯狂打了政府官员的那个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儿子王立业!   唉,当时——两个月前阮涛哪里会想到悬圃县这么厉害的老大会倒台落马呀?   说什么也晚了,只能每天在人们面前猥琐来猥琐去……   而肖子鑫呢,政府办又多了一间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就是专门给新科副主任肖子鑫特意预备的。水涨船高,这是有数的,在官场上一旦跟对了人,站对了队,几乎所有人都暗中希望自己的顶头上司平安无事,迅速上升。   肖子鑫自然也不例外,何况他刚刚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心气正高。高文泰县长上一步,他们这些人就能跟着上一步,相反,原先跟着县委书记王国清的那些人如今在楼上每天都混得无精打采,勉强应付着一些常规事情。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应该的,”当时他正在张主任办公室研究新的工作分工和人参节的事,杨主任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恩恩恩说了一阵关了电话,他刚才不知从市里哪个渠道的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神秘兮兮地对两位同事宣布,“报告二位一个大好消息:据市委内部可靠人士最新发来的消息,高县长有可能最近几天就上任新县委书记,嘿嘿,不许外传噢!”   听到这个消息后肖子鑫呵呵笑了,对张主任和杨主任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你神仙哪,哈哈!”张主任笑他自作多情,“我都没猜到!”   “不可能,”杨主任揭发他:“你更狡猾,其实咱们仨都应该猜到了这一点,否则,就没天理,嘿嘿!”   是啊,官场的风云变幻,办公室主任最先有敏锐的感觉,无论是乡镇,还是县委县政府,包括上面更高一个层级,在这种体制下多数都是大同小异,差不了大格。原先的老大一旦被双规,如果没有再回来的可能,那么最有可能迅速上位的便是第二把手,既政府这边的一把手,县委的二把手。否则,哪里还有天理可言?   几个人兴高采烈地又说了一会儿话,便继续研究工作和人参节的事情。   这里,为了让大家看懂后面的许多故事,有必要先交待一下悬圃县的相关情况:   悬圃县位于长白大山的东南部,是世人瞩目的神奇之地。举世公认的人参之乡悬圃县,就擎在这座闻名遐迩的大山掌心之上。   还在高文泰没有到悬圃县来当县长之前,这一大片浩渺无际的巍巍奇山异峰和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及其那些罕见的珍禽猛兽虽然富有传奇色彩,却是少为外人所知。而且,其中更多更好的仙草奇葩,特别是东北大山中唯一盛产在此更富传奇色彩的关东三宝之首——人参,却是每年除了参加广州交易会之外,平时少有人问津,更无大名远播。   当初市委领导让高文泰空降到悬圃县,其中要义之一就有让他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下尽快让这里迅速改变默默无闻的沉闷局面。   高文泰自己更是雄心勃勃,他也果然没有辜负上面的期望。   尽管他跟县委书记王国清后期因为仿古一条街等原则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并在肖子鑫的鬼笔神工下最终致使对方迅速意外登台落马,不过最初将近一年多时间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大有共识的。应该说,王国清也为悬圃县的扬名海内外贡献过力量。   人,哪有那么完美无缺的?高文泰就没有缺点不犯错误么?不,他只是相对更清廉一些而已。   他到了悬圃县之后,潜心研究工作,开创新局面,最初是张主任一个人辅佐他,后来又发现肖子鑫,然后是杨主任。   俗话说,一个犁把三个帮,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这是一点不错的,高文泰县长最大的长处或许还不是其聪明能干的才华,或头脑清醒,而是善于用人,善于驾驭整个大局……   而对于人们传说中有“仙草”之称的名贵人参,《本草纲目》等古书曾有过记载,这里不多说。只说一下悬圃县栽培人参的年代在中国是最早的,据史料考证,可追溯到天聪十年,即公元1621年,至今已有360余年的历史!   当时山民们为了向封建王朝交纳贡品,采取交大匿小,以丰补欠的措施匿栽人参,由此开始了山参家植。   由于清王朝将长白山视为发祥地,采取封禁政策,使之开发较晚……   而现在,高文泰县长就是要充分利用这一垂危的优势资源做一篇天下无双的大文章!根据高县长的意思,现在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三人正在抓紧这一项目,而且将要筹备举办第一届“人参节”。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事情,研究决定,张主任在人参节筹备和举办期间负责全面落实,杨主任负责组织工作,而肖子鑫则负责宣传工作。   另外,在政府办日后的分工协作问题上,三个人也重新做了一下调整。大致是,张主任负责全面工作,杨主任负责财务科、行政科、保卫科、肖子鑫负责综合科、秘书科、接待办、小车队……   “呵呵,我不行,”肖子鑫嘴上谦虚,仍然象当科长时一样谨慎,一听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这么照顾自己且毫不迟疑地委以重任,心里那是相当地爽和惬意的,但嘴上总要继续客气一下,毕竟自己算是办公室的新任官,总要在表面上象以前一样尊敬一下两位老领导,光自己爽不行,还要适当让他们心里也爽一下才行。   “任务重我不怕,我可不想抢班夺权哈!”他玩笑道,也有试探的意思。   “哈哈,肖啊!你小子,怎么不行?”如今再也不是上下级,而是平级了,这一点从杨主任跟肖子鑫说话的口气和神态上便一清二楚,“别谦虚了,主任叫你管,你就管,也是个进一步磨砺的过程嘛!”   说是这么说,其实肖子鑫心里还是想抓权的,当官没有权,算什么官。以前虽然出行或个人有事要个车也不算难事,但毕竟那时候小车队在张主任手上亲自管,如今张主任一开始就放权给他,足见一方面是真的对他重视(因为高县长特别看重肖子鑫),从善如流,送个顺水人情,同时也的确是有给他机会创造条件让肖子鑫好好磨砺一下的意思。   肖子鑫当然懂,所以客气几句之后,也便安然接受了。   他管的这几个科,都是有实惠的部门,一是吃喝玩乐,一是出行用车,哪个对于大山里的悬圃县都是异常重要。   但是不要忘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何况是在分配权力这个异常敏感的事情上,日后肖子鑫既可能将这些权力玩得天花乱坠、行云流水一般,也极可能因此引火烧身,弄得一个鸡飞蛋打。一切就看他的造化和是否真的聪明伶俐了。   另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益。国与国如此,人与人——悬圃县政府办的肖子鑫与张主任、杨主任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即使他们都是高县长重视和相信的人,然而在他们的观点和权力运用中也总是要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矛盾,当时,肖子鑫心里就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之间也并非如传闻所说的真的铁板一块。   他只是希望,一旦今后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决不能首先将矛盾激化,象高县长和王书记他们那样,最终迅速闹得分崩离析……   这几天,肖子鑫当了副主任之后,再也不必象以前那样每天都要忙活在材料堆里了。就是说,一般情况下他不必再亲自写材料。   这些事情,按没有条文规定但在悬圃县政府长期以来约定俗成的习惯,肖子鑫上位之后,下面以综合科副科长小陈为首的六个人将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所有领导们的材料工作。   当然了,只有一份大材料除外,那就是每年一次的《政府工作报告》,到时,还得肖子鑫亲自操刀撰写。   三个主任的会议开到最后,大盘子基本都定下了,其他一些临时的有关“人参节”的事情也都有了一个比较明晰的联络图、运行机制,时间也差不多了,又要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肖主任,这回咱们县筹备举办首届人参节这件事,你在宣传上要多出点力气和点子,加大力度,在对外宣传一定要搞得硬硬的,高文泰县长和县委、**、政协领导都非常重视,你弄好了,大家面子都有光。”张主任说,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肖子鑫的称呼也变了,“另外,我看你也要把你们作协的人发展一下,都是耍笔杆子又是搞文学的人,哈哈,可以让那些才子佳人利用这个时机搞一些文学作品发出去。”   肖子鑫笑容可掬地点头:“恩,好,我看行,遵照执行。”   “是的,文学艺术跟咱们的材料不一样,它有文学色彩,更适应宣传,”杨主任哈哈大笑说:“兄弟,好好把咱们悬圃县宣传一下!”   ……   然后,肖子鑫提议,去饭店,而不是回宾馆,三个人找个好点的饭店,好好去喝一顿。他作东。   “好啊!”张主任首先举双手赞成:“走!”   吃喝玩乐,对于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本不算事,别说现在悬圃县的经济形势越来越好,利税也上来了,办公经费支出在高文泰县长的一系列举措之下也越来越充足,就连不得不停发了好几个月的政府机关所有工作人员的工资,最近也都一下子补齐了。下面一些要死不活的破产企业和小厂也是一样,工人们有了钱,当然就夸县里有了一个好领导……   开始县里欠工资,肖子鑫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我考!县政府都白干活发不起工资了,还要县政府干什么?   后世,肖子鑫才知道,别说一个小小的悬圃县政府,就连最大最横的美国政府有时候都面临“黄”了的可能性哈!   不过,老实说欠工资也有一个极大的好处,等于事先存入银行了,只是没有一毛钱的利息。不说别的,肖子鑫这一下子补发的工资抓在手里就是满满的一大把,看得人眼晕……   但是,公款吃喝玩乐司空见惯,并不算什么事,然而个人掏腰包请客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主任和杨主任心里当然明白,这叫吃的一个感情。   “走走走——”杨主任更是如此,一看张主任起来就往外迈步了,他更是当仁不让,从后面象推小车一样推着肖子鑫就往楼下走,呵呵,推得肖子鑫那个恣,里倒外斜,心里却是美丽得不行。想起早在念大学时回家父亲就常常在他耳边告诫和念叨:“活儿好干,伙计难搭!”当时肖子鑫还似懂非懂,参加工作后尤其是到了县政府办之后,对于父亲这句至理名言才算是有了一个切身的解释与理解。   大楼里此时已经空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看到杨主任象个小孩子一样跟他闹笑话,肖子鑫真的很开心……   “吃什么?”肖子鑫回头询问。   “狗肉馆的干活!”张主任和杨主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出日本式命令。   第一百五三章、狗肉大补   杨主任越是拿腔拿调,肖子鑫越是乐得不行,三言两语一过,他们已经走出了县政府大楼,悬圃县是汉、满、朝、回多民族居住县,狗肉馆满大街都是,也算是这里的一大特色。最有名的就有三五处,政府大楼后面的街上就有一家,叫白魁老号,三人出了大门就向下街拐去,一路说说笑笑。   但肖子鑫始终不知道两个主任突然要去吃狗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试探说:“呵呵,说,今天吃什么狗肉?”   “说来我怕吓着你,哈,”张主任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就乐了,肖子鑫跟他们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彼此之间除了工作还有很深的了解和情意,今天借着工作之余,一个主动请客作东,他和杨主任当然乐得一起到狗肉馆坐坐,在继续谈论一些办公室里不宜说完的话题。   “我和高县长出门,有时候他也愿意吃这口,咱们这些人,说实话都得意这个!”他乐呵呵地道:“你说,对不对?”   肖子鑫呵呵一笑:“带个路,张主任,今天劳你大驾让我和杨主任把县城里好吃的东西吃上一遍。”   “哦?就吃白魁老号去……”   张主任可能没有想到年轻学子模样的肖子鑫会是这么不熟悉狗肉馆,他哪里知道肖子鑫的底细?这次出来是暗暗豁出去了,自己能这么快地迅速跟他们两个平齐了肩膀,高县长器重他也好,两位主任大家帮他说话也罢,俗话说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三人研究了一上午工作,政府办公室的分工也基本敲定,心情特别舒畅。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既然如此,今后任务和工作目标将更加重要和忙碌,是死是活也要紧紧抓住这根稻草,拿下全部堡垒。   “我喜欢狗肉,朋友们说大补,真的吗?我还听说吃多了那个啥……呵呵!”   张主任被他逗得又气又笑,哭笑不得,完全放下了架子。   他笑逐颜开地调侃道:“你这小伙子,没当官,却比当官的都会摆谱拿架子,很会来事呢。居然敢调戏我了哈!”   肖子鑫赶忙摆手:“不敢不敢,张主任,我这人一向胸无大志,就爱吃点喝点,好不容易单独请你和杨主任出来吃顿狗肉,可不能错过了机会。偏偏又四门摸黑,总得有个向导,再说,一个人闷头吃喝,再好的东西也糟蹋了。既然你说今天中午咱们去白魁老号,那就白魁老号!”   好在张主任、杨主任并不讨厌佳肴良馔,便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犹有余兴地笑说:“你这小伙子,绝顶聪明架子不小哇,找两个国家大干部给你当陪吃。哈哈,哈哈!”   三人出来时,天色阴得更重了,此时已有零零星星的雨点在空中飘。   张主任说:“这个天气,咱们就应该去吃狗肉馆。”   说话间车已到了下道口。在白魁老字号门前停下,三人进去后老板一看县政府的人来了,高声吆喝,给他们往里请,安排最里边平时留下的小雅间里。肖子鑫赶紧悄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随便找了个靠墙角的位子坐下。   这个白魁老字号,在悬圃县可是久有名号,它原先是一家姓白的朝鲜人开创的,创建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当时是在日伪县政府后面的一条深巷子里,在兴隆寺的对面,叫长顺,俗称白魁高丽馆。   酒香不怕巷子深,即使是它藏得再深,只因它的狗肉煲创出了名,数百年来在悬圃县也是独一份,别无分号。   狗肉热性,火气很大。不好乱补。可见一斑,《本草经集注》:“有当陆,勿食犬肉。”、《纲目》:“热病后食之,杀人。”、《本草经疏》:“发热动火,生痰发渴,凡病人阴虚内热,多痰多火者,慎勿食之,天行病后尤为大忌,治痢亦非所宜。”。   不过,说是这么说,在悬圃县当地狗肉还真是颇受欢迎,一年四季不管当官的还是平头百姓,都喜之。   白魁老号的狗肉做工极为讲究,首先要用葱、姜、糖、酱等一般佐料加水煮肉,开锅便煮,至熟为止,这叫煮。   然后把新汤加入老汤用文火煨透,这叫煨。   最后一道用羊油把狗肉炸透,这叫炸,是最后一道工序,也最为关键。   做出来的狗肉皮脆肉嫩,红白相间,又脆又香,既好看又好吃。   等菜的工夫,三人对于这里的“大补狗肉汤”的做法又进行了一番讨论和探讨。   据说:白魁老号最拿手的几十种狗肉品牌之外,这“大补狗肉汤”更是一绝。这里不妨透露一二:原料:狗肉、香菜100克、大葱100克、辣椒粉100克、胡椒粉10克、酱油200克、盐5克、芥末10克、腌韭菜花20克、味精3克。   做法:1、将狗肉(带骨狗肉)切成6块,用凉水浸泡出血水,洗净;2、洗净的狗肉放进开水锅里煮,开锅时撇净浮沫,然后撇出油放在锅内;3、勺内放入煮狗肉撇出的浮油,油热时放入辣椒粉,炸好后倒入碗内,即成调料酱;4、肉煮到十分熟时捞出(原汤汁仍在锅内),趁热拆出骨头,骨头放入锅内,熟肉撕成丝;5、香菜择洗干净,切成段;6、在撕好的肉丝里放进葱丝、酱油、胡椒粉搅勺,入味后放热处保温;7、把肉丝放入碗内,放入少许香菜后,浇适量调味酱,盛入滚开的原汤,再浇入适量蛋汁即成;8、桌上备精盐、酱油、芥末、腌韭菜花、辣椒粉、味精,食者可自行调味。   特点:汤清味浓,不腥不腻,肉烂筋透,香辣爽口。健康提示:冬季食用可去寒增暖,健身益寿。夏季喝汤,汗流浃背;至冬耐寒,不易感冒。总之,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大补!大补!   见识见识,渊博渊博。肖子鑫饶有兴趣地听张主任和杨主任侃着食经。实话说,这白魁老号的什么老号虽说肖子鑫没吃过,但吃喝玩乐他却并不陌生,不一会儿,肉和汤都上来了,肖子鑫握着出高价买的茅台酒瓶子说:“这酒能行吗?”   张主任点点头,故意学着他的样子打趣道:“还凑合。”   这可把肖子鑫吓了一大跳,“哈哈,别忘了这是个人请客哈,张大主任、杨大主任,茅台可是眼下咱们悬圃县能买到的最好的酒了。”   张主任听了呵呵一乐,忙说:“别误会,老弟,其实喝二窝头最合适。狗肉性子爆烈,当以同样爆烈的二锅头与之相配,这叫以火烧火以毒攻毒,以邪压邪。吃狗肉也象是生活和工作中的一些事情一个道理,就象是高县长跟王国清这一次的事情一样,只有你以毒攻击他,他才会突然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张主任,我是个痛快人,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你和杨主任都是我的老领导,现在高县长把我提上来跟你们搭伙,改行了,如今各方面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正是施展拳脚的好机会。以后还请二位老领导多多关照哈!”   一听这话,张主任看看杨主任,二人哈哈大笑:“来,狗肉齐了,汤也上来了,喝个!”   “整!”   肖子鑫高高举杯,张主任呵呵一笑,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滋”自打自端杯喝了一口小酒。   张主任心里知道,这个肖子鑫的确深受高县长器重和喜爱,自己和杨主任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张主任愣是大智若愚,自始至终,一副懵懂模样,给酒杯收下,请吃也来,大家同事了这么久,今天还真是只有他们三个单独在一起喝酒,不一会儿便喝着喝着进入了正题。当然,说的还是正在加紧筹备的人参节事务。   张主任说,首届人参节经贸洽谈活动筹备工作方案,政府一家不行,高文泰县长说还要跟县委、**领导商洽,根据高县长对于人参节实施方案的总体部署和要求,为高标准、高质量地做好人参节经贸洽谈活动的组织和筹备工作,确保完成人参节招商招展、经贸洽谈等任务,力争取得实质性成果。   肖子鑫喝了一口酒,点头说:“制定本方案的事情,下午上班是不是我们几个都过去跟**那边联系一下?”   张主任说:“是,到时咱们三个一起过去,事情是个好情事,别让人家挑理,咱们主动些好。”   杨主任说:“对呀,这个事情,张主任牵头,我和小肖两个具体跑腿……”   不过,当肖子鑫实在煎熬不住说到了自己的“正事”之后,他反倒洒脱起来,叫肖子鑫暗自嘀咕,都说当官的三宫六钻七十八个心眼儿,自己如今身在其中不也这样吗?而且在自己一上任的初期,就遇上悬圃县百年不遇的首届人参节,积极主动是一方面,工作上不能不外加一点小心和忐忑。   “首届人参节方案的事情,小肖你辛苦下,可以先拉个纲出来,然后办公室具体研究下,再交给高县长过目……如果说没什么大问题,高县长如果同意的话,那么就以这个方案为基础,跟县委、**、政协领导们组织实施。杨主任、小肖,你们看好不?”张主任何等聪明的人物,老机关,**湖,他在两个副手面前绝不摆架子,什么事情都是商量着来,让杨主任和肖子鑫心里受到启示和尊重。   肖子鑫首先表态:“好,一切都听老大的,我多出点力就是!”   张主任的话,肖子鑫哪能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如今人参节筹备工作一经提出来就形势逼人,也可以说是全县当前一个时期中心工作之中的中心工作,正所谓时间紧,任务重,全国各地一线城市和各大媒体的邀请函已经由政府办秘书科上午正式发出,这期间全县各方面肯定要在高县长当县委书记之前来个大变样……   皆然,那都是在心里装着的,全县经济发展于今尤烈,何况他们每天下午一进大楼经手的就是人参节这些事情。   所以多此一问,是因为张主任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个人,田静,一个在县城公子哥们儿圈子里颇有名声的人物,虽是一女流之辈,却是世人皆知的“田爷”。   按照大家一致的看法,田静其实并不是一个独当一面做人事掮客的好手,但她真正的长处在于搞裙带关系,从中多方获益。   比如他跟张主任的关系。   悬圃县各个衙门各个部、委、办、局甚至于下面乡镇企业,都有田静的关系,她进出这些地方就象进自家的小四合院一样自由。而她手下的人参企业承包如今在悬圃县也是此次人参节参展的一个大户。这一点,肖子鑫和杨主任心里是一清二楚的,至于他们背后有没有什么其他人参之外的交易,这个不是他们关心的话题。   据肖子鑫所知,张主任近段时间一直在活动着想放个外任——到实权局或乡镇工作,当个局长,象刘斌主任一样,或到下面乡镇当个乡镇书记,实权实惠,好处自不必说,回头镀完了金再回来,就不是今天这样子了。   所以跟田静走得较近,床上床下,托她走走关系。   有一次完事他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别再去折腾那些老干部了,依你现在的能量,够用了,干脆就把人参企业交给别人管理,你自己再开个信息中介公司,专门帮人办关系,平事儿,安排工作,又省心又有大钱赚。呵呵……”   张主任的意思,他这次临时出任人参节组委会副主任(主任由高县长兼任),借助人参节——悬圃县这张即将打出的一张大牌面前他只是个二传手而已,把前来参加活动的一些有能力的客商介绍给田静,就算完活儿,而私下得到的好处费,肖子鑫和杨主任他们自然而然也是见者有份,那点钱和这顿狗肉也就值这么个手续费,转给下家就算对得起这个年轻人了。   所以,他敢装糊涂。   至于想通过张主任之手想在这次人参节上取得巨大经济实效、突破自身“利益问题”成与不成,成了满意不满意,跟他们这些人关系就不太大了,一些交了费用的商户和企业再想找他说话,恐怕都难了。   告?告,多了去了。谁查呀?   老实说,这已经算是他张主任给了下面一些人一个面儿,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奉送的那点“东西”了。   还想怎么着?   不过,心里想是这么想,张主任半天却不张口说话。   一时三人只是喝酒,吃肉,喝汤……   人参节,其实就是个发财的节日,打个不好听的比喻,就象眼下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热气腾腾吃的这顿狗肉,喝的这顿狗肉汤。大补,大补,不过补时却要处处在享受的同时也要小心翼翼,不然的话就会意外伤身,许许多多人也就比平时更加紧密地贴近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这些人。   身边人将此作为立身处世之道,从政的升了官,作生意的发了财,生活过得非常好,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话。他们也痛恨腐败,不过仅仅是口上痛恨,心里并不以为然,这可以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毕竟他们是腐败的得益者,之所以痛恨腐败,不过是照顾一些不成功人氏的情绪,或者是骂几句腐败表明自己的清高而已。   肖子鑫还有一个非常隐晦的提问,说咱们县这个首届人参节之后,不认同咱们手中权威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呵呵,那是什么生活?”张主任询问杨主任,杨主任嘿嘿一笑,摇头:“不知道……来,再喝一个!”   是啊,记得王国清书记在位的时候,县里许多次这个活动那个活动,书记的每一次讲话,都会造就一两个富翁,富翁下面是一些小富翁。话又说回来,要是把人往田静那边一送,过个话,田静那边要是真能把一些客商安排好了(毕竟人家第一百五四章、保驾护航   其实,真正的人参之乡在一个叫抚松的地方,这个在网上古狗或百度一下就知道。而且人家几年前就成功地举办了人参节,经济效益和收获十分显著,名扬海内。不过,悬圃县和附近地区许多县区均盛产人参,逐渐也都形成了一个县域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产业,所以一时间都纷纷效仿,筹备举办自己的人参节。   高文泰县长也是受此启示,才不居人后,指示悬圃县要尽快筹备举办首届人参节。   呵呵,毕竟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什么奇迹都可以发生也是正常,就象有品牌就有山寨,有李逵随后就有一大帮李鬼一样道理,反正大家都是为自己领导的县(市)出力,为全县的经济发展着想,而且谁也没有获得这一名称的专利,你搞我也搞……   高县长布置完了这一工作,随后就着手研究最让他头疼的担心的社会治安工作。   这个同样也是重中之重。   要成功举办悬圃县首届人参节,必先净化和创造出一个较好的社会环境,一定要确保再也不能出现打日本人那样的恶性案件了。   否则,即使是人参节成功,政治和经济的负面影响也很坏。   这是决不允许的!   所以,高文泰县长把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三个政府办主任一起叫到他的办公室,专题研究这个工作。   尽管王国清书记落马、他一向在仿古一条街横行霸道的宝贝三儿子也被关在看守所等待有关部门发落,然而这些日子仿古一条街依然红红火火,生意兴隆。先前,由于有王国清的阻挠,一次又一次的扫黄打非、治理环境工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都不得不胎死腹中。如今他的权力阴影已经终结,阻力也小了许多,高文泰县长心里要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决心彻底整治净化仿古一条街。   仿古一条街上的景况,如果用“千里鱼盐新泽国,二分烟月小扬州”来形容,只十四个字,竟把这里说得水软山温,令人想着都心销骨醉。   但再细说起来,这自然还是当年荒疏野水的情形,大异于今日高楼大厦的景致。   如今,悬圃县城外是绿野晴川,城内是笙朝笛夜,腰缠千万贯来此投资的大佬遍地开花,虽无跨鹤仙人,却多吹箫玉女。   加上民风强悍,民间历来有一种袍哥之遗风,自然于水木明瑟之中,更有熙来攘往之气,叫人品味起来,真恨不能再活五百年,好好领略享受这般现代化大都市一样(当然是小一号的县城)风味。   “小肖啊,你和张主任、杨主任你们赶紧过来一下,到我办公室研究工作。”   “恩,好,高县长,”肖子鑫在电话里一听一高文泰的声音,立马说:“我马上就过去。”   放下电话,他出门正好看见张主任也从办公室出来,然后杨主任也在身后过来了。   三人到了高县长办公室,进去一看,高县长叫来跟他们一起研究整治仿古一条街工作的还有几个陌生人……   县纪检、监察部门的人他们都认识,高县长没有介绍。   “来,孙局长,这几个人你还不认识,我给你先介绍下……”高县长说,手指一个面容严肃、高大魁梧的中年人说:“这个是咱们县公安局新任局长孙伟,从市里刚交流过来的。这个不用介绍,是副局长刘中江、刑警大队长小宁,你们都早就认识,不介绍了。”   高县长又一指张主任:“这个是咱们县政府办主任,张朝民,”又一指杨主任:“副主任杨立鑫。”   最后一指肖子鑫笑道:“新科副主任肖子鑫,跟你一样,都是新提拔的干部,笔头子厉害!”   对方一笑,点点头,上前客气地伸出双手跟肖子鑫他们三人握手寒喧……   大家重新落坐后,高文泰县长首先把自己的意图和县里的决定跟他们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要求大家认真对待这次县里整治和净化大环境的决定。   此前,县纪检监察机关为了配合省纪委的工作,在王国清落马后已经召开了多次查办案件工作推进会,并围绕大项目建设和重点工作,查办了阻碍干扰大项目建设中的违纪违法案件案件,保障了全县新战略的顺利实施。   现在,高文泰县长着重要求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和公安机关要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履职尽责、保障发展的办案理念,以“服务保障新战略护航行动”为载体,以仿古一条街为重点,突出“四个专项整治”,严肃查处长期以来在仿古一条街存在的大量黄赌毒问题和一些机关干部、执法部门个别人员参与其中不法活动的问题……   肖子鑫和大家认真地听着高县长的话,意识到这一次对待仿古一条街的问题看来是要真正动一下真格的了。   他一边记,一边把一些重点在心里回味默认……   这是肖子鑫当政府办秘书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这样才能确保印象深刻,记得扎实,不至于让领导强调的事情最后一马虎或者工作一忙活便给忘记了,引起领导不满。同时,他不时也会偷偷观察一下近在咫尺的新公安局长孙伟。   不料,孙局长也在观察他,呵呵。   后世,有29岁的县长、28岁的市长在网络上引起极大哄动和一片质疑,岂不知当时在偏远的悬圃县,已经有了肖子鑫这位年仅24岁的县政府办副主任。虽然不算什么大官,但毕竟让新来的孙伟心里暗暗惊奇,而且,他敏锐地注意到,高县长刚才向他介绍肖子鑫时,还特别关照了一下,说此人笔头子厉害。   而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也知道最近刚从市公安局交流来一个姓孙的人当公安局长,只是大家今天头一回见面。   据说,此人在市公安局原先是分管治安的副支队长,在治理环境和整顿经济秩序上颇为有办法,而且还是省市多年来的“先进工作者”、“优秀人民警察”……他跟高文泰县长过去很熟悉,这次,高县长处理了整治不利的原公安局长阮涛之后,就是特意跟市里做工作把他争取过来的。   “孙局长刚来,可能有些情况不是十分了解,尤其是仿古一条街的情况,这个……”   高县长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张主任和杨主任。   再看了眼肖子鑫。   然后说:“我看可不可以这样,肖子鑫前段时间我让他去仿古一条街那边专门做过调查和暗访,对那里的情况比较清楚,张主任,我看可不可以这样,让小肖这段时间随时随地到公安局那边协助一下,在做好人参节有关工作宣传的同时,配合一下孙伟,让孙局长他们尽快熟悉一下仿古一条街上的那些人物。”   张主任一听高文泰县长征求他的意见,当然满口应承,说:“可以,可以!”   孙伟和身边的肖子鑫再次热情洋溢地握了握手,表示欢迎。   呵呵,倒一时闹得肖子鑫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他心里是非常乐意干这个事情的,别忘了,肖子鑫除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政府办副主任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县作协主席。由于上述原因,即使是不为了工作,他也愿意近距离配合公安局,亲身参与体验生活,看看悬圃县在净化和整治仿古一条街的时候究竟会发生哪些有意义和有趣的故事……   将来,有时间了这可都是有钱也没处去买的创作好素材哈……   关于人参节安全保卫工作、服务保障国内外应邀前来参加此次盛会的领导和客商,力争在此前阻碍干扰大项目建设中的违纪违法案件等等问题,后来在这个会议上高县长都做了安排。然后纪检、监察部门通报了上半年有关立案查处违纪违法案件xxx件,结案xxx件,结案率为89%。   其中大要案xx件;给予xx名党员干部党政纪处分;刑事处理x人,检察机关立案4件4人,避免和挽回经济损失2.2亿元。   等等,肖子鑫都逐一听在耳朵里,记载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作为县政府秘书出身的肖子鑫,目前虽然已经不再当秘书民,但是秘书科长这一职务形成的工作作风和习惯已成自然,也为他在许多事情上的处理与表现上加了许多分……   “我看,就这样,今天这个小会就到这,好不好?”   在大家围绕着中心工作研究了一盘子之后,高文泰县长感觉差不多了,该研究的工作大致都已经有了个头绪,大家在位的几个部门头头心里也都有了底数,看了看大家询问道。其实,这也是个习惯而已,他说结束,也就结束了,大家当然心里明白,纷纷点头。   不过,就在肖子鑫他们要起身离开的时候,高县长最后又再次强调了几句:   “这次人参节,各级纪检监察机关要坚持把一些工作做在前面,警示教育、整章建制、强化防范与监督、拓展从源头上防治腐败工作贯穿于查办案件的始终,切实做到加大查办案件工作力度与推进惩防腐败体系建设有机结合。坚持查办案件与建立健全各项制度有机结合。认真执行“一案双报告”制度,对查处的典型性、倾向性案件……”   “查找分析发案原因、危害、特点及规律,提出有针对性、指导性的整改建议,督促发案单位整改。”   “好了,散会!”   肖子鑫起来,他又主动跟身边的新公安局长孙伟握手,他对这个人印象不错,一见面就有眼缘那种,看上去孙伟对他同样颇有好感。   两个人手拉手从高文泰县长办公室出来,到了肖子鑫的办公室门外,他又拉他进去……   “来来来,孙局长,坐会,坐会再走!”   ……   下午,根据张主任在白魁老号吃狗肉时的建议,肖子鑫抽时间让县作协秘书长老于通知大家又召开了一个作协的会议。   这也是保驾护航的一个部分,宣传工作,很重要。呵呵,县作协主席尽管不算什么官,而且听起来好象还有点可笑的意思,但是肖子鑫自从作协成立之后第一届通过全体会员选举成为主席后,政府办工作之外他平时也没少操心作协的事情。而且,除了高文泰县长喜欢文学艺术,支持他之外,就连从来不怎么看书也不太喜欢文学创作的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也都支持他。   最让肖子鑫得意和高兴的是,最近一年来,县作协会员有38人次先后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发表了小说、散文、诗歌……   跟县里联合创办作协的钢铁公司领导还专门给他们批了一笔经费,作为创办会刊之用……   “这次人参节,是咱们县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大事哈!”肖子鑫对坐了文化馆文学辅导室满满一屋子的会员说:“今天咱们作协临时开这个会议,一是大家好长时间没有聚一聚了,今天通知大家过来聚聚,二是传达下县里有关人参节的决定,三是发动大家,充分发挥自己的文学艺术才能和想象力,把有关人参的传说、典故、神话传奇等等整理一下,也可以创作一些以人参为主题的小说、散文、故事和诗歌,多为这次首届人参节宣传工作出力……”   “有奖金吗?”有人嘻呵呵提问。“呵呵,你能写什么题材,善于什么形式,你就运用什么题材,采取什么形式,然后,等到人参节结束时,咱们县作协也要评个文学奖!”   “奖金嘛,咱们还有点,不多,不过可以设个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最高可获得1000元,怎么样,有点吸引力?”   大家哄堂大笑,群情鼎沸,都想跃跃欲试一下子了……   “总之,”肖子鑫讲话时,眼睛多次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过去的情人刘江风那边,人头中,她几次三番见他的眼光扫过去,她就有意无意地微微低下头。   很久了,时间关系,工作原因,那次刘江风在县宾馆磅见肖子鑫跟宾馆服务员小姜在一起之后,她再来县城已经很少再专门打电话找肖子鑫了,总是一个人匆匆忙忙来,匆匆忙忙去,给乡镇企业局或自己办完事就回去了。有时候肖子鑫都不知道,所以,肖子鑫今天再看见她,心里挺激动,说话也就格外风趣诙谐了许多……   “总之,保驾护航,啊?有钱拿,又能过过创作瘾,何乐不为?谢谢大家先,不为别的,多给县里和我排下场哈!”   “好啊!”大家纷纷拍手叫好:“肖主席放心!”   第一百五五章、老大倒掉(上)   人这一辈子,见面就推倒,推倒就上,上了就忘,也是有的。   也有的纠纠缠缠一辈子,最后也没有结果,也是有的。   文学爱好者刘江风对于肖子鑫而言就是前者。   而有的人就不行了,她会让你一辈子不得安生,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牵挂着那个人,纠结,无奈,担心,甚至于还有那么一点追悔莫及。无疑,柏书记女儿女友柏心钰就是后者。而至今没有任何消息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对于肖子鑫更是一个无法说清感受的小女生……   只说刘江风,她喜欢肖子鑫高大俊俏的仪表和才华横溢,所以当初一见面就一见钟情,从心里就想把自己给他,给眼前这个看上去潇洒的男人。以至于之后常常找各种借口来县城看他,敢在县政府宾馆里大白天便和肖子鑫在窗边忘情地造爱。她压根也没有想到肖子鑫是政府秘书,后来又是政府的官员这一条,她更没有让肖子鑫利用权力给她办任何事。   但是,一旦刘江风发现肖子鑫跟宾馆服务员小姜在一起有点儿暧昧,她的心和情便立马淡了。   肖子鑫既不是她的丈夫,也非可以指望终生的情人,既然如此,她便再不来找他了,这是她的个性,也是她的处世哲学。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有情时就想方设法疯狂地要跟肖子鑫在一起造爱,没情时便尽量告诉自己不要再见这个人了,一切都已经成为记忆。这也是她此次来县作协参加人参节宣传会议见到肖子鑫后的真实想法。   “刘江风……”开完会,大家都走了,刘江风本来也想走,但肖子鑫叫住了她。   “你怎么了?”肖子鑫笑呵呵地问她,她摇头也笑靥而开:“没呀,没怎么啊!怎么了,你?”   “哦,”肖子鑫看看别人都走到门外了,再看一眼刘江风:“那,不急的话,找个地方吃点饭,快中午了……”   “不了,”刘江风摇头,笑容渐渐开始凝固,“我还得赶快回去,下午厂里还有事,报表还没做出来……”   肖子鑫一听,心想算了,也就算了!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硬留她,其实肖子鑫并不想跟她怎么样,何况也没有机会,他只是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刘江风,怕她伤心,以为自己无情无义,想找个地方跟她谈谈而已。毕竟这么久了,他们没有见面,肖子鑫工作一忙也就很难想起她来。如果不是今天县作协这个会,可能他们仍然不会见面……   肖子鑫默默不语把她送出门,送到客运站,然后替她买了一张票,送她上车,看她的车慢慢开出了大门。   肖子鑫才转身回到县政府。   ……   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没上班肖子鑫就接到张主任电话,说今天下午县政府要开个大会,全体机关人员都要参加,让肖子鑫安排秘书科立即发通知下去。肖子鑫一声,又问是什么会,张主任在电话里说,具体内容可能暂时保密,他也不知道,是高县长刚刚通知他的。   “好,那我马上给秘书科打电话,让他们早点去……”   放下电话,肖子鑫洗漱完毕,下楼去宾馆餐厅吃饭。   如今的宾馆餐厅,肖子鑫再也看不到小姜——姜兰花那张可爱的小脸了,虽然那些同样漂亮年轻的女服务员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可是肖子鑫视而不见,只是闷声吃饭。在办公室,他很少想起姜兰花,可是一回到宾馆,尤其是一到餐厅吃饭,她的影子就会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吃完饭,肖子鑫没在上楼,直接出去就上班了。   到了县政府上楼先到秘书科看看,秘书科长一见肖子鑫到了,就笑容可掬地汇报说:“主任,通知完了,还有啥事?”   “暂时没有了,你来得挺早啊!”肖子鑫笑说。   “主任让早点来,我敢不早点来么?耽误事算谁的啊,呵呵!”他目送着肖子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清晨的办公室,干净清洁,地上还有水渍,卫生早已被政府清洁工打扫完了。肖子鑫心里合计着下午究竟会开什么会,坐下又起来,弄好一勺子咖啡(呵呵,又是咖啡,木办法,肖子鑫就是好这一口哈)放进杯子,然后冲上回到办公桌前,一个人坐在那里吡一口,吡一口慢慢啜着。   会不会是市里来人宣布高县长当县委书记的事?   除了组织人事,还有什么事暂时保密的事?   原先,曾有小道消息传出说高文泰县长有可能调到邻县去当县委书记,悬圃县这边市里另有安排,最初听到这个消息,不管是肖子鑫还是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压抑。   虽然在县政府当这个官不是为哪个人当的,工作也并非是专门为哪个人干的,然而,一旦跟上了哪个领导,相互关系又极其重要和融洽,那么一旦听说要失去这种关系时,难免心里会有波动。   毕竟,他们这些人一路跟随高县长走来,慢慢意识到了自己的官运与切身利益都跟高县长的仕途走向息息相关。   三个人也更有意无意地认识到了,虽然他们置身的仅仅是一个边远的山区小县城,然而这里的官场生态和许多系统一点不比外边城市官场的简单,肖子鑫也从切身利益和不断升迁中真切地体会到,官场如战场,当官如打仗,或势如破竹,高歌猛进,攻城掠地,节节胜利,或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   当官又如做贼,或偷鸡摸狗,或青史留名;当官也如卖身,或贞节坚守,或人尽可夫……   怎奈一心为官向廉的肖子鑫身不由己,也是肉身凡胎,跟你我之芸芸众生一样在这个小小的县政府之中逐渐也开始学会了黑钱逐权爱女人,或许,这也就是人们当时流行的说法“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不过肖子鑫认为高文泰县长却是主张之外有曲直,阴阳面孔坚持强力治县,反腐拒贪(当然了,这是相对来说,据他所知,高县长平时也收礼收钱,只是不那么贪婪狂妄而已。)在这种官场生态下想真正干干净净为官根本就不可能,如若真的如此,那么高文泰县长也就无法立足了。   尤其是在发展悬圃县的经济和改变面貌方面赢得民心,他对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这些身边的得力助手们又何尝不是珍爱有加呢!   上午,肖子鑫去高县长办公室送材料,看见他的办公室里来了几个陌生人……   再去取材料时,高县长办公室又多了几个人……   “我看高县长那屋人不少,都不认识,应该是上面来人了,都是谁呀?”肖子鑫拿着材料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去了张主任,坐下好奇地问。   “是,省纪委来人了,还有市委组织的……”张主任说。“我看高县长把好茶都拿出来了,呵呵!”   “省纪委?”肖子鑫一听,乐了,“是不是关于王书记的事?”   “应该是!”张主任呵呵一笑,“我也是才刚去高县长办公室,他介绍说那些人是省里和市里的,市委组织部有两个人我认识。”   “好啊,”肖子鑫放心道:“高县长不走,咱们就不会跟着下班。”   “是啊!”   ……   下午,县政府后面的礼堂。   肖子鑫从楼上办公室窗户看见下面各乡镇干部、局机关干部陆陆续续、嘻嘻哈哈进了礼堂,他也拿上小本下楼……   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下,四下环视,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也进来了,走到他后面的位置坐下了。   一会儿,高县长陪同省纪委、市委组织部的人还有县委、县政府其他领导到了。   主席台上,一干人按照大小王坐定之后,会议正式开始。果然,这个会议只有两件事,一是省纪委通报悬圃县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事,一是市委组织部宣布免去高文泰悬圃县县长职务,任命其为悬圃县新县委书记的事……   尽管悬圃县官场这段时间以来对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和下面一些局头头的事情都很关注,背后也是议论纷纷,对于王国清由省纪委双规之后不久便移交给政法部门更是吃惊,同时也都听说了高县长即将当县委书记的事。可是,一旦在大会上正式宣布,还是引起下面不少的骚动……   肖子鑫坐在那里认真听着。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王国清书记和他儿子王立业的事由于之前知道的人很少,知道“内情”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尽管许多年来老百姓背后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但毕竟只是传言而已。因此冷丁从台上省纪委的人嘴里言之凿凿地通报出来的那些贪污腐化、长期以来利用老大的权力包庇其作恶多端的儿子和仿古一条街上的许多黑暗面……还是让许多干部不敢相信!   “我考!难道这就是县委书记吗?”下面有人嘟哝。   “果真如此,可杀之!”   是的,肆无忌惮,无拘无束,是谁宠着他这样?当然,是制度,是没有监管的制度!   一位曾经与王国清共事过的邻县籍人士私下里悄悄告诉肖子鑫,“王国清离开了仿古一条街一步步走进了高墙,这十几年他就像坐上了过山车,走得太快太顺,儿子也弄得动静太大太大,这次跟头也栽得不少哈。”   肖子鑫点头,说:“恩,我看也是,应该的。”   不过那人随后又悄悄地表示,就王国清在悬圃县任职期间的政绩及其工作能力来看,“他的确也是有一定水平的”。   肖子鑫不语,心里却冷笑,“狗屁不通!”   台上的人讲到,双规后,王国清很快就交待了自己的问题,而且,他也咬出了其他一些干部。(哦?大家一愣,究竟会是谁?)从一万到四万,到二十万,再到一百万、两百万,连办案的纪委干部都震精了,这个外表文雅的县委书记王国清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肖子鑫却并不感到意外,他听上面领导通报的一些事情,其中有许多就是他曾经写在举报信的的情况,而那些,正是来自高文泰县长让他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期间得到的,当时跟他提供情报的人言之凿凿,说一旦要是查处王国清书记,他们敢于当面作证……   在王国清的名片上,排在前面的是大学教授这个头衔(虚假的),这也是他很乐意别人叫他的称号。“教授书记”,呵呵,我考!似乎成为他比别人高明的头衔。   从某种意义来讲,也正是这个头衔,让他看不起他的同僚,拿市里空降来的高文泰县长也基本没当盘菜,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学问高、能力大,养成了他日后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更何况缺少监督机制,本县他老大,多年来就根本没人敢公开监督他。   一位和他共事多年的同事这时低声说,“他这个人确实有能力,有魄力,但目中无人,一般人看不起。他要办的事,非得办成不可。”   “这下栽了,栽大了……““是啊,也是活该!”   工学硕士、教授,在县级从政者中当时可谓凤毛麟角。“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年轻时王国清的确也是非常有才气,智商很高。”肖子鑫这时听到台上的一位办案人员发出这样的感慨。王国清案发后,这位办案人员了解到,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王国清就开始用计算机编程,为一家大型企业编制了一套计算机程序,直到现在,该程序还在为这家企业创造着价值。   啊?我考!真的?这个,让肖子鑫心里忽然有点儿吃惊,他真的不知道。   看来,贪官污吏也并不都是草包哈……   肖子鑫又把这一感受写在了本子上。   是什么原因让拥有“高学历、高智商、高职位”的王国清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如何防止下一个“张国清、李国清”出现?   这一点,肖子鑫忽然想起,好象自己在哪本党内杂志上看过类似的解释和评论,一位熟悉领导工作的机关干部说,“一个年轻有为的官员落马,自然有体制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其自身的原因。但不管如何,这都是分析包括‘官商勾结’在内的“老大”当前职务犯罪现状的一个典型范本,值得关注和研究。”   听着身边一些人偷偷摸摸悄悄私语,肖子鑫一只耳朵听着上面的,一只耳朵听着旁边的,而他心里却又在想着另外一些曾经沧海的事情。对于这个恶贯满盈的王国清,应该说肖子鑫自从到悬圃县政府上班之后就深有感触和体会。尤其是他当了政府秘书之后,即使是他整天跟随高县长进进出出,王书记也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夹一第一百五六章、老大倒掉(下)   最让肖子鑫今生难忘、倍感侮辱的就是那次县委办公室主任让他去正阳宾馆,说王书记找他,而他匆匆忙忙赶到了宾馆之后,叫门却无人理他,当时走又不敢走,因为他知道里面有人,王国清就在房间里,要是走了,王国清一怒,麻烦就大了!   tnnd!一想起这个肖子鑫就气,他足足在门外等了一下午!   后来居然看见那个全县最闷骚最漂亮的团县委女副书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考!   一把手、一言堂、一支笔,造成了绝对的权力,绝对的权力又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   王国清大学毕业后,先后任过计生委干部、副乡长、乡长、团委书记、组织部副部长、部长、副县长、县长、市委副秘书长、县委书记等职。客观上说,前期他追求上进、勤奋工作、开拓创新的精神一度很受人称道,也有不少的实绩。   为何他会蜕变为狂热、狂妄和狂欢的状态?   通报上,参与查案人员和下面在座一些熟悉情况人员认为,除了个人性格特征、大环境影响等因素外,是发展观的迷失、权力观的扭曲和价值观的背离。   发展观的迷失。作为县委书记,一县老大之长,王国清口头上也会说科学发展观,也在说发展要全面协调可持续,要以人为本,但更多时候他要求的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热衷的是“大项目带动大发展”。   办案人员和接受采访的干部群众认为,王国清的发展观是因为他政绩观的偏差。   在他看来,高增长、大项目的发展才是政绩,有政绩才能升迁。   后世,温总理曾经说过:“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肖子鑫想当时县委书记王国清这么一个没有任何道德和畏惧感却堂而皇之地轻而易举地就当了悬圃县这么多年炙手可热的的“老大”,令多少寒门学子艳羡、心酸、嫉妒乃至仇恨啊。又让悬圃县多少老不信们心里十分气愤无奈又tmmd害怕啊……   肖子鑫在本子上迅速写了几行字,暗暗想:刚才上面通报说王国清双规后很快就交待了,还咬出了其他人——会不会有那个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此时此刻此人也仍然镇静自若地坐在台上,他是县委常委),原先他的上下级左右手都应该追究用人失察、监督不力,并视作同案犯处理!   “处理王国清,也应该处理其他人,凡是不正当提拔的一律打回原籍降级使用,涉嫌违规违纪的一查到底,决不手软!”   “悬圃县等待庄严和正义的审判!”   呵呵!肖子鑫心里太过进入了某种角色,他好象现在就是省委来的那个纪委干部一样。   至少在台下有那么几秒钟,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台上宣布文件的省纪委干部……   我考!太入定了……   说到这里,你该明白了,王国清在悬圃县当了这么多年的县委书记,他之前的那些人虽然有的被他一上台就给毫不留情地撤职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受到查办。这里边的官场奥妙无穷,那李四、王二麻子若上台了,决不会去查当初向张三买过官的人。因为他李四、王二麻子们不是干净的,何不利用别人的把柄威慑众人?   反过来说,他要是真一个劲查下去,也没他的好处。   关系纵横,指不定会触动哪根官场神经,让他身败名裂。他何苦呢?经济上对县委书记有gdp考核指标,反腐败也没下任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果真是吃饱撑的了?   呵呵,扯远了,就说那省委书记们,xxx打黑反腐败,全国那么多的省委书记咋不干?   难道说,他们省里没有腐败,没有x强?   肖子鑫心里越想越多,看来反腐败,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砸碎生产腐败官员的“流水生产线”?   肖子鑫看了那么多历史书,对***人的前身后世更是十分感兴趣。要砸碎这个生产线,就得象当年***打天下时用的一用即灵的“核武器”——发动群众,依靠群众,组织群众,让他们去选官,评官,决定官员的升降和去留。   否则,说其它的,句句都是忽悠。不是吗?   悬圃县贪官的“流水生产线”不除,省纪委把悬圃县官场的官员换完也不行,你把官杀完也不行。   贪官固然可恨,但腐败的根子不在他们身上,而在于贪官生产线。   呵呵,是呀,是呀,肖子鑫越想越兴奋,居然嘿嘿笑出了声,后面张主任捅他一下,没吱声,肖子鑫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我考!官场腐败的程度,一般人不可想象啊——呃,算了,还是好好听上面咋说?   不过,他心里是这么想,可把抬头看看上面,思路不由自主又拐了回来——如果将来有一天腐败到几乎无人不腐败,无官不腐败;腐败到已经没有人主持正义了,腐败到后世著名的坑爹“x刚”这样的人,官场集体为他开脱而没人说句公道话的地步……   那?除了百姓呐喊,还有什么?   网民的呐喊,已经没人理了。网民的呐喊要真管用,那悬圃县两年前就该官场地震了。   依肖子鑫在悬圃县政府的切身利益和感受,他当时心里认为,官场上容忍腐败分子,但容不下执政为民的好官,更容不下反腐败的官员。比如高文泰县长,不也是让王国清书记背后坏了一把,亏得没查出什么大问题,才又回来了么?   大家都是腐败分子,谁反腐败谁就是另类。高县长搞12年免费教育以及全民免费医疗,已经成功了,省里也把这个工作经验向全省推广,没想,那些悬圃县委官场上的要角,特别是王国清书记双规前,勾结市里禽兽官员动议查处了高县长,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个理由。   直到纪委领导送他回来说明他没有问题!   这是最明显的对县政府主要领导和**的公然强奸。你不干事,光玩阴谋诡计,贪污腐化,是好领导,像高文泰县长这样一心一意为悬圃县经验发展想事干事的人,在王国清面前拚命不受欢迎——感谢上帝!好在他今天倒掉了。至到如今,下面老不信们议论纷纷,到底是哪个禽兽想拿掉高县长,什么理由?   如果上次要是市纪委领导不亲自送他回来,如果连一个字的交代也没有。你说,官民对立,老百姓骂官,到底怪谁?   官场上可以让一个个因不作为乱作为酿成重大社会事件的官员复出一百回,但不容许你干正事反腐败的正义之士,也容不得真心执政为民的好官员!这就是眼下的悬圃县!   难怪胡汉三跟这个牛b书记酒摊上碰杯时,翘起大拇指说:高,高,实在是高!!   呵呵……   ……   肖子鑫光自己在那里想了,忽然一阵热烈的掌声将他惊醒……   然后,又是一阵阵更加热烈的掌声雷动。一看,我考!原来省纪委的人已经通报完了,现在是市委组织部的在讲话。   肖子鑫晃晃头,回头看了下张主任和杨主任,三人相视一笑,都没说什么,心知肚明。   市委组织部的人讲话很简短,主要就是宣布:   “鉴于原县委书记王国清涉嫌严重违法犯罪,经市委提议,组织部门考察,现决定任命高文泰同志为悬圃县县委书记!”   哗哗哗……掌声雷动,大多数人都感到高兴。   高文泰这个人,平时虽然比较严肃,跟几乎所有县里的干部都不徇私情,不苟言笑,样子也不是那么威严,脸上还长了个红头螨虫鼻子,但他具有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说话算数,说一不二,敢于创新,更敢于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负责!而且,不十分贪心。这一点,在当时的县一级官场已经算是不错的一个人了。   这一点,不仅肖子鑫感同身受,心里敬佩,后面的张主任、杨主任二人也同样,所以为他服务,在他身边工作,他们舒心,爽。   大家这种掌声,应该说就是对于高文泰当悬圃县县长期间最好的肯定,也是出于无奈真心祝贺他当上县委书记!   随后,高文泰也表了态:   他的螨虫鼻子在灯光下显得有点儿发亮和滑稽,但没人笑,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样子有点儿怪异,而是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他说些什么,肖子鑫更是如此。   “谢谢领导,谢谢组织!”   他探了探嗓子,忽然声音有了变化,有几分感慨万端和抒发心曲的味道,然后说道:“官话,我这里就不准备多说了,说几句心里话。当上悬圃县委书记,除了享受一定级别干部优惠待遇,还有很多好处。这是我心里和你们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一个草民出身的子弟,也能杀进这个级别的圈子,说心里话,这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我心中就燃起了缕缕曙光,渴望出头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心中泛起阵阵希望,梦幻着再过若干时日,经过县委县政府和在座大家闺秀的共同工作与全县人民的努力,就有可能将悬圃县经济发展得更快更好,让老百姓们有一个更舒心出头的好日子过。我高兴!真的很高兴!”   他的话让全场一阵轻松,刚才笼罩在众头顶上的那种凝重与紧张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知道,我心里的许多想法,这些纯真的激动人心的振兴悬圃县的想法,此时此刻开始,这才是真正竞争的沙场,万里长征才仅仅走上了第一步。你们大家——所有今天在座的各位机关干部,若在后边的工作中积极努力奋斗,层层筛选中每次力拔头筹拿第一,那么我今天也可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你们其中的一些人就有可能到达期望的彼岸。”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哄然大笑,大家再次掌声!!   “真的,”他真诚地回头看看同事和领导,转身再看看台下。   “也许,作为县委书记,今天我不该这么讲话,没有先例。但我相信省纪委和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和大家能理解,就是在我们悬圃县今后的每一项工作中最后一拿个第二,只要你努力了,也极有可能会前功尽弃,那怎么办?别气馁,再来。”   “因而,这里面又派生出几多学问,脑瓜聪灵的经点儿世事的知晓“潜规则”的这时应立马行动起来,寻情钻眼打通关系哪怕是八十竿子打不着蹭不上边儿的关系要充分调动利用起来,请吃请喝不在话下,关键还是“送”。”   “这“送”学问深似海,送钱有人要,有人不想要,要能送到人家心中想才是本事和关键。如咱们悬圃县有的领导或夫人儿子或女儿的就爱古董、爱字画、爱收藏老版钱币、爱集邮……只要对方接受了你的“送”,成功便有七七八八了。不是么?别笑,同志们!”   “我们悬圃县这几年来不就传送着这么一个行情吗:要想当官,就得打算拿出头几年的工资来铺垫(指当上官以后的几年),这个数是多少?我不知道,小算便有结果。这算是比较幸运的。还有一些也想走这路径的,踏破铁鞋也无觅处啊。同志们,我有一位老吴同学,女儿大学一本毕业两年了,长得也得水灵灵的,命运让她碰见了个有错的爹,一个既无权又无钱的平常无能爹,急得爹说我想给人送,可咱不认识个谁,给谁送呢,想送都送不出去呀。”   “后来他想起了我,来给我送,那闺女我也看了,两次来找我,两次败兴而归。为什么?不是我有多么廉洁奉公,不是!倘若同学是处级公仆或大点儿的公仆呢,他女儿的工作还会困扰他一家人两年么?他还会拿几万元来找我高文泰吗?”   “所以,我痛心疾首,我宁可不要他的钱,托人在别的地方帮助他女儿找个工作,多少孩子说,我要有个当大官的爹比啥都强。在进政府当官这事上,爹和爹确实不一样,真真实实地反映出了差距和不同。真不知是比爹呢还是比什么呢。”   大家静下来……   “实际上,我的孩子要是不出类拔萃不超乎寻常,我就让他不要自寻烦恼。天下能养家糊口的行当多了,何必非要走这一根儿独木桥呢?”   “尽管都知道不正之风害死人,可要荡涤这股歪风委实尚需时日,关键还要看上边吹起的飓风有多少级。”   “所以,今天,在这里,我借助这么个公开场合告诫大家一句话:送与跑,今后不要找我,不好使!”   肖子鑫在下面听得呆了,看着上面的高县长——呃,应该是高书记了暗暗佩服。   老大倒掉,高文泰站了起来第一百五七章、个人感情   实事求是说,高文泰也有私心杂念和贪欲。高大全是在电影电视节目上,现实生活中哪有?   有,还是人么!   这一点,作为他的秘书肖子鑫心里完全清楚。不过,跟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完全不同的是,高文泰真的渴望由此打开一个突破口,为全县的经济翻番闯出一条通路,把贫困地区的农业大县(工业小县)开创成一片福地。要想实现这个目标,靠什么?当上县委书记后这一目标在他心里更加明确了,那就是:靠丰富多彩的矿产、绿色资源,靠打人参这张王牌!   现在,他就要走了,虽然走的并不远,只是从楼下走到楼上(县政府是二楼,县委在三楼),但是在肖子鑫的心里仍然时不时想起这事便一阵阵不安和激动。跟他这么久,他走了,不知新的县长会是哪个,至今也不知道。而肖子鑫刚才特意上楼转了一圈,看看,上面县委办公室主任正在忙碌着抓紧为高文泰装修新的办公室。   “肖主任,呵呵,过来看看啊,忙不忙最近?”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看见他,主动打了声招呼。   “啊,还行,正筹备人参节那个事情。”肖子鑫说。   肖子鑫并未跟他套近乎,他不想理睬此人,更无多言,笑笑,过去了。   他转了转,走过柏书记办公室时看见他正在里面不知看什么文件,皱着一条眉,没有抬头,也没有发现他,肖子鑫就放轻脚步走过去了,对于这个自己女友柏心钰的老爸,肖子鑫的心情是既温暖又复杂。说温暖,是当初他跟柏心钰相识,第一次上他家时这个权势很大的人和他妻子并没有狗眼看人低小瞧他,或者根本就瞧不起他,这让肖子鑫记忆犹新,印象很深。   而是另眼相待,好象他们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个初次登门拜访英俊不凡的小伙子将来有一天必将主政悬圃县一样。   但是,说复杂,肖子鑫这段时间心里对于面前这个一闪而过的县委副书记也真是有点儿复杂。   一是仿古一条街的那些龌龊事情,还有他外甥帮他找小姐“做点”等等……   二是肖子鑫在后来自己撰写的《关于悬圃县娱乐场所有关问题的调查报告》中尽管犹豫不决了好久,但是最后还是实事求是地将他写了进去(有所区别和隐瞒),这也一直让肖子鑫心里颇为不安。但既然是高文泰县长当时安排的事情,他作为秘书就必定要有所选择,不如实地写出来也是不行的,毕竟,一旦高县长知道了内情,将对他自己很不利。   前面说过,官场信奉的一向是自保哲学。   肖子鑫如果不自保,像他这种身份如果出事了,就不会有人保他,那他也就不是肖子鑫,更不配在官场混这么久了。   好在,担心了这么久,直到王国清书记突然出事了,一直到今天,柏书记仍然平安无事,依然如故地坐在他宽大的办公室里看文件,想事情,处理他权力范围内的许多事务。看到这一切,肖子鑫心里忽然又多少感到一些安慰。不过,会议上通报王国清时,纪委人员好象也说过王国清一双规就全部交待了,而且还“咬”出了其他一些干部。   这些干部之中,会不会有自己女友的老爸柏书记呢?肖子鑫心里没底……   “哎呀,肖主任,来来来,你快给看看,这样行不行,”肖子鑫平时很少上楼,负责现场具体施工装修高文泰书记新办公室的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一见肖子鑫过来了,热情洋溢地招呼他,询问一些事情,“你跟了高书记这么久,对他的兴趣看好和情况比我们更清楚,你给看看,这样装修高书记会不会喜欢?”   这是高看他,其实每个书记县长一调整,尤其是县委和政府老大,前任的办公室都要重新调整和装修,这也是多年来悬圃县内部一条不成文但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以求不沾上任何“晦气”。   高文泰虽然不信风水这一套,但他也不说什么,县委办公室主任要调整要重新装修,任他们去好了,他不过问。   不过,他唯一要求的就是,王国清书记原先的办公室要调整,留做他用,他不在王的办公室办公,不管多么舒适豪华……   而且,县委办公室主任、副主任早已将施工方案和效果图送高文泰审阅多次了,不获得高文泰点头是不会仓促施工的。   “呵呵,陈主任可别这么客气……”肖子鑫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嘴里客气着。“挺好的……”   肖子鑫看到,高书记的新办公室装修施工已经接近尾声,一进去便显得十分庄重、大气磅礴和豪华型,以他对于高县长的了解,这个新办公室应该是附和高文泰的心理要求和喜好的。转到这里,肖子鑫心里忽然想起了最近几天一直在他心里转悠的另外一件事。   高县长走了,上楼了,虽然走得并不远,但毕竟是不再当县长,而是当县委书记去了,那么新的县长究竟会是谁呢?   高县长一走,以后虽然仍然在一个楼里上班,仍然在一起工作,但是,他们的关系还会进一步得到保持和巩固么?   而且,出于自身利益和官场规则考虑,就连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也和肖子鑫心里有着一样的担心,那就是新县长不管是谁,一旦上任,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他们各自的利益和位子也将面临着一个同样的严峻考验。会不会也不例外地来个大调整,会不会也让自己远离官场,重新回到一个最初的那个原点上去呢?   不好说。   实在不好说。没底啊……   “呵呵,这里边阳光明媚,真的很充足,位置不错,效果也不错,”肖子鑫转到了里边套间,看了很久呵呵笑道,“这股淡淡的油漆味儿也很清爽啊,应该是环保局参与进来搞的一些进口材料?”副主任听他说么说,在后面点头道:“是的,我们用了不少心思,你们张主任也出了不少主意,哈哈!”   “还行?”   “恩,敢情!”除了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肖子鑫平时跟这些人的关系处得也不错。   转悠了一会儿,手机响,肖子鑫接听完,走了,下楼去了。   走在楼梯上,肖子鑫心里还在想,无论接替高县长的新任县长是谁(据说是市里要从外面调整,悬圃县几个副县长包括常务副县长都不在此次调整之列),对于自己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三人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啊。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在新的一轮竞争者中站隐脚跟。高县长上楼对于他个人而言绝对是好事,对于全县人民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跟了高县长这么久的贴身心腹之人,却难说了……   当然,肖子鑫心里还是有一定老猪腰子的,那就是,有情有义的高县长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更不会抛弃他们这些曾经为他精心服务过出过力的人,包括张朝**任、杨立鑫副主任,尤其是肖子鑫这种对他此次升迁创造意外有力条件,且做出过特殊贡献的初生牛犊——以四两拨千斤的马前卒。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几个人正在等他,电话就是他们打的,肖子鑫让他们坐,这是外经办和文化局的几个人。   “我们这边的有关方案出来了,肖主任,您给看看,行不行?”   有人将一份人参节有关部分文化和经贸的方案递给肖子鑫,肖子鑫接过,“好,你们坐,你们坐!”   文化搭台,经贸唱戏。这是高文泰在县长任上提出来的首届人参节之纲。聪明的领导者(如今高县长是高书记了,已经是身为悬圃县的最高首长,老大)和参乡人懂得了以人参节为契机,大力促进经济发展这一道理。   所以,根据高文泰书记的指示,参照**、政协领导的建议,以经济贸易为中心,文化和旅游活动相配合,在人参节期间,在举办歌舞晚会和音乐会、舞会、焰火会、秧歌表演、美术摄影、书法展览、灯展等文艺活动中,为经贸大戏的开场锣鼓;然后开展以xx山之路、松花江风流之路、人参之路三条路线的旅游活动。   肖子鑫认真地看着手上的方案,这也是他充实整个人参节整体方案的根据和基础。   看完,他拿出笔,在上面色色画画了一会儿,抬头,笑了:“恩,不错!”   几个人以前有的跟随高县长下过乡,也参加过有关一些单位和乡镇企业局的考察工作,他们跟面前这个悬圃县炙手可热的人物混得都比较熟悉了,也知道他在高文泰书记面前说话的份量,所以,一听到肖子鑫肯定肯定了出自他们这些“能人”手笔的部门方案,自然十分开心,大家又围绕着这份初稿深入议论、探讨问题……   张主任过来交待了一些事情,又走了。   之后,这些人看看表,要到点下班了,就打着哈哈说,“肖主任,中午我们几个有点想法,你要没安排,就赏个光聚下,喝口酒?”   “好不限,肖主任?哈!”   “呵呵,好啊,”肖子鑫本想推辞,因为他想中午跟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再去那个有名的“白魁老号”去吃顿狗肉,一是前几天没怎么吃够倒把肚子里的馋虫子给勾引出来了,不妨找个时间三人再过去海吃喝一顿,这个他已经跟他们沟通好了。另外,借助酒后开心余兴,也可以继续讨论研究一下人参节的工作,当然还有关于研究研究新县长究竟会是谁的事情,一旦他到位,他们这些助手们应该如何应对如流……   ……   等等。   可是一听这几人这么说,盛情难却,也不好当面推辞了,便顺口道:“好啊,”他看看腕表,说:“还有二十分钟,一会儿看看要是没有其他事,咱们就走!”多亲多近,多联系一些下面部门的干部,不要光仰壳撤尿朝上浇,这也是肖子鑫越来越了然于胸的官场成熟经验之一。   呵呵,大家好,你就好,大家都推举你,遇事都愿意给你说句好话,你就成了。   反之亦然。这是万万不可大意滴,谢绝不好,肖子鑫心里明白。   而且,他从高文泰书记的身上包括此次他顺利得以上位当上悬圃县新任的县委书记,这,应该说也是一条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毕竟,官场也好,民间也罢,说到底,中国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而且越来越是这么个人情社会,光想着工作,光能干事和送礼跑官还远远不够,心里还要时时刻刻拉着这么一根看似无却还有的弦才第一百五八章、单独谈话(上)   中午,肖子鑫跟外经办和文化局的几个人吃了顿饭,很是开心,大家在酒桌上已经成为兄弟一般。   之后,回到宾馆房间小睡片刻,然后起来上班。   这次普通的午餐,可谓排场。不管外贸口还是文化口出钱,谁最后埋单,但是在酒桌上的气氛是这些中层干部在一起最惬意最知心的一次聚会。肖子鑫跟他们在一起,大家都是中层,不过相比之下,肖子鑫的地位似乎更高些,因此大家把他让到主位上,肖子鑫跟以前一样一遇到这种情况就客气谦让,但最后还是被大家七手八脚拉坐下了。   呵呵,由此可以看出,他在这些人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肖主任,这次高县长当了书记,你们三位主任应该跟上去一两位?”有人在等菜的工夫好奇地询问。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肖子鑫摇头,实话实说。   “应该带,我看,”有人猜测,“以前几任县长书记一来一走,都会带上自己信任的人,这样好上手,也好开展工作,对领导和工作两方面都有利,不用再磨合,也不用再重新培养人才……”   “恩,”肖子鑫点头,他心里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认可这种说法。   正说话,菜上来了,热气腾腾,别说山里没好吃的,恰恰相反,改革开放的大好年头儿,外面有的,这里一样不缺,外边没有的,这里照样有。呵呵,那时候物价还没有飚涨,相对还是便宜许多,几个人一看差不多了,纷纷举杯道:“来来来,肖主任,除了跟领导们在一起吃饭,这恐怕还是咱们哥们头一回单独在一起聚会?”   “来,喝!喝个头彩——以后多多关照,多亲多近!”   “呵呵,好!”肖子鑫在这种场合下也当仁不让,越来越能够找到好的感觉。   于是一开始就气氛融融,争先恐后一起喝下了各自手上的第一杯酒。   菜上齐之后,大家更是频频举杯,殷勤劝酒,溢美之词,不绝于耳,灯红酒绿,杯盘传响,越喝越足以显露一片官场真情。   这个饭店主人请的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厨师,炮制出传统的东北佳肴。为了迎合他们的口味,还特意仿制出几道宫廷大菜。   大家吃喝玩乐得痛快淋漓,不由得又将话题转到了高书记和王国清的身上。   高文泰这次当上县委书记的一个背景是:今年入夏以来,悬圃官场发生连锁“地震”,县委书记王国清、组织部长李林双双落马。为救悬圃之急,市委经过多次研究最终决定让高文泰出任悬圃县委书记。   作为“补缺”,他空出来的县长位置,据说又急邻县一位县委副书记赴悬圃县聘任代县长。   “哦,真的啊?”对于这个意外消息,许多人不太相信,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公开的具体消息,就连政府办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这几天都在暗暗关心这件事,却都没有听到什么,而下面一个外贸口的副主任却不知今天上午从哪里探听到了虚实,呵呵,不过暂时在这个酒桌上也只能算是消息灵通人士的小道消息而已了。   他们一边吃喝,一边兴致勃勃地议论昨天开会的事情,这些官员至今记得,在当天宣布高文泰的任命时,市委组织部一副部长赞扬高县长“政治坚定,阅历丰富,工作思路清晰,为人谦和坦诚,要求自己严格,尤其是具有创新精神,担任悬圃县委书记是合适的”。   市委组织部的赞扬和肯定为吕赢得了一片“掌声”。   随后,高文泰开始以新的县委书记身份在会上的那番别开生面的即兴讲话,更是出人意料,进一步以其勤政亲民的形象示人。   “哈哈,高书记真行,当时都把我听呆了……”现在一说起这些,大家还是说得津津有味。   这些在悬圃县官场混得很久,以个人不同官场起点和经历一步一步混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人,相互之间既是同事,又是朋友。如今这顿午餐也把肖子鑫拉了进来,肖子鑫自然而然心里明白,乐得借这种场面跟这些人建立并扩大相互之间的关系,这对于今后是有利的。   后来有人说,高书记和王国清的官场分野,也是悬圃县整体工作的上半场和下半场,上半场主要是王国清代表县委总结上半年经验,可他还没来得及总结就落马了。而现在,一切总结和下半年的工作,都得由高书记亲自来重新下盘子了。上半年工作总结只是程序,大多数官员更在意下半场的“工作部署”。   肖子鑫听到这话,点点头,非常认可。   ……   肖子鑫到了县政府大楼,刚要上楼,下午4时,看见省纪委官员的小车又来到大院,很快,还有人认出同行者中还有市纪委的官员。   行政科的老苏在门口回头瞪眼扒皮地看了一会儿,走到肖子鑫身边悄悄地说:“可能是来带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的人?”   肖子鑫一愣,要被“双规”的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真的吗!   他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惊愕,继而希望真的这样,在下午上班时刻,县政府大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个时候带人,影响很大,很是具有轰动效应啊,呵呵!不过老苏马上又小声说:“听说县委那边一会儿还有个会,可能得等蒋主任发言后再将带走?会不会?”   对于纪委的工作条例和带人习惯,肖主任经历不多,也不太懂,心里正在暗暗琢磨……   纪委官员会默许这样的先例么?   正欲转身上楼,正巧看见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从大门外进来了,院子里等在车旁边的人立马朝他走了过去。西装革履、正在低头酝酿下半场“工作部署”和如何配合新任县委书记高文泰工作的蒋申远被当面挡住了,然后叫到了收发室。肖子鑫看见,纪委官员当场给他宣布了有关决定。   当天下午的县委工作会议就此打住了,蒋申远再也没有回到他的办公室。   肖子鑫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许多人都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大家从上面看到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被几个人带上了他们的车,然后小车就悄然无声地开出了县委县政府大院,就象昨天一样……   肖子鑫心里暗暗称奇,感觉到纪委这个权力部门实在有点儿吓人,但也的确能够起到一种对于一些贪官污吏的阴吓作用!   如果没有他们,不知道一些道德败坏的领导还会玩出怎样的花样呢……   他坐下,拿起昨天下午会议发的材料看起来,其中有关通报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情况有下面这样一段文字,肖子鑫感觉非常眼熟,再一端详呵呵,原来就是自己曾经写给省委、省纪委领导的那封举报信上的一些话,不过是变成了更高层级的官话而已。不过,事实仍然是那些事实,他调查暗访的东西是扎实的,无法改变的……   省纪委调查属实的有关王国清的问题大致如下:   贪污受贿,买官卖官,双规后省纪委在其多个住处搜出300多万元存折和大量现金(当时已经非常惊人的数目了)……   利用其在悬圃县独一无二的“老大”职权,长期以来包庇纵容其三子在仿古一条街的大量涉黑涉黄违法犯罪活动……   作风极其腐烂变质,长期白天做县委书记,晚上做仿古一条街的新郎官;与多名县委女干部保持长期不正当的男女暧昧关系,六年前与后老婆相遇并结婚,与结发夫妻离婚。离婚时为与前妻争财产,将在市里的夫妻共有230平米楼房居为己有。   住别墅(这在今天好象早已不算什么,然而在当时悬圃县还是第一人),离婚两年后,王国清已经利用权力为不法开发商提供保护和利益均沾的大量违法活动,住在溪水谷(市区最豪华别墅)的独栋别墅里,其装修豪华令人叹为观止。而且还有四套房产(帝国华园一套、东方庭院一套)共计700多平米!   长年累月公款吃大餐,穷奢极欲,有时候一顿饭公款消费便高达1800元(当时万元户还是一个人人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啊),酒店服务员都暗暗惊叹:县委书记太有钱了!其不知,王国清这样的饭局差不多每周都摆!摆完的发票各乡镇头头争先恐后来给他报销。   而王国清对此的一句口头禅却是:“报点条算屁,不报他们还想干吗!”   更让人吃惊和不敢相信的是,50多岁的王国清除了长期享受其子为他不断提供的漂亮小姐,而且居然还另外跟一个年仅18的小姐在姘居。(呵呵!这个,连肖子鑫看了都惊呆了,他在调查暗访时都没有了解到)。通报上还特意提到了这个小姐叫宁静静,是王国清在歌厅唱歌认识的,“一见钟情”从此以后不计政治代价,不惜一切工本,从去年8月初就姘居在一起,直至他落马,每月都给她2000块钱。   肖子鑫心里微微有些激动,这是当初他去仿古一条街意外了解到有关县委书记王国清的第一条违法乱纪的幕后新闻时曾经有过的心情,现在,省纪委终于在自己的举报下将王国清这样的人之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了。   “上帝让他吃个够,玩个够!”   “呵呵,不是不报,时辰一到,让他在烈火中永生!”   现在,他感到舒心,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重新坐下,人们注意到,悬圃近来官场反腐肃贪动作很大,不时有地方官员落马,并引发窝案不断。仅今年这个月份以来,悬圃省就有县级党委一把手、行政一把手“换人”,更有副县级2名官员随后落马。   几乎每一次“换人”背后都有官员涉案“落马”。   据一名接近过省纪委人士的人称,在今年悬圃肃贪风暴中,“落马”比较戏剧性的是县委副书记柏文学,不过那时肖子鑫还不知道而已。   电话响,吓了肖子鑫一跳,他抓起接听,是高文泰书记的电话:“肖啊,你过来一下。”   “好,高书记!”   放下电话,肖子鑫赶紧起身,刚才冲的咖啡也顾不上喝,拿起小本子就出去了……   他过去到高文泰(他现在暂时仍然在原办公室办公,楼上新办公室装修已经接近尾声,最近两天即可上楼)办公室一看,张主任、杨主任二人也在,见他到了,高书记指指沙发,他默默不语点点头坐下了,打开小本子。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搞经济建设要放开眼界又要放开胆量,更要把握住机遇!”   这是会议之后高文泰县长上楼当县委书记前最后一次召集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研究工作说的话。   “资源变不成产品,依然不等于财富。而开发资源又需要许多外部条件,资金啦、技术啦、市场啦……还有品牌效应等等。我们有这种优势吗?没有!而许多外商独资企业和大批客商就有这种优势,所以我们这次决定要搞首届人参节,就是要请他们上门来,应该把这视为天赐良机,咱们就要牢牢粘住他们,不要轻易放走他们!”   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点头。听着。   “国家有招商引资的高招,咱们也应该努力打开悬圃县一个闪亮的窗口,让徐徐南风和外国的小风逐渐形成合力,形成铺天盖地的大潮汐猛烈地吹进来,改革开放,改换着人们的头脑和思路,许多观念,心境,如同我们置身在一个喧嚣的足球场上的中锋,不力图以最佳的竞技状态投入到悬圃县给我们这宝贵的搏斗大舞台上,抢先踢进几个高水平的响球,不行!绝对不行!”   呵呵,肖子鑫屏气凝神,这是他跟随高县长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激情,而且即使是现在跟他们几个人说话,居然如此精彩。   颇有文学色彩哈!   但他不敢明说,只是一边在小本子上将他闪光的思路速记下来,一边会心地点头微笑……   “时代变了,洋腔洋调再也不是招祸入门的幽灵,所以,我当上这个县委书记之前就一直在想,如果我们跟不上时代大发展的脚步,在这些大风大lang中让它呛噎得喘不过气来,跟不上趟了,也不行……”   “所以,”高书记说到这里自己呵呵笑了,喝口水,顿下,放了杯子说:“其实,我叫你们来,不是说这个问题。”   肖子鑫一听这话,心里才明白,这可能是高书记的即兴之作。开场白。   或许,高文泰书记在上楼前把他们三人特意都招来,是看在他们即将分开工作,可能是另有所指,或者另有安排?心里不由得激动也感觉到神秘起来。他究竟想告诉他们什么?是日后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他心里另有其他嘱第一百五九章、单独谈话(下)   高书记话锋一转,说:“今天不谈工作了,我要上楼了,就想找你们三个来随便谈谈。”   他看了眼肖子鑫,又说:“不用记了,都是私房话,哪说哪了。”   呵呵,肖子鑫心领神会一笑,点头说好。   收起本子,只听高书记说:“这些日子,我就想找你们几个谈谈,一直没时间。今天找这么个时间,唠唠!一晃,我来悬圃县也两年多了,刚来时,张主任已经在这,小肖还没来,小肖是后边来的,对?”肖子鑫点头,恩,是。“然后就是杨主任,从师院那边调过来的,当时是市政府一个老同事介绍的,说张主任各方面都不错,后来我让张主任、小肖他们过去考察一下,然后就过来了。呵,有些事就像在昨天。”   这是肖子鑫认识高文泰书记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从来他找他们这些政府办主任秘书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极少涉及单独谈话而且还是私人方面的感情问题。以至肖子鑫忽然有种感觉,高文泰书记,这张工作面孔后面,仍然保持着普通人的心思和情感。   可不是!当初杨主任往县政府办调时还是自己跟张主任过去考察的……   好在,这之后他们三个无论相互职位怎么变,在政府办一起搭伙给领导服务,配合默契,心里上都留下很好的印象。   可是,高书记忽然又爬坡这个干什么,他究竟想说什么?是怀旧,还是另有期待?   也许是,一任县官,来之不易,他也难舍难分跟随自己的心腹之人!   “我先说说,然后,你们也可以谈谈,”高书记继续道:“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刚才被纪委带走了,你们可能也看到了。罪有应得呀!有句话怎么说的来?哦,天作孽,犹可为,人做孽,不可活呀!他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是我亲眼看见的,都说王国清在悬圃县多么坏,干了多少违法乱纪的坏事,可是我想,要是没有这个蒋申远,他也不至于道德败坏到今天这么个地步,贪污腐化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高书记说:“所以,我感谢你们几个,这是真话!”   高书记的话,听上去极其自然和真诚,这跟以往肖子鑫他们三个跟随他走南闯北、下乡视察工作的那个高县长,完全不同了。那时,他们聚精会神,紧随其后,一切都是高速度地从工作出发,考虑的都是县里的事情。然而,今天,眼前的高县长,即将上楼去当县委书记的高文泰却完全跟以往不一样了。这种私人性质、完全抛开各自身份和职位的纯私人性质推心置腹的交谈,令人没有想到,更叫人暗暗感动!   “一个县长,一个县委书记,下面都有你们这些办公室主任配合和服务。蒋申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我一来,就发现这个人不太地道,之后这两年的接触下来,也的确证明了我对此人的一个评价。虽然公开场合之前我从来没有批评过他,也很少和他接触,但是我对他的评价是不高的。很坏,你们三个——小肖是刚上来,也是办公室副主任了,你们三个也是办公室主任,跟他一样职务和工作性质,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却跟他完全是两码事。这就是我要特别感谢你们的地方。”   话音未落,有人敲门,肖子鑫看看高书记,出去开门,然后朝外面的来人轻轻摆摆手,又把门关上了,然后回来重新坐下……   “为什么这么说?”高书记自己给自己设置了个反问句,笑容可掬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一个主要领导,手下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办公室主任,那他就很难舒心顺当地干好工作,这也是我越来越满意你们几个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也是我平时观察你们的一个角度!你们手上的权力,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我在市政府也干过多年秘书、常务秘书和办公室副主任,对此我深有感触和体会。”   张主任轻轻把掏出的烟放在高书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回头给肖子鑫和杨主任,几个人默默点燃。   肖子鑫过去给高书记点上。高书记点点头,抽了一口,没说什么。   在他的感觉中,今天,现在,此时此刻,他心里和高书记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感情是这样地伸手可触,令人温暖如春。   高书记感谢他们,他们又该感谢谁呢?不正是面前这个看似平常,实则手握大树的高县长高书记吗?如果没有他的发现他的重用和他的信任,他们三个人即使是有些才华和能力,又如何能一步一步这么迅速地提升到今天这样一个“说小也小,说大也大”的办公室主任位置呢?这也正是高书记让人深思之处,一个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主要领导,却依然人性,富有人情味,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意识到更不是哪个随便就能做到的。   “不说别的,说说这个蒋申远,据我所知,他在王国清的问题上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高书记说,“王国清贪污腐化,找小姐,长期以来包庇纵容他的三儿子和仿古一条街的那些犯罪团伙,大多数都是这个蒋申远从中牵线搭桥,再从中渔利……不知现在王国清在里边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是心里一清二楚,替他想明白了。”   张主任感叹一声,说:“是啊,我也有这个感觉,一直没说。”   肖子鑫没出声,看着精明的高文泰。   杨主任说:“我跟蒋申远接触多些,来回政府办这边有什么事,张主任打发我上楼跟他联系或商量,开始没觉得什么,只是感到这个人脸挺阴,后来就发现,此人的确有些心数不正啊。有几次,我看到他和王国清在车里,边上就有不同的漂亮女人,有时候都不避讳,直接就拉进政府大院,然后由蒋申远陪着嘻嘻哈哈上楼。知道的他是县委办主任,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是流氓呢……”   “是啊!”高书记也感叹一声,“反过来说,我们政府这边,看看你们三个主任副主任,我知足。”   有工作了,齐心协力,只想着如何完成任务。没事了,我也没有发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跑仿古一条街的习惯。习惯成自然,有一就有二,他这个蒋申远和王国清开始不也是就这么下了水,由保护他儿子到接受他儿子的**奉送,再到完全忘记了党纪国法和自己的身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么个下场的么?当初,我让小肖去仿古一条街调查和暗访之前,其实就知道了许多有关他们的事情,很气愤。这象什么样子!这哪里还有个县委书记和县委办公室主任的样子啊……”   “但是说实话,我也管不了,不敢爱,只当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而已,不过我当时就知道,迟早他们要出事,出大事!”高书记说,“当时作为我的位子看,不管是对的,党么,他是县委书记,而我只是个县长,一切要从工作大局出发,如果我过早提出批评,不说能不能起任何作用,至少我会很快成为他们的政敌,甚至被他们打击谄害——”   他这么一说,肖子鑫心里忽然全明白了。是啊,当初高书记让他去仿古一条街暗访调查之前,很匆忙,似乎是临时决定,也没有多说。   那正是市纪检委领导过来搞调研,想拿仿古一条街开刀的前夕。   高书记好象看透了肖子鑫的心思,继续说:“当了这么多年干部,我知道哪轻哪重,也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而且,还有个党性原则跟着,所以,那次市里来人想搞仿古一条街,我就决定让小肖去那里调查暗访,搞清一些我困惑的问题,那时我就想搞他们,这样不行,这样完全不行!如果县里主要领导都这么搞,有没有王法不说,连人都不是了,让老百姓怎么看政府,看县委,你说话谁还能再听?”   “败坏党的形象啊……”   这一番话,推心置腹,感慨万端,听得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三人连连点头。的确,这些事,肖子鑫因为种种原因是亲自出马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的人,知道的更多更清楚更详细一些,而张主任和杨主任到现在也没有亲眼看到肖子鑫写给高书记的那份近万字的《关于悬圃县娱乐场所有关问题的调查报告》。尽管如此,他们通过前几天大会上省纪委对于王国清的通报上还是了解到许多已经查证的违法活动和犯罪事实……   “现在,咱们国家不讲阶级立场了,但是斗争和矛盾却时时刻刻存在,”高书记碾灭半截烟说,“王国清知道了我让小肖去调查之后,不就对小肖另眼相看,找他的毛病么?我也差点儿让他们和市里的人一下子给整进去,呵呵,亏得我没什么大毛病,他们也找不出我违反规定和党纪国法的事情。只能宣布我没事,送我回来上班!”   是啊……   说到这里,高书记特别看了身边的肖子鑫一眼:“要不是肖子鑫,我知道王国清到现在可能也不会犯事,更不会这么快就登台了。说心里话,有时候一个过河小卒的作用,远比主帅更可怕!哈哈,光凭我一个跟王国清和蒋申远他们斗,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我。别忘了,那个老蒋也是县委常委啊,属于做糖不甜,做醋却酸那伙的——所以,今天咱们县能有这么个环境,王国清和蒋申远能说倒就倒了,首先,我觉得应该真诚感谢一下小肖!你先别说,”高书记摆手止住肖子鑫的谦虚,“听我说完,小肖。”   “人和人在一起工作,不是件简单的事,是缘分。可是,弄不好,就互相整,为的却往往不是工作,而是个人利益。”   “小肖那封举报信,后来我去省里办事,纪委的朋友私下让我看了,我很感动。尤其是举报信附后的那盘不知是什么人(据说应该是王国清儿子王立业信任的一个马仔偷偷摸摸拍录的?什么目的不清楚,应该是想敲诈钱或要个官做,结果败露了)拍的录像带,最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也让省纪委领导亲眼看到了悬圃县内部领导干部究竟腐烂变质到了一个什么程度。要不是这样,上面的领导还不会这么高度重视,以前反映问题的人还少么?结果,上面主要领导一重视,事情就好办了……”   高书记说话的时候,肖子鑫心里的图像也在随之一幕一幕扑面而来……   是呀!那时候,他真的就没有想到怕这个字!那时候高县长被市纪委带走,还没有一个说法,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他最痛恨最鄙视的王国清、蒋申远却仍然在县委楼上得意洋洋,仍然是主宰悬圃县的派头。   “说心里话,不叫小肖,王国清不会倒掉,蒋申远也仍然会平安无事,我呢,也不会补这个缺。”   “一切的一切,说到底,我觉得既是天意,也是人为。这就说回来了,归根到底,我选择对了人,我起用的办公室主任,事实证明在县政府这边是完全称职的,你们几个除了一心一意考虑工作,从来没有对权力、金钱、女人有过分的追求,也没有暗示和引诱我去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我也才能让上面相信,提前成为悬圃县的县委书记。”   “呵呵,”高书记说完,从凝重的神情中忽然哈哈大笑,道:“我是不是太投入,太严肃了?你们也说说!”   张主任笑说:“我们?我们感到满意,跟你这样的领导工作,感觉到就是舒心呵呵……”   “爽!”肖子鑫就一个字。   杨主任则笑道:“其实,高书记刚才这一番话,真的让我挺感动,挺难受的。说心里话,我能从师院到政府这边来工作,当初差点儿想不来了,因为工资水平那边比这边高,而且当时也完全没有想到过来会遇上高书记这样的领导。我跟他们的感受一模一样。”   高书记点头,感叹:“是啊,要走了,虽然走得不远,仅仅是从二楼上三楼,可是,毕竟是两个部门,我不再是你们的直接领导,也不再是县长,而是又要跟楼上的人去打交道了。所以,我也有点儿伤感,舍不得。不过,话说开了,心里也就平静了。毕竟我们还都在悬圃县,而且平时短不了还要一点下去工作,另外,你们也不要太多担心,新县长是邻县的一位老同志,过去也在市政府一起干过,关系都不错……”   “呃,”肖子鑫首先表示惊讶和高兴:“真的啊?”   高书记笑笑点头:“绝无半点虚言。”   “哈哈,那可太好了,这几天我和杨主任、小肖我们几个没事在一起还悄悄议论这事呢,也不知道你走了究竟谁会来当这个县长?”   “没关系,”高书记担保到,“我知会他一声,别说我还在这里,即使是走了,他也会善待你们的,尤其是你们的笔杆子,不错!”   高书记的这句话,更多的是说给肖子鑫听的。当初,他刚到悬圃县来的时候,县政府的笔杆子(写作班子)令他很不满意,没办法,在高书记大骂了几次后,张主任只好亲自出马来撰写他的一些重要讲话。这也正是当初高书记求贤若渴,后来才发现现在的肖子鑫,并能够迅速重视他到十分信任他器重他的根本原因。   “这个人不错,跟我一样,没坏心眼,”高书记显然是指即将到任的代县长,“平时就喜欢喝个酒,没别的毛病,也是一心一意在工作上。”   “哦!”三个人开心地点头,若有所思。   “只要你们象在我身边那么工作,他绝对会比我对待你们还要好。另外,”说到这里,高书记忽然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主任,“这次我上楼,决定先把张主任也带上去,正好县委办公室主任空缺,蒋申远是别想再回来了,张主任直接过去还是给我当办公室主任!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上楼啊?”   张朝民哈哈大笑:“谢谢高书记哈,第一百六零章、新的县长   新县长一来,肖子鑫心里就喜欢上了。   人是有眼缘的,不管大街上走路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还是一起工作的人,有的人一见如故,感觉亲切,有的则正相反。   头天晚上临下班前,接到电话,说新来的代理县长明天一早过来,张主任说大家明天早晨早点上班,欢迎一下!   第二天,肖子鑫到了政府办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会,还没到上班时间,就看到楼下来了几辆车,应该是程县长原先工作的邻县一些同志前来送他,其中之一有个高大魁梧的中年人不同与其他人,他们下车后,站在原地看了看政府大院,然后有人指着大楼说了些什么,大家嘻嘻哈哈开始上楼。   不用问,肖子鑫一看这个人,就是新来的县长程凡无疑了。   他赶紧起出办公室,和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一起下楼去接……   “欢迎,欢迎!是程县长到了?”   “这位是程县长……”   在楼梯转弯处他们和上楼的人碰面,相互寒喧问好,有人就上前介绍,那个高个子果然就是悬圃县新任代理县长程凡。大家前呼后拥一起上楼到了高县长原先的办公室,早有人将门打开,大家就谦让着走了进去。   高书记昨天下午已经搬到楼上新装修好的办公室去了。   楼下程县长的新办公室也快装修完毕,他暂时用一下高县长原先的办公室里,里面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早晨的阳光射进来,很豪华宽敞。   ……   之前,市委组织部工作组召集部分官员谈话,考察时任邻县常务副县长的程凡“是否适合担任悬圃代县长”。由于当时在这一职务上有几个竞争对手,所以十分微妙,但是谈话结果是程凡获得几乎全部赞同的投票表决。   现在,他到任了,看上去信心满满,肖子鑫坐在那里跟大家与程县长交谈,一边暗暗观察他。这个程县长,最初给肖子鑫的印象以为他是外国人,长得高大魁梧就不说了,肖子鑫跟在他身后进屋时,居然感觉自己比对方还矮半头,呵呵,我考!肖子鑫一直以为自己就够高的了,没想到今天来上任的程县长比自己还高!   而且,程县长最大的特点是长得极像阿尔巴尼亚人,什么叫阿尔巴尼亚人?呵呵,看过老电影?曾经的那些风靡一时打击德国鬼子的进口片?宽宽的额头,一只个性十足高挺的鼻子配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咬股有力,脸上似乎还有许多肌肉状的小包块,隐隐约约将他的面部表情上那种只有电影上看过的一些阿尔巴尼亚男人才有的特征与气质显露得丰富明显,令人暗暗稀奇。   说话声音也大,气势磅礴,爽朗且开明……   这一切都让肖子鑫一见面便暗暗喜欢且敬佩上了,呵呵,高书记说得不错,看来日后跟随这样的领导,应该是不比跟高书记时有什么两样,工作也会很顺心。而且之前高书记已经跟他们介绍过其人,多有好评,心里早有个好印象,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时间还早,张主任估计对方包括来送他的那些人可能还没吃早饭,就让肖子鑫打电话安排。   这是他在县政府这边最后行使主任之职,接待完程县长,张主任也要上楼去给高书记做县委办公室主任了……   “呵呵,也好,安排点,随便点,不要太铺张,”程县长哈哈大笑,指指送他来的那些人,然后又逐一介绍了一遍,“主要是他们辛苦!”   “这回到了悬圃县,我今后工作的地方,怎么也不能让这些热情洋溢的老同志饿着肚子回去哈!”   哄堂大笑……   肖子鑫就到门外给正阳宾馆打电话,正阳宾馆是县政府的一个点,比县宾馆更好一些,他叫赶紧准备两桌,标准要好点……   在新旧交替、送行接待高书记和程县长这件事情上,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却是在肖子鑫的心里上受到很大教益,高书记的重情重义,程县长的大气磅礴,都为他日后在官场上游刃有余提前做好了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榜样,一个农民的儿子,即使是名牌大学毕业,如果不是在高县长身边工作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在官场究竟应该如何混。   是他们,给了他潜移默化的近身教益和体验,因此也越来越颇有心得了……   高书记昨天单独和他们三个办公室主任谈话时,最后让张主任和杨主任先走了,然后留下他,暗示他先在政府这边好好干着,又说程县长那边他会背后关照一下,不会让他吃亏,程县长也不会亏待他。   另外,高书记实话实说,他对肖子鑫也有个安排。   “小肖啊,老实说,我这次上楼,本想把你和张主任一起带上去,我喜欢你的文笔,你的为人和性格也都不错,而且县委那边的确也需要有一个你这种才华的人去担当一些事情。但是,后来我考虑好几天,最后决定还是行留步张主任过去,你晚一段时间上去。最晚,不会超过人参节之后。”   一听高书记这样说,这让肖子鑫心里格外鸡冻不已……   这何尝不是肖子鑫心里的所思所想啊,但是,高书记不主动提这个问题,他当然也不好提。   现在高书记明确表态要带他上楼,只是暂时在政府办这边再干几天,让肖子鑫心里更加开心和有底了。谁都知道,尽管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都是平级,县委办公室主任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也同样,然而,在实际工作中,肖子鑫长期以来早就有感受,那就是楼上的人好象都比楼下的**一辈似的,说话气也粗。   呵呵,就这样了,就这么个社会,虽然他们只是在领导身边工作而已,但任何一个人只要到了县委书记身边,立马就跟原告的那种感觉不一样了。官民社会,即使是小蚂蚁,靠近了大象也顿时觉得自己粗壮强大无比起来。   所以,肖子鑫为自己如此幸运高兴,高书记解释说,如果他一走,一下子就带走两个人,县政府这边的工作恐怕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呵呵,那样的话,不是等于拆老朋友的台吗?这事我不能干,要不的话,我这次就一起带你上去了。”   “恩,”肖子鑫是何等聪明能干之人啊,他心里如何能不懂高书记此话的心曲,“我懂!”   现在,安排好了早餐,他回到屋里,继续参与大家热气腾腾的见面会。   ……   早餐后,程县长、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就在正阳宾馆门外把那些来送程县长的人送走了,高书记今天去市里开会,这时也打来了电话询问程县长的情况,问他到没到?   “呵呵,到了,程县长他们起早就赶过来了,我们刚吃完饭,程县长就在我边上呢!”张主任笑逐颜开地把电话递给了程县长。   “嘿嘿!”说话粗声大嗓的程县长接过电话后,一凑近耳朵居然“嘿嘿”了两声,好象电话那些的高书记是他老大哥一样乖巧,“我到了,高书记!恩、恩、恩……刚吃完,标准不低,谢谢哈!嘿嘿……不是客气,不是客气,真的哈!”   肖子鑫在旁边听他们二人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他们之前的交情绝非一般。   这实在是太好了,无论对于悬圃县的工作而言,还是对于他们这些为两个主要领导服务的人来说,都是大好事。他们关系融洽,就再也不会象王国清当县委书记时候那样,双方——楼上楼下的办公室人员常常见面都感觉到尴尬和别扭,虽然其中领导们之间的许多事情他们并不清楚也不敢问,但是事情就摆在那。   王国清过于强势,就让楼下政府办的人包括肖子鑫气闷无奈。   这回好了……   回到政府大楼,大家跟随着程县长上楼后,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肖子鑫询问程县长要不要先到宾馆休息一下,程县长摇头。   “这样,我既然来了,就抓紧把一些事情先办一下,随便也大致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张主任,”他扭头以征询的口气向张主任问道:“你看今天上午是不是先安排一下人参节组委会的同志都先过来大家认识一下,然后我顺便听听筹备情况,毕竟这是咱们县今年的大事之一,马虎不得啊!”   “好好好,”张朝**任笑道:“那我就马上让秘书科通知一下,没问题。”   一上午,几位副县长上班后都主动过来看望刚到的程凡县长,程县长和他们也交谈其欢,然后各自便回去了,接到通知的一些人便先后匆匆忙忙赶到了程县长办公室。他们都是奉命而来,而且也都想看看新县长什么样,当然了,这其中有一些人过去就认识程县长,还有的曾经在一起开过会,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头一次见他。   然后,程县长认真听取了张主任(组委会副主任)、肖子鑫(宣传委员)等人有关人参节筹备会方面准备工作的汇报。   程县长不愧是邻县的老副县长,一上手,就让肖子鑫他们这些人感觉到他是行政方面的行家里手……   他边听,边记,偶尔还会就鞭件事情叫停,然后认真询问一遍……   然后点点头,表示清楚了,可以继续。   他工作时的表情,尤其是那张富有阿尔巴尼亚人混血一样的面孔,给肖子鑫的印象极其丰富且深刻。   前期,经过高书记紧锣密鼓的运作,目前有些事情已经确定下来,这次悬圃县首届人参节,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领导非常重视,届时省市领导包括**、政协领导都交出席盛会,主要领导也将在人参节的庆祝大会上讲话。   关于宣传方面的工作,肖子鑫汇报说,这届人参节将举办音乐会、舞会、焰火晚会、秧歌表演、美术摄影、书法展览、灯展、集邮展、科学迷宫等文化艺术活动。而且还计划邀请xx杂技团参加节日演出。另外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外国来宾,按目前计划,届时将有来自全国各省市的客商、朋友1859人,另来自全国25家新闻单位记者121人,来自美国、日本、韩国、新加坡、瑞士、台湾、朝鲜、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朋友328人……   张主任说:“在此期间举行的经贸会成果,预计成交额将达到2.1亿元。”   “恩。”程县长郑重地点点头,笑了:“有点意思啊,很好啊!”   他慢慢全上本子,拿起烟点上,说道:“我今天刚到,刚才简单听了下有关情况,感觉很不错,谢谢大家!同时,也算是今天我正式到悬圃县来工作了,亮个相,以后大家好好努力,有什么问题和困难,找我,我们一起研究解决,争取把悬圃县的经济工作搞得更好…第一百六一章、落配凤凰(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程县长初到悬圃县没几天,便大刀阔斧开始了踢开头三脚的工作,肖子鑫和杨主任他们也随之重新忙碌起来。   怎么踢?开门他只抓了两件大事。   一是积极筹备即将举办的首届人参节,这是悬圃县目前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二是暗中研究部署人参节开幕前县公安局的雷霆行动——以强势扫黄打非(王国清倒台后在某种程度上说阻力已经大大缩小),彻底整治仿古一条街。   他的这个思路,完全跟高书记一致,高度一致。   事实上,两位领导心里也明白,要彻底整治为害多年且乌烟瘴气乱成一团的仿古一条街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早已是改革开放多年,既有全国大环境,也有悬圃县在王国清治下长期存在并形成的顽固恶势力范围和官商勾结背后的深水区……要短期内彻底查清背后所有问题并清算他们,是不可能的。   而且,首届人参节既然不仅仅是商务活动,主要还是向外展示悬圃县的各方面优势,那么面临着各地客商前来参加人参节,既不能让软环境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让那些花天酒地惯了的人们无处去玩去花钱寻开心——如果那样的话,人参节恐怕也不会成功。   但是,又不能让仿古一条街的各种坏人继续有肆无恐、继续为非作歹败坏悬圃县的经济环境,更不能在人参节期间发生意外事件!   所以,很纠结,很难。为此楼上楼下高书记和程县长和大家没少开会专题研究。   总之一句话:既不能一治就死,更不能任其污水横流……   这期间,肖子鑫没少东奔西跑,他身为政府办副主任,又是人参节的宣传主管,每天一上班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正因为如此,他也不得不跟王国清的弟弟——城建局长王国明打交道……   王国明,这个曾经在哥哥——县委书记王国清羽翼下横行霸道许多年的城建局长,如今早已今非昔比,落毛凤凰不如鸡了。肖子鑫去找他,也是因为人参节的事情,可是等到他在城建局长一见到王国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什么事?”王国明似乎酒还没喝醒,满面红肿,眼皮下沉,他似乎根本就没认出来找他的人究竟是谁?“你找我神马……事事??”   “王局长,又喝大了?”呵呵,肖子鑫不请自坐,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打量着,等待他认出他来,好商谈一些事情。   但是,王国明至始止终都好象并没有完全清醒,也没有完全认出来找他的人究竟是政府的还是县委的,在肖子鑫看来,这跟几个月前那天仿古一条街突然宣布静街,为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认小姐梦梦为干女儿那天的牛逼情景相比,简直让他自己反倒忽然恍若梦中,不可同日而语了。   “王局长,你们城建这一块,人参节的时候……”肖子鑫试图跟他耐心沟通一下,但努力了半天,显得有几分徒劳。   当时,这位牛叉的城建局长王国明的办公室里正在播放一首歌曲,这个曲子,肖子鑫并不陌生,但是王国明第一次听这首《曲终人散》是在部队刚复员那一年,正在经历一场爱情,纯遭遇战,不讲战略只讲战术的那种,打的时候无比过瘾但打完了全盘溃败的那种;又面临着多年的军旅生涯结束,茫然无措,仓皇离开了,狼狈,其实还是舍不得。   而此时此刻,在城建局长王国明的办公室里肖子鑫再听到这曲子,坐在沙发上笑容可掬地打量着他,心里几多感慨,几多怜悯油然而生。   王国明在办公室的大沙发里正襟危坐着,酒后半闭半睁的眼睛并不看前来找他商谈工作的政府办副主任肖子鑫,后来不知不觉就趴在了沙发上,好象专心致志在听一个叫张宇的男人唱反复无常地唱这个《曲终人散》,后来他又爬起来正襟危坐着,来来回回听他唱,歌词真刺耳: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   曲终人散了么?难道说人的官场生涯最终真的就是面前王国明这样一幅模样么?不清楚。不过这就是肖子鑫在王国清书记出事许多天后,第一次他去城建局见到他弟弟城建局长王国明时的真实情景,这种情景后来又重新发生了一次。   曾经,肖子鑫虽然不是十分接触县委书记王国清和他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但是也早已听说过在王国清身边工作,王国明可以从中看到特有的一个县级官场“高级官僚化”后的奇特脸谱。他复员后一步为官,步步高升,或被尊为悬圃县城建局的“党政一把手”,或被称为老不信们的“父母官”,大家背后对其都有准确的定位。   是的,一点不错,此前王国清和王国明这兄弟俩,就是悬圃县的一层天,问题是有些人混上或一混上这个程度,就开始霸道了。天天有改善,年年有进步,最常见的是以自己可怜的见识为尺度,把一切与自己的尺度不符的言行宣布为不服从组织的异己分子,等而下之的则肆意排挤压制,打击别人,甚至冀图把自己不喜欢的人送进监狱。   肖子鑫亲眼所见,高县长之前不就是因为一点点工作上的政见或打法不同,便差一点让眼前这位城建局长王国明和他的哥哥给毁掉了么!   奶奶滴,肖子鑫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看着神志不清的对方出洋相,感受着他此时此刻的纠结和无奈……之前,无论为官还是为民,他们哥俩也希望把自己打扮一下,目的都是把自己打扮成关注民生、关注廉政、关注和谐的忠诚共产主义战士,实则谄媚上级,愚弄百姓,欺凌弱者,哗众取宠,谋取私利。   然而,最终他们被组织和悬圃县的老不信们彻底抛弃,这样的人居然还以总书记的“****”典范自居。   初时,肖子鑫觉得太滑稽。   久了,变成厌恶憎恨。   ……   这时,城建局一个副局长过来跟肖子鑫打招呼,随后他也看看王国明,说:“王局长,政府办肖主任来了,你知道啦?呵呵,中午又在哪里跟谁喝得呀?这不是陷害咱们领导干部吗!啊?喝就喝死个人,也不照顾一下咱们领导同志,不象话!”   他跟肖子鑫笑笑,然后坐下跟肖子鑫说话。肖子鑫一看找王国明这个“大局长”谈工作今天显然是不太可能了,那就跟进来的副局长简单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商量一下有关他们城建局人参节期间的一些事情……   于是,他拿出文件和本子,一件一件地了解,说明,然后提出县委县政府领导的有关要求。   说实话,即使是他跟副局长在那里谈话,心里也是颇为不平静的,贪官污吏任何时候都有,任何人一旦长期于一地掌权都可能走形。自己的一切都是对的,有谁敢说半个不字都有对抗领导嫌疑。引人深思的不是这些做法的离奇,而是为什么时至今日这些霸道行径、狂热言论还有那么大的市场?   这样的人多都以国家民族大义的化身自居。他们忘了古代中国就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传统,也应该在“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这一感动着所有百姓的执政理念面前悔改。结果表明,他们这些人却是一步一步地把自己走向了反面,让人痛恨不齿也有几分怜悯在心……   这一切,都对肖子鑫日后在县市当官的仕途上做了一些提前的预防针作用。   那时候,肖子鑫就从王国清和他弟弟王国明的身上看到了一切贪官污吏必将没有好下场的根源。以肖子鑫在悬圃县这么长的官场经历和所见所闻看,他似乎更能看出问题之所在。市民老不信们也曾经对他和王国清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市民也坚信“顺应**”应该是他们这些人始终不渝的执政目的。   可是,最终呢?事实恰恰相反,不管是其哥哥王国清,还是面前这位一喝既烂醉如泥的城建局长王国明,他们对权力高调的执迷,让他没有摆脱一着权在手,“老子天下第一”、“顺者昌”的老大心态。呵呵,娘滴!该死!   “我们城建局,原先都是王局长一手在管,主持工作,”后来那位副局长见跟肖子鑫在王国明的办公室里也无法深入商谈一些工作,便建议到他的办公室去谈。肖子鑫当然愿意,于是他们就去了另一间办公室,继续商谈和布置一些事情。副局长说:“其实,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王局长都不在工作状态,每天都这样……”   “而且,现在他一个月也来不了几天,常来常不来,说走就走,咱们当副手的也没有办法,说不出啥。”   肖子鑫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在想,为什么高书记没有处理他,是不知道这些情况么?不可能!   “那么新来的程县长为什么也不管管他呢?而且还让这么个废物继续赖在城建局长一把手的位置上?”当然了,肖子鑫只是在心里这么想想而已,当时也就是头脑中的一些困惑一闪念。维护法治,维护包括言论自由在内的公民自由,是现代人类的基本道德。这是从千百万中国人的血泪中总结出来的不能退让的底线。离开这条底线谈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非愚则诬。   而要对一个已经毫无作为、之前又胡作非为的小小城建局长动政治手术,对于县委书记高文泰和新县长程凡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为什么一直未动呢?   当时在城建局,肖子鑫心里困惑,并不懂。   不过,很快他就懂了,这也是他在日后当上更大的官之后处理类似问题时树立了一个标杆。一个权高位重、不负责任、没有思想、不懂**的领导,不管他是县委书记、城建局长,还是一般的小科长小股长,如果沉迷这一套,不敢正视自身的弱点,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失,是非功过不敢任由人们去评说,在维护个人或县委尊严的藉口下,实际表露的是政治上缺乏自信,为官素质尚待确立。   后来,谈完工作,肖子鑫就走了,离开城建局回县政府大楼。   回去跟杨主任他们一说这些情况,大家哈哈大笑,议论纷纷……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有时候简直是难以置信。试想,之前的几个月,在县委书记王国清还没有出事前,包括他们这些跟随高县长进进出出的办公室服务人员,有谁会料到仅仅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原先看似不可撼动的权力——如今居然会一下子落到这么狼狈不堪的绝境地步呢?呵呵!   “其实,不是高书记不想处理他,这也是一种政治手腕?……”有人猜测说。   “恩,”肖子鑫心里仿佛突然一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许!”   是的,这也正是高文泰书记的政治智慧高明之处。他不会忘记,在王国清时代,悬圃县的许多完全扭曲的社会存在和现实,包括悬圃县官场的生态环境。他当然也更不会忘记强人王国清和他城建局长的弟弟王国明是怎样在这片土地上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到今天的……   治,肯定是要治的,尤其是城建局长王国明目前已经到了这么一种破灌子破摔的地步,但是空间怎么治他,却是另有选择和目的。   其实不论处于逆境还是顺境,这种人只能或是狂暴,或是沉沦。老百姓受够了这种痛苦。当初王国清书记扯出发展悬圃县经济的大旗,而仿古一条街上的既得利益集团可以为所欲为,谁若敢有异议,他身边的人会出来充当各种免费打手。这个如今穷困潦倒得一蹋糊涂的王国明不就是其最好的帮凶么?   肖子鑫忽然想到,还有那个曾经被王国明认做干女儿(小姐)的小梦梦,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国清不死,不知是党的损失,还是悬圃县老不信们的不幸。   王国明就陷入了他哥哥之前弄出的这个泥淖。   即使新来的县长程凡,也不可能不通过背后的各种渠道事先了解到内部有关王国清和王国明兄弟及其家族的许多黑暗面……   肖子鑫估计,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一想到这,不知怎么,肖子鑫心里就一个字哈:爽!恶人必有恶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第一百六二章、落配凤凰(下)   肖子鑫正在程县长办公室说事,外面忽然有人嗵嗵嗵敲门,二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谁呀!当时程县长脸色一下子就很难看。   这个声音有点大了。一听就是十分粗鲁的人无疑。   一般来说,政府办人员包括下面各局和乡镇领导来找程县长,绝对不会这么敲门,都是习惯成自然地“当当当,当当当”三下三下轻轻地敲。即使是偶尔有**告状的人上楼来找县长,也多数都是这样敲,他们一是害怕,二是礼貌,一般人都是试探性地敲门,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何况是在政府机关?   但是,这个不同了,不要说程县长,这还是肖子鑫到政府办这么久头一回听到如此放肆的敲门声,不由自主皱了下眉。   “请进!”   尽管如此,程县长顿了一下,马上平复心态,对着门外大声回应了一句。   他的话音未落,门推开了,外面的人进来了,肖子鑫一看,好嘛,我考!你说来者是谁?呵呵,当然是那个过去横惯了的城建局长王国明,虽然如今他喝大酒喝得整天里倒外邪,不干什么正事,但是过去那种霸气和牛逼劲儿还在,看上去一点儿没少。   “程县长!哈哈,”王国明直接朝程县长走去,被肖子鑫拦住,“我找您哈,我是城建局长王国明,听说您来了,我过来看看……”   程县长还不知道来者是谁,听他一说,也不易觉察地轻轻皱了下眉。   “哦,”程县长说,一指沙发:“那你先坐那!”   “不了,不了,”城建局长王国明果真有脾气,有个性,他没坐,仍然直直地站在肖子鑫与程县长之间,喷了口酒气,“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就几句话,跟你这个新县长说说,也顺便过来看看认识一下。”   程县长不乐意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如今又刚刚到悬圃县来当县长,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懂礼节、不拘小节的人,而且之前他在邻县那边就早已听过许多对此人和他哥哥的传闻,心里早就没什么好印象。这次过来没几天,无论是从肖子鑫还是其他人的嘴里,他耳朵里也早就灌满了有关此人的负面新闻。一见他这样,冷笑。   “那好,王局长,”他哈哈大笑,“那我可不是罚你站哈,你要愿意站着说,那你就站那说,什么事?”   不料,程县长这一问,王国明忽然哭了,哭出声来,嚎啕大哭,就象舞台上演小话剧的好演员,说哭就哭,哭得那叫一个突然和真切,把他身边没有防备的肖子鑫吓了一跳不说,仔细一看,还真是哭了,鼻涕口水顺顺当当地一齐涌流出来……   他的这种粗犷不受任何拘束的哭声,立马引来政府办的一些人跑过来,大家以为程县长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事。   门开着,他们看见程县长坐在他办公桌的后面,肖主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而背对门口的那个人一看就是平时爱穿一套铁色西服的城建局长王国明。程县长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没事……   杨主任过来了,一瞅王国明那模样,笑了:“呵呵,哭了?哭什么啊,王局长!”   王国明没理会他,回头瞅他一眼,抹了把眼泪,其实他心里明白,马屁拍拍,对他的前途有好处,而且过去这小子是个有心人,难得的政治人才。可惜,在他哥哥当政的时候没有把握机遇,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得罪了很多人,包括平时对谁都不错的这个政府办副主任杨立鑫。他见是杨立鑫,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好象春秋时的四公子(名人啊)之一(具体哪个我记不清了)曾说:“你别追问动机,只看结果”,现在也是如此。   原来这个城建局长王国明今天是来找程县长要公平公正公开的,他说他的大哥王国清是叫人给暗算了,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政治清算,是悬圃县前所未有的一个大阴谋!不愧为曾经的政治人才和当了这么多年的城建局长,说出话来的确是一套一套的,为了来见程县长,他今天少喝了不少酒,说话还清晰明白。程县长认真听了听,笑了。   “是吗?怎么回事?”   “是,”王国明点头,他知道从程县长这里根本要不着什么公正公平公开,但他还是想说,不过被肖子鑫截住了……   “我不管他什么阴谋论不阴谋论,最重要的是它真的揭露出来不少黑幕,省纪委查处你大哥的那些严重问题都是真的,确有其事?”肖子鑫知道他想说什么,耍无赖,真的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自己本就对此人没有任何哪怕是一点一滴的好印象,刚才他跟程县长说事又被此人无理打断。这还是他头一次当面跟他针锋相对,程县长不好说什么,他应该站出来说:“这是铁案如山?黑幕一揭,必有小民得益,这就不错了。至于对你大哥的影响,他还在乎这个吗?谁不明白现在他是烂官一个,能怪到谁头上去?”   “你说什么!”这一番话让王国明怔忡了半天,忽然他恼羞成怒:“就是你往省里告的黑状!你当我不知道?”   “好啦,”程县长拉下脸子,正色道:“你的事情,有时间再谈,你哥哥的事情,你可以向市里和省纪委反应。没有其他事,你走。”   “我不走!”王国明火了,直接冲程县长而去:“为我哥哥开脱,很正常嘛,引导舆论嘛,估计这几天悬圃县各个层级的宣传部和直属机关的人都很忙,不过收入应该也增加了不少!我就不信,我王国明行得正,走得直,有能耐你们也查我啊——”公开跟新来的程县长叫板了,莫名其妙啊……   “好,”没想到,程县长叫他给气乐了,看看肖子鑫,暗示他别再说话:“我被你说服了,我现在坚决相信悬圃县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平民知礼守法,官员克己奉公……你哥哥在悬圃县发生的任何负面新闻在全国范围内来讲都是微不足道的,任何关于你哥哥的负面报道都是一小撮敌人蓄意的阴谋和诋毁,你哥哥是无辜的,无辜到成为整个中国这潭污泥里的最后一块白玉。”   王国明一愣。   “现在你满意了吗?”   程县长脸色一凛:“不过,第一:你们的态度比你们做的事情更让人恶心和齿寒。第二:尽量洗心革面,好好做好你本职工作,不要忘了王局长,你现在仍然在从事一份体面的工作,很明显,你来找我谈你哥哥贪污腐化的事绝对不属于体面工作的一种。”   肖子鑫暗暗佩服,有水平!   “省纪委严格的组织工作观念和纪律处分,我相信是公正公开公平的,属实的查处对机关干部和老百姓来说是一线昭雪的希望,也是免使其他人再受其害的保障。如果你有一点点信仰的话,建议你给自己和亲人留一点福德,世人不曾信因果,因果何曾放过谁呢,也许终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替罪恶的本源辩护而付出代价,你才会悚然警觉……”   不得不说,作为资深的老县长,办公室里的肖子鑫和杨主任,能感觉到程县长这些话平静语气背后凌厉的内涵,他说话的字里行间好象行文绝不仅仅是一个在位的新任县长,可以说一般领导是说不出这样有水平有内涵有警告劝戒意味深长的话的,他的语言带有明显的机关文风。   呵呵……   佩服,佩服!肖子鑫心里暗暗称奇。先不说领导艺术或领导水平,程县长的立意在于想说明一任清官具有改变一方吏治的能力,否则就或迟或早只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便只能被归于封建奴性思想了。悬圃也好,其他地方也罢,治腐治贪治庸不只是靠一个人的力量,个人头上的光环再亮,也改变不了整个吏治的不堪。   “我最后一句话:你要找公平,找错门了,请去纪委!”   王国明没辙了。   他似乎还想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比如历史就是在狗咬狗过程中更替的,胜者王败者寇,什么爆光什么内幕都是狗咬狗,这个贪官被咬下来另一贪官上去了,回头再看,几千年的历史到近代到当代,就是狗咬狗的历史,将来也是,就只苦了当事人……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嘴巴动了动。   他心里承认其哥哥有这样那样的负面新闻,但新闻没有错,程县长的话让他清醒了一些,而程县长说完那些话,本身也需要警醒的是自己到悬圃县上任之后,机关干部不单要从悬圃下手,从面前这个没事找抽的王国明下手,而且要通过这些负面人物来改变整个悬圃县的干部素质和工作作风。   他今天上门来“兴师问罪”,以偏盖全,想以其哥哥这个所谓的清官来改变整个现状,未免过于天真。   “走,走,”程县长客气地撵他道:“你不说挺忙吗,王局长,正好我和两位政府办主任也有事要研究……”他不是悬圃人,看到这样的人物他也不为其而痛心,痛心的是整个前段时间悬圃县的负面新闻太多,不知这个王国明认为这又是哪位领导的阴谋?   “醒醒老兄!”肖子鑫笑容可掬地拍打着王国明的肩膀,把他半推半扶弄出了程县长办公室的门。   看着他远去的背景,忽然感觉真的象看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赖皮狗。   ……   不久,有消息灵通人士传过话来,随着悬圃县原县委书记王国清案件的逐步明朗,省检察院介入调查王国清在省城别墅保险柜中总数约三四百万大额存单(数张)来源的工作已经提上工作日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都这样说。对于王国清来说也许更是如此。本来,突发的被省纪委双规已经令他痛不欲生,后来移交省检察院之后这件事更让他心惊肉跳,而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则无疑将他弟弟悬圃县城建局长王国明拉进了倒霉的深坑。   虽然至今王国明还没有受到严重的纪律制裁后果,但是其影响并不比其哥哥一家的命运好多少。老不信们对此议论纷纷。   那一段时间,被强行劝回到家里的王国明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他酗酒无度,谁也不敢管他,阿谀奉承的酒友比比皆是。   50多岁,风华正茂的年龄,他却已经严重酒精中毒,天天喝酒天天醉,醉后发酒疯,狂呼乱骂,打人骂人,以此发泄对大哥前同事及其下属的诅咒和怨恨,也发泄出那次去找程县长之后不久便被“处理”的不满……   同时,他仍然忘不了要找省纪委和县委县政府的毛病,他不相信整个案子背后没有个人阴谋诡计的影子。   这样的人还能继续负责城建局的工作吗?   为了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无赖人物,高书记、程县长等领导们煞费苦心。毕竟,其哥哥王国清之前作为他们的同事,罪将未定,他们不忍心让这位曾经跟他们一起搭过班子的人寒心,对于王国明每日不上班工作只胡乱喝酒,乱骂一气,只给了一个行政撤职和记大过处分,十几天后安排他到xx单位当一个副手。   王国明只是当个空头副主任,巨大的心里打击和职位落差,让他以吃喝玩乐、逍遥自在来表示自己的失落和抵触。   人都有几个朋友,王国明也同样。每天,在他的周围和家里,重新聚集了众多热情洋溢的陪乐者,多是一些对悬圃县责任领导不满的失意者,也有具有一定社会“声誉”的暴发户和当时的所谓“大款名流”。这些人有哥哥的老部下,也有新加入进来愿意跟他拉点关系的人……   一切都在继续。   但是,名义上王国明是xx单位的副主任,事实上他连xx单位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进去干什么?难道他这个曾经统管全县城市建设、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城建局长去那里受别人拘束,丢人现眼么?   不。   他不干。   撤职不查办,换汤不换药,王国明照常在悬圃县声色犬马,优哉游哉。   如果就这样下去,高书记和程县长——包括县**、县政协领导也只能由他。谁让他是王国清书记的亲弟弟呢?   可糟糕的是,王国明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每当他喝醉了酒之时,一边狂饮滥吐,一边破口大骂:骂县委书记高文泰,害得他哥哥进了监狱;骂政府办副主任肖子鑫害了他哥哥和全家,也害了他这个城建局长;骂新任县长程凡是市委派来的奸细,一起谋害了他大哥王国清;其他一些县**、县政协领导也被他指名道姓地随意谩骂。而他从来没有不喝醉的时候。   这令一些人很恼火。   当张主任、肖子鑫和杨主任他们从不同渠道将这些信息汇报给高书记时,高文泰书记心中冒火,不象话!但念在跟其哥哥过去的情份上,不能变脸太快,在一次找他谈话时便压住火气,温和地暗示他要忘掉过去,振作精神,毕竟年龄还不算太大,许多事情经过努力会实现的。   当时,肖子鑫正好和张主任他们都在高书记办公室,看到了这一幕。王国明这时候犯了一个大错误。也许他仍然固执地沉浸在哥哥和自己以往的狂妄权威里不愿意醒来,也许他根本没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他把脖子一拧,硬绷绷地吐出了两个字:   “行啦!”   高书记把脸一沉,严肃地说:“我是以县委书记身份,代表组织正式和你谈话。你要清醒一些,不要再放任自己了。”   王国明任性地回答:“放任又怎样?”   高文泰书记真的火了:“那你就什么也不要干了。”   王国明轻蔑地冷笑一声:“随便!”说罢,呼地站起来,挺胸凸肚地径自离开了县委书记高文泰办公室。他心里也有气:“哼!想吓唬我第一百六三章、扫黄打非(上)   午夜时分。北京路51号。外形如利剑刺空的公安局大楼。   前楼,县公安局新任局长孙伟办公室,政委江永辉和政府办副主任肖子鑫也在这里,后楼刑警大队主管打黑的大队长丁超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清理仿古一条街行动即将开始,100多名警察已经全部在楼下集中,局领导其他几位副局长也全部提前下到各派出所布置去了。他带领专案四中队留在后方,作为机动,但案子同样时时牵着他的心。   悬圃县仿古一条街那些下层的小姐们,那些把弓腰撅臀挣来的那点血汗钱换来和女人来一次“性福”的嫖客们的确有点儿可怜可悲。那些底层妓女的嫖客大军是谁人?这里不用说大家也能清楚个八九分,是那些南来北往出入这个偏远县城年轻力壮的流动人口和本县不安分的年青人,是那些自身求生都困窘更没有资格买房安家没资格带爱人进城解决**又精力充沛的广大农民工们。   当然了,更有长期暗中免费潇洒的那些权力机关和特殊人物。   仔细想想,然否?   丝毫没有任何意思要支持抑或是同情这个行业,也没有丁点儿指责国家为取缔这个败坏道德败坏民风的行业的意思。   人的性需求,打个不尽恰当的比喻,如同嗓子眼儿憋了一疙瘩痰,肯定是要把它吐出去,没有痰盂往哪儿吐?   一是趁人不注意吐到无人处,二是吐到纸巾或手帕上,三是万般无奈把它咽到肚子里,四是满世界的寻找合法的吐痰的地方如厕所、垃圾箱等,除此之外还有何良策?男人**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来了冲动咋办、如何解决呢?   这个先不说,只说悬圃县在筹备人参节的同时,扫黄打非工作也已经部署完毕!   桌上的电话机突然骤响起来,孙伟一把抓起:“喂?哪里?”   电话是仿古一条街现场内情打来的。   前面,有原公安局长于大伟因为日本客商在仿古一条街被打伤而丢官,被高书记一撸到底,后有公安局长阮涛因处置王国清书记三儿子“天赐宫夜总会”老板王立业不利被免职,同样也是一撸到底。几乎都是因为仿古一条街,两年多走马灯似的一连换了三个局长,一个副局长,这在悬圃县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由此可见高文泰书记和程凡县长对于治理环境和仿古一条街的决心。这个从市里调来的孙伟,治安和娱乐场所管理有一套,手下有一帮可靠的特情,到悬圃县之后,一上任就碰到整治**场所,他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打法。   肖子鑫被派来协调,一切从实际出发。经过前期大量准备工作,现已就绪。根据调查研究,加上肖子鑫提供的一些情况,孙伟决定擒贼先擒王,此次行动以打掉“天赐宫夜总会”、“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七家最大的娱乐场所为重点!   这些人不除,仿古一条街仍然无法无天。同时,也抓了一些人,经过进一步审讯,犯罪嫌疑人交待说,“帝王”的老板苏大头(既柏书记的外甥)目前可能已经听到风声,跑了,另外几个负有大案的打手或有直接关系的人极大可能也已经离开悬圃,逃到xx市去了。   特情在电话里悄悄地报告说,他打听到苏大头在xx市某大酒店有一个女朋友叫柳婧,是坐台小姐。柳婧1974年生,xx市人,年仅20岁,母亲是普通工人,父亲在一个大企业当保卫干事。父母对柳婧从小娇生惯养,把她惯坏了,初中一毕业,没上高中,即流入社会,在去某大酒店当坐台小姐之前,柳婧先到了悬圃当小姐,认识了苏大头。   放下电话,孙伟和指挥部分析认为:苏大头很可能是柳婧认识并献身的第一个男人,出于处女的真情,她离开悬圃后始终对苏大头情有独钟,苏大头对她也恋恋不舍。因此苏大头这些匆匆忙忙跑了很可能窜到xx去找柳婧……   孙伟在电话中明确命令:“迅速查明柳婧!”   “是!”   “发现苏大头踪迹立即拘捕。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   孙伟,今年43岁,一级警督,是一位极有实战经验。足智多谋的老警官,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一副健壮的身材,从警力年来,出生人死,同样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在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时尤其在指挥治理整顿时智勇双全,也是一名令各种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克星,数次立功受奖。   放下电话,他顿感担重千斤,心情沉甸甸的,要在偌大的xx市迅速查明一个叫“柳婧”的女孩子,无异***捞针,谈何容易?   他迅速按了一组数字,对着话筒简洁地说:“小朱,有情况,你马上过来一下!”   “是!”   苏大头经营了7年的娱乐业,形成了严密的卖yin体系。在悬圃县仿古一条街有一百多家娱乐场所,除了天赐宫夜总会、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之外,其他都是规模不大的中小歌厅。其中以“天赐宫夜总会”老板王立业和“帝王”老板苏大头为首的七家均不同程度地涉黑。   肖子鑫介绍,王国清的儿子王立业因打伤政府办张主任被抓后,苏大头目前是悬圃县娱乐业的巨头,1986年至2003年10月间,在没有经过工商行政管理机关批准和许可的情况下,先后擅自经营帝王并以此为聚集点,组织约百名小姐卖yin,收取保护费。   放下电话,朱军已大步走进来。   孙伟立即将赶往xx市查找柳婧的任务告诉了他,让他带人立即出发,兵分数路,奔赴各区公安分局、派出所查户籍卡,凡是17岁至21岁叫柳婧的女孩子,全部通过电脑调出来。出于慎重,出发前孙伟一再叮嘱:“一定要细,谁查漏了拿谁是问!”   朱军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走了。   作为这次整治仿古一条街的协调者和县政府办副主任,肖子鑫参与了整个行动。他跟朱军一起带人火速赶往附近的xx市……   早在肖子鑫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他就喜欢看一些纪实类的东西,自己后来除了写文学作品也经常写一些这方面题材的小说。只是,他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此类生活,更不清楚公安机关的一些行动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这次高书记和程县长派他到县公安局协助孙伟开始治理悬圃县的大环境工作,他心里非常高兴和鸡冻。   呵呵,这次应该有机会近距离跟警察们一起出动,亲身感受一下这些人的工作和清理仿古一条街的体验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到县公安局,包括孙伟局长在内大家对他都挺尊重,虽然到政府办之后肖子鑫也经常去公安局,然而他感觉这次完全不同了,以前他去那里主要是跟随高书记去听取汇报,或找他们局头头,也多是工作上的事情。这次则不然,他是作为政府方面直接派出的人员参与整个扫黄打非、治理环境工作的协调人员。   所以刚才孙伟安排朱军带人去抓捕苏大头时,肖子鑫提出要跟随他们一起去,孙伟立马点头同意了。这一切,将来一旦有时间也必将会慢慢进入他的笔墨纸砚之上。   要在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城市尽快查清一个小女孩子,并非容易的事,好在朱军是专业人才,懂得如何从人海茫茫中迅速查找到他们要查找的那个目标。肖子鑫跟他们一行人赶到xx市之后,直奔公安局,然后又去户籍处……   很快,全市共查出几十个符合条件叫“柳婧”的小女孩。   侦查员们—一对照甄别,发现全是在校的学生,与要查找的那个柳婧有很大出入。   为了彻底查明她们的真实情况,孙伟决定侦查员们立即深入下去,到这些“柳婧”们的家庭所在地当面询问、验证。结果其他女孩子也很快被排除,最后只剩下一个叫“柳婧”的家住江北龙潭区新安街管内。   肖子鑫马不停蹄,和大队长朱军带领侦查员们赶往新安街。   在管内民警的配合下,午夜前23点40分,终于找到最后一个柳婧的家。深更半夜,叫开房门,主人很是不耐烦,也不配合。经询问证实他们那个叫“柳婧”的20岁女儿的确在大酒店当小姐,但具体在哪个大酒店,他们称不知道。女儿很少回来,他们也懒得问。   无奈,开始走访大酒店。   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晨时分化装侦查的朱军等人来到紫光苑大酒店,先找到前厅女经理(主管服务生)。通过一接触,女经理介绍的小姐中有一个20岁的女孩子与他们要查找的柳婧条件完全吻合!但不巧的是人不在,女经理说一小时前柳婧接到一个传呼就出去了,上哪儿不清楚。   肖子鑫经进一步了解,更令人惊喜的是确认了苏大头等人经常来这里吃喝玩乐,找小姐,洗浴按摩。至此,这个女孩就是柳婧已无疑!   朱军立刻走出酒店打开手机。   “孙局长,目标找到了,在紫光苑大酒店!”   “是柳婧吗?”   “肯定是,但现在人不在酒店里,让人传出去了,怎么办?”   朱军请示道。   “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孙伟问。   “不知道。”朱军回答。   孙伟在电话那端想了想,指示道:“你们现在要改变侦查员的身份,马上以‘客人’的身份点几个菜,叫几个小姐,直接点柳婧,让大酒店传她!”   关机后,朱军开始如此这般地一步步进行。他回来到大厅拉肖子鑫坐在沙发上,悄悄地告诉他孙局长的意思,然后有人去找大厅经理,与柳婧一起的几个小姐对客人直接要“柳婧”感到几分妒嫉和猜疑,这小姑娘挺火呀!一眼一眼看着肖子鑫和朱军,这么多远道来的人怎么这么多大老爷们点她,把她们冷落一旁?   有生意,当然高兴,大厅女经理立即打电话传柳婧。   当王肩接到传呼的时候,正在回大酒店的路上。一进门,听说有不少客人等她,笑了,样子挺得意,又有大钱赚了……   她摇臀扭胯一脸满不在乎地走到侦查员们面前,一边不请自坐地坐在桌旁,看着高大英俊的肖子鑫和朱军他们,一边自来熟地嫣然一笑:“大哥呀,是你们叫我?”她飞快地向在座各位抛了个媚眼儿,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只差滚了出来。   “晚上好,小姐,怎么才回来呀?”有人盯着她问。   “应该说晚上快乐。”柳婧娇嗔地纠正道,又打个响指叫来人,让给她上一杯雪碧。肖子鑫看见,柳婧皮肤白净,鹅蛋型的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由于长期过夜生活有些暗淡和职业的狡黠,但异常活跃,穿一件艳丽的春农,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那双修长丰满的大腿。她屁股刚刚坐稳,身边的朱大队长便问她:“小姐,你叫啥名?”   “柳婧呀,怎么啦?”王精满脸不屑,顺手摸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涂着黑红色的小嘴习惯地嘬成鸡屁股状吐出一串烟圈,也吐出另一串娇嗔:“费什么话,你们不是知道我的名吗?”心想,要小姐就要小姐呗,毛病,问名干啥?   身份得到证实!朱军坐直了身子,突然对她低声说:“有事找你,请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   尽管是在大酒店里,女孩子还是被吓了一跳,随之看见肖子鑫和朱军等人站起身,知道这帮人不是跟她开玩笑,他们真是公安局的!不禁有些惊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站起来,扔掉刚抽了一口的大半截烟,虚张声势地大声咋呼道:“你们干啥呀?”   这时,她的喊声惊动了看场子的一帮打手和那个满心欢喜的女经理,立刻冲上去,“干什么?放开她,找死呀!”   肖子鑫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紧张,朱军等人马上改变“客人”身份,一指那些跳过来的打手们,大声喝道:“别动!警察!”亮出警官证,对所有人公开了真实身份。柳婧顿时花容失色,被请上了门外的警车。   对柳婧的询问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二楼一间办公室里进行。朱军、肖子鑫等人参加。   坐在椅子上,眼神惊恐而无奈的柳婧,脸上的表情把她涉世不深的人生经验和委屈一丝不差地流露出来。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询问者问。   “不知道呀!”   “你认不认识悬圃县一个叫苏大头的人?”   “不认识呀,怎么啦?”   肖子鑫与朱军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她的反问,朱军继续发问:“我告诉你,你老实点,明白不?这是公安局,不是大酒店,让你扔瞎话。”   柳婧眨巴着长长的假睫毛,不吱声了。其实,柳婧在大酒店里一听找她的人原来是公安局的,心里就明白了,知道他们是为苏大头的事。   这小姑娘,人小鬼大,别看年龄不大,心里却鬼得很,肖子鑫和朱军他们一再询问,可是她一个劲儿地满口胡说乱说,呵呵,弄得毫无这方面审讯经验的肖子鑫和侦查员没办法。她不同于一般的小女孩,一问就说了,她不,她下海时间早,操社会、混江湖,尤其是在各种不同类型的娱乐场所混迹久了,什么大棒槌都见过,根本不夏,仗着年龄小,软硬不吃。   “说,苏大头来没来找你?!”朱军追问。   “没有呀?怎么啦?”她一口一个反问,故作惊讶。   “那你出去干什么?谁传的你?”朱军当然有经验,眼睛盯住她的眼睛。   “我告诉你啊,刘婧,我问你啥,你老实说,咱们哪说哪了,没你什么事,我们主要是抓苏大头,说完你第一百六四章、扫黄打非(下)   原来,苏大头一到xx,就传呼了柳婧,告诉她,有人告诉他悬圃县公安局又要行动了,新上任的领导让新公安局长全面整治仿古一条街,而他是重点目标之一,这个孙伟他又不认识。他开始并不想跑,以为舅舅在县委当副书记,还会像以往那样光整小的没背景的,他们这些人根本没事!   然而,他舅舅柏书记在电话中却告诉他,要不想死,就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跑得越远越好!   柏书记说:“这次不是以前了,王国清书记倒台了,我也有人背后在弄黑材料……”   “你自己看着办!这些年你弄的事还少啊……”   苏大头听到自己的亲舅舅都这样说,心里才感觉到这次肯定是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了,王国清和王立业的事他是知道的,当县委副书记的舅舅也有点儿自身难保的意思了。于是,在警方行动前他才急急忙忙跑到了xx市,准备先在那里听听风声再说。   见面后,柳婧比苏大头还急,但她确实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上哪呀?”她都快要急哭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她以前的老板,也是她第一次做女人交给他的第一个男人!   她后来提出找宾馆,苏大头骂她糊涂虫。   “我要能找宾馆还来找你干什么!”苏大头泄气地说,“我在外边朋友那么多,要不是这次情况不一样,我找他们哪个不是现成?我来找你,就是没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还以为你在外边混这些年怎么也会找个地方让我藏起来呢……我靠,白扯!”   一听刘婧这么说,朱军、肖子鑫等人就像在茫茫荒漠之中发现了一泓清泉,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和苏大头见面又分手的情况细点说……”   “细点说?你们找他为啥事,他犯什么案子了吗?”小姑娘挺鬼,还想保护情人,还想打听明白,“他不就开了家夜总会吗?”   “你说不说?”朱军瞪眼,很生气,“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你个小姑娘,是不是真的想马上跟我们回悬圃县啊?啊!”连说带吓唬,就是不能让她知道内情,“我告诉你,小刘婧!不该你知道的你什么也不要问,明白了吗!”   “说,继续!后来呢?”肖子鑫追问道。   刘婧苦了一张小脸,心里也明白了这些突然来找她的公安人员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她只好接着说,“今晚他(苏大头)到市里后就传我,一见面,他空着两手,啥也没拿,就夹个小皮包,好像里面装了手机、bp机和手纸什么的,我也没细看。”   “见面后他就邀我一起去吃饭,边吃边问我有没有地方今晚让他去住一宿,我知道他可能在悬圃犯什么事了,宾馆不敢住,问他啥事他却不告诉我,只说告诉我了今后对我可能不利,就是以前在悬圃县开帝王那些破事,公安局长新局长孙伟要抓他,我就不问了,也提不出别的好住处,反正这个事没办成。吃完饭他就匆匆和我分手了,上哪儿没说,回来我就接到经理的电话,说有客人要我……”   女孩子眼睛有亮点一闪,好像是泪珠儿,模样让人气又让人怜。她毕竟是一个涉世未深、误把豺狼当“知音”的天真小女孩呀!   然而,她毕竟又长期与苏大头厮混过并刚刚分手,朱军、肖子鑫二人对视一眼,决定继续,希望从她嘴里找到其他新线索。   “你刚才说得挺好,态度还行,继续说,后来呢?他真走了吗!”柳婧说,有个叫刘美英的小姐,18岁,自己租的房子,她曾和苏大头在她那里住过,此女跟苏大头挺“铁”,苏大头手里有刘美英家的钥匙,可能这次为了安全没先去找她,苏大头以前曾追求过她,她没答应,苏大头他今晚会不会上刘美英那儿去住?   “谁?”朱军眼睛一亮!“你再说一遍,叫什么名?”   “刘美英呀!”   “地址!在哪住,具体点!”肖子鑫追问她。……   “xx街xx小区xx号。”   问明了刘美英家的地址。肖子鑫立刻将这个名字和地址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立即跟朱军、张滨等几名精干侦查员,带上柳婧,直扑东昌区新华街。   在柳婧的指认下,朱军、肖子鑫等人乘着深重的夜色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刘美英的住处。那是一片几乎全是五六层高的旧楼群,黑灯瞎火,要是没人领着,想在这种午夜时分这种地方顺利地找到他们要找的人,还真得费点工夫。肖子鑫问朱军要不要跟这片的派出所先联系一下?   “不用,有她就行了!”朱军说。   一行人悄悄爬上楼,刘婧在一个门前偏下了,指了下,朱军让人敲门。看来里边的人这么晚了还没睡觉,也没有防备,所以刚刚敲门,还没等第二次敲,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里边大声问:“谁呀?”   朱军一指刘婧,刘婧也大声答道:“我,小婧!”   门一开,朱军把刘婧往旁边一推开,肖子鑫他们立刻冲了进去。来开门的正题刘美英,把她吓了一跳,呆呆地愣在那里。在屋里,末发现苏大头的身影及可疑情况。经询问,刘美英也不否认认识苏大头和苏大头关系,刘美英说:“过去苏大头确实追求过我,怎么了?你们谁呀?”   “警察!”朱军简洁回答。   然后追问苏大头来找过她没有,刘美英这才知道刘婧领着这些人三更半夜上门来是抓悬圃县那个帝王老板苏大头的,“我跟他早就没任何关系了,你们抓他找我干什么啊?”刘美英说,就像苏大头追柳婧一样,但苏大头成功了,她却始终没答应苏大头,不过四个人关系一直挺好。今晚她突然接到柳婧传呼,让她过去,说苏大头来了。她就过去了。   恩?这个情况刚才刘婧没说,显然她是撒谎了,朱军狠狠瞪了她一眼,心说等会再算账!   朱军还是毫不含糊,又换个角度连问了几个问题,刘美英说:“你们咋不相信我呢?真的,他在仿古一条街那些事我可不知道。”   刘美英还说:“见面后,苏大头提出让我帮忙想办法找个地方住几天,说农村有熟人也行,但我挺为难,说都下半夜了,上农村去找谁呀?你在悬圃到底干啥了?这么害怕?”   苏大头不说。苏大头挺鬼,告诉她最好别问,要不对她不利。   见苏大头、柳婧都挺着急,她又说:“要不这样,你们俩上我家去住,我自己再找地方。”她把钥匙掏出来递给苏大头。没想到苏大头更狡猾,刚走了几步又突然站住不走了。   他说:“不!不去你家了。”   “怎么了?咋又变了呢?”   “公安局会顺藤摸瓜,我想起来了,小刘婧在我那干时,她跟我好悬圃县有人知道,如果警察得到信息就会上市里来追查她,就会找到你家去,”苏大头说,“说不定一会儿我刚到你家,今晚就得叫他们抓住!”   “那咋办?”两个小女人同时问。   听他这么一说,她们似乎才真正感到了害怕和事情有点严重了,那怎么办好呀?   “这样,”苏大头想了想,“我把钥匙还给你,你们走,该回家回家,柳婧也回酒店去……”   柳婧首先难受了。   “那你今晚怎么办哪?上哪儿去呀?”   这个小小年纪的刘婧,心里真的喜欢并把自己第一次献给这个在悬圃县开夜总会舅舅又是县里大官的苏大头了。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看到自己的情人(原先传说是悬圃县史上第一牛逼的人)突然变成这样狼狈不堪,为找一间安全过一夜的小房子都找不到了,忽然心里非常难过,难过得都要哭了。   苏大头铁青着脸,脸色相当难看,咬咬牙帮骨,半天没吱声。“你就别管我了,快走!”   苏大头有点留恋刘美英,突然说:“哎!要不你们俩跟我一块走,上北京那边躲一躲去!不行就直接上广州……我那边有哥们!”他希望刘美英跟着他,但刘美英心里害怕,立刻说:“要去小婧跟你去,俺家不能让我走,再说我也不想去……”   苏大头非常失望!这个在悬圃县开了七八年夜总会的老大,从来没有缺少过女人,但不知为什么,他一直对这个不算十分漂亮但气质绝佳颇有女人味的刘美英情有独钟!或许是越是难以到手,越是感觉好?也或许就是俗话所说的“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刘美英心里明白,嘴上却示意他别再说了。“赶紧走!”   几分钟后,他们匆匆消失在黑暗中。临走前,苏大头告诉柳婧:“公安局可能找你们,有点准备,到时啥也别说!”   ……   询问结果使朱军、肖子鑫和大家特别扫兴。   本来以为,找到了刘婧说不定马上就会把苏大头手到擒来,出色地完成此次任何。后来找到刘美英,又以为这次肯定是会来个“瓮中捉鳖”,只要苏大头在刘美英那里,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他就是钻地缝也逃不掉了!然而,事实却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和沮丧!   不过,要确认她们的确不知苏大头今晚去了哪里,光有她们的话和解释不行,既已惊动了她们,还必须请她们进一步配合工作。也就是朱军破案中常爱说的一句话,凡事要有个“抓头”,苏大头虽说没抓到,但说不定明天一早就会跟她们联系。破案抓捕有时就像斗智斗勇捉迷藏,既要缜密思考,又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出现或发生的征兆,否则有时便追悔莫及!   不过,这需要她们本人同意才能这么做。   朱军跟肖子鑫简单商量了一下,然后问她们愿意不愿意配合。刘美英比柳婧纯洁爽快,经过工作,刘美英同意,柳婧也点头了。   收队。肖子鑫跟孙伟局长联系上了,朱军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在开车往市区走的路上,肖子鑫心里暗暗称奇,以往看的电视剧或小说,许多对公安干警的描写,然而哪一个故事也没有今天晚上他跟随朱军带人来抓捕苏大头这么真切有趣!呵呵,虽然人没抓到手,可是其中的一些过程颇为有趣和鸡冻。   这次悬圃县对仿古一条街的行动,动用了公安局全部350多名现有警力,耗费了那么大的经费和财力,他也一直在前期配合着新任局长孙伟在工作,现在县里的行动可能已经取得了不少成果!可是他们这些人经历了这次的连续作战,却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抓捕苏大头的工作也暂时陷于胶着停顿状态,无功而返,从朱军、肖子鑫到每一个侦查员都十分焦虑。   恰在这时,又一条令人兴奋和信服的新线索从悬圃指挥部孙伟局长那里传来。   新任务是:据查,苏大头以往经常在xx活动和落脚的另一地点是北雪街冷美人洗浴中心。   朱军和肖子鑫立即带人赶往北雪街。   在xx市,上档次的高级洗浴中心不在少数,冷美人洗浴中心虽非十分有名,却也决不是小卖铺挂大商场招牌那类滥竿充数的小浴池,基本数于现代化服务业林立、竞争激烈的此类行业中的校校者。在许多套大小不同的舒适包房,七八个功能与特点各异的土耳其蒸气浴、热疗和冷水浴供浴客们选用,设施齐全,各种服务无所不包,人在其间犹如置身大花园。   朱军、肖子鑫和侦查员走进冷美人洗浴中心,见到老板。   “什么事?”老板一见来者便知是哪路神仙,不卑不亢。   朱军直言来意,问他是否认识悬圃县开夜总会的苏大头。   “苏大头?哪个苏大头?我不认识这帮人!”老板露出不配合的态度。   “不认识,是?”朱军早已想好对策,他心里也明白市里这帮有钱有势有背景的家伙根本不把他们悬圃县的小警察放在眼里,好!   这当然难不倒经验丰富、办法多多的警官朱军。这种人他见多了,狗扯羊皮,一问三不知,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见棺材不落泪,对付这种人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一针见血,别跟他兜圈子,让他明白公安局不掌握情况决不会无缘无故找到他,让他没有回旋余地。顺便也让他明白悬圃县公安局也不是吃干饭的粮食局。   “你是哪儿的人?”朱古泽突然问他。   老板愣了一下,回答:“悬圃的呀,怎么啦?”   “悬圃县的啊?哈哈!我说嘛,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你也是悬圃县的人,可你不认识苏大头?是!”朱军语气一凛。   “悬圃的怎么就非得认识他?”老板反问,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心里没病的样子边回答边顺手摸出一个精制的羊皮小本子,翻了翻,打开了手机,看样子要跟谁通话。肖子鑫一直在旁边没说话,他是作为旁观者清的样子在看,也是在记。   朱军一瞅,那个羊皮小本子是电话号码本,就在他要放起来时一把拿过来,说“我看看”。这一抓不要紧,老板一下子就紧张了,手机通了也不打了,往回要电话本:“你看这玩意干啥呀?”   “别动!”   猛地,朱军在上面发现了王立业、苏大头……等人的电话号码!   他心火升腾,盯住老板一字一顿地问:“你再说一遍:认识不认识苏大头???!!!”   老板看着电话本只得点了点头,社会经验丰富的胖脸上一白一红,这种情况下,除了将老板带回审查别无他途!   一听带他去公安局审查,老板不干了,放横道:“我不去!我又没犯法,上公安局干什么?”   “我警告你哈!别动,告诉你的那些小哥们都别动!”朱军可不吃他这一套,肖子鑫和他身边的警察也暗暗憋足了第一百六五章、谁是嫖客(上)   孙局长给肖子鑫和朱军的最新信息是:特情刚才报告苏大头在xx市的一个朋友家躲藏!   二人马不停蹄,带人又从北雪街冷美人洗浴中心迅速赶往位于大直道x花园小区的另一地点……结果仍然一无所获。苏大头在他们赶到之前两小时已经离开那里,带他那个朋友返回市公安局审查,最终也没有得到苏大头的下落,那家伙只一口咬定说苏大头到他那里只是看了看,觉得不安全就走了。   临走时,苏大头说:“这回我在悬圃县算栽在了一个叫孙伟的人手里,可能得出去躲一阵了,半年?一年?家里那摊子还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刚才那边老鲍给我匆匆忙忙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公安来了”就挂了,我考!tnnd!……没办法,一直到凌晨2点多了,看看实在也弄不出什么新情况,肖子鑫跟孙伟通话,孙伟想想说:“肖主任,那你和朱军回来,算这个小子命大,以后再说!”   “好,那我就和朱军他们回去。”   这是肖子鑫参加县政府工作以来尤其是为了这个人参节整治仿古一条街第一次直接参与公安局的工作,感受颇为强烈和深刻。   只可惜,他们想抓的人跑掉了。呵呵,不是他们太无能,是苏大头太狡猾!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肖子鑫和朱军带人回到悬圃县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仿古一条街的大清理、大整治工作已经基本接近尾声。他们两辆车直接去了仿古一条街,在那里,看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新鲜事,正在现场指挥的孙伟局长和政委江永辉、几个副局长告诉肖子鑫,除了苏大头意外逃之夭夭,其他名单上的人基本到位,目前正在接受审问!   肖子鑫看见原先一到晚上就灯火辉煌的仿古一条街,眼下虽然依然如故,然而大街小巷到处可见警察清理的身影……   而作为此次清理行动早已内定为重中之重的几大夜总会、酒店、洗浴中心……比如“天赐宫夜总会”、“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不管老板还是打手,现在一个个都被拿下,抱头蹲在角落里。肖子鑫转了一圈,挨个娱乐场所走走,看看,最后回到帝王……   苏大头跑了,他的帝王还在,豪华包间内装饰奢华。民警对经理、打手和小姐房依法进行检查。   肖子鑫上次来这里调查暗访,就曾经进过这个帝王,也正是在这里认识了那个如今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欧阳文博和前台小姐恬柯,虽然他们当时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如果没有他们不经意的交谈,没有他们无意之中提供的许多仿古一条街的内幕,肖子鑫也很低难那么清楚地调查到仿古一条街的老底,完成高书记交给他的任务。   当然也就不可能让王国清书记令人难以置信地迅速被省纪委双规和倒台了。   更不会有今天这样大规模的清理整顿经济秩序的行动!   他的眼睛地地上角落里那些抱头蹲着的男人女人堆里扫视,希望看见那个小恬柯,可是,没有看到。   为什么?她哪里去了?是不在这里干了吗?   肖子鑫转到了一个豪华型包间里,这个以前专供人们在昏暗中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打情骂俏或抓着话筒嚎叫唱歌的k厅,如今里面灯光全开,灯光下一边在登记造册,一边在严厉审查一些男女的身份证……   “如果有叫恬柯的一个小姑娘,告诉我。”肖子鑫走过去看了看那些人,只能看到低头的脑袋和长长的头发,看不见脸,就对一个警察说。   “好的,肖主任!”   王国清在悬圃县当了七八年县委书记,如果算上他当副县长、县长的年头儿应该总有十多年了,这个仿古一条街就是王国清时代的产物,这么多年它既给这个山区小县城带来了极大的人气和经济繁荣,但也同时让这里成为了后来连公安、工商等执法机关也不得随便入内检查的小“特区”。即使是每次声势浩大的全国扫黄打非行动,到了这里也一次又一次地变得风势很弱,最终不了了之……   如今,此次扫荡行动的第一个标志,肖子鑫亲眼所见,就是这些最大的娱乐场所门外的“政府保护企业”的牌子被第一次毫不客气地摘下!   而平时为了针对省市有关部门突袭行动,专门应付公安检查,这些地方都有专人负责夜总会的场子秩序,管理几十名到上百名小姐,并规定小姐坐台、出台和陪侍时能喝会唱等严厉的行规;就在肖子鑫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这里还曾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仿古一条街上的天赐宫夜总会与其他人一起参与狂砸豹司夜总会,造成两人受伤,导致夜总会关门歇业……   现在的豹司虽然还是原先的名字,但老板早已换了三四个,最后这个老板据说来自市里,有人罩着。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蹲在那些人堆里……   当初肖子鑫奉命前来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回去撰写给高书记的《关于悬圃县娱乐场所有关问题的调查报告》时也曾深入研究和思考过一些有关问题。别的不说,只说那些到仿古一条街娱乐场所找小姐的男人,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什么人都有,目的更是五花八门……   作为一个机能完善的男人,对于其中的一些农民工肖子鑫心里也困惑,更理解!   前面说了,人的性需求,打个不尽恰当的比喻,如同嗓子眼儿憋了一疙瘩痰,肯定是要把它吐出去,没有痰盂你让他们这些穷人往哪儿吐?   大概,或者,也许一是趁人不注意吐到无人处,二是吐到纸巾或手帕上,三是万般无奈把它咽到肚子里,四是满世界的寻找合法的吐痰的地方如厕所、垃圾箱等,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还要忍不住四下东张西望提心吊胆,生怕被抓住罚款!   除此之外还有何良策?男人**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来了冲动咋办、如何解决呢?   肖子鑫曾经认真想过,他相信这样的人应该是一大批,不在少数,比如那些为了生活不得不出来到悬圃县打工的人,爱人不在身边,找一相好私通一番(没有一定的能耐和机遇成事颇不容易)不可能的情况下叫他们如何是好何处释放?总不能让这些年轻力壮的汉子们想女人的时候抱着被子通宵做春梦自摸**?   另外,也总不能见了女人就扑上去强奸?总不能跪求女人们开恩施舍一次?可怜的一点点本能要求满足一回咋就这么艰难呢?   ……   唉!肖子鑫当时也不明白那些人的事情背后究竟是不是这样?   不过,后世,一些破“专家”所说的神马让这些出来打工的农民兄弟多参加集体活动、多看革命书籍、多想健康愉快之事、多做已于身心健康的活动云云,真是十足的屁话!你冲动时,会这样当二傻子么?贪官阔佬搞七个八个甚至成十上百的女人都“风和日丽”地太平着热闹着疯狂着尽欢着,轻易不被发现,更难得被捉。   而他们那些自己用血汗换来的钱换取一次生理满足就成了大逆不道就成了万恶不赦的嫖客,却就要象今天一大清理仿古一条街被不幸抓住关起来被重罚(动辄罚款几百大元,当时也是一个多月的辛苦钱啊),弄不好还要上悬圃县电视上报纸让你暴露在大庭广众睽睽众目之下让你丢尽颜面,让你一次领教够当嫖客的滋味儿。   何等的不公,何等的可怜,何等的冤屈,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无奈!   肖子鑫坐在那里看着那些人思路有些混乱,不敢往下想了。他不是为自己参与这样的行动后悔,仿古一条街也绝对应该严肃治理,否则不要说悬圃县即将举办的人参节,就是平时,因为它的乌七八糟乌烟瘴气也闹得整个县城不得安宁,让那些老实巴交的良民们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然而,一旦行动开始了,看见被抓到的这些人中又有那么多不该抓的人,肖子鑫这位堂堂政府办的副主任心里又多少有许多不忍心……   是的,受伤害的往往就是这些无钱无势又想“解决问题”的可怜农民工……   所以,现在警察正在做的就是审查、甄别……   这也是肖子鑫参与协调县公安局长新任局长孙伟研究有关整治仿古一条街工作中的一个环节。有关部门在此次“扫黄打非”的行动中是否也要站在这些可怜人的角度、置身于他们的境地考虑一下?目前扫黄打非的扫法和打法客观上说是治标难治本,也是屡扫不尽屡打不绝难以彻底根除的根本原因所在。   肖子鑫在参加研究时就跟孙伟开玩笑说,“这些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我看重点应该是那些有钱的老板!”   孙伟想了想,点头同意他的这个观点。   因此,这次以孙伟局长为首的清理整顿仿古一条街的行动,在进行到这一步时,事实上也真的体现出了这种指导思想。因势利导,从根子上考虑解决农民工大军夫妇两地分居的问题,这可能是源头所在。   “你叫什么名?”一声喝叫,“大点声!”   肖子鑫的思路被打断,他转眼看去,一个穿戴破旧的男人抬头对着眼前的那个威严警察再次报上自己的姓名,看着他眼睛盯住他的身份证。   等待核实处理……   肖子鑫心里忽然有些悸动,说心里话,他是同情这种人的,不容易啊,同样是男人,穿戴破旧也是男人,他同样也有对女人的某种强烈渴求和期待……可是,他不幸的很,今晚恰恰让他赶上了。   如果此人是我呢?肖子鑫忽然被自己这个奇怪甚至于不可理喻的念头惊了一下,我考!不过,如果自己不再政府办工作,不是这么个副主任而是眼前这些男人中的一个,也叫孙局长他们这些警察给逮住了,怎么办?不也得老老实实人家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么?!   “肖主任!”有人从外面跑来叫他:“你让我们注意的那个叫恬柯的小姑娘在那屋——”   肖子鑫一听,赶紧站起来跟着那个小警察出去了。   清查工作正在紧张进行,肖子鑫并不是想利用职权为那个他曾经在这里认识的前台小姐开脱罪责(其实这个十六七岁来自附近农村的小姑娘据肖子鑫所知根本就没有违法活动,她只是在前台接待),但是既然行动已经在仿古一条街开始,并且天亮前就要结束,他心里总是时不时就会想起来这里调查暗访时认识的那两个不同的少年男女。   那个男少年欧阳文博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而眼下这个恬柯却不知是否还在,一听她既然还在这里,肖子鑫心里仍然想关照她一下,可怜的小姑娘……   “帝王”的另一个大房间里聚集了近百名小姐和嫖客,她们大多是从另外的夜总会洗浴城带过来的。   肖子鑫到了那边一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叫恬柯的姑娘。   小姑娘一见是他,赶紧慌忙低下了头,用头发遮住脸,肖子鑫明白,她虽然没干什么缺德事,但她有自尊心呀。唉……   “别害怕,”肖子鑫说,“没关系,恬柯,你还认识我?”   小姑娘点头。   肖子鑫看着她,他心里怎么会不理解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呢!上次来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时她就有意无意说过自己的情况,父亲在山里打石头砸伤了,送医院人已经快不行了,都下了病危通知,可是好歹命大(穷人只能相信命大、命好之类了)没死成,又让医院抢救了回来。但是巨额的医药费……   小恬柯当时说:“大哥,我为了老爸啥苦都愿意吃,啥罪都愿意遭,可是我不干那个不要脸的事……”   肖子鑫点头表示理解和造成。现在再看见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这句话,可以说它让肖子鑫刻骨铭心,也更加理解了她们中的一些人,一些男人和不幸的女人,这也是他今晚参加此次行动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的唯一一件事情……他把负责审查的人叫到一边,低声跟对方说了一些什么,对方马上点头。   然后,那人回来对地上蹲着的小恬柯说:“你起来,回去!没你事了……”   这次行动,原则上主要是针对以王立业(此人早已进入司法程序,等待审判,但他的“天赐宫夜总会”还在开业,也在此次清理整顿的重点之一)、苏大头为首的悬圃县仿古一条街上以往涉及各种刑事犯罪和治安案件的人员,清理整治他们,这些人涉案最多、涉案金额巨大、涉案罪名也包括可能最多的涉黑组织犯罪案……   这才是重中之重,至于那些轻微的人和嫖客,则不在重点打击之第一百六六章、谁是嫖客(下)   “肖主任,”这时有个警察走进来,叫肖子鑫:“孙局长请你过去。”   “呃,好!”肖子鑫随后走了出去。   来到相邻的另一个包厢,肖子鑫看见有几个十分面熟的男人。这是清理出来的某机关干部,嫖客。   这些人也是此次行动的重点!高书记在行动前的小会上就明确指出和强调了这一点。程县长也专门做了补充。前期调查研究中发现,无论是王立业还是苏大头,他们伙同一些女人收买拉拢并用女色慢慢将一些执法部门的干部拉下了水,成为了他们背后权力人物关照下的另外一些可靠的帮凶!   “这些人不除,悬圃县不会安生!这次行动如果抓住现行,一定要严肃查处,毫不留情!”   “这样的人当干部,当官,不是给***丢人吗?”   “他们利用权力是免费**,象什么话!”   所以这次孙伟局长和肖子鑫、政委江永辉及副局长们也特别注意从白领的人群里查找这种人。肖子鑫看到,其中之一就有个工商局和司法局的两个干部,这些人平时不可一世,是仿古一条街上的常客,却从来没有花过钱,一律免费……(这些情况和部分人员名单肖子鑫和公安局是掌握的,此次被抓现行,并不算他们特别倒霉)。   “你身为干部,却跑到这种地方来**,象话吗?”孙伟正在询问一个干部。   “孙局长,你听我解释,我我我……”那人说:“我没没**,真的,冲灯发誓……”   “别说了,你没**,”孙伟冷笑:“刚才从床上抓到那个花屁股的不是你哈?”   “我真的、真的……我要**,灯灭我就灭,天打雷轰!”   “行了,别说了!不象话!”孙伟火了,忽然一挥手:“还狡辩,把他们几个都带回局里!”   这些人一听完了,他们心里明白高书记的厉害,也知道新来的程县长厉害,如果一把他们带回公安局民,那麻烦就不是一点点了,轻者拘留罚款,重则可能就得为此丢官帽了……有人“扑嗵”一声跪下了,“孙局长!孙局长!你给我个面子,给我……”   “带走!”肖子鑫严肃地说。   后世,在这种娱乐场所多数都有统一服装上下班也得打卡的夜总会。   但在当年的“天赐宫夜总会”和“帝王”等等悬圃县的头号娱乐场所,虽然还没有发展到这个阶段,但是他们这些地方的经济效益却真是牛逼大了,老板王立业在里面供述称,光他的场子先后在“天赐宫夜总会””干大堂经理的有梁生、宋小静、赵永波、迟祭佳佳等人,这些人就是管理他的“企业“的左膀右臂……   “夜总会的小姐是给客人提供服务,包括向客人坐台和出台。”那几个干部被警察带走后,肖子鑫和孙伟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一个家伙正在向审问他的警察交待说,坐台就是陪客人唱歌喝酒消费,出台就是向客人卖yin,领班挣出台小姐的提成,具体管理由大堂经理负责。   “帝王”夜总会为正规管理,苏大头就统一了服装,男的着衬衣、西装,经理、领班、服务生、小姐公司都统一订做了服装。   “帝王”有这么多小姐主要是为了招揽生意,小姐多了,客人就喜欢来消费,夜总会就赚钱多,另外小姐就是为了赚钱。”   据“公司”骨干领班梁姐交代,小姐胸前挂着工作牌,挂绿牌的小姐是既坐台又出台,挂红牌的小姐是只坐台不出台。小姐坐台是50元(当时已经算挺高了),陪着客人唱歌、喝酒,店里不提成,出台100元,她这种领班提成10元作为领班的工资。夜总会“严规”:四能、五有、六善、十不准……   据一卖yin小姐供述,她们这些小姐从天南海北招来之后由大堂经理管理她们。“帝王”给她们的规定有:“四能”,即能说、能唱、能跳、能喝;“五有”,即有组织、有纪律、有素质、有职业道德等;“六善”,即善解人意、善于沟通、善于表现、善于攻守等;“十不准”,即服从管理安排,不准与上司发生争执、出言不逊,不准在房间接听电话,不准欺骗客户等。   肖子鑫调查暗访时,还没有完全听说过这些情况,就格外听得仔细。   “仔细点说,继续说!”   该卖yin小姐表示,这些规定她们都必须背出来,背不出来就得被训斥。领班甄爱琴还规定每月出台不少于六次,否则就得罚款。小姐对外自称是推广员,是推销酒水的,白天没事睡醒了就在仿古一条街玩,晚上只要进房间坐台最少得喝五瓶啤酒,每月请假不得太多,迟到、早退必须提前请假,上班都得穿统一的工作服等。   “各个小姐都编号,每人一个柜子,用来存放衣服和避孕套等物品,”另一卖yin小姐交代,赵小兰负责她们一年多。   小姐不出台又打又恐吓!   “进去!”忽然,外面有人猛地推进来一个人,孙伟局长和肖子鑫一看,我考!不由得让他们大吃一惊!   他们可能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管这仿古一条街片的派出所所长!不过,有关这个人的小报告孙伟一调来就陆续接到过,说他如何利用手上的职权跟一些夜总会的老板“打成一片”、“亲密无间”、“收好处费”、“玩免费小姐”、“尽尝新鲜货”……孙伟也的确派人调查核实过此人的所作所为,直到确认此人不冤。   尽管如此,孙伟还是没料到今晚行动会在帝王这里抓到这个人!   tmd!神马东西!   那个派出所长进门一看孙伟局长和肖子鑫他们,腿立马就有点儿软了,嘴上说:“局长!误会了,我,我可没**,我是来检查工作……”   “住嘴!”孙伟气不打一处来,晚上集合,下去的副局长就打电话跟他汇报,就此人联系不上,往他家里打电话,他爱人说上所里值班去了,然而所里根本没有!手机关机!当时孙伟还觉得奇怪和生气,但也仅仅是生气而已,现在,他一怒之下上去一把就将对方的领子抓住:   “我只问你一次,你来检查工作?不是嫖客?是么!”   “……”对方吓着了,嘴直咔却语无伦次。   “林明!回答我!”孙伟怒不可遏,这是他上任悬圃县公安局长以来第一次发威,令人难以置信和胆寒。   肖子鑫明白,这人的干部和警察身份应该是至此终止了,因为此前他们研究工作时就专门研究过如何处置这种情况,公安部也有明文规定。   是的,兴奋之后,这个所长可能还是大意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局里会这么秘书地研究工作,甚至于他这个所长此前都不知道今晚要开展大清查的行动,总是觉着仿古一条街这些温暖如春的女人们的先进事迹跟自己有点前世姻缘,曾似相识,而那些新来的小姐又总是在尝鲜后觉得有点“面熟”……   遂陷于深深地苦思冥想之中……在哪儿见过呢?平素爱钻牛角尖,想得头疼难受……有了!审问!他当了好几年的派出所长,对于审问艺术那是手到擒来的好把戏,用不上翻肠抖肚只轻轻松松一问就问出来了,那是她们这些小姐极力希望隐藏的秘密,不过他有权知道。   肖子鑫后来听说,此人当时从单位调到县公安局时表现很好,积极进步,一进公安机关就表现突出,后来被前任局长看中,当上了副所长之后大刀阔斧进行改革,首先是对人的改革,认为原有警察太“土著”,从平时着装打扮到言谈举止都缺乏现代化人民警察的气息和风貌,不能适应悬圃县日新月异瞬息万变的改革大潮,愧为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卫士这块牌子。   所以,他很快就用自己的行动闯出了一块响当当的牌子!   “优秀人民警察”、“先进工作者”、“忠诚的人民卫士”……   可是,现在再看他,不仅孙伟局长生气,就连政府办的肖子鑫都感觉到丢人现眼极了。   姜还是老的辣,孙伟局长不愧是从市公安局调来的人,有着多年领导经验的老手,的确火眼金睛身手不凡,虽然他之前没有想到自己的下属会在今晚行动前联系不上,轻度“失踪”——最后却忽然在“帝王”这里被同事从床上拉下来,然而一旦发现他,出现了这种令人深思的严重后果,他也绝不客气,绝不手软!   眼下,跟他在一起的仍然是一大群鲜花般的年轻女子彩蝶一般就在仿古一条街里飘来飞去,煞是亮丽,惹得他这个早已不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有事没事却喜欢往“鲜花”丛里凑,没有公务利用权力硬是找个茬儿也来转悠几圈儿,占点便宜,花香四溢,风景甚好……的种种神仙感觉……   哦!不,不不不!似乎那一切美好的回忆在见到孙伟和肖子鑫他们这些领导时都瞬间消失了!   剩下的只是惊吓,辩解,求饶……   此人的名声第二天在公安局、政府大楼和大街小巷也随之大振,以前这个叫林明的人出去办事总有人说“林所长你不必亲自跑来,有时间我去你那儿”。即便是仿古一条街那些管钱的、收钱的、管事儿管公章的见到他都比其他警察和蔼可亲几分,感觉就是不一样,还有点美滋滋地自豪、骄傲甚或飘飘然。   呵呵,可是现在,他进了看守所,随后被开除出县公安局……   再好看的花插到花瓶里摆到家里时间长了吸引眼球的魅力也会渐渐淡弱,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好马应叫它驰骋在千里草原上,靓女也应该叫她在能发挥专长的场合和氛围里展示其应有的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那些嫖客和小姐显然不是,这个派出所长也同样。   那次仿古一条街大清查行动结束之后,肖子鑫再上班明显感觉到高书记和程县长这些老领导没走眼,过去多年来形成的那些乌烟瘴气的景象好多了,仿佛不大的功夫仿古一条街面貌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当然了,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事情没办法,也是为了即将举办的人参节清扫治理环境而已。   根本上说,全国大环境就这样了,他们也是只能如此,治标不治本!   以往无论你北京来人还是有头有脸的头头脑脑光临,仿古一条街上那些神马天赐宫夜总会、水之恋、帝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应对自如得心应手,客人颇是满意且留下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把那些往日头难剃脸难看的管事儿的一个个的毛都捋得顺溜溜的,彼此关系一改昔日公事公办的生硬局面,一派融洽欣欣向荣。   而如今,肖子鑫上班后又跟随高书记、程县长他们一起去了仿古一条街视察,虽然仿古一条街舞场上一波一波的花蝴蝶能转晕所有来客,酒桌上能灌倒各路海量高手,交际中能摆平所求的精英好汉,可谓一路顺风勇往直前,但是经过大清理大整治行动之后,悬圃县老百姓真是过上了几年省心又开心的顺风顺水好日子,委实叫人难以忘记。只记得那几年到仿古一条街的各路人马远远超过以往,但是治安条件好多了。   肖子鑫后来也想,或许,这就是唯一的收获!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比出了差距,王国清书记时代,现在的高文泰书记时代,不是老不信们说你不行,是事实证明你确实不行,叫你不服不行。   这,叫人一生记住了另一个名词:“为民”。   为民,究竟在悬圃县的准确含义直到今天许多工作也没搞清楚和明白。   遗憾啊,肖子鑫心里常常想起一个细节:当时咋就疏忽了一个重要环节,仿古一条街那些称霸了许多年的大爷少爷们,为什么就没有花钱公关叫有关部门把实践证明效果极佳屡试不爽的“公关术”好好总结一番出书立传呢?若那样,今天哪用乐安的地方官如此绞尽脑汁的费神去开展大清理呢?   “王书记的儿子王立业和苏大头他们这些人经营了7、8年的娱乐业,形成了严密的卖yin体系。”   这是肖子鑫写给高书记《关于悬圃县娱乐场所有关问题的调查报告》和省纪委举报信上的证据确凿的话,而且王立业、苏大头二人可以称得上是悬圃县娱乐业的巨头,七八年间,在没有经过工商行政管理机关批准和许可的情况下,分别擅自经营各自的《天赐宫夜总会》和《帝王》及……ktv,“悬圃娱乐公司”并以此为聚集点,公开组织小姐卖yin,收取保护费。   这一切,在悬圃县人参节之前终于得到了整第一百六七章、参乡盛会(上)   前些日子,张主任上楼之前,肖子鑫和杨主任等政府办全体为他举行了一个隆重的欢送会,送他高升。   然后,大家七手八脚帮他把个人物品搬上了三楼县委办公室主任室。   肖子鑫有事没事,总是上楼去看看张主任,在他的办公室坐会,说说话。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王国清时代,不管张主任、杨主任还是肖子鑫,他们这些政府办的人很少没事上去跟县委办的人打交道,除非是开会或送材料,现在不同了,王国清倒台,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也已经被纪律带走,高县长上楼当了县委书记之后,张主任随后又上楼替代了原蒋申远的位置……   呵呵,这么说,在肖子鑫等许多人心里最大的感受就是:解放了!   这段时间肖子鑫由于在政府办这边筹备首届人参节宣传活动、又要抽时间过去到县公安局长新任局长孙伟那边研究仿古一条街的整治任务,忙碌得很,很少有时间再上楼去张主任那里坐坐了,张主任也理解,在电话里说,没事,没事!理解,大家都是兄弟了,别客气哈!   现在,人参节之前对于仿古一条街的扫黄打非整治清理大环境工作以昨晚的行动为标志,暂时告一段落……   这次行动由于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决心很大,部署严密,收获可以说前所未有。抓获以往在那里长期胡作非为、违法犯罪的打手及现行非法卖yin**人员211人,处理150人,审查释放433人,拘留144人,包括“天赐宫夜总会”、“帝王”、“蓝水之恋”、“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过去无人敢动的老板,(其中天赐宫夜总会老板王立业此前因打伤张主任已抓获,帝王老板苏大头在逃),收缴非法所得45万元(现金)……   尤其是那个倒霉的派出所长,由于被孙伟局长当场抓住了现行,当场被撤职查办,送进拘留所,成为轰动一时的悬圃新闻!   第二天一上班,汇报完工作,肖子鑫就跟随程凡县长去省里,四辆车,九个人,其中财政局长黄北京的一辆车跟在后面,一出县政府大院风驰电掣直奔省城而去……   “呵呵,这次怎么样,肖主任?”在车上,坐在头车副驾座位的程县长回头笑问肖子鑫,“感觉这次能好点?”   “恩,”肖子鑫点头,“这次治理,我估计至少能保一年没问题!”   坐着程县长的桑塔纳2000,肖子鑫一边跟他说着话,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次跟高书记去省城要钱的一些事,也想起了自己头一次坐轿车不适应晕车半路吐了的糗事!哈哈,不知道现在高书记是不是还记得了,他自己是记得一清二楚,记忆犹新啊!那时候,整个县政府也不过有几台破二号,一辆破蓝鸟,还有一辆北京213,就是当时高书记的坐驾也算是县里最好的的车了……   时间好快!转眼,不仅自己当了政府办副主任,而且短短两年多,不知不觉连他们屁股底下的小车也鸟枪换炮了。现在他们坐的是刚提回来不久的桑塔纳2000,而高书记的坐驾已经变成进口奥迪了。这在当时可是好车,就连他们后面跟着的那辆财政局长黄北京的车都是奥迪,看来,难怪是改革开放,难怪他们现在要去省城再次要钱,也难怪悬圃县要大张旗鼓举办自己的首届人参节了……   他们这次去省城,主要有三件事:一是找财政要钱,二是请央视等各大媒体、明星和省京剧团、吕剧团和相声演员,三是落实一些事情……   虽然大红请柬早已以悬圃县委、县政府名义发了出去,也陆续收到了各方面的积极回应,(包括世界各地的财团大佬、投资者)但是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要见面当面敲定一下滴。比如神马甜歌玉女、小虎队、董文华、刘欢……为响应省政府振兴人参产业的号召,打造悬圃人参国际名城,搭建国际化招商引资平台,提升悬圃“人参之乡”在全国乃至世界的知名度,这些努力和辛苦他们是一定要付出的!   “那个派出所长是怎么回事?”程县长问。   “呵呵,”肖子鑫笑,“程县长,你刚来不了解,其实这个人我上次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时就掌握了不少有关他的花边新闻,很不地道的一个人,年龄不大,坏事却没少干!”   “恩?怎么说?”程县长回头看了眼肖子鑫。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才27岁,退伍兵,回来进了公安局表现不错当上所长,又管着仿古一条街那一片,这几年钱他没少捞,女的小姐也没少蹂躏哈,还净挑岁数小的,免费……”肖子鑫笑道:“把孙局长气够呛,当时就撸他马勺子了,撤职查办了……”   “哎!哎哎!”忽然猝不及防一声大吼,是司机大蓝子下意识的吼叫!   “怎么回事??!!”   “砰”的一声,正和程县长说话的肖子鑫他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辆车就撞上了……   肖子鑫自觉得身子一忽悠,看到程县长也差点儿撞开车门,然后他们的车就停下了,不得不说,大蓝子这车把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后来发现要不是他开车技术强,反应迅速,那天说不定事就大发了。   凡是有机会到过悬圃的人都知道,1990年4月以前无论从外界进入北市还是从北市通往外界,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自悬圃的大国县穿越200多公里的森林经xx县、南县再奔丰县和通县可抵达省城,而另一条从长出沿岸的悬圃翻越230多公里的崇山峻岭经中县、煌市再汇入丰县、通县才能进入省城境内。   特殊的地理位置与狭长的空间,决定了无论什么人都要乘车在这两条路上跑来跑去,县政府的小车来往于省城之间当然也是如此,而原来路况较好当时却正在修路的悬圃一线尤其不适合他们要走的路线,但是让人不愿接受的民县一线,却是“无所不知”的司机们最为头疼的最后一条选择!   呵呵,司机大蓝子这次出来选择的正是后者。   肖子鑫和程县长他们说话的时候,大蓝子也在听,悬圃县到省城通常需要5、6个小时,而他们这辆桑塔纳2000所用的时间大约只有4个多小时就够了。可是没想到,越忙越出岔,风驰电掣的轿车刚一出邻县市区,就跟一辆相向的摩托车撞上了。   我考!后来知道,原来大蓝子一时走神,光听肖子鑫说话了,那辆摩托车在行驶中没有任何示意突然就拐了过来,开车的大蓝子猝不及防,尽管本能地采取了紧急措施,但巨大的惯冲力还是将摩托车挂倒在地……   好在,没出大事,不过那个骑摩托车的人跳起来顾不得疼痛变了形的脸就冲他们大骂起来!   “妈个b滴!你怎么开车哪!你会不会开车啊?下来——”   “下来下来!”旁边也有人喊叫帮腔,“都压人了,还装什么逼!下来……”   大蓝子哪里吃过这个亏,受过这个骂?他给县长开车牛逼惯了,一冲动也推开车门跳下车与那些人理论!   “妈个逼!你骂谁啊?啊!”   程凡县长一听皱了皱眉,心里有气,大蓝子这口气哪里象个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大蓝子给高书记开车好几年从来没有出过事,这次真是有点儿意外!肖子鑫也赶紧推开车门下去了。这时候,就看肖子鑫的能耐如何发挥了,当然了,没出神马大事,只是吓了那个人一跳,摩托车有点破损,但是大蓝子下去之后就差双方没扭在一起打起来了。   韩增东紧跟着冲上去,拚力将他们分开,他对摩托手说:“师傅,我们是县政府的,有紧急事上省里。你记住我们车号啊,两天后我们就回来,该怎么处理咱回来再说。”他一拉大蓝子,“咱别跟他吵吵,马上走!”   那人一听是县政府的车,看看车牌号,再看看车里的程县长,知道再纠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惹急了人家一个电话喊来交警队,还是自己不对,人家是正常行驶,谁叫自己急拐呢?他心里是明白滴……   肖子鑫当然也不想拿大**吓唬小孩子,他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那个人说:“这点钱,你先拿着自己上医院检查一下。”   “那好!”对方特意装作势看了看他们的车牌,前后也许不过5分钟。   小车继续上路……   “大蓝子,”车开出去好一会儿了,程县长开口道:“你开车几年了?”   “七八年了!”   “你以后注意点,”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程县长心里很不爽,他不客气地说道:“你以前给高书记开车怎么样我不管,这不,你们肖主任也在这,你今天的表现可有点儿过啊!啊?你给我开车,以后得文明点,就是有理,也不能张口闭口一个大街上的人对骂呀,那成什么话,不叫人家笑话我们吗?”   大蓝子原本还嘻嘻哈哈,以为程县长是因为他撞人了不高兴,一听这话,明白了,高书记那时惯他,这个新县长可不惯他,赶紧点头。   “恩,程县长,对不起,刚才我也是叫他给骂火了,今后……我注意就是了。”   程县长没再说话。肖子鑫也有点儿尴尬,他过了会找了个话题,继续跟程县长说话,缓解了刚刚那次不期而遇的小插曲。   程凡县长和肖子鑫他们这次上省要钱,只是一个方面,其实之前已经跑了好几次了,省也有关领导也答应拨款700万元,余下空缺悬圃县自筹一部分,预计此次首届人参节大约要1000万元左右资金。本次首届人参节以“生态、发展、招商、绿色”为主题,以“交流、合作、共赢”为宗旨,主要庆祝活动时间定为年9月13日—14日。   他们另外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去京城邀请中央电视台、部分明星和其他各大媒体……   期间,将举办悬圃县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隆重开幕式——根据肖子鑫他们这些负责宣传的人多方策划联系,经县主要领导高书记、程县长和**、政协同意,届时中央电视台“精彩中国。参乡悬圃”大型文艺晚会、“仙草人参”高峰论坛、举办中国悬圃人参节各种经贸洽谈会等主要活动。   所以,程县长通过肖子鑫的一系列工作,虽然他到悬圃县的时间还不长,不过心里已经开始越来越认可这个人了。   何况,他来到悬圃县之后在接待他的小宴会厅,高书记已经多次在酒桌上提起肖子鑫,当时肖子鑫就在场。   这让程县长印象深刻……   作为一县之长,一个从邻县基层乡镇一步步干上来的新任悬圃县长程凡,他心里当然明白自己今后的为官方向,喜欢肖子鑫这样的人,也明白如何利用好自己身边这样为数不多的可造之人。所以,他这次出来去省城、上京城,也不忘带着肖子鑫,这是第一人选,可以说也是一种暗示和荣誉。而杨主任,则被他留在了家里主持办公室的正常工作。   “肖主任,咱们今天到省里抓紧一下,明天下午就争取飞北京。”程县长说。“回来县里还有不少事情要研究。”   “恩,没问题。”肖子鑫点头,笑逐颜开地答应说,“我一会儿就给同学打电话,订明天的机票。”   “你有同学在省城啊?”   “呵呵,是,程县长。”肖子鑫一提同学就开心,而且那些人如今混得都还不错,有事情都可以帮忙。   中国是一个“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的国家,一直有“学而优则仕”的官本位传统。肖子鑫——不得不说这个毕业于名牌大学的高才生越来越懂得了如何在县一级的小小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也越来越受到县委和县政府主要领导的重视,因为象他这种学历的人当时极少,而为官之道说浅也浅,说深则深不可测。   说句不好听的,或者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中国的官场好比一个赛马场,有人可能一辈子也上不了场,但是一旦给他机会,上场就要马不停蹄地跑下去。既要疯狂,更要谨慎,同比赛一样,官场有官场的游戏规则,违反规则就要受到处罚,最严厉的处罚是开除出局。   呵呵!   比如说昨天晚上肖子鑫他们和孙伟局长在仿古一条街开展大清查大治理环境工作时当场抓到的那个免费玩人家小姐的派出所长,说他倒霉也倒霉,说他活该也活该,只能是当场拿下,开除其职务和警察公职(后面只剩下走一个手续而已了)。而肖子鑫呢,如今却是混得如日中天,如鱼得水……   他的心里越来越明白一点,那就是官场上有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这些规则经过千锤百炼,不断成熟、完善并被所有人默认和遵守,只有遵守它才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悬圃县的好多看来简单的事情,都有它特殊的官场程序和法则,又加之天高皇帝远,外行人就象盲人摸象,永远找不到出路。   而肖子鑫呢,这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农家子弟如今似乎已经找到了打开这扇神秘大门的那把钥匙,任何游戏都有相对固定的规则,无论是显规则还是潜规则,只有遵守了,他才有可能被其他玩家接纳,否则就会被排挤出局。玩游戏如此,从政更是如此。   他希望此行顺第一百六八章、参乡盛会(下)   程县长和肖子鑫一行人的行程非常顺利。不过他们从北京和省城返回已经是四天之后了,由于某种原因比原计划行程推迟了一天,他们回到悬圃县之时,首届人参节已经开幕在即。四辆小车一进县城,满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条幅和大字标语,顿时感受到人为制造的一种节日盛会喜气洋洋的景象……   此时,国内外客商、朋友已经开始陆续纷至沓来,被热情洋溢地安排在各大宾馆下榻。   “程县长,要不要送你回宾馆先休息一下?”肖子鑫询问。   “不要了,”程县长很疲惫不堪,但他刚刚接到高书记电话,“你和我咱们一起去看看先来的那些老外!”   “恩,那好!”   小车直接开回了县政府大楼,肖子鑫一回来,没过半小时,马上又和县委办公室主任张朝民、杨主任他们一起陪同高书记、程县长等领导前往各大宾馆看望这些提前一天到来的重要宾客们……   晚上,宴会之后有一场晚会。   常言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距离人参节越近,肖子鑫真是感觉到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他跟程县长风尘仆仆地赶回县城之后,顷刻有点儿飘飘然,臆想到一个由他参与有关人参节的宣传和接待工作——重写历史的新篇章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呵呵,顾不上休息,下车后便立刻和张主任十分慎重周到地布置了这次接待工作。   县委决定:县里四大班子总动员,进入倒计时,创造和提供一切可能的条件,尽量使所有国内外贵宾满意,促成和外商任何可能实现的合作!   走访看望了那些主要的客商后,张主任陪同高书记回县委了,肖子鑫和杨主任跟着程县长回到政府大楼,他们建议程县长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告诉秘书科的人不要让别人再去打扰,然后他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肖子鑫回来了,杨主任很高兴,这些日子他忙得焦头烂额,脸有些消瘦,他抱怨说吃龙肉也不行了,太累!   肖子鑫哈哈大笑,说是啊是啊,木办法,“我和程县长出去也不轻松,马不停蹄哈!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他们坐下说了一会儿话。说是休息一下,可杨主任还是放心不下,说:   “肖主任,你去学校和人参市场,县委宣传部管的那些部门不要咱俩操心,我去特产局和乡镇……”   “好,我喝口水,呵呵!”   肖子鑫接过杨主任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咚咚咚打开盖一边喝了几口,抹了抹嘴,他和肖子鑫研究了一下,然后分工协作,下去做最后的一些督促和检查。他们忙,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这些主要领导们也同样,搞一次人参节,就好象富人家娶妻嫁女一样。   文化搭台,经贸唱戏。聪明的悬圃县领导和参乡人懂得了以人参节为契机,大力促进经济发展这一道理。   以经济贸易为中心,文化和旅游活动相配合,在人参节期间,举办了音乐会、舞会、焰火会、秧歌表演、美术摄影、书法展览、灯展等文艺活动;开展了长白山之路、松花江之路、人参之路三条路线的旅游活动。方方面面,全县各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全部动员起来了,虽然筹备会做了许多工作,但最后的一些关键部门和组织工作仍然要最后再走一遍,做到万无一失,心中有数才行。   肖子鑫带人先去检查了最新落成的全国乃至亚洲最大的人参大市场……   然后又沿着大街小巷检查宣传画,又去实验小学、中学的鼓乐队和舞蹈队伍。   回头又去检查各单位和街道组织的大秧歌队,这届人参节的指导思想是,以弘扬人参文化、展示精神文明建设成果,丰富参乡人民的文化生活为目标,通过开展文化、体育、旅游、经贸等活动营造人参之乡特有的文化与经济氛围,使全县人民以饱满的政治热情、良好的精神风貌和开拓创新的奋斗精神,为建设开放、富裕、文明的人参之乡做出贡献。   人参节的主题和口号是:文明、祥和、欢快、节俭。人参节的内容丰富多彩:举办了人参节活动回顾展;抚松电视台开辟了《人参节宣传专栏》;举办《参乡抚松报》专题征文。举办了一系列文化文艺活动;中小学艺术展;参工、参农美术书法展;街头文艺演出;“卡拉ok一条街”活动;通宵电影,露天舞会;长白山诗词书法作品展;机关党工委篮球赛等等。同时,许多农村乡镇举办了形式各异的农民艺术节、民俗文化节等活动。   金秋九月,正是莽莽苍苍大森林中人工培植的人参丰收出货下山之际!   小驴车,小马车,喷出一股股呛人黑烟的四轮子拖拉机、农用三轮车不断“腾腾腾”从身边而过……   “哦吁!驾!”大鞭子满街挥舞,叭叭作响。   “驾!驾——”参农们都在忙碌着把满载而来的人参送往西市场的人参节展览厅。   “哈哈,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自己的家乡见到这种盛况空前大发展的景象,怎么看着有点儿象老电影里战争年代农民支援前线的场面啊!”肖子鑫他们几个人走在大街上,小风徐徐吹拂,亲身感受着悬圃县人参节前正值今年人参产量增加的忙碌紧张气氛。   喜获丰收之际,人参价格大幅度上升,人参形势重新步入辉煌时期,参乡人民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气氛中。   他们检查所到之处,有组织的人们纷纷走上大街,载歌载舞。   主会场,外边请来的大型晚会策划高手和县委宣传部、文化局的一些人正在指挥着大型团体操表演预演、红红绿绿的大秧歌舞、中小**动会也吸引了参乡人民和中外来宾。   首届人参节,组委会还特别邀请了由国家命名的全国百家特产之乡的朋友、中外记者,书画家、戏剧家、影视界知名人士及海内外朋友。   一些著名表演艺术家、书法家由于身体原因即使是无法亲临悬圃县,也大多提前为人参节送来了手迹墨宝祝福……   而眼前,真可谓吉人自有天相,竟有一些高鼻子蓝眼睛的美国商人不请自来,财神驾临一般投奔这片穷乡僻壤,捧着美元来找悬圃县合伙做生意,由不得高书记、程县长不耳烧面热,满面春风,周身鼓胀起更加有力的跳跃、热的宣泄。   呵呵,他们接到肖子鑫的电话,与这些不速之客会面时,差一点没喊出:“哦,我的上帝,感谢上帝!”   自然而然,这些原先悬圃县大红请柬上根本没有的重要客人当晚便被一起请到了宴会上。   之前,肖子鑫匆匆忙忙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脑子,又急忙找出一本《英汉词典》,温习了几句早已在官场上变得生涩磨得差不多丢了的礼貌用语,认真思索了一番临场时如何配合领导对答的词句。呵呵!爽,窘啊,高才生……   肖子鑫心里隐藏着一层潜意识:这次接待如此多如此重要的中外来宾,自己一定要在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与外商面前充分显示一下知识分子型县政府办副主任的风度,既要富有实践经验,又要具备时代精神——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巧妙,防止抢了主要领导的风头!哈哈!   把一切都考虑周到之后,肖子鑫便匆匆忙忙下楼,陪同程县长和县委高书记、**、政协四大班子的头头脑脑,恭候贵宾。   当那辆ru白色的“丰田”豪华面包车徐徐开进悬圃县政府大院时,甬道上站立两排的迎候者便拉网似地裹了过去。   肖子鑫他们这些人围拢着小面包车,组成一个热烈的圆弧……   车门开处,先走出几位衣冠楚楚的省外贸官员,接着才是那些金黄色头发、蓝眼睛、满脸大胡子、肚皮象吹了气一样鼓凸的美国佬或娇艳的女士们。呵呵,“欢迎,欢迎——”   于是,高书记打头,其余人跟着,彬彬有礼地迎上前,握手、寒喧、介绍,然后请他们上楼,进入同样装饰豪华的会议厅。   肖子鑫跟一位高鼻梁年轻的美国小伙子在后面,边走边用英语友好交谈……   夜幕降临,人们涌向北江公园南新区广场参加游园晚会,虽然离首届人参节的开幕式还有几天,但是漫天烟火已经提前把夜空点缀得格外美丽。在人参节期间,还将举办各种企业商贸活动、人参文化研讨会、银岭农民艺术节,金山农民文化节等活动。   而此时此刻,县委、**、政府、政协在正阳宾馆灯火通明的大宴会厅举行的盛大欢迎宴会也正式开始。   这,也预示着悬圃县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首届人参节大幕拉开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   高书记通红的螨虫鼻子可能事先又抹了药膏,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以免宴会途中出现意外,不过此时看去,它更加光彩夺目!   肖子鑫作为政府办副主任,目光所及,感觉好象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不,应该说象一枚在平静水面之下引爆的巨型炸弹,宴会厅依然平静,人们的内心里却是早已风起云涌、心潮澎湃了!   先有几分宁静,接着又是一阵轻轻的骚动,再下面才是一场热烈的爆炸:掌声雷动。   高书记代表悬圃县委、**、政府、政协中国最基层的四大班子对提前到来的中外尊贵客人们表示了真诚的欢迎和热情洋溢的祝福!他的嘴巴眼睛鼻子眉毛手势全部都在那一刻迅速调动起来了,几乎是齐声响应与喝彩。坐在他身后的肖子鑫,当然心情舒畅,格外激动人心。   他心里完全明白,这位恩人,这位刚刚经过悬圃县政坛前所未有不动声色进行了成功大洗牌与大调整、决心把本县经济搞上去的四大领导班子新老大,不仅为自己的创意与工作自豪,更领略了眼前云集于此的各路大仙、财神爷、财神奶奶、财神gg、财神jj与蛊惑人心的伟大意向而激昂不已!!!!   同志们、先生们、女士们、小姐们、媒体的记者们……   呵呵,肖子鑫完全理解高书记从他那一双发光的眼神上、泛红的脸颊上、颤动的嘴唇上和整个宴会厅并不安宁的坐姿上显露出的足够的兴奋和充满活力与诚意的一张张不同肤色形状的面孔上。   悬圃县,哦耶!我的家乡……娘娘寨……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此刻都一齐投向了这位中国偏远山区地方最高长官的红脸膛上,就象望着大年夜三十晚上或圣诞夜的烛光,心里窜跳着狂热的喜悦。   首届人参节,一个发财的盛大节日!   没错,无论对于来自五湖四海的重要宾客与投资商,还是对于土生土长盛产人参仙女的悬圃县第一百六九章、心爱的人   高书记站起身来,尽管他的讲话简短而干净,但是仍然显出几分冲动,几分渴望已久、求之不得却又突然降临的冲动。   肖子鑫看在眼里,这也是他跟随高书记这么久头一回看见一向稳重的高书记如此激动。   “我代表全县43万人民欢迎大家光临我县参加首届人参节盛会!我们是东道主,会提供一切可能的条件,保证大家在人参节期间收获巨大商业利益的同时也收获美好的回忆,使我们双方的合作顺利成功!谢谢大家!”   肖子鑫那张本来年轻英俊的脸泛起两团明显的红云,和所有在场的人一样,那是被兴奋之火烫红的。   他把事前准备复习好的英语单词早已忘个干净,然而神奇的是却将高书记的讲话直译得淋漓尽致!   呵呵,我考!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高书记满意地高高举起酒杯继续道:“来,请大家一起举杯,干杯!”   “%¥(*……!?#—%”他的话音未落,肖子鑫又微笑着大声翻译道。   “谢谢!”   “谢谢!非常感谢……”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来宾们纷纷举杯,喜气洋洋,生活把一面巨大的万花筒投射在这些来自五湖四海和全国各地的人们,电视台的闪光灯更是频频闪亮,让宾主双方的眼前出现了眼花缭乱的新感受。旋转世界、魔幻人生、社会信息、经济lang潮……   改革开放年代改换着人们头脑中的许多观念,作为刚刚提拔上来的悬圃县新县委书记,高文泰的心境看上去真的如同他曾经跟肖子鑫他们说过的置身在喧嚣的足球场上,力图以最佳的竞技状态投入到这场即将开幕的首届人参节的经济搏斗中来,抢先为全县人民踢进几个高水平的响球,为他的县境赢得荣誉,轰动一下这片古老而又沉闷的土地,使之迅速沸腾起来……   ……   第二天,县委办公室张主任一些人和政府办肖子鑫与杨主任他们全部负责去接待陆续到来的国家、省市各路高官与高贵的宾客们。   毕竟,时代变了,悬圃县政府大楼突击整修了一番之后,刷白了落满尘垢的墙壁,更换了嘎嘎作响的桌椅,铺上了洁白的桌布,进门的大厅还添置了迎客松、盆景和三套来自遥远景德镇出产的珍贵瓷器……   那几天几夜,应该说是肖子鑫到悬圃县政府工作后最为繁忙奔波的几天几夜,也是他认识各种高官、各地领导和各路朋友最为难得的大好时机。直到第三天首届人参节在悬圃县隆重开幕之后,欢腾的气氛更加浓烈热烈起来,文化搭台,经贸唱戏。聪明的悬圃参乡人懂得了以人参节为契机,大力促进经济发展这一道理。以经济贸易为中心,文化和旅游活动相配合,在人参节期间,举办了音乐会、舞会、焰火会、秧歌表演、美术摄影、书法展览、灯展等文艺活动;开展了xxx之路、xxx之路、人参之路三条路线的旅游活动。   节日期间,国内外客商、朋友纷至沓来,共有1000多人前来参加庆祝活动和开展经贸活动。   其中全国311家企业的客商347人;来自北京和全国各地50多家新闻单位的记者100多人;来自中央、省、市等各部门的领导和同志103人;应邀来自22个国家和地区的外国朋友、港澳台朋友189人,他们与悬圃县人民共同欢庆节日,高潮迭起。   人参节期间举办的人参土特产品交易会,经贸额出人意料地达到了2.2亿元,大幅度突破了预计1亿元的成交额。   人参节的举行,极大提高了参乡的知名度。   作为悬圃县政府办副主任、首届人参节组委会宣传委员的肖子鑫,也正是通过这次人参盛会认识了全国**常委会副委员长周xx、费xx、全国政协副主席杨xx、程xx、中顾委常委刘xx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中国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吴xx、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xx、副主席xx、xx,中国戏曲家协会副主席吴xx、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周xx、全国政协常委xx、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xxx、著名作家xxx等全国各界知各人士……   大家纷纷为人参节题词作画。   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农民日报、xx日报、xx电视台等新闻单位争相报道人参节盛况。   随后又在香港和联邦德国举行的世界旅游产品博览会上,设立了“中国悬圃县长白山人参节”专门展台,引起了世界的关注。   ……   人参节结束后,来自美国的奈特先生等洋人们北没有马上离开悬圃县,而是留下继续考察。   县委、县政府的几台好车和从中外合资企业借来的两台上海轿车、一辆中巴车组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装满了所有陪同团成员。   肖子鑫坐在其中一辆车里,尾随在闪光锃亮的“丰田”后边,呵呵,未免显得几分寒酸碜。   木办法,当时就那么个条件,肖子鑫心里却很坦然。高书记、程县长他们不正是为了尽快改变面貌、甩掉悬圃县经济落后的被动局面才不惜一切成功地举办了这首届人参节吗??哈哈!目前,也只有人家洋人才配坐前面那样的牛逼车,连县里的主要领导们也不过是坐在另外的车里陪同,而他们的奥迪、桑塔纳都奉献出来接待宾客们了……   这一深刻印象也永远留在了肖子鑫的脑海中,为他日后在官场越混越好,官越做越大,政绩越来越牛叉而起到了一种潜移默化的推动力。   “不正是为了甩掉这落后的帽子,我们才装孙子,才作努力的开拓吗?”   肖子鑫装孙子象孙子,装大爷象大爷,后来几天由他出面主陪这些人时,坐在舒适的豪华型车里,格外殷勤也格外慷慨,把县境内所有的角落对客人开放,从河滩、坡地、山岭、森林,到人参专业户、参农家里、人参加工企业、一、二、三国营参场、中草药生产基地……一路转下来,统统看了一遍。   呵呵,神马金山、银岭、娘娘寨、南岔、东北岔,转到自己的家乡娘娘寨,大家一见肖子鑫陪同的大鼻子客人,老远就跟他大声疾呼:   “哎呀!哎呀!外国人哈……”   “嘿嘿,老肖家这小子现在可了不得(音逮)啦,在县里官越来越大,你看看,你看看!”   乡亲们看肖子鑫,肖子鑫也绝不装逼,他知道这是在家乡树立更大更好形象和古今的大好时机,他一边跟外国人解释着,说着,一边不忘给他的乡亲们答话,说笑着。肖子鑫真的就是这点好,不管他在县里怎样吃香喝辣,一回到自己的老家他绝不装逼,就象他平时在县政府办一样有礼有节,不得不令人赞叹不已。   而肖子鑫他们陪同客人每到一乡一镇,那里的乡镇书记乡镇长们在一起陪同考察时则对当地农民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他们的脸上也笑,却是那样虚伪,转眼就对农民们瞪眼,生怕他们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外国投资者生气。他们有的真的象狗一样,不仅对肖子鑫身边的那些外国人,即使是对待级别职务还不及他们高的肖子鑫也是如此。因为他们心里明白,他们看重的是肖子鑫的巨大潜力,是他将来在悬圃县不可预见的能量……   “呵呵,朋友们,大家随便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随地向我提问,我会尽最大可能满足你们。”这是那几天经常挂在肖子鑫嘴边的口头禅。   “谢谢,谢谢!”看了一遍,转了一大圈,肖子鑫始终如一地用流畅的英语生动的比喻从点到面从微观到宏观,根据自己的理解和设想,逐一讲解或阐述、或介绍。其中,不乏他决心改变悬圃县面貌的打算和追求,更可贵的是对那些难以启齿的实际困难和窘迫,作为悬圃县政府办副主任他也未加任何掩饰。   这一路,这几天,若是日后肖子鑫整理下来,不失为一篇激动人心的施政演说或者一番推心置腹的汇报材料。   言谈举止之中,充分展示出了他曾经接受过良好教育中处处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那种坦荡、急切和真诚。   呵呵,那时候的大学生是货真价实的,而且理想与人生追求包括最可贵的道德观念仍然真实地存在于肖子鑫这个政府官员的心里!   “肖,您真的让我们喜欢,佩服!”一个高高个子非常漂亮的女子已经观察肖子鑫好久了,她终于在即将要离开悬圃县的午宴之后,找个机会对肖子鑫说出了她心中的感受。   “谢谢,谢谢,非常感谢!”肖子鑫当然开心,多日来的首届人参节,到处都是他听到自己的家乡领导听客人们说谢谢了,这次,他意外地向她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尽管不用翻译,但看出来,她对他非常感兴趣。奈特先生双手交叉端坐着,貌似认真地听着、看着,不时对肖子鑫礼貌地点头,或是对翻译含笑地耸耸肩膀。   但可以感觉到,他是以极大的耐心对待主人的盛情,或者是以渔翁的耐心期盼水面下的动静。   然而,这种耐心到了极限时,奈特转过身子,对翻译轻轻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子,用西方的幽默耸了耸肩。   “中国人,这么穷的地方,为什么这么大手大脚呢?”   翻译似乎也对肖子鑫代表悬圃县对于这些人的盛情款待表示出难以理解的困惑,当车队停在一片大水坑前时,他把肖子鑫拉到一边,附耳跟他说了这些美国式困惑。   肖子鑫笑了。   很不坦然。一起很坦然的他此时显得很不坦然。有几分尴尬啊,尤其是心里。   我考!你问我,我问谁哈?他心里鄙视那个可爱的美国佬,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见识,恩将仇报呢?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神奇的中国,而你们来的地方叫做神奇的悬圃县吗!呵呵,我考!我辛辛苦苦陪同了你们好几天,陪同吃陪喝陪同睡,哦,不,没陪睡,最后要分手时居然……居然……居然会得到你tmmd这么不是人的鬼话!是夸我哈还是骂我哈究竟是tmd夸我哈还是骂我哈???!   肖子鑫内心里也怒了,呵呵,这个从来没有怒过的年青政府官员,此时心里真的怒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这时候,恰好程县长来电话,肖子鑫接听。   “怎么样,那些客人反映还好?”   “哦,恩,”肖子鑫顿了一下,然后笑了,对着话筒轻轻说:“程县长,哈哈,他们非常满意,我们下午就回去了……我再详细汇报。”   然后,奈特忽然询问人参节是否有什么样的神奇传说?肖子鑫一听这话,兴奋了,他笑逐颜开道:“传说啊?当然有啊!传说很久以前,天上的参灵仙子偷跑出天宫,到长白山天池沐浴,结果被玉帝发现,贬入凡间,与忠厚勤劳的青年福生成婚。”   “那时,尘世间灾疫横行,饥荒遍地。”   “为了拯救处在瘟疫中的人们,参灵仙子把用自己心血凝聚成的人参籽,一遍又一遍撒向深山老林之中。”   “从此,人间便有了包治百病的人参仙草。”   这些美国人饶有兴趣地听着:“后来,此事被天庭得知,玉帝大怒,令天兵天将带回了参灵仙子,打入参灵洞中,福生也因思念成疾而死。当地的老百姓为了表示对参灵仙子和福生的怀念,每到人参收获的季节,参农家家户户剪纸贴窗花,村村庄庄供仙草,后来人们就称这种民间习俗为“人参节”了。”   “到了18世纪末期,人参之乡的参农们,在每年的金秋9月收参吉日,杀猪蒸馍,载歌载舞,庆丰收,迎客商。这个时期的“人参节”,以商品交换的简单活动方式广泛地存在于民间。而悬圃县首届人参节,这一天全县城乡装点门面,举办庆祝活动,接洽人参生意,其盛况不亚于古老的春节。”   这,也是肖子鑫心里的另一番真实感受……   那天晚上,在欢送最后一批离开悬圃县的尊贵客人的晚宴上,双方顺利地签订了一大笔期待中的巨额订单。肖子鑫的辛苦没有白费!他心里的苦和复杂,在看着程县长与奈特的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时得到了巨大的补偿。一个基层的县政府办副主任,有时候是没有什么尊严可谈的,尤其是当他面对现实和不同国情与观念时,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让这些前来悬圃县的客人和投资者们满怀希望而来,满意而归……   同时,他们也有继续投资的意向,需要另外找个时间谈。   这就够了!   个人,一些轻度的不解和嘲笑,又算得了神马呢?中国的官场就这样,不是他肖子鑫一个区区小官员可以改变滴。   悬圃县这次首届人参节的成功举办,领导们站得高,看得远,真的应该说是大山里有史以来从未有过令人难以置信的盛况空前!   人参节要花巨资近千万元,光请那些明星的出场费就高达近百万元(这在当时可绝不是一笔小数目字,人们还在为万元户奋斗不息,还不包含他门的吃喝玩乐)。不过,老不信们有句话说得好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让这个深藏在高山峻岭原始森林中数千年、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县城彻底改变面貌,不咬牙破费一些怎么行呢?   悬圃县的同志们——尤其是一些老不信们想不通,不错,传说中的人参节从古至今就存在,从举办至今已经取得了巨大收益,也有金山的人参市场称为是全世界最大的人参市场,但是老不信们心里还是有想法,有意见,背后也有人在骂娘,“你门当官的怎么就不想想在以前我国的人参价位和现在比较相差甚大,其原因是神马呢?   但是不管怎样,第一百七零章、老爸进城   前来开会的各部门头头到齐了,小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庄重起来,没有了刚刚结束的首届人参节上那种喜气洋洋那种狂欢和欢畅。收益大的部门领导兴奋依旧,而个别没有太大收获的部门头头心里此刻却平添出几分慌乱,几分压抑,好似寒冰下的潜流在低吟……   这是总结工作和成绩的时候,也是考核领导年度工作指标性的关键一环。   “大家这些统计数字……不会有什么遗漏?”程县长询问。   肖子鑫看看手上的那些统计表,又放心不下地询问了一句。   “不会,大致就是这样了,还不错!”有人答道。   汇集各部门的统计表格,人参节成交量一项的数字很是可观,这本是肖子鑫掌握的情况。只不过为了慎重,才做进一步核实,个别人也有几分侥幸心理。因为种种原因,在一些**脑储存的信息中,程县长和肖子鑫还没有时间对人参节成交量实地考察,在他们大脑储存的信息中,只是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呵呵,所以此刻个别人当然希望领导只是看一下,问一下,疏忽大意过去就好了,日后还可以找机会弄虚作假。   然而,现实的存在却是那么无情,这个新来的程县长跟原先高书记一样,他办事不办则罢,办就要一清二楚,说话算数。   “安局长,你这个数字……准吗?”忽然,程县长从一份表格上抬头盯住乡镇企业局长安泰。   当一双双不安的眼睛一齐投向他时,程县长猛然抬走头来,目光朝众人扫了一圈,安局长苍白而无力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恩,是的,准的……”眼睛里却分明藏着几分侥幸,还有一丝忐忑不安,怒火在程县长眼中燃烧,那是一种焦灼气愤的火光。这还是肖子鑫头一回看到。   无须回答,安局长回避他的目光,说明了一切,他的话显然是不可信的,一片难堪的静!   正常来说,这件事在肖子鑫和大家的心中都明明白白,做到程县长这样的位置,一般早已不必象他这样,许多事仍然亲历亲为,只要跟办公室哪个主任交待一下,下面就很快便安排去做了。无论报表还是材料,但是,这次悬圃县首届人参节又有不同,这毕竟是全县在招商引资与经济工作中近期的重中之重,一切都要求四脚落地,实打实地汇报上来。   不过,程县长又仔细看了看那份报表,详细询问了安局长几个问题,相信差距不大,想发火,最终还是忍住了。   从这些主要经济部门报上来的汇总的报表来看,人参节期间举办的人参土特产品交易会,经贸额出人意料地达到了2.2亿元这个实际数字还是可信的,大幅度突破了预计1亿元的成交额。   ……   开完会,肖子鑫一回到办公室,秘书科长马上过来说:“肖主任,你父亲刚才来电话说让你去客运站接他,他上城里来看你了!”   恩?肖子鑫一听这话,忽悠一下,真高兴和意外!他点头说:“行,我知道了。”然后看看没什么事,肖子鑫就下楼出了大院叫上司机大蓝子,上车后往客运站方向而去。过去,每次肖子鑫从大学回来时都是父亲跑县里来接他,帮他拎包拿行李,他毕业到县政府工作之后,父母极少来县城,许多事情他们在娘娘寨乡上就都办了。刚才忘记问了,父亲有什么事情,怎么回事,哈哈,真的就是特意来看看自己吗?   恩,或许是父亲犹豫了好久,跑来看看自己现在究竟在县政府干得怎么样?当了一辈子老实巴交农民的父母,在乡下如今已经越来越因为有他这么个儿子而成了新闻人物,他们既为肖子鑫骄傲,又想亲眼来看看儿子在县政府到底是管些什么事。肖子鑫偶尔回家几次,他们的话题也是总围绕着这些问来问去的,但是,凭他们的经历和见识,肖子鑫即使是再怎么说,他们也有许多事情无法想象出来。   现在,坐在大床上,他去接父亲,心里挺开心,到了客运站,老远就看到父亲在那里东张西望。   “爸!”肖子鑫让大蓝子停车,然后下车大步流星走过去,接了父亲,肖子鑫直接把他接到了县政府宾馆自己的房间。   看到老爸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切都很好奇的样子。   “爸,你来城里干什么啊?是不是有事叫我办呀!”肖子鑫笑呵呵地问,给父亲冲了一杯咖啡轻轻放在他的面前。   “苦!”父亲喝了一大口,汤得直咧嘴,“这是什么?怎么一股苦巴味儿,象是糊锅巴那个味?”   “呵呵,”肖子鑫笑了,“象糊锅巴那个味?这是咖啡,就是苦的,你刚喝可能不习惯,要长喝就离不开了……”   “我可不愿意喝这个!”父亲抹把嘴,放下咖啡,再也没喝一口。虽然父亲一直没有跟肖子鑫说他这次究竟进城干什么,但是肖子鑫明白老人家的心思,父亲来看看他,其实心里就是想看看他在县政府的工作、食宿等等,他当然要满足老爸:“爸,你饿了?我安排点饭,一会儿吃完我领你去县政府逛逛,咋样?”   “呵呵,那敢情好!”父亲憨厚地咧嘴笑了。   肖子鑫就给楼下餐厅打了个电话,让准备两个人的饭,标准稍好点。听儿子说话的口气,父亲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活了差不多一辈子也没有过这种待遇。其实,到了肖子鑫这个位置上,不管什么事,公的私的,早有一些人愿意为他鞍前马后去悉心办了,而涉及到他利益的事如今政府办更是想到他前头为他操办安排了,这让父亲眼界大开!   比如说秘书科、综合科、小车队和行政科小孙、小林和司机大蓝子等等,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或跟他们暗示一下,事就不知不觉间办妥了。不过从肖子鑫的心里而言,尤其是当着父亲的面,其实他还是希望朴素一点,本份一点,自己打电话,自己老父亲来了吃个饭,当然要自己出面打电话给下边餐厅。   其实,这已经让父亲心里相当地吃惊了,肖子鑫心里不是不清楚这些,可是私人事他仍然坚持自己办。   县里的事,复杂得很,尤其是肖子鑫心里还希望不断进步,那就要处处事事注意形象和影响,尽量低调些才好,何况,他的身份跟一般人还不一样,他来来往往跟随县里的两个主要领导进进出出,越是这样,他的低调越是会受到大家背后的好评。他做事也从来就谨慎,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大的向上权力空间,还想尽快地做出一些政绩。   所以,凡私事尽量亲历亲为,一方面是从个人隐私考虑,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必张扬。   这期间,他也在寻找和陪养自己的心腹之人,所以,象他这样的人,县里早有风言风语。   说他聪明。   说他前途无量。   也有的说他心眼多,将来真的不好说究竟能干到哪一步,县里恐怕是肯定放不下他的,应该是市里或省里的人物……   的确,也正是因为上述种种说法,肖子鑫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更加谨慎,积极工作,他不知道父亲前几天人参节是否也来到县城,即使是来了他也没有来找他,知道他忙?高书记在上楼时就曾经找肖子鑫个别谈过,有过暗示,估计最迟也就这个人参节一过,他就会跟张主任一样被高书记调到县委办去。   “儿子,最近工作忙不忙?人参节累?呵呵……”父亲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边坐下喝,一边笑着询问。   “恩,不轻,累得够呛!”肖子鑫说笑笑说。   正说话,小女服务员跑上来轻轻敲门,说:“肖主任,下边饭好了,在松花厅,您啥时候下去吃?”   刚从外边回来的江经理随后也到了,说:“肖主任,我刚从外边回来,不好意思啊。哎呀,这位……”他一眼看见肖子鑫身后的老人,试探说:“这位是您的父亲?”肖子鑫点头,给他们做了介绍,今天这顿饭纯属于他个人的事,他和老爸吃,他更不想打电话告诉杨主任,再由杨主任打电话给安排,就自己直接告诉宾馆的人,下边安排好了。   肖子鑫说:“没事,我老爸来了个,随便吃口饭,你们都忙去,我们这就下去。”   看着肖子鑫陪有些土气的父亲下楼,小女服务员在他身后吐舌头,江经理看见,瞪她一眼,也匆匆跟下去了。   松花餐厅,风格独具,是个小餐厅,上面的美味佳肴摆了一桌子,父亲一见,想到刚才大家对肖子鑫的敬畏和恭维,又见人家一个堂堂的宾馆大经理跑前跑后地小心侍候着,心里一阵阵热乎乎的,以往儿子念大学时受惯了别人的白眼和乡上领导的欺负,冷丁受到这样的礼遇,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和不习惯。要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肖子鑫请父亲坐,江经理拿来两瓶茅台酒,肖子鑫问父亲说:“爸,喝酒不?”   父亲羞红脸摇摇头。   肖子鑫就接过茅台酒对江经理说:“好了,江经理你忙,我和老爸喝酒,吃口饭就行了,你别客气,有事忙去。”   江经理看看父亲,再看看肖子鑫,就笑呵呵地点点头说:“那好,有啥事叫我。”   就退出去了。   “呵呵,儿子……你们当官的真好。”肖子鑫举起筷子,请父亲随便吃,父亲都有点儿不知从哪下筷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吃,一边顺口感慨道,眼里热泪盈眶,心中感慨万端,他不说什么,只让父亲多吃点,他说没有外人,现在就咱们俩,想吃啥,你随便吃啊爸,别不好意思。   父亲边吃边点头。这个场面,是肖子鑫从来没有想过的,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县里还会和父亲这么近地接触,吃饭,虽然一切都是他的心愿和安排,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梦似幻,一些往事不由得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其实,当官确实不错,不过,也不容易啊,事太多。”   肖子鑫陪着父亲吃,感叹说。这时候,手机响,是政府办杨主任来的,说晚上六点,在世外桃园宾馆已经安排好了,接待程县长的客人,问肖主任这样安排行不行,肖子鑫说行,弄好一点,来人他之前就听别人提起过,他既是高书记的朋友,也是程县长的重要客人,别让县委那边说出啥,再准备点礼物,客人走时给放车上,杨主任哈哈大笑,就说知道了,我都安排好了,还有没有别的事,肖子鑫说了声好,就挂了。   父亲笑问说:“你们当官的是不是天天吃啊?”   肖子鑫点头道:“是,不吃不行啊。天天就这些事,吃喝玩乐,开会讨论,还有工作的事,脑袋瓜子疼,痛并快乐着。呵呵。就象我小时候你以前跟我说过的我爷爷抽大烟似的——你别笑,爸,我虽说没抽过大烟,但就那个意思,当官也有瘾,要不咋谁都想进步,想当官呢,好处大大的,你也看到了。”   父亲就不说话了,心里却是一阵子莫名其妙的酸楚,肖子鑫见他神情有些异常,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说关切地询问说,“你怎么了,爸?”父亲说,“没怎么,这一大桌子菜,得多少钱啊?就咱们俩人,你们一天到晚地吃,又不用自己掏钱,光乐呵,不心疼,一年到头得花国家多少钱哪,我看着这些菜可心疼了……唉!”   肖子鑫就明白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自己也是底层人出身,当然明白他们眼下的这一桌子饭菜是什么价格,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当时钱还不毛的时候,这一桌子大菜至少也相当于父亲这样的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养育的一头大肥猪或卖几百斤粮食才行。   呵呵,可是,不吃行吗?不说他这样的县政府办领导,就是县上其他大大小小的部门,哪天不吃?你不吃别人也吃,而且档次惊人,他不吃并不代表他就清廉了,官场不就这样么?   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官场缩影而已……   要是自己掏腰包,肖子鑫明白,他的工资也安排不了几次这样的规格。   没办法。   饭吃着吃着有些沉闷,肖子鑫就转了话题,又说人参节喜气洋洋的事,尽量把气氛调起来,让父亲把这顿饭吃得开心点,父亲也就不说什么了,只顾闷头吃,偶尔躲避一下肖子鑫给她挟的海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敢吃那些吓人的东西……   一边吃饭,父亲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要是当年老婆怀上肖子鑫的时候,因为他身上有一个姐姐,属于计划外,要让乡上计生办的人给抓了,他还会有今天这么个好儿子这么风风光光这么温馨的场面吗?不能了,因为抓住一做,一流产,就什么也剩不下了,只会剩下伤心和无奈……   这样一想,父亲心里哆嗦了一下,也吃不下去了,吃饱了。   是后怕,也为自己当年那么大胆子一个人把老婆子偷偷摸摸送到了离娘娘寨百多里的一个家属家才好歹算是躲过了那一劫,值了。   尽管老伴儿后来遭了那么多罪。   吃了那么多苦。   看来,一切镀乎是冥冥之中有照应,就象儿子肖子鑫说他和那个闺女(柏心钰)的缘分?……   吃完饭,肖子鑫看看表,一点多了,父亲要走,他打电话让司机小王过来拉他和父亲去了县政府,又叫来小女服务员,让把一些根本没动几筷子的过油菜、海鲜打包,让父亲带回去给母亲尝尝,父亲红着脸推辞,肖子鑫就悄悄地瞪她一眼,意思是他怎么安排她就怎么接受,这些菜扔了也白瞎,当着服务员的面啥也别说。   父亲当然明白,就看着服务员一盘一盘地往一个一个的塑料袋里装,不吭声了,心里想第一百七一章、荣升县委   一股扑鼻的饭菜香味把肖子鑫从熟睡中引诱出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才发现他睡在大办公室的小套间里。小套间已经改造成了临时的值班室,里头挤满了三张床,还有一张桌子,现在却只见几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出来进去,香味就是从桌子上飘过来的。   “肖主任,你睡醒啦?”有人问,肖子鑫一看,是秘书科长。   他点点头,笑了,这才想起把老爸送走之后居然回来在这屋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首届人参节之后就是总结表彰大会,外边大家已经下班了,只剩下县政府办的人没有回家,他们准备数据材料准备晚上加班打印出来,不能耽误明天大会上程县长的讲话。杨主任进来几次,看见肖子鑫在床上睡,就让大家轻点,别叫他,知道他这些日子是累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办公室睡过!   “呵呵,快起来,肖主任,起来吃饭!”小陈小孙进来一看,笑逐颜开地叫他。   原来,杨主任让秘书科给下面饭店打电话,饭店给他们送来了晚餐,还不错,神马麻辣肉丝、鸡丁肉丝、京酱肉丝、酸菜鱼、乱炖三鲜……摆了满满一桌子,这时大家都进来了。   “呵呵,这么香,不叫我?”肖子鑫从床上爬起来,打趣道,其实他和老爸中午在宾馆吃的一肚子好东西此时还没怎么消化呢,“谁敢叫你呀?”王东乐了,“你睡得那么香,杨主任让大家不吃饭谁也别进来,说让你好好补补觉儿……”   “哦……”肖子鑫晃晃脑袋,小陈把一盘子冷碟和一碗刚接到手的热菜凑近他的鼻子晃一晃。   猪耳朵拌黄瓜,碗里是红红的粉蒸肉,满鼻生香,我考!呵呵,真不错,他怀疑地说:“怎么这么快,都端上来啦?”   “那还不快,饭店小服务员四五个往楼上跑呢,杨主任叫她们快点,吃饭好干活!”   “恩,那行,”肖子鑫走出去洗了个脸,回来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说:“吃!哈哈,都坐下,别站着……”   吃饭的时候,杨立鑫副主任告诉肖子鑫,说今天下午县里研究工作,其中就有他和自己的事。肖子鑫一听,乐了,心里明白,嘴上却笑道:“你和我什么事?”秘书科长说:“什么事肖主任你还装糊涂呀?你要上楼了!杨主任这把可能也会顺当地转正,小陈可能要提综合科长了……”   呃!肖子鑫当然心里透明白这些好事的原由。也就一边吃喝,一边嘻嘻哈哈跟大家说笑着。高书记上楼前,曾经个别跟他谈过话,暗示过了人参节这段,就让他上楼去县委办那边,大家都知道,高书记不能轻易放弃他这个笔杆子,而杨主任,自从张主任跟随高书记一起上楼后,他转正县政府办主任的呼声最高,这次扶正也比较顺利。   另外,就是肖子鑫原告所在的综合科,他前几天人参节之前跟杨主任研究过,他走后,县政府办这边的工作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程县长和高书记是市政府时期的老同事老朋友,他不会说啥,但张主任一走,如果肖子鑫再一走,原先政府办的老班底一下子只剩下了杨主任一个,而且综合科也只有小陈一个科长,至少还需要提拔一到两个副科长才行……   所以,这顿饭,虽然是大家在办公室吃的,但一边吃喝,一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些人人关心的话题。   “杨主任,肖主任这次也上楼去了,”葛明伦忽然说:“你能不能也照顾我一下,也给我安排点什么事哈?”   他的话一说,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太说话了。这个葛明伦,曾几何时在县政府办多牛逼呀,就肖子鑫刚来那阵他还至今依稀记得,那时候的葛明伦,靠,秘书科长,跟当时肖子鑫的综合科长高正平级,但他在原先政府办那个女主任徐福兰面前相当滴吃香,那叫一个霸道!而且,他当时根本就没怎么瞧得起现在已经成为他主任的肖子鑫!   人就是这样,尤其是政府机关这些人,哪个有势力领导信任,哪个身边就不缺少溜须拍马之人。当初肖子鑫刚进入政府办时,小心翼翼加上热情洋溢,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然而就是那样,也没有耽误这个葛明伦背后拐弯抹角地捣鬼,尤其是后来肖子鑫居上,当了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之后,这些,肖子鑫能忘么?   靠,根本不可能忘掉!所以后来肖子鑫一步一步得势后,特别是当上副主任之后,葛明伦不仅越来越混得灰头土脸,秘书科长在肖子鑫的运作下也混没了,整个一个撸马勺子了,呵呵,所以,从那时起,葛明伦就再也没得烟抽!谁有脸不亲,非得搬着他这个臭屁股使劲呀?过去办公室的风气和人缘不知不觉中就慢慢倒向了肖子鑫……   现在,他想跟杨主任要个一官半职,或者希望恢复原职,可能么?呵呵,基本是做梦,而已而已。因此谁也没有接他的话茬,一时之间只听到大家吃喝的声音,而没有一个人说话,葛明伦看了看杨主任,杨主任笑笑,只当没听见,他只好挟了块猪头肉蘸上点酱油送进嘴里,闭嘴咀嚼,很是尴尬。   大家都明白,肖子鑫并不坏,跟他在一起工作时间越长越能品出他的善良和真挚,但他不坏葛明伦不报复他就已经不错了。研究工作时,杨主任当然不会提这个葛明伦再当秘书科长,更不可能让他上综合科当科长,呵呵,肖子鑫更不会提。机会,只留给那些平时工作的确不错,而且卖力又跟他们关系好的人,比如那个小陈小孙,小陈从一般科员提到副科长,肖子鑫当上副主任之后让他主持了综合科工作,也是肖子鑫提议,领导同意的,算是对他不薄。   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而小孙呢,虽然一直没提起来,不过也是因为他自己,有的人,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儿,所谓高丽裤子,提不起来,肖子鑫就是在走之前有心提他,肖子鑫自己心里那一关就难过,过不去,他不行。   那个打字室的王东表现不错,小伙子也挺有工作能力和甩头,肖子鑫和杨主任这次研究时初步把他放在前排。   打字室归秘书科管,不过到底能不能提他,现在还不好说,看他表现!   “来,举杯,大伙儿——来一个!”   杨主任虽然在师院当过政治系副教授,但经过县政府的磨砺如今更能整,他见大家都有点儿尴尬,忽然笑眯眯地举起自己的杯子,吆喝道。   大家立马响应。   “吱!哈……干了!干了!”团团围住一张大办公桌子的同事或多或少都喝了一口之后,比划下手上的杯子,然后放下吃菜。   这酒,葛明伦也跟着喝了,却是喝得没滋没味,喝得憋气哈……   看来,人无论在哪里工作,都轻易不能得罪人,尤其是不能得罪比你能的人,潜力大的人,不然的话,哈哈,这个原先无比牛叉的葛明伦同志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和缩影,他基本上代表了不受欢迎的人之一个类型。那种情况和场合下,他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因为大家喝完酒还要工作,加班打印、分发、装订领导讲话稿。   他走,往哪走?既不能回家,更不能离开办公室,不走,又窘迫得抬不起头来,也插不上话,只能听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其乐融融。   然后,小陈站起来端着酒杯,向肖子鑫表白道:“主任,这把人参节可把你累够呛,还有杨主任,我单独挨个跟你们表示一下,行不?”   “哈哈,”肖子鑫拿杯在手,笑道:“当然行,喝酒咱是哥们,工作咱是同事,没大小王,来!”   “那好,嘿嘿,谢谢哈!”小陈美了,“不过,声明一点哈,这可是喝得工作酒,跟个人感情没关系,更不是打溜须!嘿嘿,一会儿跟肖主任喝完,我再敬杨主任!”   “行啦行啦,”有人臭他,“别解释啦,快喝,人家肖主任都举杯半天了!”   呵呵,喝——他们一仰脑袋,干了。小陈跟肖子鑫关系一向极好,他算是看对了人,也跟对了人,就象是肖子鑫跟对了高书记一样,肖子鑫当初一到政府办综合科,开始小陈小孙他们也有点儿瞧不起的意思,因为肖子鑫原先在信访办,他们在政府办给领导写材料已经很长时间了,根本没什么印象。但是,他俩很快就发现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综合科的肖子鑫不一般,所以,关系迅速好起来,只是小孙差点儿。   小陈跟肖子鑫喝完,又单独跟杨主任喝,理由同上,其实大家谁都知道,今后肖主任一上楼,政府办这边又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内部调整。   这种时候,大家都想往上窜一窜,官场中人,大家同样干工作,当然谁都想当官了。   只是,那几个位置,肖子鑫事先和杨主任已经基本确定了下来,其中之一就是小陈提拔为政府办副主任的报告。   一个走,一个提,生活和工作就是在这样万花筒一般的轮换中令人难以置信和眼花缭乱地继续进行着……   当然了,肖子鑫上楼后,会比眼下当政府办副主任更牛逼。虽然上楼他仍然是副主任,但是任何在官场混过的人心里都明白,政府办和县委办,尽管都是正科,而且都是鞍前马后为县里的主要领导服务,同是场合上的两个常常出面亮相的人物,然而,背后人们对此“级别”约定俗成的观念上差着一个节气呢。   就是说,同样副主任,肖子鑫上楼之后,会比现在铲得更硬一些,说话也就更有份量一些……   所以,除了杨主任之外,大家借着办公室的这顿临时工作餐,不管男女都在小陈之后纷纷站起,单独跟肖子鑫抠,一敬二敬,好事连三。最后杨主任看看差不多了,呵呵笑着站起来,说:“好,兄弟们,你们大家都拍肖主任的马屁,我要是不拍一下,说不过去哈?恩?那我就最后收秋了,你们都敬完了,我单独跟肖主任连喝三个,怎么样?”   “好啊!”大家哄地一声,居然呱呱呱拍起掌来,葛明伦也敬了肖子鑫,这时候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但内心里的那种无以言表的羡慕忌妒恨——那是真的羡慕忌妒恨啊!无奈是什么滋味?无奈究竟是个神马滋味,去问问葛明伦葛大科长(原科长!),他最清楚。   “谢谢,谢谢杨主任啊!”肖子鑫此时此刻显得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哈哈,别误会哈,不是在描述领袖人物,而是肖子鑫同志。   肖子鑫和杨主任碰杯,叮地一声,“干!”   在悬圃县政府办,要说有缘千里来相会,那就应该首先提到这个跟肖子鑫搭伙的杨主任了。最初,无论是肖子鑫还是杨主任,他们可能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悬圃县相识,并一步一步搭成了政府办这个班子。两位副主任,级别一样,关系很默契因此也就很和谐很铁。肖子鑫除了跟高书记、张主任之外,就得数他了。   人真是会变,想当初,这个杨立鑫主任还是肖子鑫跟着张主任去市师范学院考察之后调来的呢,那时,肖子鑫刚刚提拔综合科副科长不久,风头正劲。杨立鑫一来就当上了副主任,然后,肖子鑫就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原先政府办没有副主任时一切工作都是张主任直接安排,他来后分管综合科,由于他脾气好,人缘好,文笔也相当厉害,从那时起,肖子鑫跟他的关系便慢慢开始了。   直到前不久肖子鑫提拔为政府办副主任,直到如今他也要跟张主任一起,上楼了。   事实上,他们都是高书记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因此要说他们三人背后的真正关系,没有高书记一路重视和不断栽培,便不会有他们今天的权力与位置,当然也就更不会有今天之后肖子鑫更大程度上的迅速发展与玩转更为复杂的权力了……   大家都叽叽喳喳地笑,酒喝得差不多了,怕耽误事,只喝了一些啤酒。   忽然,有人冒冒失失地说:“肖子鑫,你这回上楼又跟张主任一起为高书记服务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哈!其实你很有风度哈,在我们这些小地瓜眼中,你上楼以后还能升,不过,就现在你应该还有一喜哈!”   见大家不明白,肖子鑫也笑看他:“我考!还有什么喜事?”   “你跟柏书记的女儿搞对象那么长时间了,神马时候俺们大伙儿能上楼去喝你和那个谁的喜酒哈?????有木有?有木有?”   哄堂大笑,大家乐了,是哈,是哈!   “神马时候喝肖主任你和柏书记女儿的喜酒啊?那可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呀!”   小孙更冒失地溜出了一句话:“神马时候给俺们生个胖侄或者侄女哈?嘿嘿!”   办公室,说严肃也严肃,说戏闹也真的是戏闹不止,大家在政府办这个共同为主要领导服务的舞台上混久了,一有机会便会爆发一下,也正常,呵呵完全是正当防卫哈,不管他肖子鑫是主任还是科长,只要有这种情况下的小小机会,男男女女年轻同事一喝上酒喝乐了,是不会轻易放过滴!   肖子鑫的脸红了,哈哈大笑道:“我考!这个,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想哈,还不算太成熟嘛!啊?是不是啊,反正到时候不请谁也得一定请你们诸位到场哈!”   他又玩笑道:“不过,到时候小红包可得给我早早预备足了,一个不能少,少了不行,平时咱不敢收礼,大喜事总不犯错误……”   “行啊,只要你敢收,俺们就敢送!”   ……   “好了,干活!”饭后,杨主任看看表,肖子鑫对收拾盘子的人说:“你不用管,打电话叫饭店服务员来收拾就行了,大家干活。”   那晚,打印分发装订好材料,已是午夜前第一百七二章、插曲之一   昨晚在办公室酒桌上大家要结束的时候,有人忽然询问肖子鑫什么时候跟柏书记女儿结婚的事,引起了肖子鑫情感深处的一些波澜,一宿没睡,想了很多。但他最想的并不是跟女友柏心钰的事,他开玩笑说还不成熟,当然是一半真一半假,其实他跟柏心钰倒是情投意合,相互都已经爱得有点儿刻骨铭心……   最让肖子鑫牵挂和担心的倒是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第二天早晨上班,在楼梯口忽然看见保卫科的人,让他一下子又想起了那个16岁的小情人,这段时间忙于人参节的宣传工作,真的有点把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姑娘给忘记得一干二净。忽然想起她,心里顿起波澜。他上楼后,掏出钥匙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四下看看,坐在那里目光有点儿发呆。   姜兰花,姜兰花,她自从一走就再也没有了一点消息!她现在究竟在哪?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到底是安全打掉了没有啊?这些,肖子鑫一概不知。由于肖子鑫有手机,而姜兰花没有手机,况且她走之前肖子鑫正在市里开会,根本就不知道她要离家出走,只是留下一封信给他,说不跟他去省城找他同学流产了,自己去她姨妈家吃草药坠胎,说流产容易大出血,也容易造成以后不孕,说她姨妈说吃草药安全,一样打胎……   总之,让肖子鑫担心死了,有一段常常担惊受怕,又无法跟她联系,她也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肖主任,程县长叫你过去……”走神也只是走了片刻,这时有人来叫他。   “呃,好我知道了。”   肖子鑫愣了一下,起身出门就向程县长办公室走去。他知道,可能是程县长要跟他谈上楼去县委办的事情……   这边,程县长是如何跟肖子鑫谈他调到县委办当副主任的事情咱们先放下不说,借他们谈话的机会不妨关注一下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究竟去了哪里?她现在到底怎样了呢?   说话,县政府宾馆服务员小姜自从跟长期住在那里的肖子鑫偷偷摸摸好上后,这个情窦初开的16岁漂亮小姑娘可真是遭了一点好罪!她哪里懂什么怀孕不怀孕,那次在肖子鑫的房间只是一时冲动,肖子鑫上了她之后,也仅仅就那一次,就坏了!事情也真是巧合得很,肖子鑫跟女友柏心钰几乎每次晚上约会在江坝都造爱,也从来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可是,日怪!她硬是一点事没有,至今也没有怀孕!   可是那个小姜——姜兰花呢,就跟肖子鑫有那一次,且一次就怀上了肖子鑫的孩子!   我考!你说这事整的,寸不寸?太寸了!自从那天开始,这个以前快快乐乐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就开始有了心事,尤其是她母亲以为她感冒那次带她找中医摸脉,居然给她摸出“有喜了”之后,这个心事重重的小姑娘便开始了漫长的遭罪生涯……   肖子鑫当初答应给她下岗的父亲找工作,打电话跟聚宝盆电站的老总一说人家二话没说就让她父亲重新有了工作,并没有任何一点yin心和邪念,只当是这个小姑娘挺开朗可爱,肖子鑫又几乎是天天在宾馆吃饭由她服侍,顺手帮忙而已。哪里会想到事情后来会发展成那样啊?   特别是那次她父亲姜大胡子忽然拉着她去县政府民政局大闹,非要她说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可,肖子鑫也开始闹心了。   一方面,肖子鑫当时正在县政府办混得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他可折腾不起……   而一旦小姜要经不起她老爸的毒打说出了他,那事情就闹大发了,所以那两天肖子鑫整日提心吊胆。   后来找了老同学,又联系好了带她去省城人不知鬼不觉地流产,晚上两个人偷偷在铁路桥底下见面跟她一说,她也点头同意了之后,肖子鑫的心才算安稳了一些。可是,他哪里想到,说好的事情,定好的日子,就在他们要一起去省城的时候,她会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呀??   ……   其实,小姜,姜兰花并没有去她的姨妈家,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姨妈,更不想吃什么草药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打下来!   信上说的那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她只是从心里不想让这事影响肖子鑫在政府当官,更不想让他太担心她……   然后,她就走了。   究竟上哪?小姜当时心里并没有想清楚,一点底儿没有,反正就是想尽快离家出走,走得越远越好,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因为,这是肖子鑫的孩子呀……   这个年仅16岁的漂亮小姑娘,心里有个老猪腰子,主意特正。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跟肖子鑫那次在房间里闹来闹去就让他给上了,上,她不怕,因为她心里实在是太喜欢这个高大英俊又在县政府办当官的肖子鑫了。尽管她知道肖子鑫已经有了女友,可她并没想有朝一日能嫁给他,因为她明白自己太小,而且也不配。可她当时就是想给她,怪了,谁能说得清?   所以凭他想怎样就怎样,他想干什么,她就闭眼让他干……   一个16岁的小姑娘,初次离家出走,肚子里还有个可怜的小生命在偷偷孕育,可怜见的!她往哪里走啊?身上还没有多少钱?但她就是走了,走得一去不回头,按她的想法,就稀里糊涂往前走,只要自己不死,就要想办法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要是自己死了,就算了,反正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肖子鑫的……   就这样,姜兰花并没有走远,而是一步一步,连搭车带走路,最后到了邻县。   这几个月,姜兰花就是在那里度日如年,慢慢一点一点熬药一样熬过来的这些漫长的苦日子……   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男人。   后来,她嫁给了他。   结婚的那天夜晚,姜兰花是流着泪把灯闭掉的。男人莫名其妙,但那事做得还算顺手,也就不想什么,哼哼几声,搂着姜兰花先睡去了。   男人叫迟洪凯。是在姜兰花一个人离开家两个多月后,在那里遇上的。那时姜兰花已经“显怀”。他是个普通的林业工人,老婆跑了,有个5岁的男孩。一个急着找个落脚的地方,一个巴望娶个女人,何况姜兰花虽然怀孕体型变得很厉害,但是仍然让人见了产生爱恋之情。经人撮合,婚事很快定了下来。   在姜兰花的心里,她是永远也忘不了肖子鑫的,忘不了,可以说是刻骨铭心,比肖子鑫喜欢她还要喜欢肖子鑫!有人说,一个女人,只要给了第一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也就从那一天开始永远刀子一样刻进了她的心底里,一生难忘。   16岁的姜兰花真是品尝到了这种难言之隐的滋味。   那天,姜兰花眼巴巴等了一天,天快黑时,她趁母亲上厕所偷偷摸摸从后窗户跑了出来,一路跑下去,等到她母亲发现,她父亲下班回来再去找她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兰花呀!兰花呀——”她分明能听到母亲那泣血一样的嚎叫和哭喊,但是她是决心彻底地不回头了……   姜兰花先去宾馆找肖子鑫,想当面跟他说一下,再告别,可是一问其他服务员才知道,肖子鑫房间锁的,去市里开会了。   无奈,姜兰花哭着,要了一张纸,椅着肖子鑫房间的门口,匆匆忙忙给他留下了那封信(信封是临时跟人要的),然后看也没看一眼,找了胶水封上就顺手从门底下的缝隙中塞了进去,然后就下楼跑了。原先跟她一起干活的小女服务员惊讶地看着她的背景,之前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摇头。哭,还是跑出门之后才哭的……   她心里太苦了啊!   跟谁说?   无人。   她知道肖子鑫怕丢了工作,更怕因为她这事丢了官,躲着所有人跑到山里哭了一回。那夜,从火车进站的时候,她买张站台票上了车,随身包袱也没有,只有一百二十块钱,还有肚子里一个令人心酸的希望。   现在,明月朗朗。   就在肖子鑫那天夜里跟大家加完班回到宾馆忽然睡不着,躺在悬圃县宾馆那个她熟悉的房间里想东想西,激动不已——当然也忽然有一段想到了她,第二天上班就要荣升上楼,到三楼上任当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轻轻搬开压在身上的大手。怀孕,就是真正的女人了,不管她以前懂不懂,现在,姜兰花是真的慢慢懂了,算了一下,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要来到人世。叫什么名字呢?   姜冠鑫!   不……   还是叫姜念鑫????   她心里抖抖地想,狠狠地骂!望着窗外的明月,她真不知该给未来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这事儿本来应该是肖子鑫来做。他是大学生,又那么有才华的人,不然……姜兰花心酸了。他写了那么多小说,他又给县长写了那么多讲话,他却是个窝囊废,什么也不懂,害得我现在成了这样子!   男人咕噜了一声,翻个身,又抓住了她。当那粗糙的大手顺着隆起的腹部向下摸的时候,姜兰花有些怨恨。不是怨恨那人,是怨恨那粗鲁俗气的举动!六、七个月的身孕在身,那种事他做了一次还不算,还要做!如果换成肖子鑫,他也会这么无聊吗?不!他绝对会忍耐自己,会爱惜她。这就是他和他的差别!一个只知吃、喝、睡、干活的工人的全部意念!可身为“人妻”,不应付行吗???   她忍耐着,用手推着他一纵动一纵动的身体,劲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   他舒服了第一百七三章、插曲之二   如果说年仅16岁的姜兰花跟那个邻县的林场工人“结婚”,说她现在已经身为“人妻”,是不准确的。   按法律规定,没登记,就不算真正结婚,更不是合法婚姻。   所以,用后世今天的年轻人的看法来说,他们二人只能是同居而已。其实,如果说当时姜兰花能够合法登记结婚,那么首先肖子鑫就不会那么担心了,他之前也还是认真想过许多次,甚至于曾经有过一个十分执着荒唐的念头,那就是想过跟女友柏心钰摊牌,离开她,然后好好照顾姜兰花,耐心等待几年,等她再大一些就娶她为妻。   “怎么可能呢?”清醒的时候肖子鑫又忍不住这样想。   “恩,不可能吗?”   “应该好好想一想……”   那段时间,无论是跟随程县长出门,还是在县里参与筹备人参节和各种工作、会议与活动,一停下来肖子鑫心里就会忍不住产生这种奇怪的念头。他明白,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真的很漂亮也很可爱,不过,如果不是忽然怀孕,有了他的孩子,做小情人秘密相处那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因为她不仅俊俏得让人惊奇,而且她的个性开朗明快得更是让人喜欢和心动!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再认真想一下,肖子鑫觉得让她作为一辈子的爱人,则肯定是不太合适!   一是(呵呵,这里又来一二三四……了,木办法,谁叫他肖子鑫是秘书出身,又整天给领导们当差出头了呢,职业习惯),他们之间最关键和主要的原因恐怕还不是年龄,而是学历。肖子鑫反过来一再想,就算是自己现在为了那个不该有的孩子,决心娶她了,等几年也真的娶了她,可是这很明智么?他们以后真的就会幸福么?难说!   别的不说,肖子鑫是全国名牌大学高材生毕业,如今又是县政府办(刚刚上楼的新科县委办)副主任,而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呢?只是个家庭困难父母双双下岗不得不退学到县政府宾馆打工的小女孩,学历就不说了,即使是他们以后结婚生活在一起,以肖子鑫的经历和聪明才智他相信,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婚姻就会出现危机,甚至于危机四伏……   还有,就是双方的父母,肖子鑫老家娘娘寨的父母一心一意希望他好好跟柏书记的女儿好好“处对象”,早日结婚,抱大胖小子,喜结良缘!   他们,在农村苦了一辈子,他们再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供出来又已经当官的宝贝儿子再象他们一样生活。   而在官场,如果说要是儿子跟县委副书记的宝贝女儿成了一家,无论是他们的晚年还是儿子的未来,都是人生最好的一种选择呀!   而姜兰花的父母则可能是完全不同了,她的母亲肖子鑫至今还不认识,但她的父亲姜大胡子肖子鑫之前在县政府那是亲眼所见,而且在他大闹民政局时还吓了自己一脑袋头发!那么一个吼声如雷、来了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县政府都敢闹腾的中年汉子,万一要是当了肖子鑫的岳父大人将来会是神马样子呢???……   “不敢想啊,不敢想!”以前每想至此,肖子鑫就下意识摇头,“实在是不敢设想……”   万一,要是自己执意这样做了,不管不顾,最终的结局也许并非好事!   这,正是肖子鑫那一段时间心里反复常思常想,却又无法找到姜兰花身在何处而暗暗担心的最大心病所在啊……   却说,这一切,远在邻县深山小镇里暂时栖身的姜兰花又怎么能知道呢?   痛苦,郁闷,甚至于心里的猥琐,历来就不是单向的,在任何一对有情的男女之间都是而且大多数都是双向逆车道。   “唉……”   “嗳,我后脊梁太痒痒了,你给我挠挠?”那一夜,那个叫迟洪凯的林场工人做完后,喘息未定重新躺在姜兰花身边后,黑暗中消停了一会儿他又忽然亲昵地用肩膀碰她一下,说。   姜兰花闭掉灯。手伸到他的背上去。   “左边!往左点……”男人哮哝。   姜兰花心一震!左边???   她一下子就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部大胡子,那可怕的酒气和怒气,那天发现她怀了孕简直气疯了不再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押着她去县政府讨说法、逼迫她跟民政局领导说出“那个人”和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哪个野种的”……可怕一幕。“左边!”、“进去!”父亲当时在民政局大门口正是这么凶狠吆喝的,吼叫的,正是从那天开始,命运之神将她久藏在心中的一个玫瑰梦击碎了……   这一切的一切,肖子鑫知道吗?   姜兰花泪在眼圈。   “你看看你!咋挠的呀?叫你往左你非得往右,右边也不痒痒呀!……”   男人不乐意了,回头说,姜兰花一愣,一震,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失态了。她想改正,不管怎样,在这个家里,人家给他吃,给她喝,生下孩子还指望这个男人来抚养,但不知怎么滴,有股邪火突然升起来,不可遏制地让姜兰花心里非常非常地绝望和愤怒!她一下子把手扯回来,气恼地嚷:   “谁管你哪边?嫁给你不是给你做奴隶来的,不管了!”   赌气背过身去。男人慌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   “还得说什么!”   姜兰花索性耍起蛮来,嘤嘤嘤嘤哭起来。   其实,她的苦痛根源还是在肖子鑫那里。自从深爱着他,总也忘不掉他……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之前所有的一切羞于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倾诉的心事,刚刚做了一个甜蜜朦胧的玫瑰短梦,就破碎了,再也不会有!如今落得身在异乡,隐姓埋名,勉为其难做了他人妇,怎不令人伤情呢?   从今后,她就是一个少妇,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山里妇人,少女的lang漫是彻底地逝去了……   肖子鑫?肖子鑫!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在想你吗!!!该死的!!   她心里还是感谢这个男人。他不嫌弃她,虽然他的日子过得很穷……   “嗳,嗳嗳,”男人轻轻地叫她,小声地哄她,“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该死,都是我不好,行了?别生气了,要不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听见没呀????”好一顿好言好语之后,姜兰花终于慢慢平静了。夜色,男人,她还有什么好想的呢?没有了。什么人什么命,这是还在中年的父母早就在她耳边一个劲儿不知叹息过多少遍的话。她的孩子也很快就要出世了。   唯一让姜兰花担心的是,这个家庭还有一个5岁的男孩子。   后娘不好做。她懂。   而她自己满打满算也才不过16岁啊……   ======================肖子鑫上楼了。那天,他从程县长办公室出来后,愉快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又到综合科跟小陈小孙他们说了,马上就要搬楼上去。   “哎呀!真的啊??”小陈小孙尽管早已知道这件事,并且也知道就这几天的事情,但是一旦跟他们混得很熟悉很好的肖子鑫真的要走,还是忽然产生一种极少有的感觉与依恋!就象是前些日子张主任离开县政府搬上楼时一样一样!   人,总是有感情的动物,即使是在没有多少感**彩只有勾心斗角的官场,感情的因素也是永远默默存在于所有人的心头。   不可能泯灭!   肖子鑫同样,他点点头,笑着说:“一会儿就搬!我先上去看看,刚才上边张主任打电话说办公室已经给我预备好了。”   刚才,程县长从外面回来后,路过肖子鑫办公室时推开门叫他过去坐一下,肖子鑫一过去,程县长就笑逐颜开地说:“坐,肖主任,坐!”   肖子鑫笑呵呵点点头,就坐了。他心里知道,这是程县长从楼上高书记那里刚刚回来,是要跟他正式谈工作调整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程县长给他扔过一支烟,自己也叨上一支,肖子鑫忙起身替他点燃,然后自己又点上,抽了一口。   “肖主任,”程县长开口道:“你工作的事,我刚才上去跟高书记商量了一下,高书记的意思让你马上就搬过去,人参节也忙活过去了,把你也累得够呛,恩,说心里话啊,肖主任……”忽然,程县长稍稍顿了下,把手上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按,动了感情:“我来悬圃县的时间虽短,跟一些人可能还不算太熟悉,更多的人还不认识,但是对咱们政府办这些人已经有了感情,其实,我真的有点儿舍不得你走啊!”   “呵呵!”程县长笑道,“谁叫高书记不放过你,谁叫你有一支鬼精鬼灵的笔呢!他喜欢,我更喜欢!但是哈——呵呵,人家是县委领导,比我大,又是我在市政府时期的老领导,我不乐意你走也得让你走,必须的。矛盾哪,这心里。所以,我叫你来,事情可能你们早就知道了,高书记背后可能也跟你谈过,就这样了……”   “其他不说,就我来到悬圃县这段时间,你的所有工作都在我的眼里装着,对于你的表现你的出色才华,我是越来越喜欢和认可。”   “好,我也不多说,再说就是车轱辘话了,你这就回去准备一下,该往楼上搬,今天就搬过去,早点过去,早些熟悉县委那边的工作,对你今后的更大发展有好处,我这边也就不强留你了,留也留不下,党领导一切,哈哈!”   肖子鑫也笑了,说:“谢谢领导哈!其实我能在你和高书记身边工作,这真的是我的造化,也是跟你们的缘分!”   “说心里话,程县长,”肖子鑫好话会说,过年话更是如此,不用现回家去取,那是张口就来的主儿,何况,他此时此刻要说的基本全是心里话,不必假装,不必虚伪,“就象你刚才所说的一样,尽管你刚调到悬圃县不久,但是跟你在一起工作,为你服务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就跟当初为高书记服务,跟他在一起工作时一样舒心、惬意和快乐!”   “这真的不容易,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在一个县级政府工作,尤其是我这个角色,真的要干好并不容易,我的个人努力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离不开你和高书记对我的培养和重视,那种信任,让我常常感动,所以,这次要跟高书记上楼了,心里一方面高兴,也开心,而另一方面,要离开程县长你,我也真是有点儿舍不得,跟你一样!”   “唉,”程县长长吁一口气,爽朗笑道:“好,肖主任,小肖啊!你能这样想,我感到欣慰!”   “这样,”程县长想了下又说:“今晚,一会儿我叫杨主任通知一下,大家都别回家了,下班直接去正阳宾馆,我也参加,让那边好好准备一下,开个小型的欢送会,就象张主任走的时候一样。虽然是楼上楼下,大家日后还是在一个县政府楼里办公工作,但是,严格意义上讲,从今天起,毕竟你跟过去不同的就是两个系统两套人马了。”   “政府办这边的工作,你先上去,然后安顿好了之后,再下来跟小陈他们交接一下也不迟。你的工作,我和杨主任研究了一下,初步准备让小陈接过来,还有就是《悬圃动态》,你一走,这份在周边县市影响很大的政务信息恐怕也要受到一些影响了。有机会,你再尽量找时间过来帮助小陈小孙他们一下,你走了,《悬圃动态》不能褪色啊……”   肖子鑫点头。   “你说呢,肖主任?”   “好的,你放心程县长,我会尽力而为,有关咱们县这份《悬圃动态》的事情,我会好好给小陈小孙他们交待一下,的确,我走了,这份《悬圃动态》只能办得更好更出色,而不能让它从此以后暗淡无光……”肖子鑫再次点头,上去跟程县长握了握手,很郑重其事那种,然后使劲摇晃了几下,这才回头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现在,秘书科的几个人和科长一起听说这件事后,先后都跑了过来,收拾的收拾,搬东西的搬东西,加上综合科的人,小陈小孙、李渊与小夏,还有后调整过来的另外两个,大家七手八脚,就象那不久帮助张主任上楼一样,将属于肖子鑫个人的物品往楼上搬。   这时,楼下听到动静的行政科、财务科的几个女将也上来了,一起参与进来……   “哈哈,肖主任,你上楼了怎么也不喊我们一声哈??要偷偷摸摸溜走呀?”   “呵呵,没有没有!”肖子鑫抱着怀里的一堆精装书,笑着摇头晃脑否定,那是他来政府办之后陆续公款买的,如今跟他一起上楼。   “那你怎么不叫我们这些女将一声啊?光让他们这些男士帮忙,偏心眼儿!”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政府办财务科本身就四个女将,外加行政科还有一个,她们跑到肖子鑫的办公室这里收拾一下,那里归拢一下,远比男人还认真细致,让一趟一趟来往的男人们和肖子鑫忍不住夸赞:“嘿嘿,倒是女人心细,不仅过日子是好手,就是帮忙也跟咱们这些粗手大脚的男人不同,晚上要多喝几杯,肖主任,到时候你可要单独跟她们好好喝几个哈!”   “好好好……”   肖子鑫这次上楼,意义深远。这些,不用程县长或高书记个别谈话直接说出来,肖子鑫包括任何一个在县委县政府混过的人心里都最清楚不过。高书记早就有安排,也多次征求过肖子鑫个人的意见和想法,而且也曾有过比较明确的暗示。这应该是肖子鑫今后在官场仕途直接更上一层楼的最有力的一笔,无法回避,也标志着县委书记高文泰为这个年青人更大程度上的进步正式拉开了序幕。   那天晚上,在正阳宾第一百七四章、县委书记   周日,肖子鑫去了高书记家。他平时很少去高书记家,这次去,主要是送礼。   他让父亲在老家娘娘寨买了又贵又珍稀的长白山野生干蛤蟆油。   前面说过,这种东西被一直在广州、深圳那些早富裕起来的有钱人和**们视为“软黄金”,即使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真东西,一是强身,二是滋补,功能不在“伟哥”之下,而且是纯天然……   “梆、梆、梆!”肖子鑫敲门。   肖子鑫去的时候,说巧不巧,高书记的家里此时此刻已经有一位重要客人在那里说事,肖子鑫在外面轻轻敲门的时候,高书记爱人从里面轻轻走出来透过猫眼看见是丈夫平时总是挂在嘴上的肖子鑫来了,打开门一笑,回头对丈夫笑说:“老高,小肖来了。”   “呃,快让他进来!”片刻,客厅传来高书记的声音。   里面那位客人不认识,肖子鑫进门一眼看见他,呵呵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他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一看肖子鑫来了,起身要走,对高书记说:“那就这样,高书记,我先回去了,你们谈。”   送走客人,浓眉阔面、螨虫鼻子发亮的高书记回到书房,他脱掉衣服,只穿一件桃心领的纯青色羊毛衫,高桃身材和保养很好的皮肤,显示出他久经仕途和官场春风得意的身份,不苟言笑的表情则表明了他的性格特征。   他坐进沙发时,转头看了眼肖子鑫刚刚放下的那个小纸箱。   “肖啊,你也来凑热闹,给我送礼来了?”   “呵呵,”肖子鑫一下子就有点儿不好意思,笑颜:“不是,我让父亲弄了点山里的小特产,给你尝尝……”   妻子万红走出卧室,一边拾掇客厅东西和时令水果一边歪头问:“走啦?”   高书记稍微瞥了万红一眼,心不在焉似的说道:“几点了,那还不走啊?”   “小肖,吃水果,想吃啥自己拿!”肖子鑫点了点头,“好,阿姨,我吃自己拿。”   他看见万红背过脸去神秘莫测地看了看棕色玻璃茶几上那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大信封拿起来,打开一条缝,瞅了瞅估计是钱,“办啥事的?”   高书记没好气地点上一支烟,吐了一口气,半天才说:“找病!”   肖子鑫不禁有点儿暗暗吃惊,当着他的面,高书记并不隐瞒他对刚才离开那个客人的鄙视。虽然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大家早就知道,但他的确没有料到今天会在别人来送礼让自己遇上,更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来给高书记送礼,高书记跟他一再说过,工作好好干,其他事情不用想,他跟别人不同,只要把文字处理好了,一切ok!   可是肖子鑫却不能那样想,文字是一个方面,但高书记一再提拔他,如此重用他,不送礼,心里越来越感觉过意不去,高书记可以那样说,他却不能那样做,毕竟今天的社会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官场也越来越是这样一个喧嚣的官场,而且为了更长久的打算,礼和钱,迟早是要过来送的!   这在官场应该叫什么,肖子鑫不清楚,但他把自己送礼给高书记称为“十面埋伏”,毕竟,他志向高远,情归情,礼归礼。否则,他自己恐怕都说服不了自己,何况别人?心想那人找高书记是想办神马事呢?呵呵……   “给你送上门的钱,你还真就不能要。我看耿经理挺实心实意的。”   “关键是耿经理这个人靠不住。”高书记开诚布公说道,“耿经理是老郑的朋友,对他啥都不了解,就领到我办公室去了,谈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事,事还没谈上,老郑就领着这个姓耿的给我扔下一个金戒指和一个红包,今天又跑来了,我看这个耿经理没安好心,对这样人办事,我怎能放心。现在办事啥人都有,弄不好非吃亏不可……”   万红格格笑了,说道:“你小心谨慎有点过火了,他求你是办事,实践出真知,你要有意帮他,就考察一下这人,是喜是祸一查不就一清如水了吗?你这一关门,也许财神爷就给吓跑了,再说可办可不办的事,这么办不行,那么办还行呢,你有原则,可该要的钱也得要,现在你没看见,社会上还有几个象你这么死性人,象你这么当官呀!”   “你可不能什么机会都错过。”收拾完了,她坐在沙发上,“想不想喝点咖啡?”   “冲一怀。”高书记觉得万红说得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的光焰,忍俊不禁地说道:“按道理,这件事办一办也没啥,他的条件确实也不算太难。”   “那你咋不办?!”万红嗔怪地瞪他一眼,把咖啡杯放在他面前。又把另一杯轻轻放在小肖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阿姨!“肖子鑫急忙侧身接过。   “办不了。”高书记呷了一口,皱皱眉头。当着肖子鑫的面,他什么事情也不防备,当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万红见丈夫那颗无时不冷静的心,好象被她的话融化了,心花怒放起来,单刀直入地说:“小事不办就不办,大事该办也得办,你们说的话我在那屋都听见了,一把五万,是不是?你说这个耿经理不可靠,可人家临走时还再三嘱托你,那钱是他自己的,不是公司的,啥事没有。他还说,邀请我和你找时间一起去澳大利亚和韩国看看。如果你帮他这个忙,是会罢你官还是撤你职?能少你什么呀……”   高文泰书记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肖子鑫也呵呵笑了,他已经听出了其中一些奥妙无穷,只是装作不明白傻笑而已。这也是一个官场学习体会的过程,也是另一种十面埋伏,按死半截烟在烟灰缸里,高书记佩服地点点头,朗朗地说道:   “这个姓耿的要是碰上你这个‘公安局长’,啥事都办成了,你确实有贼心也有贼胆,思想是真开放啊。”   “你笑啥,你一定要当真去想想。”万红却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也不怕小肖在这笑话,你要真有能耐,哪天你就撤了我这个工商局长,让我去当一个女公安局长,看看我能不能干好。”   “澳大利亚和韩国我还没去过呢,你去两趟日本和美国不也是管得死死的啥也没看着,都说那两个地方是美丽文明开放的国家,人家耿经理诚心诚意把你当神仙供,不能当儿戏,伤人心!咱两人来回怎么也得几万?”   “你当我是你呢呀,说出国就能出去?”高书记连连摇头说道:“有规定,我出不去。”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高书记接听,半天,点点头:“啊,啊,啊,行。我知道了。”   “啥事?”万红问。   高文泰书记起身,看了眼书房说:“我还要看点东西,和小肖谈谈,你先去,别管我。”   万红看他踱进书房,肖子鑫也起身跟了进去,自己也回卧室去了……   高书记的书房很大,也十分豪华。   在当时,已经算是相当高档的装饰了。肖子鑫第一次来高书记家的时候,他还是县长,而且远没有如此豪华。如今转眼就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悬圃县“老大”了。这个家也不知不觉之中好象完全变了个样子。这段时间,高书记上楼之后,肖子鑫工作上与他联系的时间少多了,平时见面也是匆匆忙忙跟他打个招呼。   但是,心,却并没有走远,而是越来越近,关系也越来越紧密无间。不过,即使是这样,肖子鑫心里有时候也糊涂,他不明白自己跟高书记的这种官场关系和感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类型。   尤其是现在,高书记难舍他这个大笔杆子,进一步重用他,调他到县委办,自有打算和安排。而肖子鑫呢,当然心里也是一清二楚,这也是他给父亲打电话,让他近期无论如何也要搞到好一点的干蛤蟆油要送给高书记的原因之一。不仅如此,在今后工作、职务工资、分房子……等等一系列问题上,没有高书记是不行的。   “你父母身体还好?”高书记笑呵呵地询问道。   “恩,挺好的,高书记。”肖子鑫笑答。   过了一会儿,高书记去卫生间,回来好奇地打开肖子鑫带来的那个小纸箱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他不太认识,叫肖子鑫道:   “小肖啊,你今天拿的这些白干的东西,是什么啊?”   “哈哈,高书记,你真不知道是啥啊?”肖子鑫出来,告诉他说:“我让老爸在家给你弄的干蛤蟆油,给你补补身体用的,嘿嘿!”   “呃!”高书记弯腰仔细看了看,又拿起一点认真端详了会,然后放在那只著名的螨虫鼻子底下嗅了嗅:“这就是蛤蟆油啊?”   “是啊,哈哈!”   “很贵重的东西啊,这个我当然知道了,给我拿这个干什么啊?”高书记放下那东西,拍打下手,回到书房,“听说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   他微胖的身子陷在宽大的单人真皮沙发里,双眼虚眯,手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大中华。   大中华,在悬圃县不仅是一种香烟牌子,同时也是特殊身价和地位的象征,重要单位的重要人物,只要抽烟一般都是云烟红塔山。   但是高书记和程凡县长,他们抽的则必须是这种牌子……   县烟草局专供。   肖子鑫也趁机跟高书记说了一些有关蛤蟆油的用法和用途的话,算是巧妙地有个交待和解释。前面说了,蛤蟆油这东西价格高是一个,送人有档次,一般人还真送不起,即使想送,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大多数都是从超市或商店买的掺假货,一克600~630元不等。   另外,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它的营养价值,实为有钱人、领导干部青睐。   为什么?   这个当时只是一些当地人的传说而已,并不太清楚它的妙用究竟几何,也无人去专门研究。只是后世二三十年之后,当它有朝一日忽然间成了官场上风靡一时的珍品之时,官场上才知道它的好处多了去了,只说一点:有钱人、领导干部大多都是经过一番奋斗手中才能有钱有权,而到了这个年龄一般也就四十多岁奔五十甚至于六十多岁的人了……   特别是床上的事情,基本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不如前,很难再“万事如意”了。这是非常尴尬和遗憾的事情。一个男人,什么都有了,古人说,饱暖思yin欲,身边美女围着,身体却上不去,只能撑死眼珠子,饿死吊头子了。   当然了,肖子鑫说得巧妙,并不如此直接,但也听得高书记很开心,很高兴。   肖子鑫一边跟高书记在书房子里聊天,说一些无边无际的话题,也偶尔说一下县里的事情,一双眼睛却好奇地四下打量。   说也奇怪,他跟高书记关系如此铁,却极少来他家,呵呵,所以,如果要用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知是否合适!   厚厚的新加坡天鹅绒窗帘将书房与外界隔成两种天地。头顶天花板上ru白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整面墙书架里摆放着世界名著(看到这些,肖子鑫明白了难怪高书记喜欢文学艺术)和政治理论业务书籍,光洁如镜的打蜡地板上铺着匈牙利名贵地毯,两旁十几盆高低错落的鲜花散发着扑鼻芬芳。   墙角一人多高的落地大钟已经指向10点45分。平时高书记有午睡的习惯,但今天看上去他虽然微微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   应该说,他内心世界对于眼前这个年青人是相当看好和欣赏的。   他能够迅速有今天,肖子鑫是做了一份特殊的贡献和力量的。   如果不是肖子鑫,他的今天或许仍然还在王国清书记的巨大阴影下工作,那并不是一种十分开心和惬意的回忆。尤其是后来发生了他们之间那么多复杂而迅速变坏的关系之后,引发王国清首先企图运用一些政治手段和市纪检委的熟人朋友对他进行清除……如果王国清的阴谋诡计成功,那么不要说他想平安无事地等待接任县委书记一职,即使是继续在悬圃县当那个县长,恐怕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正是在那个关键时刻,他在市里据理力争,极力证明自己清白,而另一方面,他实在没有想到肖子鑫会在县里不约而同地策应他,并在意外获得有关王国清违法乱纪行为不端的重要材料、录像后义无反顾地举报成功!!……   如今的王国清他不去多想。   那个人早就该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他派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之后,下此决心是箭在弦上,势在必行。没有极特殊或意外变故,只要自己不离开这个位置,他跟王国清下这步险棋便利大于弊。至少,眼前不会有任何问题。   换句话说,继续留着那个人比自己让肖子鑫要干的这件事本身更可怕也更危险,其已经构成的威胁和潜伏的凶险让他预感到某种不祥。   与其让这个人有一天以“正义”和“县委书记”的名义将自己送进地狱,不如借助肖子鑫这一支鬼才之笔之手让他永远闭嘴更有利。   这也是他心里特别倚重面前这个肖子鑫、不想放弃他的根本原因。   同样地,肖子鑫一边跟他谈话,心里也在想象和回忆着一些过去不久的事情。肖子鑫的确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虽然当时他并不能十分理解高书记跟王国清之间的真正利害冲突究竟源于何事何时,然而他除非不做,做,就一定要对得起信任自己并给予了自己一切的高书记!   无疑,他相信自己做到了。   都说是官场如战场,谄媚又是同权力崇拜分不开的。谄媚者对“上”惟恐不及,不仅是出自无意识地、本能地对权力的畏惧和顺从,在更多的场合则是一种实现权力欲望的手第一百七五章、十面埋伏(上)   中国古代的权术家很早就学会了在政治斗争实践中运用韬晦的手段,从志向、才能、名望、感情、生理等各个角度和侧面进行掩饰和伪装。   常用手法之一:在志向方面进行掩饰。   “小肖,这次让你来县委,个人感情有,但主要还是从工作考虑。”高书记说。   “恩,高书记,我明白。”肖子鑫点头。   在这种隐秘的私人谈话空间,高书记没有必要考虑其他,说的都是实话,的确,由于肖子鑫个人的突出表现和文字处理才能,高书记从县政府走前就内定了这件事。肖子鑫有长远打算,高书记当然同样也有个人的长期目标。工作,干是一个方面,吹,是另一个方面,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如果缺了,那就必然跛腿,当然对日后的升迁不利。   肖子鑫在悬圃县之于高书记,恰恰就是一条最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亲信。反过来,高书记对于肖子鑫而言便是升迁的根本保证。此次县委办县政府办两下小规模相互调整,主要目的当然还是从有利于高书记开展工作考虑。他离不开他,肖子鑫上楼了,继张朝**任之后,是第二位跟随高书记去县委的干部。   “周一上班,我安排一下,”高书记说,“小张现在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你这回来了又给他做副手,好好干。”   “恩,”肖子鑫想听到高书记的下一句话说啥,点头道:“我明白,高书记。”   “对于你,我跟小张他们几个都说了,你上楼之后,任县委办副主任,然后再兼任一下政策研究室主任。”   “恩好,”肖子鑫心里忽悠一喜,嘴上却开心道:“谢谢高书记哈!”   “呵呵,你怎么跟我还客气啊?”高书记满意地看了看肖子鑫,好一会儿,又说:“到县委这边来,工作还是那些工作,职务也是那个职务只是多了个政策研究室主任的衔。不过,头脑和思路都要转换,你聪明能干,不用我多说,很快就会上路的。”   “呵呵,我多跟张主任学学,尽快适应工作!”肖子鑫笑道,谨慎表示。   县委办副主任,政策研究室主任,这两个职务肖子鑫早就知道,只是对于后者不太明白究竟是干什么的?如今听高书记一说,他上楼后一下子就有了两个职务,嘿嘿,心里很爽啊!他今天来,当然不是来跟高书记要官的,只是回报之前高书记对他的恩惠和器重。   但是当他从高书记口中亲耳听到这两条重要信息时,还是听出了“头脑和思路都要转换一下”背后的潜台词应该是什么。   务虚!   哈哈,是滴,肖子鑫是何等聪明伶俐呀,原先他在县政府办,主要是跟随领导这里那里,全县的大小事情都要管,包括出国考察、招商引资和下厂下乡镇搞调查研究。说到底,那是务实,是县政府主要领导和下面各委办局室每天必做的本职工作,也是县政府的根本职责。这个他是早已混得轻车熟路了。   但是,今后到了县委,虽然一个大楼两块牌子,只是从二楼上了三楼,但是,今后重点就是务虚了。   神马叫县委——大而广之包括市委、省委……?就是不必干实事,只做太上皇,掌握大政方针兼具指导政府工作便一切ok了。也就是务虚。如果说以前肖子鑫当政府办副主任时还偶尔替县长考虑一下全县经济、资源和农民、下岗工人生活并想方设法为他们解决一些难题的话,那么,上楼后到了县委,则完全不必了。   所谓县委政策研究室,也就是这么个产物。听着新鲜,实则有名无实!   本来国家的大政方针、指导思想、法律法规……一切都早已制定,一切按规章制度办就完了,一个县还有神马政策需要“研究”?   哈哈,这就是“特色”了。从上到下,中国官场庞大,官员成几何图形建制不断恶性膨胀,具体到悬圃县一切部门机构都是对应的,中央有、省就有、市里更得有,根须扎到下面悬圃县的各个角落县里乡镇自然也得有,比如乡镇**、政协、计划生育、神马神马……不一而足。   “呵呵,”肖子鑫一边和高书记说话,说县里的一些人一些事,一边心想,看来,自己今天来对了。   一方面,探听虚实,知道了自己到县委后的工作安排,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头一次送礼(此前不仅高书记,肖子鑫从来也没有给任何人送过礼,呵呵,居然一路顺风当到了县委办副主任,堪称一绝,也是奇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摸清了底数。   官场,尤其是一些主要领导,哪里有那么多真话?但是他相信高书记跟他说的这些话,自己要是真的长此以往只凭借文字鬼才就希望受到高书记的永远厚爱,现在看真是有点儿天真了,哈。恩,这也是他刚才看到有人来给高书记直接送钱,而他和爱人当着他的面并不避讳议论此人之后心里忽然受到的启示。   不过,他心里也相信刚才高书记说的那些都是一个主要领导平时很难跟下属推心置腹掏心窝子说的话。   因为他是肖子鑫!而对方是高书记!这实在是一个中国官场为数不多的奇怪组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是建立在文字与个人的信任上。   至少,在肖子鑫从信访办进入政府办之后一直到升任如今的县委办副主任,是这样。   “说实话,”肖子鑫想了下,说:“高书记,我能有今天,心里真的很感谢你……”   “不用谢我,”高书记起身出去跟爱人小声说了几句,肖子鑫隐约听见好象是让她准备午餐之类的事情,然后回来坐下道:“呵呵,你的文字才华出众,头脑清醒,聪明能干,这一点我非常认可,为咱们县,也为我出了很多力。所以,我早就对你说过,好好干工作,送礼的事不要多想,我不缺少你这点东西——”   见肖子鑫有点儿脸红,他说:“当然了,你今天给我送的干蛤蟆油我收下,不然的话你怎么出门?哈!下不为例。还是那句话,你到县委办之后,思路转换一下,把文字处理好了,就行了,分房的事情,其他事情,不用你考虑。到时肯定都有你的。”   “谢谢高书记!”肖子鑫鸡冻了……   有人送钱,就能办成事,或当官或发财。   但是有的人即使是想送钱,也找不到门,上门了人家也不会收。   比如说刚才肖子鑫来时的那个重要客人耿经理。人家那是直接送的钱,而且据肖子鑫心里估计,那么大一个牛皮纸信封,少说里面也能塞1~2万元!当时社会上万元户就已经是全民崇拜追求的牛逼户了,那个耿经理一下子就能给高书记送来这么多rmb,真tnnd牛叉哈……   可是,高书记偏偏还不收。这或许就是官场上的另一个隐秘无人可知的秘诀?一切,只能以权力官员的内心感知判断收与不收。   “可是,那耿经理究竟会找高书记办神马事情,会一下子送这么多钱呢?”   肖子鑫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就不想,期间,高书记边跟他谈话边接了几个电话。   “啊,我在家……说!”   “对,那个事,让他找程县长,对,对对!”   “好,那就这样,什么时候过来,我让县委办公室主任去接您,恩,好的好的,没关系!哈,没问题!”   高书记的家永远是热闹的,上班,办公室热闹,下班,家里热闹。电话总是有,当然,还有那时候已经换了两三次换得越来越小的手机也偶尔会响起,知道高书记家电和手机号码之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高书记在那边接电话,肖子鑫就在后面偷偷观察他,听他说话的语气,分析对方的身份,看他背后的身影……哈哈,很有趣滴!   在中国古代官场上,剑拔弩张、锋芒毕露者总是容易引起政敌的猜疑和不安,使人感到畏惧和威胁,从而难免树敌招怨;与此相反,那些庸庸碌碌、胸无大志的人,则可以使政敌在心理上产生一种安全感,容易被轻视和忽略,反而能够出人意料地成功。   于是,不示人以大志,便成为一种重要的韬晦手法。   肖子鑫在跟随高书记的这两年时间里,虽然他只是在工作上用杰出的文字一心一意辅佐高书记,但在这些接触中他也慢慢领会了上述官场其中的一些谋略。比如高书记对于王国清,比如他对于葛明伦,都是的,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在时机尚未成熟之际,权术家的野心和权欲常常隐藏在恬泊淡然或者沉湎酒色背后,他们暂时收敛锋芒,表面上与世无争,极力掩饰自己的政治志向和权力欲望。   野心和权欲固然需要掩饰,即使没有野心和权欲,在某些情况下也需故作胸无大志的姿态,以避免遭到猜忌,从而保全自己。   肖子鑫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自从进入基层官场之后,随着自身利益和权力的不断强化,加上一个聪明伶俐的头脑,很快就窥视到了中国官场尤其是县委县政府这一层级的隐秘。现在,他就处于上述两种情况之间,既不是野心家,更不是阴谋家,但是野心和权欲还是有的,这也是他这个周上拜访高书记的目的之一。   这时,门铃响了——这忽然响起的奇怪声音,居然还把肖子鑫暗暗吓了一跳!呵呵,我考!神马动静?   直到高书记的爱人在外间跟一个人说话,肖子鑫才明白,呃,应该是门铃?由此,肖子鑫虽然跟高书记关系很铁,极受其器重,但他平时很少来高书记家拜访便可见一斑。因为,他可能知道高书记家有门铃,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他上楼之后喘息未定是伸手敲门,而不是抬举轻轻按门铃。   即使是事先知道,肖子鑫不常来也没有想起,还是象在县委去高书记的办公室一样,习惯成自然,轻轻敲门。   “呵呵,小肖,你也在啊?”一个人随后进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肖子鑫一看是他,一听他的话也站起来笑了,正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张朝民。   跟张主任一起来的还有县公安局新任局长孙伟。   “张主任、孙局长,你们也来啦?哈哈,赶巧哈!”肖子鑫跟他们二人那是没说的,跟张主任从县政府办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工作,而且配合默契,跟后面的新任县公安局新任局长孙伟,尽管原先并不熟悉,但经过首届人参节之前县政府抽调他去公安局协调整治仿古一条街和扫黄打非工作之后,他们也同样配合默契,成为了公安机关的铁哥们!   三个人,依次坐下,高书记那边一边听电话,一边回头示意,让他们随便坐,抽烟,吃水果。   “来,吃西瓜!”高书记爱人也笑逐颜开地进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新鲜图案的方盘,把上面切开的新鲜西瓜放在他们面前。   高书记的爱人,平时大家在她的办公室看见她,也都觉得她挺严肃的,工商局长又是权力不少的一个行政执法部门,所以,这里除了孙伟之外,张主任和肖子鑫跟他都不算太熟悉。但今天,在家里,她作为高书记的爱人而不是工商局长,显然既有女人味儿,又很主妇。   都说有个四人帮,那是传说了。今天,在高书记的家里,也是不多不少四个人,而且相互之前没有任何招呼,也没有电话去叫,属于不期而遇,如此看来,以高书记为首,以张朝民、孙伟和肖子鑫为核心的悬圃县,应该也是有个小型的松散的悬圃县“四人帮”?呵呵,开玩笑!   总之,任何官场,不论是中央、省市,还是县里,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有权力的地方就有帮派体系?   “正好你们俩个也来了,”高书记放下电话,笑容满面地回来对张朝民和孙伟说:“中午就在我这随便吃点,刚才我还跟老万说呢,小肖总也不上我家来,既不送礼也不送钱,更不送其他的……呵呵,今天他一来,我很高兴,让老伴儿亲自下厨房,准备点午饭留他在这吃。呵呵,说着话,你们就一起来了,那就都留下一起吃!”   几个人哈哈大笑。   “正好,我今天拎了两瓶好酒来,正好打开尝尝!”张主任打着哈哈说,放下手上的包。   “什么好酒啊?”高书记接话问道,一指角落的酒柜,“好酒咱们不缺……”   “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哈!”孙伟当兵的出身,又在市里当了多年的刑警大队长,性格火爆且爽朗,回头冲肖子鑫打趣道:“我考!老弟,我和张主任都要借你的光哈!看见没,我和张主任常来常往,都很少尝尝我嫂子亲自出马下厨房,你一来,哈哈,立即引起领导高度重视啊。高书记历来重视两杆子,始终跟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一手抓枪杆子,一手抓笔杆子,当然,和平年代盛世时期,笔杆子绝对胜过枪杆子哈……”   肖子鑫也不争辩,只是嘿嘿笑,心想,我考!当然了!你才知道哈?   张主任作为高书记的重量级心腹之人,跟过去一直与高书记保持铁杆关系的孙伟一样,他们俩个都是高书记家的常客,有事没事,只要是周日休息,总会过来看看。有时是顺便研究一些事情,有时候则是有工作要汇报,所以他们在这个豪华的家庭里说话更为放得开,也更随便得多。   不过,正如孙伟笑谈所说,要讲重要,肖子鑫却要排在前面了。   什么是聪明能干?这或许就是!   那边,高书记爱人在厨房准备午餐的各种声音不时隐约可闻,这边,高书记、张主任、孙伟和肖子鑫在高谈阔论。概括地说,聪明能干就是在精神上工作上有能力抬高自己,同时折射出同事的缺点甚至于贬低了别人,从而第一百七六章、十面埋伏(下)   中午,肖子鑫和张主任、孙局长他们在高书记家来了一顿小型的家宴。主厨让人意想不到,便是高书记的爱人,悬圃县工商局长万红。   呵呵,这个规格按说是相当够高滴。   “来,”高书记举杯说,“今天就咱们几个,都不是外人,随便吃点……”   “恩,哇!”孙伟这个公安局长性格外向,虽然在单位一脸严肃十分吓人,但在今天这个场合,他的真正个性才完全毫无掩饰,喝了一杯酒之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宫保鸡丁送进嘴里尝了尝,赞叹不已:“嫂子,呵呵,真行哈!这味道……绝了!”   “都尝尝,都伸筷子!”高书记笑道:“肖啊,你怎么还客气,吃,吃吃吃!”   “呵呵,好吃么?”万红笑着询问,见孙伟夸张地点头,道:“那就多吃点,多吃,就是对我的最大鼓励!”   一般人,不要说能让万红亲自下厨房料理午餐,显示一下自己作为官场女强人之外背后作为县委书记高文泰爱人的女人厨艺,就是能在高书记家里吃饭怕也不是普通干部或领导能够达到的。   后世,即距这顿家宴二三十年后二十世纪未的时候,官场上有消息传来,有人说领导们吃酒店早已习以为常,只有那些极少数能够进入领导家里去享受家宴的人,才是领导们真正的心腹之人,信任之人。   这话是不错的。   而且,早在许多年前的悬圃县,事实上悬圃县的肖子鑫、张主任和孙伟局长他们已经提前领会了这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基层官场秘诀。   同样是吃饭喝酒,档次和水平是一个表象,而内在的规格与情感才是酒桌上最为值得一提和珍惜的官场核心。   这一点,那天午餐上肖子鑫他们几个人是完全品味到了万红手艺之外的这层意思。   要讲当官,大家都会当。但要讲办事,那就又有不同。一个人一个想法和规则。   比如刚才肖子鑫进门看到的那个重要客人耿经理,要讲官职,他也实在不能算小,他是市里x公司的老板,也是最先富裕起来的暴发户之一,有钱,相当有钱,而且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他来找高书记,如果高书记当时收了他的钱——厚厚的五叠整整齐齐5万块啊!那么现在在这个小小的家宴上,只需背后跟在座的孙伟打个招呼,一切便ok了。   一点一滴的麻烦都不会有。   在许多人看来无法办到,或者相当难办甚至于根本不敢想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手上没有那份权力。说到底,如果有了某种权力,万难的事情也不算神马事情了。耿经理来找高书记,其实是别人介绍过来的,目的无非是为自己的儿子求个大事变小事,小事变无事而已……   高书记刚才之所以没有明确表态,关键是要这样干的是他耿经理本人,出问题掉脑袋总不会是自己。耿经理走时偷偷摸摸塞到茶几底下的那个牛皮纸大堵住既没有当面表示,又非自己授意,他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死无凭证,不足多虑。   此刻,高书记脑海中的兴奋点在另外一些事情上。   正像悬圃县老百姓说的那样,如今有钱想送给当官的也送不到人家手里,能送进钱去的人才是真正有关系,真正有能耐的人。想想也确实如此。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能有人一次次把一笔笔老百姓干一辈子也挣不来的钱直接送到家里来,竟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恐怕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权力和胆量了。   十五年前,高文泰刚刚当上乡干部的时候,完全是靠着姑父的关系和面子,给乡长写材料,他已经感到很自豪,很知足,“国家干部”本身就证明他的背景非同一般。   从一个濒临倒闭的小企业一跃而调到民昌区下属的黑水乡给乡长写讲话稿,这种身价和职业的变化彻底消除了他一直积郁在心底的忧虑。   说白了,他的那些文字处理能力和才华横溢,完全有点儿象今天午餐上的肖子鑫,不过他是天生的,自己悟出来的,因为他并没有念过一天大学。而肖子鑫则是名牌大学生。这或许也是他后来居上,发现肖子鑫才华出众之后非常喜欢他信任他提拔他的最为重要的心理因素。   他认为,从此之后只要国家存在,乡政府就存在,他日后不管到什么时候也就有饭吃,有衣穿,老了也有人管,不必再为这些事担心发愁。   因为他不仅仅已经是“公家人”了,还是管人的人的秘书。   那时,他根本没敢想除了吃穿之外任何一点非份的事,更没敢想还会有今天。而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实多亏了他有一个好姑父,别人提升晋级至少也要干上几年十几年,还需要付出常人所很难付出的心智甚至鲜血,一步一个台阶,科员、副科、科长,乡镇、县政府、市府什么的……   他则一步到位。从市政府副秘书长空降到悬圃县之后,原本是打算安心干几年,好好跟当时的县委书记王国清打磨协调好关系。   呵呵,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直到肖子鑫都调到县政府办之后,高书记当时仍然一心一意希望如此。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后来发生的打伤日本客人、引发高书记对于仿古一条街的重视之后,他才跟王国清在清理整治仿古一条街的原则问题上发生了重大分歧。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前面已经叙述了……   无疑,肖子鑫回报给高书记的恰恰是他在复杂官场上最为关键时刻的有力一挺,挺身而出,同时并举给予了对手王国清根本就没有料到的更为有力的突然一击!这一击是致命的……   王国清一倒,高书记迅速动用市委市政府背后的领导力量,多方位运作,最终扶正,他立刻从悬圃县长摇身一变成为堂堂的县委书记。   那时,满打满算他进入官场也不过二十年。   还是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农业大县的县委书记!虽然经济不够强大,不够发达,然而,权力却是一样也不少,反之亦然,更强悍!   所以,平时在市里牛逼哄哄的耿经理,因为儿子被悬圃县公安局抓了,才会左右为难,到底托人花钱找关系,最后通过跟高文泰关系不错的一个县领导今天上门来送钱……   ……   那天,肖子鑫、张朝民和孙伟他们喝完酒后,又在高书记的书房里嘻嘻哈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告辞。   “高书记,那我们走啦?”张朝民先站起来,他看高书记酒后有点儿困的意思,就给肖子鑫和孙伟递眼色,他们就明白了。   “恩,”高书记说道,“回去,都回去,我也睡一会儿……太累!呵呵!”   三人告辞出来,又去大街上找个咖啡厅喝了几杯咖啡,然后出来各自回家,肖子鑫则回到了县宾馆房间,踏踏实实地睡了足足一下午。   他们走后,高书记看了看那些钱,又看了看肖子鑫特意给他送去的野生“干蛤蟆油”,然后就进卧室去了。   当高文泰第一次坐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宽大锃亮的老板台取代了二楼县长同样位置的那个宽大的空间时,他今后的方向早已在心中确定,再非当年在乡下给乡领导写材料只想吃穿那些低层次的考虑了。他明白,象他这种没有多少文化但有背景的人,只有镀金,屁股底下这把交椅才可能坐得更稳,也才能“更上一层楼”。   三年前,高书记内心的宏图得以付诸实施,在姑父的关照下带职进入省政法学院进修学习。知识的拓展与眼界的开阔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长进,但唤醒并诱发了一种官场上普遍存在且十分流行的可怕的恶性膨胀。结业后,一回到市政府高文泰直接升迁为市府副秘书长,那时他就开始物色、培植自己的亲信。   他认为,从上到下,方方面面,不建立起一个为已所用的“关系网”,就难以实现自己更加远大的目标!   当民昌区的区长时,已经成为踌躇满志的希望和自己向更高层次跨越的基石,他的心情也远非当初刚刚进入小小官场为乡长写材料时的满足可比。   自从进修回来以后,高书记越来越不满足,不如意,事事处处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奢侈的位置上,什么也要同那些主要领导比、跟大款比,什么也要压人一头,当时他的位置是“最后一位副秘书长”,却主管行政,但事实上却不尽人意。   为了尽快达到这一目的,他知道光凭自己眼下这个“副处”是很难实现的,必须上边既有人替他说话,下面又有一帮“铁哥们”捧场帮忙才行,前者自不必说,后者则需要自己尽快网罗。   他相中的第一个“人选”,就是魏学才。   魏学才,六十年代后期出生的南下老干部家庭子女,毕业于省委党校,研究生学历(呵呵,党校研究生),敢想敢干,一手好文字,口才也好。此人身高一米七五,迷离的目光,隐藏着桀骜不驯的光彩,显示出某种特殊的官场经验。   根根直立的板寸头衬托着后世我们经常地官场上看到的那种机警、冷酷、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与他的秘书科长职务很相称。他为领导服务套路很多,精明能干,不仅工作能力强,更吸引高文泰的是他“人缘”颇佳,身边政府办有一帮“小兄弟”。   依仗工作成绩突出,领导赏识,年轻有为,那几年魏学才越来越为所欲为,有肆无恐,经常带着市政府的一帮“小兄弟”出入各种消费娱乐场所,混迹于酒、歌舞厅甚至“洗头房”等等,与当地老板、外来富商、冒险者、走私分子、猎艳者之流各种“黑道”人物真正打成了一片,消费之大,手头之阔绰,令人咂舌。   他之所以引起高书记关注并象后来重视肖子鑫一样重视他,有一件事是值得一提的:市府花钱,需要高文泰签字,有些费用竟直接从市政府办的经费中支出。为了拉拢魏学才,让他成为“自己人”,当时主管行政、文秘的高文泰对他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甚至有意放纵。呵呵,都是这样,不要以为高文泰不是好人,其实,所谓好人坏人,在这个社会许多方面许多事情是很难分得清的。   只能说是智慧,官场及社会潮流如此,高书记当时要么不识时务地无效抵抗,要么,顺应潮流一往向前……   聪明一世的高文泰当然选择了后者,各种各样的条子到了他那里,一路绿灯。   各种尖锐批评和反映,到了高文泰那里就烟消云散。   更何况高文泰是市政府党委成员,举重若轻。   投桃报李,魏学才自然而然就成了高书记的人。其实,那时候的魏学才,就是今天悬圃县小一号的肖子鑫。嘿嘿。都是一支笔引起高文泰最初的注意关迅速引起他的格外关照,直至给予官场上力所能及的提拔与重用……   魏学才认为,高文泰是个开明有魂力的领导(呵呵,就象现在肖子鑫对于他的印象一样),官场与社会经验也相当丰富,如今这年头在他手下干活,只有好处,没孬处,一句话,在民昌区范围内,没有“魏学才”不能干的事,也没有“魏学才”怕的人,跟着他干,不吃亏。   他确实需要高文泰副秘书长这棵“大树”,作为自己的靠山。   当然,他更知道,高文泰决不会白白喜欢、器重、庇护自己,他也需要自己的维护和支持。两厢心照不宣,各取所需,天经地义。   终于,高文泰如愿以偿。   ……   高文泰空降到悬圃县当县长之后,由于张朝民、杨立鑫、肖子鑫等人的共同努力,加上有人提携,在悬圃县委新一届领导班子组成的时候,踌躇满志的高文泰登上了县委书记宝座。尤其是顺理成章地接过县委书记大权不久,他调整了原公安局长阮涛的工作,把他弄到治安大队去了。孙伟被从市公安局治安大队调到悬圃县公安局也很快即被任命为新任局长。   县委书记的权势与好处,可谓一言难尽!到了这个位置,不论是党和政府都已经把事关当地社会治安、大局稳定、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以及边境治安等权力交给了他。说白了,除了军事、外交,他就是“老大”!他可以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为民作主的“高青天”,也可以是胡作非为、贪得无厌、坑国害民的“高霸天”……   就象不久前刚刚倒台的那个王国清书记一样!   就在那天,肖子鑫来之后,高书记刚刚送走的“客人”耿经理,其实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小时。   是被“老朋友”介绍来的。   要求不高:十万元人民币换个保外就医。耿经理公开跟高书记说,他儿子将一位老工人的儿子伤害致残,外逃多年,案件久拖未决。老工人曾**到公安部。现在,他儿子就在高书记手下的悬圃县看守所里关着。客人说,他儿子犯事的时候高书记您还在市里工作,“现在您来了,我儿子也让他们抓回来了,这也许就是缘份,您就放他一马!”   高书记一听这话就很不高兴,盯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冷冷地说:“我放他一马,他能放老百姓一马吗?”   不料,那耿经理倒是“嘿嘿”一笑就拿出那个装有五万元钱的大纸袋,放在他们中间的茶几上。说:“您别见怪,高书记,别的,我们就不谈了。本来我是想到办公室找您的,但那天朋友说白天找您的人太多,办公室里乱哄哄的,说啥话办啥事也不方便。所以朋友让我还是礼拜天来家里方便些……”   走之前,他又低声下气地跟高书记说:“我走了,高书记,您有客人,我也不多打扰您了,这点小意思,请您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第一百七七章、一场大火   人是有定数的,躲都躲不过,生活如此,官场也不例外。   比如说肖子鑫女友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还有他那个在仿古一条街最大“帝王娱乐城”当老板的外甥苏大头。   前些日子,首届人参节前根据高书记的指示在人参节前对为害多年的仿古一条街进行了一次扫黄打非大扫荡,彻底整治了一下周边的大环境,为全县经济发展和人参节的顺利举办创造了一个平安温馨的良好条件。但是,由于事前走漏风声有人通风报信,苏大头跑了,至今公安局那边仍然没有任何信息。   不过,苏大头跑了,他还有个弟弟苏军没跑,根本没他事,这小子也不是个善茬子,在社会上也有一号。   正是这个苏军,因为他哥哥的事,在王国清书记时代一直生意兴隆,还被官方挂牌成为“县政府重点保护场所”,因此开办了这么多年又有舅舅柏书记暗中罩着始终保持平安无事,没想到,后期高文泰县长来了之后,尤其是王书记突然倒台,他的儿子王立业也因为打伤了县政府办的张主任而被抓,紧接着又赶上高县长当了县委书记,指示清理整治仿古一条街之后,一切“咔嚓”一下子都彻底变样了。   “tmd逼!”苏军常常在大街上对着一些**大咧咧地谩骂:“你们tm逼d太牛逼了!啊??”   “凭什么呀!做得好好的生意,愣让你们政府公安局这些王八蛋就搅黄就给搅黄了?”   也不是都“搅黄”了,那次清理行动之后,仿古一条街照样继续营业,继续天天笙歌,夜夜劲舞,继续花天酒地声色犬马吸引着来自全国各地形形色色的人们。这一点,就连决策者们——高书记和程县长等其他县委县政府领导也知道,当时全国就这么个大形势了,改革开放政策,要想彻底整治根本不可能,彻底关闭仿古一条街更是如此。   他们只是出于对悬圃县经济发展和面临着首届人参节举办的整体考虑,治一下标而已,治本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得罪了原先横行霸道、横行天下的仿古一条街那些老板们,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以王国清儿子王立业和柏书记外甥苏大头为首那七八家规模最大的“天赐宫”、“帝王”、“蓝水之恋”、“滚石”、“蓝鲸”、“月亮楼”……等等那些以老大自居的家伙及其亲属们。   要讲利益,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都是从外县和市里调来的干部,在仿古一条街根本没有任何个人利益,更没有背后象王国清和柏书记他们经常夜里去那里“做点”找小姐的诸多违法乱纪的猥琐龌龊事。包括刚刚从市里调来的新任公安局长孙伟,都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干净得很,所以下手也狠,毫不留情!   事后,一些人红眼了,不说别人,只说这个苏大头的弟弟苏军,扫黄打非之后一些“著名的人物”被抓了、有的跑路了、大多数罚款了,他们没被抓也没被罚款,但是他们不消停不甘心啊!他们就这里那里到处**告状,大呼冤枉……   可不要小瞧了这个苏军。   这个苏军可是个狠茬子!   我考!别人都没事,怎么就非得整我们家整我大哥啊???仿古一条街还是以前的那条仿古一条街,那里的一切也仍然还是老样子,虽然社会治安的确是大有改观,但是那当毛啊!还不是你们tm官场权力斗争的事,然后回头打着各种旗号来找我们的茬!tnnd,不行!绝对不行!   苏军和一些人这告那告,没有结果,得,咱们不走法律程序了,有些事找政府也不好使,更不给解决,干脆,tmd,咱们自己想办法!出口恶气给姓高的姓程的找点麻烦,从另一个渠道让他们的官帽子戴不下去也行呀!哈哈……   苏军当然不服了,就开始打歪主意找同伙策划出鬼心眼想祸害仿古一条街了……   你们当官的不是打着旗号想千方百计促进全县经济发展、保民生、保平安、保稳定吗?好好好!好好好!   “操!说到底,他们那些外地调来的那些王八操的高书记和程县长不就是想给他们自己捞取政绩和升官发财的好处吗??我让你们发!”   ……   就在那个周日晚上,肖子鑫跟张主任、孙局长他们从高书记家里回来上楼回到宾馆房间之后不久,本来心情舒畅,喝得还有点大,一个人倒在床上呈现出大字形,躺在那里迷迷糊糊晕头晕脑地想事,后来居然不知不觉没脱衣服就那么睡着了。什么时候睡的肖子鑫自己也不知道。   也就是将近午夜零时之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漫天大火从县政府宾馆后面的仿古一条街那边着起来了……   火光冲天!   那天晚上,早已入秋接近初冬的悬圃县天气异常寒冷,北风呼啸,扑面剌骨,东北地区普降入冬以来第一场罕见的鹅毛大雪。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少有娱乐的悬圃县除了县城一偶仍然灯火辉煌的仿古一条街之外,很少有人出门了,连赌棍都老老实实猫在了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呼呼睡大觉了。   然而仿古一条街的一些夜总会和商家此刻却正经历着悬圃县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巨大灾难!正义与邪恶、生与死的紧要关头!仿古一条街附近有一些人家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阵省电视台关于谈婚论嫁的《lang漫之旅》节目后,也关上电视,带着电视传染给他们的温馨lang漫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轰!”地一声天摇地动的巨响,响声一过,带着一股强烈的气lang卷起一阵狂风,化成一股强力犹如冥冥中抻出无数只巨手,使劲把还算坚固的民宅撕得四分五裂,随后发出金属钢铁杂物撞击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推着各种残骸向天空飞去,雪夜中几分钟前还耸立在大地上的几间瓦房眨眼间就不见了……   当骤然而起的爆炸和大火发生时,正好有乘夜车归来的村民在往家赶,随着“轰!”的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气流中他一闪间看到仿古一条街东头火星飞溅,浓烟四起,大火随之而来,眨眼间便呼啸着迅速弥漫了大半条街——残片横飞,气流卷起的煤渣、碎石、杂物及火药和房梁摩擦时溅起的火花硝烟,洒在夜归人的身上……   我考!我考!我考!!!!   肿么了啊????   这时候有人从仿古一条街的一些屋子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哭叫着,哭喊着,哭泣着,大呼小叫。许多人冲出来又回头看见那些小楼汹涌而起的漫天大火,也看不清究竟是哪一家失火(爆炸?)了,浓烟烈火,大风呼啸,眼睛根本看不出去。但是他们一刹那似乎都明白了本县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意外发生了!   一些男人愣了愣,向前跑去,似乎还想找家什救火或跑回去拿东西。有人打110……   但大家万万想不到大火和爆炸会发生在仿古一条街东头最挨着老实厚道的村民赵福有家开的那个“六十年老农村家常便饭馆”!   不,不是,再一看,原来是旁边的那幢“月亮楼夜总会”……   天地间,一片混乱、凄楚的惨叫随着滚滚翻腾涌向夜空的浓烟火苗子,连同残缺不全的拖鞋、被炸烂了的棉被、皮鞋、手套、衣物碎片,还有那血肉横飞的猪肉块——飞速旋转的猪头,飘飘悠悠的羊腿和脚的残肢,淋淋洒洒滴着血的狗肉馆大小狗心脏和肠子,纷纷扬扬靠背椅子的铁管子、木板、电饭窝、炒勺和苞米、红辣椒……   我考,所有那一切乱七八糟的东东在人们的眼中就像被一般巨大的旋风卷到天空,又如残枝败叶,飘飘扬扬向仿古一条街的四面八方散落下来,腥风血雨飘落在几十米外别人家的小楼项的冰天雪地上、柴禾垛顶、菜园子里和粮仓旁。   ……   本来,当时发生这一切的时候高书记正在家里酣睡。再过几个小时,天一亮,他就要上省里去开会……   肖子鑫当时也在县政府宾馆房间里和衣而睡……   张主任和孙伟局长更不用说,他们中午在高书记家由于高兴都喝了不少,实在是有点儿喝大了,下午三点多结束之后,各自拖拖拉拉回到家已经天近黄昏,嘿嘿嘿嘿跟自己的爱人交待一番,由于是去高书记家喝酒,所以也便无赖。晚饭也没吃,便都早早睡觉了……   而程县长呢,由于是周日,他周六下午就回市里的家了……   人世间,转眼一个曾经声名狼藉但是经过彻底整治已经变得和谐幸福美好快乐无比的仿古一条街转眼间便被通红的火鲜红的血毁灭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与爆炸,惊醒了左邻右舍和全县的男女老少。   大街小巷,顿时响起了人们早已不太熟悉有点儿陌生了的救火车那种凄厉的警笛声……   正在睡觉的人们在梦中突然感觉到大地在颤抖,“天啦——!”最早醒来的市民发出一声惊叫,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幸发生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肿么了??肿么了??”懵懵懂懂地询问,登上棉袄棉裤他们纷纷跑出家门一看,才知道这声骇人听闻的剧烈大火(大火起时尤其是越烧越烈时是有一种异常吓人的声响滴!吡吡!噼噼啪啪!!咔嚓——那种不时夹杂其间的爆炸声也不是做梦,而是远远看上去真实得有点怪异和吓人的一幕:全县最老实本份的村民赵福有一家和他们在仿古一条街的“农村大菜馆”房子都没了——那些转瞬间与初冬第一场边下边化的白雪冻在一起的猪肉血肠,在凛冽的寒风中抖动着。   随着轰隆噼啪啪的烈火爆炸声,死神闪电般逼近并吞没了这幸福而完整的一家人!人们额上渗出泠汗,抖得更加厉害的双手忍不住互相抓着对方的手。   “天哪!这是咋的了,”有人惊呼道,又不敢相信反问:“是老赵家吗?是月亮楼吗???”   “咋不是?是他家呀!”   “哎呀,这么老实的一家人,他们家能得罪谁呢?!”   “不是!”有人反驳:“火是从月亮楼夜总会最先找起来的——”   在老不信们的恐慌中,身负全县重要政治安宁社会稳定使命的新任公安局长孙伟披着警服棉袄飞奔而来。   孙伟之所以原先在市公安局治安大队素有“虎将”之称,自有其长期警察生涯练就培训出的一种高度职业敏感性与特殊的责任感!他不是接到报告赶来的,他是让妻子突然推醒后一跃而起:“哎哎!醒醒!孙伟,快起来,我怎么听着大街上有人哭喊呀——”   孙伟一个高窜起来,坐在床上,一听,就清醒了……   不好,我考!出事了,而且肯定是出大事了!!   他不等妻子提醒,一脚蹬上裤子,抓起皮夹克就冲出了门。他和妻子到悬圃县后还没有房子,暂时住在公安局后楼的一个小区里。他边跑边打电话给公安局,询问究竟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蹬蹬蹬跑下楼,一出门抬头往西边一瞅,只看见那边早已是满天红光大火,正是前不久他带人刚刚整治清理过的仿古一条街上空……   完了!tmd!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三步并做两步,两下相距也就几百米,他甚至于根本就没想到找个车,大步流星向前冲去……   一边开始明确地叫人,安排警力,布置安保同步进行……   “局长局长!孙局长——”清理整治仿古一条街时,孙伟是首次在悬圃县亮相,但他给人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些对仿古一条街恨之入骨怨声载道的老不信们!他们看见县里叫嚷了许多年要治理而一直没治理的仿古一条街,如今来的这个新公安局长是动了真格的了,当场无不拍手称快,大专叫好!   他一露头,有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孙局长呀!月亮楼还有老赵家不知让谁给点着了、炸没了,咋办呀?快报案?!”   “快去报案!”孙伟大声吆喝道,他说的报案是指找附近的派出所,公安局那边他刚才在路上已经呼叫过了,警力正在紧急调集中,很快就会有大批警察随后赶到……   他随即第一个迎着纷纷扬扬往外跑的人们和一些继续下落的不知神马东东向前跳入浓烟还在翻滚的大火爆炸现场附近。   烤脸呀!!   孙伟看到,没救了,真的没救了!他冲上去不是想单枪匹马去救火或救人,而是想在第一时间近距离观察一下究竟是哪里着火和爆炸,做到心中有数,靠前指挥!然而他透过熊熊燃烧的大火看见,一切根本就不可能救了!   但是,必须立即组织警力阻断火源,不然的话,整个让悬圃县许多年来一直既头疼又无奈还自豪的仿古一条街,不用几个小时就会火烧连营甚至于整个县城都会被它无情吞没!虽然早已有人打了110,可是他身后仍然立刻有人还是不断往安了电话的人家跑去。   火光照亮了孙伟的身影!   孙伟只是个中等身材,平时并不高大,但是就在那一刻,站在他后面远远看着他的那些老百姓们了——他居然在火光中一瞬间显得那么高大和吓人!!   那点时间,或许只有几秒钟、几分钟,最多不过十分钟,却是生死攸关和能否保住整个悬圃县城的几秒钟、几分钟,或者十分钟!   他在那里匆匆忙忙给高书记打了电话,然后又给程县长打!   “高书记!我是孙伟!”他强制镇定,但仍然忍不住大声疾呼:“仿古一条街着火了!非常严重!!我、我正在现场……”   “到底怎么回事??”   “暂时还不清楚,我正在调集警力,呃!消防车来了……”   第一百七八章、严峻考验   这场意外大火,不仅突然让仿古一条街顿时陷入困境和一片惊慌失措之中,也让人无语!   肖子鑫意识到,这是一次严峻考验!   自己倒没什么,主要是县委县政府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这既是对于他们领导能力的考验也是对他们现任职务的考验,双重考验,将眼前尚未完全扑灭的这场大火直接跟他们个人的官职和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而且这很可能会严重影响到高书记和程县长这两个刚刚上任的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个人威信与政绩,弄不好,说不定就得下班!   是的,不仅如此,几乎所有在场的人差不多都有类似的想法……   当然了,如果调查结果是仿古一条街的责任问题那会更糟,不过要是背后有人刑事犯罪则又当别论!   呵呵,那帮流氓混子神马黑老大不是白给的,然而面前的这些平时认识甚至见面还有些点头之交的警察们也更不是白给的,领导一发话,个个奋勇当先,从楼边、房间内冲出来,局面立时恢复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控制。但是,气氛仍然紧张而危险!   肖子鑫这才发现,大火已经越来越小,火势也远没有刚刚那么大那么吓人了,县委、县政府包括高书记在内的主要领导正在上楼,可能是要现场办公,他迅速跑过去,紧张状态下,肖子鑫居然第一次忘记了跟高书记在一起,还以为自己是政府办主任呢,呵呵,他当然迅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也随之冲上来,只见孙局长脸色铁青夹着胀红,刚才他距离冲天的火焰实在是太近了,现在他的头发似乎有的也已经烤焦!   他不理旁人,不客气地直指几个人道:“老黄!还有你们几个——”   “凡是仿古一条街有关的人员,请你们把你们的家人全部带到隔壁房间去,配合我们工作,好不好?事情发生突然,大家都很难过,但是前方正在处理,你们冷静些好不好?这时候,你们这些受害者跟他们不一样,领头添什么乱——”   ……   随着领导们的到来,县委县政府几百名干部几乎全来了,大街上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越来越混乱,差不多整个县城都哄动了,留下的连锁反应是三一伙两一堆从各个角落探出头来的一双双惊恐、懵懂的眼睛和交头接耳的嘴巴。   这时,程县长也到了,他的车从市里一路风驰电掣般赶了回来。   一下车,尽管了仿古一条街着火的月亮楼和那家农村菜馆附近的大火已经基本控制,但他看到的那些情景仍然让他大吃一惊!   接到电话,他就知道情况非常突然和严重,可是到了现场他仍然不敢相信。   就在周六,下班前他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后窗还依稀可见仿古一条街还是热热闹闹、灯红酒绿一片祥和……   转眼,一天之后它已经面目全非!   火场四周是三四辆小吨位和七八辆几十吨的矿山太拖拉消防车,正在继续加大力度喷射强大的水柱,防止死灰复燃。   一辆救护车,一辆重型卡车和四五辆110警车,一辆刑警大队的警车围成一团。在这些汽车中间,、翻斗重型卡车。车子前灯已坏。被撞瘪扭弯的警车,有一大截在卡车底下。一**警和巡警围来转去,搓手跺脚,抵御着午夜时分的寒冷。   一到这里,从下车开始程县长刹那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的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他频频四下张望观察,每前行一步,差不多都得靠着司机和另一个政府干部的搀扶引路才行,望着不远处满目疮痍遭到毁坏斑斑点点的黑色现场,一声喊叫失声从口里喷薄而出:“到底是谁!”   “啊……”   肖子鑫看到程县长来了,赶紧去接他,“程县长,高书记他们在屋里开会,这边!”   程县长大致把现场看了看,然后急急忙忙跟着肖子鑫进了那个屋子……   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人们不知道,xx党的天,xx党的地,而悬圃县这疙瘩到底是属于哪一帮的?不久前人们听说称霸悬圃县的王国清家族及其儿子和柏书记的外甥被警察抓了,随后仿古一条街就开始了人参节前的大清理和大整治工作,而抓他们居然就是原先跟他在一起工作的县长高文泰,还有新来的公安局长孙伟,凡是听到消息的人几乎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吗?真的吗!”、“哈哈,太好了,警察万岁!警察威武!”   “怎么就跟看电视上的香港警匪片差不多?”   “为什么一个县委书记老大的儿子会称王称霸这么多年?呵呵,这个恶霸,该!”   正在爆炒这些的是陆续赶来的当地群众及当时在洗浴城消费的外地游客,不过所有人已被阻隔在现场之外。   不过,更多的人开始怀疑这场大火到底是怎么起的??   是人为吗?还是有人不小心弄着的……   总之,由于仿古一条街这场铺天盖地的大火引发的暴风雨般突发的救火行动,如此猝不及防、出人意料、触目惊心和异常诡异壮烈,不管是目击者、旁观者、传播者,还是绘声绘色的讲述者及闻讯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群众,反正沸沸扬扬的现实一幕把这个小城的午夜一下子浇灌得臃肿肥胖的让人目瞪口呆。   有人惊叹!有人痛哭!有人难过!有人欢笑!有人高呼万岁!甚至于有人当街燃放起了鞭炮……   老不信们对于仿古一条街长期以来由当地主要领导庇护和重点保护的这条著名的“窑子一条街”实在是怨恨太久,无奈太久了。所以即使是那些仿古一条街上做正经生意的无辜人家遭到此灾一些人开始忍不住同情叹息之后,马上又变成了如今庆贺的奇怪场面了……   一些人对市区内的大街小巷了若指掌。可此时却全然分辨不出是在哪儿!出事的消息像电光石火一般烧灼着县城的心,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而呼啸着向前奔驰的警车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   生活,现实,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和严酷。   现在,警察已经控制了所有可疑的人,将他们分别带离现场……   现在,大火已经完全被消防队浇灭了,只剩下这里那里还在冒烟的零星火点,好在,悬圃县消防队力量和装备虽然有限,但是大火起来后高书记马上就跟附近的国有大企业钢铁公司紧急求援,程县长在赶回县里的途中还给市消防队和森林消防队打电话……   现在,仿古一条街上到处是火光之后水淋淋的幻境一般,红灯闪烁,连冷森森的空气也映得一片湿漉漉血红。   就如同它以前曾经发生过的许多事情一样,既让人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一时间各种传闻都有。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简直太诡异了,有人禁不住背后悄悄为这把火叫好!更多的人则为仿古一条街担心,毕竟,它是悬圃县改革开放政策最具标志性的果子,好也是它,坏也是它,宏观之中,它突然死了,它的前任领导们也早就玩完了……   午夜之后凌晨之前1点45分,街道上围观的人与车辆已经明显减少了。   现场正在清理中,暂时还不知是否有人死亡,受伤的人已被陆续送往医院救治。   左边的一片现场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勘查、拍照。一会儿将转向另外一边,一片天花板的那个醒目刺眼的黑洞……   程县长被肖子鑫带进一个房间,那是仿古一条街后面一个娱乐场所,暂时成为县领导们现场办公的地点。   “孙伟,你们要立即组织人力,尽快彻底清理现场,抢救有可能埋在底下的人员,无论如何要确保不出现死亡!”   “是,高书记!”   高书记一眼看见程县长来了,点点头,继续向有关领导交待工作,程县长也马上进入一个房间听取汇报……   公安局主管社会治安的副局长在外面指挥刑警们在调查询问洗浴中心一些人,处理善后工作。听从医院处理完伤口匆匆忙忙赶回来、有效配合孙伟制止了一些人更大混乱的另一个副局长,准备起身去房间参加汇报,开会,可是浑身无力,刚才那一威武雷人的形象已经消失,仿佛全身的能量都在那一闪光时刻挥发殆尽!   他此时此刻靠在二楼大厅的座椅上,微闭双眼,脸色苍白,一只手轻轻按在太阳穴上,似在倾听渐渐平静下来的嘈杂之声,又好像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是最后一位知道此事的公安局领导。他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正在办理……   然而,却在这个关口再一次彰显了警察的职责,本是应该最先知道,他来晚了。   一切安排完毕,高书记、程县长等领导和肖子鑫、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现场,事实上,此时高书记的内心才刚刚掀起一阵阵狂风暴雨!!   无疑,肖子鑫之前的那种感觉是对的,只是高书记之前精力全在参与指挥和决策上,一时半会顾不得考虑太多跟自己个人官场得失有关的事情,然而现在,当他将一切能够考虑到的工作迅速部署下去之后,身子一阵颤抖,胃液也似乎急骤增多。为什么?为什么?!   王国清在任时和柏书记他们亲手选项、选址并最终成就了眼前的这样一条醉生梦死的仿古一条街。   然而,通过官场没有硝烟的角逐捕杀,最终以王国清入狱而告终,他顺利取而代之。前一段时间以他为首的新县委县政府本着繁荣昌盛与和谐共进的原则,对这条大街进行了清理整顿,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也真正标志着他们这些新的主要领导的某种意志与发展信心。   这一完全没有料到的突发事件,几乎击毁了他以往的所有信心与意志,一个小小的县城内部,为什么常常出鬼?为什么如此诡异,如此不可理喻,如此可怕!这一场大火究竟是意外失火,还是人为犯罪?   王国清、柏书记两个人,都曾经是他的工作上的领导或同事,而他们的亲属却是仿古一条街一些人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然而在短短几天都莫名其妙地出事了,让他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感到一种巨大危机感,遗憾和疼痛。   尽管看似偶然,但他认为也许这一切都是必然的!   眼下,肖子鑫站在高书记和柏书记身边,仿佛看到了他们各自不同的紧张思考的内心世界,看到了他们的心理。人和人不一样,大家虽在一起工作,又都是官场中人,但各种关系与矛盾却从未停止过。为权力,为政绩,为职位、为升迁,为利益,为工资、为住房、为立功受奖、为任何一个人们无法不关注的切身利益和局部、全局利益……   更为各自代表的不同群体!   远的不说,就用人上,当初县委常委会议决定免去原县委办主任蒋申远的职务,提议由原政府办主任张朝民出任县委办公室主任、县委常委,其他人都同意,但是柏书记和另一个常务副县长则表示了不同意见,虽然没有明确说不同意,但他们的心情便一下子莫名其妙地沉重起来。   当时张主任、杨主任这两个县政府办主任就在楼下,跟肖子鑫他们在一起说话,告别。   这样一来,虽然高书记一再强调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主要工作还是由张朝民挂帅,但从不听招呼的柏书记仍然象巨石一样压在心头。   令他头疼的还有王国清、柏书记手下那帮“兄弟”的事,张主任受到排挤他是知道的,尽管是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但他在许多事情的处理包括一些人的工作安排上无能为力,他知道柏书记心里是怨恨自己的。   不过,最近以来情况随着一切都进入正规而逐步稳定下来。   关系也正在进一步捋顺中……   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内,不,严格地说昨晚半夜悬圃县会连发这样的大事,仿古一条街没了,至少烧了一大半,月亮楼夜总会又出了这事,火最初是从这里引起的么?一切都要等候孙伟他们公安局调查结束之后才见分晓。他们都是县公安局的中坚力量,这背后到底是为什么?   他心里明白,仿古一条街完了,弄不好,这一次自己也得“下班”。然而,完全让人没有料到具有戏剧性的是,任何事情都有假象,更有极其难以置信的戏剧性和巨大转机,这一事件内幕竟然如何离奇……   当然了,现在说这个话还有点儿为时过早。然而不管怎么样,有内幕就有黑手,这样一来高书记也就有救了!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0_2. c_o_m   望着忙碌的警察们,他似乎又恢复了某种力量,只是许多事情,需要他日后在有限的权力内用心去思考、慢慢去处理,解开这一切谜团……   “高书记,程县长请您进去开会!”杨主任从房间出来叫他。   “知道了。”他看着孙伟局长坚实的背影发呆。   第一百七九章、月亮楼毁(超大)   一命抵一命,一个警察,不值啊!不过,这次残酷无情的大火之后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迅速地烟消云散。   相反,这一切随着苏军社会小兄弟的迅速到来,情况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和神秘起来。   何况,后来公安局迅速查明这是一起人为的恶性纵火事件!   人为!   肖子鑫知道这些情况后,不仅意识到此一事件会严重影响到高书记、程县长,而且自己也必然首当其冲!因为种种原因,当初前往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其背后的黄赌毒,涉嫌其中的一些领导以至于后来写出事实确凿、信息数据严密的《有关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报告》和随之而来的举报当时在位的王国清书记(信件、原始录像)等等无不与之有关……   “那个肖子鑫,就不是好东西!”   已经有人放风出来,要收拾他,甚至于有人扬言要花钱做了他,他的脑袋瓜子就值“10万元”!   呵呵,别忘了,当时一个万元户就是全国人民为之可望不可及的伟大梦想,不惜一辈子将之作为终极追求!一个小小的大学生、进入政府为县长当秘书如今又成为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政策研究室主任的肖子鑫,居然一下子脑袋瓜子的价格就成倍增长,知名度一夜之间家喻户晓,走势不让后世的几大天王,暴增!   肖子鑫当然也听说了这些传言,但他不怕!自上而下,大家都喜欢他,背后的黑手毕竟是极个别之人,更何况,他们暂时还不敢怎么样!   而肖子鑫就继续加紧参与这一事件的整体工作中。   他是新任县委办副主任啊……   话说,早在肖子鑫大学生时代,他就不止一次又一次地听说过有关悬圃县所谓“黑道”的故事,其实不然,以现在的眼光回过头去观察,不要说当时大山深处小小的悬圃县,既是全国当年也绝对没有可以称为真正“黑社会”的组织或个人,即使是到了今天,有关部门仍然不承认xx拥有黑社会,只是象许许多多中奇异古怪的特色说法一样,弄了个呵呵神马“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好了,打住。   扯远了哈,没关系,再扯回来!   不过,说归说,事实证明悬圃县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的确历来十分嚣张,而且有名,不说别的,全省七个社会治安最严重的重灾区,小小的悬圃县就有三个(乡镇)名列其中,当年高书记前任县委书记王国清治下的形势逼人可见一斑。   又由于悬圃县地处大山腹地,地形地貌异常复杂多变,外来种植人参、为几个大参场打工的人员成分也相当复杂,加之周边崇山峻岭均被绿色植被层层叠叠包围其中,森林资源异常丰富,但是一切都在可控制范围内,所以那里的人们即使是再闹腾,也无法一下子把天捅个窟窿,这也倒是真的!   悬圃县,在高书记和程县长的直接领导下,不可能发生后世类似起点某大神一拳头就将星球击碎,一掌便把地球扇个跟头的可笑传说……   这个,肖子鑫他心里是肯定一清二楚滴。所以,他不怕,怕个毛?   天下,是***的天下,县城,更是***的县城,它不发威不认真便罢,它要一认真,一发威,哈哈,别说原县委书记王国清、柏书记外甥及其儿子,那是肯定谁也不好使,统统完蛋,当年老将那一百多万美式装备武装到牙齿的大军便是很好的历史镜子。   所以,仿古一条街大火之后,肖子鑫依然如故,放心大胆地跟随高书记张主任出来进去,跟程县长和杨主任一样,象以往任何时候他在县政府办时跟随高县长时一样,努力工作,参与研究,各种各样的信息不断上传下达,汇总过来,如今,他的权力与底气更大也更明显了。   “呵呵,我怕个鸟呢?”   当有人跟他开玩笑时,肖子鑫呵呵地笑逐颜开。   不过,张主任知道一些情况后,还是提醒他要注意,当然了,孙伟等人也派了刑警暗中保护,同时冀望于通过这些手段发现问题,从中尽快找出背后的那一只黑手!   不过不得不说,还有一条就是,悬圃县当时有一点跟外边不同,后世九十年代末期全国开始的声势浩大的全民禁枪行动当时并没有开始,许多人家里都拥有合法持枪证的猎枪、老套筒子、单管猎甚至于后来具有相当巨大杀伤力的五连发、霰弹枪……   “因此,要格外小心!”张主任跟肖子鑫背后嘱咐。   “恩,我知道!”   说实话,这是肖子鑫回到悬圃县尤其是当上县政府办副主任之后,特别是现在当上县委办副主任之后第一次深切直接地从心里认识到,这个小县城,并不仅仅是一些贪官污吏与官场内部的矛盾和争斗,他由此更清楚地意识到,官场与社会,实在是水与水,油与油之间复杂微妙的神奇组合啊……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身在其中,就不可能一身清白,与世无争!   这是他在念大学时包括在学生会当干部时绝对没有想到的。那时的聪明能干只是小聪明而已而已,即使是后来的鬼才,也是高书记发现并发掘出来的,怎么说?他现在真正的越来越明白神马叫官场,神马叫社会了!   加上此前悬圃县多次发生黑恶势力公开枪战,杀(伤)人抢劫,残害群众,期行霸市,置办黄色服务产业获取暴利,使悬圃县县无宁日,人民群众怨声载道等问题,令一些主持正义的退休老干部、老公安、不信邪恶的群众愤怒了,他们听说了那天晚上事情的真相后,不禁有些同情于副大队长。   悬圃县黑xx猖狂的情况再一次传了出去,终于惊动了北京,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重视。   当然了,这是后话。   被暂时控制住的苏低小兄弟及家属和其他兄弟,不听招呼,仍然强烈要求看看被公安局抓走涉嫌恶意煽动、闹事、严重扰乱社会治安的那个兄弟,那时候那个被警察抓住的家伙双目失神、大脑混乱,一上车腿就软了,警车着顺利开出人群,直奔公安局而去……   余下的人此时此刻更加愤怒,苏军的母亲(即清理整治仿古一条街行动开始前闻讯逃之夭夭的苏大头老妈),此时在火光中由人扶着手指洗浴城二楼警察,语无论次:“你(伤)人了……我儿子、让人逼跑……了……”   旁边一个自觉对这位“帝王”大老板、政协委员负有“安全警卫”之职的保安一听此话,丢下烟屁股抓起电警棍就冲进门去。随后,又被一双大手推了出来!   “你干什么?回去!”   “老实点啊,不老实带你一块儿!”   “苏大头那么横都没影儿了,不差你!”   仿古一条街突然而起的熊熊大火虽然已经扑灭了,然而原本静谧的月亮楼、农民老菜馆前后和洗浴中心内外早已“开了锅”,哭声、呼喊声、警方联络声、警笛声响成一片。另外有人被几个人带出来迅速押上一辆警车,呼啸而去。   呵呵,异常诡异的一幕,竟然出乎意料地在所有人——甚至包括第一眼看见仿古一条街大火升起那一瞬间的那个夜行归家者眼前发生了!外面的场面肖子鑫理也没理会,他现在完全进入了新的职务和身份,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从政府办到县委办的职务转换工作居然是在这么一种诡异的大火之下开始的。   他是代表县委办副主任这一职务在参与现场清理指挥工作,直到第二次观察,准备叫人把闻讯前来采访的“媒体”请来时,身后的人才意外发现被从火场清理出来的人还有一口气。   “这还有一个人,是月亮楼的老板……”   “快快快!快来人——”   消防队员们跑上去,肖子鑫吓了一跳,突然袭击似的目光一抡,片刻,才低头问:   “死没死?”   “救、救、救救我……?”   “啊,就是……是他,肖主任,他还活着!”双眼发亮、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像假装。   “我靠!”肖子鑫心里惊奇且郁闷地吐了口气,确认那个人没死之后示意大家手脚尽量轻些,再累些,不要造成第二次伤害,把他抚起来。   “我、我、我要是……不装死,他他他他他他真的、会会打死我的,会补……一枪的的的!”   “谁?”那个从现场一片瓦砾废墟中好歹被发现大难不死又被慢慢挖掘出来的人,嘴里低低哝哝几乎是完全无意识的喃喃立马引起了肖子鑫的关注:“谁?你主的那个人你认识?是谁……”   但是,那人显然是无意识,迷糊着,或者说大脑有点儿出毛病了,肖子鑫马上意识到此时此刻救人要紧,尽管他想立刻弄清一些情况,但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指令却是:“先别说话!快,警察,你们几个负责把他安全送上救护车,然后就在那边负责警卫监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边我跟你们孙局长打个招呼!”   “去,快——”   那人(原先多么生龙活虎的一个汉子啊,呵呵,之前怎么也算得上是仿古一条街上老板行列中非著名人物中的佼佼者),而此时此刻他不行了,完全给砸(烧、烤?)得只剩下了一丝细葳游丝的活气……在两个警察的怀抱里,他眼皮浮肿,脸色青紫,头发烧焦,满头满脸上全是厚厚的灰尘,右耳朵残缺不全,神志有些不清……   说话?……(事实上是获救后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颠三倒四,显然是被最初那一声惊天动地猝不及防的大火和爆炸吓傻了……   肖子鑫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望和疲乏。   前面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时,他就了解到,这个月亮楼洗浴会所跟这里其他“天赐宫洗浴娱乐中心”、“帝王夜总会”、“蓝水之恋洗浴城”、“滚石”等等几大家完全不一样,它是一幢小二楼,楼下夜总会,楼上餐饮娱乐场所……   月亮楼构造独特,经营独特餐饮,之前肖子鑫还知道,它的老板原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即使是到现在,他好象也没有神马靠山罩着。   所以,肖子鑫心里对它是抱有某种同情和担心的。   毕竟,老百姓们要干点事,挣点钱,太不容易了,可是它又能得罪什么人,突然遭此横祸呢????   脑海中,豪华宽阔的娱乐场所内,竟然如同一场梦幻,虚幻一场空?横七竖八血淋淋的飞禽走兽尸体躺得满地都是,那是月亮楼对外吸引大量游客到此餐饮的标志性菜谱,大火后却让现场异常血腥恐怖,一片凄惨,就连常年与严重暴力犯罪打交道的重案大队刑警们一开始也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一切现场的挖掘抢救工作仍然顺利进行,那是记忆犹新的过去情景而已。   有人,就有矛盾,有生意,就有争斗。   作为政府官员,曾经对于眼前这个已经有点儿面目全非的仿古一条街有过深入调查研究和暗访的肖子鑫,完全明白这一点。   尤其是刚刚那个人的话,让他听出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现在,作为现场政府方面参与指挥的人他不便多问,后来,他会建议高书记让孙伟局长多方进行询问与调查……   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月亮楼毁了,紧挨着它的那家农家大菜馆也烧了大半……后面的罪恶滔天也必将逐步昭彰!   当他和那个血肉模糊的一张胖脸相对时,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刚刚还在暗暗思考想事的心冷却了,他的确看到那个人是在几个警察多双手的扶持下,简易担架刚被送走,他慢慢把插入花草堆中的一只手套取出来,望着它……   一声颤抖着嘴唇。县委书记、县长等领导们进来了,表情肃穆地出现在月亮楼门口,有人喊叫:   “刚才那人还活着!他还活着!”   “是的,没死……”当时肖子鑫上去跟高书记、程县长他们汇报时,对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凭感觉,肖子鑫相信警察们很快就会利用他们的专业能力和手段调查清楚背后的一些可疑分子,弄清发生在月亮楼和农家菜馆——眼前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现场的一切,那个人被救之后,即使是他以前担心害怕,现在大难不死,也不会再说假话。   但是,不知为什么,经验还是让他感到不放心。刑警们当时确实发现血迹斑斑的那个月亮楼老板只剩下丝丝游气,同时知道死神距他已经很近了。然而,他竟然完好无损,呵呵,除了满脸大尘大土和浮肿的一张胖脸,只是耳朵少了一半而已。   邪!   ……   午夜之后,赶往县医院的赵家兄弟这时坐车带人又回到了现场,这次仿古一条街突发的大火中,受伤的人不少,都被送往县医院抢救,他们的兄弟赵老三没死,只是受到了巨大惊吓,医生说不要紧,需要病患安心静养,这让他们大大出了一口气。   但随后更大的怒火中烧,他们这次带人返回洗浴城,强烈要求严惩肇事者,向县委县政府要说法,赵老三的老婆更是呼天抢地,民警拦挡不住,被他们冲进了洗浴中心。他们这一闹,一些仿古一条街上财产或人员同样受到破坏和损失的人们自然而然跟着一起闹……   呵呵,大闹大赚,小闹小赚,不闹干赔!   自己吃亏这么大,县委县政府又都在现场办公,干嘛不闹一下呢???   万一呢??万一要是有说法,政府出面给予一定的补偿呢?啊呵呵哈……   “我们要见高书记!高书记——”正在包间开会的领导不知门口大厅发生了什么事,肖子鑫一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和扑嗵扑嗵的脚步声急忙下楼查看。   这个时候的肖子鑫也真的可以说是一个成熟的县委官员了,虽然他是以这种第一百八零章、摆脱危机(上)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无疑给高书记、程县长他们带来了工作之外意外的压力和难以估量的麻烦。   好在,他们都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自有摆脱危机的能力!   市领导到了之后,肖子鑫和张主任陪同高书记他们一起前往仿古一条街现场查看。   一路上,领导们所看到的情景简直难以想象。   此时的仿古一条街已经完全恢复了原先的景象,只是大火过后的那些小二楼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能看到一些警察在走访,调查,一些受损不严重的商家店铺或夜总会、洗浴中心之类又开张营业了,毕竟,生活还得继续,楼下又开始上客了。   一切渐渐又恢复了往日气氛,茶房提着大茶壶,坐在门口,扯嗓子不断声地大喊:   “走一走看一看啦啊,30块钱一位——”忽然看见领导们过来了,赶紧噤若寒蝉,提壶进屋了。   “牛仔裤!”靠边有**大咧咧叫卖。   “便宜啦啊……”   不管昨天晚上怎么混乱,警察今天又如何调查大火原因抓歹徒,也不管仿古一条街的悬圃县人是茹苦忍痛,还是大张旗鼓,一如既往,昨晚那些吓得抱头鼠窜、暗中窥测动静的嫖客是不会让这里冷清下去的,呵呵,毕竟在县工商局登过记、愿意照章办事和纳税的字号、老板、打手、混子和小姐们——包括那些胡同里自混的女人也还是要继续赚钱的。挣不到钱,日子就受影响。   三五成堆的人议论着昨天晚上发生的怪事。县里领导三番五次过来视察工作,如今又陪同更大的官员前来,大家指指点点……   但很快就有确切消息从公安局传了出来,完全证实了有人在纵火的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从昨晚到今天仿古一条街的调查很有起色,小北门听到和看到的那一幕是千真万确的事,绝非梦境。   而且,孙伟给高书记打电话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月亮楼的老板娘,他受伤最轻,头脑清醒,正在接受警察调查……   肖子鑫暗暗高兴!   我考,这就是说,大火是人为,非责任事故,从昨晚到现在他心里都有点儿郁闷了,原本今天周一一上班就准备和大家(县委办那帮人)见见面,然后正式投入工作呢,没料到,自己上任县委办副主任的前一天晚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可怕诡异的事情,而且是以这么一种独特的方式直接进入了县委办副主任这个角色开始了工作!   好,呵呵,现在大火的起因听孙伟的说法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是人为,不是管理出了问题,那么,对于高书记、程县长他们的影响就小多了,(有人刻意要犯罪谁也无法事先阻挡)自己当然更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又陪同高书记、程县长他们跟市领导一起回到了县政府大楼。   上楼后,会议就在四楼小会议室随即开始了……   ……   肖子鑫在那边开会,这边不妨再回顾一下昨晚大火现场后果了解到的有关情况——话说,那场诡异的大火突然轰轰烈烈一下子就瞬间照亮了半条街的时候,根本就没给人救火和反应的机会,一下子就把所有人吓傻了,空气中顿时飘浮着一股奇怪的类似汽油一样的可疑味道。显然,如果没有汽油之类引燃,这样的大火是无法想象的!   而那些爆炸声,则可能是夜总会或洗浴城被引燃后里面的一些化学物质(装修之类)引起的连锁反应。   前后左右,许多人打了电话,报110,估计最多也就十几分钟,半个小时,接到报案和110指令的公吉派出所3名民警首先赶到了起火爆炸现场!   “快救火呀,救火呀!!!”   “东西,我的东西——”   “还有人在屋里没跑出来,怎么办啊???”现场令人触目惊心,派出所的人也没招了,那么大的火腾空而起,谁上去谁也是个死呀!   我考!死不怕,闹不好进去马上就成了烤鸭窜出来,火也扑不灭呀……   好在,公安局长孙伟很快就亲自来到了现场而且还是一路飞快跑过来的,在他的指挥下,越来越多的警察开始有条不紊在配合默契,不一会儿第一辆消防车就呜哇呜哇飞驰而来,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直到钢铁公司和森林消防大队的数台大型消防车到达,火势迅速得到控制。   前面说了,大火被最终扑灭后,肖子鑫当场配合刑警大队长指挥抢救可能存在的伤员,找到了那个月亮楼老板……   其实,更早一些时候,肖子鑫他们还没跑到现场的时候,最先扒出来的是农家菜馆老板赵福有年仅两岁的孙子赵小杰,只见他光着小屁股躺在寒风呼啸的废墟里,哇哇的啼哭声已经没有了动静,只剩下沙哑的“呜呜”声;闻讯赶来的孩子姑姑哭着将他抱走了。   然后,他们就先后赶到了,民警们在现场的房架下找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经过扒移,不一会儿又在里边找到一名中年妇女和一个女孩。   这些情景,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是亲眼目睹的,潜意识中,肖子鑫虽然没有任何破案的经历和经验,但凭直觉他就能够判断出这绝非一起偶然发生的失火事件,只是这种念头一闪即逝,当时真的他是什么也顾不得多想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参与救人!   指挥疏散附近人员,控制现场配警察维持秩序……   当然了,高书记他们到了之后还要立即汇报情况,展开全面工作……   当他们伸手去抬那两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时,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急忙和警察一起把她们插入碎石烂土中的双手取出来,抬出到处是血污和土块的废墟……   仿古一条街的人马上有人认出中年妇女叫邓丽艳,24岁,是月亮楼老板的儿媳妇,死者赵二的妻子。   这是一个农村家族合开的农家大菜馆,富有经商意识和前瞻性眼光,早年他们就是凭借这种眼光,全家举债硬是在仿古一条街这样充满乌七八糟**一度十分泛滥成灾的灯红酒绿之下,一心一意挖掘到了第一桶金,后来找到的那个伤者就是老板的哥哥,而女孩儿则是他们2岁的独生孙女,叫赵佳玉……   仔细摸摸,发现这个两个命大命不该绝的妇女和小女孩只剩下丝丝游气,同时知道死神距她们已经很近了……   “快快快!”肖子鑫大吼道,情况紧急,民警们一面将她们用警车火速送往县人民医院进行抢救,一面将重大案情迅速向市公安局报告,同时保护好现场等待市局同志来勘查……   当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孟庆带领刑警们火速赶到后,刹那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他命令一边勘查现场,一边立即组织亲属们对那两具尸体进行辨认。   午夜时分,寒风呼啸,扑面剌骨,天空漆黑一团,爆炸现场的灯光却分外明亮。   经辨认,有村民指认那具男尸正是本村55岁、老实巴脚的村民赵福林,女尸则是赵福林的丈母娘、年近七旬寄住在女儿家的外村村民陈如琴。   后来的事情,肖子鑫就不知道了,他们陪同高书记、程县长检察了许多工作,视察了大火浩劫过的仿古一条街……   然后又多次前往县医院看望伤者,安抚人心,维持大局和社会治安稳定……   几个小时后,刑警们又在瓦砾中扒出一具女孩尸体。女孩被烈焰烧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睡觉时所穿的内衣内裤几乎让鲜血湿透,已经开始渐渐僵硬。   刑警大队长安心根据衣着打扮和身材等特点,村长等人认为这个不幸的女孩应该是赵福有的外甥女、11岁的小学生李佳。   紧接着,有人又在紧挨着女孩儿尸体的废墟中挖到了一具半截尸体。   经过现场初步鉴定为男尸,生前大约30岁左右。另一半身子已经烧焦烘干了,找村长和村民辨认,奇怪的是竟谁也没有认出这具半截男尸到底是谁?!我考,诡异,太tmd诡异了……   呵呵。   当孙伟局长赶到县委,上楼进入会议室的一瞬间,手机响了,他只好又退出一步,到走廊接听。   侦查员报告称苏军已失踪,他老婆孩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是吗?立即启动预案,查人!”孙伟局长命令加大力度查找此人,无论如何要尽快有个下落。又叫人调查苏军这几天的动向,查询通讯记录,看看他都与什么人接触,一旦发现立即将其控制起来。   但是他也疑惑,现场的一些条件苏军都符合,包括心狠手辣,心怀仇恨,可是他能亲自出马进入仿古一条街只隔他哥哥“帝王”不过一百米的月亮楼去放火吗?如果是这个人干的,还有什么人为他提供了方便?   关机后,稳稳神,他重新走进会议室,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浑身湿漉漉的这位刚刚到悬圃县上任不久新科县公安局长。   他屁股一坐下,高书记让他手下的人继续汇报。   然后,高书记让孙伟说说,跟领导们详细介绍一下相关背景和情况——根据现场情况和勘查判断,孙伟认为这起事件为预谋性刑事犯罪的可能性极大,由于火烧的目标是仿古一条街,目的非常明确,犯罪手段残忍,因此他已经部署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离后进一步现行破坏和造成更大损失的措施。   孙伟局长缓缓地说道,“我就说说。”   他打开公安局发的灰皮小开本工作笔记,“……说过的就不重复了。综合现场情况和种种迹象,有理由初步作出以下几方面判断:1、凶手应是直接从大门进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一般人是根本进不了这座别墅的;”   “2、凶手凶残噬血、仇恨极深、下手极狠、侵害精确,并将一些暴露在外面的点燃物从容捡走,比如打火机之类,此人必头脑冷静,有黑社会分子甚至职业杀手的特征,当然,也不排除当过兵或被我打处过的人员背景……”   “3、根据现场受伤和死亡人员顺序推断,估计凶手在进入一楼客厅后,曾经以吃饭喝酒为借口,并未立即动手点火,而是先与他们玩麻将。动手时,应该是楼上楼下同时进行,顺序应该是从一楼开始,先将楼下人控制,然后有人将楼上厕所里的第三号男尸即小女孩杀死,接下来应该是开始点燃了大火……”   “之后,迅速跳楼逃跑!”   大家听得非常认真,小会议室一片死寂。   “一般而论,这种纵火案的特点是,双方之前或是因为感情原因,或是因为其他原因,主要以仇杀或侵财为目的。”   “当然,我这里暂时也不排除其他一些更复杂的因素,因为发生这一重大突发事件的地点是在复杂的仿古一条街上,然而,疑点也正在这里,如果涉及感情纵火谋杀,目前尚未发现问题;如果是仇杀,我们一时也无法理解,放火杀其他人后,凶手为什么会跳楼逃命,却不是从来路的大门跑出去?”   “这在现场是有调查的,他们主要谈的什么?还有,从现场血迹中的那些散落钱款和另一房间——即老板娘卧室大铁柜被打开的情况看,凶手又具有侵财犯罪的意图,奇怪的是,犯罪嫌疑人有足够时间,如果是侵财本可以拿到更多,事实是我们找到了钥匙,保险柜中总数相当于五千七八百元的大额存单却完好无损。   ……   (有关此次孙伟的分析汇报,时间原因,马上就快零点了,先写到这,后面有机会再接着分析哈!)先抓紧说一下当时现场的另外一些情况:   ……   中午,照例还是酒席,肖子鑫、张主任、杨主任和高书记、程县长他们一起陪同前来检查的市里领导去了宾馆。   再大的事情,饭是照样要吃的,酒,当然了,也是要喝的,光吃饭,不喝酒,没听说过。   这就是官场。   后世,官场逐渐形成并开始了一种更为严重或称为更加诡异的风气,那就是每有有怪事惨案发生,最后必定弄得挺有喜感,白事最后变成红事,接着就是表彰大会和一串串庄重严肃的授奖仪式与领奖人的风光旖旎……   那天,当然不会例外,唯一例外的是,酒桌上,大家没有以往那样谈笑风生,而是主题仍然是围绕着刚刚发生的这起漫天大火……   它不仅一夜之间把深藏在大山沟壑里的悬圃县烧出了名,而且也引来了更多的好事之徒和各路媒体大军!   我考,你说说,想不坏事变好事都难了,这阵第一百八一章、摆脱危机(下)   “我辜负了两位领导的厚爱,先自罚一杯!”高书记从困扼中抬起头来,举起杯子对市委书记和市长讪然一笑道。   他一饮而尽……   干了,他的一张大脸突地一下也顿时红了,还有那个醒目的螨虫鼻子更红。   肖子鑫一直在注视着高书记。   整个午宴,他并没有吃多少,心里有事也真的有点儿吃不下什么,他为高书记担心,也为自己担心……   任何一个在坐的人心里都明白,此刻的高文泰书记,面临着双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悬圃县的工作正在逐步走上正规,招商引资、经济发展和社会环境也在迅速改观,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种情况下,却忽然天降大火,一下子就把他当县长和上任县委书记后励精图治创造下的一切烧得个稀里哗啦!   不管起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两位市里重量级的领导同时来悬圃县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自己所面临的极大危机如果无法及时化解,那么前面的所有努力必将大打折扣!   作为最理解他的肖子鑫心里现在的所思所想,也是如此。他明白自己应该站在什么地方,但是,一种警觉也像闪电似地告诉他走下去完全不同的两种境地,一场大火烧了半个仿古一条街,毕竟不是小事,这在全国都应该是大新闻了!   要么,借助午宴这种相对宽松的场合在市领导面前迅速化解一切危机,取得领导们的信任与谅解。他明白,事情再大再严重,最终处理还是这些人一句话的事情,可大可小,历来是中国官场上的看家法宝。当然了,这里面也有相当难度,此次不同以往,要领导说话庇护,也要拿出过硬的证据才能使自己解脱……   要么,失去目前的位置,或者失掉悬圃县的民心!就象不久前的王国清一样……   难道,没有第三条路好走吗?   “小高啊,”市委书记看了眼高文泰,“有些问题,是有原因的,这次事件,的确让我们没有想到……悬圃县的问题,比较特殊,也比较复杂,这个我们心里也都有数。这场大火,不是你希望不希望的事情,它说来就来了,当然,根源要挖,原因要找,但我们来可不是要追究责任,而是来希望你们迅速解决问题滴。”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这话就是等于定调子了……   “谢谢书记!我理解,我理解!所以,我要自罚——”高文泰书记喝了第二杯!   “然后,我和程县长会尽快给上下一个满意的交待!”   “好了,呵呵!”市长随后笑容满面表态道:“不多说了,有些话下午会上再继续谈,大家喝酒。”   聪明的人,会当官的人,不是你有多么聪明能干,多么会说话,而是能否适时地抓住时机。   这样一个扭曲畸形的官场文化之下,任何人当官都无法摆脱困境,或早或晚,当然前提是人缘必须要好,没有人缘,一切都无从下手。谁敢保谁当官不出事,出了事究竟是否会当官,能否继续当官才见分晓!既没有所谓的人际关系相互庇护,也没有时机可抓,一旦出了问题自然更没人出面替你说话开脱,除了中枪落马别无他途!   这一点,坐在高书记边上的肖子鑫心里颇有心得啊,呵呵!   就象王国清一样,他原先愣是压着高县长一头,高县长虽然不以为意,心里却是非常不满。王国清也不是没有人缘,没有人脉他怎么可能当那么多年的悬圃县委书记呢?而是过去人际关系很厚,从上到下,可是后来随着权力无限恶性膨胀越来越牛逼,再后来就2逼了,所以到了一定程度,肖子鑫瞅准高县长当时被他反制的大好时机一箭就将他射下马去,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这次意外大火之后市县领导在一起的这顿午宴,诡异之中也让人有点忐忑不安啊!   的确,这场合这顿酒喝得有些沉闷,没有以往那种轻松和谈笑风生。   天灾不可测!人祸谁负责?   酒席上的县领导内心深处都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大家向市领导敬酒也显出前所未有的谨慎。   作为四大班子的班长,老大,高文泰书记当然首当其冲,压力最大……   如果说没有死人,仅仅是大火烧了一些夜总会或店铺,那还好说,最让人心惊肉跳的是大火之后还发现月亮楼烧死了人啊——惊天血案或其他重大事情发生在这个大山沟里的县城并非第一次,以往领导到现场不过是走走过场,顶多安慰一下家属,作作指示。   这次不同,这次领导们在现场除了真切地体会到一种切肤之痛,更看到了什么是灾难。   平时坐在夏有冷气冬有暖风办公室里办大事的领导们,几乎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如此惨烈的仿古一条街大火过后的惨相,最让他们印象深刻并由此产生巨大恐惧的是,居然还烧死了人……   无论视觉上、精神上还是感情上,作为掌管全县及至全市的这些人都让他们无法接受——这种级别的大火烧连营惨象,简直无法想象。   所以,在听了市委书记的模糊表态后,高文泰书记稍稍感觉到心里有了些底,于是又喝干了第三杯酒!连罚三杯,当然不是说这样他就没有任何责任了,no!责任可大可小,这三杯自罚酒,事实上也是一种官场上的感情酒,打悲情牌,积极主动化解潜在危机,另一方面又不断加大解决摆脱困境的力度,重要的还是解决问题……   把老百姓们摆平了,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呵呵,毕竟,高书记的口碑载道,人也不错滴。   这时手机响了,肖子鑫一看,是自己的,不好意思地笑笑,急忙起身出去接听。   “肖主任,你在哪?”电话是刑警大队长安心打来的。   “呃,我在陪市领导吃饭,”肖子鑫说:“怎么,有事啊?”   “那算了,没事,肖主任那你吃……”安心想挂断。   “有事你说,没关系!”肖子鑫一听就知道有事,而且肯定是跟仿古一条街有关的事,不然的话,他不会没事中午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他们在宾馆吃饭喝酒,那边孙伟安排的县公安局手下一干人马却仍然在马不停蹄地加紧展开调查工作,力争在下午开会前能够掌握更多更有利于县领导摆脱责任与困境的有关信息与证据确凿的东西(当然,也不主要是为这个,不过对于安心他们这些人而言也的的确确不能不论这一点!否则,谁吃错药还是打错针了,大中午的还在工作??),以在会上为高书记、程县长他们化解一些危机。   这一点,让肖子鑫心里格外感动!   的确,无论是县委县政府,还是县公安局有这么一帮子人,他们真的是急领导之急,想领导所想,中午咬口面包吃碗方便面也毫无怨言,心甘情愿把一些工作抢在前面,如果说没有感情,光谈工作,扯淡,怎么可能呢??   一听肖子鑫这么说,对方说:“是这样,肖主任,我们刚刚了解到一些新情况!”   “什么情况?”肖子鑫虎躯一震!   呵呵,这个词是刚刚学滴,非常有趣,至于神马叫“虎躯”,就不得而知了,没关系!继续……   “我们在医院找到了月亮楼的老板娘,她刚刚苏醒,愿意接受我们调查,提供一些新情况……下午你们还开会??”   “呃!那好,”这回肖子鑫是真的虎躯一震了,“我马上过去!”   他马上挂了电话,小跑着返回了宴会厅。   肖子鑫径直走到高书记身后,小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高书记点点头,轻轻说:“去!”   ……   肖子鑫赶到县医院病房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刑警大队长安心三个人正在询问床上的那个女人……   “肖主任,你来了?”   “恩,”安心回头请他坐,肖子鑫看到他对面的那个女人就是月亮楼的老板娘。由于老板烧死了,她也受伤,这次仿古一条街大火就属她家损失最为严重,不仅整个小二楼被烧毁了,人也死了两个,其余都住在医院里。大火事实上也正是从她家直接烧起来的,她一醒来就急于想告诉警察一些人和事情……   她断断续续跟刑警大队长说,昨天晚上,她记得有两个人去了她们的店……   如果要用文字表述,那么就是他们裹挟着一股寒气走进了“月亮楼”,这两个人,平时也经常在仿古一条街上逛荡,有些面熟。她事后再回想,显然,这两个人是受到背后的什么人指使,特意来找事的,因为他们当时来吃饭手上好象还提了个油桶。   然后,他们按计划,要小姐,要包房,要酒菜……   小姐上去了,她们也没多想,寻思就是玩呗!可是后来,快到半夜时,不知为什么,那两个人又忽然把叫的小姐给赶下来了,“小姐刚下楼没多会,就是半夜,忽然我就看见有个人拿把刀就从楼上冲下来了,妈呀!”   “我当时都吓懵灯了!还没明白咋事,他对着我老公就捅,都把人一下子吓懵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惹着他们了呀??!”   “都不知道咋事!紧接着,只听楼上‘轰隆’一声,就着火了,火苗子一窜老高,我老公倒在地上,我还想上去瞅瞅到底咋事,大火就不可遏止的冲天突然烧起来了!”   “后来呢?”刑警大队长安心询问。   “后来我就啥也不知道了,好象我当时倒在楼梯上,也没看见那个人是怎么跑的,楼上那个人好象也没从楼梯下来??不不知道,不知道,”她脸色苍白,一个劲儿摇头,“我就啥也不知道了,想不起来了……   肖子鑫看看安心,他迅速记下一些东西后,也飞快看了眼肖子鑫,无疑,按照这样的说法,应该是跟公安局事后现场勘查和调查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相吻合的,昨晚那场突然袭击一般燃烧起的仿古一条街大火的现场影像也越来越在眼前清晰可辨起来,也就是说,这是一起人为的特大纵火杀人案无疑!   据他们后来抓到的那个人刘鹏交待,当时,他下去“结账”,其实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下去就拿刀捅人——只是这个愚蠢且疯狂的家伙暂时还不肯老实承认而已!   他说:“李志没出来,留在包房里,结果我结完账刚刚走出‘月亮楼’,李志就在里面放火了。”   说起这个家伙也挺有意思,挺神滴,他干完活(坏事)后并没有象自己的同伙一样跳楼跑了,而是绕了一大圈,后来居然又绕回了仿古一条街去看热闹。也就在那里,当时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看出了此人的与众不同,上前询问最后抓他引起了后来的现场一片双方抢夺大战……   也活该这个家伙倒霉,悲摧的,由于用的是汽油,大火燃烧得既猛又快,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会那么吓人,我考!   当时把亲手放火的李志都差点吓尿了裤子,慌里慌张从窗户跳下楼去,逃进夜色中……   肖子鑫一听,心想,这帮王八蛋实在是太坏了!至此,昨晚突然发生的火烧“月亮楼”——引发的仿古一条街冲天大火已经完全可以确认是人为的刑事大案!当然需要彻底查清,不过,现在让肖子鑫感到心里忽啦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的是,下午会上,他手上可真的有了为领导说话、证实一些事情的确凿事实和人证。   但是,那两个家伙究竟是受什么人指使,他们之间又到底有神马仇恨,致使对方下此毒手呢???   暂时仍然是个谜!   刑警大队长又询问了一会儿,看看再也问不出什么,而且肖子鑫看到那个女人也十分虚弱和痛苦,就示意安心先到此结束。   “余下的事情,慢慢来,慢慢调查!”出来后,在下楼的时候肖子鑫跟刑警大队长安心说,“至少现在我心里有点儿底了,谢谢兄弟啊!”   “呵呵,客气!”安心上了车,手从车窗里伸出来:“肖主任,走了啊!”   “好了——走!”肖子鑫也上了车,朝他扬扬手。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县医院,然后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而去……   肖子鑫返回县宾馆,午宴已经结束,一进房间,看见几个小女服务员正在嘻嘻哈哈收拾,他一问,才知道市领导没有像以往一样酒后上楼去休息,一个女服务员跟他说,看见那些人跟高书记、程县长他们直接又上车回县政府去了。   于是乎,肖子鑫又返回县政府。   上楼后,会议已经开始。   肖子鑫进去后悄悄找个地方坐下了,听到孙伟局长接着上午的话题进行分析汇报:“由于现场过火之后,清理时发现有人员遇害,目前还无法知道有无现金被抢。通过现场工作,一些现象比较反常,比如除了主卧室双人床之外,为什么没动一针一线,连保险柜、大量高档烟酒及贵重赠品,可以顺手牵羊的东西,甚至于几部值钱的手机也没拿?”   肖子鑫心里想,这时安心应该给孙局长打电话了,可是由于开会,他可能关了手机,或者转为震动形式,有些情况他不知是否已经知道了?   于是就低头在小本子上匆匆忙忙写了一些字,让人从后面给高书记。   高书记看了看,朝肖子鑫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自始至终,可以看出凶手表现得一直从容不迫,目的性很强。所以,给我的总体印象是:犯罪嫌疑人中,至少有一人是背后指使者非常信任的人,或者说曾经信任过或是其亲属,而且不缺钱用;4、有同志汇报说,死者血肉模糊的手中临死还紧紧地握着已经打开的手机,号码经技术处理应该是11第一百八二章、情场得意(上)   有书友提出意见,希望加强感情戏份。大话考虑一下,好,今晚这章便写男女感情。也是的哈,官场小说也应该适当加进美女才美妙!   大家有什么想法建议尽可以提,留在书评区,我会看到的。   其实,官场文,前面许多地方作者有意省略了一些东西。   比如肖子鑫跟女友柏心钰,应该是大有写头,但大话写作时始终刻意抑制一些冲动,还有苏莹和那个至今下落不明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都是。都有很多情感剧情可以铺开——怕河蟹,也怕偏离主题。   不过,最近几章太紧张,今晚不妨让大家轻松娱乐下。呵呵!   正文。   ==========送走市领导,一直看着他们的轿车开出了县政府大院,高书记和程县长回来进了办公室才暗暗松了口气。   肖子鑫、张主任、杨主任他们跟在后面,看出了这一点,也挺开心。   恩,应该是没事了!   不过,高书记和程县长并没有真正放松,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二人研究了一下,马上让肖子鑫通知有关人员到高书记办公室开会。   这个会,主要决定了几件事,因突然而起的这场大火过程中处置不当,造成2名村民死亡,多名亲属及人员受伤,县主管副县长兼仿古一条街管委会主任蒲大志被停职检查,悬圃镇长任铁岭、镇**主席吴国玉被免职处理。   同时,待事件彻底调查后,还将依法对相关责任人员作出进一步严肃处理,并及时向社会公布。   事件发生后,高书记和程县长迅速赶到医院看望伤者,并要求全力进行救治。   目前,三名烧伤群众生命体征平稳。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了以程凡县长为组长的事件调查处理领导小组,肖子鑫和孙伟为副组长,对事件进行严查彻处。包括责成公安局对有关涉嫌刑事犯罪的深入调查……   “这件事,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啊!”高书记感慨万端,“要认真吸取这一事件教训,举一反三,对类似事件发现一起,严查一起,决不能姑息手软,肖主任,你和张主任、杨主任你们几个要深入研究一下,作出相应的应急方案,坚决依法行政,以切实维护群众合法利益。”   “好的,高书记,一会儿我们就研究。”   这里先放下仿古一条街和调查大火的背后事情不提,先说下肖子鑫和女友柏心钰的故事。   ……   话说,一周转眼便过去了,正如有句名言所说:时间真的有如白驹过隙般一闪便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周六,肖子鑫早早便接到了女友柏心钰的电话,询问他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好几个周日也不休息,休息了也看不见人影儿?   “坏蛋!啊?你说说,老实交待,到底在干什么,你白天忙,晚上也忙呀?约会时间也没有啦???我老爸书记也没你忙呀!哼哼!”   呵呵,肖子鑫一听就知道这是小女友柏心钰又来了大小姐脾气了,细想想也是的!   自从当上了科长开始,他和柏心钰的约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开始还一周晚上“会”个两三次,亲热一下,上一下。然后骤然又缩短到一两次,等到他当上政府办副主任,得,好几周“会”也不“会”了!真没时间啊!除了写材料、工作,陪同一些必要的吃喝玩乐,晚上还要研究一些政府办程县长临时交办的许多事情……   而且,肖子鑫也知道女友“那个”比较强烈,基本属于后世日本av欲求不满型的(开玩笑!),不过也是真的,柏心钰年青漂亮身体好,又跟肖子鑫早已有了那种幸福激动人心的美妙体验,呵呵,他肖子鑫不也是想得一刻一刻的吗?有时候真想……   “不过,木有办法哈!”肖子鑫对着电话大着舌头故意气她,“怎么礼拜天我就不忙哈?你以为我不想……那啥呀!想死了!”   “好了好了,”小女友不耐烦,截断他:“明天礼拜天,我不管,反正你得陪我,不能光陪领导,哼哼!”   “呃,好好!”肖子鑫咬牙切齿道:“高书记要是涮我马勺子,你就高兴了!”   “人家才不是呢!”柏心钰娇憨地嗔怪:“人家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车,我亲自开车拉你去旅游,你不开心呀??”   “啊?”肖子鑫一愣:“你的车?你什么时候有车了,我考,真的吗还是真的吗?哈哈!”   “去你滴!假滴!”   两个人在电话上逗着嘴,直到肖子鑫警告她:“哎呀,小姑奶奶,我还在班上呢,走廊人来人往,不多说了,明天,明天好!我一定!”   然后又追问:“你真的有车啦?你会开么,什么时候学的?”   哪料想一说到这个话题,我考,妥了,好象一下子撩拨出了小女友的话茬儿,她骄傲地告诉肖子鑫,哼哼,还说爱我爱我,骗人!可见你多长时间没见我啦??人家老爸给我买新车、人家学开车这么大的事你都居然敢不知道!哼,不说了,烦人烦人烦人烦死人!   “咔嚓”一声,我考,那边小女友真的说撂就撂了电话。   “恩?”肖子鑫怔忡一下,看看话筒,笑了——去你nd,呵呵,我烦人哈???   不过,她说的那些他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一会儿看一下,如果明天没什么特殊事情,真的应该约会一哈,跟亲爱的可爱的心爱的小宝贝女友见见面,ko一下子了,想死了,都有点儿想不起她和她的那个长成啥样子了……好在高书记去省里开会还没回来,这周,应该平安无事。   第二天,肖子鑫如意算盘打妥了,果然不出所料,他和小女友柏心钰早早就见了面,是在她家楼下。   肖子鑫眼前一亮,我考!她真的是新买了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呀??   “那还有假?哼哼!”肖子鑫别看在政府和县委工作,平时也是小车进车出的,多一步都不走。可是,他也只是坐而已,对车没有研究,更不清楚眼下柏心钰新买的这车究竟是神马牌子?   还是柏心钰骄傲自豪地告诉他叫什么车,多么牛叉和先进……不过,这只是当时的情况,以后世如今的年青人看来,估计也就是类似当时满大街跑的出租车那种没有屁股的小奥拓之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当时在悬圃县包括市里,个人拥有小汽车的几乎没有,少见多怪哈……   肖子鑫这个县委官员,如今好牛逼的县委办新科副主任兼政策研究室主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好喜欢,好惊奇!   上了她的车,心里还不太放心呢:“你会开呀?”   不料小女友柏心钰根本就没理他,噌一下子,也不知她按了哪里还是摆弄了哪里,肖子鑫没有任何防备,只觉得身子忽悠一下子朝后猛地一仰,小车朝前一纵便上路了,出了家属区,上了大街柏心钰更是信心暴棚,开得那叫一个快哈……   “慢点慢点!别出事!”肖子鑫大叫。   “乌鸦嘴!”   一路飞驰直到出了小小的县城,肖子鑫惊醒似地问道:“哎哎哎,我考,你这是带我出来兜风,还是想往哪开呀?”   ……   悬圃县境内,最有名的应该是五峰山、七星山等等一些大自然馈赠的风景秀丽的崇山峻岭了——放眼望去,重峦叠嶂,峨峨神秀,古木苍藤,危峰入云,无数溪流从天而降,山麓涌出温泉股股,流向八莲山。四周与外县市接壤,新水溪蜿蜒于一条新开设的高速公路一侧,环绕于悬圃县县,经城北流向大江。   在它的背后西南70余公里,就是肖子鑫的老家悬圃娘娘寨。   周日那天,柏心钰用车载他那会儿,去的方向正是七星山,命运的序幕就拉开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之后(呵呵,还有印象?就肖子鑫和柏心钰二人在江坝初次造爱又被人给偷窥去了那次),第二天早晨肖子鑫就有点儿爬不起来了……在床上醒了之后好一阵子才感觉还阳。   呵呵,不是别的,实在是柏心钰诱惑太大,感觉太妙,居然让他用力过度,而且不巧还让那神秘的黑影子给吓了一大跳。   现在,一切工作神马地全都是浮云,都彻底放下了,身边只有柏心钰和那惬意的阵阵小风……   车一直开,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只是目光漫无目的地东晃西荡。   曾经,在信访办时,他听陈磊说银行给贷款,也要贷款买房,还想搞家教多赚点钱,然后把乡下的父母接来,一心一意找个对象在城里安家。可以说,这是他之前的全部人生愿意,念过xx名牌大学的肖子鑫并没有太过离谱的理想,就是这样平凡简单,却实际。   然而,命运还是在一个有些可疑的夜晚瞅个空隙让他占了便宜。   当年那个接生婆说的没错。   一切都跟他身上那个有点儿奇异的东西有关。   而对方,就是如今得意洋洋开车的柏心钰。   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一个不合时宜的地点,欢愉是自不待言的,但一切结束之后,肖子鑫开始了头疼。他也就知道了她的父亲居然会是县委柏副书记。   一夜之间,角色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换,尽管小女友不怪他,不嫌他,而且因为她本身就在银行上班,对神马房贷之类再清楚不过,她当时告诉肖子鑫,就说:“房子的事你不用发愁,对我好就行!明白不??”   他却由此而想到了很远,尤其是柏心钰说他以后一定要先争取尽快突击入党,然后进步,当官的话……至今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就象昨晚上跟他说的一样一样!我考……人啊!!啊!!   但不可以结婚的话,真不知该怎样向小女友交待,如今,肖子鑫感觉到自己是越混越好,如鱼得水,他当然不想现在就结婚,如今的想法自从一脚踢进官场那天起,早已在不得不中发生了极其重要和奥妙的变化了……   日后办公室同事肯定会听到一些关于他与宾馆服务员小姜之间的风言风语,而且,眼前的这个小女友更是如此,说不定他们会把一切责任栽在肖子鑫头上。呵呵,木办法,木办法啊,天下所有男男女女之事,只要一涉及非正当感情,那一定是男盗女娼,而且一定是男人有罪……   “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忽然,柏心钰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生气啦?”   “呃,没有没有!”肖子鑫笑道:“怎么可能?”   虽然他是作为普通人此时此刻在跟她说话出游,可是一切毕竟早已发生了根本改变,其他都好,肖子鑫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友也非常满意,而且他们俩个已经一心一意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只是不知道,一旦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事情要是传到了这个文静又厉害的角色耳朵里情况又会是怎么的了?   唉……   但如果因此而离开,他未必就敢和柏心钰反目。   这几天,肖子鑫心里非常复杂矛盾,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发呆,上班也难以集中精神。本来是好事,左拥右抱,就有点儿象后世一些领导干部花心官员那样,可是他却禁不住总有一种纠结的罪恶感,换句话说就是一种潜在的隐隐不安。   他知道有了初一,就会有十五,自己才24岁,一切才在家乡的县城刚刚开始,命运就偏移了原先设定的轨迹,难以纠正,因为对方不是别人,而是柏心钰。   一旦柏心钰翻脸,后果可想而知。   “干嘛呀?”柏心钰一边开车,一边飞快地看了肖子鑫一眼,发现他心神恍惚东张西望,“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是不是你脆弱的小小心灵又受伤了哈,啊哈哈?”她戏谑地边开车边哈哈大笑,笑得居然花枝乱颤悠。   我考,肖子鑫让她笑得自己也给她那样子逗笑了,二人笑在一处,要不是开车,说不定二人马下就会激情地滚在一起去了……   “嗨,别提了,没的事。”他一笑,摇摇头。   “我也听说了,仿古一条街的大火,你为高书记担心了,是不是?”   “嗯。”   “实际上你开心点就好了,你是你,他是他,没听说么,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对他再好,也只是工作关系,跟咱俩和跟我老爸的关系不一样!你别傻干傻干的,有才的人谁当官都会重视你,懂不懂呀??啊???没看我也很开心吗,你也可以开心嘛,想那么多干嘛?现在人人都勾女勾仔,看谁厉害。”   “恩?”肖子鑫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神马?”   “哼哼,说什么?”柏心钰马上大眼睛一瞪:“我是说,就这么个开放的社会了,乱七八糟的,但是,你要敢勾别的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呵呵,你可吓死我了,”肖子鑫嘲笑她道:“我是吓大的哈!第一百八三章、情场得意(下)   都说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呵呵,然而肖子鑫却是偏偏不是这样,他不仅官场得意,而且情场更是如此!   不说别的,只说他跟小女友柏心钰的事情,人家不仅是大小姐,而且跟肖子鑫一样也是大学毕业,又在县银行工作,由于人精明强干又是柏书记的女儿,在银行混得就不用说了,那是要钱有钱,要人(才)有人,尤其是一双合适的高跟鞋配上薄丝高筒裤,哈哈,会令她的美腿亭亭玉立,在男人眼中增加许多难以言表的魅力。   而且,那个时候柏心钰就已经学会了适度裸露……   懂??   她一边开车,旁边肖子鑫一边一眼一眼地低头看她,开始柏心钰光顾得开车还没注意,可是一会儿就把她看毛了,柏心钰眼角余光一瞥他,嗔怪道:“看啥呀?你看啥呀??烦人劲儿!不认识呀???”   “呵呵!”肖子鑫嘿嘿一笑,目光如炬却又有点儿猥琐,笑道:“不认识啊,怎么啦?嘿嘿,几天不见,我都有点儿不敢认识你了……”   柏心钰他一眼,仍然专心致志地开车,嘴上虽然说他,心里可是美丽得紧,差不多能美出个鼻涕?呵呵,女人么,尤其是柏心钰这种特别通晓风情的小女人,在她心爱的人面前,被她心爱的人关注,且成功地强力吸引了他,当然自豪开心哈!   不是别的,她实在太会打扮自己了,这话要说起来,如今的女人好象早已习以为常,不足挂齿,然而就在当年,女人关键部位露得太多,会被误认为是“暴露狂”,不正经。   故如何露得恰如其分,是一门大学问哈。而这个肖子鑫的小女友不愧为当代大学生,毕业回到悬圃县仍然不忘城市的风情与潮流,比如说她的雪白细长又恰到好处的白胫——哈哈,那里面就大有学问哈!当时正是首届人参节刚过不久的金秋十月,她的打扮恰如其分,让坐在旁边的肖子鑫岂能无动于衷……   “真惹火……呵呵……我都想那啥了……”肖子鑫自言自语,此时此刻的肖子鑫早已忘记了自己县委办副主任的身份,好象社会上的青年或小流氓一样,看着看着自己的小女友心里便开始想坏事了,恨不得赶紧到地方或立马停车,下车就和柏心钰滚到旁边的灌木草丛中去开战,大战它三五百合再说!   “什么呀,坏!”   柏心钰当然明白他想啥,却假装不明白,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车行如风,风声嗖嗖,那就是她的自信哈!对颈部有自信的女人,穿v字领的衣服,再搭配以金项链,即能衬托美丽的颈线;对肩部有自信的人,不妨穿着削肩、直筒型服饰,如果担心肩露太多,不妨缀缝一些花边或是搭配肩围,对胸部有自信的人,可以多解开一个衬衫的钮扣,穿透明衬衫搭配同色系的花边胸罩。   而对于自己大腿有自信的人,宜穿迷你裙。若穿长裙的话,宜露出足踝。   这一切,恰恰当时柏心钰无师自通,全懂!加上一个又大又圆的超大号美臀,我考,坐在谁身边谁不心潮澎湃、邪念四射哈???   肖子鑫平时在高书记和县委那帮人身边再正经、再公事公办一身传统的政府官员形象,他此时也抗不住这小骚乱小骚扰和心里骤然而走不可阻挡的小骚动哈……   “坏呀!你坏!坏坏坏坏坏……”柏心钰一见肖子鑫那垂涎三尺的样儿,还把一只手不老实地从后面环住了她的屁股,顿时一连从小嘴里哒哒哒哒喷薄而出了十几个“坏”字,好象机关枪一样,横扫千军之后,显露羞态……   这就差点儿没要了肖子鑫的命哈……   要知道,害羞,害羞是女人吸引男人并增加情调的绝对秘密武器哈,其当量其一旦被情感的火信子突然袭击一般不小心引爆,其威力应该相当于一枚小型原子弹哈——杀伤力绝不小于当年苏联的北风之神潜射核弹头!!!   我考,那可不是闹笑话滴!而肖子鑫呢,反正就他们俩个,又在车上,公路上车也不多,人更是老远也见不着一个,于是乎他不管小女友怎么说,只管闷骚型地手上动作,越说他越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车子就忽然在路上呈现出s型,吓得开车的柏心钰自己都惊叫一声!   “啊——”   “干什么呀你?干神马啊——松开松开,快把手拿出来,烦人啊……哼哼……”   男女青年在一起大多都免不了这个,其实越是平时上班或有身份的人越是如此,毕竟,他们更有文化,也更懂得如何调情,如何风骚,这是有数的,何况柏心钰这个小女子表现得适时而又恰如其分,便成媚态了,呵呵,任何一种女性美,要是被柏心钰这种精通男人的小女人研究透了又十分精确奥妙地整合到一起,那可真就了不得了……   恰如一派天真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的少女,没有哪个小伙子不会动心。   前面说了,肖子鑫是官场得意,眼下情场更是得意呃,但毕竟他和柏心钰的身份在那,怎么着心里也总是会隐隐约约有意无意地潜意识到这些,所以,他们俩个一边在公路上开车飞奔,一边又要注意此态不可“使用过度”,哈哈,否则,很容易有**意味,那就走向反面了。   而且,也容易死得其所,乐极生悲哦……   这个,不仅精明强干的肖子鑫懂,而且时刻注意,就是那个小女友柏心钰又如何能不懂呢?   所以,他们疯归疯,四五十里的山区路程上却是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忽然,车子向前一纵,又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肖子鑫吓了一跳,去瞅柏心钰。   却看到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美丽的亮晶晶的大眼睛就在眼前,就好象是苍蝇的一对复眼一样,就贴在他的眼前,他动它也动,它笑它也笑,我考,刚才是肖子鑫一眼一眼看柏心钰把柏心钰给看毛了,此时此刻肖子鑫没想到又让她给看得好不自然,也把他给看毛了:“看什么呀?怎么了你怎么忽然停车了啊?不走了????”   一股异常的清香飘浮过来,钻入鼻孔。   恩,这是柏心钰使用的固定牌子的香水味儿,肖子鑫当然很熟悉了……   柏心钰嘟着小嘴,不说话。   “你生气啦??”肖子鑫不明白她究竟怎么了,是刚才惹她生气了,还是她中途停车要下去跑草丛里解手呀?怎么不说话,光看我干毛哈??   “嘿嘿!”   忽然,柏心钰让他给看乐了,这才改变木偶样,使劲推开他,再推一把,“烦人烦人烦人烦人,刚才都差点儿出事,你没觉出来呀!”   “告诉你,我再开车,你可不行摸我哈,人家都快受不了啦……”   说着话,那股好闻的香味越来越多,恩,真是双重享受呵呵。这种奇异的香水,肖子鑫第一次从柏心钰身上闻到时好象曾经也特别好奇地问过她,是什么牌子的价值几何从哪里买的等等,可是,肖子鑫除了在文字上堪称一绝,有奇才鬼才之外,其他的,比如说对于神马汽车香水之类便不感冒了。   所以,无论他以前是否真的无数次有口无心地询问过这些女人的小事小情调,然而如今他心里仍然毫无印象,更记不起它叫神马牌子了。   反正很好闻,他喜欢……   不错,后世许多男人女人(早已不光是当时那些仅仅是供女人选用的这种东东了,人们早已对这种东东习以为常),然而当时却是可供选择的并不多,而且选择适合自己某种固定牌子的香水,会成为一个女人的专有标志。   肖子鑫一闻到这种香味,即使是在办公室大老远或是晚上不开灯他也知道柏心钰来了。呵呵,或许这有点儿跟一些母狼与公狼、小公狗与小母狗相互凭借某种神秘的气味而在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能准确地吸引并找到对方是一个道理??   一般人多把香水洒在手帕、衣服上,这不但使香味易于消失,而且会使衣服招致虫蛀。   但柏心钰不同,她在使用这些女人喜欢的小玩意儿时颇有心得,把香水涂在发根、耳背、颈项和腋下,这才是让身边肖子鑫不时地隐隐约约地总是有一种她的味道在鼻孔前和里面钻来钻去的奥秘!而且,柏心钰还有一绝,也是她曾经小声告诉肖子鑫的最好的方法,呵呵,那就是把香水涂在她的肚脐和**周围,弄的时候,另用一小团棉花,蘸上香水放在胸罩中间,这样不但使香味保持长久,还可以使香味随着体温的热气,向四面八方溢散。   我考,我考,我考,难怪了,这个好不容易休息的星期天俩个人还没到地方,肖子鑫其实早已心猿意马,被她从精神上拿下了……   柏书记的女儿柏心钰不是白给的可见一斑。   两个人笑够,小车又上路了。肖子鑫对柏心钰的说的话似懂非懂,不过他现在老实点了,冷静了许多,迅速变换的角色关系和心理因素,聪明伶俐的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管她怎么说“烦人”但她并不讨厌肖子鑫,而是恰恰相反爱得要死,因此早晨发现他来了到了自己家的楼下她从一个棚子里开车出来虽然有一点惊讶,也没有太多奇怪和讨厌。   反倒觉得很开心。   ……   呵呵,人是语言的动物,可是男人女人尤其是自己特别心爱的人在一起怕是又要学会一些动作语言?   重新开车后,柏心钰那脉脉含情的目光,那嫣然一笑的神情,那仪态万方的举止,那楚楚动人的面容,此时胜过了千言万语。   这恐怕就是她培养出的某种“神秘之美”了……   悲摧!   肖子鑫以前还没有如此体验和感觉,也许是他的确是因为政府办副主任和后来县委办副主任这两个身份,整天让自己不知不觉地陷入了繁忙无聊又紧张的工作中而跟眼前的小女友好久没有约会的缘故,而今天柏心钰又特意精心计谋了一把,把自己塑造成带点神秘感的形象了?,让他觉得她永远是个谜,是一本百读不厌的书。   让他想不注意她不被她吸引都不成!!   后来,又不知怎么说到了工作上,柏心钰怪肖子鑫有点儿变心了,拿她不象当初刚认识时那样难舍难分、那样“当回事儿”了,柏心钰说完才发觉言多有失,正想亡羊补牢赔礼道歉什么的,不曾想肖子鑫非但不生气,还灰心丧气地说:“唉,说得倒容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可我这么年青,高书记又这么器重我,我上哪儿勾女,我敢么?”   “再说哪有时间呀,人家勾女是提着一袋钱去的呀。”   柏心钰一愣,然后笑眯眯说:“其实有些人未必认钱,而且你也太谦虚了,这个县城谁不说你高大英俊,魅力无边呀!哼哼!”   “但你是我滴,”她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揪他的耳朵,肖子鑫下意识一躲,“永远是我滴,懂不懂啊???”   “懂懂懂……”肖子鑫点头哈腰,又哈哈大笑,变成了摇头晃脑,我考,真是情场上好不得意洋洋,牛逼哈!   两人说着扯着,不觉已经驶进了七星山别墅区大门。这是一个旅游区,多年来的开发建设,眼下已经归了高书记到悬圃县之后成立的开发区管委会管理,早已形成规模经营,里面的各种娱乐场所和设施一应俱全,应该是小一号的仿古一条街了,其间还掺杂着许多新开发的高级住宅区。   到了这里,肖子鑫目光一抡,心里忽悠一下子,这才想起苏莹当初要去看的别墅,好象就在车子刚跑过的这片天然湖的后面。   肖子鑫恍惚了一下,只听柏心钰说:“噢,到了,你看看,环境怎样,好玩,下车下车!”   下了车,回头一眼看见肖子鑫那副怪模样,“怎么啦?嗳嗳嗳,怎么又有点儿心不在蔫呀?告诉你,今天只许好好陪我,不许想工作啊!”   肖子鑫立马回过神儿来,点点头,嘿嘿,感觉这里非常好,可是,柏心钰只下车看了一眼,又拉他上车,“坐稳。”柏心钰脚下油门一点,轿车呼地冲出去,飞快地驰骋地森林中,肖子鑫吓得哎哟一声,身子朝后一仰,差点摔将出去,他本能地一手抓紧前面的拉手。   随即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有热血直往脸上冒。   他想起了似乎已经很久很久——应该是上个世纪那么长远的事了?那个夜晚床上疯狂的苏莹,跟眼下的她多么相似,激情无限,而那属于男人的物件,竟不知羞耻地鼓胀起来,紧紧地贴在一只手下,他双手赶紧把手抬高一点,脱离接触,也不知他感觉到什么没有,难怪人家都说女人是天生的尤物,在肖子鑫的感觉中,那个礼拜天她就像一颗随时都可能引爆的炸弹。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复杂的,让他心旌摇曳,又颇为不安。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一张同样可爱的小脸……   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好在,他的这一切细微的表现和神情,并没有被开车的柏心钰注意到,否则,哼哼,麻烦大了。   到了。   在离七星山西侧不远的美人松湖附近,远远看去,湖边一带新建了许多中西合璧的豪华别墅,其中“湖边里212”号就是苏莹已经交了首付的新房子。这么久了,因为基本算是了联系,苏莹好象早已搬到了这里来住了,而且应该是跟她的宝贝儿子克克在这里……   柏心钰叽叽喳喳地直接把车停在湖水边的空地上,两个人下车。   毕竟,悬圃县是新开发的旅游区,尤其是首届人参节之后,热闹了一阵子之后,如今又恢复了平静,人不多。   附近的一间大房子里面第一百八四章、深入调查   仿古一条街大火事件之后,肖子鑫一直被临时抽调协调配合有关处理事宜,参与指导公安局的调查工作。孙伟、秦明涛、岳阳等公安局领导成员克服疲劳,连续作战,同每一个下去调查走访的普通干警一样,吃不好,睡不着。饿了,抽空到楼下小馆店吃上一口;困了,换班抓紧眯一会儿。   “肖主任,这段时间,县委办这边的工作你少参与,”高书记对肖子鑫交待,“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仿古一条街那边。”   “好,高书记,我明白。”   这是肖子鑫到县委办副主任位子上开始接手的第一件事。   破案对于肖子鑫而言,是一个完全不熟悉的新领域,但他全力以赴,象完成其他工作一样必须做好。至今,这起特大火灾已经基本明确为刑事案件,犯罪分子参与人数众多,隐秘狡诈,策划严密,作案后逃离现场快,后果严重,危害影响极大。   作为肩负悬圃县这一广大地区政治稳定、社会治安安定的警界最高首脑,所有神经每时每刻几乎都绷紧在这起恶性纵火案件上。   案子一天不破,他们就一天也不会心安理得地奢谈休息!   上午,肖子鑫和一直坐镇悬圃仿古一条街调查的岳阳副局长在县公安局三楼会议室召开案件分析、调度会议。   “10.15”这起严重纵火案件,决非偶然。   通过大量摸排、走访和调查工作,王立业、苏大头这两个在悬圃盘踞多年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种种罪行,已经越来越清晰地暴露出来。   从现场提取到的一些遗留物分析判断,两名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其幕后一方指使者所谓,而受伤者一方“月亮楼”历来跟他们不对付甚至于有冲突,他们团伙成员手中或者家里肯定还有此类管制物品,随时都可能继续行凶杀人,对人民群众及警察自身的生命财产安全构成极大的威胁!   因此,作为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参加的这次会议可称为“诸葛亮会”,除了听取各路人马的工作汇报、总结和部署下一步工作重点之外,主要议题就是着重研究新的侦破途径,不墨守陈规,开辟新的战场——这是指挥员们共同认识到的。   此时此刻的肖子鑫,早已完全忘掉了昨天跟女友柏心钰的快乐无比,整个身心迅速调整到会议上来。   “大家都说说,尽可能扩大线索,对于案件,我没有发言权,还要多靠大家!”   “这次会议县委很重视,特意派肖主任来参加,大家就说说!”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人头攒聚。   案情分析汇报会正在进行。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分析会扩大了参加人员,不但有亲临现场的局长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及市局有关技术人员等,还专门请了当地国有企事业单位和乡镇领导,各个专案小组的负责人,以及在第一线的深入调查的派出所侦查员。   首先,孙伟简单介绍了案情和专案工作进展情况,使一些没参加现场勘查的同志熟悉现场情况。   而后,技术组的同志,将痕检物证检验的结果作了公布。   紧接着,负责审讯的同志汇报了审讯情况。他们说,苏大头手下已被他们控制的这个家伙十分顽固,面对凌厉的审讯攻势和逐步查清的一些犯罪事实,这家伙除了在有证据的案件面前再也无法狡辩抵赖外,对于最为关键的“10.15”特大纵火案却有着几乎惊人的逆反心理和态度:“他始终坚称此案与他无关!”   会议室里一阵压抑的沉默。   肖子鑫目光如炬,边听边迅速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脸色严峻。   孙伟双眼微闭,一支接一支吸烟,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尽管他们都做好了破大案的思想准备,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10.15”这个案子越查越复杂,眼下破案工作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此时此刻,“10.15”不是破获,就是像一些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一样,成为死案、悬案、糊涂案……   难道判断有误,指挥出现偏差?   不!   此时此刻,沉思不语的孙伟、岳阳和肖子鑫等主要领导内心深处绝不承认这一点!至今,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天了,但是只要他们一闭眼当时那场冲天大火异常恐怖的情景仍然在脑海中呼啸盘旋,汽油味儿,汽油味儿……   虽然肖子鑫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安机关的破案工作,这次抽调下来也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根据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现场目击者的描述及孙伟他们丰富的刑警经验,就像岳阳几天来一直在思考的一样,他们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对案件的分析,同时更相信将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动是正确的!   那么,时至今日,为什么“10.15”的破案工作进展不大,看不到一丝希望?   这正是眼下回荡在他们心里的巨大声音和问号。   肖子鑫和他们心里当然都明白:问题的症结不是王立业和苏大头(一人早已被抓,一人在逃)等人是否直接参与或者策划了这场惊天大火,他们的亲属或手下承不承认自己与“10.15”案有关,而在于那个警方一刻也没有放弃组织加大审讯力度的于波,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不知藏身何处的另一个同伙!   他们才是症结之所在!   他们有理由坚信,只要抓到这个人,只要他们开口,那么仿古一条街大火必将真相大白,隐藏在“10.15”案前幕后的一切迷雾都将迎刃而解!   身为一直坐镇破案第一线指挥、素有“刑侦专家”之称的孙伟局长,此时,心里相当复杂。   使他心清沉重的并不是责任问题,而是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摆脱困境的良策,找不到最新的突破口!   同样的感受也像电光石火般烧击着肖子鑫和其他领导们的心!   高书记、程县长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毕竟还有悬圃县更为重要的经济工作要做,他们不可能整天把心思都花在这件事情上,所以才研究委派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来全程参与指导,大家的思路由此延伸得更深、更远……   其实,越是大事面前,也越是显示自己才能受到器重的大好时机。   俄顷,主持会议的孙伟睁开双眼,打破沉默:“大家接着说。”   接下来,根据调查走访的结果与前段侦破工作存在的问题,侦查员们各抒己见,争论著,辩解着。   渐渐地争论的焦点集中到两个问题上:一是仿古一条街长期以来有关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柏书记的外甥苏大头两大黑恶势力究竟跟这起大火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参与此事的其他人还在不在悬圃境内。是跟刘鹏的同伙一起逃到了外地,还是仍藏匿在悬圃的某个角落里?   二是王立业、苏大头两个团伙的成员众多,是一般性质的恶势力,还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这个问题被提上会议议程。这段时间的走访调查中,xx机关干部反映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部情况,xx村3社的李xx和5社的黄x也分别反映了许多情况,三个人所说的有相同点,也有相互矛盾之处。   究竟哪一个说的更接近“10.15”案件犯罪嫌疑人藏身的地点?   为何如此大规模地排查,仍没有发现任何犯罪分子藏身的蛛丝马迹,也没有够条件的“嫌疑人”上来?   实在令人困惑和不解。   针对大家提出的疑问,孙伟、岳阳、陈万义凭借多年来丰富的刑侦实践和经验,分别谈了各自的看法,答疑解惑。   经过与会同志的充分反复推敲,最后大家统一了认识:第一、继续加大对于刘鹏的审问力度,此人是一切问题的关键所在!只要他开口,调查其他幕后的事情便会事半功倍!同时,也要加强仿古一条街层面和有关农村的深入调查研究。第二、刘鹏和他的另一个同伙既有继续藏匿在悬圃境内的可能,当然也不能轻易排除他早已逃到了外地的因素。   依据是:从现场附近提取的少量血迹,经技术大队同志的工作,反复甄别,已排除是死伤者兄弟等四人的血迹,可以认定是犯罪分子所留。犯罪分子袭击月亮楼老板兄弟的目的,是准备打死他们,却没想到放火之后汽油会瞬间发生爆燃!因此,凶手之一很可能是带伤逃跑。   这样一来,刘鹏同伙迫不及待逃往外地时,必然会考虑到自己现在是否安全。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和刘鹏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目的又是什么呢??根据刘鹏接受审讯时表现出的狡猾奸诈,如果另一人确定是姜东的话,那么他跟刘鹏关系不一般,人又是他找来的话,根据他的性格和平时对“朋友”的义气,就决不会扔掉刘鹏不管。   所以两个人当初准备一起逃掉的可能性也很大,但在当时突发性的那种情况下,二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自顾不暇,所以楼上的姜东只好放弃刘鹏,一个人跳窗户逃命去了……因此,悬圃境内的搜捕工作不能停止,至少最近几天是这样。   案件发生后,当地警方反应迟缓了一些,但好在局长孙伟迅速赶到现场,后来的指挥一切才能实施和完成,然而,在警方全面封锁了道路之后,犯罪分子有没有可能漏网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姜东依仗对悬圃情况的充分了解,见民警稍有疏忽时,采取特殊方式而逃之夭天。   另外,如果是姜东和于波作案后同时混在人群中看热闹,那么二人就很难逃出,而只能一起被抓了……   另外,王立业、苏大头两个团伙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这一点已确定无疑。但他们跟月亮楼、农家大菜馆等究竟有什么个人如此大的恩怨呢?还是有人就是想制造这起大火发泄对县委县政府对于前段仿古一条街的扫黄打非、大整治、大清理的不满??这也是此次深入调查的重中之重!   从调查掌握的犯罪事实看,王立业团伙自1990年以来就相互勾结在一起,进行多起暴力犯罪活动,先后致2人死亡,多人受伤,作恶多端,影响极大;而苏大头团伙,则从1991年以来勾结在一起,同样进行多起暴力犯罪活动,也致2人死亡,多人受伤,并非法为他人索债,拘禁。   另外,重伤他人,并以欺骗和威胁等手段,从国家金融部门贷款80多万元……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有关条款,这两大团伙完全已经构成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且这些人都有一定的逃避打击的经验,没有组织、领导的犯罪团伙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认识统一了,大家的任务和信心也就更加明确了!   不得不说,肖子鑫虽然一直在默默不语地听,不时往小本子上记着什么,但是,这些情况尤其是公安局内部的一些调查研究,为他日后参加公安局其他行动和自己走上公安机关的领导岗位开启了第一次经验之窗。很有成效和心得。   经过深思熟虑,岳阳副局长开口道:“犯罪分子可以侥幸逃脱一时,但他们决不可能永远逃避法律对他们的严厉制裁!他们凭借对仿古一条街情况、人头的熟悉,极力避开我们的侦查视线,逃避打击,但至今为止,我们毕竟抓获了一些人,包括王立业、苏大头这些魔头在内。可是又没有人能说出另一个神秘凶手是谁(真是大名鼎鼎的姜东吗?),更没有哪一个能够准确地‘点’出来他藏身在哪儿——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他睿智犀利的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扫过,接着说道:“只能说明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苏大头弟弟苏军的‘铁哥们’,是几年前在此或在某地认识的,并有过相同经历,同病相怜!这次,仿古一条街的大清理大整治,苏大头和他的‘帝王’损失最大,因此,下一步大家在继续走访调查的基础上,要把所有与之有关的信息纳入侦查视线,逐个作为重点来调查!”   “要把抓获刘鹏和另一个同伙姜东作为突破口,重中之重!不许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哪怕是非常细微的一个环节也可能成为突破全案的关键!所谓‘功亏一贯’,大家明白这个道理吗?所以我告诫大家,侦查视线一定要宽,思路一定要广……”   之后,安心大队长在认真总结回顾了指挥部前段工作成绩的同时,布置专案组将按照孙伟局长的指示精神,组织警力和群众围绕“10.15”案件展开大规模、大范围的摸底行动,力争进一步获取有价值的案件线索!   凌晨一点,会议结束。   肖子鑫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我考,累得不行,现在他才亲身体会到了公安机关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这些人的工作性质是多么辛苦。并非他之前想象的那样,或许跟他们这些人坐政府机关一样轻松惬意,指挥员们正在精心编织一张新的网,一张不给犯罪分子留有任何可乘之机的网!   第二天,审讯组加大对王立业、刘鹏等人审讯力度的同时,身负另一种重任的悬圃县公安局基层派出所也没闲着。根据肖子鑫所在的指挥部的统一部署,他们有重点地组织追捕王立业、苏大头两大团伙的其他在逃人员。并循线深挖余案,扩大侦查范围,以便给其他两组提供新的破案线索。   下午,肖子鑫赶到公安局。   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兼重案中队长王南根据举报,和肖子鑫带领付伟东等侦查员来到看守所,提审刘鹏。   有线索反映,这个刘鹏是苏大头团伙的重要成员,并且涉嫌参与一年前发生在悬圃县红石镇的“火烧月亮楼”大案。  第一百八五章、社会毒瘤(上)   肖子鑫接到刑警大队长安心从市里打的电话,眼前立即浮现出仿古一条街大火现场扑灭之后,曾经发现了一具半截男尸。   这个,值得一提。   此前,孙伟、肖子鑫和高书记、程县长、张主任、杨主任他们都在现场看到过那个人,现在情况越来越清晰起来。   安心带人在市里某夜总会成功抓到了李志之后,王南想上前,被刑警大队长一把拉住。   副大队长刘铁和刘建设这时也匆匆忙忙赶到了,他们冲进房间,似乎同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迟疑一下,他从刑警大队长和王南身后慢慢上前,试探性地顶起李志的下巴,李志注视着他,又看看刑警大队长,目光复杂而痛苦。   “带走!”   ……   “李志!”   “到。”   “你从头交待,你和于波、刘鹏到底为什么要烧月亮楼,谁指使你们,你和于波、刘鹏又是怎么干的?”   肖子鑫匆匆忙忙赶到了公安局,参加了这次对李志的审讯。此人身上的其他事暂时不提,只紧紧抓住仿古一条街大火这件事,追问。看来要辨认这具男尸究竟是谁,找到上半截是个关键。于是,这边审问,那边王南带刑警们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又在爆炸现场继续开挖寻找。   然而,挖了大半夜,还是没有找到那上半截身子到底在哪。   肖子鑫放心不下,赶到了仿古一条街。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怪了,没有啊!”   “呵呵,我考,难道飞天上去了不成?”   肖子鑫站在现场,望着空荡荡的夜空和脚下的一片瓦砾,连王南都有点儿泄气,他打电话报告了情况,请示怎么办。   刑侦经验颇为丰富的安心大队长决定扩大挖掘、寻找范围,可是还是一无所获。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寒冷而漫漫长夜的冬天开始一点点放亮了……正当大家累得精疲力竭,对找到那上半截无名尸不抱太大希望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远处发出惊叫:“哎哎哎!快来!在这啦——”   王南等人急忙跑过去,原来,那具男尸的上半截竟被巨大的冲击波抛到了远离爆炸现场二三十米外的一堆陈年玉米垛上!个别仍留在现场围观的人纷纷跑过去,一看,还是傻眼了——只见那男尸的脑袋被烧得血糊辘似的,黑乎乎的面部血肉横飞,根本认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肯定不是月亮楼老板赵福有家的人!   参加现场查找和侦破的刑警们疑惑了:不是赵福有家的人,怎么会被烧(炸)死在这里?!肖子鑫拧着眉头,仔细地把那面目全非的上半截男尸看了又看,尽管他也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也同时相信:也许这具不明身份的男尸就是打开所有重大谜团的钥匙!他的意见和分析也得到了王南的造成:“恩,差不多!”   “哎,肖主任,你也到我们公安局来当领导得了,我发现你颇有侦查破案的天赋哈!”   “哈哈,”肖子鑫一听乐了,嘴里一个劲儿摇头说不行,却又反问:“是吗??”   “当然了,你就来给我们当政委!”   只是开玩笑而已,肖子鑫并没往心里去,天色大亮。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晨7时半了。   经查:确认仿古一条街月亮楼案发现场房倒屋蹋,3人(其中就有这个半截人)被当场烧死,3人被烧伤。   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为什么要策划指使李志、于波和刘鹏制造了如此惨绝人寰的特大悲剧?!   好在,熬药一样紧张陪着李志熬了整整一夜的刑警大队长安心那边,此时此刻也有了新的收获,李志——终于开口了。当时,肖子鑫跟王南研究之后,他们决定先让120把那半截拉回县医院冷冻,然后肖子鑫和安心联系,想让大家先回家休息一下,下午再上班。   可是,电话一通,一听安心的话,肖子鑫又精神了,他让其他警察先回家休息,自己赶紧和王南赶回县公安局……   随着李志的交待,仿古一条街大火的幕后黑手开始逐渐显露——199x年6月。   家住悬圃县红石镇的苏大头三姐苏玉花进城到苏玉兰家(他们的二姐,“帝王夜总会”已经在苏大头跑路后被关闭)去玩。   苏玉花本人在红石镇也开了一家洗浴中心,而苏玉兰则在仿古一条街“帝王夜总会”她弟弟的旁边开了一家“姐妹花洗浴城”,听说二姐苏玉花的生意挺火,不由既羡慕又忧愁。在与服务生闲唠时,她说自已经营的这家洗浴中心效益现在一点也不好,特别是苏大头跑了之后,全因为赵福有新开的“月亮楼洗浴中心”给顶的。   “为什么呀?跟他有什么关系?”妹妹问。   “咋没关系?”苏玉花气愤地说:“红石的人进城都跑到他那里去花钱了,我那谁还来呀!”   月亮楼在仿古一条街既是酒楼又是浴池,低价招待顾客,在那儿吃饭摆桌的还免费洗浴……   而它的旁边紧挨着的就是农家大菜馆,也是低价,薄利多销,十分实惠,生意兴隆。   苏玉兰抱怨、不平的话正巧被一个人听了去,这个人就是于波。   于波当时正到处藏匿,象耗子一样躲避县公安局的抓捕,他身上有案底,还有人命官司。那天,逃之夭夭又偷偷返回悬圃的于波去找苏大头的弟弟苏军,为的是请苏军出面帮忙摆平他们因索债而将于文忠打成重伤后来又死亡的事。不然的话,他感觉老是这么东躲西藏地活着,整天心惊肉跳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死的心都有。   听了苏玉兰的一番苦话,于波鬼眼一转,为了讨好苏军让其帮忙,便主动提出要帮苏玉兰“收拾”月亮楼老板赵福有。   原本,苏军跟二姐关系并不好,甚至很紧张,根本不想管她的事,要管,早就管了,不用于波来找他。   可是,大哥苏大头迫于悬圃县对仿古一条街的大清理、大整治慌慌张张跑了之后,苏军对县委县政府非常不满,这种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所以这次于波出面来找他,说他二姐的事情,他也没明确表示不管,而是说“再想想”,“看看怎么管……”   “然后,于波,你等我电话!”   “好!”   苏军是近年来在悬圃县黑白两道都走得通,可谓翻云覆雨,春风得意的“大哥”级人物。他的身份说起来很奇怪,也很复杂。一方面,他是县工商局执法大队的大队长,而且还是肩负着严厉查处打击经济犯罪的人,履行代表正义和执法机关惩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之职。   而另一方面,他又是仿古一条街最大娱乐场所“帝王夜总会”老板苏大头和“姐妹花洗浴城”老板娘苏玉兰的亲弟弟,下班一走出工商局大门后,他又公然在社会上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出入专用高级奔驰车接送,保镖紧随其后,这在当时的悬圃县是十分牛逼滴!   摇身一变成为整个悬圃县呼风唤雨、举重若轻的“一哥”,俨然成功的上层“工商界人士”。   由他一手主宰和操纵的“帝王娱乐总公司”及下属六、七家子公司,正是巧妙地利用这“三把刀”的优势互补,才在“工商局”的“合法”外衣掩盖下,又利用其“黑社会”的身份在全县十几个乡镇都布局有子娱乐场所,使公司日夜高速运转在商界之中,行使不择手段,疯狂敛财之能。   换言之,苏军白天办案,执法,履行公务,公开职责和任务是控制市场阵地,掌握社情,随时为公安局破获各种突发或隐蔽性案件提供嫌疑人,是犯罪分子的天然克星;晚上又作案,成为集团内各种犯罪的策划和组织者,终极目的则是通过黑白两道的这些行动开创滚滚财源,随心所欲地剪除异己。   在社会上混的人,只要他看着不顺眼,这人便倒霉了,迟早会被公安机关打掉,而且“证据确凿”。   呵呵,我考,于是,白天他是工商界人士、工商局内部工作突出,为人精明,战果频传的执法大队长,经他手摸上来的假冒伪劣产品及流氓团伙、非法枪支、贩卖毒品、杀人抢劫线索源源不断;夜里他又是出没于黑道无人敢惹的“悬圃枭雄”,从而达到进一步巩固自己在悬圃县的势力范围,扩大在全市社会影响力和号召力之宗旨。   而这一切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此人就是让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越来越感觉到尴尬和倍加难堪的女友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柏万年。   这种情况下,许多有关仿古一条街乱七八糟这么多年来的各种事情,便可想而知了。   这一切,也是那次肖子鑫奉命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之后,越来越清晰起来的。   ……   199x年6月29日,苏军对去洗浴中心找他的刘鹏说:“你跟于波去一趟红石。”   “二哥,啥事?”   苏军说:“该你问的你问,不该你问的别问!”   “恩……好的,二哥!”刘鹏也是个出名的大混子,但他害怕面前这个魔王。   “一去你就知道了。”   刘鹏也不再多问,点头应允后,当即就和于波开车去了红石镇。然后,在那里准备了两天。   苏玉花知道他们是为妹妹在仿古一条街上开的那家“姐妹花洗浴城”的事而来,对他们非常关照,好酒好肉好招待,而且还免费提供小姐供二人享受。   正是在那里,后来李志这个神秘人物也匆匆忙忙秘密直到了,三人共同研究了后来震惊全省及至全国的仿古一条街那场大火的实施细节!   这其实完全是苏军背后一手策划。   三个人,分成两条线,明暗,进入不同,任务也不同。这也是后来现场许多情况也让警察困惑的花招之一。   要说,这个苏军也真是个人才,不可言喻。哥哥跑了,县委县政府别的娱乐场所治理完之后大多数都继续开业,只有他大哥开的“帝王夜总会”被强制关闭,其他有名的几个大老板也被抓关在看守所里,之前,苏大头虽然侥幸闻风而逃了,但事后苏军出面到公安局讲情,找孙伟居然不好使,碰了个大钉子……   这让苏军很不爽!   tnnd!苏军当然不认这壶酒钱,如果就这么瘪茄子了,今后还如何在悬圃县混?   他恨新公安局长孙伟,但他把这笔帐完全记在了县委高文泰书记和县长程凡头上……   只是,他想制造事端时选择的目标——在“仿古一条街”上和他大哥苏大头并没有什么具体个人恩怨、只跟他三姐存在某种生意竞争的“月亮楼老板赵福有”身上,与他做邻居、相隔不到50米同样开了“姐妹花洗浴城”兼饭店的苏玉兰成了赵福有月亮楼彻底遭受毁灭性打击的丧门星。   ……   说起赵福有开这家洗浴中心,可是掂量了又掂量,考虑了又考虑。   在没开洗浴中心之前,赵福有虽然只是个农民,但他曾做过各种生意,而做的最大的则要数承包工程和修路,这两项大活几年后奠定了赵福有在红石镇雄厚的经济基础和实力,使他一跃成为那一带的“知名人物”。   后来,洗浴生意像许多大城市一样在悬圃县火爆起来,而承包工程和修路的活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好做,于是经过慎重考虑和反复考察,最后赵福有终于咬牙决定倾其所有,将多年拼搏挣来的200万全部投入到县城仿古一条街上来,新开这家起名叫“月亮楼”的洗浴中心里来。   由于资金充足、准备充分,不久,一座全新木质的三层小洋楼就在一进悬圃县仿古一条街的路口边幢立起来,内外装饰新颖别致,造型独特,在山区小镇上十分显眼。   开业那天,取名“月亮楼洗浴中心”附近的大街小巷,鞭炮齐鸣,人头攒动,各方人土均来祝贺,影响挺大,很是风光了一回。   “月亮楼”,名字好听,条件好,服务优,善管理,而且有酒有菜,价格相对便宜,又能洗浴,生意十分火爆兴隆。   虽然,它跟真正的老大王国清书记儿子王立业开的“天赐宫夜总会”、柏书记的外甥苏大头开的“帝王夜总会”没法比,但是与它相邻的苏玉兰开的“姐妹花洗浴城”却变得越来越冷清。特别是仿古一条街清理整顿之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同样洗一个澡,赵福有的“月亮楼”门票仅3元,如到他那儿吃饭,洗浴还免费,而苏玉兰家的价格却5元,后来弄得谁也不去了。   同行是冤家!呵呵!   眼见着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加之管理不善,苏玉兰的生意越来越不好,每日一睁眼,苏玉兰看到相邻的“月亮楼”洗浴餐饮生意特别红火,天天车水马龙,客源不断,大把大把的人民币流入赵福有的腰包中,苏玉兰禁不住心火升腾,恨从胆边生!   ……   那天晚上午夜前,李志、于波和刘鹏三人一回到仿古一条街“姐妹花洗浴城”,进门就对苏玉兰言明来意:“二姐,我们是来给你出气,干赵福有的!”   “怎么干?”苏玉兰问,“你们有那么大能耐,能管得了姐的事?”   于波脸上的紫疤一抖,甩出狂言:“多大个逼事呀!我们俩还干不死个姓赵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干?”   “捅!烧!”于波朝苏玉兰半真半假地打了个手势,然后又杀人放火的架势,又朝同伙李志和刘鹏做了个鬼脸,“二姐,你就把心放在肚里,我们一会儿就过去,准备好你就啥事也不用管了,出了啥事你也不知道。就得!”   苏玉花就为于波和刘鹏安排了一桌。   第一百八六章、社会毒瘤(下)   至此,发生在不久前的火烧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案基本查清,王南奉命立即前往仿古一条街抓捕苏玉兰。   不料,苏玉兰不在,下落不明!   无奈,王南安排了监视人员,带人返回。   第二天下午,监视人员报告:苏玉兰回来了!   王南再次带领重案中队的几个人火速赶往“姐妹花洗浴城”,这次将消失了半个月的苏玉兰抓个正着。   苏玉兰,女,1972年11月17日生,汉族,高中文化,住悬圃县明华街爱华委26组。她长相一般,已经不再年轻。从1988年开始在仿古一条街干洗浴中心,已经很多年,每天都不少挣。这当然跟她背后的背景有关,比如她大弟苏大头、二弟苏军,更为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在县政府当副县长如今是县委当副书记的舅舅。   没想到,后来竟被赵福有抢了生意。   现在,她人虽然被抓到,并被迅速带回悬圃县公安局,但在第一轮突审中她态度极不老实,面对经验丰富、脸色严峻的陈万义、安心、王南和侦查员们,矢口否认火烧“月亮楼”的案子与她有任何关系。   但是,铁证如山。公安局对她进行刑事拘留。   虽然当时还没有后世的神马零口供也可以判罪之说,不过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苏玉兰耍赖。   后来,经过进一步的多次较量,苏玉兰终于承认了……   苏玉兰的案子办得很快,经悬圃县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放火罪由悬圃县公安局对苏玉兰执行逮捕。跟她同时被逮捕的还有李志和刘鹏。   在这里,肖子鑫和公安局长孙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孙伟就不用说了,人家是连年的市公安局“优秀人民警察”、“先进工作者”、“全国劳动模范”……等等一大串荣誉称号的获得者。只说肖子鑫,呵呵,无论是县政府还是在县委,他一直是以鬼才文字处理能力超强而著名,虽然是头一回参加公安局的工作,而且只是代表县委出面协调一些事情,然而这也的确让肖子鑫这个聪明能干的青年官员发挥了许多方面的优势互补。   也为他以后某个关键时刻临危受命进入公安机关当领导提供了一次难得的经验,随着侦破工作的步步深入,犯罪嫌疑人一个个落网,战果也在不断扩大。   在如何处理一些人的时候,肖子鑫尤其是起到了特殊作用。有些人,一经查实,必须动,立即动,比如李志、刘鹏和苏玉兰等等。   不过,还有一些人,正在秘密调查中,由于其特殊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要动,就要特别慎重。   比如说苏军!   当然了,追捕苏大头的工作一刻也没有放松,不过对于他弟弟苏军,肖子鑫和孙伟研究后则认为暂时不动,暗中监视和控制……   头脑敏捷,善于集思广益,关键时刻敢于拍板决策的孙伟始终具有大将风度。他指出:“犯罪分子不仅凶残,更是狡猾的,我们这样大规模地工作仍未迫使于波露出水面,恰恰说明了这一点。我们要克服麻痹松劲思想,按照指挥部已经下达的明确分工,认真组织实施,进一步加大侦查力度,各自把所负责范围内的工作做深做透,不留死角,不给犯罪分子以喘息之机。”   “同时,要启用各种侦查手段,扩大信息来源,一鼓作气。我代表局党委跟各位透透气:仿古一条街大火这个案子,是我局今年的标杆大案要案,也是县委县政府和市局、省厅领导一直在关注的案子,必须一打到底,此案不破,决不收兵!”   与此同时,刑警大队长安心在围绕“10.15”案件的深入调查中,又获得一条极有价值的重要线索:3月26日曾经参与杀死仿古一条街另一人物五花子后外逃,悬圃县公安局一直追捕未果的原某美容院老板刘人杰,现在可能藏身在广州,但具体地点尚不清楚!   肖子鑫和孙伟听到消息后,马上了解情况。   安心说,犯罪嫌疑人刘人杰这条线索是侦查员付伟东最先摸上来的。在深入走访调查过程中,有人向付伟东报告:参与杀害五花子的刘人杰现在广州。知情人“点”得挺准,甚至于连说刘人杰藏匿的具体地址都说得一清二楚:是广州市最繁华的闹市天河区一个叫标志的美容美发中心,他在那儿学习美容技术……   “恩,这个情况很不错!”孙伟非常高兴。   “这条线,好好经营一下……”呵呵,肖子鑫如今也满口术语了。   经营,就是好好搞一下,刻意为之的意思。为了进一步搞准这一线索,安心又带人去做刘人杰之妻李某的工作。   应该说,尽管肖子鑫心里仍然对县政府和县委工作很是得心应手,干起来也轻车熟路,越来越上道,而且得到高书记和程县长许多领导的高度肯定,但是自从参与公安局仿古一条街的大案以来,同样地对公安机关的工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都说艺不压身,的确如此!他当然愿意借这次出面协调工作的机会多与公安局的人打打交道,从而也积累一些有关方面的知识和经验!   面对安心的询问,李某开始顾虑重重,不肯讲出真话。   “说,说说,没关系!其实,我们也是为你丈夫好,一个人在外边,逃亡的日子不好过……”   安心就换一个角度,又从家长里短的话题入手,一点点打消李某的疑虑,同时指出:“你是刘人杰的妻子,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不要忘了,你也是中国公民,对不对?你有权利和义务协助公安机关抓捕你的丈夫。知情不举,本身也犯包庇罪,到头来不仅于事无补,在我们照样抓到刘人杰的同时,你也后悔莫及。”   “你好好想想,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李某低头不语。最后,点了点头。   经李某证实:刘人杰的藏匿地点确在广州天河区标致美容美发中心!   安心立即将这一信息报告给孙伟局长,孙伟、岳阳、陈万义和肖子鑫研究后认为,必须立即派人前往抓捕,事不疑迟!   同时,肖子鑫又建议,应该火速驰电广州当地的公安机关——天河区公安分局,请求协助将重大犯罪嫌疑人——现藏身在该区标致美容美发中心打工的刘人杰抓获归案。   “哈哈,”孙伟听到肖子鑫的这个建议,不由得哈哈大笑,“还真是,肖主任,你越来越象个警察了……”   “呵呵,是么?我既然参与进来,总也得有点儿进步啊,你们是老师,我是小学生哈!”肖子鑫嘴上谦虚道,心里却颇为得意。   恩,许多工作其实都是相通的,也可以举一反三,只要你肯思考,从不同角度和思路进入,慢慢总会有收获和心得。   “跟我们的想法一样。嘿嘿!”政委和陈万义副局长也说。   第二天,广州方面来电:请贵局速来人,犯罪嫌疑人刘人杰已被抓获!   安心大喜!   他马上向局长孙伟和主管副局长陈万义进行了汇报,又给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打电话,大家商讨前往押解事宜。   因事关重大,他们研究得相当周密细致,甚至连路上可能遇到或不可能发生但不得不防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宗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特别押解组由安心这个魁梧健壮、经验丰富的东北大汉挂帅,组员是重案中队的王南、刑警付伟东等三人。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警察,心里真的是一心一意地想着工作,虽然安心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去过广州,而且非常期待到了那边好好看看改革开放前沿东南沿海地区的发达程度,也好好享受体会一下那里的生活环境。这也是跟他去的人心里盼望的大事哈……   然而,一旦他们几个人到了广州,安心大队长和押解组成员没顾得上吃一顿饭,更没顾得上在南国羊城开开眼界,办完交接手续,当晚间点多,押着刘人杰,带着部分罪证离开广州,向数千里外的悬圃县回返。   刘人杰,男,1976年12月11日生,汉族,初中文化,现住悬圃县新地号街11委29组,个体职业。   曾因抢劫罪被市劳动教养委员会劳动教养三年。   因涉嫌杀人于10月24日被悬圃县公安局刑事拘留。10月25日,因涉嫌杀人罪经悬圃县人民检察院批准被悬圃县公安局执行逮捕。   车上,安心和付伟东四人一边两个,把刘人杰夹在中间。   付伟东说:“刘人杰,知道我们带你上哪儿不?”   “知道。”   “上哪儿?”   “回家。”   “回家?”   “不不不!回悬圃……”话未说完,他就哭了。   后来,他说:“我知道我这辈子完了,可我实在冤枉啊!”   “你冤枉什么,难道五花子不是你杀的?”   “可我实在是被他欺负得没路可走了才干的呀!”   “啥话你也别说了,这些话留着到法庭上去说。法律是公正的!”   至此,仿古一条街苏大头犯罪团伙的又一名重要成员落入法网。   不过,苏大头却一直没有任何信息!   在天星大厦一间包房里。刚刚赶到的县专案指挥部召开第一阶段总结会议。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等公安局领导出席了会议。   肖子鑫也从县委赶过来,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开始,人人面色凝重。   目光锐利的孙伟在与身边主管刑侦的岳阳副局长低声交谈后,说:“仿古一条街这起突发的纵火案,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事实。它的发生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也不是为女人而争风吃醋。它是一种新的犯罪行动,与近年来其他地方出现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犯罪息息相关。”   “大家这段时间工作不错,我这里谢谢大家!”   然后,他话锋一转,又说:“虽然现在一些人已经到案,但是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县委高书记昨天还跟我谈过……”   “这种不可忽视的新型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实际上已经悄悄在我们悬圃县蔓延,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我县的社会治安和社会稳定。虽然现在幕后的一些案情还不明朗,但可以肯定地说,这起突发的大案十有八九与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有关!”   “省厅和市县领导都已作出明确指示,为了尽快扩大线索,侦破其他悬案积案死案,希望大家各抒己见。”   孙局长说完,请肖子鑫讲话。   “呵呵,我就不说了,”肖子鑫谦虚谨慎,“我对公安工作没有经验,是来学习的,请各位多说说!”   “你是领导哈,怎么也得说几句!”安心开玩笑。   “不说了,我是外行,多听听你们的。”肖子鑫摇头。   肖子鑫就是这一点好,到哪里工作,不论官多大,多么受领导器重,他绝不随便得意洋洋,忘乎所以,惹人烦。   呵呵,这或许也是一条可以借鉴的经验??不张扬,低调,淡定,必然长远,有发展!   然后,岳阳、陈万义分别提出了具有指导性的侦破意见,与会者开始讨论。   这种层次的会议,简洁而切中要害。大家明白了:一种与贩毒贩枪同等危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暗流已经不以警方意志为转移地汹汹蔓延开来。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南风北进,这些年来小小的悬圃县也不断出现类似问题,杀人越货、杀人放火……   侦破这种残暴的犯罪,不仅是各级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还要联手出击,协同作战,才能奏效。   通过仿古一条街大火案现场情况和目前破案、抓捕的人员分析,岳阳认为制造“10.15”纵火案的犯罪分子“既有心狠手辣、气焰嚣张的亡命徒特征,又有孤注一掷、丧心病狂的特点”……   李志(后面适当时机会进一步专门写写这个人,及其特殊身份和来龙去脉,此处暂时略过,只大家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了)、于波和刘鹏他们在现场留下的大量疯狂表现说明,这是几个最凶恶、最危险的冷面犯罪嫌疑人,除李志外,其他二人此前都是被公安机关多次打击处理过。   这次,为了钱,更是为了投靠苏军这棵大树,为了某种个人利益或恩怨而对此前跟他们毫无瓜葛,更无过节的“月亮楼老板赵福有”耿耿于怀,仇恨在心,甚至于连他的家人也放过,可谓丧心病狂,精心策划并伺机实施了这起疯狂血案!   犯罪后,为了逃避打击,三个人又分别采取了不同的逃避方式,于波最狡猾,不仅可能借助交通工具逃窜,逃窜路线也显得飘忽不定,行踪多变。   而李志则一方面藏匿在市区内,观察动静,伺机远逃;一方面更可能利用悬圃山区、林区的特点准备再次实施犯罪。如果不被迅速成功抓获的话,他很可能打算继续在市郊藏匿,与公安机关周旋……   “这三个人,最狂妄、最心狠手辣,也是最愚蠢的就是刘鹏……”   “呵呵,”刑警大队长安心点头。肖子鑫也笑了。   是的,他们都对此人有个深刻印象。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犯罪分子一旦实施犯罪后极可能不计一切后果,挺而走险继续作恶!眼下当务之急的是:进一步严密部署,注意战术,速战速决,争取尽快抓获于波、苏大头及其幕后策划参与者苏军!   陈万义副局长以对党、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政治责任感和使命感,充分发挥自己的丰富经验与聪明才智,以简洁而出色的语言对现场勘查和现场走访的情况进行了回顾和综合分析。   “老陈第一百八七章、历史欠账   有一件事,一直让肖子鑫反复思考,放心不下,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   这事,他也跟孙伟局长多次提到过。   “恩,要弄清,只能提头送北京公安部权威性检测。”   “提头送北京?”肖子鑫一愣,以为他开玩笑:“我考,我考,不会???”   “是的,要弄清,只能这么办,”孙伟点头笑道,肯定地回答:“所以我犹豫不决……”   这事,就是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现场后来从瓦砾中挖掘出来的那具上半截尸体。虽然放火的人抓到了,案子也基本破了,但是居然连李志和刘鹏他们辨认了好几次,也没有认出此人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同伙于波?而月亮楼老板赵福有老婆和其他人辨认,却是一口咬定他们肯定不认识此人,更不是月亮楼的服务员……   邪恶!   呵呵,这就奇了怪怪了——此人究竟是谁呀?一时半会没有定论。   对此,肖子鑫曾经大胆地提出疑问,怀疑这个辩认不出模样的烧焦的黑乎乎吓人的“脸”,会不会是那天晚上跟李志和刘鹏他们一起去放火烧——尤其是此人亲自下手放火烧月亮楼的那个于波哈??   “不好说,”孙伟摇头,就连他那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确认其身份。   肖子鑫虽然是县委办副主任,并非公安局的刑事侦查专家,但他凡事认真,遇事总想问个为什么,何况,跟李志、刘鹏一起去作案的那个叫于波的人,虽然作案后大火一烧起来刘鹏就说他跳窗户跑了,可是也不过是刘鹏的一面之词而已,谁亲眼看见了?又拿神马证明呢?   很可疑!   这其实也是孙局长和政委岳阳、副局长陈万义、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的所思所想。   由于那具尸体让大火烧得好象烤猪头一样面目全非,凭肉眼和刑警们的丰富经验根本没有办法确认其身份。何况,公安机关办案讲究的是科学性,越是当时那个年代,一些工作和事情越是传统认真。要确认其真实身份,必须从唯一可以权威性鉴定的提取其dna才行。   而当时,悬圃县和市里甚至于省里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呵呵,是滴,要做,只能是提取检材,或者拎个脑袋瓜子送往遥远的北京公安部。   然而,关山迢迢,毕竟不是三天两早晨的事情……   随着审讯工作的步步深入,前几天开的那个会的威力越来越显示其效果显著。在深入调查仿古一条街大火案的同时,根据局党委会议要求和部署,全局干警连带查出了不少其他大案要案的重要信息和线索!   其中之一,就有出去年3月16日至今年4月27日发生大芒河和七家河两地的4起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司机特大刑事案件的重要线索……   这些日子,肖子鑫一方面没事时上午就去县委办,协助张主任处理一些县委办的日常工作。   而下午,基本都在县公安局这边参与案件侦破工作。   两头跑,偶尔,他还会抓紧时间到高书记办公室汇报一下有关问题和情况。   听过汇报,肖子鑫随手翻阅着一份份当时从现场提取的原始材料卷宗,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对此也很重视。   但肖子鑫心里并不轻松。   他知道,这些历史悬案、旧案、陈案,甚至于死案,对于前几任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和阮涛而言,或许并不算什么,他们在位时,能破获的案子破获了一些,但更多的案子慢慢便撂了下来,现在成了孙伟肩上的压力。   弄好了,孙伟当然会出人头地,风光无限!   然而,万一呢,万一失手,最终查来查去结果也跟前几任一样无果而终,又把大量警力投入上去,人吃马喂,人力、物力、经费支出毕竟都不会是个小数目。而且随着时间表越长,这种双重性压力越大……   破案就是这样,再有意志,经验丰富,有时候也要靠运气使然。毕竟,谁也不是神仙,更不是算命先生。   反过来,就会对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十分不利!   “出风头!”   这是轻的,而“拿国家的钱,大手大脚,胡吃海花,穷折腾,不计后果……”   中国人哈,人嘴两层皮,好事坏事都是如此,就看到时人们怎么说,如何得得了,这样一来,则会最终影响他们这些新一届县公安局核心层的升迁……当然,也会影响到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在用人和提拔干部上的另外一种说法。所以,需要慎之又慎。   官场毕竟复杂,而暗流又时时刻刻存在。   这个,作为县委办副主任,临时抽调到公安局协调办案工作的肖子鑫当然不能不考虑。长久如巨石一般压在他和党委成员心上——历史上前所未有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感觉虽已消失,但作为一局之长,孙伟此刻心思既在这个案子上又似乎不全在这几起已经侦破的案子上,他想的更多,更深入。   说到底,无论是肖子鑫,还是孙伟,从某种原因来说,他们在悬圃县的官场上都是属于高文泰县长和程凡县长信任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与其他人不同,暗中也都会有人盯住。因此,他们心里也都有数,做任何事情,都不仅仅是从自己角度出发。   必须为上述领导考虑到才可以。   不过,同样无论肖子鑫还是孙伟,他们两个毕竟有与众不同之处,不管其个性、才华、意志与势在必行的意志,有相同之处。   越来越能够展示自己优势互补的时候,他们越能极大地调动起信心和潜能。   “干,这些大案要案必须得干,必须得在我手上破获,重新捡起来,不为个人名利,只为那些老百姓的冤魂。”   “是的,”肖子鑫支持孙伟的决定,“高书记真没看错人,你真是个合格的公安局长。”   岳阳、陈万义、安心此前,即去年他们刚刚上任不久,距县城不远的北江电站曾发现一起无名碎尸案,当时因碎尸无头无四肢,而第一次发现并打捞上来的尸块也是半截身体,呵呵,半截身子自腹部处拦腰砍断,尸体生前性别特征发育不完全,当时性别一时很难确定。   尽管性别问题很快就随着其他尸块全部打捞上来,并找到了长发飘飘的头颅而可以确认为女尸无疑——但是,由于当时女尸是在水库中发现,沉于水中时间太久,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破案线索几乎为零,经过工作也未有重大突破,紧接着又连续发生了大芒河“3。16”等案,大批警力抽调赶往现场搞那些案子,此案遂也就不得不挂起来,成为事实上的疑案和悬案。   现在,随着仿古一条街月亮楼这半截尸体到案,并且经过一系列反复思考,大家经过研究,决定还是应该尽快提取检材一起送检……   手上的这些卷宗无疑有力地证明“3.3”、“3.16”、“4.19”和“4.27”四案,均系一人所为,只是案子悬在那里,此人是谁??   到底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而且,此人至今应该还深深地藏匿在悬圃县???   此时此刻,孙伟在短期心情压抑稍稍感到些许舒缓之余,觉得应该是回过头来好好梳理一下这起疑案的时候了。他除了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反复研究工作,还个别跟肖子鑫反复研究,深入一些细节部分。   肖子鑫认为,这个家伙应该是社会生活的失败者,貌似强悍,心狠手辣,但他“连续强奸、杀害、抢劫她们的出租车不过是一种变态与虚弱的表现而已,既是对社会的疯狂报复和宣泄不满,同时也是生活无望的一种真实折射!”   “恩!对,我也是这样的意见。”   肖子鑫说:“而且,这个人即对女人如此仇恨且连连疯狂制造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大案,那么一年前同样发生在大芒河、同样是开出租车的十八岁女司机周晓玲失踪案到底会不会跟此人有关?那具在北江电站发现的无名女碎尸案又跟周晓玲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呵呵,”孙伟哈哈大笑,拍打肖子鑫一下,“我看,伙计,你干脆别在县委办当副主任了,干脆,到公安局当政委,咱俩搭伙计得了?”   “哈哈,”肖子鑫让他给说美了,“不行不行不行!”   一连十个不行八个不行。   岳阳、陈万义、安心都跟他们汇报过,他们怀疑北江案很有可能也是一人所为!   到底是不是?   很难说。   现在,肖子鑫和孙伟思考的正是这些深层次的问题。不过孙伟知道,究意是,还是不是,答案只能靠自己的下属继续做大量艰苦细致的调查、审讯工作才能得到最终结论。   这一方面取决于警方的能力与策略,另一方面也在于社会的配合和对此案的认识程度。在中国法制越来越键全和完善的大形势下,当时有一个阶段执法环境越向好的方向发展(呵呵,跟现在完全不同了,远非后世如今这种情况可比了),形势也就越要求执法人员的政策法律水平、整体素质必须尽快跟上时代与国家形势的总体发展。   那时候,不管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还是局外人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他们在工作和参与这些大案要案的工作中,都有一包劲儿!   否则,如果还象过去个别人那样一打二问三吓唬,坐堂问案,靠的不是过硬的刑侦水平和技术手段,那么不仅无法在高智商的犯罪嫌疑人面前取胜,也容易造成以往的一些错案与冤案。   这一点,新任公安局长孙伟特别强调,他觉得在破案率和定性上,尤其是确认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关键问题上,来不得半点马虎和“想当然”,必须靠严谨科学之证供和有力证据,最后拿下这个已经撂下多年的“堡垒”,不管是,还是不是。   犯罪嫌疑人-—周晓玲——北江电站女尸,与上述几个同类大案要案,三者之间决不能办成“错案”、“冤案”和“糊涂案”!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他才没有轻易最终表态。   尽管已经抓获的一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个别的已经身背四条命案,事实上现在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人”。但是,作为一局之长,他觉得仍然要尊重其中之一方老四的人格。   方老四到底有罪没罪,是死是活,最终还要法律来检验和判决,他们的任务就是力争将方老四所犯罪行全部查清。   如果没有或者最终缺乏一切必要的供词和法律要件,那么周晓玲这起疑案也不能就“推”到他头上去了事——说到底,事实真相到底怎样,一切都需要时间和足以证明“就是他”干的证据。   因此,肖子鑫阅完全部卷宗,经过认真思考之后,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几人研究了一下午,晚上又一起到公安局大门外的饭店匆匆忙忙吃了顿简单的晚餐,回来,大家又回到孙伟的办公室。   孙伟指示此案可以一并侦查审讯,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要将前4起已经审清的案子尽快带人到已知的所有现场去一一认真勘验,争取进一步提取到有价值的新证据,带上方老四,让他指认,“提取到的现场证据越多,对方老四个人,对法律也就越尊重越有利,也是对我们警察自身的尊重。”   在研究案件的会议是,他强调:“要将此案办成铁案!”   回过头,这些都办扎实了,四脚落地了,再审周晓玲疑案不迟。   “你们看怎么样?”   孙伟局长不怒而威地征询岳阳和陈万义、安心三人的意见。   三人点头:   “好!孙局长,那就这么办?”   “可以,你们去办。”   三人转身离去,套间门随之被轻轻带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肖子鑫和孙伟。二人在办公室里站起来,抻胳膊撂腿……   呵呵,坐了一天,屁股都有点儿麻木不仁鸟……   从第二天开始,安心大队长就带着人马押上方老四,从县城出发沿着方老四两年来在大芒河、七家河两地作案的十七八处第一、第二现场甚至还有第三第四现场统统跑了一圈,一点也没放过。   几辆警车在崎岖不平的深山公路上颠簸了数天,在方老四的指认下,包括大芒河的高丽铺子、木楞场、西山木材检查站、住宅区和七家河林业居民住宅小区、小山、新风、储蓄所、镇外公路、野外、山林等一处处认真确认,搜查。   在不同地方,都有新的不同收获,搜查到一些过去没有发现的被害人物品。   最后,在返回悬圃县城时,警车没有直接回县,而是在县城西快进镇时拐上了去往五里庄子的几处现场。   第一百八八章、抓捕苏军(上)   一辆皇冠轿车缓缓停在红旗分局楼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青人钻出轿车,向近在咫尺的工商局大门走去。他身材高大,魁梧结实,身上有一股气,一股邪气,一股慑人心魄的霸道之气,面无表情的脸上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的目光。   “军哥!下班还回来干什么哈?”   “有事……”   此人正是苏军。对于同事的招呼和主动讨好,他历来都是如此,从不多于三个字,呵呵!   这个在悬圃县多年来混迹于黑白两道、到市里都吃得开的执法大队长及好几个娱乐场所老板的人,他的一举一动数小时前就被全部摄入全神贯注坚守在岗位上的公安局执法“同行”眼中,此刻,对讲机向楼上传去最新信息:“目标已进入”!   “注意目标正在上楼!”   苏军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局长办公室。   两扇黑鳄鱼皮蒙面的橡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苏军近年来在悬圃县可谓翻云覆雨,春风得意的“大哥”级人物。一方面,他是红旗工商分局肩负着严厉打击经济犯罪的执法大队长,履行代表正义和执法机关惩治经济犯罪,维护社会稳定之职……   而另一方面,一走出工商局大门,他又公然在社会上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出入专用高级皇冠车接送,小弟紧随其后,摇身一变成为整个悬圃县呼风唤雨、举重若轻的“军哥”,俨然成功的上层“商界人士”。   凭借这种少有的、黑白两道得天独厚的双重身份,苏军着实办了几件让世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大事。比如他白手起家,创建并滚漫球一般发展的数家经济实体,犹如恶性膨胀的毒瘤,迅速漫延在城市肌体的许多行业;比如他经营的这些娱乐场所又成为迅速消化掉非法掠夺和侵吞得来的大量不义之财……   把黑钱洗成白钱,这些场所同时也是他招募、豢养、指使大批手下喽罗进行不法活动的落脚基地。   比如这些娱乐场所与边缘企业本身就是利润可观的摇钱树,为他进一步发展和打通上下各个环节提供了雄厚的资金保障和物质基础。   再比如一年前发生的“1.20”枪杀另一流氓头子常庆山案件,苏军既是策划、指挥、制造这一特大枪杀案的始作甬者,又是名正言顺借调到公安局参与调查、“侦破”这起严暴大案的“1.20”专案组骨干成员。   “军哥”在悬圃县的能量和威慑可见一斑。   呵呵,再比如亲手策划了不久前突然袭击一般发生的那起震惊全县及至全省的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   细心的书友可能已经发现了一个细节,对了,那时悬圃县委的高文泰书记、程凡县长他们坐的还是山寨奥迪车呢,人家苏军老先生这个小小的工商局下属执法大队长屁股底下的坐骑却早已经是豪华皇冠车了。   这个差距,可不是后世今天的官场领导可比,也不是一般滴羞辱领导啊!   有书友可能问了,我考!我考!真的吗?干了这么多事干毛不跑,他哥哥苏大头都跑了,他干毛还在那里等着人抓哈??!!!   呵呵,这个,就要问苏军究竟是怎么想的了——其实,自从他一下车,一脚迈进红旗分局大门起,他现在一步一步象往常一样上楼就是在踏进肖子鑫和孙伟为他布下的陷阱了……   肖子鑫可不是一般战士,他被高文泰书记派往县公安局处理仿古一条街大火案,就是抱着干出一点名堂去的,任何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而肖子鑫本身又是个极其聪明能干、心中不乏精明强干观念的人。对于有人的,可能许多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身边有神马机会,失之交臂。   不过对于肖子鑫而言就不是这样的了!   每次,只要有机会,肖子鑫总能第一时间极其敏锐地感觉到并且紧紧抓住不放!   比如当初他从信访办一进入县政府办,高县长叫他参加当时刚刚全国才重视的政务信息工作,回来让他着手创办《悬圃动态》……   比如高县长让他参加社教……   比如他跟随高县长下厂下乡及至招商引资出国考察……   比如高县长让他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   比如高县长被王国清书记谄害他利用鬼才之笔加证据确凿不顾一切向省委、省纪委举报后者……   都是!   而每一次都有意想不到的斩获,在县政府办登上一个新的台阶,直到前不久从政府办副主任的位置直接调到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来!   这次,他当然又一次敏锐地感觉到了机会降临……   肖子鑫绝对是属于那种不干拉倒,干就一定要干好,干出成绩的人。呵呵,这种人,过去好象有个老头语录曾经说过,大意是他们这种人基本属于农村流氓无产阶级,改造好了是革命的中坚力量,改造不好,那么就会成为革命的反对派……   而对于肖子鑫和正在上楼的这个年青人苏军来说,后者显然也是属于这种类型的人,只是他没有改造好,干了坏事,成了肖子鑫要抓的对象!   肖子鑫和孙伟局长在研究这事时,曾经重点分析了如果“动”这个人的后果和可能在悬圃县产生的意想不到的各种连锁反应。   苏军可不是一般人,他跟他大哥苏大头还不同。苏大头只是仿古一条街上有钱有势的“帝王夜总会”的老板而已,身份单一,属于社会型人物,公安局要动他,并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他早早在公安局行动前逃之夭夭了……   而这个苏军则完全不同。他不仅跟他哥哥一样在社会上有钱有势,而且,他身上还有红袍披身,有一顶红帽子戴在头上,也是个所谓执法者。   既老不信们常说的“双料货”。   要“动”他,必然要做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心理准备。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更何况,苏大头跑了,柏书记虽然心里不爽,但他并没有直接说什么,也没有给肖子鑫和县公安局设置什么障碍,只装作不知道一样每天照常在县委上下班,好象没事人,此前他这个叫苏大头的外甥所作所为和经常为他提供的那些小姐免费“做点”服务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毕竟,苏大头跟他的弟弟苏军不同,他在社会上的恶名昭著,顶风臭七八十里。柏书记这时候可不想沾上他的包……   然而这个苏军就不同了,他是官场中人,柏书记平时也更看重他的这个小外甥,要拿下他,肖子鑫和孙伟估计柏书记不会再无动于衷!   早在王国清书记时代,柏书记就是悬圃县的第二把手,威名赫然,到了高书记主政的今天,虽然王国清倒台了,但他仍然是第二把手!其在悬圃县政坛的根深蒂固与上层建筑的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不说别的,如果得罪了他,仅仅就从肖子鑫和孙伟他们的工作和职务出发,找机会整他们一下对于柏书记那是手到擒来,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除非高书记到时站在他们一边,那又当别论!   苏大头跑了,奇怪的是,作为舅舅,柏书记一直隐忍着没说话。   那么,现在要抓他最喜欢的这个小外甥苏军,他会不会怒呢??   但是,事情逼到这了,他们也得动啊!   无论是肖子鑫还是孙伟,他们都是想干出一番成绩的人,同时不想辜负了高书记和程县长对于他们的重视,不能光打苍蝇,不打考虑,既然如此,肖子鑫是奉命前往县公安局协调处理仿古一条街大火和进一步整治大环境工作,那么,就不能光处理完了大火,抓了几个人就拉倒。   当然了,那样也行,不是不可以,不过,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个结果距离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心里的那个总体布局和要求差距太远了。   要是因为这个苏军,惹怒了柏书记,柏书记一发威,实话说也真够肖子鑫和孙伟局长他们喝一壶滴!   所以,最终,当仿古一条街大火案越来越清晰,背后这个黑手苏军的狡黠和犯罪事实也越来越清楚的时候,肖子鑫和孙伟都认为,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拿下这个苏军,必须滴!而且,孙伟和肖子鑫及其岳阳、陈万义、安心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这次行动,肖子鑫和公安局长孙伟虽然都没出场,但他们设计的这出好戏却正在工商分局上演中……   “叫我回来什么事?”   局长郭明脸色难看地望着苏军,示意他坐下。   苏军扬起黑色风衣,坐在沙发上。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沉重而杂踏,是多人按照某种指令对着既定目标迅猛奔跑时,皮鞋与水泥地面撞击时发出的那种惊心动魄的声音!   呵呵,多年来,这种声音伴随苏军度过了一个个难忘的工商“执法”生涯,那些违法乱纪的小商小贩——当初正是在他带领执法人员在这种声音里表现得最为坚决、势不可挡,才有了后来的提升与罪恶开端!   倏地,门一开,来不及多想,对于苏军来说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他触电般跳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向风衣伸去。那里面藏匿着他用以最后挣扎的武器,他在心里喊道:“但愿来得及——”   “砰!”地一声,破门而入的人直扑他而去。   那扇平时防火防盗防贼……的盼盼安全门由外向内轰然洞开,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安心、王南一马当先,随后就是苏军曾配合市场执法打过交道的“弟兄们”冲进来,一见苏军身影一闪间跃起来,安心一个箭步冲进去,将苏军扑倒!   苏军发疯般反抗,蓦地回头,又被几刑警扑上去与安心一起压在他身上,同时用力扳住他的双手往回按,使他动弹不得,前后不过几秒钟,苏军一下明白过来,完了!   他呼吸颤抖,呼呼喘息未定,脸如白金。   苏军极力扭动脑袋责问郭明,眼里射出眼镜蛇般的光:“局长!这是怎么回事??????”   “妈了个逼!”   “这是肿么回事??!!”   苏军尽管是郭明的亲信,是柏书记的外甥,又和郭明有着较深的私谊,但这种情况下郭明是无力扭转的。   他是奉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和县公安局孙伟局——专案指挥部命令,打电话让苏军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一切他都明白,面对被几双大手从地上提起来就走的下属,郭明脸色铁青,下意识地跟到门口看着他被狠狠抓住头发推搡着离去。   随后他自己也匆匆忙忙下楼赶往县公安局。   当天,在公安局政治处,陈万义、安心等人坐在苏军对面已经做好了审查的准备。苏军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那把椅子上,一脸茫然,想笑笑不出来,想发火又不敢,东张西望看了半天,跟身边的人搭讪:“嗳,到底咋回事呀,你们到底为啥抓我?”   没有人回答他。   呵呵!   看得出来,人这东西,再强悍,平时再牛逼,尤其是官场上牛逼大扯惯了的人,到了这种地步,一旦被抓,也就啥也不是了。   有时候还不如老不信们心里明白自信。   但苏军愣是还不倒腔,他那副装出来的面孔后面是内心的极度紧张。   另一个房间里,孙伟、肖子鑫(应该说,如今的肖子鑫经过这一段参与公安局工作,已经迅速形成并确立了他日后决策的角色)、政委岳阳等领导坐在闭路电视前不动声色地观看审讯情况。   这是整个悬圃县打黑的前奏,也是悬圃县战役最为关键的前哨战。   专案组第一次面对苏军这个工商执法大队长角色转换到重大犯罪嫌疑人——黑社会性质保护伞的面对面碰撞。   写到这里,插一句——中国到底有无黑社会?   回答这个问题很难。有人说自从有了人类,就产生了两种最古老的职业,妓女和黑社会。既然黑社会是一种古老而又永远年青的“职业”,那么,它同时也就是一个古老而又新鲜的话题。   当时,由中新社主办的《中国新闻周刊》第20期发表的署名文章指出,据研究黑社会问题的南京大学一位专门研究这个课题的教授估计,中国当时黑社会成员至少有100万人。   哈哈!   100万——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定论。出于某种原因,无论前世还是后世的今天,中国警方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直呼“黑社会”。中国警方新闻发言人在提及黑帮时,几乎无一例外地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那么,到底什么是黑社会?   其实,黑社会就是地下社会。它是一种独立于正常社会、具有反社会价值观念、文化心理并具有严密组织形式的暴力犯罪团体。   它具有政治保护和资本支持,进行职业犯罪活动。   根据中国对于“黑社会”性质犯罪(也称有组织犯罪)的介定,一般有五个特征:内部有严明的兄弟等级制度;有严密的分工和“家法”;有自己的隐语和暗号;组织结构及活动处于隐秘状态;具有政治保护伞,即官匪勾结,警匪联盟。目前这种犯罪比较猖獗,已经到了不打不足以维持社会稳定的程度。   改革开放之后,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出现了这种具有组织性质的黑恶犯罪团伙,在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沈阳、天津等犯罪团伙更加猖獗;在农村,许多地区也出现带有封建帮会性质的黑帮组织,这些犯罪团伙或黑帮已经具有黑社会组织的雏形,但组织结构发展得还不够成熟……   因此当时中国警方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第一百八九章、抓捕苏军(下)   苏军犯罪团伙最初并未定为“黑社会”。   “这个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呵呵!”   但随着专案组秘密调查及搜查,肖子鑫和孙伟局长意想不到地获得最新信息:从苏军几个秘密住所和其他一些娱乐场所缴获的大量枪支、弹药、爆炸物品刀具和现金等大量物证及重大犯罪嫌疑人几乎全部到案,此案迅速进一步向纵深发展。   此案遂公开定性为苏军黑社会犯罪集团案——“苏案”。   对于肖子鑫的工作,县委高文泰书记和县长程凡县长非常满意。在听取他的工作汇报时,高书记高兴地说:“肖主任,没想到你还有公安工作天赋,哈哈,看来你是干一样爱一样,就象老百姓常说的那样,干什么都不是白吃饭的,都会有所建树!”   “呵呵,”肖子鑫当然开心。   这的确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之前,无论是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还是柏书记的两个外甥苏大头和这个苏军,这些人在悬圃县经营盘踞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一届公安局长和县委、县政府领导敢如此公开大张旗鼓地管他们,更没有这样抓捕他们,处理他们……   现在,苏大头虽然仍然跑得无影无踪,但他的弟弟——工商局执法大队长兼多家娱乐场所隐形老板的苏军落网了!   一切都将翻开亮相……   苏军被捕后,为防止走漏消息,经肖子鑫和孙伟请示县委县政府同意,指挥部命令武警中队配合专案组,秘密将苏军押往与悬圃县完全不搭界的临江市,羁押在该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随后又有多人落网。所有犯罪嫌疑人均被分别异地关押。负责审讯苏军的预审科一位副科长到了工作点以后,和大家都来不及吃点夜宵,就立即紧张地投入第二阶段工作——审讯。   由于苏军的特殊背景和能量,指挥部预定了几套方案,充分估计到工作中的难度,因此计划比一般方案扩大了一倍,预审一处所有参加行动的办案人员都投入了审讯工作。   在预定这几套完全不同思路和不同结果的方案时,肖子鑫这个县委的有名鬼才再次出显露与众不同之处!   “要严谨,但关节处,有时候也要故意露出破绽,以便让他钻进去……呵呵!”   “比如,这里!”肖子鑫用红蓝铅笔指着某处,再比划一下:“还有这里!”   的确,侦查破案,肖子鑫可能不如眼前的孙伟、岳阳、陈万义和安心他们,毕竟人家是专业,是科班出身。   然而,在怎么用脑子方面,包括如何尽快让苏军落网之后再老老实实交待犯罪事实方面,肖子鑫表现得却是一点不比他们这些人差。   之后,按照这些不同方案,开始第二轮审讯工作。   苏军被带到一个审讯室里审问,第一波的重点是让他开口说话。   呵呵,是滴,当苏军第一次在悬圃县公安局跟副局长陈万义和刑警大队长安心等审讯人员较量过后,虽然他始终坚不吐实,并没有让他的对手们如愿以偿,然而,他知道,自己完了,如果舅舅柏书记这时候不站出来替他说话,找关系跑门路,那么他以后的机会可想而知,活着的门路似乎在下眼前被一点一点堵死……   毕竟,他自己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他自己最清楚!   一次又一次在悬圃县闹得满城风雨的大大小小事件就不说了,命案在身,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和人物替他说话,他还想活着出去么?   做梦!   这一次,无论是肖子鑫、孙伟还是岳阳、陈万义、安心,都没有公开露面,而是预审科长对苏军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苏军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   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2点说到清晨8点,说得口干舌燥,苏军坐在地中间的木凳上,无动于衷地只要烟抽就是不说一句话。   一方一言不发,一方心急如焚。   呵呵!   其实不然,这正是肖子鑫的谋略。他估计,苏军这种在官场上见过世面又在社会上以“老大”自居这么多年的人,跟他大哥苏大头是完全不同的。苏大头只是社会上的一霸,说是黑道老大也可以,但他毕竟只是在仿古一条街的江湖上混混而已。   然而这个苏军呢,则不是,他不仅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在官场同样不容小觑,黑白两道都懂!   因此,审讯要获得预期效果,并效果显著,必须别开生面,也就是虚虚假假,真真实实……   先象猎人熬鹰一样熬干他的精神头和目中无人的邪恶气势,然后再一点一滴挤出他的罪恶昭彰的背后事实……   另一个房间内,孙伟、肖子鑫、岳阳他们通过闭路电视观看着审讯情况。   自从采取异地关押,肖子鑫就和孙伟、岳阳、陈万义他们经常往返于悬圃县和临江县之间。路上研究案子进展或睡觉,陈万义和安心他们没来,仍然在输另外的案子,追查其他线索。   预审科长等人心里暗暗着急,他们却并不着急。   苏军始终抱着侥幸的心理,端出“同志”和执法同行的架子先发制人,同时也在不断试探悬圃县公安局这次突然抓他,如此坚决,展开这么大的行动到底掌握他多少情况。   他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地责问办案人员:“我是红旗分局的执法大队长,你们有什么权利和证据把我带到这儿?!”   “叫你们局长孙伟来!别人我不搭理!”   平时说话声音不高但不怒而威的苏军努力使自己义愤填膺,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一身正气的样子。   呵呵,可惜,这次他遇到的人不是从小被吓大的,而是经验丰富、异常老道、神马人都见过的预审科老科长。他坐在对面桌子后面看着苏军“表演”,心里在盘算着方案中的一些细节,如何关键时刻选择时机一下打掉苏军色厉内荏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他要让他慢慢明白他现在的真正处境和应该面对的事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案件突破的关键。   预审科长盯着苏军,突然一字千钧地说:“老枪,你说完了没有?!”   苏军像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坐在那儿半天没有了声音。“老枪”是苏军策划仿古一条街大火时用的化名。   昔日一起配合执法的“战友”乘苏军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你不要在这儿摆‘战友’和同志架子,好坏你也是个执法大队长,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手中有那么大的资产,又是分局一个专门跟经济犯罪打交道的大队长,没事我们敢轻易叫你上这儿来吗?”   “对不对?再说了,你舅舅还是县委领导,不掐你三寸,谁敢动你?哈哈!”   “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你的问题和罪行!伙计。”   “拖下去……只能对你不利!”   苏军哑了。   肖子鑫和孙伟、岳阳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大家心里一点也没有轻松,更不敢轻视他,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在以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与苏军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由于黑社会案件牵涉面广,县里,市里,甚至于省里,加之苏军身份特殊,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苏军,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具有高智商的苏军在震惊中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办案人员。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蒋科长,我有什么经济问题,你们尽可以给我指出来,我打击的那些投机倒把分子家属把几万几万的现金送到我家去,我从来不收。”   预审科长笑了笑说:“你是小钱不吃,吃大钱。”   苏军的心理防线又一次受到冲击,他内心世界翻江倒海般地激烈搏斗着,在他那波涛汹涌的脑海中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那骇人听闻的枪杀“xxx”等罪行,专案组究竟知道多少?   “给我烟抽……”   “我靠,还抽哈?”有人逗他,“交待问题,不交待,没烟抽了。”   但说是这么说,还是把烟给他,还得替他点燃了。   “谢谢啊!”   苏军一声不吭地埋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按照之前肖子鑫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制定的预案,办案人员在与苏军较量的第一个回合中,打出了两张牌:一是“老枪”、一是“吃大钱”。   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两颗重磅炸弹。在决定第二次审讯策略时,虽然知道苏军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但也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第一审讯人的责任落实给谁?第一轮审讯能不能“镇住”苏军?实际上对全案非常关键,没有人怀疑苏军的智商与能量。   由于侦查阶段的严密和决策的果断,在苏军无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对他及其集团骨干成员采取了同时措施从而捕获了进一步的重要证人和证据。这一切,苏军是完全能够想到的,而化名“老枪”策划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时,只有李志一个人知道,现在李志撂了。   这是第一张牌。其拥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国内百万元的人民币存款;还有那个一时还没有弄明白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等则让他有嘴说不清。当然,打出“吃大钱”这第二张牌,则暗指杀人不见血,买凶除掉竞争对手和仇人……   试想一个县工商局执法大队长和一个“总公司”的总经理不“吃大钱”,哪能在仿古一条街及至整个悬圃县一走乱颤,哪能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自己个人拥有的百万资产的能力?!(当时那可是接近天文数字了,万元户都牛逼),因此,第一次出击就打在了苏军的要害上。   悬圃人叫打蛇打七寸。   这时,新的一天早晨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窗外已是一片明媚喧闹的世界,只是苏军感觉不到这一切。   呵呵,可是千万不要轻视了这个无所不能的苏军,他就是后世那些百炼成钢的各路官场神仙的前世化身,他并没有崩溃,甚至思维都没有混乱,他那具有高智商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以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思考。   肖子鑫和孙伟让办案人员给苏军送来了早餐,苏军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审讯进行了一天一夜,苏军以沉思代替回答。   到了晚上7点,苏军再次开了口:“我想了一天,经济问题有,犯罪问题没有。”苏军继续负隅顽抗。   预审科长和办案人员心里明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苏军开口。   “好,态度不错!呵呵……”   “就这么说,哎,”有人夸张地鼓励他:“这么说就上道了,对路得很。继续!”   “我考,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我整这来啦?我也是个执法大队长哈,您说我还能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预审科长一笑:“苏军,苏老弟,我吃的咸盐比你跑的路都多,我劝你端正态度,抵抗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要整你,就是说你混到步了。”   “明白了?”   “蒋介石的八百万都打跑了,不差你,只是多费我们一点脑筋而已,我们陪得起,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哈……”   闭路电视的监视器屏幕里,苏军仍在辩解。   孙伟、岳阳征询肖子鑫的意见:“看来,苏军是想利用他执法大队长的身份作他的第一层保护伞,抵抗审讯。县里应该立刻打破他的这道心理防线,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   肖子鑫点点头,他跟孙伟、岳阳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说:“是的,这个苏军是个难剃的脑袋,根据他的表现,我马上给高书记打电话,建设工商局应该尽快地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决定,将他清除出工商队伍,从根本上将他的心理防线和任何侥幸击溃。”   “好,就这么办!”肖子鑫马上给县里打电话。   ……   那么,从晚上到清晨,再到黄昏,这中间长达2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苏军到底在想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但从后来苏军的一系列表现中,可以看出“工商局执法大队长”这个身份的清除,决定了苏军以后的认罪态度走向,因为它直接影响了侦破整个案件的发展进程。   入夜,已经返回悬圃县公安局的局党委会议室内,各专案组、看出所长长已接到通知赶来参加会议。   此时,疲惫不堪的肖子鑫跟几位局领导都没睡,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审讯方案。   连续不断的工作,肖子鑫从来没有体验过,累,真累,累得要死,恨不得马上回县宾馆好好地睡一觉。可是,他心里又异常兴奋,审讯苏军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苏军又是两天不开口,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某种决心和信念。   其他县区反馈回来的情况大同小异,案件进展成胶着状态。骨干成员虽然已经落网,但他们心里对苏军还抱有幻想,审讯人员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孙伟局长不停地告诫大家不能急躁。   陈万义和安心汇报几天来他们在另一个县的审讯情况:“总结这几天不顺利的审讯工作,大家觉得用‘要骨干和苏军划清界线’的审讯方法恐怕行不通。经过反反复复的研究,我们觉得这是一场攻心战,首先应该从根子上打掉苏军的嚣张气焰。”   肖子鑫点头,然后宣布说:“根据掌握的苏军涉嫌组织、参与、指挥黑社会犯罪团伙的罪证,工商局党委经研究决定:依照有关规定将其辞退,全面了解一下苏军的家庭、经历、个性,以分析第一百九零章、提头进京(上)   肖子鑫从县委临时抽调跟公安局长孙伟配合默契,一晃之间时间也不算短了,成绩斐然。   但是,隐患也在同时暗暗滋生,当然了,官场内部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矛盾激化,斗争时明时暗,关系时敌时友,犹如一个很难看懂的万花筒——无时无刻不在潜伏或进行中。   尤其是仿古一条街大火牵涉到苏军这个两面性双重身份的社会“重量级”人物,领导与领导之间的较量或迟或早总会发生下面碰撞,这些完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进入状态的肖子鑫及其各方,就象进入了不同型号的战车,无法停止工作……   只跟各自的利益均沾有关。   这个后面章节会讲述,这里暂且不提。   话说,肖子鑫去公安局这段时间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经过工作除了抓捕以苏军为首的李志、刘鹏等一帮人,并且捎带着破获了曾经在悬圃县影响很大的几个悬案旧案。不过他们的同伙于波却始终是个谜!   居然连他们一起去月亮楼放火的李志和刘鹏二人现在也说不准他后来究竟去了哪里,而那具现场发现的烧焦半截尸体究竟是不是这个家伙?   “我怀疑应该是,这个半截尸就是于波!”   这是肖子鑫在跟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研究工作时提出的看法。另外,曾几何时,已经在押的方老四曾经在悬圃县强奸、抢劫、勒死了他认为最“听话”也最有“感情”的女出租车司机于秋香等女人,以及当时他和于秋香几进几出所行走的路线,最终杀人地点等等。   巧合的是,这些挖掘出来的隐案中也有一具半截尸体和一颗腐烂变质的脑袋瓜子。   呵呵!   为了弄清这两个重大疑点,尽快确认死者身份,肖子鑫又跟孙局长他们研究是否马上将提取的有关检材送公安部检测……   几天跑下来,安心、王南和刑警们大大地辛苦。   但同时收获也是大大的!   随着一处处沾满血腥和惨叫的现场走下来,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越来越切身地体会到方老四这只恶狼的凶残与可恨!比如在五里庄子附近已经绿树成荫的现场搜查时,他们在草丛中搜到一些ru罩、发卡之类的重要物证,上面虽然没有留下丝毫血迹……   然而,从那些女人喜爱的小物件上,无论漂亮的款式还是内在品位,刑警们都能从中看出这个冤死的女出租车司机生前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和追求,且每一处现场,方老四低垂着脑袋一边指认。   有时还一边讲一些他和于秋香在一起时的细节,这些细节对方老四来说也许是一种“情感”回忆,而对刑警们来说则感到格外残酷和人性的弱点!所有细节都与供词相互印证,充分吻合……   在安心大队长带领刑警们将这一切搞扎实之后,也就到了将北江电站那起杀人碎尸疑案提上重要日程,重新摆上桌面的时候了——应该说,这时候再审方老四,已经是水到渠成,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重审方老四之前,为了让读者对此案有个透彻了解,不至产生疑惑和困顿,这里不妨将镜头首先推向去年在北江发现那具碎尸时的情况——8月9日,正是东北盛夏季节,大山丛中的悬圃县由于被群山遮挡得密不透风,好象被捂了一床厚被的蒸笼,漫天流火,酷热异常。   不久前,突然阴霾遮日,紧接着就是一连数日不停的倾盆大雨,山洪暴发,江水猛涨。   正是在这种让人心绪烦乱的季节里,县公安局接到北江电站报告称:该站职工在疏通泻水口拦洪栅时发现了一具半截尸体……   北江电站距县城不远,位于城西北一公里左右的山坳里,泻水口从打通的山洞里汹涌而过,由于水大流急,山上山下的木材杂物等全被冲进拦洪栅,漂浮物剧增,电站工作人员赶紧清理打捞泻水口,以防堵塞拦洪栅造成毁坝事故。   负责清理拦洪栅的几个人手拿专用工具,冒着危险下到水里不停地捅,不想一下捅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什么玩意?哎那是什么玩意?”   我考……呵呵,物体在黄黄的大水中上下翻滚,看不清楚,愈发引起了几个人的好奇,他们就齐心协力伸出木杆想把它打捞上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好不容易弄到跟前了,一看,人们大惊失色,登时吓得惨叫一声,扔了杆子掉头就跑:   “哎哟——人人人!碎尸!是不是哈?”   人们吵嚷着,手指着,既怀疑又不敢相信。领导闻讯急忙赶来,一看,就喊:   “快快快!怎么回事??看着真象人,是人就更得捞上来啦!”   “快捞上来——”   岳阳、安心带人赶到时,尸块已经打捞上岸——上述一切,都是肖子鑫到公安局之后梳理仿古一条街大火事件和其他旧案时在一些大案要案上有显示,印象深刻。   白花花的尸块只有人体的半截,无头无四肢,不知被水泡多少天了,已经完全高度腐烂变形。   如果不仔细辩认,几乎很难看出那是人身体上的什么部位,距离好几米一股怪味就扑鼻而来,十分吓人!   当时的公安局长阮涛、副局长岳阳和安心、李副大队长和技术科长赵建、法医段林、张军、李杰等人凑上去一看,一股更加浓烈的剌鼻臭味直扑脑门,沁入心脾,令人恶心得直想呕吐,一种异常的感觉迅速传达给大脑。   我考!!!难闻死了,薰死个人……   刚刚露头的太阳光下,安心看见尸块包在一只已经开花朽烂的编织袋里,露出高度腐烂的一段上半身,由于长期江水浸泡,已经骨糟肉烂,面目全非——其状惨不忍睹,其味臭不可闻!   安心检根小经捅捅,不料编织袋内外和尸块上爬满蛆虫,人往前一走,“轰”地一声从上面飞起一层绿头苍蝇,狭窄的江坝上有好几条拖着长尾巴的蛆虫已经蠕动到了脚跟前。   泻洪道里面空间有限,氧气稀薄,氧气稀薄的空间又被尸臭充溢,除了一线从洞外射进来的阳光,其余地方都被笼罩在阴影中。   几个人感觉快要窒息了。   试想一下,在人工开凿出来深入大山泄水石洞里,耳边洪水奔涌,震耳欲聋,脚下尸臭蛆虫满目,几个活着的人单独与一具没有手脚和脑袋、只有半截白花花、虚胖森人一动就烂的恶臭尸块和蠕动的蛆虫在一起,那种恐惧和恶心是什么感觉,何种滋味?   即使像岳阳副局长、安心大队长、王南和专门与各种各样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赵建、段林这种具备坚强意志和良好心理素质的技术型警察,头皮也禁不住一阵阵发麻,恶心难忍……   换了常人,大概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   当然,岳阳、安心、王南他们也不是超人,但他们是警察,别无选择,硬是凭着对自己神圣职业、警察精神和捍卫法律尊严惩治凶犯的信念支撑,才忍受了种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恐惧,为了尽量掌握情况,分析案情……   不得不将尸块翻过来,调过去,一点点、一处处地进行认真现场检验、勘查,数小时后,战胜了难以克服的困难,终于完成现场勘查任务,随即初步走访调查目击证人、询问打捞者,制作数份8月9日北江电站现场笔录……   旁边有看热闹的群众和电站职工好奇地看着尸块问:   “这是男的还是男的呀还是是女的呀?呵呵!”   有人仔细低头看看,摇头。   “看不出来。”   有人说是男的。   有人说是女的。   当时,就连安心和赵建他们也看不出来尸块是男是女。一切完毕,安心命令将尸块运回县里,作进一步检查。   原来的编织物已经不能利用了,警方只得派人去买了新编织袋。那半截尸块由于拦腰截断,生殖器部分缺损(阴部被挖掉),加之腐烂严重,胸部平平,女性特征不明显(发育不完全),运回局里后大家继续围着研究,也没有看出里表,一时间难以分辨该被害人到底是男是女。   呵呵,这有点儿专业了……嘿嘿,但凡搞刑事侦查的都知道,对于无名尸,首先要确定尸体性别和尸源,然后才能进一步开展工作,否则,恐怕神仙也难下手。   为了弄清死者性别,法医赵建和段林、丁国庆将尸块解剖,最后终于从其肚子里面发现有子宫——这一女人所特有的器官,才确定被害人为:   女性,年龄大约在17-20之间;未有生育史;姓名、身份、住址、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不详。估计他杀的可能性较大。   ……   这次肖子鑫从县委那边来到公安局,仿古一条街大火事件处理的同时,案件破获并重提,他和孙伟听过案情汇报后,感到事态严重,为进一步搞清此案的来龙去脉,首先必须尽可能多地掌握尸体其他部分。   肖子鑫、孙伟、岳阳副局长和安心大队长研究之后,决定对北江水库进行打捞。   安心经跟孙伟局长汇报,孙局长同意。   打捞工作随后开始……   但是一连打捞了好几天,也未有任何新的收获。当时北江库区的水很大,浩渺无边,水库的同志很支持,每天派出铁皮小船和员工荡在上面,拖着几十斤重的铁锚跟公安局的人一起尽心尽力地打捞,可是要想在如此大的水库里打捞起什么东西,真的是无疑***捞针!   水里的一组同志在尽心尽力地捞,岸上一组也在周围走访调查,就在船上的同志几乎丧失信心的时候,岸上传来一个好消息!   有一个住在附近砖瓦厂的人跟警方反应说,前些日子水库放水时他在里面打鱼,曾经踩着脚底下有软乎乎的东西,好象是编织袋装着什么东西,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水库里突然发现被编织袋包裹的女尸块,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经详细询问,他向警方指出了具体位置——尽管如此,此时早已不是彼时,那时是放水,底都快露出来了他在下面打鱼,现在是涨水,先不说他指的地方准确与否,这么大且如此深的水库,拖着那么重的铁锚在那一区域拖来拖去也没有拖出任何名堂。   呵呵,不过,偶尔,沉重的铁锚过处,会有一圈一圈的油花升起来!   当时,肖子鑫也去了,孙伟去市公安局开会没到场。   肖子鑫、安心和岳阳分析:有“油花”就有戏!否则,这水库里面怎么会有油花一层层冒出水面?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这样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肖子鑫亲自去跟水库的领导商量,打算请他们再把水库里面的水放干,以便水落石出,弄清里面到底有没有其他尸块,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冒油花?   打算不错,可水库领导一听直摇头,不干。   “那得多大损失呀!你以为这么一库水说放就放了呀?”   “放干水可以,但你们公安局一天至少也得给我们50万,这水才能放。要不,不行,损失太大了……”   一听一天就要50万,肖子鑫也有些意外和傻眼:我考,呵呵,我考,怎么这么多哈?   “损失呀!”   “伙计,我这是办案,你是不是趁机砸杠子呀?”大家都是熟人,肖子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别说一天我给你50万,就是一年要我们50万,公安局上哪给你弄钱去呀?啊?你当公安局是大肥羊呀?哈哈!”   “帮帮忙,帮帮忙,啊!”肖子鑫嘴甜蜜蜜,他是县委官员,但他绝不拿大**吓唬小孩子,而是笑眯眯地施以利害,软硬兼施,“好事做到底,案是你们报的,人是你们捞的,现在你们的人还在水里帮我们打捞呢,帮忙也就别讲条件啦……”   “你想想,咱公安局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破案,为了查清事实真相吗?说大点是为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和惩治凶手,说小点还不是关系到你我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吗?好不好,啊?呵呵!”   “可现在是经济时代呀,我们承包是自负盈亏啊,领导,什么叫经济时代?你破案也好,怎么也罢,总不能一切损失都让我们扛!”   见对方仍然犹豫不决,岳阳说:   “尸体不打捞出来,全县城十七八万人天天都得喝你这水库里泡出来的臭自来水。你不喝?还是我不喝?啊?”   话不在多而在精。有肖子鑫的软刀子垫底,再一听这话,对方有点心动了。   也是哈!自已家不也得天天喝这个水库里泡出来的“人臭自来水”吗?   “那就放????”   “放!!!”   “不给钱????”   “我哪有钱?”   呵呵,哈哈!好说歹说,水库领导终于答应无条件放水……   肖子鑫和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开心哈——有话说“水落石出”。只有水一落,石头才会自然而然出来嘛!   可是,我考,悲摧了……   原以为水一放干,里面的东西自会一目了然。可是当水放到一定程度时,却再也放不干了,中间靠山部分的一条深沟仍然有水而且挺深,没办法,肖子鑫、岳阳和安心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又研究了几盘子,只得继续派人乘小铁船天天在上面荡着拖着铁锚来回打捞。   后来,终于有了收获——工夫不负有心人,无论怎样水库还是帮了大忙,放水第二天下午拖上来的是一颗长发人头,接着天快黑尽时又拖出一个编织袋的胳膊和两条大腿……   至此,一条女尸的主要零部件已经差不多全了。   由于亲自出马参与这些事情,肖子鑫的智商与公安工作的经验、经历也第一百九一章、提头进京(下)   肖子鑫出面,一下子就跟财政局长黄北京要了10万元经费。这些钱一到公安局,局长孙伟乐了!   “呵呵,这回让你的人带那脑袋瓜子进京……”   肖子鑫把支票往孙伟面前的桌子上一拍,笑容可掬。   “是啊,得尽快把那两个人的身份搞清,有钱了决心就好下啊,哈!”   “没想到,肖主任,你的面子还真不小,”孙伟又说:“我来悬圃县公安局当这个局长,最发愁的不是工作,而是怕见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有这个财神爷黄北京——tmd,这个小子,六亲不认,找他要一万元都难,急死我,他也没钱!我考!!”   “呵呵,我也是哈……”肖子鑫得意洋洋依然笑逐颜开。   他说,找黄北京这类小人办事,就得采取特殊方式,掐住他的痒痒肉,他就会小绵羊或老处女一样直往你身上靠了,啥事都好办……   “行,弟弟,哥我服了!”孙局长很少服人,这回因为种种原因肖子鑫利用身份和声誉要了经费且一下子就10万块绵羊票,他服了。   呵呵,十万块,可不是后世今天的钱,那时候钱还是钱,一毛都能办事,万元户还牛逼得要死要活呢。   其威力,可见一斑!   ……   话说《寻人启事》一发出,悬圃县轰动一时,闻讯也从四面八方来了一拨又一拨人,可哪一拨也没有认下这些碎尸就是自己失踪的亲人。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零_2.c_o_m   这其中就包括了为寻找17岁女儿几乎哭瞎了眼睛的周晓玲父母。   老俩口子眼含热泪,目光呆滞,在岳阳副局长、安心大队长的亲自陪同下,围着那颗变形的头颅一遍遍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会儿掩面痛哭,一会儿低声啜泣,公安局的同志心里也非常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人间最痛彻骨髓的亲人辨认呀!   但是,看来看去,最后他们也摇头。他们希望这是女儿,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他们的女儿。   “不是?”   “嗯。”   “俺姑娘不是这个样儿……”   尽管“不是这个样儿”,可是他们又说有的地方挺像,比如说牙齿。   “牙齿怎么的,有什么特征?”   “俺姑娘有一颗牙是镶的,这颗也是,可是没有痣呀?”   据这对老夫妻说:周晓玲的牙齿中间有一颗是镶的,很好辨认,同时也提出了几点不同之处,然而,最大的不同是他们说自己的女儿嘴唇上有一颗美人痣,而这个人脸上没有,看不出来……   后来了解到,虽说自己女儿已经失踪两年了,并且这期间他们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寻找,为寻找到可爱的女儿,他们光钱就花了两万多,周围的所有地方,只要一听说有无名女尸,他们立刻就要打车跑去看个究竟,先后到过敦市、图县和桦市等地,悬圃县内的各乡镇就更不用说了。   往往复复,一趟一趟,他们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找到女儿周晓玲,事实上,他们在心里从来就不相信——尤其母亲更不相信女儿已经不在人世,她相信总有一天女儿会回来……   如此一来,似乎也影响了他们的辩认。   肖子鑫看到那些受害者家属前来认领,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他是主张清理所有积案旧案的,为的就是借亲自处理仿古一条街大火事件多破获一些案件,这个想法跟孙伟非常合拍。作为政府官员这还是他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跟一些受害人家属接触,尤其是那对老夫妇,让他印象及其深刻!其情其景,令人潸然泪下啊!   那些碎尸块实在是失去了辨认的条件。   现在,当方老四的其他罪行已经查清之后,那些尸块重新被悬圃警方纳入了侦查视线……   肖子鑫始终怀疑这个无法辨认的尸块跟此人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但是方老四一直不承认,要想彻底查清事实真相,只能借助万能的dna了,他找黄北京要钱,为的也是给这事一个结论:犯罪嫌疑人当然还是这个心狠手辣、专奸杀女出租车司机的方老四。   这具谜一样的女尸块究竟是不是周晓玲?   话说跑北京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当时全国各地的大案要案处于高发期,做dna鉴定的案子不是那么容易,悬圃县公安局先后派出好几拨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尚无结果。   罗文刚刚从北京回来,随身带回了四份经由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鉴定的“物证检验报告”。他先后五次前往北京,奉命将xx河“3.3”、“3.16”和xx河“4.19”案现场采集的被害人血样、体液及重大犯罪嫌疑人的**等样品送到公安部检验求证。   最后一次,他从北京回来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下,便又接到xx河突发“4。27”案件的通知,立即跟随孙伟局长和岳阳政委、陈万义副局长前往现场。   肖子鑫跟领导汇报此事后,县委县政府非常关注和重视那些从各个案件中采集到的物证样品,更希望有个确切结果。   后来,指挥部又派赵建带着“4。27”的物证样品再次赶往北京。   呵呵……   等啊等,只好等,那时可不是后世的今天,省里或一些市县公安局都可以随便做这一dna检测了,在等待的日子里,肖子鑫、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经常把电话打到北京,询问一直在京等候结果的罗文。   肖子鑫、孙伟和其他领导最为关心的是,尽管“4。27”已充分查明并有证据证明就是方老四干的,并且根据以往其他三起同类案件的相同特征判断也是这个方老四干的,然而判断毕竟是判断,严格说它还只是一种怀疑,还不能充分证明这个水库打捞起的无名女尸半截人头案件到底是否与方老四有关???   只有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科学结论,才能给这几起系列大案划上句号。   现在,罗文终于把前面的三起案件这些结果带回来了,一直关注并多次参与指挥此案侦破的肖子鑫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看到这些结果后,非常高兴!   肖子鑫立即打电话向高书记汇报了这一情况,并让罗文再辛苦一下,马上将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有关鉴定报告交给市警方,以了却悬圃警方对同一人连续制造数起特大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方老四(方维山)作案身份的确定。   此次他带回的鉴定书共有三份,为悬圃县公安局近期由处理仿古一条街大火事件牵扯出来的关于xx河“3.3”被害人李爱香、“3。16”被害人刘凤梅和xx河“4。19”被害人于秋香的三份物证检验报告。   其中,除了此前肖子鑫、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参与现场提取,派他带往公安部的检材外,4月27日吕金瑶被害后悬圃县公安局立即派刑警大队技术中队长赵建带着有关现场检材及相关物证及时送到了公安部同时鉴定检验。   从现场赶回,车到悬圃,正赶上追捕方老四的大规模行动在全县展开。   赵建奉命从悬圃登车,直奔东昌。   然而,到了东昌一看,正赶上五一节放长假,站内站外到处是人,好不容易挤到售票员面前,被告之没票。东昌开往北京的直快列车只有一趟,但平时人并不太多,可眼下人满为患,根本上不去车了,赵建急得团团转,我考,我考,怎么办呀……   任务急迫,在东昌又两眼一抹黑,没有认识人帮忙……   无论赵建付出如何的努力,最后都没有搞到票。没办法,就在列车发车前的最后十几分钟,急得满头热汗的他想办法找到了乘警队,如此这般详细地跟乘警大队长高凤祥说明了情况,同时讲明这些物品的最后检验鉴定结果对悬圃县警方目前正在进行的专案侦查及确定犯罪分子非常重要,希望他能帮助把这些东西带到北京,交给正在那里作鉴定的悬圃县公安局同志……   呵呵,都说天下警察是一家。那一天,赵建更为真实地感到了这句话的内涵。   “好,既然如此,我们理应帮忙……”   高凤祥看过他的警官证和介绍信,二话没说就接下了那些令人恐惧的物品。   赵建大为感动和意外,边擦汗边连连说:   “谢谢啦!谢谢啦!”   “不客气,都是警察,我明白它的重要性。你就放心!”   赵建感激地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不,真的谢谢你,同志!”   列车一离开东昌站,赵建立刻打电话给孙伟局长和肖子鑫,然后又给北京打电话请在那里等结果的人到时去北京站接。   ……   肖子鑫这段时间跟公安局的人在一起,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县委官员,呵呵,有时候太投入了,研究工作时居然有一种自己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其中一员,早就是,而且,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有刑事侦查这方面的某种天赋。就像是他对于文字处理能够举一反三、言简意赅直接抓住骨头一样灵!   特别是在抓捕苏军、处理北江电站这两件轰动一时的大事上,他的脑袋瓜子显得尤其灵光,有时他提出的观点都让孙伟这个老刑警惊讶!   “我考,肖主任,”孙伟哈哈大笑,“你这辈子看样子就是个当官的命,不然的话,你真应该转行干警察……”   “呵呵,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哈!”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也纷纷附和,“要不真的有点儿暴殄天物,屈了你这个大材料了。”   “恩,你要是干警察,最小的官也应该是公安厅长那个角色哈!”孙伟打趣呵呵嘿嘿道。   “我考,”肖子鑫在他们面前早已混熟悉了,说话也不装腔作势,“真的哈……嘿嘿,最小是公安厅长,那最大呢?难道……哎哟,饿滴天!”   “警察总监啊……”   然而,这里不能不提的是周晓玲那颗被提往公安部做鉴定的头颅——对于它的科学鉴定,一方面可以作为对方老四判刑量罪的证据,另一方面也可以判定这具无名女尸到底能否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与周家老夫妻的血缘关系。   就是这颗不幸的头颅,后来却颇使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侦查员们为难。   呵呵,为什么?看了下面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相信书友也会颇有感慨。   12月16日,技术中队长赵建上路了。   人好去,高度腐烂、奇臭无比的碎尸头颅却不容易带上火车。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将头颅送至北京,防止臭味、尸水泄漏出来被列车工作人员发现制止,离开局里前他将头颅用塑料布一层又一层紧紧地包裹了整整八层,又装在三个一个比一个小的纸盒箱子里。   即使是这样,他自己闻不出有多大味儿了,可心里还是不放心,又让别人闻闻,都说差不多,于是他乘汽车到神仙桥火车站,然后乘上白松口至东昌的火车,当天下午到东昌后,匆匆吃了一口饭,于16时45分顺利登上了东昌直达北京的普快列车……   哈哈!没有被发现,检票进站时也没有查出来……   赵建一走,局里的其他工作抓紧进行。   技术中队长赵建提着那颗包裹严实的腐烂头颅,去时没有碰到任何麻烦顺利到了公安部。   并交与物证鉴定中心的专家同志,被告之一星期后出结果。   赵建就先返回来了……   这期间,肖子鑫有一段时间回到了县委,陪同高书记出差去省城,然后又去北京,回来后再次去县公安局长,了解后续的一些事情……   肖子鑫心里尤其关注那具无名尸的dna鉴定结果,想知道它与自己的某种直觉——或者说第六感究竟有没有差别??   一周后,公安部来电话称结果已经出来了,通知由悬圃县公安局所提检的无名女尸头颅与可疑身源的双亲亲子鉴定通过dna鉴定,接到电话,肖子鑫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特别高兴!   结果:可能性为99。9%,这一结果令人格外振奋哈!   因为“可疑双亲”血型正是从周晓玲父母身上提取的,这就确定说明,肖子鑫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此前多次研究、一直令人生疑的无名女尸就是“1.24”失踪的周晓玲无疑。然而,电话中专家随后就让他们赶紧派人将那颗高度腐烂的头颅取回,它已经臭得他们没法办公了……   我考,于是,一接到电话后,安心大队长立即就派人去北京。   1月24日,既距离此案发生的一周年之际,法医段林奉命前往……   不料,去时容易回来难呵呵!   去时,由于赵建担心臭味泄露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八层塑料布,又外套三层小纸箱提去的,可是段林回来时虽然也是照此办理,然而一到北京站还是出了问题。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北京一个重要窗口的北京站,远比全国任何一个城市火车站的安检都严密,当时,各种比较先进的从国外引进的检测设备虽然在全国各地的大小火车站还并不普遍,然而在北京站却已经赫然执勤上岗了……   当段林提着人头想进候车大厅时,人家的机器红灯亮了!   “嘀!嘀!嘀!!!!”   有人立即奔出来,将可疑的段法医截住。   “同志,请问您这包里带的什么?”   段林一听完了!   他赶紧一边往外掏证件,一边不自然地解释说:   “我是公安局的,这里面装的是颅骨。”   并及时地将公安部出具的有关检验报告和警官证递了上去。   检查人员认真看过第一百九二章、宴会上下   那天晚上,夜幕降临,华灯璀璨之时,即肖子鑫赶到县里目前最好的皇宫酒店小宴会厅时,市某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预审科长汪家世这个重量级人物还没到,设宴请客的主人热情洋溢跟肖子鑫握手言欢,请他上座,肖子鑫谦虚地急忙推辞笑道:“哎哎哎,我坐这,我坐这,呵呵,坐这就行。”   他坐在了第二把椅子上,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   肖子鑫就这一点好,即使是身份再重要,官当得再大,到多会儿也不装逼,呵呵!   “汪预审科长还没到啊?”   “到了,到了,马上就到,来电话了,呵呵!”   宾主笑谈间,上等茶水早已斟满,放在眼前,偌大个转盘桌,只摆放了五六套餐具,除了各种讲究的餐饮器具摆放整洁有致外,尚无一物。周围却恭敬地站了一圈漂亮的服务小姐,各个笑逐颜开。   这大宴宾客的人是高文泰书记的亲侄,叫高国泽,年龄不大,看上去只有25、6岁,一头板寸,长得挺黑,接人待物虽是笑在脸上,眼睛中却有一股久混江湖的锋锐和霸道之气,一望而知非等闲之辈。   肖子鑫跟随高书记悬圃县这几年,上下官场的各色领导与同事等接触得不计其数,他有个专门记事的小本子(呵呵,可惜那时尚没有笔记本和电脑,不然的话便不用如此老土和原始了。说不定他也可以利用高科技这玩意儿管理日后众多情妇、或者顺便记个收藏女人不同**之类的小爱好神马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就是这些方方面面的神仙。   这个问题,主要是被肖子鑫按不同身份地位和行业分为三六九等,而其中重中之重当然很简单,其中分为三类::敌我友。   这个,后面有机会再说。   今晚这个客人,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与此人打交道有过几次,由于高文泰书记那层关系,对其也多有照顾,偶尔碰见也是十分客气,对方对他当然更是如此。   因此说,大面上,大家都是朋友相称,不分彼此和大小,尤其是到了酒桌上,把酒言欢,宛如兄弟一般,肖子鑫有肖子鑫的考虑,高国泽有高国泽的算盘,各取所需,只要不出大格,肖子鑫都会满足于他,因此这高国泽在高文泰书记面前也没少说他好话。   正说着,门声一响,肖子鑫和高国泽看去,哈哈,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市制药企业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预审科长汪家世到了,呵呵,这个名堂别看只是个科长,而且还是个筹备组,呃,不过可不能狗眼看人低,小瞧了这个“组”和“筹备”哈。如果光从字面理解,那大多数人都会上当受骗……   在中国,特色之国,神马都很诡异神奇。文革时中共中央有个“文化小组”,也是个“组”,却对全国有着举足轻重生杀预夺之大权!   比如说这个市制药企业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预审科长汪家世,虽然比不了那个文化组,不过在当时的市政府也是个炙手可热的组。   简单说,全市包括悬圃县丰富的自然资源之一便是药材,近年来光制药厂因此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   而这个应运而生的市制药企业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预审科长汪家世,手上只有三样东西:权与钱!   另外还有一样就是项目。   呵呵,因此,虽然仅仅是被有关方面冠以“组”,却是个各方面争夺讨好的香勃勃……   看见他进来,肖子鑫起身还没迈步,声音已经热情洋溢地送过去了,汪预审科长同样地热情洋溢,伸出手来先是握住肖子鑫的手大摇特摇,回头又把高国泽搂抱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笑着重新入座,肖子鑫来时特意空出的第一把座椅自然在又一番象征性的推让中,留给了汪预审科长。   “上菜!”   高国泽向领班小姐吆喝一声,领班小姐赶紧点头答应转身去了。   这边,汪预审科长和肖子鑫、主管经济的副县长、建行行长、城建局长几个人打着呵呵,说着笑话,那边高国泽的手下办公室主任也早已亲自出马开启了茅台酒,一杯一杯地到各位面前的杯子里慢慢斟着。满席之上,只有一位女人。   场面是如此隆重阔绰,交谈却是俗不可耐。   这些人,官场混得久了,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到了一起,除了段子还是段子。   说笑之间,人际关系显得浑和且自然。   就好比情人间zuo-ai的前戏,总要先预热一下才情趣盎然,也为即将开始的拚酒打下良好基础,热身。   汪预审科长中等身材,体态微胖,穿一件当时刚刚从某发达国家或地区走私进来尚未流行的高级南韩真丝休闲外套,领口处露出的一点深褐色羊绒衣也显示出此人对穿衣戴帽的讲究和审美情趣。   呵呵,这套行头,就连一向注重自身打扮和装饰前卫的肖子鑫都自愧不如,有些眼热。   “汪主任,哈哈,好手段,这身衣服真打扮人哈!!”   “朋友送的,朋友送的,呵呵……”   “都是些南蛮子朋友,呵呵,tmd那帮人就是有钱哈,神马稀奇古怪都见过,哪天,哥打个电话,给在座兄弟一人弄几套过来!小意思嘛!!”   “高丽棒子衣服,人家做工就是精细,看看这料!”   吹着牛逼,抽着烟,间或大家忽然轰地一声被谁的黄段子给雷到了……   肖子鑫心里明白,他自己是从内到外排斥这些人的,毕竟,无论是他的出身还是他曾经接受过的高等教育,包括到悬圃县县政府工作这么多年来,跟随高书记或程县长,他们身上可没有这种庸俗不著的世侩之气。他本人,更是如此,一个洁身自好之人。   然而,官场就是这样,混得久了,神马神仙都得联系奉陪。不然的话,当官就很难,升迁发财更是难以为继。   更何况,他今晚能来主要还是看在高文泰的侄子高国泽的面子。   于是乎,也就表面上热热闹闹地跟这些人说说笑笑,交际应酬着,倒也显得游刃有余。   一会儿,冷菜上足,随后热气腾腾的熘炒和海鲜也相继上桌了,速度之快,让汪家世等人颇为满意,开席后,高国泽放低身段,既是主人也是串场的小丑,男女们推杯换盏之际,距离这些人所在酒店不足千米的喜来登酒店马上也要举行一个宴请日本某株式会社高级投资考察团的高规格酒会。   肖子鑫是必出席者之一,如果说今天汪预审科长不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高国泽的,然而汪预审科长一来,他只好让县委办、政府办把时间错开一点,先过来应付一下,打打穿插,然后再去赶县政府的场子,陪同程县长参加相关酒会。   呵呵,高文泰书记不在家,程凡县长就是当仁不让的老大。   大家吃着喝着说着笑着,为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预审科长汪家世到悬圃县开展工作接风洗尘,极尽奢华气派,饮至中间,开始还好,可是喝到一半,只见其狂呼乱叫,旁若无人,又赌酒,饮不尽者罚之。   这酒杯约容二两余,席上陪客皆惧其受市长重用威势,没人敢不吃。   只有一个建行女行长,就是那个肖子鑫刚刚经人介绍才认识没多久的酒桌上唯一的女士,天性绝饮,汪预审科长故意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拿老同学说事,连续指问给不给汪家世面子。   女行长再三告免,汪预审科长不许。女行长只得站起身事略沾唇,面便发赤,眉头打结,愁苦不胜。   汪预审科长走下席,亲手揪了她的耳朵,将酒杯灌之。   呵呵,我考,肖子鑫早已看不下去了,神马人嘛!女行长出于无奈,闷着气,一连几口吸尽。不喝也罢,才喝下时,觉得天在下,地在上,墙壁都团团转动,头重脚轻,站立不住。   不料那汪预审科长拍手呵呵大笑,连称她装的,装的。   本来这其间肖子鑫不止一次偷偷看表,如今见这场面越闹越大,虽然事先做了说明,但刚开始就退席又实在说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坚持就是胜利哈!   然而,心里又怕怠慢了程县长和那边的日本客商,希望这场由汪家世发起的闹剧赶紧收场,一旁高国泽几次三番劝说不住,很是尴尬,都是贵人,他虽然是高书记的侄,平时也是一切不惧,可是今晚他是东家,都不好开罪,一肚子不平之气……   劝说无效果,高国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考,这tm神马人哈????   折腾一个小女子算什么能耐?有什么劲气?忽然挽袖而起,抢那只酒杯在手,斟得满满的,走到汪家世面前,说道:“汪大哥,你老同学盛情款待,不沾醉不能为礼,我代徐行长酬谢你一杯。”   汪预审科长愕然。   “老弟,老弟,坐下,你你你你你……你坐哈!”   方举手推辞,只见高国泽声色俱厉道:“此杯别人得喝,你也得喝!你的下属怕着你,我高国泽不怕你!”说着,也揪了汪家世的耳朵灌去。逼那汪家世一饮而尽。肖子鑫心里暗暗称赞,叫好,只是不好意思叫出声来,却看那汪家世大科长如何动作回应??   高国泽掷杯于桌面,一样拍手哈哈大笑。   唬得众官员面如土色,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不敢放声。   世道都说有三友,学友、战友加狱友,最为坚挺。平日混迹于官场的官员们见惯了领导同志的一言九鼎,唯唯诺诺,哪见过如此生猛之举。顿时个个顿时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就连肖子鑫都惊了一下,笑不是,不笑也不是。   呵呵,之后,高国泽假醉,也算是给了他这个老朋友一个台阶下,先辞去了卫生间。汪家世也不送,坐在椅子上叹道:“咳!哈哈,这小子!这小子!”一连七八个“这小子”,不知是夸奖还是掩饰,然后转身对着肖子鑫道:“肖主任啊,嘿嘿,这小子好手段,在市里我请他就这样,除了他,没人敢!”   “除了他没人敢!”   又是一连念了七八句。官员们这才看出一点风头,跟风使舵,溜须拍马,满腔热忱,哈哈大笑,这句话也是官场上汪家世常挂在嘴边的话,他把高国泽比作亲生兄弟。众人只怕高国泽得罪人,倒替他捏两把汗。肖子鑫心里却是分明,如今见预审科长汪家世全不为意,又取酒杯连饮几杯,尽醉方散。   一场洗尘接风宴,本是信心百倍,多亲多近为要,却以失落伤感结束。   这时候,万万没有想到,高国泽又出现了,他摇摇晃晃二番进来后,哈哈大笑。   “不、不、不行!都不能……散,喝!”   “今晚……都得喝得、得小辫子朝西……不可!”   “上酒!”   “服务员——”   趁这乱哄哄的机会,肖子鑫赶紧向高国泽和汪预审科长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不等回答,抱抱拳,退出了小宴会厅,司机小王已经有点儿急了,等在餐厅门口,一见肖子鑫出来,边往酒店大门走边小声说:“哎呀,肖主任,我怕你喝多了,耽误了那边程县长和小日本的事儿,再不出来,你都要进去救驾了……呵呵!”   “没事,走,去皇宫。”   上了车,小轿车打了一个漂亮的半圆形,出了酒店直奔皇宫而去。   皇宫酒店悬圃县政府接待日本客商的宴会……   肖子鑫赶到后,正巧遇上程县长他们下楼,便一起向宴会厅而去。东道主是悬圃县委、县政府,在家的几大班子主要领导都一陪到底,接近尾声时,大门开启,等待在休息室里的县电视台主持人、记者们纷纷行动起来,肩扛机器的摄像师闻风而动。   当县**主任刘玉来、县委副书记、县长程凡、政协主席郝春光……陪同宾客走出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肖子鑫和日本宾客身上。   发展经济压倒一切。   这是今年以来第三拨前来悬圃县考察投资的高级日本会社代表团……   如今流行吃。   招商引资又是重中之重,这一切都离不开吃,吃不是目的,而是要吃出气氛,吃出友情。就在高书记临出门前,肖子鑫也参与了其中的一些会见和谈判,凭经验判断,日本人投资的“大盘子”已经基本定下,双方在镜头前亮相完毕,下一步就是掏钱了……   **主任刘玉来和政协主席郝春光回身跟日本客人握握手,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的政府同事接着客气,做好记录。   然后,就大摇大摆下楼走了。   呵呵,这些神仙——他们二人从来都是这样,一旦吃喝完毕,大家其乐融融,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主攻对手投资规模的主要是县政府程县长,他们就抽身引退,钱袋子由县长去掏。   即使是高文泰书记在家,也是这个程序,如果让他们事无巨细地逐件一竿子插到底,就是把他们掰成八瓣,也顾不过来。   呵呵,何况他们也乐于清闲自在。   官场就是这么混嘀,权力就是这么行使嘀……   社长与程县长、肖子鑫及杨主任他们握手,日本人眼里的这三位中国边疆县级官员,无疑是几位热情、睿智、干练、很有分寸的地方行政长官,他连连点头,然后露出一丝笑意对身边的翻译说了几句什么。   翻译道:“敬泽二山先生说县长先生百忙千忙,拔冗礼下,热情款待,实在非常感激!”   “呵呵,不必客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程县长是代表全县45万父老乡亲欢迎日本朋友投资第一百九三章、大笔投资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肖子鑫接到女友柏心钰的电话:“烦人,又好几天不见人家了?那么忙呀???”   肖子鑫一愣,马上笑嘻嘻对着话筒道:“呵呵,没办法,公安局那边事太多,县委这边又来了日本韩国投资考察团,两头忙活哈……”   “那你也不想人家啦啊??”   “哪里哪里,嘿嘿!”肖子鑫赶紧说:“正好,我也想你了,这样,今晚无论如何头拱地我也抽时间见你,行了??”   “哼哼!”   “这还差不多!”   放下电话,肖子鑫回头从床上起来,刚刚他从公安局那边赶回来,就是准备中午陪同高书记他们一起去见考察团的。回来得早,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他就在办公室里面的小套间里躺了一会儿,休息了大约十分钟。太忙了,就象他刚刚电话里跟女友说的那样,累大劲儿了,放平身子在床上躺一下,起来也感觉舒服得紧。   肖子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两只秀气的大手使劲撸把脸,感觉到精神了不少,然后回到办公室。   高文泰书记上省开会已经回来了,中午张主任、肖子鑫他们陪同和程县长他们政府那边领导一起,分别接待不同的客商。当然了,坐陪的还有那些平时看不着人影的神马**常委会主任、政协主席之类县领导,几大班子成员都要一起坐在酒席宴会上跟客人们见面。   昨晚只是按照国际惯例加中国特色的例行公事,属于接待宴,今天中午才算是正宴会。   然后,吃喝玩乐完毕,县委县政府领导就算完成第一阶段任务。   接下去当然就由各个职能部门接待认领了。谁的孩子谁抱嘛!抱好了好,抱不好,抱哭了,跑了,不行……   呵呵!当官的就是要吃喝玩乐,不然的话,谁还花钱当官哈,还在官场混个什么劲儿?老不信们们的钱就是国家的钱,国家的钱就是官员们口袋里的钱,钱越来越多,不吃喝玩乐哪行??对不对!不吃喝玩乐,也对不起老不信们对他们父母官的爱戴,更对不起把权力交给他们的那一片希望。   更何况,并非悬圃县如此,而且他们是为xx工作,办大事,为老不信们谋幸福呢……   然后,肖子鑫出去到高书记办公室,张主任随后也到了,大家一起下楼,在二楼正好遇上程县长和杨主任、小陈他们,两拨人就嘻嘻哈哈说说笑笑汇合一处。到了外面,分别钻进几辆小车,直奔皇宫酒店而去。   ……   头头们的脸上都挂着笑,然而,再怎么傻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笑得有多么勉强,倒不如不笑的好。然而话题适当,笑容可掬,基本就成功了一大半。同在皇宫酒店,两个不同的雅间,一边是肖子鑫和高书记他们陪同日本客人。大家推杯掏盏,把酒共欢。   几十年前这些小鬼子给这片土地带来的深重灾难早已在杯盘狼藉中化为乌有中的喜气洋洋……   而另一雅间,则是由程县长和杨主任他们陪同来自韩国的贵客,同样是揣着大额资金过来谈生意的。   欲达全功,就看书记县长操作上是否有大气度。   对热点投资,必须做成收官之作。这次的7000~200000万元大投资项目,县委、县政府以下部门必须清楚地知道县里领导已经做到了哪一步,如何才能全面落实。招商引资竞争做得比别人好,那是这座县城公仆们天然的义务,不值得自夸,关键要看好多少。   是否是颠覆性的?政策水平是否有一个全新的角度?是否穷尽、涵盖这一主题一切可能的触角?   如果过多重复已有的投资建设,仅仅是采取“紧跟策略”,那即使是项目谈成,市委、市府和高文泰书记也只能说你没跑题。   “来来来,哈哈,大家再次举杯!”   高书记端庄地举杯在手,客气而雅量地对着面前的日本社长及客商们道:“我们中国是个好客的民族,悬圃县欢迎诸位光临!”   “为此,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大家共同喝一杯!”   “要西,要西!”   “谢谢!谢谢!”   日本人自然积极响应,他们本身就是个认真而讲究礼仪的民族,如此盛情款待,大家一饮而尽,刚一放下,旁边的礼仪小姐立马上前替日本人和高书记、张主任、肖子鑫他们斟满怀。   “而这一杯酒,”高书记的螨虫鼻子闪闪发光,不过看上去一直在涂抹的某种药膏很见效,如今再看那个突出的大红鼻子,早已不见了许多原有的小红点和小疙瘩,平缓了许多,只是仍然有点儿红,尤其是喝酒之后,“我则要代表我个人,敬尊敬的社长先生个人一杯!”   “感谢先生带领您的手下光临悬圃县投资建设!”   “呵呵,呵呵,”日本某株式会社社长赶紧礼貌地起身呼应,“本人非常感激,十分荣幸,谢谢!”   整个宴会,肖子鑫都在做着神秘的协调人,一方面要照顾好双方的酒会,另一方面又不时要掌握县委和县政府两边雅间的进度和情况。当然了,他只是总协调人,下面那些县委办、县政府办的秘书之类才是真正的跑腿人。   大投资的环境下,一切都在为此快速反应和运转。有投资,是好事,要是投资大当然更是政绩与民福。然而,稍不如意,或错打算盘,就有可能让大笔投资转瞬跑到,跑到邻县或其他政策更为宽松优惠的地方去——所以,事实上肖子鑫带领的这些人就是为保证宴会与商谈不出问题而在小心翼翼关注着细节。   有钱是大爷,没钱是孙子,自古同理。虽然现在悬圃县经过领导们的努力已经逐步有了日本、香港和美国人在此投资了包括绿色食品、硅藻土项目和人造刨花板、雅芳化妆品系列产品……等等七八家外国(地区)投资者,然而,跟面前这些更大程度上的财团大佬比起来,仍然是穷人,是孙子。   仍然需要陪着笑脸,卑弓屈膝……   好听点说,是为人民服务嘛!   如果难听点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为官场政绩,为个人头顶上这只又红又绿的乌纱帽了……   木办法,这一点不管是高书记、程县长还是肖子鑫,只要在这块土地上当官,想硬气就硬气不起来。   现在,高文泰书记上午才从省城赶回来,三过家门而不入,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回到县里出面接待这些人,可见他们在高书记的心里有多么重要。而每有高书记在场,一切背后的工作事实上都压在了肖子鑫头上,他表面哈哈大笑,很潇洒、很惬意的样子,心里却是小心翼翼,生怕搞砸了锅。   呵呵!你以为官场上那么好混,酒席那么好吃喝玩乐哈???尤其是肖子鑫的这个角色,承上启下,联通内外。是龙,也是虫。   事实上,那些把招商引资大题做成空口说白话的,还不如干脆让投资商跑掉。贵州的驴不踢那一脚还好,踢了,老虎就明白你脚法不过尔尔,不被吃掉,就是下课。所以陪同的除了高书记、程县长、张主任、杨主任、肖子鑫,还有神马**政协之类,各部门官员都紧张着,谦虚着,微笑着,生怕表现不佳会有麻烦。   敬泽二山脸上波澜不兴,沉着地与每个人举杯,脸上浮着国际交际场合锻炼出来的莫测高深的笑容。   ……   宴毕,为了加深印象和感情,办公室主任张朝民一个个介绍陪同前来的主人:县里分管投资项目的宛副县长、县经委金主任以及开发区项目审批办马主任等众多官员,县公安局长孙伟和财政局长黄北京、工商局经济违法稽查分局长于在深也在其中。   后者几位是应召前来为日本人保驾护航的。   呵呵,高书记、敬泽二山主宾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相互谦让着进了一间豪华的大客厅。几名女服务员托着盘子小心翼翼地穿梭往来,晶莹的高脚酒杯叮叮地响着,营造出与宴会不同的另一种和谐温馨的友好气氛。   肖子鑫和孙伟在后面趁机在后面嘻嘻哈哈说着话,孙伟虽说在这些人中官职不是最大,但他那个“局”却跟别人的份量绝不一样,是维护一方治安稳定、实权肥缺一路的,级别上只比一类局怕是还要高半格。   尤其是全县刑事犯罪、经济犯罪、治安处置和娱乐场所都归他管,还兼有帮助有关部门协调外商优惠政策职能,这种角色在这座县城好像是因人设职,如果没有幕后支撑,说不定在这场合就是个喝冷茶坐凉板凳的爷,但在悬圃县这座县城就完全不同了。   更何况,他在肖子鑫的积极协调配合下,上任以来最近连续不断地猛破大案要案,连克旧案隐案悬案甚至于死案,创佳绩……   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也的确大见成效这期间。   “哥哥,呵呵,我听说你最近要红运当头哈……”肖子鑫小声说。   “毛?”孙伟喝得不少,“真的哈,嘿嘿,那敢情好,说明咱们兄弟没白忙活,领导看在眼里了……”   “真的呢,别当笑话!”肖子鑫神秘地眨眼:“县委正在研究……”   “政法委书记??”孙伟更是人中之精。   “哈哈!”   肖子鑫也不说透,只是用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一带而过,也是,此时此刻也不是他们哥们说话的时候。   这时,孙伟接了几个电话。   那边,高书记已经和程县长他们的人马汇合一处,走进大厅休息交谈,**主任刘玉来和政协主席郝春光这些人喝完这顿大酒,亮完相,这时候坐在那里跟着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呵呵呵呵呵呵一阵子,心里就早已想着隐退了。   瞅个机会,二人“隐退”不久,一个电话,有人也匆匆忙忙下楼走了。   孙伟想走,但看到高书记不高兴的样子,没敢走。   到这座强人出没的县城当公安局长,够累的。   呵呵,别的不说,半年多来光这种不得不参加的应酬就够他无奈,腰缠亿万万贯前来这座小县城投资考察的大老板不止日本人一家,几乎天天都要应召来款待这些腰揣巨资、远方来客的酒宴上亮亮相,以示这座老区县城对贵宾的重视及其日后的安全保障,何况高书记当初让他上任的主要任务是打黑除恶。   坐在那里,他不时跟着肖子鑫和大家笑着。   心里却有点儿走神。   最近这段时间,许多人因为他抓了苏军,去公安局他的办公室或晚上去他家里说情送钱,都被他一一拒绝。尤其是县委副书记柏万年都不得不放下架子,几次打电话“了解”两个外甥苏大头和苏军的“情况”,还有两次碰到肖子鑫也在那里,肖子鑫就赶紧摆手示意,让他继续跟柏心钰周旋,别看他的面子,没面子!   还有一次碰到在程县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柏心钰也在那里,场面真是尴尬。   呵呵,没办法,前面说了,悬圃县就这么屁大个地方,为了柏书记外甥这事,孙伟知道自己肯定是把他给得罪了。   虽然表面上柏书记没说什么,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今后一旦自己有啥事,他肯定会背后狠整自己。这也是中国官场的生态所决定,不是他孙伟和柏书记,不是他柏书记和肖子鑫,就是其他什么人跟另外一些人……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自己是公安局长,主管这些事,而且高文泰书记和程凡县长的态度也很明确,对于悬圃县长期存在的这些严重危害老百姓的人,必须严办,自己又是高书记提拔上来的人,总不能关键时刻背叛高文泰书记?   当然了,在这其中,另外一个给力的人就是肖子鑫,他跟高书记和程县长他们的意思一样,虽然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威力和权力,但他一直在孙伟的耳朵边说话。让他头脑清醒,坚定不移,总之,这样的大事,尤其是涉及到主要领导亲属的案子,县领导态度不统一,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得罪另一边。   无疑,他选择了高文泰书记、程凡县长这边。   此时此刻,高书记、程县长他们和日本客人敬泽二山社长他们说话,肖子鑫也不知出去干什么了,孙伟一时走神陷入了自己的心思里。哪一摊子都不轻,应酬是组织召唤,打黑除恶更是党的重托和人民呼声,也只有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能更加感到自己的权力和威力所在。否则,如果一有人说情,就放人,他算是神马公安局长呢……   这时,又有电话打进来,孙伟看看,笑了。   他看一眼高书记,高书记恰好听见铃声也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个电话是他事先安排的,就像别人一样,吃完喝完,该走就走了,谈具体事务有经委、计委、工商联、开发区有关部门出门,自己留下也是摆设,插不上话,我考,局里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处理。   可是,不敢走啊。   如果让他陪同日本人一竿子插到底,就是把他掰成十六瓣,他也顾不过来。不同的是**主任、政协主席可以“隐退”,他和肖子鑫、张主任、杨主任他们这些人却不能,客人面前却不得不顾及对方感受和礼节,只能用一些小伎俩抽身。   又坐了一会儿,趁高书记起身上卫生间之机,肖子鑫也出去了,孙伟也赶紧找个借口跟了出来,在厕所里,他悄悄请求说:“高书记,要没啥事,我先回局里?局里那边还有个会等我回去主持,您看?呵呵……”   高书记说:“行,也没啥大事了,那你就先走。”   孙伟一笑,转身要走,又被高书记叫住:“哎。”   孙伟站住,回头看着高书记。   高书记说:“苏军那个事,柏书记背后再找第一百九四章、微妙之夜   那天晚上,肖子鑫和女友柏心钰如约而至,在江坝老地方见面了。不过,这次晚上约会有点儿微妙。呵呵!   不要以为二人一见面,肖子鑫就推倒柏心钰,就上她。没有。   “哎呀!干什么嘛??你呀,你呀……你先老实点给我呆着,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行,完事再说……”   肖子鑫好几天没有跟柏心钰见面,当然了,无论是某种积累起来的欲望还是身体突然袭击一般的需求,一见到小女友他心里都迫不及待地想上她,呵呵,这对于他们而言本来是传统的保留节目,每次约会首先是这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基本是属于正当防卫……   不料却忽然遭到了她的轻度反抗,“哎呀哎呀!你种马呀……”   柏心钰嘟起了小嘴,肖子鑫是很吃她这一套的,每次她一嘟嘴,肖子鑫就没电了,就得让着她点,知道她又有新的神马要求要提。   果然不出所料,其实今晚柏心钰约肖子鑫出来,并非仅仅感情那点事,而是另有事情要找他说清楚。   “我表哥的事,公安局究竟打算干嘛呀???”   柏心钰问,肖子鑫一愣,心里才一下子猛想起来,我考,都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他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这段时间正抓紧办的一些大案要案中,就有苏军和苏大头哥俩呀!而面前这个小女友的表哥,正是苏军和苏大头!   这段日子,作为苏军苏大头的舅舅,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不仅打电话找过公安局长孙伟,也找过肖子鑫,询问一些关于这哥俩的事情。   但是,碍于特定身份和面子,柏书记找肖子鑫又不明说,只是以“了解”情况为由,跟肖子鑫这个未来有可能成为他姑父的县委办副主任打听相关情况,不过,肖子鑫每次都巧妙地遮掩过去了……   对于肖子鑫来说,这事的确挺难的,有难度。一方面他跟柏心钰和柏书记是这么一种关系,而另一方面,他对于苏军苏大头这哥俩在悬圃县长期以来做下的种种罪恶昭彰之事又本能地憎恨,反感之及!   事就这么巧合了,如今肖子鑫偏偏就处于公与私他们之间这么一种极其重要和微妙的位置上。   当然了,肖子鑫要是在这件事上想帮助她们,或许也能帮上,但肖子鑫不想帮,绝对不想帮!   所以,不管是对付小女友的老爸柏书记,还是直接接触小女友,一提苏军和苏大头这哥俩,肖子鑫就没电了。   “你肿么办?你肿么不说话???”   “呵呵,这事太敏感……”肖子鑫承认,然后反问:“你让我说神马?说也是假话,你信哪??”   “我信!”柏心钰十分爱她的两个表哥,这肖子鑫能够感受到,只听她咬牙切齿道:“你说,但你为什么非得跟我说假话呢?你傻呀!”   “我怎么能说真话?”肖子鑫也反问,“这是原则问题,组织观念问题……你想让我犯错误呀!”   得了,两个人顶在这了,呆在黑暗里呼呼喘息了一阵子,肖子鑫心里明白,我考,看来今晚那点“好事”是不用想了,既然如此,那也就别在这呕气了,找个地方去好好谈谈……心里这么一想,他试探说:“行了,宝贝,别生气了,咱走啊??”   柏心钰一听,不理他,自己一个人慢慢朝前走去。   肖子鑫在后面一看,嘿嘿,她的那对大屁股,这半出来那半进去,走得那叫一个美丽,走得好象后世t型台上一些大屁股美模一样……   不禁看直了眼,然后迅速跟了上去。实话说,肖子鑫人虽然高大帅气英俊潇洒,而且又在县委办当副主任,其实是个有故事的人。   平时没事,有点儿闷骚……   呵呵!得了,不说这个。只说,柏心钰不乐意了,在前面慢慢一个人走,后面,肖子鑫迅速上去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跟,一前一后,因为柏心钰表哥苏军和苏大头两个人的事,刚刚见面还又是秧歌又是戏,转眼,因为种种原因,肖子鑫不愿意告诉她关于苏军苏大头案子的事情,二人便谁也不理谁,形同陌路了。有趣得紧!   其实,肖子鑫跟在后面,只比小女友差了半步,他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瞄着她的美丽臀部……   嘿嘿,当初他们第一次在银行相识,他就是被她的这对美臀首先吸引的哈,脸要美,pp也要美考!是真的美丽哈!!   可是现在光看也不解决根本问题,只能撑死眼珠子,饿死吊头子,呵呵,还是先找个地方喝点什么,然后让柏心钰消消气再说??   主意一定,肖子鑫目前一把拦住她,一直把她拉进了附近的一家小小的雅致咖啡馆……   肖子鑫跟柏心钰一直在“黑公鸡咖啡馆”坐到天亮。这次来这里,对肖子鑫和柏心钰来说也算故地重游。而对于柏心钰来说一抬头看见它门脸上的招牌,心就酸了,有点儿酸哈!因为,当初她和肖子鑫好,就是在这里一起初尝黑咖啡,深深地陷入情感困境——不,喜上眉梢嘀!   然而现在则好象找到了一个知音,又不是知音!肖子鑫不告诉她任何有关自己表哥的事情,不加分析地相信她又拒绝她,到底什么意思呀??柏心钰,让肖子鑫心里也为难,不错,他现在是县委办副主任,尤其是协调县公安局主办她两个表哥案子的人,应该是说话算数的角色。   可是,他关注她的命运,跟她约会愿意听她喋喋不休甚至于咄咄逼人的说这说那,有时候居然会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然而这只是个人感情而已,它一旦跟肖子鑫现在的工作碰撞在一起,就真的有点儿难办了。   “我表哥到底做了什么?他们犯罪了吗??公安局为什么要抓他们??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   “他们的确犯了罪,”肖子鑫郑重其事地点头,告诉女友“而且很严重……”   “不可能!不可能!!”   柏心钰突然非常情绪化地大摇其头,使劲儿地摇晃着脑袋,哭了,被肖子鑫慢慢伸出的一只大手轻轻揽进怀里。   嘤嘤嘤,嘤嘤嘤……她就在他的怀里一起一伏地嘤嘤嘤哭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不管后来小女友柏心钰说什么,肖子鑫偶尔点下头,两个秀气大手细长的手指几乎一个晚上基本没停顿,总是下意识纠结在一起,绞呀绞的……   实话说,这个经历了县政府尤其是县委和公安局历练的官场中人,此时此刻面对女友心里很复杂,尽管平时他灵牙利齿,能说会道,然而眼下他不知究竟应该说什么,干脆就听她说好了。   她象讲故事一样给肖子鑫讲了小时候,她和两个小表哥在农村的时候所遇到的种种难题和险恶,以及有关云南老家“马帮”的一些故事。   无疑,小的时候在农村,柏心钰肯定接触并跟她的两个小表哥打过交道,他们爱惜她,保护她,拿她象个小公主一样,否则她决不能知道那么多,而且对这两个可以说恶贯满盈的家伙如此深情,如此牵挂和心痛。   致使肖子鑫这个县委官员来被这个小女友轻而易举地引领进她所讲述的不同寻常经历中,呵呵,也使肖子鑫渐渐掉进一个黑暗深渊的边缘。   只是当时,肖子鑫对此真的一无所知。   反正,他心里有个老猪腰子,她愿意哭她就哭,而他只是紧紧搂抱着她好言相劝,但只能如此,他决不透露一点内部信息。   “是你父亲让你来找我,问这些事情的吗?”后来肖子鑫看她不哭了,终于停止了抽泣,低头轻轻地询问。   “什么呀什么呀??”柏心钰又来劲儿了,一抬头,狠狠睁大眼睛瞅着他。   “我老爸这些日子晚上经常失眠,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抽呀抽的,看得我都心疼……”   “我老爸说是你在办这个案子,还有公安局长孙伟……”   “我就想找你问问究竟我表哥犯啥罪了……你却骗我!!!骗我???”   唉,我考!肖子鑫看着她可怜虫样的小模样,一双大眼睛都不知不觉给哭红了,也不好说啥,只在心里唉声叹气。   这一个夜晚,过得真有点儿莫名其妙又苦不堪言,真的是肖子鑫认识这个可爱心爱亲爱的小女友柏心钰以来最为难熬也最为微妙的一晚上呀!   天渐渐亮了,咖啡馆窗户透进了一丝曙色。   肖子鑫四下看看,旁边的小包房座位上还有几个新潮男女红头发少年青年在低声交谈,没有谁注意肖子鑫和女友柏心钰。   柏心钰也看了他们一眼,呵呵,女人真是爱美的动物,即使是她断断续续不停地哭了一夜,折磨了县委办副主任一夜,但是一到了天亮,一见到旁边的小屋子里还有同龄人,甚至于比他们还年小,一瞬间仿佛身上的女人感知又回来了,灵魂重新附体。   得,不说就不说,她可能也想明白了,知道肖子鑫不告诉肯定有不告诉她的理由,她理解他。   于是乎,她优雅地用手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揉搓下大眼睛,看看表。   “烦人!”   “呵呵,”肖子鑫歉意地说:“累够呛?”   柏心钰摇摇头,不哭了,反而扑哧一笑:“一晚上光听我哭了,也不知道你烦不烦?你咋那么死心眼儿呀??真后悔我当初在你老家娘娘寨鼓励你当官的那些话!哼哼!要是没有我那些鼓励,你现在也不会当官,更不会这么没有良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哇??”   肖子鑫急忙表态道:“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呵呵,我哪会忘记啊?”   “但是,感情是感情,原则是原则,两回事。你愿意看着我犯错误啊??”   “哼,就是嘴儿好!”柏心钰点头说,手指一点他的脑门:“那就好,说出来了,我心里也就轻松了不少,要不压在心里总觉得憋得慌。你不说拉倒,没良心滴!还要不要咖啡和小点心?”   肖子鑫赶紧摆手,问:“你还要么?”   柏心钰也摆手,站起来要去结帐,肖子鑫慌忙拉了柏心钰一把说:“哎哎哎,你免费给我哭诉了一晚上你和你两个小表哥的神话故事,我老受感动了,我来我来!”   “去你的,烦人!”柏心钰嗔怪地皱了一下眉,也不跟肖子鑫抢,只是说:“你不要争了,在这里你不是县委办大主任,是我的男朋友,有让男朋友付帐的道理吗?哦——嘿嘿,是应该叫男朋友付账哈??”   “好了,没几个钱,你就别撕巴了,让人看了不好,还是我来。”肖子鑫说,径直去了。   听他这样说,柏心钰也就不再争,只作势站在那里看着他向柜子走去。   肖子鑫一边心里掏钱,心里却道,女人这东西可真是天上云,摸不透,难以捉摸。一夜的嘤嘤嘤哭诉幽怨,转眼便雨过天晴,啥事也没有了,看来跟女人在一起真的是胜利往往取决于再坚持一下之中。自己要是经不住她的考验,说了,岂不违反了组织原则,后面公安局处理起苏军苏大头的事情岂不变得更加微妙……   真是诡异的夜晚!   看样子肖子鑫跟她们很熟,柜台里的女人早早就微笑着跟她打招呼。附了钱,犹豫了一下,肖子鑫回到座位。   柏心钰拿着她的鳄鱼皮小手包站起身,眼睛还有点儿红红滴,肖子鑫一脸的过不去,肖子鑫知道她的心思肯定还在两个表哥的故事中还没讲完,但天已放亮,而且肖子鑫自己也明白即使是听她讲得再多,再感人肺腑,也毕竟是他们小时候的一些儿时故事了……   现在,不管苏军还是苏大头,都是悬圃县的两大恶魔,包括最近抓捕的那个方老四,必须依法严惩不贷。   否则,没天理!   不过,肖子鑫现在拚命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呵呵,倍儿精神,有心让她接着讲,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不知说什么好,有点尴尬地说:“你看,你看,亲爱滴……一夜的好光景,好事多磨,你不让我上,反倒好好地教育了我一回,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哈。”   “滚蛋,唉,你呀。”柏心钰无所谓地笑笑,“咱们走。”   “行,走。”肖子鑫和她走出黑公鸡咖啡馆,柏心钰说:“这点小事,你都不敢告诉我,哼,你太坏了。”   肖子鑫趁机说:“饿滴天,真话假话呀???太伤自尊了……”   柏心钰下了台阶,没答话。肖子鑫和她第一次在一起没干坏事,没上她,而居然静静地坐了一夜,步行在雨后清晨的大街上,走了几步,柏心钰说:“这样,今晚有时间我再接着讲。哎,你准备怎么写这个故事啊,到时候可别写我的真名实姓啊,也别把我两个表哥写得太坏了呀。”   我考,肖子鑫呵呵笑了,说:“不会,我神马时候说写他们的小说了,是你昨晚非得绑架我来听不可,不听你就哭……”   “我是个受害者呀好不好???你是个女能人,都把一个官场混迹很久的县委办副主任俘虏了,挺精明。”   柏心钰侧脸冲肖子鑫一笑反问:“我精明么?”   “不是么?我听着可是。”   “哼,就算。哎,我可不跟你耍贫了,我得赶紧回家吃饭,然后上班,你也赶快回去上宾馆吃饭,你不也得赶紧上班吗?”   “是啊,我上班。”肖子鑫说。   “那我最后只问你一句话,”柏心钰一本正经地说,眼睛突兀地又红了:“我表哥能不能判死刑啊?”   肖子鑫一怔忡,没说话。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分手时,柏心钰给肖子鑫打了一辆出租车,她自己走回家去了。这里第一百九五章、得罪书记(上)   第二天,肖子鑫一上班刚进办公室,就接到柏书记的电话。   “喂,肖啊?我柏万年!”   “啊!”肖子鑫心里一忽悠,赶紧问好:“您好,柏书记!”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呃,”肖子鑫心里又一忽悠,答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肖子鑫放下电话,没有马上去柏书记办公室,而是出门左拐,去了隔壁的张主任办公室。   如今的张朝民,既原先高县长手下的县政府办主任张朝民,跟当年可大大不同了,身份地位立升,不仅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还是县委常委。而过去在他手下当副主任的肖子鑫,如今一上三楼到了县委办,也不仅是过去的县政府办副主任,而是县委办副主任,兼政策研究室主任。   两个人,都早已是跟往日的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了。   更何况,无论是张主任还是肖子鑫,如今都是高文泰书记特别倚重、非常信任的心腹之人。情况地位又远非昔日王国清书记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和副主任可比。   这一点,从肖子鑫一上楼,还没有正式开展工作,便被高书记派到县公安局参与协调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领导小组工作,跟局长孙伟一起调查研究进一步整治全县的社会治安等等便可以看出端倪!   孙伟,作为高书记信任和器重的人之一,自从市公安局调到悬圃县公安局当局长之后,头三脚踢得挺漂亮,在肖子鑫这个足智多谋、聪明伶俐的县委办副主任支持和协调之下,不仅成功地迅速处理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挖出背后许多不为人知的人物和阴谋勾当,更是借此东风连克多起前任遗留下来的旧案、悬案和死案……   肖子鑫听说,最近县委已经在研究,准备提孙伟为县政治委书记!而肖子鑫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职位尚未定……   呵呵,这也就是说,两个人配合默契,成绩斐然,为现任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所赏识!   对于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的这个父亲柏万年书记,现在肖子鑫是既怕又恨,能躲避尽量不见面……   原先,肖子鑫奉命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时便已经掌握到了许多有关柏心钰违法乱纪的活动,那时开始他心里就隐隐约约有种害怕和担忧,一方面是高书记和自己真心相爱的小女友,而另一方面,便是这个权大势沉却背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故事的柏书记——女友的老爸!   虽然,后来肖子鑫在写那份给高书记的《有关仿古一条街调查报告》时也将柏书记的一些事原原本本写了进去,然而,出于无奈和种种考虑,其中还是有所区别和保留……   而这次,他参与仿古一条街大火处理领导小姐工作,尤其是参与策划抓捕了苏军之后,经过审讯,可以说,他掌握到柏书记违法——甚至于犯罪的事实更多了,也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这种情况下,柏书记突然打电话叫他过去,能有神马好事呢???   “柏书记让我过去一趟,不知道啥事……”   “哦!”张主任正在看文件,抬头看了眼肖子鑫,一指沙发:“坐!”   “他怎么说?”张朝民询问。   “也没怎么说,只叫我马上过去一趟,”肖子鑫说:“我估计,是为苏军那个事……”   “那你就过去!”张主任说,笑笑,高深莫测,丢一支烟给肖子鑫,二人点燃,抽上。   气氛一时有点儿微妙,肖子鑫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也知道柏书记可能找他会问些什么,这才是关键点。   一进张主任的办公室,肖子鑫就说。他去找张朝民,主要还是跟他知会一声,官场内部,说道太多,也太过复杂化和多变性,身处如今肖子鑫这样一种尴尬难堪甚至于有点儿走刀尖的位置和双重性身份上,他实在不能不处处小心翼翼,不得不防。   弄不好,前功尽弃,他将立即在高书记和张主任面前失宠,今后的仕途等等一切也就很难说了……   而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立马跟柏万年决裂,更不能得罪他,因为其一,柏心钰是他女友。其二,柏万年毕竟还是县委的副书记。   二把手啊!   我考……   而张主任沉默,其实也是在思考这些问题。   “该说的说,”张主任沉吟一下,然后笑逐颜开:“不该说的,你懂,组织原则,相信你也不会轻易跟他说的,至少我相信。”   “恩!”肖子鑫点头,把手上的大半截烟朝地上一丢,一碾,起身,也笑容可掬道。   “那我过去了,张主任,去晚了,老狐狸又会疑神疑鬼了……呵呵!”   “去!”张主任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其实,从肖子鑫一进他的办公室,说的第一句话的潜台词开始,这个精于政治又玩权力于股掌之间的人便完全明白了肖子鑫的内心世界。一个办公楼办公,居然弄得如此神秘莫测,呵呵,有点儿地下党接头前的某种场面,实在有点儿不可理喻,但也正常。   官场如战场,有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招失算,便是杆屁朝凉,再想翻身都难了……   目前,应该说柏书记、张主任、肖子鑫都处于这么一个敏感微妙的时段。   往大了说,甚至于高书记、程县长也同样如此!   这一切,聪明能干、才智双全的肖子鑫又何尝不明白?所以,他在任何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行动前、处理上,都会事先知会高书记一下,至少也会通过张主任得到方面的支持与暗示。否则,他宁可什么也不做……   ……   出了张主任办公室,往相反的方面走大约二十多米,即三楼右数第二个大套间就是柏万年副书记的办公室(把头第一个大套间是高文泰书记办公室),肖子鑫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快步走去,心里却在飞快地计算合计着一些事情,想着应对的最佳方案……   “梆、梆、梆!”   到了柏书记门口,肖子鑫稍微停顿一下,抬手轻轻敲门。   “进!”   一推开门,肖子鑫一眼就看到了柏万年书记正在自己宽大的老板台后面直直地坐着,呵呵,大约那种标准的坐姿就是书本上文人们经常爱使用的神马“正襟危坐”??   “来啦,肖啊?”柏万年一看是肖子鑫,笑眯眯道,“坐坐坐!”   “怎么样,最近忙不忙?”还没等肖子鑫坐在真皮沙发上,他又询问道。   “呵呵,还好,不算太忙……”   自从肖子鑫当初一进县政府办,直到最近他上楼当上县委办副主任,除了礼节性的公开场合肖子鑫见了柏书记几次外,平时他在公安局那边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一直很少见到面前这个人。但无论从公从私,肖子鑫心里都比较尊重柏书记。   毕竟,人家是老干部,又是女友柏心钰的父亲!   而且,严格来说,如果没有当初柏心钰在肖子鑫的老家娘娘寨那个夜晚苦口婆心要他“一定要入党、立志当官”的开导与劝说,尤其是没有后来面前这位柏书记背后跟高县长的力荐,即使是肖子鑫在离开信访办之前,刘斌主任帮助他突击入了党,也是枉然!   柏书记当年的重量级举荐,太重要了,否则,说心里话,肖子鑫明白如今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转筋呢……   不过,有一条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决不会有机会认识高县长,更不会由此而做得越来越大,在县政府县委如今混得越来越重要了!   这是肯定的,所以,就凭这一条,肖子鑫也不忍心将面前这个领导的所有违法活动全部曝光,只能是应付一下,走一步看一步了……   主要还是看柏书记自己的命运和造化!   然而,话又说回来,在肖子鑫心里,桥归桥,路归路……   换句话说,那就是情是情,工作是工作。是人,都有私心杂念,何况肖子鑫身在官场!官场讲究的是自保哲学,这个所谓的自保,既没有永远的权力,更没有永远的感情,有的,只是利益一致!   说白了,自从肖子鑫亲身感受到高书记跟王国清的矛盾激化之后,他就坚定不移地站在了高书记一边。   直至王国清突然倒台,被绳之以法……   而肖子鑫面前这个柏书记,却正是王国清时代的重要人物之一,也是王国清一个线上的重要角色。而且一旦涉足其间,想不坏,想做好人都难了,这是这样一个体制,就是这样的一个官场环境,大家相互传染、感染,大话假话套话屁话当道,真话办不了事。如果不坏,恐怕他也就很难立足于了。   呵呵,难怪后世许多年之后有人会说“干部中也有好人”……   不然的话,肖子鑫心里更明白,面前这个人,大概一旦犯事,即使是没有王国清书记那么严重,不被判死刑,弄个无期徒刑大概应该是轻的了……据肖子鑫所知,他背后的那些龌龊事,决不仅仅是玩女人、贪污受贿那么简单……   所以,他怕呀!!   柏书记看着肖子鑫,肖子鑫也看着柏书记,两个人你一眼我一眼,呵呵,相互默默不语地打量了半天,好象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并不认识,柏书记的女儿柏心钰更不是眼前这个年轻有为的县委办副主任的女友一样,我考……嘿嘿!   “怎么样,”柏书记毕竟是老干部,酒精考验,见过大人物,更见过大场面,他打着呵呵道:“我听说你最近干得不错,一直在跟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忙活案子,还有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的事情,是??”   “恩,是,柏书记!”肖子鑫点头,笑容可掬。“没想到,那边事不少,一去就手忙脚乱的……”   这些事情,都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所以肖子鑫坦然自若地点头,笑着回应!如果这事都否认,那就太假了。   肖子鑫明白柏书记是在试探,一会儿就该进入正题了。   原先,王国清书记时代,柏书记一直是分管政法等重要部门的副书记,前几任的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和阮涛就是他的老部下,那时候,可以说柏书记是说一不二……   但是高书记上来后,重新分工,他早已不再分管公检法等政法部门,而是由高书记亲自分管,所以如今的柏书记,对于自己的两个外甥一个被抓一个逃之夭夭,过去非常熟悉的政法机关许多事情,如今好象聋子的耳朵,再也不是那么灵敏那么事事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否则,他也不会想到叫肖子鑫过来,“了解”一下有关自己的亲外甥苏军、苏大头兄弟俩个的事了……   作为仿古一条街过去最大也是最豪华型的“帝王夜总会”老板苏大头的亲舅舅,现在苏大头虽然跑了,无影无踪,但是他的弟弟——工商局执法经济大队长苏军却突然被悬圃县抓捕审查,最尴尬最害怕的自然而然要数这个柏书记了。   他知道外甥苏军做事够谨慎、够缜密的了,但还是被人举报,还是被孙伟他们抓了,而且要判断出“内奸”是谁并不困难。可见那个人下了多大功夫,他真是想置苏军这个工商执法大队长于死地呀!   那天中午,从宾馆接待日本韩国客商的午宴上一回来,搀扶柏书记的几个干部看他有点儿喝大了,劝说过上楼休息一会儿,可是一进门他就对身边和值班室的人说:“妈的,你们——是谁呀??啊?”   “就为了什么jb‘正义’和位子,他值得下这么黑的毒手么?损,真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tnnd再怎么折腾,我柏万年还是没有倒下,因为我是柏、万、年!”   “不是tmd王国清!!……”   “咱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   吓得搀扶他的几个县委干部大气不敢喘,既怕这些话传到高书记的耳朵里,又不敢丢下他不管,为官为奴之尴尬之态,可见一斑!   好歹把他扶上了楼,伺候他在办公室的套间里睡下了,才悄悄离开……   历史原因,在悬圃县造成了这样一种特殊现象,悬圃许多机关部门,上至主要领导下到普通干部大多数人都有两个家,一个在悬圃县,而另一个则在市里,大家都如此。   悬圃当年是市里的一个区,后来撤区设县,大多数干部是后来一次次下派或调去的,因此虽在悬圃工作,家却仍然都在30多公里外的市区,唯有不多的一些县主要领导,比如高文泰书记,他一上任悬圃县长不久,只跟肖子鑫一起住了几个月宾馆,便把家搬了来,随后爱人也调到县上来了。   为的就是表明一个态度,不治理好悬圃县,他不会轻易离开,扎根的意思……   呵呵!   而这个柏书记,则是土生土长的悬圃县人,自从他当干部那天开始,一直在这里居住。当然了,这也并不说明他在县里乃至省城就没有房子。   这就使悬圃县每天早晨都会出现一道亮丽的风景,七点钟左右大大小小各种车辆好象过江之鲫,浩浩荡荡从市区驶往悬圃。   下午太阳还老高,各种车辆又鱼贯般原路返回。   据说,一年光这些人上下班的汽油费就花掉纳税人几十万rmb,加上中午悬圃县城内大小饭店这些官员们一年四季每日不断的肉山酒海的公费吃喝,又是一大笔惊人的开销。这种情况,老百姓深恶痛绝,称之为“悬圃独有的腐败!”   悬圃县曾经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说的就是前县委书记王国清的故事:   公车坐着,小秘陪着;肚皮鼔着,名牌穿着;补药吃着,美酒喝着;公款花着,国外玩着;上级哄着,下级骗着第一百九六章、得罪书记(下)   人的一生,不能百年孤独,总要有朋友,如果你想做一名合格的平民百姓,只要奉公守法,那随着你的性子交友,你愿意交就交,不愿意就让他滚。然而,官场却并非完全如此!   比如说眼下肖子鑫跟柏书记的关系,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之间似乎变得越来越微妙。   当个平头老不信,当然可以挑选朋友,不行就去你的蛋,不理会你到头了!   可是在官场就不行,悬圃县就那小小的一块,官场就那么大,官员就是那些人,肖子鑫又是县委办副主任,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柏书记他不认识不搭理行吗?显然是不现实!   但肖子鑫想在官场上混出点更大的名堂来,就得有选择性地交友、有功利性地交友。   比如柏书记!   出身农民后代、身上至今为止仍然不乏流淌着父亲纯朴、善良、厚道加上那么一点点狡黠的肖子鑫,其实一进入悬圃县官场不久便不是柏书记的朋友,他也不可能成为柏书记这样的领导的朋友,而是恰恰相反,坚定地站在了高书记的一边。   毕竟,高文泰书记有恩于肖子鑫,更何况,目前肖子鑫的一切都是高书记给的,尽管柏书记的女儿柏心钰是他的女友,然而跟官场利益比起来,可以说肖子鑫必要的时候宁可放弃女友,也绝对不会向柏书记屈服……   这也就是肖子鑫那天当着柏书记的面,只是默默不语地低头听着,而轻易不说话,不表达自己看法的根本原因。   “柏书记,你不要生气……”   肖子鑫呵呵一笑,大气得很,这反倒让柏书记有点儿意外和吃惊。   不管他怎么说,肖子鑫就是肖子鑫,他可是个有老猪腰子——主意正的人,官场这些年,他越来越成熟,不是柏书记的亲情或压力面前就能三言两语被感化的,更不可能被他利用,向他说出有关他外甥苏军及苏大头的一些秘密情况。   对于一般人来讲,朋友圈中起码得有一名医生、一名律师、一名小官员,一名警察、一名老师、一名地痞流氓。   肖子鑫没有,他只有高书记、张主任和程县长、杨主任他们,当然包括物价局长刘斌等县政府大楼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干部……   这就够了!   “你跟我说一下,”柏书记按死手上的烟,“苏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打算怎么办他?”   肖子鑫也放下水杯,摇头,笑了。   “柏书记,我一直尊重您,请您相信我。但这个问题,我不能说,请你原谅。”   “为什么不能说?”柏书记脸上挂了颜色,明知故问。   “组织原则,公安内部的机密,还有我这种情况下的身份……”   “好,好好好!”柏书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火一下子冒了出来,突然站起来咆哮如雷:“几个小时前,就在这间办公室,我召开会议,以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对发生在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问题进行研究,问公安局长孙伟是怎么回事?他说不知道。问政委岳阳、副局长陈万义、问刑警大队长安心,他们回答我的也是不知道。”   他一指肖子鑫,肖子鑫看见他的手指头都有点儿哆嗦了:“现在我问你,仍然是不知道!”   “你们到底还把不把我当成县委副书记!”   “啊????”   呵呵,肖子鑫心里笑了,但脸上不敢露出来。他也起身轻轻拉一下柏万年,嘴里说:“柏书记,您别生气,坐下,坐下……”   “我tmd能不生气吗??”柏书记一把狠狠甩掉了肖子鑫的手,“你们这不是耍人玩吗?啊!”   “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人?难道说你们就认识高书记一个人吗??王八蛋,白眼狼!”   “全tm是些喂不饱的白眼狼——什么tmd组织原则、公安纪律,扯鬼哪!!”   柏书记一屁股坐在转椅里。   肖子鑫看着他,心里也有点儿火,而且那火开始忽地一下子越烧越旺!说心里话,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的女友柏心钰的父亲,不是看在他是县委副书记,不是看在他之前力举自己给高书记认识并迅速得到器重和赏识,以他肖子鑫平时高傲的个性和狂放不羁的文人脾气,听见这一连串的叫骂早就火大了!   何况,肖子鑫如今毕竟是堂而皇之堂堂正正的县委办副主任啊!   而且无论是否抓捕苏军和苏大头、今后如何治他的罪,那都是工作,而且更因为苏军他亲自策划了不久前的那场震惊全省的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烧死了三个人,使得仿古一条街遭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经济损失,造成了极其重要的社会影响……   高书记亲自点名让他去公安局协调配合成立事件领导小组,并担任组长,处理打击一切违法犯罪分子,错了吗??   错在哪!   “你tm凭什么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张口就骂人呀??我考,我还真就不服了!”   呵呵,当然了,上面这句话只是肖子鑫的心里所想,一闪间他想说还没说出口而已,不过,他心里的确是火大了!   这种情况下,谈话显然已经无法进行,肖子鑫想走。   “肖子鑫!”柏书记一下又控制住自己,让情绪慢慢冷静。稍后,他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我毕竟是苏军的亲舅舅……有人趁机四处活动,八方点火,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整倒我,跟我叫板,直奔我来的呀,你这种时候却……”   “行行行,”柏书记万念俱灰的样子,低下头,摆摆手,“好好好,你,你走,走,肖子鑫……”   肖子鑫嚯地站了起来,他真的无话可说。   想想,不过他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好,那我走了,柏书记。”   “走,今后,你跟我女儿的事,也拉倒!”   肖子鑫站下,心里忽悠一下,酸了。   回头看看他,柏书记仍然在那里低头,摆手,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可以看出,他的确伤心了……   肖子鑫犹豫一下,走了。   之后,足足有20分左右,柏书记才慢慢腾腾从转椅里站起身,把大半截烟蒂按死在烟灰缸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向办公室里面的套间。   ……   为了一个tmd苏军,该死的苏军,肖子鑫没想到这么突然就把也曾经有恩于他的柏心钰老爸柏书记给彻底得罪了。   但是,不得罪怎么办呢?他有不得罪他的办法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回答仍然是:没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材料,认真看了看,这些都是有关调查苏军当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期间犯法甚至于犯罪的大量文字材料、数据有11个表格,包括112个仿古一条街的举报人员名单、家庭组成、上户情况等若干项内容,另外还有一份15页的汇报材料。   “这都是根据高书记和政法委要求填的,明天上午主要就是看数字、听汇报。这个很重要。”这是昨天孙伟交给他这些材料时说的。   不用多,肖子鑫现在只要上楼,亲手把这些材料偷偷摸摸交给柏书记,那么,他们的关系仍然有缓。   然而,肖子鑫会那么做么?   on!   绝不会。这是肯定的,只是眼前的这些材料或者说苏军的犯罪事实的一部分在他眼里更加恍惚了许多而已……   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追查出来的苏军等人的犯罪活动并不是个案。昨天在公安局一旁帮肖子鑫整理材料的小唐告诉他,现在上面的各项严打、扫黄打非、检查评比很多,材料的准备都必不可少,但每一项检查的要求又不一样,每次都必须重新整理打印,“忙起来有时候要在办公室待到半夜。”   这就是工作,就是为什么这个县城这个世界还有正义事业存在的理由!   是的,如今这个社会再怎么混蛋再怎么一切向钱看,肖子鑫也不会混蛋到要向柏书记透露有关苏军的犯罪事实,让他们有串通一气的准备空间和时间……否则,他宁可不要当这个神马县委办副主任,还是回家跟老爸到娘娘寨种地去舒服。   人的素质取决于很多方面,但在混社会里,在自我方面,完善的性格是第一位的,而智商列于第二。   完善的性格也包括不少方面,大体上讲一是不动声色,二是察言观色。不动声色是对自己的情绪、情感、个性的适时适度控制,认清楚自己的能力,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每一个场合所扮演的角色,不逾越,不退缩,尽量把自己扮演的角色发挥到最佳状态。   而察言观色就是对别人——悬圃县委县政府整个大楼里面周围官场的观察,在交往中观察别人的性格、能力、优缺点,清楚对方是什么货色,从而选出合适的应对。   这两点很难做到,特别是控制自己,真的很难,肖子鑫当初从小事做起,把这两点当成一种习惯,日子久了,便在别人眼中逐渐成熟起来。   然而现在,眼下,他暴发了!   他真的做不到……   如今肖子鑫毕竟不再是县政府当初的小秘书,也不是综合科长了,而是县委办副主任,柏书记为了犯罪的外甥凭什么对他开口就骂?   当肖子鑫达到成熟这个境界时,他就会较为理智地看待自己的素质了,不轻视自己,但也绝不看高自己。   平时不管在县委办公室和大楼干部中,还是最近在公安局跟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的办案过程中,对别人给肖子鑫戴的高帽子他能够知道真假,对别人诋毁轻视他的话能够充满自信。   在这个基础上,做什么事件基本上就很有分寸并学会计划,稳重有力地推进了。   其实,面对现实和悬圃县官场上肖子鑫所见所闻的一切,通过比成熟更高一步的是世故,比世故更进一点的是奸滑,比奸滑更强一层的是不知道、看不清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这种人叫做人精,一般比较大的官场和商界有售。   而柏书记,显然是后者,不过他今天面对肖子鑫,可能还是拿他当未来的准姑父而有失平时人精的水准,让肖子鑫看破并小瞧了??   再一个,就是肖子鑫心里对自己工作的定位。   没有不好的工作,只有不对的位置,这句话是对的,但没有任何意义。就好比说肖子鑫是人类一样,对的,但没意义。很多人学校出来,发现自己在所学范围内根本找不到工作;有些人干了一段时间工作,发现自己不能忍受这种工作。   于是大家便在找不找对口的工作、找不找自己喜爱的工作之中挣扎、徘徊。   难道全国名牌大学毕业又混到今天这么一种地位的肖子鑫,会在柏书记的压力下而放弃对他更有恩泽的高书记、程县长和所有正在做的正义而有意义的事业,倒向他吗??笑话!   这是社会这所大学——悬圃县官场研究生研究出来的成果,任何一所一流的大学都找不到的。   “尼玛……”   坐了一会儿,肖子鑫把材料放进抽屉重新锁好,出门去了高书记办公室。   他要跟高书记谈谈。   正好,高书记也在家,没出门,肖子鑫过去敲门的时候,一进去,看见张主任也在,他笑笑,高书记看见是他,也笑容可掬道:“肖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坐,坐!”   肖子鑫就坐下了,张主任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就问:“过去了?”   “恩。”肖子鑫明白他“过去了”指的是去了柏书记办公室。   “呵呵,谈得怎么办?”张朝民开玩笑道:“不会是催促你跟他姑娘结婚登记?”   “气死我了,”肖子鑫苦笑,看看高书记,然后说:“高书记,正好张主任也在这,我想跟你汇报一下最近在公安局那边的工作。”   “恩,说,”高书记道:“刚才我跟张主任还说到你和孙伟,你们这段时间干得不错,社会治安的确是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改观,老百姓和仿古一条街商户们反映很好,我们今天上午还过去检查了一下,了解一些情况,普遍认为县公安局这段时间没白忙活,案子没少破,犯罪嫌疑人没少抓,呵呵,连苏军这种狠角色都一网打尽了……”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肖子鑫整个身子陷进了高书记老板台旁边的真皮大沙发之后,疲惫不堪地摇头,又点头,说:“领导信任我们,让我们放手去干,去工作,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也没有理由辜负县委县政府领导的期待和厚望。可是……”   “怎么了,老柏说你了?”高书记何等精明强干,他从肖子鑫的脸色上就看出了他的心里话。   “唉,”肖子鑫叹息一声,“要说我,还能接受,人家是领导嘛!”   “哦?”高书记看一眼张主任,“那怎么??”   “骂人!”   肖子鑫怒了!呵呵,这还是肖子鑫头一回在高县长——如今的高书记面前如此大胆说话,而且一说就带上了性格与情绪。   之后,肖子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不满和心里的困惑,把他刚刚去柏书记办公室遭遇的一切和盘托出。一边听,高书记的脸色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肖子鑫可不是来他这里告状的,他实在是考虑到应该让高书记知道一些事情,然后背后跟柏书记谈谈,这样,不管对柏书记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友柏心钰都有好处。   因为,以肖子鑫精明的大脑可以反应出来,如果柏书记一味地陷入自己的外甥苏军这个案子,继续想方设法庇护他,恐怕很快他都要陷入困境!第一百九七章、官场知己   能写几笔的男人,都是情种。   肖子鑫也无法超然,喜欢酸文假醋。偶尔回忆大学生时代同窗那些狐朋狗友不少家伙在家都堪称模范儿子,刀枪不入,可一离开老爸老妈就不是他们了,轻者胡说八道,重者就动真格的直接找小姐上女人了,呵呵!   何况他们这些年轻有为的大学生出生在一个如此改革开放的大时代,百无禁忌了呢?   不过自从回到家乡进了政府机关,肖子鑫内心收敛了不少……   尤其是现在当了县委办副主任之后,由于忙碌,很少有时间考虑除了女友柏心钰之外的任何一个美女了。   现在,得罪了柏书记,肖子鑫有点儿发呆。   好在有高书记随后的表态和安抚,内心世界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回到办公室,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自己现在不想女人了,但是县委领导跟女人的传说却在这愣怔中不得不渐渐漂浮在眼前,就好象看一部一部后世的日本av小电影一样,十分清晰……   “人都一样,谁都别装!”   “对不对?老领导?都是两条腿支个肚子,领导就不是人哪??他们就不上女人哪?我考,我看他们上的更多,呵呵……”   “是滴,更骚!”   这是一次肖子鑫跟前老信访办主任如今的物价局长刘斌喝酒时喝大了,拍打着老领导的肩膀说的一句醉话。   当然不可当真!   不过,随着肖子鑫到政府尤其是提拔为县委办副主任之后,跟过去几届县委书记尤其是王国清书记时代的秘书接触越多,对于王国清的权色传说听得也就越多。权色,呵呵,恩!有权就有色,这是有数的,也是小小官场上经久不息的话题,谁也别说谁高尚不高尚,流氓不流氓,都一个吊味儿……   当官了,有权了,有钱了,剩下的还能干什么?不想女人不玩女人,还能干点神马呢???   “呵呵,兄弟,”当时刘斌也喝大了,拍打着原先信访办的手下小老弟,如今的县委办副主任,能量也越来越大的肖子鑫,掏心窝子跟他说了许多心里话。“是啊!就这么个社会儿了,就这么个体制,tnnd,要不我能托你给我使劲非要从信访办到这个物价局当局长么?对不对??”   “不当不知道,当了,尼玛,他就是不一样!”   “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不玩女人还能干什么??你说得对,兄弟,对对对对!”   两个当年的上下级,现在的平级官场同事,红眼睛对着红眼睛,大嘴对着大嘴,说得风生水起,呵呵……看人家“上楼”去了,两个人躺在床上情绪也大受影响……   一会儿想象着楼上可能正在进行的激战情景,一会儿又想起一些水货毛片录像带的暗示,意志几次发生了动摇,偶尔下意识摸摸口袋里胀鼓鼓有些份量的rmb,在地上紧张地转着圈子,目光在门口就走不动了。   最后,肖子鑫和刘斌还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坚定了决心,二人躺在那里休息,决定采取不见兔子不撒鹰对策,玩是要玩的,关键在于必须在人身和货物安全无害的情况下才行。否则,别人玩女人可能不算啥,因为人家是县领导,而他们还只是中层,一旦事发,在这个小小的悬圃县城影响就大了……   手机响,下面一个科长打来的。   他虽然匆匆忙忙走了,但心里一直放不下他们这边,问二位领导有没有什么事。刘斌局长哈哈大笑,说没有。问他那箱货怎么样了,能不能要回来,他说正托当地朋友办呢,就是要也得明天要,还得去市海关,估计够呛。他又说,他刚给一个朋友打完电话,说他明天去市里,而那个朋友却说他们在天津呢。   “他跑天津去干什么?”   “也没多说,是货款的事。”   “哦,让人骗了?”   “是,他还骂我呢。”   “骂你干什么?”肖子鑫是个精明人,他接话说,不明白刘斌手下科长的那些朋友怎么也会让人骗,科长说,“咳别提了,呵呵,他怪我不给你们两位领导安排好一点的宾馆,又说他要在家怎么也得给你安排小姐……”   肖子鑫哈哈大笑,“这家伙!要找小姐我和刘局长自己不会找,还非用他帮我找啊?”   “大哥,我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和刘局长就这意思,呵呵,明白不?上,是啊……嘿嘿!!”   “反正也是公款消费,又不用个人掏腰包……”   “哦……明白明白。”肖子鑫嘴上哈哈大笑,心里却依然故我。   当时,是肖子鑫和刘斌分别去市里办事,不巧在酒店碰到了一起,人家那边科长朋友安排得挺明白,一心一意要给他们安排小姐,希望他们像所有有权的领导们住酒店一样,好好利用工作之便上一下想上的美女们。可是,肖子鑫除外,刘斌基本上也是个有贼心无贼胆子的人……   呵呵,是滴,肖子鑫才不会因小失大呢……   他心里明白得很,想归想,上归上,毕竟现在自己还仅仅是个县委办副主任这么个角色,权力仍然不够大,仍然在某些领导和执法部门那里没有享受到公开或半公开的“豁免权”,所以,就要谨慎从事——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不能因为上女人而影响自己的仕途大计,再上一层楼几层楼的远大理想呢!   虽说嘴上明白,心里却还犹豫不决。不过肖子鑫让科长放心,想找小姐的时候他和刘局长肯定上楼……   又说,在县里跟公安局长孙伟他们整理仿古一条街大火的事情和抓捕、审讯苏军一些案子……   “有点儿累,今晚就算了。”   科长最后还是有点歉意,关掉手机大约过了“一个钟”左右,同屋那位兄弟回来了。   本来,肖子鑫单独住一个房间,刘斌单独住一个房间,可是洗浴之后,跟他一起还有三四个男人,大的五十多岁,小的恐怕不满二十,呼呼拉拉涌进房间,好象刚刚狩猎归来的勇士,满面春风如入无人之境……   进来见肖子鑫和刘斌躺在床上,毫不避讳,几个屁股还没等坐下,就开始热火朝天地评价起各自的猎物如何如何!   呵呵,刘斌和肖子鑫他们一眼,暗自笑了,不错,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们是悬圃县的领导,反正大家在一个洗浴中心,脱光了衣服都一样,神马领导到了这里也不算领导了,脑门又没贴个标签!!   呵呵,于是乎,那些**谈楼上“小姐”们的专业水准如何了得,如何让他们七魂走了八魂,如何如何世界一流等等……   “嘿嘿,那小姐都嫩出个水哈……”   “屁股大,**高,哎哟!”   我考,肖子鑫和刘斌躺在那里,假装闭目休息,耳朵里却嘻嘻哈哈叽叽喳喳一阵阵地传来他们的说笑声……   就像有意考验他们神经和意志似的,说得风生水起,绘声绘色,不想听都不行。   同屋的兄弟往茶杯续上水喝了一口,凑到肖子鑫面前道:“哎哟我操大哥!骗你是儿子……”   “这帮小姐你要不玩真可惜了啦,知道不?一个比一个肥实,白胖白胖儿的,不信你问问他们,**大屁股高哈,那个水儿……比秋天的苞米虫还嫩抄,一掐一包水儿啊大哥。玩一把才50元,你说值不值?”   他激动人心的唾沫星子喷到肖子鑫脸上,喷得悬圃县县委办副主任一下子想吐,却又不便表现出来。   我考,我考,见肖子鑫拿纸擦脸,他才明白了自己的过失。   呵呵,也是,前面说了,肖子鑫当再大的官,他也是人哈,何况还是各种小零件小机器异常强劲的高大男人??   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无所顾忌的话,无论是肖子鑫,还是旁边床上的物价局长刘斌,心里也突然涌起火烧火燎的感觉,很复杂。   都说官场那些王八蛋个个都是假正经,一点没错!不说刘斌了,只说肖子鑫,他自从进入县政府办,尤其是跟随高县长之后经常一个人出差在外,遇到过一些花花绿绿的事情,但唯有今晚市里这一夜的这件事觉得别有意味又尴尬。   实话说肖子鑫这人不喜欢嫖,倒不是什么假正经,主要觉得没什么大意思。   一是他在县里有小女友漂亮美女柏心钰,不管怎么忙,只要想女人了,一个电话,晚上二人就必定在老地方约会,然后就一边说话一边开始好戏的前奏——前戏……   基本上,从大学生时代后期跟第一个小女友苗小霖之后,到县里的富婆苏莹,再到柏心钰和宾馆服务员小姜,肖子鑫在性生活上从来没有亏损过。呵呵,这也倒是真的,所以,他对女人不是太感冒……   不过,平时看见漂亮女人肖子鑫也眼直,但也只是过过眼瘾而已,一方面,他的县委办副主任的职位所在,毕竟不能象大街小巷那些流氓小混混一样,最多眼yin那么一下,基本属于男人生理需求和精神疗法的正当防卫范畴。另一方面,有时候工作也的确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忙,神马好女人也顾不上欣赏了……   更没有邪念勃发的机会!   嘿嘿,要真那什么的话,在肖子鑫这种正规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心里,怎么也得两个人事先有点儿感情基础才行,不然,不认不识的拿着钱就去嫖人家,肖子鑫心里觉得实在是没劲。   那样干,肖子鑫一直在心里固执地认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产生真正的激情,更感觉不到两性相吸,感情交流,内心缠绕和天人合一的人间快乐,我考,那算神马呢还是神马呢?尼玛!顶多,只能算是金钱和肉体交媾而已而已。   当然了,前面说了,说到底,人当官也好,当老不信们也罢,说到底扒光衣服都一个吊样儿,没有神马高低贵贱之分,权力不过是执政当局利用手上的资源分配给下面形形色色的分子一杯残羹剩饭而已——他绝没有瞧不起中国“鸡”或“小姐”的意思……   不管怎样这些女人们也付出了她们不太体面的体力劳动,应该得到回报。   肖子鑫和刘斌躺在那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他们心里都认为,他们这些在这个社会上有点小权力的基层官员,跟他们身边的这些刚从楼上下来,刚刚花钱玩过小姐,说干就干,说上就上,能吃能睡的老不信们一样,好不到哪里去,在这个世界上,妓女卖身,嫖客买色,掏钱付帐,公平交易,自古一理。   也许只有这样,嫖客的天理良心才算放在了秤盘上!   肖子鑫只是不喜欢而已。   可是,呵呵,这些人也的确让肖子鑫和刘斌二人到市里后第一次大开了眼界。   “大哥?你们俩真的不想玩哈?”   “玩?玩?便宜得很!嘿嘿!”   还有人一个劲儿地劝说着肖子鑫和刘斌,他们或许心里也真的把这两个仅仅穿着同样洗浴衣衫的人当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同路人……   嘿嘿!   尽管楼上“一个钟”的折腾让这些来市里做生意卖乡下农副产品的农民同胞几乎耗尽了体力,但精神上却欲罢不能啊。   喷了肖子鑫一脸的那个同屋兄弟继续以一种难以遏制的兴奋,说着说着抽冷子就会忽然再次探头问肖子鑫和刘局长一句。“你们想不想上楼玩呀哈?去,去!”   很有些回味无穷的余兴,似乎在等待来自悬圃县委和物价局的二位中层领导懊悔给予他们心理上的认可和支持,他们想说就说,心里没有任何障碍,大有希望同屋休息的这两个人也能够分享和羡慕他们的艳福之意。哈哈!   从他们那里肖子鑫和刘斌他们第一次了解到,楼上手x20元,口x30元,全套50~100元不等。   肖子鑫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60~100元大约折合自己的十天工资水平,怎么说也不能算“便宜”,虽说他对嫖没什么兴趣,但“性”趣已被这些同胞兄弟的讲述给挑起来了,他偷眼看了看刘局长,色心好像吊在了半空,上不想上,下又下不来的感觉,很不舒服啊。   这些来自乡下的爷们哥们嘴上功夫不错,连让楼上的女人帮他们打“飞机”之类都说出来了,有个人还掀起t恤让肖子鑫和刘局长看吻在他黑红黑红肚皮上的一个红印儿。“看见没,看见没,呵呵,伙计,这就是那个小姑娘给我亲滴哈,留下个记号……”   肖子鑫心里暗暗发笑,呵呵,看上去他的身板饱满结实,估计异性吻在嘴里会很有肉感,“她一会跟我说这讲那,我也听不懂呀;一会按摩着我的下部,有时又用手轻轻抓抓头发再上下套动我,好象不解恨似的,我架不住挑逗,越来越兴奋嘿嘿,后来就又上了……”   “多花了30元。”他扒下t恤,感慨道:“真tm过瘾哈!”   看他那心疼钱又兴致勃勃的满足样,他的同伙哈哈大笑……   肖子鑫和刘局长下面也感觉越来越有所反应。   “咱们回房?”关键时刻,刘局长低声询问,肖子鑫打声哈欠扭头独自闭上眼睛,不再理他们。   那帮人见刘斌和肖子鑫没动静了,有人打起哈欠,后来同屋兄弟也扯开被子准备休息了,一伙人这才嘻嘻哈哈地蜂拥而去。   小伙子极快就呼噜起来。   肖子鑫和刘局长起床,沓沓沓沓沓沓……一路下楼回房间休息去了。   到了八楼客房,却再也难以入睡。   实话说,要讲当官,肖子鑫感觉心满意足,目前为止就他的大学同学还没有谁能够这么快速地混到了他这个位置上。   不过,要讲权色,他觉着自己这二十多年也真是够窝囊的第一百九八章、书记传说   这次肖子鑫上市里,是县委高书记派他去市委组织部办事,很简单点事,几句话就完,然后中午请吃,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呵呵!   本来,下午如果没啥事,肖子鑫打算顺便逛商店,给女友柏心钰买点神马女人喜欢的小东东,然后就跟司机小王回走。   不料,午餐之后在街上却意外遇到了前信访办主任如今的物价局长刘斌,老领导,现在的好朋友好伙伴,当然要进酒店再热闹一回……   于是乎,就有了上述的一段官场佳话,或者就直接叫权色传说也无妨!   肖子鑫逛街,其实心里也是早有打算的,因为种种原因,长期以来他跟小女友柏心钰一直心心相印,人家柏心钰的老爸是县委铲得硬的副书记,家里有钱,有得是钱,而且柏书记这些年来一直暗中在扶持自己的两个外甥苏大头和苏军,他们的“帝王夜总会”及在仿古一条街上的其他归属他们的多家娱乐场所每年给舅舅的红利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这次悬圃县公安局抓苏大头,动了苏军,才会让柏万年极其震怒!   “呵呵,我在市里,一会儿我去金店,给你买点金货?”这是午餐后跟市委组织部的两位副部长、三位科长在山顶饭店分手后,肖子鑫在小车里给柏心钰打电话时说的话,“你喜欢啥,说呀!嘿嘿,我今天就给你买……”   老实说,自从肖子鑫跟柏心钰认识开始,一直到他们如今如漆似胶好成一个人似的,肖子鑫还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在一次去市里办事时,二人在第一商店肖子鑫看一个花手绢不错,买了两个,当场给了柏心钰一个,还把柏心钰高兴得不行!   呵呵,那时候的姑娘都傻子,只要爱上谁,那就没治了,再说压根人家柏心钰也不是图稀肖子鑫的钱,她看好的就是肖子鑫这个小伙子,长得好,全国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人又能说会道,而且聪明能干!   就这么简单。   而且柏心钰自己本身又在县银行上班,工资水平远比在县委办当副主任的肖子鑫都高,她图他神马呢?尼玛,神马也不图!   可是现在不行了,因为苏军的事情,肖子鑫忽然一瞬间就把她老爸柏书记给得罪了,而且柏书记还在肖子鑫临离开他的办公室前提了一嘴,说“你和我女儿的事至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   多绝呀!呵呵!虽然肖子鑫很自信,他不相信柏书记能管了他女儿的事情,更不相信他和柏心钰的爱情从此以后真的就彻底拉倒了,然而,一想到后果,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发飘!   所以,借今天上市里这个机会,肖子鑫特地带足了钱,打算给柏心钰买个金戒指,再买一对金耳钉。   但是两个人在电话里嘻嘻哈哈说了半天,对面电话里的柏心钰就是不说她喜欢神马??   我考,肖子鑫一再追问:“嗳,你到底喜欢什么啊?呵呵!赶紧滴,趁我现在有兴趣,也有点儿闲暇,快说,我好给你买呀??”   “啥也不要,哼哼!”   “我就要你这个人!告诉你哈,少跟我兜圈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花样啊??老实说!”   我考,肖子鑫一愣,随后嘿嘿笑了,听她这口气,还以为他在跟她开玩笑呢,好象他昨天跟她父亲柏书记的事情,柏书记昨晚根本没跟她说?   她大概还神马也不知道,还跟以前一样??   恩!这么一想,肖子鑫的脑瓜也真够快的了,马上笑逐颜开对着放射说道:“是啊,心情好,爽了,就开心,就一时决定给你买点东西呀!你们女孩子不就是喜欢男友给买东西,越多越值钱越好,越牛逼吗?我掐指一算,呵呵,你应该喜欢金戒指、金耳钉?”   “什么呀什么呀!不要不要不要!”柏心钰在电话里尖叫:“告诉你啊,别买,千万别买,买了我也不要!!”   “为什么啊?”肖子鑫吃了一惊!   “哼哼,人家还是那句话,啥也不要,就要你这个人——”   妥了,既然如此,那肖子鑫也就不再客气和废话,反正只要柏书记没跟她说他们官场上的这点龌龊事就好,他巴不得他们仍然还象以前他们刚认识时候一样,好好相处,不受任何事情和关系的干扰!哪怕是来自她老爸的干扰和恶意破坏!现在看,没事。   ……   那天,回到县委,肖子鑫把事情跟高书记一汇报,高书记很满意,点头说:“好,那你下午回宾馆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在公安局那边跟孙伟他们累够呛,回去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然后周一就回来到县委正式上班!这边,还有一些新的工作等你回来干。”   对此,肖子鑫真的很感动!无话可说……   回到宾馆,休息了一会儿,肖子鑫根本就睡不着,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出了昨晚在市里洗浴和后来在酒店住宿时,听物价局长刘斌说的那些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和副书记柏万年等一些县领导权钱色的传说……   于是乎,肖子鑫下地找出纸笔,坐在写字台前,匆匆忙忙凭借记忆,将一些传说记录在案,呵呵!   其实,肖子鑫的确是个鬼才,鬼得很!他一进县政府开始,就慢慢将自己在大楼里面接触和认识的领导包括一般同事,一个又一个统统记在了一个机关发的绿色工作笔记本上。恩,这个一直是肖子鑫个人的隐私和绝密,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想到!   在这个本子上,首先第一个记录在案的人就是王国清书记(当时此人正是县委老大,十分权威吓人),然后就是当时的高文泰县长。   再后面,一个又一个,张主任、杨主任、小陈小孙……   经委主任、副主任(多名)、计委主任、副主任(多名)、财政局长、副局长(多名)、农业局长、副局长(多名)、工业局长、副局长(多名)……这些名字是动态的,随时随地随着他们的职务变动而变动,一切组织人事的变动,在肖子鑫的这个小本子上都有体现!   呵呵!后世官场曾有人利用高科技电脑管理情妇工作,还有官员利用造爱之机收集整理女人阴+毛的恶习……   而前世,我们的肖子鑫同学那时候就开始了记录在案工作。   不过,他的兴趣可绝不止于此,他在每一个名字和职务后面都作了相应的记号,比如说:王国清书记后面标注的是三个符号:※?!   哈哈,神马意思??   这三个符号,只有肖子鑫自己明白,就是※代表“重要领导”+?代表“跟自己的现有关系不确定”和!代表“今后当官重要的决定因素之一”三个层面。   而在第二个县委副书记、县长高文泰的名字后面,则是三个完全不同的符号:高文泰县长:※√!   很清楚,这三个符号,是县里重要领导之一,跟自己现有的关系完全没问题+重要依靠对象+今后当官重要的决定因素之一当然了,后面还有很多很多,而且随着肖子鑫从县政府办普通的小科员到综合科代理副科长、科长到县政府办副主任再到现在的县委办副主任。第一毅然决然人升迁和交际面的扩大,他的这个小本子上面的人际关系也在不断迅速地增加及扩大……   当然了,里面的人名主要是以友、中、敌三大类划分,每一个栏目下又有更多的细分……   这些人中,大多数后面都是√,表示关系没问题,朋友!   而被他逐一记录在案的数百名县委县政府机关干部和十九个乡镇主要领导、副手、一般工作和四十多个委办局主要领导、副手、一般干部中大多数人后面都是√,只有不多的人目前还是?只有两三个人目前后面被他偷偷划上了x!   呵呵,x!表示是敌人或对手无疑。其中之一就是县政府办原秘书科长,如今早已被他弄得毛也不是了的那个专门坑爹害人的葛明伦……   现在,肖子鑫迟疑不决了片刻,又在上面轻轻写下了一个重要的名字:柏万年副书记x!   好了,又扯远了,再扯回来。继续说官场权色的传说……   刘斌局长昨晚在酒店的大床上说了有关前县委书记王国清和县委副书记柏万年的一些传说,小道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的,不足为凭!   这里现在肖子鑫回忆起来,开始一点一滴地记录在案:   xxxx年。1月17日。   悬圃县城上空的北风裹着雪花和迎接新春佳节的鞭炮声,弥漫在仿古一条街阴暗的天空。   县剧场内灯火辉煌,评剧《刘巧儿》正在上演。   呵呵,这是为庆祝改革开放政策暨xxxxxx成立xx周年举办的文艺晚会。   由于政治上清算了四人帮分子,经济上加速进行了国家改革开放政策和土地承包经营责任制,政通人和,业绩辉煌,又欣逢佳节,一贯庄重、严肃的县委书记王国清也禁不住在这样的庆典中谈笑风生。   观众席二楼面对舞台的正厅六间豪华包厢,过去是革委会主任的御座,现在为县政府首脑专用包厢,坐着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和其他核心人物。当然了,呵呵,他们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县里的领导,个个喜笑颜开。   县委书记王国清的目光被下面旋转的女演员紧紧吸引着。   那是一道由蓝色碎花小夹袄和同样质地的小花裤子和蓝色的手绢组成的耀眼蓝光。光源中心是两团飞速抖动的圆球和雪白如玉的秀腿……   “巧儿我自幼,许配赵家“我和柱儿不认识我怎能嫁他呀……   “这个女演员叫什么名字?”   “呵呵,这个……我不太知道,王书记。”   他左边的组织部长歉意地回答,公安局长于大伟轻声告诉他:   “汪小琴,县评剧团一级演员。”   “哦……唱得不错,金嗓子,好迷人……象一只小猫模样哈。”   “是的。”   “她今年多大了啊?”   “24岁。在评剧艺术方面小有成就了,去年省里调演拿了个一等奖。”   “恩,不错不错!我想,你们组织部应该给她——我是说给这个女演员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老徐同志。”   “您是说?”   “在评剧团里,怎能充分展示她的政治才华?”   “是的,王书记。”   当厚厚的绛红色帷幕从舞台方上徐徐垂落时,剧场里立刻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呵呵,大山里的悬圃县老不信们平时很少有神马娱乐场所可以公开凑凑热闹,以前看的最多的就是一些《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英雄儿女》等老掉牙的电影……   如今一改革开放,老戏曲又重新搬上了舞台,人们纷纷起立,嗷嗷叫,欢呼声犹如潮水冲击着大幕上方悬挂的红底白字的“热烈庆祝……”和雕塑镀金花饰金碧辉煌的穹顶,使悬挂在两层楼高正中的水晶枝型大吊灯都有些微微颤抖。   “巧儿!巧儿——”   “汪小琴!刘巧儿!”   呵呵,身穿华丽演出服的女主角出现在大幕前。她像过去老北京艺术星空中最璀灿夺目的一颗新星,频频鞠躬谢幕,激动得满面泪水。   县委书记王国清依然正襟危坐,并不急于退场。   他微笑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候,早有人悄悄地跑到了后台。后台,身材魁梧、戴一副宽边眼镜,不合身旧西装被啤酒桶肚子顶起来的剧场负责人手捧鲜红的玫瑰花焦急地向台前张望着。经历了文革磨难的人们——老不信们,再怎么深重的苦难和贫困地区的生活,也压制不住他们内心里对艺术对地主老财的痛恨和对分期女儿刘巧儿的同情心……   他们渴求和对改革开放政策胜利的巨大喜悦,使汪小琴一时无法脱身,许多人涌到台前,请她在他们的脸上、帽子上、衣服上签字……   呵呵!或许,这就是后世香港那些天皇巨星们在全球受到的那种礼遇之缩小真实版本??   戏院负责人不得不派人去叫她。   满面绯红和泪痕的女主角汪小琴终于向他走来。   “你叫我呀,团长?”   “呶,哈哈,鲜花!”   “哇!这么多?这么漂亮??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是县委书记王国清同志送给您的。呵呵,你应该感到荣幸哈,我的汪小琴同志!”   “县委书记王国清?噢,天哪!县委书记王国清!这是真的?”   评剧团长和剧场负责人幸福地点了点头,他们几个人有目光一齐向她示意。汪小琴扭头看去,哦,饿滴那个神!远远的政府包厢内有一个大脸下面的大嘴向她露出一排坚硬雪白的牙齿。他笑了??正是那位在悬圃县权大无边势大力沉人人畏惧强有力的县委书记王国清!   “噢,天哪!真是他?真是王书记哈!”   汪小琴激动得几乎昏厥……   “恭喜你,汪小琴同志!请你快跟我来。”   “去哪里?”   戏院负责人顾不上回答,牵了女主角汪小琴穿着碎花衣服的纤纤素手就向二楼政府包厢奔去第一百九九章、评剧演员   县委书记王国清在二楼迎接他们。   这是一间宽敞而幽静的大客厅。虽然设施已经陈旧,却依然显示其老县城的“皇家”气派。汪小琴平生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这位令万众景仰的全县权力威望最大的人。他看上去并不魁梧,但目光炯炯有神,呵呵,头发漆黑卷曲如波。   而脸上那只高高耸起的鼻子和下面浓密的唇须,犹如雄鹰坚啄,显得分外威严。   他一见到汪小琴,不由两眼放光。   戏院负责人说:   “王书记,汪小琴同志来了,呵呵,这就是咱们县评剧团的台柱子。”   他的重量级身胚与他治下的这家县里唯一的戏院十分匹配,却与他此时此刻的细弱声音完全相悖。县委书记王国清握住女主角的手,看了看,拍打了几下,恩,手感不错,赞扬道:“呵呵,你们女演员就是漂亮,你比舞台上更漂亮。”   “谢谢王书记!”   “多乖巧的孩子,嘴也甜蜜蜜的。”县委书记王国清脸上带着微笑,注视着汪小琴,关切地询问,“你家里今年过春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呃,都准备齐全了……”女主角有些慌乱,不知如何回答。   “是县委县政府领导的好,而且我们年青人赶上了现在这个好政策,评剧又能演出了……”   县委书记王国清再次抓起汪小琴的手,说:“呵呵,是啊!为什么这样紧张?随便谈谈,小小玩笑嘛。你看我是一只雄狮吗?不,我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员,一个普通的悬圃县公民。”   他抚摸着她的手背,“以前我读书的时候曾经在哪本书上见到过俄罗斯有这么一句谚语:呵呵,说女人噙泪来,因为她告别了旧友,长住异乡;女人噙泪去,因为她辞别了新朋和那个可爱的人。汪小琴同志,你明白我的话吗?我希望你今后工作更加顺利,为全县作为更大的贡献。”   这话仍然没有解除汪小琴的紧张,她低声答道:   “是的,王书记,我一定好好努力演戏,我喜欢我的家乡悬圃县!”   心里却沮丧地想:他只把我当成一个美女了……   旁边陪同的县委县政府领导微笑着,默不作声。   “小汪啊,你告诉我,你在评剧团工作开心吗?”   “哦,很好,王书记。”   “习惯吗?”   “习惯。”   “没有麻烦事情吗?譬如有没有什么坏蛋欺侮你……或者打你坏主意?”   “没有。呃……”   汪小琴欲言又止。县委书记王国清追问道:   “什么?尽管跟我说。”   “没什么,只是有人暗暗妒忌我……”   “他们是谁?”   汪小琴忽然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面对这位被人称作悬圃县委县政府一把手的县委书记王国清,她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时在小剧场里排练刘巧儿和其他剧目时的那种自信心,他的脸和上面的笑容虽然看上去亲切和自信,但是,她心里还是不知为什么会隐隐约约感到紧张和害怕。   尽管自己同县委书记王国清此前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私人关系,但不知为什么,汪小琴心里忽然感到,恩,他这么问什么意思呀,眼下只要她提出那几个人的名字,他们很快就会遭殃,这是很肯定的。   县委书记王国清身边的县长(高文泰县长的前任)和组织部长、公安局长等人也关切地注视着她。   “能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吗?”县委书记王国清又问。   “……”   “他们是打砸抢分子吗?”   “不。”汪小琴摇摇头,“他们都是很好的同志,只是平时好象有点儿小心眼。我一直渴望能在评剧上作出更大的成绩来,这次我们剧团排演《刘巧儿》,我终于得到了机会!因为担任主演的应该是小张,可她得了喉炎,呵呵,于是大家就建议由我主演——他们都是好同志!”   “哦,是这样。”   县委书记王国清沉吟片刻,换了话题:   “那么,你告诉我,汪小琴同志,你愿意到县委或者县政府来工作吗?”   啊???汪小琴吃惊地张大了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成功的喜悦和被县委书记关怀的幸福,使汪小琴流出了热泪,但她仍然冷静地回答道:“……恩,我还没敢想,王书记,谢谢您的关怀,这个问题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县委书记王国清皱了皱眉头。   “舍不得你那已经离了婚的丈夫?还是……另有恋人或者对象了?”   他满腹狐疑地盯了汪小琴一眼。   那是一种男人的、充满欲望的、不容反抗的目光。呵呵,这目光令羔羊一般的汪小琴浑身发抖,她知道县委书记王国清已经在心里剥光了她的衣服,像挑选一块市场上的小牛肉那样估价着“值”还是不值。   汪小琴有些吃惊,心跳加快了。她不明白王书记为什么知道得那么多,看来,在悬圃县这块土地上,什么事情也逃不出他的视线。只要他想知道,总有人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好!”   许久,县委书记王国清站起身。   看来,接见似乎应该结束了。但他说道:   “我等着你的答复,汪小琴同志。”   声音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喑哑,沉闷。这是一次突然袭击一般的猝不及防的“接见”。有点儿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本来,汪小琴以为是演出结束后县里主要领导例行公事接待她们全体演员,呵呵,这在特色之下是有传统的,即使是他们县评剧团已经许多年了没有再演出,但过去的经验和电影上的镜头,给他们心里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很深的,领导们都喜欢这么做。   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显示权威性,对于他们这些小演员的关怀。   可是,今天?奇怪呀!   ……   县委书记王国清和他的助手们离去很久了,汪小琴还呆呆地怔在那里。她猜不透临别时县委书记王国清握着她手时眼中闪出的那种异样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呵呵,她只知道,这位威名赫赫的悬圃县老大对自己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应该是?汪小琴一时半会心里也拿不准,不过凭借女人的天生敏感,她心里觉得应该是的!   几天后,汪小琴随剧团下乡巡回演出。   所幸的是,县委书记王国清再也没有召见她。   仿佛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使汪小琴不安之中又有几分心慰。   也许繁忙的县委县政府工作和发展经济已使这个人忘记了自己……   但愿如此!   巡回十九个乡镇演出之后,已经到了年根了,评剧团放了7天假,汪小琴匆匆忙忙返回了自己的老家金山乡。家乡被冰天雪地覆盖着,一片洁白。一切如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乡村田野和大地被一片皑皑白雪深深地掩埋在森林的空隙中……   寒冬里的金山乡,天低云暗,阴风凄凄,大雪飘飘。街道上和田野里的能见度几乎为零。   她的家就在那一片高高低低的街道房子之中……   汪小琴的确长得十分漂亮,尤其是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清秀与婀娜多姿,加上人在县评剧团里是主要演员之一,又喜欢打扮,这在当时及之后的许多方面,都令人难以置信和关注。这也就难怪县委书记王国清第一次看她的演出便被她清纯又美妙的模样打动了……   呵呵!春节之后,汪小琴返回县里上班。   她跟同龄人比起来,由于漂亮的缘故,成熟得比较早,早在她念乡中学时就有一批小混混整天想方设法缠在她身边,要求跟她搞对象,有的甚至于还公开表示想跟她“爱爱”,呵呵!这也就难怪她高中一毕业就匆匆忙忙结婚了……   不过,那是一段不成功的短暂婚姻,前后只有半年,就离婚了。   现在,回到县城后一切照旧,每天早晨,汪小琴都小心翼翼地骑着自己那辆离婚丈夫留给她的破旧26女式凤凰自行车,从自己的租赁房子赶往评剧团。   那天,她的自行车刚刚骑进粗砺的石灰石大门,就听到旁边传达室里有人叫她。她停下车。   “汪小琴,组织部有你的加急信件!”   汪小琴心里暗暗一惊。   妈呀!县委组织部??给我的信件??不会!   我也不是干部呀?即使是汪小琴此前对神马县委县政府或者县委组织部的内部情况包括工作原理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无所知,但平时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人家组织部那是专门管干部的地方啊!我一个大集体工人,怎么会有组织部给我“急件”??!   当时,县评剧团刚刚恢复不久,除了团长、副团长几个人是县里派出指定的干部管理之外,其他的**部分都还属于“大集体”……   呵呵,也就是说,连正式工人,“全民所有制”的铁饭碗都算不上!   不过,当汪小琴疑疑惑惑地接过那个大牛皮纸信封时,一看,心里就明白了……   那是一张县委组织部和人事局的工作调令。   上面用粗黑的中文打印着:   “汪小琴同志:经研究决定,现十分荣幸地正式通知你,你请求调转的申请报告已获县委组织部和人事局的特别批准。请三天内速来悬圃团县委报到。祝贺成功!”   汪小琴又喜又怕,愣在门口大雪里。   团县委?妈呀!哎呀妈呀!   哈哈,呵呵??真的呀!   我神马时候申请过去团县委工作的呀,平时、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大好事呀?   不管怎样,这一消息迅速在县评剧团风传开了,评剧团领导和同事的反应却异常热烈,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钦佩和羡慕之情。是呀,人们毫不怀疑,汪小琴——这位平时根本就不显山不露水的漂亮女人,我考,居然有着通天本领!   太tmd厉害了,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露齿的狗不咬人哈!一些人平时张张罗罗、扎扎乎乎调到这调到那,到今天也没见调成!嘿嘿,可你瞧瞧人家,她从未说起过自己要调往团县委,可今天县委组织部和人事局的调令却已从天而降!   夜里,汪小琴倒卧床上想心思。   汪小琴不仅漂亮,而且最让她自信和自豪的是,她居然有一个肥而不大,美而不骚的性感臀部。呵呵,就是后世人们——老不信们在论坛中所称的pp。这就了不得了……   尤其是在悬圃县那种几十年来一直比较闭塞的山区农业县,领导们喜欢,小混混们当然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臀部对女人而言有多重要?   呵呵,不妨这么说:如果你想当个风头最劲的两性磁铁,将男人倾慕的眼光紧紧吸附在身上,那么它不仅重要,而且值得你绝对细心地好好呵护它。   后世,曾经有日本男星吉田荣作获得过神马“穿牛仔裤最吸引人奖”的称号,原因无它,只因那两半圆满挺翘的小屁股,被裹在紧得不能再紧的牛仔裤里,散发出的惹火激情,着实令每个女人心痒难熬。   那么,当年的悬圃县评剧团的二号女演员“刘巧儿”——汪小琴呢?   女性尚且如此,更何况号称“感官跑在大脑前面”的男人呢?   当时,或许王国清书记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到汪小琴同志的klein牛仔裤为什么后世居然会一下子红得发紫……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卡先生在服装设计上的创意绝不能忽略,这么说,如果缺少了brookshields挺翘的美臀,那么这个70年代的时尚象征肯定会失色几分。   除此以外,许多文人和艺术家也不可自制地受到“臀”的吸引。呵呵,(看来爱美并非一些人的专利,而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共同心理哈!)亨利?米勒在《北回归线》中提到:“我看到她每晚坐在那儿,圆滚滚的小屁股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简直要令我疯狂”……   而19世纪最善于描绘后街女性的画家罗特里克,笔下美臀一律是粉白浓腻,丰腴圆满的臀部与软玉温香的大腿相连,好像要滴出蜜汁般的诱人犯罪……   这就是为什么漂亮女人必须好好呵护她的臀的原因,它可以为美女的性感魅力大大加分滴。   什么样的臀部最完美?这个,大话咱没有专门研究,不敢在这里大话pp。不过,就咱们男人的真实心里来体验,也应该是颇有一点心得:男人对于女性的胸脯有着不同的审美观,有些人喜欢大一些的,有些人则喜爱小巧型的。   但对臀部的认识却完全没有这种现象。无论神马类型的男人,看好的pp都应该离不开挺翘、圆润、结实,这是美臀的三大条件,另外再加上弹性的触感与柔嫩的肤质,呵呵,结合了视觉与触感的美臀,于是乎应该便能瞬间燃起任何一个男人不管多么狂热的xy之火了??   这一点,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后世那些美女明星大腕们,李玟、蓝心湄、宫泽里惠、玛丽莲?梦露,这些名震中外的女明星,个个拥有令人难以抗拒的美臀。它们各有巧妙:李玟瘦不见骨,蓝心湄结实坚挺,宫泽里惠拥有少女般的青春娇俏,而玛丽莲?梦露则以丰腴的外型写下潮流史上永恒的性感美臀物语…   当时的汪小琴便是一例,走在大街小巷,她的背影就是一道完美的风景!   无比诱人的翘臀,加上好看的脸蛋,她为什么就只能在评剧团演刘巧儿,而第二百零零章、女人机遇   悬圃县晴空万里,湛蓝澄澈,阳光普照。   然而,天气却出奇地寒冷。   正是薄暮时分,夜市的大街上人群熙攘。人们排着队,正在购买正月十五必需的食品……   尽管悬圃县改革开放形势正在大踏步地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巨大的现实也摆在悬圃县人的眼中,由于之前很多年农村不让养猪不允许这个那个,加上大量地宰杀耕牛,人心浮动,使城市春节和十五食品供应一度处于半瘫痪状态。   再过几天,海关上面19xx年新一年正月十五的钟声就要敲响了。   位于建设大街中段的县评剧团里,还没有正式去团县委报到上班的演员的汪小琴正在认真排练。这将是她在该剧团的最后一次告别演出,之后,她就要卷起行李,带上档案和工资关系去团县委报到上班了……   悬圃县最高层次的“新年团拜晚会”即将在这里举行。   呵呵,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汪小琴将在评剧《打渔杀家》首演式上担任女主角。她渴望最后的告别演出一举成名。   这所戏院前身是1784年法国一家私人演出团体集资建造的专门为当时的贵族演出洋戏所建造的,不要忘了,悬圃县虽然很小,而且天高皇帝远,不管是距离京城还是省城,都是千里迢迢,望山跑死马,即使是坐车,也得跑上一天,如果说要是搁步量的话,累死个人也得三五天五六天才能走出大山和莽莽苍苍的大森林……   但它的另一个垂危的自然条件就是毗邻x国,处于边境地区,因此外来文化和游客多如牛毛,常年络绎不绝。   当年,法国人建造这座如今看来早已破败不堪的小剧场的时候,却是非常之豪华和气派,它不仅拥有1200个座位的宏大场面,同时也是一座拥有200年历史的文化博物馆。呵呵……   一代代活跃在这个舞台上的当地土著人杰出“艺术家”们,成为点缀悬圃县艺术星空的夺目星群,显示了这个边缘县城艺术的不朽与永恒。1949年被收归中华人民共和国悬圃县政府经营,后两次毁于大火,1988年重建。改革开放后改为评剧团。   评剧团对面,是行人如织的宽阔广场。   正门的八根大圆柱,巍峨耸立,显示着法国建筑风格的悠久与宏伟。   一辆小轿车停在门前。   从里面下来一位年轻的县政府干部,应该是秘书科长之类,跑步穿过大门和空荡荡的座位。   他找到戏院负责人,然后同他一起找到正在排练的汪小琴。   “汪小琴吗?”   “是呀,是我。”汪小琴睁大眼睛,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忽悠忽悠,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加活泼烂漫……   呵呵!   年轻官员将一份红色请柬交给汪小琴。   汪小琴惊奇而困惑地睁大眼睛,上面印着:   县委县政府邀请光临新春佳节十五酒会时间:19xx年x月xx日地点:县委礼堂宴会厅敬请回复……   汪小琴看后嫣然一笑,说道:   “哎呀妈呀……谢谢!谢谢哈!”   那位年轻官员伸手要回执,汪小琴交给他。   由于评剧团的特殊地位,(呵呵,这是当时悬圃县唯一的专业文艺演出团体)使在这里工作的演员有机会经常参加县委县政府领导举行的艺术活动。比如说神马刚刚兴起的招商引资酒会、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誓师大会、创建文明城市主题演讲酒会……   汪小琴虽刚刚接到调到团县委工作调令不久,但组织关系和档案神马滴还在县剧团,不过之前她也曾多次参加了包括庆祝……庆贺……什么的纪念晚会等一系列重要演出,县委书记王国清也在包厢里频频露面,并且始终用目光追逐着她。   不过,被邀请进入县委做客,这还是第一次哈!   汪小琴激动得无以复加,竟当着那位官员的面,在请柬上很响地吻了一口,呵呵,就有点儿象后世一些主流演员的那些举动差不多,对于这个,相信一般人不用学,也是无师自通滴!然后她下意识地用手将它高高地举起……   呵呵,这是县委领导重视的标志,也是一种身份和荣誉的入场券哈!   政府官员笑笑,转身离去。   她泪如泉涌。   多愁善感的女演员汪小琴,激动的心情是复杂而微妙的。既有对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崇敬与对自己好运气的渴望,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紧张。   我考,呵呵,能不紧张么??对于一个年轻有为的漂亮女性来说,24岁,也许她内心世界的感受更为重要,然而,对于一个离婚女人的未来,她似乎又不敢相信好运气真的会这样轻易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真的吗?真的吗?她一次又一次地暗暗询问自己。   但是,这一切却似乎真的在一夜之间降临。   ……   正月十五夜,《打渔杀家》演出结束后,汪小琴匆匆卸妆,然后精心打扮了一番,钻出剧场,呼吸着清新的夜晚凉气。   一辆县政府派来的“北京二号”吉普车(呵呵,当时已经算是不错的车了,能坐这种车也是身份的象征)已经在评剧团门前静候多时了。   汪小琴真切地感受到了权力与荣誉的存在。刚刚雷动的掌声尚未在耳边散尽,眼下一名干部已经替她拉开了车门,她钻进去。   满月当空,银华铺地啊,嘿嘿。   “二号”飞驰而去……   按级别,这种当时自产的“高级”“二号”吉普车只有部队领导或地方领导职务的人才可以配备和享用。这种车的车身宽而短,兼顾了舒适性和安全性,异常坚固耐用,是那个刚刚改革开放代初生产的车子型号,像一种老式的“美式吉普”或“帕卡兹”。   它的独特之处除了舒适之外,更重要的是底盘非常牢固,钢板弹簧比一般名牌货多一至二块。   呵呵!纵然从天而降,只要四只轮胎着地,仍有一线生机。   那天晚上,汪小琴穿着一件黑天鹅绒长袖紧身呢大衣,足下是黑丝高跟鞋,颈脖上套着一串珍珠项链。呵呵,这个东东,后来有消息人士称是汪小琴她奶奶——一位曾经在解放后遭到清算的老地主婆的家当留给她这个漂亮孙女的……   当汪小琴进入宴会厅时,看见县委县政府领导的媳妇爱人老婆妇人们个个打扮得雍容华贵。   恩,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不属于这个圈子——虽然她们仿佛并不丽质天生,然而她们却是个个显得雍容华贵,彼此争妍斗艳。   她哪里知道,她本人一亮相更美得令人一见倾心,过目不忘哈!   宴会来宾约一、二百人。神马当地驻军部队领导、神马铁路分局领导、神马xxx军队医院领导、神马当地国有大企业钢铁公司领导及其夫人老婆们,男士身着军服者不多,穿刚刚兴起的西装革履者居多,不像女人们那样争奇斗狠。   县委宾馆服务员身穿制服,手捧“五粮液”和香槟酒盘,站成一个圆圈。   汪小琴的目光穿过厅堂,瞥见了那个人。   呵呵,县委书记王国清正与一群驻军领导交谈。一见汪小琴进来,竟丢下他们迎上前来。   “哈哈,小汪哦,你比王母娘娘还漂亮哈!恩,漂亮,真漂亮……”   汪小琴让他上下打量得一时很不好意思,他在她耳边轻轻赞赏道。   “谢谢!王书记,祝您新年快乐!我这里给您拜个晚年了……嘿嘿。”   “是的,我非常愉快!你看,咱们悬圃县当地这些领导都在这儿!今天晚上,县委、县政府领导都很高兴啊……”   县委副书记、县长、**主任、政协主席和一些地方国有大企业领导及驻军领导将目光投向他们,许多人都认识她,看过她的评剧,向她招手致意,汪小琴赶紧笑逐颜开地向他们问好,大厅里的铃声响了。   宴会开始。   汪小琴以前哪里参加过县委县政府这么隆重的宴会呀???她暗自祈祷,哎呀妈呀,千万别跟这位令人畏惧的县委书记王国清坐一席啊。恩恩,要不的话,我可能今晚都不敢张嘴,不会饭饭儿了……   然而,事与愿违,她恰恰被安排在县委书记王国清和县长旁边——对面,是驻军领导、大企业领导,不知为什么,王书记的爱人却坐在另一边。这使惶惑中的汪小琴平添了一些不安。妈呀,这是干哈呀??   她对同桌的这些本地的“大人物”都有似曾相识之感。这些衮衮诸公的尊容,她从小就在上学念书的路上或者神马大会上无数次地见过。如今做梦般地坐在这些“大人物”当中,她感到既自豪又拘谨。心里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好象塞进了一只小兔子……   县委书记王国清象个值得尊敬的长者那样,他微笑着,发表了热情洋溢耳熟能详的过年话祝酒词之后,坐下,自己吃的很少,几乎不喝酒,却颇为慈祥得体地亲自为汪小琴布菜。呵呵,这让一直忐忑不安的女演员心情更是紧张得不行不行了……   不过渐渐地,她就似乎接受了这一超规格的礼遇,放松了许多。   “喝点香槟。”   “不,谢谢。”她回答,不好意思地摇头,“我不沾酒呀。”   “真的?太可惜了。”   她瞧着他,心中大惑:“为什么呀?”   “喝酒也是一项革命工作嘛。没听说吗,凡是参加宴会,都要祝酒敬酒——从现在起,小汪呀,你就要有意识地进行这方面锻练,这次县在决定调你到团县委来工作,就是从多方面考虑,你要心里有数,要为今后担当重要的工作做好准备。”   “重要工作?”   “是的。呵呵!”   县委书记王国清神秘在一笑,站起身,突然大声向对面的爱人喊道:   “喂,老婆子,你也来喝一杯!”   爱人愣了一下,脸色突然猛地胀得通红,白了他一眼,怒了:   “我不是你的什么‘喂’!”   “我没名字呀???”   说罢,在所有宾客的惊愕中,县委书记王国清爱人愤然而去,退出了宴会厅。哈哈,王书记开始还一愣,愣住了,她的这一手,我考,让情绪一直很好,甚至于慢慢达到或相当于达到——处于某种巅峰状态的县委书记王国清一时半刻竟然有点儿张口结舌……   他忽视了在这种隆重的场合,应该遵循当地风俗习惯,叫“爱人”的名字,或表示亲密的爱称。   我考,一高兴,砸了……   这当然让从来就认为自己是神马附属物的爱人好像感到受了羞辱……   愤而退场。   ……   万没想到,汪小琴看到这一切心里暗暗吃惊,呃??肿么了?这是肿么了呀??虽然这事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她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感到某种不安。她甚至有点儿后悔,不该来参加这样的酒会,她自己本来就只是个小小的评剧演员,就不是属于这些人的呀??   看到娜杰日达离席而去,善解人意的县长爱人随即也匆匆忙忙起身跟了出去。   呵呵,她同样以女人特有的敏感和善良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帮助一下自己的好朋友,让她开心一些。当然了,从某种方面而言当然也是帮助县委书记王国清,别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太掉面子了……   欢乐的宴会厅鸦雀无声片刻之后,重新热闹起来,汪小琴花了一小时时间,认识了一批县委县政府领导和前来参加新春佳节团拜会的其他大企业和驻军领导等权贵人物,并与他们进行了交谈。   其中包括县长、**主任、政协主席、组织部长、宣传部长、驻地军分区司令员、悬圃钢铁公司总经理……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   呵呵,好时机!   人们纷纷离开县委宾馆大厅。汪小琴在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忽然感觉到插在衣袋里面的手有点儿不对?恩!她随后就在大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便条,她好奇而疑惑地掏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在后院大门旁边有汽车等你。司机会带你到一个幸福的所在。注意!保存好此条。”   没有称呼。亦没有署名。   但她知道他是谁。   汪小琴的心怦怦乱跳。思想上激烈地斗争着。她知道这张普通的小纸片意味着什么,逃避现实不是好办法,拒绝也不行,看来自己别无选择,只有按照便条上的指示去做——她清楚写这张便条的人在悬圃县这个屁股大的地盘上法力无边,谁也逃不出他的手心滴。   宾客们正潮水般退去。   汪小琴却呆若木鸡。   哎呀妈呀!心里一直又渴望又担心的可怕的预感不幸言中了,今晚,这位强有力的土皇帝终于在今夜伸出了巨手。   不行,前面说了,这里忽然觉得还是得继续说说汪小琴同志的美臀,不然的话,既对不起她的细心与美丽,也对不起王国清书记对她的一番苦心孤诣。呵呵,想让臀部变得结实,避免松驰与下垂,首要饮食原则是必须减少动物性脂肪的摄取。   恩,这一点,汪小琴的确是颇有心得,她从不食用过多的红肉、奶油或ru酪,那些东西不仅易使血液倾向酸性,让人易于疲劳,也会让脂肪囤积于下半身,造成臀部下垂,所以,对于美丽和美臀几乎可以称为无师自通的汪小琴来说,她平时主要是以大豆腐、干豆腐、水豆腐之类来进行保养……   哈,这些食物恰恰在农村有得是,不值钱,又便宜又有此妙用,原植物性蛋白质丰富哈……   另外,她也喜欢吃热量低且营养丰富的海鲜为主食。比第二百零一章、荒诞不经(上)   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在转椅里转了几个圈,然后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红塔山牌”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烟雾慢慢腾腾从他口里飘出,旋上头顶。   云南出产的这种香烟味道很浓,尽管比较廉价,提神效果显著,十分受夜间工作的人喜欢。   呵呵,当然了,这种烟在当时已经算是全国最好的香烟了,说廉价只是指当官的而言,对于普通老不信们,领导同志的一包烟就相当于或大于普通苦力两三天的工钱!   他这一天的工作还远未结束。   或者说,新的一天工作已经开始。   看着立在墙角的老式竖钟,四点一刻了。   有一段时间,从每天凌晨开始,他的工作就运转了。三点,对外招商引资的两个小组工作人员准时把收集整理好的电讯及各种重要情况上报,由一名秘书分别整理成二份(大号字母)供县委书记王国清阅读的当日情况汇报清单,送分管副书记审批和签字后,准备呈交王国清书记。   七点钟,县委书记王国清上班前,由办公室出发经东门进入县委宾馆,亲手交给王书记办公室夜班秘书,由他放置在县委书记王国清在下阳宾馆长期包间的办公桌上。   县委书记王国清对这两份《情况汇报》兴趣盎然,因为县政府招商引资的大量信息电讯都牵涉到悬圃县域经济和社会发展。   而蒋申远似乎永远也不知疲倦。   他堪称是县委书记王国清绝妙的“助手加亲信”。   他又被看成是一个搞骗术的大师。   此刻,蒋申远丢掉烟蒂,坐正身子。   呵呵,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薄薄的绿色卷宗夹子放在面前。他事先已把汪小琴的简历从公安局保存在户籍档案中的材料抽了出来。这份简历很短,但是说明问题。   “梆、梆、梆!”外面有人敲门。   蒋申远主任知道是谁来了,他正正领带。   “请进!”   进来的是一位丰满性感的年轻姑娘。她是县委办公室夜间值班机要秘书,合体的衣服并未遮掩住她的美丽和丰满韵味,一双黑而大的眼睛和一只小巧的鼻子,构成了一幅小家碧玉的美女图。呵呵,配上身上的紧身工作装,屁股和胸部尤其突出。蒋申远主任望着她,一时竟忘了说话。   “蒋主任,你没睡呀?嘿嘿……这是刚刚收到的一份文件。”   机要秘书将一份文件夹轻轻放到桌上。   “县政府办在香港传来的报告。”   “哦,小谢,为什么不坐呀?坐坐坐……”   “不,谢谢主任。”   “等等!”   转身正要离去的机要秘书惊讶地站住了,回头看他。   “还有事呀,蒋主任?”   “呃,当然。我是说,我想跟你……谈谈。”   “跟我谈?”   十九岁的小机要员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嘴巴微启,既紧张又有几分意外喜悦。她的父亲原是党校副校长,她能进县委办公室当这个机要秘书也算是个俏皮活,父亲退休后,她更加勤奋努力了。虽然只是高中生,但头脑清醒,也比较聪明伶俐。   蒋申远主任给人的印象历来是阴沉而严峻的,此刻这个令人感到可怕的大人物要谈什么?加入党?还是派我去出差呀?   “请坐,坐,”蒋申远主任再次说,“小谢。”   “谢谢。”她坐下了。   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倒了两小杯省城某公司出产的高级葡萄酒。一杯递到女部下面前,一杯留给自己,呵呵,他微微一笑,回身顺手一按桌下电钮,办公室门自动锁上了,而护墙板则顺着墙面滑动开了,露出隐藏在后面的一个双面镜。   那是一面经过光学处理的玻璃,一面跟镜子一样,只能照见自己;另一面透明和玻璃一样,可以看清对面的东西。   “蒋主任,您……”   “哦,没什么。不要怕,来,喝一杯。晚上工作累人,你年龄又小,要注意休息……”   “恩!”机要秘书点头,又说:“对不起,我……不会喝呀,蒋主任。”   “在我这里,你会的。呵呵!”   “不不——”   “你看看,呵呵,哎,你呀,你呀,没事儿……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我们却能看得见别人——快来,宝贝儿!”   “哎呀妈呀!蒋主任,您、您干哈呀????……”   小鸟一样的机要秘书喊叫着,惊慌地躲避着蒋申远主任的捕捉。而外表冷酷无情,骨子里却荒yin成性的这个正人君子此刻则像一只发情的秃鹫,张着翅膀红着眼睛左扑右抓,葡萄酒也扔掉了……   我考,呵呵!木办法,他盯上这个大屁股的小姑娘已经很久很久了。虽然他和她的父亲过去是多年同事,又是多年朋友,总在一起开会或喝酒,可是,既然王国清书记可以把评剧团的女演员汪小琴弄到县委宾馆和山区别墅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的天下玩玩这小娘们呢——呵呵,这小娘们可真令人动心!漂亮极了,定是个外秀内慧的尤物,瞧,身段多柔美!大腿和屁股更是耐看,上了床不知是啥滋味呢!   “放开我!蒋主任,蒋申远,求求您了——”   机要秘书已被按在了墙边的软床上,她拚命挣扎着。由于床面颤动幅度太大,小个子的蒋申远主任一时还无法得手……   他气喘吁吁。   她乱抓乱挠。   “你这小姑娘!”   “你这小姑娘!!老实点,别……”   蒋申远气极败坏地用拳头捶打着身下的尤物,一边撕开了自己的上衣和裤子。   “想进看守所吗?是不是!是不是!!”   哎呀妈呀!……左右挣扎,来回换气,机要秘书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支撑不住了。   她吓得发疯,那会死在里面的。   “乖乖地给我脱,自己脱!”   蒋申远主任直起身,扯扯裤带。   他呼呼喘着。   机要秘书已绝望,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以后的工作,心里不愿意,可是……想了想,开始哭着解衣。   “告诉你,王书记也有情妇……”   “胡说!您胡说!我不许你胡说八道!”   机要秘书惊呆了,本能地大声抗议。   “他是一个正直严厉的人!不许您污辱他……”   蒋申远主任阴险地笑着,重新扑上去。   这时,办公桌上铃声大作。   蒋申远主任不理睬,裤子已扒掉。   铃声不绝。   “该死的!”   他恼羞成怒地望一眼桌上。   一惊!是那部红色电话机。   它是县委书记王国清的专线。   “唉,你这该死的小**,你是怎么回事??恩!好……好,算你好运气!”   蒋申远主任边咒骂着边提着裤子跑过去。扣上裤带,拿起话筒:   “王书记,我是蒋申远。”   “请你过来一下。”   “马上?”   “马上!”王书记说。   蒋申远主任扭头瞟瞟已经重新穿好衣裤,仍在床边发抖的机要秘书小谢。看看表,时间已近七点钟。   他狠狠地瞪着女部下。   “你可以走了,你走,小谢!”   机要秘书向门口退去。   “把你的衣服拉拉直!别那个样子就从我办公室出去……”   蒋申远主任说。按了一下电钮。   护墙板滑回。门锁自动打开。   “小谢啊,”蒋申远忽然笑容可掬,说“你听着,刚才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胡说八道,若传出去,让你的父母到看守所去见你!你明白吗?”   机要秘书点点头匆匆忙忙走了……   十分钟后,蒋申远主任走进正阳宾馆王国清书记的核桃木办公室。   “您叫我,王书记?”   “是啊,坐!”   “什么事?”   “你这个混蛋!混蛋,你懂吗?就是什么事也不明白的人。”   王国清书记微笑着。   蒋申远主任却不敢吭声。   王国清书记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前踱了几步,将早已熄灭的半截香烟在烟灰缸里叩叩,又在烟盒里抽出一支拿在手上,却没点燃,重新放在烟缸里面,回头问道:“你找过汪小琴?”   “恩,是的,按照你的指示。”   “可我让你审查她,没让你羞辱她!”   “这个女人什么也不肯说……”   “别跟我说这些!这是你的无能,失职!”   “是!”   “事情没办好,反倒让她在半夜里对着电话跟我大吵大叫……”   “对不起,王书记。”   王国清皱着眉头,半晌,点燃了烟抽一口叩掉烟灰,再放下,有点儿郁闷地长长吐了口气。   此时,正阳宾馆靠近大街的王国清书记的办公室里充满阳光,太阳已从灰暗的悬圃县上空升起,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大街上往来的汽车和穿着各种服饰匆匆上早班的灰色人影。   “那件事怎么样了?”   蒋申远主任立刻将随身带来的文件夹轻轻放到王国清书记面前的一张台几上。   “都在这里。”   “说说看。”   蒋申远主任开始机械地回答:   “根据你的指示,我将对任何一个与你有接触的女人和与她有关的一些人进行极其严格的审查和监控——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这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为此,我安排了一个人来做这件事。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考察一下汪小琴以前的个人情况。这一切,都是出于对县委自身的工作和影响考虑……”   王国清书记沉吟不语。   他是个性格复杂而多疑的人,尤其掌握了悬圃县的最高权力以来,他什么人都不相信,包括跟他最亲密,对他忠心耿耿的秘书,他总以为有人要背后搞他,打他的小报告整他,或者把他的行为不端写成文字向上面市委或市纪委举报……   他当然更怕有人背后向省委省纪委举报他。也担心县委县政府其他领导了的一些事情后夺取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呵呵,毕竟,现在他是一把手!   而他这个一把手来之不易,如今悬圃县大权在握,轻易当然就不会让它随随便便失去。同时,他又离不开女人,这样一来,跟他有性关系的女人便雪上加霜。   一方面,他需要她们,需要她们在床上满足他的各种要求和好奇,缓解繁忙的县委各项工作和活动带来的巨大紧张和疲惫不堪,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另一方面,她们又成了他的眼中钉,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们,把她们视为对手派来的“奸细”或上级反贪机关秘密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定时炸弹……   呵呵,如果真的是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就会要了他的命。对此,他忧心忡忡。同时,县里一些**告状的老不信们的阴谋也不得不防。   “这个女人很狡猾。”   他喃喃地咕噜道。   “我也这么想,王书记。”   “昨晚他都说了些什么?”   “她什么也不肯说。态度傲慢。”   王国清书记厌恶地自语道:   “哈,她是把我做为保护神了!”   “是的。”   “可说实话,我的确离不开她,跟她在一起,我会觉得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肉,肉,肉。p,p,p,你懂吗?”   蒋申远主任忍不住掩口而笑。   “不要笑,蒋主任!是这样。这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我是说,这十分重要!偈我这个身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我的年龄也不算年轻了,可我既离不开她,又弄不清她的真面目。你们要进一步对她进行甄别。”   “恩,好,王书记,我知道!”   “无论如何,要弄清楚。她的材料带来了吗?”   “在这儿,王书记,你看。”   蒋申远主任指指台几上那份薄薄的档案文件。   “我要你介绍!念……”   ……   在xx社会正式规定的各种制度之外,在种种明文规定的背后,实际上存在着一个不成文的又获得广泛认可的规矩,一种可以称为内部章程的东西。   呵呵,恰恰是这种东西,而不是冠冕堂皇的正式规定,支配着现实生活的运行。   久而久之,“潜规则”就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一种人们的行为习惯,而明规则实际上则成了一种装饰,一种假面具。   记得学者吴思在《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一书中对“潜规则”作了如下定义:   1、潜规则是人们私下认可的行为约束;   2、这种行为约束,依据当事各方的造福或损害能力,在社会行为主体的互动中自动生成,可以使互动各方的冲突减少、交易成本降低;   3、所谓约束,就是行为越界必将招致报复,对这种利害后果的共识,强化了互动各方对彼此行为的预期的稳定性;   4、这种在实际上得到遵守的规矩,背离了正义观念或正式制度的规定,侵犯了主流意识形态或正式制度所维护的利益,因此不得不以隐蔽的形式存在,当事人对隐蔽形式本身也有明确的认可;   5、通过这种隐蔽,当事人将正式规则的代表屏蔽于局部互动之外,或者将代表拉入私下交易之中,凭借这种私下的规则替换,获取正式规则所不能提供的利益;   6、在潜规则的生成过程中,当事人实际上并不是两方,而是三方:交易双方再加上更高层次的正式制度的代表。双方进行私下交易的时候确实是两个主体,但是,当他们隐蔽这种交易的时候,就变成以正式制度为对手第二百零二章、荒诞不经(下)   由肖子鑫记录在案的一些有关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传说很多,呵呵!   不过,咱们不能离开主角肖子鑫太远,但又不能不写这些故事,因为种种原因,悬圃县委在高文泰书记之前,毕竟是王国清时代。   现只摘其要者,略提一二……   那段日子,王国清书记的心情十分爽日子过得很惬意。   他发疯地喜欢评剧女演员汪小琴——如今的团县委副书记。   那种肉体的、复杂的爱,无以言表,只可意会。   王国清书记在县城有两套房子,在市里和省城各有一套房子,另外,他还长期由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给他在正阳宾馆和县宾馆包租了两个大套间,作为他为人民服务和谋幸福办大事的办公室。这两个办公室挺有意思,是县委书记在县委县政府大楼三楼里把头那个大办公室之外的“办公”所在!   呵呵,这在后世的今天或许早已不算神马了,见怪不怪,甚至于会让平级的官员们暗中笑话。   是哈……   但在当时却已经让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一个小小的山区贫困县的县委书记一个人就占有了这么多的办公资源,而且全部是上等的办公条件,那一般得在里边办神马事,办多大个事哈??恩,老不信们不懂,不懂没关系,他们根本管不着这一段……   不过,就在王国清跟汪小琴好得如漆似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热烈时刻,发生了一件对于王国清书记个人而言十分不幸的事情。   他的老母亲死了……   县委书记遭受到人世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将所有的爱倾注在女儿和女演员身上,他不喜欢自己的老婆——某局的副局长,他认为她只是个女强人而已,土八路,走路风风火火,说话粗大嗓,过去还可以,但是随着时代气息的越来越开放搞活,呵呵,他对爱人早已没有多少兴趣了,又不能离婚……   他对小儿子也很失望,女儿和女演员汪小琴成了他生命的闪光点。   偶尔,他更需要汪小琴。   自从老母亲去世后,虽然他收了很多礼(现金,据说大约有七八万元,这在后世的今天也会让人笑掉大牙,如今一个村长红白喜事收礼大概也会比这高出不知多少倍!不过当时已经让人感觉他太厉害太牛逼了——呵呵,一个老母亲的丧事一下子就能收入这么多钱,普通老百姓得一家人辛辛苦苦干一辈子也挣不到哈)……   然而他的心情仍然从未有过地沉重,过去,小时候还是穷苦孩子时,是老母亲一把一把将他们兄弟几个拉扯大,不容易!   而现在他当上了悬圃县一把手了,没几年,老母亲基本没享受多少他这个儿子给她带来的巨大人间享受和好处呢,居然死了。丧事过后,他不再希望听到人们嘴里提到他老母亲的名字,他也不想再在自己的几个办公室和别墅里玩女人。   这个,跟心情关系太大,太重要了……   不久,他搬到了县委为他新修建的别墅——位于悬圃县郊区另外一个地方的太康别墅。   在那里,他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让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将原来在森林别墅为他们一家人服务多年的服务人员全部撤换,他们换成了蒋申远主任挑选的县城妇女人员。   他常常痛苦地思索,母亲到底为什么那么快就去世了?现在这人,看上去都挺好的,可是有些病一旦发现便为时已晚!这似乎成为了一个永久之迹。   但是,他心中痛恨一切此前与之有关的人和事,比如在那次宴会上爱人气愤地离去后,随后跟出去的原县长妻子和另一个副书记爱人。她们在一起到底说了些什么?还有爱人的二哥,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把爱人教唆坏了的,她跟老母亲后来简直有点儿势如冰炭,水火难容……   但是,无论是爱人,还是她二哥,由于他们之间人所共知的特殊关系,王国清书记感到暂时都无法追究这些人的“罪过”,只能一个人暗暗伤神。也许正是上述原因,他与县长夫妇的关系渐渐疏远,跟曾经亲近的爱人亲属们也来往得很少了……   更多的时候,晚上王国清书记不工作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地方的时候,会把自己关在别墅的房间里,看看文件,而每到这时,他的思想就会溜号,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可爱的小情人汪小琴,呵呵……木有办法,太tmd迷人了!   当然了,也会常常想起在森林别墅度过的那些日子。那是多么令人留恋的日子呀!那时候,老母亲还没有死,家里常常是高朋满座,无论是森林别墅的老邻居、老同事县长xxx夫妇、县委副书记和其他一些人,还是蒋申远主任、秘书等人,都会受到好客而善良的老母亲的热情接待,为他们准备美食……   大家凑在草地上欢歌笑语,在电视节目和儿子、女儿一帮同学的手风琴下一起跳优美的东北大秧歌……   所有一切,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自从那天晚上知道高文泰要从市政府调到悬圃县当县长之后,王国清书记的心情便更加糟糕!   人类社会是一个文明(与野蛮时代相比)的制度,要维持正常运转,靠的都是“规则”;从政治、经济、文化、思想、生活等方面都需要规则;现行的各种法律、法规、规章制度、条例,以及各级部门的文件、通知、告示都是“规则”。   大到世界性的、全国性的、各省市的、各党派团体的,小到各县、各乡镇各单位、各部门、各乡村、各社区……   呵呵,都有规则,都需要规则。   而中国人又不喜欢排队,更不习惯排队。其实官场干部调动包括一些人升迁,排不排队,如何排队,看似小事,但它能从一个角度反映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发展状况、价值观念、道德水准、风俗文化等等,其中蕴藏的意义却很大。   尤其是象悬圃县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山区小县,农业大县,谁当县委书记、谁当县长,排队实际上是正义与公平的象征,是对规则和秩序的认可。   但是做任何事情都“不排队”,在我国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尤其是改革开放政策实施以后许多事情“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的时候,无论在官场还是民间,往往是一种被许多人推崇的成功哲学。   这从民间流传的俗语中就可以看出来,什么“胜者王侯败者寇”、“英雄不问出处”、“脸皮厚吃个构”、“规矩都是人定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等等。呵呵,就是???   排队状况如何,同时也是一个社会政治秩序状况的反映。   比如提拔干部的排队方式应该是考察一个人的德才勤绩;一个工程让哪个企业去做排队方式应该是看这个企业的能力和工程质量如何。如果不去“跑官”就得不到提拔,不去“操作”就得不到项目,谁还会去排队呢?   而悬圃县原县长xxx跟王国清书记的个人关系过去一直很好,但是由于王国清的多疑,一直想平安过渡,等到王国清提拔到市里他来接任县委书记这个老大角色的想法,仅仅是因为上次他的爱人当众退出“正月十五团拜会”的宴席,而县长妻子跟出去劝解……   结果引起了王国清的猜疑和极大不满,弄得原县长心灰意冷,工作没法干,跟市委书记提出了要调走……   才有市委书记和市长派组织部考察准备任命原市政府副秘书长一事!   tmd!   这是王国清书记感觉自己最为失算之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因为种种原因,他早就认识并知道市政府副秘书长是个强势人物,不好斗,他要来悬圃县,自己早晚不保……   如果不按规则做事,就处处碰壁,按规则做事则处处顺利,那么谁还能不去排队呢?   有形的不排队其实是隐藏在官场和社会生活后面的无形不排队的反映而已。   呵呵!   现在中国给人的感觉似乎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话语权,尤其是那些垄断行业。另外,大小官员的话,也可能成为某些事存在的依据和基础,并在一些时间段落形成蔓延。   这种哪行那个官场都是爷的现象的呈现,说明了规则本身的缺失。   而即将来悬圃县当县长的高文泰,正是当初王国清书记最大的心病之一……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则这个东西,越来越被人看重,这是好事。治国有规则,玩麻将也要有规则。规则面前人人平等,人人玩规则,行行玩规则,事事玩规则,其中真规则不少,假规则也浑水摸鱼。   可是,恰恰在许多地方今天这个规则,明天那个规则,根据个人需要来制定规则,这已经越来越成为官场中人的拿手好戏,他王国清是怎么上来的,别人不清楚,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让丑陋的个人私货披上规则的堂皇外衣,成为如今的悬圃县真正的“一把手”,老大,委实成了包括王国清自己在内的许多官场“游戏”高手的高级游戏,所以后世的某些潜规则才会有一个时髦的词:游戏规则+潜规则。   规则成了一场游戏。   好了,貌似又有点儿扯远了。现在,除了召见汪小琴之外,他一个人忍受着孤独,在沙发上看文件,有时候夜里就在沙发上睡觉,这里那里,到处都堆放着大量红头文件、书籍和文字性的东西,他不要服务人员清理,他似乎随时需要它们。   在王国清书记孤独的内心深处,这些日子时常会想起几十年前初恋时的一些有趣的往事,幽会时,十几岁的爱人因为太紧张,衣服脱不下来,王国清书记便温柔地帮助她;另一个场景中,正在洗澡的王国清书记调皮地把新婚爱人一把拉进浴缸。呵呵!   没有人理解,在他身体不适的时候拒绝打120叫医生,只是自己从卫生柜里搜寻一些小药片,用温水把它们送进喉咙,所有人都不敢试图阻止这位一把手这样做,他们只能担心地注视着,偶尔还会看到他将温水里滴上几滴碘酒喝下去。   凌晨,王国清书记睡得正酣,电话骤响。   一般而论,这种时刻是没有人敢来惊扰他的,除非县里发生了大案要案。他被惊醒后滋生疑虑,朦朦胧胧中瞥一眼床头钟,时间刚好三点整。   他抓起话筒:   “谁呀!”   对方开始讲话,声音很细。   王国清书记开始清醒,后来一下子翻身坐起,心头怦怦乱跳。“你说什么?”电话是蒋申远主任打来的,也许只有他头上才有一根直通权力顶峰的天线,他的声音听上去细而尖,有点儿象女人,娘娘们们滴。   他报告说,县长xxx可能要挪窝了,有小道消息说市委书记和市长大概要让原办公室副主任高文泰到悬圃县,来接xxx这个角色……   “真的么!你听谁说的,这些该死的杂种……”   “息怒,王书记,还有比这更阴险的事情呢……”   “还有什么事?”王国清粗声问。   他瞥瞥汪小琴,身边的汪小琴显然是也被他刚才的声音惊醒了,这一消息几乎令他狂暴。   “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意思我不好猜测,”蒋申远说,“但他们可能另有想法和安排……”   “那么你是干什么的?白吃饭的吗?蒋主任?”王国清书记不高兴地吼道,“你这头猪啰!仅仅知道《情况汇报》是不够的,你明白吗?光知道跟我要官,要饭吃,要女人!遇到这种事,只会跟我报告,搅我好梦,却拿不出一点有效办法!”   “我怎么办呀……市领导的事情你都说不上话,我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   “那你就什么也不干?!”王国清书记余怒未消,厉声斥责:“我要的是具体信息!任何想干这种蠢事的人,任何想要推翻我的叛徒,都要将他们毫不留情地先处理了——无论他们将来是不是高文泰的人,也不管他们是否已经开始行动!你明白我的话吗?”   “是,我明白,王书记。”   大发雷霆后,王国清书记突然问道:   “这个消息准吗?”   “肯定准,至少……万分之七八十。”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再想办法!此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   “好!”   摔下电话,他再也睡不着了,呼呼喘着粗气,抓起烟斗,点燃。   汪小琴惊醒后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埋在被子里。   后来,汪小琴试探着询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只是黑着脸躺在床上默默不语地抽烟。   烟斗飘出的蓝色烟雾一团团遮住县委书记的脸孔,只偶尔露出一双熠熠闪光的眼睛,犹如一尊无声雕像。但那不断眨动的黑色睫毛,又分明告诉汪小琴那是一只随时可以撕裂对手脖子的雄狮,一具活着的魂灵。   活人的魂灵!   呵呵,在认识县委书记王国清之后,汪小琴听到许多有关他的故事。有人告诉她,王国清书记不仅是一块悬圃县“久经考验”的“钢铁小王国清”,“不可征服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富有爱心和情趣的人……   繁忙的党务、经济建设和大量的招商引资闲暇之际,他喜欢和女儿一起在阳台上养一些小动物(小儿子在校住宿,他也不太喜欢这个任性的儿子),比如在笼子里养小刺猬、在瓶子里养花斑草蛇,还在花园里养狐狸,在树丛里养秃鹫。   恩,还教女儿骑自行车、打汽枪,与她们一起玩捉迷藏游戏……等等。   这些传说,让女演员感到有趣和温暖。然而,她眼睛中所看到的王国清,却不是这样子的,第二百零三章、情感折腾(上)   此刻,汪小琴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惊醒。那声音来自窗外,极细微,可她仍然吓得啰嗦。   “谁?”   她大声扎呼着。   风声。无人回答。   细小的声音也消失了。脑子里塞满了可怕的回忆和癔想,肚子里翻江倒海,那些酒隐约仍在起着作用,难受得要死。似乎要呕吐。   汪小琴坚持着从床上爬起来,乍着胆慢慢靠近传来响声的那个窗口。掀开窗幔一角,外面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清。   她立在那里,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太紧张了?还是刚才在做梦?   无论怎样,她再也睡不着了。   躺回床上,关了灯,睁着大眼在黑暗中胡思乱想。她深深地感觉到,尽管有王国清书记的存在,但自己仍常常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在劫难逃的恐惧感!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恨他,又爱他,感激他。难道今天身边这一切豪华、舒适、应有尽有的物质享受不都是那位王国清提供的吗?   有人曾给朋友定义,基本上的顺序是这样的:真心朋友》》极品朋友》》好友》》功利性朋友》》一般朋友。   汪小琴跟县委书记王国清算哪种?   真心朋友是一剂心灵鸡汤,每个人都需要,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能真正拥有。每一个人一生中能交上一二个即可。   呵呵,哪位如果说我真心朋友有十几个,那这位朋友你的心太多了。   真心朋友是无话不谈的,是在走投无路时无条件拉一把的,是手机号码上第一位的,是深夜车坏在半路打电话叫醒他准来的,是**被抓后找担保人最先想到的那一个。   极品朋友这就不好说了,什么房地产老板、市委书记之类的。你确信他是你朋友后,这就叫极品。。。   还有一种好友类似于死党,特别玩得来的那一种,关系仅次于真心朋友,数目也很稀少。这种朋友是可以借给他钱的朋友,视关系深浅定借钱数额多少。   一般朋友范围笼统,熟人也可以叫一般朋友。从同床异梦到点头之交的,都可以叫一般朋友,这种朋友大部分不能借钱,但可以少量给钱,即借出去就别想回头那种。   而功利性朋友,大约即指前述汪小琴跟悬圃县委原书记王国清这种朋友!   ……   一双眼睛吊在窗外。   呵呵!他手中的一个小机器悉悉转动磁卡,透过汪小琴刚才没有遮严的纱幔将她的一切都摄了进去。难道许多罪恶和卑鄙之举不都是在这样不被人知的情况下制造和产生出来的吗?   汪小琴翻了个身,想起大家对她的态度和恭维,心里不知该高兴还是不安。她不知道此时谁睡在王国清身边。但她相信,王国清书记绝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一想至此,她更加没有睡意了。   女演员在评剧团的优秀不仅在于她的天生丽质和无与伦比的漂亮,同时也源自她杰出的天赋与艺术风格。这一切无疑吸引着她身边和县城老不信们的关注,但是,自从认识王国清,一切都尚未开始,便被掐断了。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这做那,干他一切想干的事情,反正手上大权在握,其他的地方不敢说,但至少整个悬圃县就是他家的,而自己身边有那么多狂热的追求者——其中不乏许多当今悬圃县最出色、最有才华也最让人倾心的优秀男人……   比如说后来她去县政府办办事第一次见到便一见倾心的肖子鑫(当时好象还只是个综合科代理科长?),可自己连单独与他们其中之一在一起谈话的权力都没有!天哪,这太不公平!这是为什么???   就因为那个人是王国清书记吗?   权是什么?在封建zhuanzhi社会,权是财富,是尊严,是欲望的满足,是为所欲为,是一切!!!   因而,在一个小小的天高皇帝远的大山区里面的名不见经传的悬圃县,乃至在纵观中国历史之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应该改成“人为权死,鸟为食亡”。   老百姓因为很难得权,就把财富当作人生的目的了,汪小琴每当一想到之前没突然当上现在这个所谓的“团县委副书记”之前,自己还仅仅是个县里小评剧团的台柱子时,心里的所有梦想不就是好好演戏,争取嫁个好丈夫,然后好好过日子,最好悄悄地成名成家么?   然而现在,自从认识——不,应该说自从那次晚会忽然被县委书记王国清看上后,一切就这样难以置信地改变了……   其实,有财并不一定能有权,有权则可以有财。   所以,“人为权死”才是最贴切的。怎样抓权、怎样保权,一直是中国帝王也应该是王国清书记的永久课题。   呵呵!   权者,把柄也。   有了把柄固然有操纵之便利,但要被操纵者顺从,就要为他人着想。   五代时期的宦官冯道是个官场不倒翁。他用一生的实践向人们宣告官场不倒的秘密:良心丧尽+善于投机。   从理论上讲,强权并不等于真理,但确实有的时候强权和真理并不是十分容易分清楚的。   就比如王国清书记治下他的几个儿子尤其是二儿子王立业在仿古一条街和他开的那家“天赐宫夜总会”的所作所为一样……   称王称霸,无人敢管!   要不是县政府办肖子鑫后来借力打力,以四两拨千斤,在王国清书记感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受到高文泰县长的威胁后利用市纪委的人想把他打压下去而突然激怒了肖子鑫,随后肖子鑫将他之前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掌握到的所有有关王国清书记及其儿子违法(包括内部人员提供的录像带)犯罪活动的材料举报到省委、省纪委,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马……   王国清书记会突然之间轰隆一声说倒便倒台了吗???   由于秦始皇消灭思想、消灭文化,其结果是使社会失去了正确的导向,导致了惨无人道的统治。这样,农民大起义就不可避免了。   肖子鑫这种敢作敢为尚未良知泯灭的当代年青干部的出现同样地也就势在必行了!   中国古代一再出现了这样的奇异现象,真正的仁德才智之士做不了开国皇帝,开国皇帝往往属于这样两种人:一是流氓,一是豪强,因为流氓无顾忌,豪强有势力。   而小小的悬圃县不也是同样么??东方智慧的标准是计谋权术,西方智慧的标准是发明创造。   所以,中国人心目中的智慧人物往往是诸葛亮等权术家、城府家、世故家和识时务者;而西方人心目中的智慧人物则是理论家、思想家、发明家和创造家。   人家与物斗其乐无穷,我们是与人斗其乐无穷。   呵呵,我考,我考……   封建时代的集体主义说到底是一个更大的个人主义或者团体主义。它的主人是皇帝、官僚,他们以自我的个人主义来控制xx的集体主义。全国一盘棋,奴下皆棋子,任何一个长官,一旦手上有了大权独揽,对待自己的下属无不是按照自我个人主义的意愿整治处理棋盘上的棋子,以便维护自己的“集体主义”……   从政为官者,其职能是夺取政权后,千方百计地巩固政权,维护本人的利益。   官场习惯于紧跟照办,会议一个接着一个,会议一来,各级领导必须表态,不得有半点犹豫,这是对悬圃县各级官员的起码要求。   虽然汪小琴只是这个腐败无能小小官场中的一个最新成员,然而她渐渐地也迅速发现了其中的太多太多的奥秘……   但是,即使是想得她脑壳疼,最终不是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为神马???   ……   天快亮了。睡意袭来。   汪小琴不知不觉中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窗外那个人开始朝下攀。   在离去之前,他将一个极小、不易被任何人发现的只有甲虫大小的黑色圆形铁凹盒轻轻吸在窗缝中……   天亮之后是周日。   汪小琴不必匆忙起床赶往县委大院上班了,也不必担心王国清书记来电话召她前去——周日他有更多谁也不知道的事情要做,而且还会让司机把他送回市区的那个家,一般不会打电话给她。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她可以安安稳稳睡个懒觉了。   然而,出乎意料。   八点差一刻,电话铃响了!汪小琴慵懒地睁了睁眼,翻个身,又睡去了。   电话铃声不断,吵得她无法重新入睡,但她又懒得去接,索性用被子将头蒙了起来。其实,电话机就在头顶的床头柜上,一伸手就摸到了,可她没有那样做,她以为又是哪位朋友打来,谈些无聊问题或讨好地问“早安”的……   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   三长两短。响声不断。   汪小琴才有点慌神。   这分明是县委小王的车子!   她匆匆爬起来,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白纱睡袍跑到窗边向下张望,是的!是那辆二手白色“沃尔沃”牌高级轿车——有人敲门。   “汪姐,汪书记,我、我可以进来吗?”   “哦不!请等等——”   呵呵,现在在悬圃县上下,许多人见到以前的县评剧女演员汪小琴开口称呼她早已由原先的“小汪”或“汪小琴”,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如今的“汪书记”,开始都叫得汪小琴自己一愣,随后便知道人家那是叫她了,是尊称!   人这东西,实在是没法说,没法看哪!呵呵,到哪说理去???   待汪小琴草草整理了一下,穿上衣裤,被子也未来得及叠起,打开房间内侧保险插时,门口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身悠闲服,头上戴一顶当时街面上正游行的那种软沿帽子。   “什么事,小王?”   “对不起,汪书记。王书记在正阳宾馆举行一个重大宴会,电话打不通,让我来接您——”   “哦,天哪!刚才的电话是他?”   女演员浑身发抖。   哎呀妈呀!!   “等一下,哦,小王你进来等,没事,没关系的……”她心慌意乱,语无伦次地说道,急忙奔向梳妆台,“没关系,小王,你还是个孩子,进来等……我马上就好。”   乒乒乓乓,碰倒这个弄倒那个。   法国香水,英国指甲油,乱七八糟,慌作一团,呵呵,这些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喜欢的小东东都是王国清书记出国考察招商引资给她带回来滴,他说过,他希望她越来越出色,越来越漂亮……   “但只能给我看,不许给别人看哟“……   “你瞧,我有多狼狈!”   小王坐在真皮沙发上窘得眼睛无处放,嘴里说道:   “没什么,很好,汪书记,你别介意,我可没看哈,嘿嘿。”   “恩,我知道,”汪小琴在那里急急忙忙对着镜子涂眼影,“看也没事儿的,你那么小,神马也不懂……”   小王,二十岁,是刚刚从王国清书记老家入伍二年又复员被县委小车队选中的人选,为政府官员开车。一个善良的小人物。   “就这样,我们走。”   当汪小琴以女人特有的惊人速度把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副武装完毕,最后望一眼镜中无与伦比的美人之后,愉快而自信地对小王说。   这真是她的超常之处!   几分钟前还萎靡懒散的一个平常女人,眼下竟神奇地变成了足以倾国倾城的仙子!   呵呵,小王暗想,难怪王国清喜欢她!   在官场的台阶上,有谁把向下滑行当做人生的成就?   在中国的官场上,官员的兴衰与主要领导人的个人能力、个人魅力、个人道德关系甚大。   官场就象牌场,四个人朝那里一坐,基本上只能由级别最高的一个人赢牌。官场变成了牌场,牌场的游戏规则就让位给了官场的游戏规则,同时也掩护着官场的游戏规则。而被牌场掩护着的“官场规则”,“杀”起人来,也就更加隐蔽、更加残酷。   作为汪小琴这位刚刚上任不久连团县委究竟是神马级别——是科级呀还是股级呀还是县团级呀都搞不懂一头雾水的“副书记”,不过是一朵漂亮的交际花而已而已,而且还只能是一个人的——县委书记王国清的花瓶……   牌桌上有一个规律,只要领导在场,部下的牌技绝对不可能比领导好,因此牌局上总是领导胡牌。   牌场其实就是官场,这打麻将跟做官完全是一回事。   张三的上家就是你的上级,你必须对他摸得准,挖空心思奉承他,讨好他,巴结他,能力跟他搞好关系,将他侍侯得舒服了,他就会把好张子放给你,给你和牌的机会……   张三的下家就是他的下级,他必须对他握得住,给他点小甜头,又不能让他翘尾巴,该看紧的时候要看紧点,尽量限制他,控制他,处处留一手,关键的张子坚决不能放给他,叫他和不了牌……   哈哈!   张三的对家是他的平级,更是他的对手,他必须摆得平,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他吃什么张,放什么张,他得看清楚,想方设法摸清楚他的底细,弄明白他的意图,时刻提防,多方设阻,拿出一切能够拿出的手段来制止他和牌。   是不是呢??鬼知道!   ……   几天之后,又是盛大宴会。   在悬圃县机关里,大宴小宴天天有,参加各种名目和形式的宴会,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敬酒祝酒劝酒频频举杯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大多数宴会,王国清书记都不会亲自参加,有时也会委托秘书出席,一方面表示对各部门的重视和关怀,另一方面也是官员们讨好逢迎争当心腹的好时机。   而每逢此时,王国清书记第二百零四章、情感折腾(下)   男播音员:“昨天中午发生在我省悬圃县振兴大街的汽车相撞惨案,现已查明,纯属死者小王酒后违章驾车所致,是一起严重的车祸。据警方调查者证实,当时这位因酗酒又没有经验的年轻人醉薰薰地驾驶着政府用车从北兴路拐出,横冲直撞,准备驶入前方的交叉路口……”   “可他忽视了停车标志,结果悲剧发生了……”   “卑鄙——!”汪小琴喊道。   女播音员:“各位下面请看我们在现场采访到的一些情况……”   电视屏幕上出现如下两面:   ……小王孩子似的娃娃脸上通红通红,镜头一点点推进!   (画外音):“瞧!他醉了,他好象喝了很多酒,交通监视系统拍下了这一切……”   “胡说!那是冻的!”   画外音:“注意!他驶过北兴路口,就要经过振兴大街拐入军民大街的交叉路口了……”   汪小琴屏气凝神,紧紧盯着。   自从她认识了县委书记王国清之后,每一次王国清叫她约会都是固定由这个刚刚复员的小退伍兵开车来接她。因为常常接触,她与小王已经十分熟悉了。并在此前无数次地乘坐过他的车子,往返于这条路上。   然而此刻,她仿佛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孩子般甜丝丝的气息和看到他文雅无声的羞怯微笑。   寒峭凄凉的悬圃县冬日,虽然春节和正月十五早已过了,甚至于立春也已经过了……   然而大街两旁是灰秃秃的高层建筑,黑森森的树丛和旌旗般伸向云天的电杆,大地冰冻,输电线上垂着冰柱……   车轮飞驰。   他怎么会醉呢?他不会喝酒呀!再说,王国清书记从来没有让他随便喝过酒呀???   “快看!”画外音骤响。她一惊!   一个停车标志被急邃推进镜头。白色二手“沃尔沃”轿车快速驶出交叉路口,猝不及防,一辆载重量很大的卡车不知从何处闪电般冲出。汪小琴惊叫。哎呀妈呀!马达轰鸣。那是一辆深绿色貌似矿山或钢铁公司用十六吨重型牵引卡车,直朝小轿车劈头压顶般地撞去——“啊——!”   汪小琴不由自主蒙住了双眼。   两耳鸣叫。   画面:白皑皑的大街交叉路口上,挤满了汽车和人群。红光闪烁,警笛阵阵,连冷森森的空气和人脸也映得一片血红。警车围成一团,中间是那辆被撞得瘪曲扭弯的小轿车,小王的尸体看不清,但有人七手八脚地去抬他,只见他乱草一般的头发和一只手露在粉碎的挡风玻璃外面,朝下垂着……   一切都恍然如梦!   天哪,这是地狱的景象!   惨不忍睹……   汪小琴猛地关死了电视机。   她最后看到的,是可怜的小王的零碎尸体被警察们七手八脚从变形的小轿车里拖出来,丢进一辆救护车……   这个魔鬼!   汪小琴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   她的耳边又响起王国清书记昨夜里的一句话:   “一起车祸。”   ……   后世许多人经常看到主流电视杂志报纸上教育大家怎么对待金钱,如何对待领导,无非排排座,让大家提高到清高这种境界上去。   但在当时的悬圃县在社会里没有这种提法。社会不会去排金钱怎么怎么重要怎么怎么不重要,它用无数的事实告诉老不信们:金钱是这个世界上你的第二忠诚朋友,第一忠诚的是你的狗。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你的银行卡都不会扔下你去找别人。这是你的金钱对你的态度。   那你应该如何去对待金钱呢?   踏入这个社会第一步开始,人们就要对金钱保持贪婪!这是如今几乎是特色之下所有人最强的原动力之一。很难想象一个对金钱淡漠的人会最后成为权力或巨额财富的掌控者。   而汪小琴发现王国清书记不仅对于权力十分贪婪且感兴趣,对女人对金钱也一直处于永远的饥渴状态,这些能让一个50多岁的老男人思维更敏捷、手脚更快、投入产出更科学,从而让他获得更多的权力女人和金钱的积累。   而另一方面,他也就显得更加可怕!   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想失去对权力女人金钱的兴趣,任何情况下!   然而,他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汪小琴思绪翻滚,许多刚刚过去不久的一些生活画面象电视录像般一幅幅画面向后倒转。   突然,在一个图像前定格了:   一天,宴会结束后,汪小琴照例坐进了早已等在正阳宾馆门外多时的小轿车里。时间已近午夜。   “辛苦了,小王!”   “不,这是我的工作。”   轿车开动起来,平稳而舒适。   “我应该感谢你,小王同志。你吃饭了吗??”女演员望着一闪即逝的街景和夜色,真诚地说。此时此刻,白日暄闹繁华的悬圃县已进入梦乡,只有车子穿过仿古一条街时那时仍然喧嚣热闹,而身边这位朴实可爱的农村小伙子天天都要忠于职守地陪王国清书记或她这么晚……   一丝不苟,毫无怨言。她心里甚至有一种不安和欠疚。   是呀!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么老实巴交和漂亮的小伙子每天都毫无怨言地接来送往,不久前自己还仅仅是个悬圃县评剧普通的女演员汪小琴呀!   小伙子不言声,专注地开车。或许,他心里感觉到以自己的出身和社会身份能为县委书记王国清服务,已经是人生在世最大的幸福了??   轿车悄无声息地穿行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忽然,他轻轻地说:   “我崇拜你,汪书记。”   “崇拜?”   “是的!我从小就看过你的演出。呵呵,现在您又一下子成了团县委副书记……”   汪小琴无声地叹息一声。   “你不懂,小家伙……”   “我懂。”   “那么,现在你还崇拜我吗?”   “当然!”   “为什么呀?”   “许多人都喜欢你!而且,王书记更喜欢你……嘿嘿,我知道!”   “天呀,哎呀妈呀!”女演员又轻轻叹息一声,热泪浮眼:“那是他们不了解我现在……”   “我了解……”   汪小琴一惊:   “你了解什么?”   小伙子自知失言,吓得脸红了。他知道,跟随领导尤其是跟随县主要领导最大的本分就是只长眼睛别长嘴,少说话,甚至闭嘴……   “没关系,好孩子,不要怕。”   说罢,一滴冰冷的泪掉下脸颊。   二人不再说话。   前方就是汪小琴的家了。还好,那天晚上王国清书记没有特别安排,让小王送她回去休息……   她打破沉默,问道:   “你的家在哪里?”   “北二头村。”   “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小伙子再次沉默了。   沉默中,似乎有一种难言之隐。肿么了??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子??   “怎么,有什么不幸的事吗?”   “……没有。”   “不要紧。若有,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我会帮助你的。”   “真的?”   小王眼睛一亮,立刻又黯淡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说说,小伙子。”   轿车戛然刹住。到家了。   “到了,下车,汪姐。祝你晚安哈!明早我准时来接你。”   女演员下车,凝望着他。   小轿车调头,朝前一纵……   “等等!”   汪小琴赶上去,从手袋里拿出一叠rmb,递进车窗:   “一定是你家里有什么不幸或病人,这点钱你收下,或许会对他们有用的……”   车窗里的小王突然哽咽了一声,用手推回那rmb。   “不,他们用不着这个了……”   “为什么?”   女演员骇然。   “快告诉我,为什么?”   小伙子沉吟了一下,说道:   “汪书记,你,你,你你真的肯帮助我吗?”   “请相信我,小王。”   司机小王犹豫了很久,说实话,无论从在县委县政府当差的年限还有资历,还是家庭出身及其其他一些方面的个人关系,这个同样是县委县政府小车队司机的复员军人跟给高县长和张主任、肖子鑫他们开车的大蓝子和老五他们是没法比的……   夜色中,他脸一半暗一半明,象一座雕像的侧影,又象一个垂死的孤儿般无助。他终于开口说:   “……是这样,不久前我接到二嫂子的电话,告诉我父母和我二哥他们都被乡派出所给抓了,因为县里今年的农业税收太重乱收费种种原因还有**告状的事情,乡领导说他们破坏稳定和全乡社会治安……”   “二嫂子给我打电话都吓哭了,她后来问我在县里给领导开小车,能不能跟王书记求求情,让他给说句话把人放出来……”   “我们乡那里……森林茂密,荒无人烟,气候异常,我又没有时间回去,我担心……我担心他们会一起冻死在看守所……”   “但我一直没敢,我怕王书记生气……”   汪小琴又是一惊。   唉,人哪,她抬眼看看他,小伙子已是泪流满面:“我想……我想你要真的肯帮助我,只有王书记可以使他们解脱这种苦难。”   言毕,小伙子伏在方向盘上。   痛器失声。   555555555555555555555……   静静的夜空中,男子汉粗犷悲怆的哭声犹如狼嚎一般慑人心魄,飘荡在寒冷的空气里。   “明白了……”   汪小琴默默地说。   “居然还有这事??!太欺负人了???”   两条黑影向这边跑来。   空旷的大街上皮靴声格外响亮。   “他们来了,别说话,快开车!”   女演员急急地悄声说。但为时已晚。两名小区的保安早在暗中偷听了很久,此刻大步冲到汽车前,将正要发动的小王拦住:   “等等!你,嗳不要着急走嘛!”   “你们要干什么?”汪小琴叱问。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叉开腿,似笑非笑,不卑不亢,阴阳怪气地说:   “例行公事。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我是汪小琴。”   “是吗?”有个家伙上前一步端详着女演员漂亮的脸,“无论是谁——其实我们知道你是那个臭戏子,原先县评剧女演员汪小琴是??还知道……请快点,出示证件!喂!还有你——小伙子!”   “请客气点——”   小王的话还未说完,左腮已挨了重重一拳:“这个怎么样?还不够客气吗?”   小伙子被打得眼冒金星,立刻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其实在悬圃县原先的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治下,一些黑保安无恶不作,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为有钱人和领导看家护院,而对于老不信们包括给县委书记开车的小王,有时候都不放在心上!   当然了,除非王国清书记发话或受到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的警告……   掏出证件。   检查完两个人的证件,两个家伙背过身低语了几句,把证件还给他们。一个说:“呵呵,对不起哈!你可以上楼休息了。”   “不!”女演员坚定地一指小轿车:“他必须先离开这里,我才上楼。”   “深更半夜,你们在这里谈什么?”另一个以攻为守,声色俱厉。   “这是我们的自由。我们享有公民权。”   那家伙哑了。另一个问:   “谈情说爱?你背着县领导背后还跟他的司机勾搭……嘿嘿???”   “是又怎么样?”   那一个也哑了。   tmd!神马东西!是谁给你们这些黑狗子这样权力随便侮辱人格的??动武,悬圃县的保安应该是全世界一流的,这一点恐怕前苏联令人谈虎色变心惊肉跳的克格勃大概也得甘拜下风!因为除了公安局,没人能治得了他们——柏书记外甥苏军的小弟们!   呵呵,但动嘴,他们没练过,尤其这两个只能蹲点保护大门的三流角色。他们又在一起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后,一齐恼羞成怒地冲小王吼道:“好!你,快滚!越快越好!滚滚滚——”   第二天,王国清书记就知道了这件事。   黄昏时,他用电话将汪小琴召到自己在郊外的别墅。脸色阴沉沉的。晚餐后,他还是不理睬她。   汪小琴心怦怦乱跳,不知这位变化无常的王国清到底想干什么。   九点了。   古老的瑞士大立钟缓慢而洪亮地敲了九下,王国清书记才放下报纸,一步步走到汪小琴的面前:   “你干的好事!”   “你说什么?”   “还问我?!”王国清吼道,声震屋宇。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国清?”   “别叫我昵称!”他怒气冲冲地脱口而出:“你这**!母牛!蠢猪!**!大破鞋,居然跟我的司机搞上了——你说,他的滋味比我强吗???嗯!”   “你误会了,你听我说——”   “说!快说——”   在这里,别说公平、正义、道理、神马神马,权力就是一切。县委书记王国清就是悬圃县的爹。当然了,更是她汪小琴的爹,呃,自然而然也是情人。这个要看某个具体的“时间”和“角色”转换而定……   这里插一下:或许在王国清书记的心里,升官是为了提高待遇。职务级别上去了,政治的、精神的、物质的种种待遇一应水涨船高。但是,象王国清书记这种五毒俱全官员第二百零五章、山顶激情(上)   汪小琴心里虽然不爽,但是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毕竟,女人就是感情的动物,司机小王毕竟不是她的亲弟弟,他的死,她害怕了一阵子,慢慢也就忘记了……   五峰山位于悬圃县的南部,是一座呈棱形的美丽山峰。它西南和南面对着邻县的一条大江,东濒另一个邻县大方县,北以临水溪地峡谷与乌兰县相接,地势低平。   最东部就是肖子鑫的老家娘娘乡了。东南部则有老岭山脉横贯其间,最高峰有一个很lang漫的名字:五女峰。   五女峰山顶有一个悬圃县的电视差转台……   此地森林茂盛,气候宜人,冬暖夏凉,早在满清统治时期就被开辟为皇家著名的疗养胜地。   五月,这里是王国清书记最理想的去处,对悬圃县大部分干部来说,能在这个风光旖旎的山顶上休闲度假,可谓快乐神仙。   一幢幢新式的中式、俄式、中西式建筑,掩映在绿树碧水之间,构成了五峰山疗养院独特的美丽身影,宛若人间仙境。   这里修有专供王国清书记个人使用的矿泉浴池,王国清书记喜欢长久地泡在里面,往往一呆就是五个小时。   呵呵,门口的走廊有两名县委办秘书科的人;走廊两头又各有一个县委办的人。他们都是经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挑选的忠心耿耿、机智敏捷、会来事、会办事的年青人,外界任何人想要接触到这位王国清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可能,来人也会在瞬间被阻止在外。   一切天衣无缝。   因此作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汪小琴一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为秀色可餐的迷人景致所倾倒,更为自己有机会亲临这人间仙境而自豪。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离开轿车和王国清书记在青山绿水间疯跑着、尖叫着、挥舞着双臂,惊起一群群山雀和天鹅——“啊——啊——啊——”   “哦!噢——”   “五女峰——我来了!哈哈!哈——”   王国清书记倚在轿车旁,眯起双眼,右手托腮,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心爱的女人吼叫着、因激动而更加急剧颤动富有性感撩人心脾的屁股……   他自语:“真是一个尤物。”   呵呵,的确,这个pp,可不是一般的pp,前面对此曾有过大量描述,也喋喋不休地说了不少了,不过,此时此刻,它在王国清书记的眼里却仍然另有一种迷人诱人之处啊!   王国清书记年青在下面一个乡镇的时候曾听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嘲笑地评论她的女同事:某某的身材象一个葫芦。   我考,这让他至今想起来仍然心里感觉很不爽!   是的,男人——尤其是象他这种权力男人就是喜欢这种葫芦型的女人嘛,特别是那一节大葫芦让男人抱着在爱河里爱不释手!   只是当时王国清一是年青,二是手上还没有神马权力,更没当上如今这个大权独揽的县委书记,所以,当时他心里只是不以为然而已,但并没有直接反驳那个女同事。   不过他是喜欢那个葫芦滴,呵呵!这一点,从他当上乡长然后镇委书记又一步一步当上了这个悬圃县委书记之后完全得到了验证!   他拥有的大约十个女人,大多都是这种大pp,汪小琴只不过是近期他最喜欢的其中之一而已。在他眼里,女人的腰要细,髋部要宽,大腿要丰满,到了膝盖后要逐渐细下来收拢,双腿要略为呈x形,臀部丰满滚圆,不能有凹下去的地方,要浑圆得象马臀,另外一点,滚圆的臀部一定要上翘,越往上翘越性感……   呵呵,而眼前的这个汪小琴恰恰正是这种典型中的典型!   以上所说的地方腰细是点睛之作,如果腰象乌克兰大嫂那样粗,男人抱着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或是哭笑不得,真是”一粗遮百俊”。   所以有些bbw(bigbeautifulwomen),尽管屁股也很大,但腰也粗的可以,并不给人很多美感,倒是有些腻肥的感觉。   据有关专家研究细腰丰臀的女人生孩子最顺利而且这样的女人寿命也要长一些,这也许是男人——尤其是王国清书记喜欢细腰丰臀女人的生物学上的原因!   后世社会上有人把欣赏女人的细腰看成是欣赏女人的更高境界,男人皆喜女人腰细,好细腰者何止楚王!   不过王国清书记不忍心看到汪小琴为使腰细去胡乱节食和束腰,因为她知道他喜欢她的pp,为了他,汪小琴更加爱护自己的美臀,天天做操,然后就是保养,但束腰过份了会造成胃病等疾病,健康和快乐才是女人美的根本啊!   在汪小琴当团县委副书记期间,曾经利用上省市开会期间,专门抽空咨询过有关专家,回来之后更加得法地进行相关锻炼以使腰保持王书记喜欢的那种纤细。   当然了,锻炼也能使臀部丰满浑圆,没见电视节目华裔花样滑冰运动员关颖姗就说滑冰使她的臀部?会象““泡泡”一样鼓起来??,呵呵,记得94年广岛亚运会上有一位美泰混血女花样滑冰选手,臀部也很宽很丰满,非常美,这里面遗传是重要因素,但锻炼也可能增强了这种特征!   这里有一个关于男人喜欢女人屁股的笑话,说有一个黑人在临死前希望来世皮肤变白另外能天天看女人的屁股,结果他来世变成了一只马桶。当然这个笑话有种族主义的色彩……嘿嘿!   的确,此时此刻在王国清书记和跟随他来的所有人眼中,美若仙境的五女峰好象就是上帝之巨手特意为汪小琴而创造的,而丽如天仙的汪小琴则是万能的上帝奉献给五女峰最好的礼物——它们完美地混为一体,天造地设一般!   跑累了,汪小琴躺在草地上。   绿莹莹平如毛毯的青草地。   蓝瓦瓦高远无垠的艳阳天。   哦……   团县委副书记激动地闭上双眼。   胸脯急剧起伏。长长的褐色睫毛颤动。心灵里涌满了汹涌澎湃的纯情潮水……冥冥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上帝,呃,on,不,是老天爷!两行至真至圣的泪水慢慢顺着眼角溢出,落在草地的绒绒尖梢上……   “怎么样,亲爱的?”   王国清的声音,惊飞了美人的梦。   她睁开大大的双眼,凝视着他。   太阳刺目的光辉在王国清书记的周身镶上金边,使他通体发亮,令人眩目。女演员一下子跌落到现实中来。   “亲爱的,喜欢这里吗?”   “噢,太美了!这儿太美了!”   “真的没想到,咱们悬圃县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呀……”   “是的,这是县里重点开发建设的一个疗养旅游胜地,不过你一来可是为它增辉了哈。”   “哎呀妈呀,真的呀???”   “当然,哈哈!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啊?你比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那些神马女明星都漂亮!”   “非常感谢你,国清!”   “只要你快乐就好哈。”   “当然了,我非常快乐呀!”   “咱们走——到那边看看,然后玩累了回来到电视差转台休息一下,瞧,他们还等着呢。”   王国清书记伸出一只手将她拉起来。   顺势,他将她抱在怀中,一连抡了十几圈!   “这真是一个奇迹,小琴,我54岁了,可在你身边我还这样充满力量!哈,哈,哈哈……”   “是的,你永远不会老滴,永远充满活力和力量!”   她拘着气喘吁吁的王国清,无限温柔幸福地向远处轿车走去。   在五女峰的日子里,汪小琴几乎将全身心都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她把昔日俗世的纷争和不久前还遗留在心中的恐惧阴影忘得一干二净。她每日例行的工作,并非团县委副书记在县委办公室里面的一切,而是除了晚上陪王国清书记外,白天还要去看团县委在这里举办的一个青年学习班……   还有每天定时做一些简易的美臂运动,有时还要偶尔陪王国清书记在矿泉浴池里共同度过五个小时的时光。   呵呵!   “它会使你皮肤更滑润,更富有光泽和弹性,因此也更迷人。你明白吗??”   “会的,我想。”   “只是,这么诱人的皮肤一定不许别人来触摸——记住,你只属于我,回到悬圃县后不许你跟别人睡觉!”   “怎么会呢,亲爱的?”   一天,从外面游玩结束。   轿车直接将团县委副书记汪小琴送回山顶电视差转台旁边的一幢别墅。   王国清书记站在门口,说:   “我们去森林走走。”   “好的。等我换件衣服。”   傍晚的森林,风平lang静。森林中的绿色植被呈现出一片耀眼的金黄色,犹如铺了一层无边无际的碎银屑。县委办的一个秘书远远地跟在后面。   “别在后面跟着了!你走开,越远越好——”   王国清书记突然站住,回身吼道。   但他们再走时,秘书仍然若即若离地远远跟着。   “混蛋!我叫你滚开!没听见吗???”   秘书为难而惊慌地望着他。   他都很年轻。   这是上司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交给他的神圣职责。   然而,王国清书记觉得在自己的生活中老是由1~2名秘书跟着的是无法忍受的。   “滚滚滚!你告诉蒋主任,就说是我说的——走!”王国清书记怒了,气愤地挥挥手……   秘书不见了。   他掩藏进附近的灌木丛里。   王国清书记吐了口气。回头看看汪小琴,汪小琴笑容可掬:“你可真厉害,那么厉害干什么呀??大家都害怕你……”   “恩,不怕不行,领导嘛,总得有个领导样子,谁也不害怕,我这个县委书记当得还有神马意思??”   这个王国清是怕水的。平时除了在大房子疗养院的温泉水中泡泡,很少到野外这种地方来洗浴……   到了前面一个很大的天然湖,水很深,但他还是高兴地迅速脱光了衣服裤子,慢慢走了下去,然后蹲下瑟缩而兴奋地潜了几次水。   “喂!小琴,快下来呀!”   “不,亲爱的,我怕……”   “胆小鬼!这里舒服极了!哈哈!我本来就怕水,你比我还怕呀??下来下来快下来——”   红红的太阳衔山。   王国清书记踢踏着吐着白沫儿的湖水,赤身**向女演员——如今的团县委副书记走来。   “喂,给我擦擦身子。”   他冻得瑟瑟发抖。   “知道吗?小琴,回到悬圃县之后你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公狗小黄,你的崇拜者已经到别的县‘巡回演出’去了,他将永远留在那边上透凉风了……哈哈哈……”   汪小琴停止擦拭。啊????真的吗??   她感到一阵寒冷和心悸。   小黄是县评剧团的一号男演员,也是台柱子,原先汪小琴在剧团时经常跟他在一起搭配演戏,演出一些才子佳人神马滴,两个人的感情也非常好,后来他们的一些事情传到了王国清书记的耳朵里,王国清很不爽!他曾经当面质问过汪小琴,问她是否之前也跟这个“公狗”上过床……   但汪小琴矢口否认!   没想到,现在……   “你说什么呀?国清?”   “呵呵,是的,正是那条好色的公狗,被蒋申远主任打发到别的县演戏去了,他再也别想亲你肥敦敦的屁股了——呵呵,一辈子!”   “天哪!……”   团县委副书记失声晕倒在湖边的沙滩上。   ……   县委书记王国清决不迷信任何规定和原则。他曾经对着自己的亲信——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说过这样几句隐语:永远不要在困难面前低头退让,天下任何困难一定有一条让你走过去、穿过去、绕过去的路。   “我非常喜欢这句话,也办过不少在困难和规定面前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最后总能找到办法或走或穿或绕过去。”   所以,他喜欢的女人,绝不允许其他人掂记,哪怕仅仅是让这个人继续在悬圃县存在,王国清书记都认为是对他的某种侮辱!   所以整个悬圃县在王国清时代,有人把他看作魔鬼,说他是居心叵测的暴君,悬圃县历史上最大的罪人;但是也曾有人把他奉若神明,称他为引导悬圃县振兴经济和改革开放、扭转了悬圃县贫穷落后局面的第一个好县委书记。   他是坚定的,这坚定使他在县委书记和**主任之间占住了两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有很长一段时间王国清身兼两职,可谓是历史上悬圃县真正的一把手,一肩挑);他又是冷酷的,这冷酷使他连妻儿都严肃斥责,但在捞钱上又不惜一切庇护他们,十分奇怪的一个人,直到他突然之间被肖子鑫的鬼才干倒台第二百零六章、山顶激情(下)   原悬圃县委王国清书记,一柄锋利无情的双刃剑,深深地刺进了这个山区小县、农业大县改革开放后的历史心脏!   在五女峰的日子里,汪小琴越来越深地体会到这些。   她是快乐的,有时候又心惊肉跳。   没有人能够把握王国清的喜怒哀乐。   呵呵,作为悬圃县当时说话算数、独一无二的一把手,他真的象土皇帝一样为所欲为,没有人能够监督他,更没人能管着他!   当然了,除非他的恶行引起市委和省委重视,否则,一切等于零。   作为情人,团县委副书记汪小琴要装出快乐。   那件事后,汪小琴暗暗难过了许多日子,一直为原先评剧团的那个男演员担心。可是每天在她的眼中,却又不得不常常偷偷审视这位老“情人”。这使感情丰富多彩又活泼漂亮的前女演员黯然神伤,自己早就该替那个男演员想到这些,在悬圃县,他们的命运其实是由不得自己的……   汪小琴后来忽然想起来,从王国清书记认识她那时起,她和那个男演员的背后就开始长起了“尾巴”,无论是上班在剧团、排练、午间休息或下班,还是周日,总有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跟在后面……   当时还有点儿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得罪了社会上的什么小混混,但后来很快汪小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到团县委报到后,王国清就背后警告过她,不让她跟任何男人好——这一切曾经使汪小琴紧张过,告诉那个男演员不要跟她在一起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   其实那个叫黄恩的男赏心里清楚得很,他知道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一些变化,可能是因为汪小琴被县委书记王国清看上了,但是,黄恩的艺术家放荡不羁的性格发作了,他不允许任何人干涉他与汪小琴的感情,包括那些公安局的便衣。   那时候,也许他还没有真正明白,“干涉”他们的其实正是眼前这位可怕的王国清。   没有什么能够抗拒王国清的意志。   在那些日子里,尽管汪小琴与黄恩一样紧张,但她的精神生活仿佛淋浴在和煦的春风中,排练、艺术、知识、友谊、爱情……人类一切最美好的事物全都涌现到眼前,五光十色,美不胜收,她陶醉在浓郁的幸福之中!二十四年来,什么时候曾经这么幸福过?什么人曾经给过她如此多的人生快乐?   如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太阳,她的太阳就是黄恩!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最可爱的人,这个人就是黄恩!   然而……   黄恩被蒋申远主任打发到邻县去了,组织关系工资关系等等都一起带走了……汪小琴心中陷入了深深的怀念、担心、寂寞与痛苦之中。她知道,这一切不能让王国清书记看到,哪怕是一点微小的感觉,都可能加重黄恩的灾难。邻县县委书记跟王国清书记是“哥们”,可是,她无法控制和停止自己内心的泣诉……   人为什么要有爱情?   没有爱情该少有多少痛苦呀!!   既然有了爱,为什么又要分离呢?为什么自己明知爱那个人反而偏偏又忍不住物质尤其是官场的巨大诱惑,一念之差偷偷摸摸当上了县委书记王国清的情人,非要来当这个“团县委副书记”呢??   难道自己的身体却不可以生生死死、永不分离地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爱一辈子、爱到老、爱到死吗???   一个人的时候,汪小琴枉费心机地苦苦思索着这些从未有过的想法,想理出一个头绪来,去解释发生在她与黄恩之间的爱的哲理……   她希望得到黄恩的消息。   哪怕一点一滴。   然而,越是如此,痛楚越深。   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没事的时候,王国清书记喜欢带汪小琴到五女峰下边的江边散步,跟她讲一些自己的家乡银山镇,那是他印象深刻的地方,也讲一些童年少年的故事。   悬圃县古老的城镇银山镇。   群山环抱,风景秀丽。银山镇距悬圃县城仅70多公里,座落在湍急的三拉河畔,山谷里的葡萄园、麦田和果园闻名遐迩。   王国清书记就是在这田园般的环境里度过他童年的。   然而,他的童年、少年时代,并非充满了田园般的诗情画意……   “呵呵,知道吗?小琴……我的童年很苦啊!”   王国清书记常常这样感叹说。汪小琴正陪着他在浴场上散步。他望着大病初愈后脸色仍很苍白的女演员,心里充满歉意和怜爱。而过去刻骨铭心的岁月又将他不可遏制地带进了忧伤之中,使他的思绪和谈话犹如野马狂奔,无法收缰。   汪小琴面无表情地陪他默默前行着,几个月来她养成了并一直保持着洗耳恭听的神态,以求平静地共处,相安无事。   呵呵,是滴,团县委副书记陪同县委书记,只能也必须如此!   但无论如何,她心爱的人——黄恩的被“流放”,被“驱逐”出境,在她心中锯开了一道无法修复的血痕……   “我父亲王朝干的是裁缝和制靴手艺,象解放前的所有工匠一样,他没活时就种地,有活时就给人家修鞋做衣服,他喝酒很厉害。”王国清忧伤地顿了一下,仿佛已经逝去很久的往事又象乱麻一样缠住了他那饱经风霜的心,“我母亲鲍玉花同父亲一样也是农民的后代……”   “父亲并不爱我和母亲,常把我们打得半死。九岁时,我被送到村小学读书,学了六年后,但没毕业我又被赶了出来——”   “喂!你在听吗?亲爱的?”   汪小琴惊醒似的从远方收回目光,点头微笑。   “是呀,我在听呀。呵呵!”   “你知道,小琴,”王国清书记这时候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心境中,好象他身边的是他的女儿,又好象是一个可以托付他整个生命的小女妖精一样,呵呵,什么话都想告诉她:“因为我逃学而且跟一个比我大的小姑娘发生了联系。那时我十五岁。嘿嘿!”   他再次沉默了。   残阳如血,满天殷红。   浴场旁边的森林上空则发出很响的林涛声……   王国清书记轻轻叹了口气。   汪小琴小心地看看他。自她认识这位既威严又可怕的县委书记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发出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尤其是头一回听他这么忧伤地讲他小时候的事情!呃,难怪他有时候那么反复无常又多疑易怒……   在她的印象和记忆中,他从来都是粗暴、雄浑和孔武有力的,软弱和悲伤不属于他。   王国清的声音在耳畔又缓缓响起:   “……我母亲希望我成为一个牧师,为上帝服务。哈哈,你听明白了?小乖乖,是牧师,不是老师啊——我母亲从小就信奉外国的基督教而不信佛,你说怪不怪?以她小市民的见解,宗教职务能给我今后一个安稳、有保障的生活,可是我小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见过教堂……”   一个隐蔽的身影几乎觉察不到地在树丛中闪了一下。但王国清书记还是发现了。   他立刻停止讲话和脚步,站在那里脸色煞白,惊恐地厉声喊道:   “谁?出来,混蛋!”   王国清书记迅疾抽出一把小手枪(呵呵,别奇怪,是手枪,不解释)。   汪小琴吓得躲在他身后。   心里却想:到底是个县委书记!可那把小手枪又让她在瞬间想起他怎么会有手枪呀??!   虚惊一场!   一名负责保护山顶电视差转台的武警战士走出来,立正站到王国清面前,敬个了礼。   “你是谁?恶棍,姓什么?是武警战士?为什么鬼鬼祟祟藏在树林里?”   王国清书记怒不可遏,一连串地问。   忠诚的小武警战士自豪地回答:   “省武警总队十九分队战士张长乐比向你报告:为使书记同志免受山里野兽的侵害,我们受命保卫您的安全。我们是在悬圃县接受了蒋申远主任和我们领导电话通知的。”   “你这混蛋!”   王国清书记掏出哨子,吹了起来。   秘书科长向他跑来。   “发生了什么事,王书记?”   “把这个蠢货给我带走!我最后警告你们,无论什么人,接受谁他妈的狗屁指示,胆敢再跟踪我和汪书记,我就当场打死他!”   科长黯然肃立,噤若寒蝉。   身后有一个人将那名战士带走了。   回到山顶温泉办公室,王国清书记怒气未消,立刻要通了悬圃县委办公室。   “我是蒋申远主任,你谁呀?”   “你这流氓,立即到五女峰来!”   “王书记?哎呀哎呀,我刚听出来,是让我现在就过去吗??”   “立刻!”   “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到你就知道了——总之,我要你马上来,迟了我要你脑袋!你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也别干了!!”   他怒气冲冲地摔下电话。   点燃香烟。   他确实吓得不轻。看上去,此时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和发青。而身边的汪小琴远没有他那么害怕,呵呵,看来权力太大,坏事做绝,心里有鬼哈……   傍晚的时候,有人敲门,然后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书记,我来了……!”   来者正是威风八面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但此刻变幻无常的王国清书记气已消了大半儿。他叼着中华烟,只告诉蒋申远主任晚上参加“爱心小学”的聚会。已经有许多老干部和忠实喜欢王国清书记的爱心小学师生、民众特意从山下赶来。   然而最后他还是警告蒋申远主任:   “以后你这混蛋不要总是派人处处跟着我,让你的下属当心些!”   “是,明白了,王书记!”   ……   普通的悬圃县老不信们与王国清书记见面难于上青天。呵呵,虽然王国清书记并非真正的“皇帝”,也不是神马国家领导人,但在悬圃县要想跟他见一面,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告状的人更是如此!   不过,王国清书记前不久却建立并资助了山下一个乡的“乡镇企业局xx爱心小学”,却从未参加过他们的活动。   他好像是一个来去无踪、飘忽不定的隐形人。爱心小学的学生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王国清书记的一个电话号码,却永远无法在电话里找到他。他的办公室电话有一个录音设备,每当外界有电话打进来它都能及时而准确地进行分辨,迅速甄别各种声音。   王国清书记本人有指令的,它会在几秒钟内立即接通,否则便予以排除。   录音机里有一个机械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   “您打错了,请挂机……”   而今天夜里,王国清书记破天荒地准备在五女峰接见他的“xx爱心小学”全体师生,并为他们举行一次宴会。   六点整,山顶电视差转台一号大厅灯火辉煌,映得天空一片炽白。   几十张餐桌上,摆满了从悬圃县运来的各种美味佳馐,冷热相间,热气腾腾,应有尽有。悬圃县少见的延边鱼子酱尤其闪着诱人的光泽,很远就能从各色食品嗅出它略带腥腻的独特香味。   呵呵,还有数不清的各种陈酿名酒:五粮液、小五加皮、香槟、加饭酒和悬圃县土烧……   疗养院服务员穿梭其间。   八点整,王国清从侧门大步走进来。人们看到,他与电视节目和照片上那个人一模一样,只是矮小了些。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他们伟大的悬圃县父母官一样的王国清书记同志永远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和不可磨灭的光辉……   那情、那景、那心情、那热望,就在王国清出现的一刻显现得淋漓尽致!   王国清仿佛同时带来了县委雏蝶的辉煌。   汪小琴、蒋申远主任简直如同哼哈二将。   爱心小学师生们和退休老干部起身鼓掌。   “王书记!”   “王书记您好——”   “王国清书记——”   “伟大的王国清书记——”   王国清书记微笑着挥手致意。   “我喜欢你们,呵呵,同志们好!”   “王国清书记好!”   筵席开始。王国清书记满面春风,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致以贺词。最后他诙谐地指指餐桌结束了他的演讲:   “消灭它,同学们!同志们!”   欢呼声再起。声音传出几里地。山顶一片辉煌……   在悬圃县的老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国家经营的店铺购买肉食品和蔬菜的同时,这里的美酒大餐当然令从来没有享受过任何福气的xx爱心小学的师生们和那些退休的老干部们神情激动,大饱口福。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终于见到了他们一生中最想见到的人,这是王国清五女峰之行给他们带来的福气哈……   筵席上,杯光箸影,狼藉一片。   悬圃县人嗜酒全国出名世界闻名,各乡镇常有一些醉鬼被送进公安局或派出所看守所关押,尤其那些困难时期每天为杯中物发愁,又常常无恶不作为酒失态的汉子们。一位浑身珠光宝气的五女峰“名媛”端着酒杯走到汪小琴面前说:   “认识您太高兴了,汪书记!您喜欢五女峰吗?”   “非常喜欢。”   “是啊,我们也灰常灰常喜欢这里,常常来呀!”   “谢谢!”   “干一杯好吗?”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噢!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喝酒?”名媛夸张地耸耸肩,还要说下去,后面一个威严的声音制止了她:“够了!常玉米——请闪开!”   来者是下第二百零七章、女人回乡   王国清书记本是在处理大事之后准备带着情人团县委副书记散散心的,不料下山中途遇到一辆莫名其妙飞来的轿车,在狭窄的山路上差点儿没栽下万丈悬崖绝壁!要不是司机手疾眼快,这场灾难性的事件必定要提前改写悬圃县的历史。   呵呵,要不说给领导们开车的司机身手不凡呢……   危难时刻,让人们见证了这些平时在县委县政府牛逼哄哄的“最大干部”的确有他们牛逼的资本。   轿车返回五女峰国家疗养院,两名秘书走到车前,四下扫视,方才打开车门。秘书扶起王国清书记一条胳膊:   “我们安全了,请下车,王书记。”   王国清书记走向他的办公室。两名秘书前面开路,一名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殿后,随后赶来的一些人则筑起一堵人墙,将王国清书记夹在中间。后面的汪小琴被一个便衣挡住。   “请回你的卧室休息。”   “不,我要的王书记在一起……”   “对不起。”   便衣人员手插在口袋里,口气低沉而坚决,不放她过去。   女演员——呵呵,哦,团县委副书记望望前面,沮丧地返身向另一个房间走去。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感到委屈、愤怒!十几天来,她一直以为五女峰是天堂,没想到天堂也会变成地狱,王国清书记也会突然遭到可怕的意外或“袭击”。   此后一直没有王国清书记的消息。   外面已经开始暗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焦急而难熬。   七点钟,几个人走进房间。   “你是汪小琴?”为首的陌生人问。   “是我,王书记好吗?”   那人并不回答她,掏出证件:   “我们是县公安局政保科和国保科的侦查员,请跟我们走一趟!”   女演员惊呆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两名穿制服的人从后面抓住汪小琴的胳膊,将她带走。   “你们干什么?”   “走!”   “我要见王国清书记!”   警车已等在门口,她被推进去。   “为什么不让我见王国清书记?”   “我们在执行命令!”   “谁的命令?”   “上司!”   “你们的上司是谁?我要控告他!”   “请,他正在等你!”   “他是谁?”   “于局长!”   警车的前灯刺破黑暗,悄无声息地向五女峰山下方向急驰而去……   ……   悬圃县。香南大街11号。   县公安局左后门。   县长助理兼县公安局长于大伟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做俯卧撑。他患有椎间盘病,医生告诉他要坚持这样做。一小时前,他刚刚从五女峰国家疗养院返回悬圃县。不久便接到了山上王国清书记遭到不明人员车辆“袭击”——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打来的紧急电话!   这一突然而至的消息使他受到剧烈惊吓,也使他更加坚定不移地相信在悬圃县官场内部——在王国清书记身边隐藏着十分凶恶可怕的对手或神马人,而这个不可饶恕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前评剧团女演员——如今的团县委副书记汪小琴!   只有她,才有机会精细地掌握和探听到王国清书记的行踪及一切情况,并秘密及时地用密码机一类的玩意儿通知给她的同伙!   只有这样突然袭击才有可能!   不然怎样呢?   要知道,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他们的一切都是县委书记王国清给的,可以说没有王国清书记,也就没有他们!   这个关键时刻,正是考验他们的忠诚与对待敌人的时刻……   凶手没抓到。一个班的武警战士在五女峰现场连石缝也搜过了却毫无收获。虽然王国清书记本人没有在这次事件中被干掉,但于大伟越来越怀疑并恨这个无耻的女人!   他让这个**在五女峰吃了一些苦头,但还不够,他匆匆赶回县公安局的目的,就是要在这里扒掉这个女人的一层皮,看看她骨子里到底是什么货色!   “……37、38、39……”   “……50!”   做完俯卧撑,于大伟满头大汗。   他站起来,用毛巾擦擦脸。   然后走到墙角去,在那里为自己倒了一小杯酒。现在,他正在草拟一份文号为悬公审字-34的审讯备忘录,准备用它来记录与女演员(团县委副书记)有关的一切事情。   “报告!”   “进来。”   “于局长,蒋申远主任同志请您马上到第三审讯室去,他马上到,审讯马上开始,她已经被带来了。”   “很好,我就来。”   他打开药瓶,往嘴里丢了2片药,用水把它们送下去,站起身。   汪小琴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审讯室上方的长长办公桌后面已经高高在上地坐着三位老爷似的官员,她认出他们是蒋申远主任、于大伟和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后者是劳教委员会副主任。   “汪小琴!”   于大伟大声喊道,在他的一连串惊叹词中,汪小琴只听清了这一句。   “没想到?你咬紧牙关不吐出你的同伙,我们这么快又在这里见面了!请坐——”   “我拒绝坐!王国清书记在哪?我要见王国清书记!你们为什么抓我?”   “那么好,你就站着!”蒋申远主任冷笑。   “王书记是不会见你的。”刘副局长注视着她。   “我来回答你,”于大伟走到汪小琴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在五女峰我已经告诉过你,现在我再明确地告诉你一次:因为你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隐藏在王国清书记身边的定时炸弹……”   “胡说!”   “我们会让你承认的!”   他旁边的两个人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她,看她反应。   “我要见王书记,请马上转告他!”   “够了!汪小琴,你放明智些!”刘副局长威严地插话说,“我已经告诉过你,王书记是不会再见你的,你明白吗?这里也不是五女峰,没有人能够保护你!”   “这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怕你糊涂呢!”   “既然你们把我请到了这里,”汪小琴鄙夷而又冷静地放缓了语气,说道:“那么,有话就请直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她知道他们的话是对的,王国清书记也许从此以后不会让她再见到他,他会那样做的,否则,他们怎么敢呢?   可是,心里害怕和悲哀,表面上还要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那样,也许才会对自己有利。害怕是没有用的,她告诉自己。   “痛快!”有人怪叫。   “好,”于大伟站起身,目光咄咄逼人:“很简单,请回答我们,你是怎样骗取王国清书记的信任,又是如何刺探有关他的机密,配合县里一些反对他的人进行颠覆和破坏活动的?受谁的指使?昨天的事件又是怎么回事?你的同伙是谁?你是怎样通知他们事先埋伏在路旁的?他们现在藏在哪里!”   椎间盘患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背忽然隐隐作痛。他咧了下嘴,不得不重新落座,yin邪地笑了笑:   “当然,对你怎样哄骗王书记上床,以及你们在床上演出的大型‘评剧’我们也很感兴趣……”   “无耻!”   汪小琴骂道。   “我现在不是女演员,我是团县委副书记!”   “呵呵,团县委副书记??呵呵,官不小!”   “你这娼妇!竟敢出口不逊?”   “好啦!”   一直未说话的蒋申远主任开口了,他用手势制止了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的暴怒。   一般而论,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很少亲自出马审讯犯罪嫌疑人,这些事情都是由刑警大队去办,但是在悬圃县一涉及到王国清书记的事情,便不一样了,审讯档次也一下子提高到局领导亲自审讯的规格,而且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也急急忙忙赶来配合,他们也怕日后王国清书记责怪他们不“重视”。   “这样下去我们是不会有任何收获的。”他深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汪小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很看好你的评剧水平,王书记也很欣赏你这个人……呵呵,这个,先不谈!”   “你现在断然拒绝讲出自己参与谄害王书记的情况!是这样吗?今天,你的态度又是这样恶劣,我想知道,你是真的在为自己挖掘坟墓吗?如果不是这样,我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你的狐狸尾巴已经暴露无遗,王书记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该交待你的阴谋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应该知道不交待的后果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好交待的!”   汪小琴仍然坚定地回答。   “请相信,我们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   “既如此,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我们想给你一次坦白交待,获得从宽的机会。”   “不!送我上断头台好了!”   汪小琴大声喊道。   呵呵,她现在真正好象在演戏一样了,她心里当然明白他们这些人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只是虚张声势拿大**吓唬小孩子而已……   蒋申远主任的脸形变了。   “好,那就对不起了!”   这句话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咬肌抖动着。   “来人——!”   他猛地大吼一声。   两个早已候在汪小琴身后的便衣立刻用手将她钳住。   “带下去,叫她开口说话!”   隔壁的另一间审讯室里,汪小琴失去了知觉。   一小时后,她被冷水弄醒,重新被带回到三位官员面前。   “怎么样,感觉好吗?”   蒋申远主任开口问道。   “我坚决拒绝回答与王国清书记有关的问题!”   “你这条寄人篱下的母狗!”   于大伟气极败坏地跳起来,“咚咚”地敲着桌子:   “你现在我手里!王书记离你远着呢,他完全帮不了你什么忙,别抱任何幻想了——你企图让一些歹徒暗害王国清书记,难道你还指望王书记再信任你一次吗?如果你再不开口,我随时随地可以下令将你送进阴暗潮湿的看守所号子里去,让你同耗子去交流思想,甚至xj!”   汪小琴咬紧牙关。她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她相信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保护她。她只有以死抗争。汪小琴只是不明白,她现在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评剧团的普通女演员,而是堂堂正正的团县委副书记,为什么任何事情都会往她身上想……   王国清书记需要自己,为什么又如此任人折磨自己呢?   到底是什么人要暗害他?难道说那不是一次偶然的事情吗??   “狠点儿!”   刘副局长吼道。   令人奇怪的是,另两位主审官于大伟和蒋申远始终没说话,一直注视着她的反应。   汪小琴再次昏死过去……   两天后,汪小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看守所卫生室的病床上。她没有死,但精神恍惚,以往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像云烟一样飘忽不定,捉摸不清……   “她苏醒了……”   看守所用电话向于大伟报告。   “你们干得不错,”于大伟在电话中说道,“我们不会让她死的,给她注射几支镇静剂,十分钟后我派人将她带来,要保证她有一副清醒的头脑和足够我们询问的长时间支撑力。”   “我明白。”   放下电话,思考片刻,于大伟又抓起另外两部电话,分别通知了蒋申远和刘副局长。最后,他按了按桌角的电铃。   一刑警应声而进。   “去将那个女人带来!”   “是!”   便衣转身而去,脚上厚重的皮靴在走廊里发出很响的声音。   于大伟整理一下着装,对着镜子瞧瞧眼睛,向楼下后楼刑警大队的一间审讯室走去。   审讯又开始了。   三位主审的官员都知道,王国清书记要从五女峰回来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审讯了。如果今天再撬不开女演员那可恶铁紧的嘴巴,让她吐出有价值的东西的话,那么……王书记是不会满意的。   几天来,王国清一直在关注这件事,但他没有责骂他们。也许是受到惊吓的缘故,蒋申远主任、于大伟感到很不安。   审讯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方式。   汪小琴被强行而礼貌地按坐在一把木椅里。有人扣上旁边的锁链。   蒋申远主任变得礼貌、冷淡而又客气。   其他两个人,同他一样今天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粗俗和暴躁来,甚至眼睛里也没有了以往那种令人发抖的阴沉沉目光。这令汪小琴十分奇怪。   但她什么都不会相信了。   政治和无耻的职业都是具有多种脸谱的人物。他们多变而又阴险。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要格外小心。   今天的“主审官”好像是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待汪小琴被安排坐定之后,他反倒站起身,绕着她转开了圈子,口中以一种慈父般的口吻规劝道:   “姑娘,可怜的孩子,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你的评剧天赋和以前辉煌的艺术前途将很快随着你的肉体生命一起失去,对此,我和蒋主任、于局长都深感惋惜啊。呵呵……”   “王国清书记已经声明并正式通知我们,他不再需要关心和了解你的情况。所以我现在可以当面向你保证,是我亲自签署了你的拘留证——我们就要逮捕法办你。也许,会把你作为全县的另一种类型来处理第二百零八章、撞车事件   车行似箭。轮子在路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快响声。汪小琴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图画:自己舒展地躺在小河边温暖的草“被”上,静静地凝视着天空中飞动的云朵,耳边是不绝的虫鸣……   几小时后,她已驱车在通往下岭乡的路上。   在赤日炎炎的盛夏,她曾无数次往返于这条路上。此时,仿佛又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大森林中的玉米和谷草混杂的甜丝丝清香。公路两侧堆积着收获后的干酥酥的谷草,三角叶杨、大叶杨、雪松和沙松橄榄,黑森森如林,旌旗般伸向云天。   田野里到处飘溢着家乡特有的气息……   下岭乡已经遥遥在目了。   透过颤动的摩托车前挡风玻璃,汪小琴贪婪地向家乡美若仙境的远方眺望着。那里虽没有悬圃县的尖顶大楼和抗日战争纪念碑,但也是绿色铺地,野花锦簇,让她为之动情呀……   下午一点钟,摩托车驶入下岭乡。   “故乡,我回来了!”   “呵呵……妈呀……”   不久,淳朴的乡情和自然风光渐渐抚平了汪小琴满是创伤的心灵。汪小琴的突然归来,令她的父母喜出望外,汪小琴没有跟他们说任何事情,只告诉亲人,自己在悬圃县很好,午餐后,留下一些rmb给他们,她就开车去乡镇党委书记的办公室去了。   她担心父母听到过什么,但显然他们对自己的一切一无所知,也难怪,乡下的人们每天关注的就是眼前的那点事情,他们很少有人能够知道悬圃县里的事,更不会知道发生在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里面的大事了……   这让女演员得到一些抚慰。   每天上午,她都要有意识地看看书,吸收一些艺术营养,期望有一天能到一个清静的需要她的小城去重操旧业,在评剧舞台上一展才华,再创辉煌!   然而与此同时,一想到艺术和评剧,已经逝去了的悬圃县阴影又会浓浓地压满她的心头……   她在家乡的日子里,唯一接触到的官场人物就是她家乡的父母官——那个年龄跟自己父母差不多而之前又对她极其照顾的乡镇党委书记。此人早就听说了她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一些事情,也是无奈地摇头而已……   权力,尤其是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偏远县城大权独揽的王国清,任何人对他也没有办法!   除非哪一天市委省委或纪委的人想“动”他,否则,唉,呵呵……   一系列恶梦的突然降临与政治上的精神折磨,使汪小琴几乎完全忘记了那个曾经令她梦萦魂牵的心上人,也不知他在邻县生活得是否好,而家乡温馨的风光与宁静的环境在慢慢医治她心灵深处创伤的同时,往昔的一切也重新让她忆起。   没有一点有关黄恩的消息,也无法知道他目前被蒋申远主任弄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这一切让汪小琴重新牵肠挂肚,他因爱获罪,身陷囹圄,自己朝不保夕,不得不暂时放弃一切,包括自己为之献身的评剧艺术,背着一个“谋害”县委书记嫌疑的黑锅,真是雪上加霜啊——汪小琴内心的凄凉、痛苦,可想而知。   在家乡的日子里,汪小琴没有去过自己曾经工作过的乡二人转剧团。她害怕见到那些人,害怕她们知道她的事情,也害怕问她所有关于悬圃县的问题。她也很少上街,只在傍晚的时候,到附近的菜市场和国家商店买一些日用品和食品。   然后匆匆回家。   呵呵……   这里曾是她与新婚丈夫短暂住过的地方,但已经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留下的生活过的气息。偶尔想起,会引起汪小琴心中一丝不安和悸动,也会立即想起那个叫王国清的县委书记——她感慨为什么自己遇到的男人,给自己带来的都是痛苦和伤害???   难道说,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命运,漂亮女人的宿命么!   下午,汪小琴通常要出去散步,在翠绿砸地的山谷或波光涟滟的小河旁流连,直到日衔西山。   ……   而另一边,一个倒霉的家伙此时此刻却陷入了灭顶之灾!   五峰山县委书记王国清差点儿被人陷害的消息还是迅速传回到了悬圃县城,不仅所有机关干部知道了,居然连那些平时就关注县政府大楼各种新闻的老不信们也很快便传遍了,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议论一个叫吴小六的人……   小车司机吴小六怎么载得动这么重大的罪名呀??   公安局一大帮人以及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和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都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到他一个人身上了,他显得有点张皇失措。呵呵……   县委书记王国清差点遇害,牵动了每个公安干警的心,由省到市到县到各乡镇派出所以及干警家里,所有属于公安系统的电话线全部成了热线。省公安厅限期破案,市公安局的赵副局长亲自出马,带领人员赶来指挥。   搭界的邻县公安局姜副局长,与于大伟也是警校高一届同学,得知县委书记王国清差点被害的消息,也带着他们局里的警犬助阵来了。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南线公路上面的五峰山扑去。   呵呵!   “发案”地,那是吴小六有口难辩懵懵懂懂的地方,他对那个地方有着本能的反感和抗拒。   可是就在前天下午,县委书记王国清和他的情人团县委副书记汪小琴及其他人确实被他的小车差点在此迎面撞上,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当场迅速被人控制住,然后立刻就被武警战士强制带到那里指认现场。然后又被带回到县公安局接受第一轮审讯……   现在,他不得不第三次在七八辆警车的陪伴下奔向那个地方。   而这一次,他不像第一次被带到那里时那样态度强硬,反应激烈。   当时天上阴云密布,遮眼障目,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咄咄逼人,车内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等警察一句紧似一句地催问他的时候,他却紧张地盘算着另外一个问题。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说实话,他们根本不信,说假话我一辈子不就这么完了吗?   他们一个个长着能把人五脏六腑看穿的鹰眼,怎么非得认定是我要陷害县委书记王国清,要撞死他或把他的轿车撞下悬崖绝壁的呢?   他把自己的清白的希望寄托在同车那两只灵敏凶狠的警犬上。   其实警方抓捕到他并不难。   难的是现在开始后面的事情。   那里是一个n字形拐弯处,也就是老不信们通常所说的胳膊肘儿弯——很急,很陡,这种胳膊肘儿弯在悬圃县的大山里几乎到处都是,尤其是五峰山那种崎岖危险的山道上……   当时住在五女峰山顶电视差转台附近的疗养院和团县委副书记调情的王书记,吴小六怎么能够事先就知道他们那天下午会突然来了兴趣要下山呀??而且即使是他事先知道,那领导安排他上山去接人的任务——工作他一个司机也得听啊!!   那辆差一点就撞在一起的汽车已经被拖走了,吴小六带着一队人马在现场瞎转圈,一会儿说是这一会儿又说是那,讲不清道不明,不得不在强制辨认现场时多次停下来,一脸痛苦茫然地瞅着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人。   “我考!你nnd!”于大伟让刑警把一块蓝色牌照拿给他看,“这是不是你车上的?”   吴小六点头说是。   “是你就说说当时的情况,是什么人指使你让你在这撞王书记的,其他事回去再说。”   “没撞呀!当时没撞上呀……”   “tmd!还不老实!要是撞上了,现在还这么客气对待你吗??混蛋王八蛋!!老实点,快指认——”   四周都是立陡石崖毫无特征的山体,另一边的悬崖也是如此景象,吴小六根本无法进行比较和判断,他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胳膊圈里,摇着头,蹬着腿,哭着说:“鬼打墙了!我根本就没撞人,更不是有意要撞县委书记的小车呀!我当时只是开得快了点,走到这里,我什么也没有做呀!!”   “警察同志,请你们相信我,我根本就不是要撞死王书记的!”   “不是你有心要撞,怎么人王书记在车一出现在这地方,你的车轮子那么快就从弯子拐过来?而且事先居然连一声喇叭也不按?!”   “你还敢嘴硬!”   “赶紧说,说完回去!”   已经闻得见变天的气息了。如果不能在大雨之前顺利地让他承认并指出肇事地点,勘查工作和日后给这个三十多岁的红脸汉子定罪量刑就要泡汤了。这是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和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也希望尽快破案,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刑警们骚动了,人们急得在原地拧圈,闪光灯、手电灯、勘查灯在吴小六身上一闪一闪的,警犬在他身边低吼着,跳过来跃过去。   恶劣天气和汉子绝望喊叫把于大伟弄烦了,抬腿狠狠给他一脚:   “起来!你嚎什么?”   随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动作,吴小六“妈呀”一声从地上被架起来。又是一脚,他也就明白了,除按照他们的意图行事,眼下根本没有他抗拒的权力,如果不能让他们满意,在这片险要地段折腾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   也就在这时,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而来,眨眼间,电闪雷呜,雷声阵阵……   天不是原来的天,地也不是原来的地了。   呵呵!   别说吴小六没在那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是现场根本不存在的金属残骸碎片和几个车辙印,也被雨水涂抹得一塌糊涂,然后完全覆盖了。   警犬这里闻闻那里闻闻,转了几个圈,不得不低下头呜呜摇尾巴,邻县来的姜局长明白事情无可奈何了。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吴小六的鼻子说:“你tmd!你还一直不老实!谋害县委书记那么大的事情,你不承认行吗??早指认不早就完了?你装什么糊涂。告诉你,就是他们饶了你我也不饶你!要是撞死了县委书记王国清,你一个小老不信能担得起负责么,你还跑,跑得了你吗?”   “你个王八蛋!”   吴小六灰着脸一声不敢吭。   姜局长恨不得踢他几脚,但可能考虑到这不是自己管辖的地盘,脸色铁青忍住了。   即使这样,刑警们还是一丝不苟地把现场又蓖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撤队时,车开不出雨窝子,差点又出车祸连车带人栽下崖去,惊出一身冷汗,大家只好弃车下来推。   后来一辆拉一辆,连推带拽弄上公路返回局里。   这时已经是黄昏四点左右,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他们谁也没回家换衣服,因为姜副局长亲自带人来了,从公从私到悬圃县他们这里都是客人,他们要连夜返回去,被于大伟拦住,说宾馆安排好了,一起到唐朝酒店吃顿便饭。   这种情况下,姜副局长哪有心情吃喝,呵呵,县委书记王国清的案子没破,自己脸上也感觉无光,然而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和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他们执意不让他们回去,对方热情,又是同学,太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   于是吩咐手下一些事情后,警车返回县城在正阳路一分为二,一路去喝酒,一路押人回局里接着讯问吴小六。   据吴小六讲,那天下午一上班他就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后来撕了一点纸贴上还是跳,心里就觉得是个不好的兆头!   正好局领导让他去五峰山接人,然后第二天下午还要上去接人。   当天晚上到家他哪儿也没去,吃完晚饭就看中央5套足球,正在热闹,停电了。除了开车挣钱养家糊口就是为球痴为球狂的吴小六一看电视冷丁没影了,摸黑直跺脚。他摸起手电筒到院里去,走到街上碰见邻居老王。老王说,你家也没电吗?   吴小六见全城一片漆黑,说:“哪有啊?我这不出来看看,咋事呀,这不熊人嘛,停电也不告诉一声!”两个人站在当街大骂了一通电业局,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电,老王也是个准球迷,两人回去推出车子,屁股一歪,由于棉裤太厚,都上了好几上才歪歪斜斜骑上去奔电业局方向而去,想问问电什么时候来。   到了地方,警卫室一个值班的老头不让他们越雷池一步,说出事故了,领导都来了,外人谁也不行进去。老头态度强硬,口臭薰人,将两个来问电的人堵在大门外,跟他们吵起来,如果不是老王左拦右挡,他还差点打了那老头。   后来电业局保卫科出来人了,将他打伤,不知道抢走了他的什么东西,把老王的手机也抢去,他们骑上自行车沿来路跑了。他在东街的一个代销店里给派出所打电话报了警。   ……   “你tmd不老实!让你说怎么陷害王书记的,你讲这些干什么!”   因为现场勘查未能获得有价值的线索,给客观地确定侦查方向带来很大困难。不过吴小六所说的情况虽然极为重要,调查回来的人员也证明他的话基本属实,但因吴小六是那天唯一差点儿直接在悬崖峭壁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车子正面撞上的犯罪嫌疑人……   以这个唯一的肇事司机作依据和参照,很难过滤掉他的嫌疑色彩。   尤其是王国清书记还在县委办公室一直在盯着这个事!   又因没有现场勘查作印证,他的可信程度就大打折扣。这就是没放他,并第三次强制带他到现场指认的原因。   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第二百零九章、权力之下(上)   吴小六那件事,最终因为种种原因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有意谋害县委书记王国清,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时间在一天天流逝。   这半个多月对于汪小琴而言,回乡的日子是平静而充实的。   如果心中没有那束不灭的艺术火花,也许昔日轰动悬圃县的评剧团女演员会甘心在此默默无闻地过着无忧无虑而快乐的日子,生活一辈子……   然而,命运注定不会让她安宁。   那天,汪小琴放下正在读着的《艺术论》,揉揉发涩的眼睛,翻出漂亮的裙子对着镜子打扮一番,正准备出门,不速而至的悬圃县客人将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堵在门边。   女演员像突然被蛇蝎咬了一口。   来者是蒋申远主任等人。   “别来无恙,汪小琴同志?”   “是你?”   “怎么?不欢迎吗?呵呵!”   “请你立即出去!”   “哈,你还是那么漂亮,可你也还是那么嘴不饶人——客气点,好吗?”   “对你无须客气,请走开!”   “我要是不愿意呢?”   蒋申远主任说着,非但未闪开,反倒涎着脸闯进屋,鼻子像狗一样四处嗅着。汪小琴看到他们的小汽车停在楼下,此时房间里光线已很暗淡,外面暮色四合。   汪小琴真担心会突然发生什么不测,至少别让这条对自己早有歹心的**占了什么便宜。她不再声色俱厉地撵他出去,而是径直向窗边的电话机走去。   情急之中,她想到了一个救星——凭着以往他对她的关心,在这毫无办法可想的关键时刻她感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这个人求救!至少,她相信他会给自己一点帮助,也会让身边这个突然降临的恶魔收敛一点的!也只有他手中握有的权力才能制止住穷凶极恶的蒋申远主任。   “噢,呵呵,很好很好,这里没有男人的气味儿……”   蒋申远主任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他还在挨个房间检查,这是他的职业习惯,谁也无法改变他。   跟来的秘书留在门外。   对于汪小琴这个前县评剧团二号女演员如今的所谓团县委副书记,县委的几个秘书心里感觉怪怪的,本来就是一个女演员,会唱戏,也就罢了,可是一旦跟县委书记王国清搭上边,立马人就厉害了,呵呵。他们有时候背后也拿她开心,只是不敢公开说县委书记而已……   现在,由于好久不见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汪小琴一见他突然袭击一般出现在自己的家,这正给心情骤然变得极度紧张的汪小琴留下了一线难得的获救机会。她慌张地拨动着电话号盘。   耳边终于传来了接线声(哈哈,当时程控电话已经成为时代进步的一大特色,但悬圃县偏远的个别乡镇仍然还得使用人工交换台)……   “这是镇委,请问……”   “请给我接马书记!请快些,我是汪小琴……”   “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干什么?”   蒋申远主任问着,转进来。眉头一皱,一惊:   “**!你在打电话?你在给谁打电话??”   “马书记吗?喂……”电话通了,耳边传来那个汪小琴熟悉的声音,她不顾一切地大叫:“快来!快到我家来,马书记——我是汪小琴!蒋申远主任那个恶棍在这里,对对对!快点啊——”   “混蛋!”   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一步冲上前,夺去电话,劈手就是一耳光!   “你这该死的!你怎么这么些说我??**!**!你竟然敢诽谤我!”   “放开我……”汪小琴挣扎反抗,不让他抢到电话。   “我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今天是代表王书记来看看你,你给老马打电话干什么?他难道就能保护你!”   这一切似乎被电话那端听到了。平时在下岭乡颇有干部和老百姓人缘的马林书记那浑厚有力的声音从吊在蒋申远手中的话筒里传出:   “蒋主任!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在汪小琴那里?但无论你想怎样,现在我都必须以县委常委的名义警告你:汪小琴是王国清书记的人,她必须受到应有的尊重和保护!王书记需要她健康快乐,这你是知道的,请你马上将她放开……”   蒋申远主任恼羞成怒地欲言又止。   他重重地摔下电话。   在悬圃县,多年来就是一些人的天下,其中蒋申远主任当然算一个,而且是王国清书记身边最信任的一个,然而这个给他打电话警告他的下岭乡党委书记马林,同样也是县委书记王国清最信任器重的人之一。汪小琴深谋远虑,巧妙地游戏在他们中间,为的就是尽最大限度地不使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好,请你马上收拾东西!”   汪小琴松了一口气。她已不再惧怕这个恶棍。但她又决不想再重新回到悬圃县王国清的怀抱中去。她没有动,平静地说道:   “请你立即离开我的房间,我不会跟你们走。同时,请转达我对王书记的问候,告诉他,我不会再陷进可怕的那个泥潭了……”   “怎么?你改变了主意?”   “你还想回县评剧团演戏,不当团县委副书记了???”   “我从来就没有那个要求。”   不知怎么,蒋申远主任高兴了。   他显然要趁机求得女演员即成苟合之事,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心事了。呵呵,县委书记王国清同志玩得,一旦有机会了我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当然也玩得,蒋申远主任换了一幅嘴脸,他凑近汪小琴,压低声音说道:   “我真钦佩你的勇气,汪小琴同志。混官场,搞政治,是需要一幅绝顶聪明头脑的,正所谓一等智商者从政,二等智商者经商,三等智商者才从艺……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你有思想有头脑……”   女演员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胡扯: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我完全是为你好,汪小琴同志。请相信我!咱们县里本来就乱,一大批参与反对王书记的人,已经被我毫不客气地处理了。很幸运你能始终很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游离于官场与艺术之间,使你毫无罪过——”   “呵呵,过去的一些不愉快事情我们就让它过去,我本人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让我们的友情重新开始,好吗?”   “那么,你本人呢?你什么意思?”   汪小琴问。轻蔑地瞧着他。   “什么?”蒋申远主任一时不知所指。   “你本人什么时候被王国清书记处理?请告诉我。”   “你怎么这样讲话?”   “道歉我接受。其他免谈,现在你请离开!离开我家,不要让我父母看到,你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呀……”   夜色愈来愈深,汪小琴又开始担心了,万一他要像赖皮狗一样纠缠下去不走呢……肿么办???   “呵呵,看来你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记恨我,其实我也木办法呀,”蒋申远笑嘻嘻地解释说,伸手去摸汪小琴,手被不客气地打开了,“我当豪侠县委办公室主任,王书记的事情我能不管么?你干嘛如此没有人情味儿?呵呵!”   “汪小琴同志。知道吗?我也一直是你狂热的崇拜者,现在,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建议……”   “讲讲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上床。”蒋申远主任回答道。   简洁扼要,准确无误。他张大眼睛看着她的反应,看着她那昏暗中尤其迷人诱人的大pp,不由得想入非非了……   “让我们在床上互相尽情地尝尝人间美妙滋味,然后我就离开这里。神鬼不知,作为回报,今后我将负责你的一切安全……”   “难道你就不怕王国清书记宰了你?”   “哈,请相信,汪小琴,我做事历来严谨,我保证他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够了!立即送我回悬圃县!”   团县委副书记愤怒地喊道。   她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   对于现在的处境,作为团县委副书记的汪小琴能怎么办呢??她感觉既离不开悬圃县,又无法摆脱困境,只好返回悬圃县。   重新投入到王国清书记的怀抱……   这或许就是女人尤其是她汪小琴的宿命,她只要还在悬圃县一天,就一天也无法摆脱这个权力人物的纠缠和威势。作为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的蒋申远不也同样地是在这种情况下对她想怎样就怎样么??只是,他想跟她上床,还没有得到她而已。   王国清今年54岁,山东滨州人。大学毕业后,他来到东北的偏远县城悬圃工作十分出色,仕途扶摇直上,曾担任三四个乡镇的乡镇长、党委书记多年。然而,担任副县长、县长尤其是当上县委书记之后,王国清的“***”(呵呵,这里省略非法文字n字)本性却开始展露出来……   他利用职务之便肆无忌惮地找“女人”,更换情妇。这在当时的悬圃县当地早已不是神马新闻了!   呵呵,堂而皇之的县委书记如果说仅仅是搞搞老百姓据说的那种破鞋,这个老不信们或许还能理解,县委书记也是人,也有他的小机器,工作之余偷偷摸摸找个把相好的女人也是人之常情。但他通过权力专门寻找物色当地有身份有脸蛋的漂亮女人就让人白眼相看了……   他与杨梅母女的“作风问题”,便是当地人谈论最多的一件典型“情事”。   汪小琴不在的这些日子,王国清书记又认识了另外一个漂亮女人,就是杨梅。   现年26岁的杨梅,比汪小琴大一两岁,是悬圃县医院的一名普通护士,刚刚新婚不到三年,家中除了老实体贴的丈夫外,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可自打“认识”王国清之后,这个家就再也没有了一刻安宁。   王国清和杨梅的相识“纯属偶然”。   五女峰疗养院山上险些撞车的事情发生后不久,时任悬圃县委书记的王国清有天突然然感觉胸口不太舒服,于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连忙陪同到当地医院去检查身体。   听说县委书记王国清驾到,医院上上下下都惊动了,呵呵,难怪,在悬圃县那么个偏远的小县城,人们是没见过什么大官滴,电视上的王国清就是最大最厉害最直接管着他们的父母官了。好在,在一番兴师动众的检查之后,王国清被告之:“王书记,恭喜呀,嘿嘿,你的身体并无大恙”。   但部下建议:“可以先挂点水,增加一些能量。”   “恩,有必要!”   于是乎不敢有半点怠慢的院方,立即找来了“全院打针水平最高”的护士――刚刚年满26岁的杨梅。   呵呵,说也巧合,或者干脆就是县医院领导的特意安排——因为种种原因,县委书记王国清喜欢大屁股的漂亮女人这一说法早已有之……   听说要自己给县委书记王国清打针输液,杨梅起初非常紧张,也有点儿反感甚至于恶心。   嘿嘿,王书记的风流邪恶全县几乎已经无所不知,出乎她意料的是,眼前的县委书记王国清不仅一点也不霸道,相反却相当“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恩,别害怕别紧张,打,没事……”   当然了,说不定是她那个特大号的屁屁在其中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王国清书记显得非常平易近人,说话也挺人性,不是有一种说法说王国清见到大pp的肥女人就走不动道了么?为什么哈?原因不知道,不过,可能是腿没劲儿眼睛也直了!   说话间她已经成功地将针头刺进了王国清的手背血管。   这番“无痛注射”,令王国清很满意。   躺在床上的他,微笑着向杨梅点了点头,让杨梅受宠若惊。   为了照顾好这位全县最大的领导,杨梅飞快地找来一只热水袋放在王国清的那只手下:“王书记,这样一来您的手不会怕冷,二来也有利于药物的吸收。”   王国清听完这话笑了:“你还蛮会关心人嘛。”   杨梅赶紧谦虚起来:“王书记您过奖了。嘿嘿……”   说完就走了,之后每次再来,王国清书记看到这个大屁屁女护士都十分开心,笑在脸上,喜在心里,为此还特意表扬了下县医院……   那么这个县医院打针不疼又电漂亮的年青女人在床上呢?在床上应该是个神马样??   第二天,王国清就开了眼,女人跪趴在床上或站在床边身体趴在床上,双腿并拢,臀部往上翘,这个姿势是最美最性感的!虽然当时还只是她以一个女护士的身份为他打针服务,但,恩恩,这里用跪趴这个词来描述这个姿势丝毫没有不尊重女士的意思哈。   如果女士们喜欢男人做出这个姿势来让她们欣赏,爱她们的男人也一定会乐颠颠地为她们做滴……   后来,王国清既是如此!   男人会为此发狂,他会不顾一切地进入女人露出的鲜花里,这就是大多数男人喜欢以后臀位zuo-ai的原因??   写到这里,插一下:一些性心理不太成熟的女人对此体位很反感,呵呵,好象认为那样做有点儿象动物,不好!其实人类社会的老祖先在直立行走之前不正是这样做-爱滴么,这或许就是男人喜欢以后臀位做-爱的遗传上的原因。   平时在县城大街小巷看见一些人锻炼身体也有可以模仿动物的五禽戏,即使是科技可以有仿生,主要就是模仿动物,为什么人做-爱就不可以模仿动物呢??嘿嘿!更何况县委书记王国清同志早已十分喜欢且得意洋洋这一种后臀位姿势——做-爱还是我们老祖先的看家本领呐。   之后那几天,王国清每次都在午饭之后第二百一零章、权力之下(下)   四月。悬圃县。   傍晚,五女峰疗养院内会议室。持续了一周的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刚刚结束。   大多数常委都急匆匆地离开了山顶,回到县城去与亲人团聚。那里才是他们各自的人间天堂,热气很充足,供给很充分。   县委书记王国清未动,立在窗前。   那次下山散心途中的突发事件,的确让这个权力人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他不想回到县城那所已变得冷冷清清的别墅去。自从情人汪小琴任性地返回乡下后,那里早已没有了往日欢乐温馨的“家庭”气息,留下的是一团似乎永远无法驱散的浓重阴影与压抑。   他为此而感到痛苦、孤独和巨大的忧伤,常常在工作之余发怔发呆,他并不责怪汪小琴,毕竟,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那个混蛋和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他们对她有点儿过分了,可是,他同样也不责怪后者……   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才是他的真正心腹之人,为的也是他的安全着想。仿佛汪小琴仍然活在他的脑子里,向他欢笑,跟他说话,与他撒娇,呵呵,那种味道,甚至会用她那小手将他浓密的胡须一根根拔掉,令他两腮失去知觉般麻木……   杨梅杨柳姐妹俩也不在那里。   这个该死的女演员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居然悄悄离开了悬圃县——这条母狗此刻与谁在一起呢?她太迷人了!可就连她也离开了……天杀的女人!   呵呵,似乎一切女人都已离开县委书记王国清。   这让权力人物感到忧伤啊。   不!他不能没有女人!   在他的生命进程中,除了工作,追逐权力和当官的快感,除了处理纷繁复杂的全县的党事等重大事件外,他余下的时间里都要有女人陪在身边,这样他才能感到安全和惬意。或揽她们入怀,或拥她们上床,或坐在她们粗细不同但都很丰满富有弹性的大腿上,享受人间的乐趣……   可是,此刻她们在哪儿呢?   半个月了,杨梅杨柳姐妹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她们一个出差学习,一个出外采访……   “汪小琴呢??”   县委书记王国清几次在夜晚孤寂无奈难熬之时,抓起电话想命令团县委副书记回到身边来——最后一刻几乎都是坚强的意志和比想女人更强烈的巨大自尊心制止了他。   这期间,秘书也为他找了几个女人,可都没能唤起这位权力人物强盛亢奋的欲望,一夜过后都被他一个个赶了出去……   这个残酷无情的女人,她竟一个电话也没有往悬圃县打来!   他恨她!   同时,县委书记王国清也知道汪小琴在恨自己。那次“撞车阴谋”未遂的事件发生前的几小时里,他把自己和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等人关在五女峰疗养院会议室里召开的会议,正是秘密研究怎样处置县委内部一些反对他甚至阴谋谄害他的人,其中包括县长高文泰一些县政府干部与秘书……   也就是在那次会议上,他注意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肖子鑫!   老实说,以前虽然肖子鑫凭借自己的好文字和鬼才在政府办那边混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而且不断得到包括高文泰县长在内的大多数人的器重和好评。然而对于县委书记王国清而言,他统统不看在眼里,高县长在他面前都自愿小一辈,他的秘书算神马东西呢尼??   但是就是在那次会议上,又有人提到了这个肖子鑫——忠诚的***员被划上了处理标志……   当时县委县政府内部的两个一把手关系非常微妙,表面上看高文泰县长非常尊重王国清书记,然而明眼人都知道,对于悬圃县这个胡作非为的老大一把手,高县长实际上心里非常鄙视,多次在一些酒后的场合半公开批评过他……   这引起了王国清的关注!   试想,全国2000多个县,哪一个县委书记身边不是站着另外一个强势的权力人物呢??由于特殊的国情,他们再有能耐,权力再大,县委书记不发话,不点头,一切事情也是白扯!所以,聪明的县长一般来说都是放低身段尽量在县委书记面前虚于尾蛇,为的还不就是一个平安过渡吗!   可是那一段,由于前文提到过的一些原因,高文泰县长已经有点儿不耐烦这个王国清了。   神马东西!   后世,温总曾经在一次会议上说过,“是人民养着你们,你看着办?!”看如今的和谐社会,只有精神病的老百姓才不去巴结领导;所以**的老百姓肯定是不正常的老百姓。   所以,当时的高文泰县长几乎在王国清书记眼中就是精神病的县长。   “tmd,居然敢跟老子叫板了!”王国清恨的另外一个人就是高文泰县长身边的肖子鑫!也正是这个年轻有为、聪明能干的人让高文泰如虎添翼,在悬圃县的风头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在这里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县委书记王国清盖住了……   这也是后来有一次王国清书记故意让蒋申远主任通知肖子鑫到正阳宾馆去见他,而他跟另一个团县委女副书记却迟迟不理会外面等待的肖子鑫,故意用此方式羞辱他,而他们却继续在里面寻欢作乐的原因之一。   按理说,悬圃县应该跟其他地方的用人制度一样,应当进行公开和透明的选拔,体现**和公正,才能让男权色彩浓厚的社会中的人们感到信服。   呵呵,不过,与一些官员和干部的愿望恰恰相反的是,王国清书记在选拔女干部时,并没有做到**与公开。在“选拔”方式中,以领导意志为主,“日”后提拔,领导钦定人选,悬圃县委和县政府所属的女官员中,年青的居多,另外一些真正干事有能力的男干部往往被排斥在有权决定的范围之外……   在选拔过程中,整个形式信息不公开、不透明,人们不知选拔其真正的理由在哪里。   汪小琴这个昔日的县评剧团女演员一夜之间就成了所谓“团县委副书记”,不就是王国清书记的一句话嘛……   而且,有时领导出于各种原因尤其是个人原因选拔女性干部,往往提拔女干部不遵守相关程序,飞速提拔干部,如杨梅、杨柳姐妹俩就是以县医院护士和女大学生的身份跟王书记上了不久之后分别调入悬圃县法院任副院长,而妹妹杨柳则很快就一步到位当上了副台长!   此后也是两年一个台阶地快速升迁,让人疑窦重重。   女人有美色,男人有权力,权力行使又不**与透明,贪恋权力的女子必然会通过美色来进入权力的圈子,这在悬圃县王国清书记时代不奇怪,当其因为腐败而下台时,当然是绯闻满天飞。   呵呵,就在写这书时,偶然看见“三湘女巨贪”蒋艳萍用“性贿赂”得到权力的同样信息,足见大话的所见所闻前世便有,只是后世的今天更甚而已而已……   不必再说,原悬圃县委书记、**常委会主任王国清为情妇汪小琴、杨梅、杨柳姐妹俩、陈丽,刘华华……一大串子女人竟然指使县委办公室主任蒋申远等有关人员弄虚作假,为其他一些人伪造了党员、国家干部身份,并安排担任团县委副书记、副局长、副台长、副院长。   哈!   千万可别小看了这个副字哈!照样有权力,把她们这些大屁屁的骚女人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边当副手,说老实话,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了嘿嘿。   这种以美色进入权力圈子的做法也连带拖累了其他悬圃县委县政府的女干部,包括下属的一些委办局的女人们,人们自然也怀疑她们也是利用这种渠道上升的,一旦她们因为腐败等问题而下台,社会上关于她们的绯闻便开始满天飞了。   当时作为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县长的高文泰,当然是越来越感觉到不舒服!tmd,神马东西!有这么当***员、有这么当官的吗?其实高文泰县长也挺骚,是男人哪能不骚哈,然而,他忍耐着,就像他常常给自己的红头螨虫鼻子涂抹一种特殊药膏一样,他觉得一个男人如果拿权力捕捉女人,太下作,也太没品了……   即使是找女人,也要用才华和魅力去俘获她们才更让人服气和美好!   所以,他后来一得到市委要在悬圃县开展扫黄打非之时,立马派出了肖子鑫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   为的就是不打无把握之仗!   后来的事实果然证明,高文泰县长事实上更高明,更胜人一筹。、女人跟权力一样,是心理的奖赏。   在无数的感激者中,有人送上一种十分特别的东西,那东西叫“色”,光芒艳丽,温柔迷人,叫人魂不守舍,怦然心动,浮想联翩,叫人挥之不去,却之还来,色成就了好多人的事,也毁坏了好多人的前程。   色这个东西,一旦进入官场,就需要钱来滋润,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美女相伴,没有钱是不行的。   ……   县委书记王国清此刻想,汪小琴应该恨我,也有这种权力,也许后来发生的那起事件纯属偶然,她自己当时不也在车子里吗?可她却为此吃了那么多苦头!   该死的蒋申远主任!   县委书记王国清终于转身,走出小会议室,回到了那栋核桃木建造的小房子中。这是悬圃县委最为神圣的地方。   他简单吃了一点秘书为他备下的点心和延边鱼子酱之后,往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好的,王书记。”秘书回答。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   “马书记,汪小琴在哪里?”   “她正在返回悬圃县的路上。”   “真的?!”   “是的,王书记。”   “哈哈!”王国清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回来?”   “那个恶棍——我是说蒋主任赶到了她那里,一小时前小汪向我呼救,我警告蒋主任不要胡来,然后我让人和他一起将她送回县里来。”   “太好了,哦,呵呵,你真聪明,太好了!”   县委书记王国清突然孩子般地手舞足蹈。   “我不会放过那个恶棍的!”   欢喜之后他又土音很重地咕噜道。说是这么说,其实鬼都不信,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亲昵的说法罢了,没有这个,就没有他们的亲密无间。   “是的,他太过分了。”   “这边县委工作还需要他,我们先忍一忍。现在不要动他……”   “我明白。”   “好,就这样。汪小琴一到县城,立即送她到我这里来。”   “好,王书记!”   放下电话,王国清书记心中十分高兴。   人就是如此地奇怪和难以捉摸。尤其这位与常人不同更兼喜怒无常的悬圃县土皇帝,几分钟前还烦躁无比,而此时此刻却一下子变得满面春风,一听说自己的小情人分别这么久忽然就要回到身边来了,心中好像瞬间盛开了无数鲜艳芬芳的花朵……   他擦燃一根火柴,点燃香烟。   少顷,浓浓的淡蓝色烟雾从他的嘴唇里面飘出来。   县委书记王国清脑子里又在回想着县委常委会议上的情景。许多常委指责他“犯了生活作风上的错误。”这使这位被暗地里称为“**者”的县委书记内心压力很大。提出这个概念的恰恰就是以前一直尊重他的县长高文泰。   是这样子吗?不!县委书记王国清感到愤怒和不可理喻。   呵呵,他始终坚定地认为,xxx员只有“通过无产阶级的残酷斗争来消灭阶级”,手上的权力才会更加巩固和强大,任何与此相对立的情绪和行为,都是他无法容忍的犯上,就是背叛xx阶级,背叛革命,哈哈……   常委们的面孔一个个在脑海中出现。县委书记王国清在心中给他们“打分”,一个新的更加残酷的斗争计划,也许正在冥想中形成……   电话铃轻声响了起来。   “谁?”   “她已经到了……”   “汪小琴?立刻送她到这来!”   “不,王书记,她拒绝,她不去。肿么办??”   “马书记!蒋主任呢??这是为什么?难道她还在生气吗?”   “这要请她来回答。”   “好,她在哪里?”   “就在我身边。”   “把话筒给她!”   电话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蟋簌声和耳语,听不清……   片刻,有人说:   “我是汪小琴。”   “是你吗,亲爱的?”   “是我。”   “哎呀,你想死我了,马上到我这里来,好吗?”   “不。”   “别对我说不!为什么?你还在恨我吗?”县委书记王国清急急地说着。   “是的,我恨你。”   “快来!宝贝儿,我会让你不恨的……喂!喂?”   对方已经将电话撂下了。   “该死的!小林——”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秘书出现。   “马上去团县委汪书记的家中,将她带到这里来,快去!”   “好!”   秘书跑步离去。   书记冲出门外,大声喊道:   “对她客气些,别弄伤了她!”   县委书记王国清实践了他对心灵遭受创伤的汪小琴所作的抚慰诺言,而且其结果远远超过了女演员的期望。一见面,巨人无比激动地紧紧拥抱并深吻了她之后,叨叨咕咕说了些“想死我了”、“你可真狠心”之类的话,呵呵,然后一转身,奇迹般地将一大堆珍贵的礼物摆到了团县委副书记面前……   天哪,老天爷!除了当时悬圃县市面上很难见到的一些食品物品外,还有第二百一一章、送钱尴尬(上)   前面插入十章左右交待了前县委书记王国清的一些情爱女人之事,差不多了,不是跑偏,是计划中事。   看了这些,才会理解后面的剧情。   现在,同学来电话,张口就把肖子鑫好一顿埋怨。肖子鑫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老同学的事,那天一忙竟给忘到脑瓜子后边去了。同学说:“子鑫啊!你太……太不够意思啦,啊?搁话忽悠我是?”   肖子鑫开始还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同学是指那天答应晚上去省城参加他婚礼的事。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肖子鑫碍于自己过错,赶紧道歉,“哎,对不起啊,成军儿!”   他直呼老同学的名字,希望透过这亲近的口气拉近老同学的心理,化埋怨为理解。   “得了,你!一个县委办副主任,整天忙忙碌碌的图个啥呀?”   老同学口气很大,这让肖子鑫有点儿不快,悬圃县是不大,县委办副主任更不能跟省城比,但在这一方土地上,如今谁敢这么当着他的面说话呀?也就是他这个老同学,从小一直玩大,脾气看长,生意兴隆把他这个奋斗了许多年的县委办副主任也不当盘菜了。我考!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食言在先,也怨不得人家生气,怨气冲天,放在自己身上,想想,也不例外。   如今就是这么个社会了,有人比有权强,有权又比有钱强,可是再怎么,这人也不能得罪哈?   尤其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学、老铁兄弟……   这样一想,肖子鑫赶紧又解释了一番。   那天,接完电话就上高书记办公室,然后就赶紧去县公安局参与指挥协调全县仿古一条街大火处理领导小组工作了,这些日子忙碌调查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又确定背后黑手并制定抓捕苏军计划……   上个星期天晚上他确实是把这事给忘记得一干二净。   肖子鑫心里明白,很多人混到现在一事无成,或自认为一事无成。还有很多人混到现在感觉很失败,或不成功。还有很多人混到现在就觉得过得没意思,过得很机械,过得已经不会思考和心动。   而肖子鑫知道,他这个老同学,在省城虽然一不是官二没有权,然而现在却是混得风生水起,钱大把,一点也不比当官的差。   所以,这小子如今张口闭口还像过去一样敢跟他这样说话,听说他跟省城的市长说话如此大喘气,呵呵!没办法,谁让现在是人人都羡慕着社会上每一个成功人士,羡慕着身边的有钱人,羡慕着身边每一辆呼啸而过的名车呢。   肖子鑫尽管在悬圃县混得越来越好,并不差,然而,他就时常有这样的念头:他妈的,我怎么混得这么差?   哈哈,是啊,我怎么会混得这么差?当年班里(周围)不如我的那个家伙怎么现在这么发达?   这就是社会,所谓“人不知足,吊不知足”那句老话的深层次内涵!!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不能比。   他心里想的是,总有一天我要当更大的官,tmd,一定要把这官当到京城去,考!拔腿才见两脚泥,现在自己只不过是在基层官场做一个深度铺垫而已……   肖子鑫收起酸酸的目光,在电话里跟老同学打着哈哈,从他的口气里体会着怎么混社会。   本来上个星期打算下午从公安局现场那里一回来,如果县里没有其他事,原打算晚饭都不吃,调头就让司机小王奔省城。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一回到县里,许多事一下子就把他包围了,哪件不处理也不行。   于是乎,直到今天,如果老同学不打来这个电话抱怨,还是想不起来。当晚他忘记得一干二净,睡觉前连个电话都没给人家回,能怨人家说这些口外话么?   呵呵,忘得死死的了。你能怨人家老同学一张嘴就怪他吗??   “你小子,别跟我装哈!”拿着手机,肖子鑫感到有点儿头晕目眩,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他在地上来回转着圈,跟省城的老同学解释着,说笑着,一再道歉,说这阵子太忙了,太忙了,实在对不起啊成军儿!   “你以为我当这个角色容易哈??我是真的忙忘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拿话忽悠你,真的不是!”   “你明白不?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人?对不对?尤其是朋友们,我要是那样,我肖子鑫不是早就名誉扫地了,你还能千里迢迢招呼我过去么?”   一番解释,一番好话,总算是把老同学那边安抚得平静些了,老同学可能喝了酒,耳朵里感觉对方舌头都有点儿大,好象不是他自己的了,肖子鑫当然也理解。   人一灌上马尿,又有大把钱顶着,想低调都不行,听了肖子鑫这些苦口婆心的话,大概想起肖子鑫毕竟是县委办副主任啊,清醒些了……   于是乎,回头又给肖子鑫承认错误,说明白了明白了,“唉,老同学啊!我知道,你说我心里能不明白吗?主任,主任,一县之主任,别看官品也就是七级差一点,可是要管的事不比一个省长、省委书记少多少啊!呵呵……”   “呵呵,唉,可能还更多更杂更琐碎……唉!怪我怪我!都怪我嘴臭,千万别生气啊,咱关系要不靠,子鑫,我也不会这么大声豪气地埋怨你,你说对不?”   肖子鑫一听对方总算明白了,又承认错误,心里乐了,嘴上却说:“你小子啊!理解就好,今后注意啊!不过,哪天有时间,或趁我上省里开会的时候,我去找你喝酒,非喝你不行,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   关了手机,肖子鑫回身看到床,倦意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往后一倒,整个人就呈大字形横躺在大床上了……   心想,宾馆服务员小姜,那个姜兰花,怎么一直没给自己来电话呀?事儿到底办了还是没办?   真急人呀!   光说刚才跟老同事打电话说忙,能不忙么?心里没底,这几天忙,想打电话问问,一直也没问。   今晚宴请新加坡客人的事,总算平安无事地打发过去了,后来大家谈的也挺好,新加坡客商大赞悬圃县的特产资源丰富,对于他们有意要投资的一些项目基本已经成为必选项目,准备回去以后即开始提上日程,立项,做前期工作,一听这话,肖子鑫心里真是暗暗高兴啊!   当即,当着新加坡客人的面,高书记和程县长也对政府有关部门头头表态,说县里这边一定要更重视起来这项工作,尽快做好前期准备。   大家赶紧点头承诺着,呵呵应着,公开场合,一些人总是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肖子鑫自己这半年多就不知说过了多少遍这句话,造福造的什么福?说白了,就是在任时给自己管辖下的一方土地人民多办点有利的事情嘛,这一点无论是县委书记高文泰,还是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都一样。   在政绩上说,这样的大项目,无论如何也会给自己加分的,即使是在当时的市里省里,7000多万也不是随便什么部门就能拉来的!   这样一想,美极了。   肖子鑫微微地闭着眼睛,感觉到喘气有点儿费劲,喝大了,呵呵,不喝又不行,这样的场合,天天几乎是连轴转,大部分县里的干部,就是这样,尤其是现在这种大环境下,不吃吃喝喝,你可能就是寸步难行啊。只要自己不贪,不拿人家钱,吃点喝点,应该是问题不大?   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肖子鑫睁开眼睛,听了一下,是有人敲门,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就-问道:“谁呀?”   “子鑫啊,开门啊,是我。”   肖子鑫一听,哦,好像是柏书记的动静,急忙下意识地坐起来,神经也一下子绷紧了。   他过去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柏书记笑呵呵地站在门外。   肖子鑫赶紧笑着客气地请他进屋。   关门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么晚,又来干什么?回过身,边往办公桌走,边定神再看一眼柏书记,才看见他手里还拿个黑皮包,坐下时顺手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几上。   自从前几天柏书记因为两个外甥苏大头和苏军的事情个别找肖子鑫了解情况,肖子鑫什么也没告诉他把他当面得罪了之后,肖子鑫心里就明白他这次是彻底把此人给得罪了,但没办法!   虽然暂时他还没感到柏书记的女儿柏心钰跟自己的关系有明显变化,但他心里不得不防。   此时,这还是柏书记跟他发火后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   柏书记外甥苏军指使他人在仿古一条街火烧月亮楼的案件甚至惊动了市委和市政法委。   最近几天,市里不断有人打电话询问县里,肖子鑫和柏书记也分别接到了电话,也许上面还不知道他与苏军之间的舅甥关系,所以上面问的只是案件本身和仿古一条街的恢复情况。   但即使是这样,这几个电话给柏书记的压力也足够大了。   以前,这个虎逼朝天、张狂粗暴的外甥没少在县里给柏书记惹事,每一次都不能不管,然而几乎每一次都没有费多大手脚,事就摆平了,根本原因也许就是被打被砍被欺压的**多是平头百姓,他一个电话,说是关心案子,其实原先的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和其他人,哪个不知道柏书记的真正用意呢?   所以,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顶多,是柏书记让自己的大姐拿出三千五千,陪一下对方的医药费,也就拉倒了。还能怎样呢?许多人不服也得服,就是这么个无法无天人治的社会,公安局那边结案了,给说法了,钱也陪了,上告都找不到大门。   上省里去告,很少有人那样做,都知道,即使是告到省里,可能连一些说理的地方大门都进不去,还得花不少钱来回白跑腿……   想想,就让人泄气,只好自认倒霉,以后见到那个恶魔苏军和他的哥哥苏大头都躲得远远的,不敢招惹他们。   这也就有了这次大街上见谁灭谁的猖狂?   唉!   现在,新任县委书记高文泰和新任县长程凡,加上他们从市公安局选拔提上来的新任公安局长孙伟,可不惯他们那一套,而且原先称霸悬圃县的原县委书记王国清早已倒台,据说马上就要宣判了。剩下县委副书记柏万年也是孤掌难鸣……   一想到这个外甥,柏书记就恨不得捏死他,自从出事,大姐和大姐夫那边哭哭啼啼总找他,又不能不管。现在他也是心里上火,左右为难。   县里领导态度明确,市里现在又过问……   “子鑫呀,我来找你,还是我那外甥的事,前天我不该对你发火,虽然你在悬圃县委这边工作才一两个月多,但是以前你也在县政府办工作过,那时候我就看好你,呵呵,也听说过你在公安局这次严打整治仿古一条街工作中的重要作用……”   “呵,是的。快坐,柏书记!”   面对柏万年放低身段突然来访,肖子鑫不卑不亢,笑容满面请他坐。   一听这话,肖子鑫心里一动,不知柏书记到底啥意思,表情显得有点儿不自然,呵呵笑着,把给柏书记倒的茶水放在他面前,两个人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外甥苏军这件事,柏书记已经给其他人送上了钱,不错,收下了,虽说收下并不代表几个关键人物同意放苏军一马,但至少少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小肖啊,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高文泰书记我找过了,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啊。”   “高书记咋说?”肖子鑫答非所问,给他一支烟,点燃,自己也点上看着他。   “高书记,人不错……挺懂人情啊,咳!”   柏书记左一眼右一眼偷偷打量肖子鑫,月亮楼死者家属那边,直接把钱给拒绝了,让他闹了几天心。他现在也拿不准今晚带来的这钱,肖子鑫会不会卷他面子?   无论如何,这是以前柏万年从来没有过的事,他做事,处理自己或外甥的事情从来不花钱,现在形势变了,不得不为之……   柏书记趁晚上这个时候来找肖子鑫,黑皮包里照样装了2万块钱。   他明白,无论如何,县里方方面面的态度决定一切,是法不是法,是理不是理,许多时候是可以这样解释也可以那样处理的。而肖子鑫虽然仅仅是个新科县委办副主任,按理说职务和权力还没有县委办主任张朝民大,然而由于高文泰书记派他去公安局那边协调指挥这次县公安局长孙伟的行动,因此在处理苏军这件事情上,肖子鑫的态度非常重要和关键!   这也是他今晚忽然放下架子带钱来找他的原因所在。   他跟自己的大姐和姐夫背后说,这件事,你们少说也得准备个照着二三十万花,没这个数,苏军这次不死也得扒层皮!   肖子鑫心里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情况,但以他的聪明伶俐,当然明白今晚柏书记来找他的意思。   他只是不明白,柏书记来找自己之前是否也用同样的手段找过孙伟。   由于上述原因,这次整治严打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之后,由于孙伟局长表现出色,前两天他已经提拔为县政法委书记兼任县公安局长。   这一个星期日,政法委书记孙伟放弃休息,召开了公安局局长、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参加的“三长会”。   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列席。   通常,“三长会”讨论的都是一些大案要案,以指导工作,一个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指使他人火烧仿古一条街的案子当然是县里理所当然的大案,按说这个会早就应该开了,但是事关公安局那边定性、报第二百一二章、送钱尴尬(下)   “你今晚到底还让不让我离开你这个办公室!啊?肖子鑫!”   柏书记突然咆哮如雷,吓了肖子鑫一跳。   呵呵,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眼前这个平时看上去严肃又颇有权威的人如此生气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转眼,柏书记已经走了,作为一个堂而皇之的县委副书记的柏万年居然来给下面的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送钱都送不出去,这真是一场伤感情的“交流”,也是一次柏万年当官以来为自己的外甥前所未有的尴尬经历。   ……   柏书记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黑皮包还拎在肖子鑫手里,他呆呆地站了半晌,手上好像感觉拎了个汤手山芋。   好半天,回过神来,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回身进了办公室,“砰”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第二天,司机小王早早就来接他去县政府宾馆餐厅。   日本客人山田等人已经下楼了,正好看见从外面车上钻出来的肖子鑫。   肖子鑫笑呵呵地快步走进去,双方客气着一同走进小餐厅,共进早餐。   这是日本客人最后的一天,早餐后就要离开悬圃到省城去,然后回国。   所以,县委书记高文泰、县长程凡和县委办公室主任张朝民、肖子鑫希望把事情做得有始有终,一陪到底,两天来,除了陪这些日本人,还有另外一些新加坡客人,他基本没干别的,昨晚柏书记愤恨地离开他的宿舍后,想了想,他又给高文泰书记打了电话,把事情汇报了一下。   事实上,时间已经有点儿晚了,但思来想去,又不能不赶紧打这个电话,好在高书记在家里可能也没有休息,一拨过去,他就接了。   听了肖子鑫的汇报,高文泰书记也没有说别的,只说:“这个人啊!”   就没下文了。   呵呵,语气和态度复杂,肖子鑫一听当然心里完全明白,他也不多说,只跟高书记说一下,汇报一下就完了,不过,这钱,他是肯定不能要。   虽然从肖子鑫当上县政府办的综合科副科长开始就断断续续有人给他送礼送物甚至于直接送钱,每一次他都根据对方的身份和求办事情的大小重要程度以及自己究竟能不能办等等因素,基本上都收下了。   但是这一次,对于县委副书记柏万年的这钱,他是根本不会要的,不要说柏万年的县委副书记身份,即使是仅仅因为苏军这个人,肖子鑫同样不会收下这钱!   拿钱,就得办事,这年头儿哪里有白白送钱的好事??哈哈!   关于贿赂之术,不仅在中国根深蒂固,即使是在悬圃县这种深藏在大山里的小官场也是同样如此!   写到这里不得不说,中国古代商品经济观念对政治权术的影响,首先表现在“利”对“义”的冲击。   中国古代传统的伦理道德是倡导礼、信、仁、义。这对以追逐政治利益为目的的权术和以追逐经济利益为目的的商品经济来说,无疑形成了一种观念形态上的枷锁,在反对这种枷锁方面,商品经济与政治权术结成了同盟军。一个人犯事了,马上就有背后的权力人物出来说话!   柏万年身为县委副书记,权大力沉,同样地无法无天,也同样地无法摆脱这一巢穴。   只是,肖子鑫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而已……   这就让身为悬圃县委副书记的柏万年感到很难堪,很尴尬,早在中国封建社会初期,金钱就已经在社会政治领域崭露头角,初露锋芒,充分显示了它无坚不摧的威力。   呵呵,尤其是到了改革开放年代,无论当官的还是屁民,当然了大多数人还是屁民开始了疯狂的送礼送物送钱活动!当金钱将其魔爪伸向政治领域,政界便俯伏在金钱的yin威之下了,呵呵,于是乎,在政治权术的家族中,又增加了一名新成员——贿赂之术。   钱好不好使???当然好使!金钱作为政治权术斗争中的重要物质武器,长期地、广泛地发挥着独特的作用。这种状况,加速了金钱对政治的侵蚀和腐蚀,对封建政治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随着金钱和政治的结合,封建法制遭到破坏,封建统治秩序受到冲击,封建政治道德进一步沦丧,封建吏治遗留下来的一套开始形成一些根深蒂固的恶疾。   封建统治集团尤其是参与政治活动、处理政治关系的官僚阶层中的某些成员,为了贪图个人私利,不顾本集团的根本利益,贪赃枉法、损公肥私、逢迎巴结、营私舞弊、贿赂公行、政治黑暗,加剧了各类社会矛盾,形成了包括原悬圃县委书记王国清、县委副书记柏万年在内的人类政治活动历史中的一种极为腐朽的现象。   还有,贿赂之术在古代政治领域的盛行,应该说是从封建时代开始的。   这不仅是因为奴隶制时代货币本身尚未发展到成熟的程度,而且就政治结构而言,尤其是到了当今社会金钱政治与封建zhuanzhi主义之间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   在中国封建制度下,权力高度集中,这种不受制约和无所不包的权力,必然本能地、最大限度地向着可能达到的范围和程度延伸和膨胀。   掌权者总是企图通过手中所掌握的权力为自己夺取更大的经济利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贪污受贿是封建时代官僚队伍中无法根除的普遍现象。而到了他们也需要办大事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同样地也跟屁民一样,直接送礼送物甚至于直接送钱,柏书记就是一例!   庞大的官僚集团作为封建时代zhuanzhi主义的必然产物,为贿赂之术的盛行提供了广泛的市场。当官僚和贪污受贿行为严重损害了封建国家的根本利益时,最高统治者也会对此进行一些整顿和惩罚。   题外话:中国封建社会长达两千多年,“金钱政治”积弊甚深、流毒甚广。“金钱政治”的恶劣影响仍将长期存在。   肖子鑫就知道情况会是这样,他也根本没指望高文泰书记能说什么,只跟他汇报一下就行了。不管怎么办,他不能让柏书记硬留下的那几万(后来他打开清点了一下)块钱留下任何祸患。他听出高文泰书记语气有点儿无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又说了几句闲话,高文泰书记说明天早上一起跟日本人吃饭,电话就挂了。   人际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方面面,都得加倍小心,差一点有时候都不行。   吃完早餐,高文泰书记让肖子鑫陪同客人在上楼休息一下,然后再陪同送他们离开。县委县政府给客人准备了一些地方土特产,司机小王也从车上搬下来了,放在了客人车上的后备箱里。   呵呵,看见没??不仅个人之间送礼送物,即使是县委县政府跟日本人打交道同样也如此。   安排好了日本客人,肖子鑫自己先和日本客人握手告别,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县委。   坐在办公室的真皮大班转椅子里,脑袋仰在椅背上,感觉思路乱哄哄的,难以集中。不由自主就想到昨晚柏书记的种种表演,心里很清楚,今后在县里,这个极其自私自利的老家伙一定不会轻易再来找他了,可钱呢?仍然留在自己手上的钱,到底该怎么办?   这是眼下最让他不安和心烦意乱的根源。   送回去?让谁送?   看柏书记昨晚最后回头冲自己说话的那股冲劲儿,让谁送都有点儿令人担心,不送回去,又是肯定不行的,至少自己的心里就难以承受。肖子鑫想,自己是个爱财的人么?是,他心里承认。当官,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升官发财。   当时在小小的悬圃县官场上还几乎没有人敢于公开承认这个问题,只是都高调虚伪地统一口径说当干部就是为了“为人民服务”……   可是到了后世,官场上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始大大方方地说“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了!   难听是难听,不过也算真话。钱,财,哪个不爱呢?!当后来肖子鑫当了更大的官之后,某次在报纸上看见了一篇类似报道,有个当官的——肖子鑫笑了,苦笑,好像也是个县级领导说的?说当官不发财,那我还当这个鸟官干什么??   可这钱一收,就那么好花的么?柏书记是什么人哪!收他的钱,包括高文泰书记,不定哪一天,这个老家伙一犯事,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凭他这种人的脾气和做事一贯到底的个性,弄不好就是一身罪,一个大窟窿!   唉。   妈了个x……   这样的人怎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县委领导……?   他昨晚没睡好,这时候有点儿困,但又不能睡,担心耽误了一会儿送日本客人,伸手用力撸了把脸,晃晃头,电话响了。   响了好几声,他没接。   手机也响,是宾馆王主任打来的,说客人休息好了,马上就要走,问肖子鑫去不去送一下?“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肖子鑫立刻起身,给司机大蓝子打电话,让他把车停在门口,自己边说边关上门,下楼去了。   肖子鑫和高书记一起去县宾馆的时候,正是上班时间,大楼走廊里人们跟高文泰书记和肖子鑫打着招呼,他客气地点头,迎面就碰上了广播电视局副局长汪小琴。呵呵,一看见他和高书记,汪小琴离老远就笑了,两个小酒窝甜甜地挂在她脸上,这个女人,自从提拔她的王国清书记出事后几乎就再也没笑过……   还没到跟前,她就跟高书记和肖子鑫打招呼,说高书记肖主任你们出去啊?这么早啊!高书记和肖子鑫就也笑着点头,回应着,汪小琴说有事要跟高书记汇报,问有没有时间,高书记看看表说:“你等一下,现在不行。”   汪小琴就说:“那好,高书记,那我等你啊。”   她看着高书记和肖子鑫匆匆忙忙下楼的身影,而肖子鑫不回头也能够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目光从后背向他注视着。这个以前王国清时代的团县委书记,如今的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应该承认,长得的确很漂亮,而且也相当地骚——不是大街上那种靠打扮和化妆才显得“漂亮”那种,也不是仿古一条街上那些鸡们的骚,而是一种好像是天生的能够深深地打动男人,让人一望而不禁想入非非的女人。   正如以前王国清书记喜欢和总结的那样,她的最大特点是,说话好听,屁股大,胸部高,一切都散发着强烈的女人味儿,只要一跟她接触,大约用不了几分钟时间,一切男人都有可能会被她拿下……   呵呵,这一点,从她第一次进肖子鑫的办公室就开始了。   许多次,她在晚上主动要去帮助肖子鑫收拾一下宾馆住处,都被肖子鑫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肖子鑫别说还有柏书记的女儿柏心钰这个女友,即使是没有,他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别的不说了,只她被王国清书记上过这一点,就足以让肖子鑫从心里往外恶心……   下了楼,看见大蓝子的车就停在门口。   这时候,手机又响,肖子鑫摸出看了眼,是教育局长李长江的号码……   教育局长李长江在电话里说,肖子鑫交待的事办好了,要过来跟他汇报一下。肖子鑫让他两个小时后再来。然后跟高书记上了车,肖子鑫让司机大蓝子去宾馆。   宾馆外,一辆豪华小面包车停在那里,程县长、张主任、杨主任正和一行日本客人上车。   车子进院,众人一见高书记和肖子鑫他们来了,山田先生又客气地下车,他知道高文泰书记——这个悬圃县最大的地方长官和肖子鑫是专程过来送他们的,心里十分感动。   这次到悬圃县来考察投资环境和资源,同时也是继续考察已经上马开工建设的项目,山田先生一行所得到的礼遇与整个考察项目的结果一样满意,悬圃县山区所具有的特殊地理位置和丰富的山菜资源,也完全出乎之前他们一行的预料,一切看上去都非常顺利。   尤其是双方经过实地考察和交流,肖子鑫给出的县里有关政策也让他们心里觉得更加重要。   因此,他们非常开心和高兴!   大家重新上车,四辆车,一前一后,出了悬圃县之后,上了高速公路。   张主任在后面的车上,对肖子鑫而言,对于来自省里和其他各地的重要领导或客人接来送往,已经成为每天工作的重要内容,但把客人送到两县交界处的时候却不多见,而在今天这样一个交通便捷、经济发展的社会中,他的全部工作除了大量的会议(呵呵,不是自己主持就是参加别人主持的会)几乎每天都有……   再就是跟高文泰书记接客会见,参加各种规格的酒席,还有县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委办局头头脑脑,公事私事地跑来找他协调、请他出面请示高书记或汇报一些事情,还有一些同学、朋友因为生意或其他事找他帮忙,更是天天都有,有时候忙得晕头转向,自己也烦,暗想这究竟是图神马呢?   可是又惬意自豪,站在一个县城的权力中心,他感到晕眩,更感到自豪,他向往当官,也愿意当官,可是许多时候又羡慕那些自由自在的职业,不管怎么说,心里想归想,每天工作还是这么运转着,一时半会也难以停止下来。   到了驼镇口加油站,也就到了两县的交界处,司机大蓝子把车靠边停下了。   这是事先县委办的安排,高书记、张主任和肖子鑫下车,看到后面的面包车也停下,程县长、杨主任、小陈他们也从后面的车里下来,山田一行四人和随队翻译也全都下来了,大家就在这里做最后话别,翻译说:“山田先生说,书记、县长、主任先生们请第二百一三章、风云变幻(上)   柏书记送钱的事,肖子鑫跟高书记当面也说了一下情况。   “呵呵,这个老柏哈……”   一听说柏书记为了让他开口放过其外甥苏军的事,不仅放低身段晚上去办公室给肖子鑫送钱,而且他追出去还钱居然还让柏书记大怒给吼了回来,一时半会也没了主意,高文泰书记不禁笑道,摇摇头,很是感慨万端。   “小肖啊,他这么干,早晚是病哈……”   多了也不说,毕竟高书记是书记,人家也是书记,而且还是原王国清书记时代留下来的资格最老的县委副书记之一,在他没有出事之前大家还是同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有数而已……   不过,肖子鑫心里也是这么想,只要高书记知道这件事,有个态度,他便放心了。   至于钱的事,他当然说神马也不能要,还是要想方设法给他还回去。否则,说不清的就是自己了!   对肖子鑫到县委办之后的这段工作,高书记说县委县政府领导都非常满意,尤其是从楼下政府办一上楼到县委办屁股还没坐热,马上就按领导安排投入到县公安局参与协调——跟局长孙伟一起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处理得十分高效,准确无误。   这一段时间,悬圃县的老不信们普遍反映社会治安明显好转,安全感大大增强……   哈哈,听高书记这么说,肖子鑫当然了心里很受用。而且,公安局长孙伟因为这些问题处理得好,还官升半级,当上了政法委书记一职。领导满意,说实话,就是中国任何一个大小官场大大小小官员们的最高追求。呵呵,是啊,以领导满意为标准,而不是其他,这便是特色!   否则,领导不满意,你有再大的抱负和能耐,官都当不成了,还能有个屁用??   高书记说,最近省委党校有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要开课,他回来已经跟其他几个常委研究了一下,准备到时候让肖子鑫去。   我考,肖子鑫一听这个消息,乐了……   “谢谢高书记!”肖子鑫嘴上说谢谢,心里更是暗暗地开心死了!可以说,这是今天高书记从省城回来后跟他谈话所有问题中最让他意外和高兴的事情!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混在官场,不进党校混混,那是不行滴,而且最好还能经常性地有机会进去混混,进步才会更快,也会在更大程度上迅速提升自己!!   这样的机会很多,但是具体到个人头上又极少,呵呵,然而肖子鑫这一段已经连续两次获得了这种难得的大好时机。   他能不兴奋异常么???   上次,是去市委党校学习,也是青干班,并且认识了邻县的县委办公室主任(现已是镇党委书记,实权在握,经常跟肖子鑫通话),二人遂成为官场知己,肖子鑫也从中得到了他“尽快抓到实权”的启示。   肖子鑫以前不知道,经过县政府办和县委办的磨砺,他收获多多,收益非浅!他越来越明确地认同这一条启示。毕竟,县政府办也好,县委办也罢,重要归重要,跟着主要领导也的确非常风光吃香喝辣,但是都非实权部门,好处有限,而且也不容易有更大的发展提升空间……   哈,上次回来很快就到了县委办,那么这次如果从省委党校青干班回来呢??   “行,你回去准备一下,没别的事。”   “那好,高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肖子鑫起身,笑逐颜开:“钱的事,我一会儿就给他送回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肖子鑫安排司机小王去接柏心钰。小王走后,他想了一下,打开铁皮卷柜,拿出前天晚上放在里面装着十万块钱的那个黑包。掂量一下,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黑包,就像一个小小的炸药包,让他几天来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不但不高兴,不觉得它是柏书记对他的好意,反倒觉得这事弄不好就是设在他官场仕途中的一个危险关口……   这钱从一到肖子鑫的手,就像在他的心上压了块大石头,怎么想怎么睡不好觉。实话说,这些钱,对肖子鑫而言,并不算多,从他在悬圃县当综合科代理科长、副科长、科长开始,初尝权力的好处,一路官途走来,不收钱那是扯淡。   又到县政府办副主任、当县委办副主任兼政策研究室主任,后来又到县公安局跟孙伟一起处理打击仿古一条街月亮楼等等事件,一直到这次回到县委,肖子鑫断断续续的也没少收礼,说不收钱,不收礼,那是胡弄神,鬼都不信!   现在官场还有那么不开窍不精通“人情世故”的干部么?肖子鑫够老实本分了,其中就有人民币,特别是最近一两年,权力与收钱越来越成正比,这种事在他来说也逐渐多了起来。   但肖子鑫收礼收钱,没有绝对把握(即充分考虑日后是否有因此犯事的可能),关系不到家,或送钱的人嘴不好他决不收。   还有一条,没有给人家办事,事前他也不收。   如果肖子鑫收了,那就是他对此人有信心,且对帮助此人某事有把握帮人家办成,利用手中权力又不显山不露水,他才视情况在实在推不开的情况下默默收下。   女友柏心钰曾说他:“你太胆小怕事了,人家都不怕,就你怕,你怕啥呀?”   肖子鑫生说:“怕啥?啥也不怕,就是不能要!”   他说:“老婆你太贪呀。嘿嘿,危险!要让你当我这个角色,说不定早就出事了……”   柏心钰就反唇相讥说他“阳痿”,没人家当官的有魄力。   “比如我老爸!告诉你,不许你跟别人胡说八道哈——其实我老爸就收钱,哈哈!”   “魄力?”肖子鑫一听这个就忍不住冷笑:“我要是有一天‘进去’了,你就明白了……”   “哎呀烦人烦人烦人!”柏心钰每每一听肖子鑫说这话,就赶紧捂他的嘴,不让他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许你胡说八道,乌鸦嘴呀!!”   肖子鑫就趁机说:“那你总是埋怨我?”   “其实怎么当官,我比你明白也有亲身体验和操作经验,你是纸上谈兵……”   柏心钰就笑:“那我今后不埋怨了还不行吗?”   “恩,那还差不多,这才是我的好老婆,呵呵!”   “去你滴,烦人劲儿!”柏心钰一听这个心里就美得不行不行的了,满脸开花地笑嘻嘻又使劲掐他,抓住哪掐哪,下手之狠毒之凶残史上前所未有哈!“谁是你老婆呀??臭美!”   “你呀你呀,怎么啦,当初你鼓动我当官,如今我都熬到县委办副主任这么重要的位置了,你又不愿意当我老婆了,想后悔又看上别人啦??”   “哎呀你别说了行不行呀!肿么了嘛?”   其实,柏心钰在县银行工作这么多年,又有那么重要的一个老爸,何尝不明白肖子鑫心里所思所想,她只是有时候不平衡而已,其实她心里更是担心肖子鑫因为经济问题犯罪。   作为肖子鑫的忠实小女友,每当看到人家大把大把收钱,她心里就有点儿不服气,哼哼,每次晚上偶尔跟肖子鑫约会做事之后便拿这些事跟他撒娇而已。电视、报纸、杂志和网上一些贪官污吏的下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肖子鑫和女友柏心钰的工资不算低,加一起,有吃有喝,知足了。   他们俩在一起时也不止一次又一次地计算和憧憬过,即使是将来结婚生孩子,即使是将来物价上涨,他们也不怕,何况,肖子鑫在县里又有那么多不必自己掏腰包的各种待遇享受呢!   就是柏心钰自己,她在银行每年除了工资待遇好之外同,也经常有一些莫名其妙杂七杂八的冤枉钱到手,呵呵,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那些钱到底是神马钱,反正给就要,发就拿,不要白不要,不拿白不拿,大家都有,干嘛不要呢!   肖子鑫心里特别清楚一点,那就是不当官不知道,只有像他一样从基层一点一点地努力,在所谓官场搏斗、进步中过五关斩六将逐渐形成自己的人气,并逐步得到上面某个领导的认可之后,才有可能慢慢到混到他今天这个程度,出人头地。   当官确实好,尤其是如今这种大环境下,人心都这样浮躁,官场更是如此,谁不想趁机多捞一把呢,不然的话,谁也不会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甚至于不惜犯罪为当官保官帽了。   然而,每年都看到那些大大小小被处理和自杀的官员,在肖子鑫看来,实在是愚蠢。   肖子鑫就忍不住想,当官到底为啥呀?弄那些钱到底为啥呀?说到底还不是想过好日子么?   可是辛辛苦苦奋斗了那么多年,转眼间,一犯事,一朝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归零,又图啥!   所以,他对工资之外的钱,一向小心翼翼。   能不收,尽量不收。   而不是像其他一些人,能收尽量收,人家不送还跟人家要呢……   那天晚上收下柏书记的钱,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碍于当时的场面和柏书记的身份感到没有办法,但现在,他必须送回去,再过几天一切就都慢慢固化了,柏书记也必然以为他默默收下了,想送回去也不容易了。   在他看来,这十万块钱就是一条绳索,尽管柏书记的本意也许并非如此,但通过这件事,肖子鑫忽然感到平时看上去挺有政治头脑的柏书记,事实上还是不成熟,至少在工作、职位与亲情上,迟早得犯事儿。   而一旦不幸如此,自己要收下这钱,必然一起翻船。更何况,这钱不是白给他的,是希望他帮忙摆平自己的外甥、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的事,他决不能上这个愚蠢的流氓当。   上午在高文泰书记办公室的时候,肖子鑫谈完工作上的一些事之后,出来路过张主任办公室,就进去坐了一会儿,把这事也跟张主任汇报了。说是汇报,其实就是说一下,这种事,本不必按照党章和有关规定跟主任汇报。   但不汇报,张主任心里也必定知道这事,反而会认为他不说是离心离德,不老实,肖子鑫可不想给高文泰书记留下如此印象或造成误会。   张主任并不惊讶,只笑笑,半天才说:“这个柏书记呀!”   就没下文了。   让肖子鑫摸不清他心里是啥底数,不过,那语气,那似笑非笑神态自若的表情,跟高书记几乎是一模一样,呵呵,真是有什么样的领导便有什么样的下属,他肖子鑫自己不也是越来越像高书记了么,无论说话还是办事?张主任的半句话,还是让肖子鑫明白了一些什么。   谁跟谁近,谁跟谁亲,看上去,都是工作关系培养起来的同志感情,然而又有谁不明白这工作关系长期培养的同志感情之外,还有更深一层各种拿不到台面上来的个人私人关系,哥们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小圈子关系呢?   后来张主任问,准备怎么办?肖子鑫说,送回去,这钱不能要。   张主任呵呵一笑,点头,说,也好。   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其实,跟不跟张主任说这件事,肖子鑫也曾犹豫不决,要说了,他知道其他几个人恐怕也有的收了柏书记的钱,跟他一说这事,他会怎么想?人家收了不声不响,也不送回去,会置他什么位置上去,他会高兴吗?   背后又会跟柏书记怎么说这事?   然而不说,更不好,收下这钱,无疑就入了柏书记的套,上了他的船,柏书记是什么人物呀?求到你了,送钱,但万万不可忽略了这么多年来柏书记在悬圃所形成自己圈子的巨大能量,要害你,这事也是分分钟的事,易如反掌!   何况,这事柏书记不可能不给高文泰书记送钱,高书记也肯定不会收下,说不定还会给张主任也送(只是多少不同而已),肖子鑫提前把这事说了,张主任又会如何理解?   他会觉得肖子鑫不地道,跟自己隔心,没有将他视为知己?还是于公,是他肖子鑫没把他张朝民当外人对待,于私则老实,地道,不耍小聪明?当然了,经过判断的选择,肖子鑫还是倾向于后者,所以,他从高书记办公室回来又顺便跟张主任说了这事。   为自己,为日后官途走得更高更稳更久,对抗,不团结,则是肖子鑫永远不会做的。   他当副手,定位很准确,绝不越雷池。   所以,肖子鑫说了,虽然不是最好选择,至少心里也就没病了。   ……   肖子鑫给女友柏心钰打了个电话,然后安排司机小王去接柏心钰。小王走后,他想了一下,打开铁皮卷柜,拿出前天晚上放在里面装着十万块钱的那个黑包。掂量一下,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黑包,就像一个小小的炸药包,让他几天来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不但不高兴,不觉得它是可均书记对他的好意,反倒觉得这事弄不好就是设在他官场上的一个危险关口……   刚才他给小女友柏心钰打电话,就是考虑到一会儿去给柏书记还钱会有一些麻烦,叫柏心钰过来就是以应不测的,呵呵!   毕竟,他和柏书记的关系此时此刻太敏感太那个了……   他回身关上门,去可均书记办公室。   上班时间,作为县委办副主任的肖子鑫手里拎着这十万块钱,去给柏书记送回去,有点儿不可思议,但也实在是出于无奈,左思右想,没有办法。不上班送,柏书记不在办公室,他又不想为这钱晚上去柏书记家。而自己不送,安排别人,更不妥。   肖子鑫来到柏书记办公室门口,伸手敲门,敲了几次里面却没动静。   平时肖子鑫像柏书记一样,没事他也很少去柏书记的办公室。走廊有政法委的同第二百一四章、风云变幻(下)   柏心钰走了之后,肖子鑫嘿嘿一笑,放下心来。   恩!   他跟柏书记之间这些事情,或许也只有小女友柏心钰可以帮忙解决问题,抚平她老爸县委副书记柏万年的的心……   这关系,实在有点儿复杂,肖子鑫既不想放过苏军,更不能收下柏书记代表其外甥送给他的钱,当然了,还有更加重要的是也不能失去高书记的信任和人格。否则,图了那一点小钱,失了日后仕途官场更大程度上的发展,得不偿失!   然而,小女友刚出去不到十分钟,估计那边正谈呢,门一开,县委办的一个秘书进来冲肖子鑫笑说:   “肖主任,高书记让你过去开会。”   “开什么会?”肖子鑫一愣,他刚才还在高书记办公室,怎么没说哈?   “常委会,我也不太清楚,高书记刚才来电话让通知常委们都过去,你是列席哈!”   “呃,那好,知道了……”   秘书走后,肖子鑫赶紧拿上桌面的工作笔记本,起身出门。   果然不出所料,刚一出门,他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从父亲柏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好象眼泪汪汪的瞄见他还飞快地抹了把眼睛,回头不知跟后面出来的柏书记说了句什么,柏书记点头,脸色铁青:“行,我知道了,你回去……”   肖子鑫走不是,站也不是,呵呵,心里不由得忽悠了一下。   柏心钰走到他面前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亲爱的,谈得怎么样?”   其实看她这幅模样,肖子鑫早知道事情麻烦了,她根本就没有说服或者安慰得了自己未来的老岳父大人,但还是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   柏心钰没理他,停了下,走了,沓沓沓头也没回地下楼去了……   我考!   肖子鑫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肿么了??看她背景走远了,回头见柏书记也进了高书记办公室,这才向高书记办公室走去。   一推开门,看见几名县委常委都到了,程凡县长去市政府开会没在家,肖子鑫扫了下发现只少他一个,而刚刚先他一分钟之前进去的柏书记见他进来连头也没抬,目光如炬,坐在靠窗户的长皮沙发上,盯住膝盖骨上的工作笔记本,打开……   这是一次事前没有准备的临时县委常委会,很少有这种情况,除非县里发生了意外事件,比如上次发生的打伤日本人事件、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而这次,肖子鑫找了个座位坐下后,很快就明白了,这次不是因为县里的事情,而是高书记另有打法。   主题只有一个:落实省委关于扫黄打非的全省最新思路与部署。   县委常委会开得挺严肃,也挺热闹。围绕着省委精神,常委们七嘴八舌大谈了一番各自的感想,更谈“扫黄打非”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首先大家肯定了仿古一条街经过这段时间的统一整治和管理,尤其是肖子鑫过去之后跟公安局长孙伟他们协调配合默契,打掉了一些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一说到这,柏书记的脸黑了,坐在那时屁股下意识地扭来扭去,有人见了,又说县里的社会风气太坏了,越来越坏,虽然社会治安有明显好转,但深层次的一些问题不能说跟这些娱乐场所没有关系。   肖子鑫一边听,一边记。他就这样好,什么时候什么会议,他都顺手拿个小本子,就是个记呀,呵呵,你咋整?   哪个领导说了什么没说什么,不怕日后不认账。当然了,肖子鑫的本意并非如此,而是一种秘书时代培养出来的良好的职务本能而已。   不过,这也的确给他后来在更大官场上迅猛发展带来了非常好的意外效果,都说好脑子不如烂笔头子,一点不错,他虽然聪明能干,但配上本子的功能更加让这个精明强干的年青人如虎添翼!   听到有人顺着柏书记的脸色说话,肖子鑫心里不以为然,他想,虽然他们之中就有人经常被请去免费享受,比如说柏书记、还有一个副县长等等,也偶尔请外地朋友客人到那里去,但眼下他们对娱乐场所包括“黄鼠狼”等人没有多少好感。   这些,只是说说而已,肖子鑫明白,官场嘛!   没有人替仿古一条街那些人说好话。   高书记皱眉在小本子上记着。间或抬头看一眼发言的人。   县委办公室张朝民上楼当上主任后,也是县委常委,他插话说,这个事,省里有精神,县里就要不折不扣地去认真执行,怎么执行,高书记刚才讲了,不论涉及到什么人,只要牵扯到黄赌毒非等各种违法犯罪行为,这次都要严肃查处,认真治理。   “这次省委省政府和有关部门部署这次统一行动,目的就是巩固上一轮在全省开展扫黄打非的成果,希望在座各位领导同志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以身作责,按照县委县政府的统一部署,认真做好各自负责的工作。”   这些原则话,套话,大家都不往心里走。   但表面上仍然好象听进去了一样。   张主任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得没味,但又不能不这样表一下态。因为具体打法,事先高书记并没有跟他碰头,他也不十分清楚高书记这次的决心有多大,是动真格的,还是像以往一样只是走走形式而已。说深了,说浅了,都不合适,不说,更不合适。   在他这个位置上,有时候碰到高书记没有明确具体打法的情况下,显得挺尴尬。   毕竟,一切盘子还是要等到书记来定才算数。   高书记说:“大家议议,再议议。”   又说:“万年,老郭,还有肖主任,你们几个怎么不表态呀?柏书记原先分管政法部门,你们公检法这次是主角,要有自己的工作思路,啊,省委的精神很明确,县委的思路也很清楚,你们是具体执行者,没有自己的思路和工作路数怎么行呀?”   “县里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城市建设搞得好坏,跟你们这些执法部门有很大关系,上次孙伟和肖主任他们的配合默契,搞得非常不错,这次扫黄打非,你们要结合县里的实际,该打的打,该抓的抓,该关的关,该处理的就一定要认真处理,不留死角。”   新任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孙伟点头道:“我明白,高书记你放心。”   “黄鼠狼的洗浴中心干了这么多年,赚了那么多钱,靠什么挣钱呀?啊?”   “我没去过,我不清楚,你们要事先摸个底出来,写个报告给县委。”   “好,高书记。我回去就安排。”   “另外,”有人提出新的问题:“以前那些什么‘蓝水之恋洗浴城’、‘天赐宫夜总会’、‘帝王夜总会’……几家最大的娱乐场所是仿古一条街犯罪活动的总根源,现在,经过这段彻底治理,成效显著。黄鼠狼他们这些过去不怎么出名的家伙就成了新的小霸王,这次应该作为重点咔嚓对象……”   ……   关于扫黄打非的议题,大家意见统一,没有什么异议。谁也不会因为去享受过,就说那些人的好,尤其是县委常委会上,大家都是正人君子,都是标准的国家领导干部,都一尘不染,两袖清风。   呵呵!但谁都知道,下了会,用不了几分钟,会上的议题和有关讨论决定的事情就会通过各种渠道被与扫黄打非有关的人物知晓。就象以前王国清书记时代一样,他们这边刚有动静,那边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柏书记的外甥苏大头和苏军他们就知道了……   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会议决定:   一、……   二、……   三、……   第二个议题,开始的时候也很平静。就是关于讨论如何对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处理的决定。还有上次政府办主任张朝民同志在仿古一条街被意外杀伤事件——经过肖子鑫和孙伟他们努力,现已查明这一事件背后同样是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策划所为。   如何处理,怎样定性,是个问题。   仿古一条街月亮楼的大火及死者家属提出的要求及后续赔偿损失问题先不说,只说张主任被刺伤一事便立马使常委会敏感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半年多了,一直拖着没处理,原因也正在于此!   在于一方是张朝民,原先的县政府办主任如今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在悬圃县也算是个人人皆知的重量级人物,人脉极广,且此次受伤如此意外和严重,原先县委本身一直没有一个公开的态度,背后一直有柏书记的身影在活动。   这么长时间了,不要说张主任和家属王春兰不满意,就是县委大楼内外和社会上也多有议论。   而另一方,苏军虽说能水不小,但只是一个经常在街面上开个“法院”的面包车招摇过市的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而已,然而他的舅舅,柏万年书记,却又是一个在悬圃县县不可小觎的重量级人物,甚至于比张朝民还要重一些。   事发后,为了外甥的定性和处理事宜,柏万年书记明里暗里除了跑腿花钱之外,工作也没少做了。   这也是县委一直迟迟没有公开表态的重要原因之一。   现在,这件事上了县委常委会。   大家就不能不认真面对了。   呵呵!   柏万年书记这次参加会议,一直坐在高书记身后,有一笔没一笔地不知往自己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始终没说话。现在轮到讨论他外甥苏军的事了,脸一下子暗暗涨红起来,手也下意识停止了记录,慢慢抬起头。   怎么定性,如何处理,事关苏军的命运。   县委虽说不判案,但公检法三家都暗暗等着呢。   公安局当初是按照故意伤害罪报批并移交检察机关的……   双方暗中产较量,检察院曾经以事实不清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原先的公安局长阮涛就是因为此事处置不利后来被高文泰书记撒撸了马勺子,现在只是个普通的民警了,连公安局内部的中层干部都不是,呵呵,惨……   阮涛当时就让人继续补充了一些证据,再次提交给了检察院,后来被认为只是碍于柏书记的威风和面子马马虎虎溥敷衍了事而已。   现在……   几个常委,外加坐在他们后面的肖子鑫等列席人员,不由自主都暗暗紧张起来。   柏万年书记开口道:“我说几句。”   “怎么定性?我是苏军的大舅,按说这事我应该回避,但是,考虑到一个年轻人的命运,考虑到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之前的一些良好表现,当然了,也考虑到我自身县委副书记的职责,我感到又不能不抛开一切私心杂念,借今天这个县委常委会开诚布公地说几句,从法律和亲情角度,说几句真心话。对与不对,大家批评。”   一张口,柏万年书记就来了个开场白。   他看了看周围,脸黑了下来。   “朝民同志受伤时是县政府办主任,现在跟我们一样也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也是我和在座大家的老同事,啊?”   “因此,自从事情一发生到今天,我的心情可以说相当沉重。为什么?因为刺伤他的人虽然只是个在仿古一条街上混的小混混小流氓,但现在肖子鑫和孙伟他们查明背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的亲外甥,这个,让我非常意外和痛心哪!同志们……”   “如果换了别人,我肯定坚定不移地站在张主任的立场上替他说话,可是……唉!”   他吐了口气:“可是指使人刺伤他的却是我的混帐外甥苏军!又是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的负责人,你说我这心情,你说我这心情能好受吗???不管咋样,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公安机关已经查明了事实,作为家属,作为县委副书记也好,我们就要极尽所能,出钱,出人,尽最大限度地赔偿损失,以及悔过自新……”   呵呵,有点儿雷人,不管别人是否雷到了,反正肖子鑫是让柏书记给雷到了。   肖子鑫不知柏万年书记葫芦里卖的啥药,瞅着他长长的大脸,认真听着。   其他人也认真听着。   只有高书记,仍然不紧不慢,在往小本子上记着什么要点或思路上的重点,似听,又似乎一直在思考着其他的问题。   “这里,我不是批评什么人,也不是批评肖子鑫主任和孙伟他们工作做得不对,但以‘故意伤害’报批,不管作为过去长期分管政法委的书记,还是作为县委副书记、作为亲属,还是作为一个老同志,我是有意见的!”   一听这话,大家面面相觑。   “结果,检察院给退卷了,事实不清嘛!是不是啊?这说明他们立案就不慎重,因为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被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公安机关最迟应该在7天之内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加上检察院的批捕期限也是7天之内,被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在正式批准逮捕前最多只能羁押14天。”   “除非流窜作案、多次作案和结伙作案的重大嫌疑分子可以提请延长30天批捕。可是,请问,你们公安局在办苏军这个案子上,用了多长时间呀……啊?另外,有没有利用手上的权力,搞刑讯逼供……”   柏万年书记不愧为老姜,话锋一转,一双本就阴沉沉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儿咄咄逼人起来。他不满地盯着新科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孙伟,似责问,又好像询问大家,或者是直接问询肖子鑫或高书记。   大家可能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来这套,一下子都愣住了。   肖子鑫心里更是暗暗一惊。   这是干什么????我考!   柏书记他这不是明摆着颠倒黑白,无事生非么?为了摆脱困境第二百一五章、针锋相对(上)   “柏书记,你这么讲话,我不赞成。”   他盯着柏万年书记看,柏万年书记也正盯住他看呢,这苗头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   呵呵,大家注意到,一直闷头往小本子上不知记什么的高书记听到肖子鑫说话,抬头瞄了一眼,又低头去写,好象只是习惯性地瞄一眼而已,其实不然,凡熟悉高书记的人无不清楚他的这一动作,心里更是替肖子鑫暗暗捏一把汗。   肖子鑫,经过这么多年的工作,他们越来越认可这个人,而对柏万年书记尤其是他今天常委会上刚刚说的那些话,普遍存在不满,只是考虑到自己的位置、利益和份量不好开口而已。   因此,肖子鑫一开口,大家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不赞成你就说嘛,常委会,谁都可以说。”柏万年书记不满道,点上一根烟。   “我是要说,”肖子鑫道,“你外甥的事,要讲知道的早,我算一个,张主任在仿古一条街被意外刺伤那次当时我就听说了,并且很快就知道了这个苏军是你的外甥,其他的咱不说,因为这是县委常委会,不是居委会,不是打嘴仗和调解的地方。说话要负责任,对不对?”   柏万年书记冲他喷了一口烟怒道:“想说什么你就说!”   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孙伟坐在高书记对面的沙发上,偷偷地左一眼右一眼地观察动静,看各个常委们的脸色,像肖子鑫一样列席的其他部门主要领导也差不多,他们更是不敢随便说话,没让他们表态,他们就不需要表态,只出耳朵和手就够了。   平时高书记有句口头禅,就是“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巴不是,信不信!”   呵呵,这是县委秘书们和所有悬圃县领导干部们包括整个官场最熟悉的一句话,就好象县里的一切都是高书记家里的事,干部也是他家里的当差一样。但是,这种制度下,哪个县委书记又不是如此呢??   肖子鑫怎么能不知道呢?虽然他的任命不一定高书记说了算,不会像高书记撤换一个局长那样轻松随便,但他的能量也左右着肖子鑫的发展,可是当时一说出“柏书记”三个字,肖子鑫看来是实在憋不住了,一切统统都放在了脑后。   其实不然,大家的这种担心完全不必要!   因为种种原因,当初肖子鑫正是由高书记当县长时在市委、市纪委准备联合派人整治悬圃县仿古一条街黄赌毒泛滥成灾时抓住时机暗中及时派出他去先期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然后肖子鑫也及时地完成了任务,写出了那份极其重要的《关于仿古一条街的调查报告》,随后就是举报王国清书记……   王国清轰然倒台,高县长当上书记,马上提拔肖子鑫到县委办当副主任兼政策研究定主任……   一切的一切,一句话:肖子鑫不是别人,因为他是肖子鑫!   换句话说,也就是他无论说什么,高书记非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在关键时刻给予强有力的支持,这是确定无疑的。   何况在此之前无论是肖子鑫跟柏书记的谈话,还是柏书记为了自己的外甥送钱,肖子鑫都及时跟高书记汇报过,通过气……   一切,高书记都掌握,心里都有数。   何况这在这个严肃的县委常委会上,柏万年救人心切居然还不管不顾地指责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孙伟和肖子鑫,甚至于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呢??这种情况下,高书记这种权高位重的人物——悬圃县的真正一把手老大,岂能容他胡说八道??   高书记不说话,自有他的考虑,是还没到他说话的时候。   肖子鑫不过是他的先锋而已!   呵呵,不要以为县委常委会就那么光明磊落,不是的,许多时候也正是权力斗争集中体现的一个尖锐场所。   “柏书记,我觉得,你把一切责任首先都推给了办案的公安机关,这首先就不对。今天常委会的其中一个议题,就是关于你外甥的定性问题,至于到底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常委会只提供一个参考,最后还是要公检法部门来做具体工作。但常委会的讨论因此就更显重要,你刚才的话,我觉得是不负责的,也跟你的身份不相符。”   “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不相符?”柏万年书记叭一声下意识甩掉烟,咄咄逼人。   “你是县委副书记呀,柏书记!”   肖子鑫当仁不让,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平时看着平静随和,对基层干部没有一点架子,尤其是对柏万年书记十分恭敬谦虚、甘当晚辈的肖子鑫,而且还一直在跟他的女儿柏心钰谈朋友。居然会在这样一个重要的会议上直接跟柏万年书记叫上了真,顶上了牛,并且直指其短处,一针见血!   呵呵!   这时候高书记也停下了手头的事,吃惊地抬头,瞅了肖子鑫一眼,又看柏万年书记。   “你放屁!”   不料柏万年书记出口就骂了一句话,让常委们更是吃惊。这是柏万年书记的毛病,也是其工作习惯和作风,以前他当政法委书记、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时候,就是以能骂人敢骂人而出名,一般人都怕他……   直到当上副书记之后,虽然骂人少了,但是脾气也更大了。平时顺着他时,怎么都好说,人虽粗鲁,却也很少骂人,可一旦要是什么事不如他的意或呛着他了,他会出口就是一句“你放屁!”   他骂的理直气壮,雷霆万钧,挨骂的人往往也就吓得不敢吱声了,久而久之,养成如此霸道习性,可是谁听说过他在常委会上骂人,而且是骂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呀?   就这一句话,连高书记都暗暗吃了一惊,他接口道:“柏书记,有话好好说,怎么还骂人了呢?”   肖子鑫紧紧盯着柏万年书记,脸色发白,双眼冒火,如果说他气愤,不如说了尴尬。   不过他是不会骂人的,柏万年书记脑袋瓜子一甩:“我没骂人,我骂的是人吗?有事说事,他凭什么说我什么县委副书记,怎么怎么了?我怎么了?我这个县委副书记也是上级任命的,不是花钱买来的,他凭什么开口就指责我?”   “不象话!”   高书记是彻底被眼前的一幕激怒了,他喝道:“柏万年书记,请你闭嘴!闭嘴行不行?”   柏万年书记见高书记真的火人了,也知道事情不太妙,顿时冷静了不少,只呼呼喘气,不再出声,但两个大眼珠子乱翻,轱辘轱辘乱动,似乎肚子里仍然是火冒钻天,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羡慕忌妒恨一样……   只是看在高书记的面子,或者说惧于常委会这个特殊的形式,不得不压住自己的一肚子不满似的。   高书记压了压直冲头顶的火气,说:“太不像话了,这是什么?这是菜市场啊?三句话不来就开吵,就骂人?啊?这还像个县委常委会的样子么?你们都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干部啊,这点觉悟也没有吗?都象你们这样,这会还怎么开,工作还怎么干?”   肖子鑫的话被柏万年书记强横打断,现在又被高书记的不指名责骂,一肚子话想说还没说呢,心里这个气,又无处发泄,也是只能呼哧呼哧喘气,脸色由青而涨红。   他也冷静了,他一直是冷静的,高书记说话,他更不能不冷静,可是高书记的话里有话,他听着心里就是个不舒服。   他当然明白高书记这话的意思,也明白他直指的是柏书记和他背后的勾当,但是也有暗示他不要将一些不便在这个场合说的话过早暴露出来的意思。   可是,一切都无法在这个看似公开、公正、严肃的场合下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出来,除非他决心彻底跟这些人撕破脸皮,从此以后再也不考虑仕途上的事,不想当官了——即使是这样,说心里话,也不见得就能见效。   因此,他不吱声,听高书记说。   高书记吐了口气,大家鸦雀无声,好一会儿,高书记转头对肖子鑫说:“肖主任,你继续说。”   肖子鑫平静了一下心绪,慢慢开口道:“我觉得,张朝**任上次在仿古一条街被意外刺伤这件事,现已经公安机关查明,凶手背后的真正策划者就是苏军,而且这次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背后的策划及其直接参与者同样还是这个苏军!”   “这些,我奉县委之命亲自参与指挥了这次整治行动,这里不细说,不管是组织工作、查明事实还是依法办案,都已记录在案。”   “我认为,于理于法,都应该完全由公检法机关按照有关法律来处理,任何人,任何部门,不管你官多大,关系多硬,人脉多广,都不能干涉办案判案,搞小动作,甚至于花钱整事,这跟一个***员的要求和干部标准差距太大,距离太远了,我不说别的,我就说……”   “你说什么?”不料肖子鑫第二次开口还没说上十句话,坐在他不远的柏万年书记又炸了,他这次是忽地站了起来,一只手也下意识伸出来了,一个指头直指肖子鑫:“肖子鑫……”   “肖主任!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说谁整事,谁花钱?啊!我告诉你,这是常委会,不是大市场,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今天要不把这事说明白,我……”   “坐下——”   这次,大家看到高书记是真的动怒了,他虎地一下子也站起来,手指柏万年书记。   说是吼,不如说是命令。   “你坐下!”   呵呵!连客气的“柏万年书记”也省略了,平时在县里,谁都知道柏万年书记和高书记的个人关系,虽然不是那种兄弟加哥们,同志加情义的缘分,但也绝不象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跟柏万年可以随便搂肩膀抠腚沟的关系……   往细了说,就是纯同志关系而已而已。是悬圃县委的工作,让他们汇集到了一起。   然而谁都知道,高书记跟肖子鑫又是什么关系——肖子鑫,那是高书记器重和信赖的左膀右臂,除了他,就是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张朝民了。从县政府时代开始,他们三人就是全县公认的铁三角关系,远比一般人包括县长程凡那可是近便多了。   更耐人寻味的是,他们只是工作关系,绝无半点个人利益均沾因素……   反之,柏书记呢??人们常常看到他和一些县领导一起出席什么什么庆典酒会,什么什么接待代表队、代表团的仪式,更看到他们出出进进一些部门、娱乐场所的背影……   所以,柏万年书记真正的工作只是无关大局的党务,离经济工作很远,玩的是务虚。   他也怕高书记,一看到高书记真的火人了,连柏万年书记自己大概都没想到,说不怕是假的,真惹火了高书记,他柏万年书记别看有多少年的根基,照样说让你玩完就玩完,分分钟的事。这一点,柏万年书记再强硬,心里也是明白不糊涂的。   因此,命令一下,他坐下了。   呵呵而且,这回老实了,可是随后他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面子放不下,如果就这么软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悬圃县这个地面上混,一传出去,县委县政府机关的干部们谁还会拿他当回事??   于是他又下意识地重新站起来,看上去,那架势虽说不是有意跟县委书记高文泰对着干,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现在面对的就是高书记嘛,而肖子鑫一直坐在那里,现在倒成了次要人物,哈!   是高书记命令柏书记坐下,他坐下之后马上又起来,这怎么解释,双方如何下台?   “规则”是什么?   按照《现代汉语词典》上解释:一是规定出来供大家共同遵守的制度或者章程;二是(在形状、结构或分布上)合乎一定的方式。   “规”的本意是画圆形的工具。“矩”的本意是画直角或正方形、矩形的工具。所以中国的古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么组织观念和组织原则又是神马呢尼??关于制度,制度是人类独创并总处在变迁中的一种约束,中国各朝代的制度往往由开国皇帝奠基,后来的帝王修改。   不论奠基也好,修改也罢,其出发点和目的都是巩固皇权,坐稳江山。   只是开国者多创新,后来者多改良,创新者多用心良苦,改良者多心不在焉,最后搞得不可收拾,不得不让另一位开国皇帝再去创新。历史总是表明制度的创新特别是改良其实是常有之事。   但皇家的制度无论是创新还是改良,大都是靠不住的。   再往远点说,就开国皇帝而言,凡认为特别重要的制度常常要立石刻碑。按理说,有开国皇帝立下的石碑制度,后来的继承者只有严格遵循的份儿,这样的制度应该是靠得住的。但实际情况却全非如此。   皇帝从来就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可立石刻碑的制度也靠不住,这表明制度只是制度。制定制度靠权力,无权者绝对没有资格制定制度;而制度的作废也是权,只要权力能够超越制度,制度必然疲软并最终成为废纸。   如果总是找不到制度作废的原因,再多的制度也不过是制度。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但在悬圃县,高文泰书记无疑就是组织原则,就是制度,就是当下的皇帝……   呵呵,扯远了,打住!   不管怎样,人都是有面子的,官当的再大,都是为了活着的脸面,再为了当官,也不能不要脸面。   一时间,气氛紧张极了。   从高书记喷火的眼睛,和眼睛下的那只涂抹着一种特殊药膏的螨虫鼻子突然一下子格外红起来,就能看出来他有多么失望和气愤,他让柏书记坐下,可能还没有人敢不坐,更没有资格不服从第二百一六章、针锋相对(下)   县委常委会开得很不成功,甚至于很失败,开成了一个糟糕的会议,这是肖子鑫完全没有想到的。   外面的人该干嘛干嘛,谁也不知道县委这些事,但大楼里这些人一会儿就传开了,背后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几乎所有大小干部,还从来没有听说县委常委会开失败过,历史上没有,相邻县市更是如此。   呵呵……   张朝民的爱人也听说了,很生气,本来上次他爱人在仿古一条街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还把人给刺伤了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他的事就够倒霉了,而且县里一直没有一个说法。   现在肖子鑫和孙伟给查出来了,除了凶手,背后的策划指使者就是苏军!有案卷,有记录,人也已经被抓,承认了其犯罪事实。没想到他的舅舅柏万年书记又在常委会上胡说八道,让她一听就有点儿上不来气!   “哎呀妈呀!他这人怎么这样呀??有没有点人味了呀??”   “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瞪眼说瞎话呀!”   神马东西啊???   县委常委会议上有关张主任的消息是有人电话告诉她的,她撂下马上又给肖子鑫打手机询问证实,随后一起来看她的孙伟妻子王春兰也说了这事。两个女人七嘴八舌,把柏万年好一顿痛骂……   呵呵,女人嘛!骂他不是人,是畜牲,护犊子也没有这么护着的,拿不是当理说,而且苏军还不是他儿子,仅仅是外甥就这样……   “他根本就不配当县委副书记,还常委呢,哼哼!”   一时间,县委常委会上的事情几乎是无秘密可保了,哈,也是的,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张朝民上次在县医院躺了将近半个月,连医院的人都知道他是叫仿古一条街上的小混混给捅了——如今当然更知道背后原来还有个苏军!难怪那些小混混胆子那么肥……   而张主任自己的案件却至今没有一个说法,本指望这次县委常委会会给苏军一个明确的定性意见,至少在处理这个案件问题上不会太离谱。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县委常委会上竟干起来了!   回到办公室,他打电话给肖子鑫询问了柏书记送钱的事,肖子鑫说:“是。”   再就啥也不愿意说了。   肖子鑫的口气很冲,张朝民听出他还在生气。   王春兰在旁边说:“不行,这事我得告。”   张主任没吭声,这时候肖子鑫过来了,一见王春兰也在,就微笑打个招呼,“呵呵,嫂子也来啦?”   “啊,就是呀,我这不是刚听说正生气呢吗!你说说这事,咋那么烦人呀!”   肖子鑫还是笑,苦笑,也是安抚她:“没关系,嫂子,这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高书记还没表态呢,大家说了才算!”   王春兰点头,一脸愤然,然后说:“一会儿我去找高书记,我现在心情不好,有事。”   张朝民说:“好。”   那边肖子鑫接了个电话,恩恩恩恩了一阵子,说好,电话就挂了。   妻子王春兰说要告,张朝民听在心里,也在琢磨。一会儿,肖子鑫就走了,自从上次仿古一条街被意外刺伤后张朝民受伤住院,他已经记不清跑县医院有多少回了,隔三差五有机会就过去复检一下。   那半个月,肖子鑫也经常过去看看他,哪次也不空手,这让张朝民很感动,充分体会到了人在危难中的情义是多少不容易。他们不仅仅是工作上的那点关系,更多的是长期以来相处达到的一种类似兄弟朋友之间的相互支持与信任!   肖子鑫作为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天天睁开眼睛就大事小事等着他,尤其是在维稳年代,经济要发展,社会要维稳,还要抽时间协调配合公安局长孙伟,许多正常工作之外的事就够他呛,哪出漏子都不行。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看他,相反,柏书记就案发时过去几趟,柏万年的爱人更是如此。   ……   现在,张主任伤口隐隐约约作痛,他到医院检查完之后,又住院了。肖子鑫忙活完了一些事情后又赶来看他,进门先放下水果蓝……   “怎么样,张主任,这几天恢复得好不好?”坐在床边,肖子鑫关切地问张朝民。   “还行,这条胳膊敢动了,晚上睡眠也挺好。”张朝民说。   “咋回事啊,肖子鑫?”王春兰问。   由于关系靠,她叫他时从来不象别人那样叫他职务,而是直呼其名,肖子鑫当然心里也知道她拿自己当亲弟弟一样。   肖子鑫犹豫一下,道:“事你们可能都听说了,就那么回事,这回我是把柏万年书记彻底得罪了,高书记可能也不满,我今后的工作不好干啊。”   “你后悔了,真对不起啊,肖子鑫。”王春兰说,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肖子鑫一直帮着丈夫,关系没得说,尤其是这次事,人家一个县委办副主任跑前跑后,换个人都达不到,她心里是真的感动,现在听他自己都这么说,更是过意不去,压力可想而知。   肖子鑫一笑:“后啥悔?就是感觉一下子跟以前就不一样了。有压力。”   张朝民明白他的意思,在官场混,大家表面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背后捅刀子,却很少有当面锣对面鼓对着干的,一旦干上了,矛盾也就随之公开,无法调和了。正是因为这一点,张朝民明白其中种种,他理解肖子鑫的心情,也不好说什么。不是没话说,而是话太多……   简单安慰他不想说,肖子鑫也不愿意听,他想找时间好好跟肖子鑫交交心。   “我估计,高书记不会怪你……”张主任说,“他反而会更加喜欢你,难得糊涂,你却是难得聪明能干!”   “不管了,”肖子鑫呵呵一笑,“反正我有话就得说,尤其是县委常委会上!”   “要是大家都不说真话,都说假话,那这个常委会还开个屁用??”   “尤其是涉及到你和仿古一条街彻底治理,还有严厉打击象苏军这种人的时候……”肖子鑫一说柏书记现在心就疼,也生气,他余怒未消地接着说:“以前我还没有意识到他这么坏,这么没有水平——这次,呵呵,算是领教了,我是彻底把他得罪了,得罪就得罪了,我不怕!”   说着话,肖子鑫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柏心钰来的,就起身到外面接听。   “子鑫吗?我是小钰。你这会有时间吗?”   “是我,”肖子鑫说,“啥事,说。”   两个人,说话间似乎一下子都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微妙,呵呵,别的不说,就一接电话开头第一句话“亲爱的……”必说的一声亲昵称呼这次都省略了,柏心钰没说,肖子鑫更不用提,两个人只说事,没有一点亲密情人之间私房话那种情调。这一点,肖子鑫当然极其敏感,柏心钰自然也是的了。   “我想明天搬家,这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给找的车没问题?”   “啊,明天搬是不是?车没问题,明天早点,我让司机早点去,是下面单位的车。”   “嗯,那好,那我就放心了,也没别的事,那我撂啦?”   “好。”关上手机,柏心钰的影子又在眼前晃动。我考,怎么这么巧??原先,头些日子柏心钰跟肖子鑫晚上约会做完两个人的好事之后,她就跟他提过,说自己这么大了,虽然家里宽敞,但还是想找个房子搬出来自己住……   “哈,是不是为我去方便呀,到时方便咱俩做好事事???”当时肖子鑫还跟她打趣。   “去你的,谁想那么多呀?就你!”柏心钰打他一小花拳,嘟嘴,心里却美得不行。   “当然了,我要是一个人住,你去也方便哈,咱俩就不用一约会就跟外面大野地来做事了……是不是?是不是嘛!”   她掐他。   “是是是!是……哎呀,好了,别掐了嘛,怕了怕了怕了嘿嘿……”肖子鑫故意左躲右闪,回避着她的袭击,心里也是美得不行。   后来柏心钰说:“告诉你啊,到时我要真搬,你得给我找车!哼哼,你不管不行!”   “那当然啦,”肖子鑫说:“找个车,现在对于我——你未来的小老公还不是小菜一碟么??啥时候搬,我一个电话完活儿!”   肖子鑫哈哈大笑:“不仅车,人都给你出了……”   “恩,那我信哈,嘿嘿。”   现在,等到她真的要搬了,找车当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我考,怎么这么巧哈?怎么这边自己在县委常委会上刚刚跟她父亲柏书记吵了一架,那边她就要搬出她那宽敞温暖如春甚至于有点儿豪华的家了哈??恩,不对!但愿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要跟她老爸决裂??   “喂?”肖子鑫想想不对,又把电话打了回去,柏心钰一接听,他马上笑逐颜开,“亲爱的,人家又想你了……”   “去你的!烦人劲儿!”听到柏心钰一如既往地娇嗔他,肖子鑫多少有点儿放心的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现在要搬家呀?”肖子鑫趁机询问道。“是不是跟你老爸老妈生气了,或者是刚刚听到什么了……”   “什么呀什么呀?!”柏心钰在电话里大叫,“人家那天晚上不是早都告诉你了么,人家搬家就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开心、方便、好玩儿……”   “呃,”肖子鑫长喘一口气气,放心了。我考,看来她至今还不知道——他老爸还根本没告诉她常委会上吵架的事。   “恩,那就好,那就好,”肖子鑫说:“没事,就问下,明天车就过去,人也过去,我挂了哈!”   挂了……   返身回到病房,看见护士正给张朝民换药,王春兰在旁边帮助拿着东西,肖子鑫就对张朝民说还有事,要走。   张主任说:“不急,肖啊,你坐,有些事我想跟你好好唠唠,你嫂子正好也在这,不是外人。”   肖子鑫就坐下,准备跟他好好交流一下。没错,自从当初肖子鑫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他第一个接触并最有好感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张主任。后期他所有的工作及政治和官场上的进步,包括一步一步升官发财,也都离不开面前这个人的有效帮助!虽然关键人物还是当时的高县长如今的高书记。   但是,总之,张朝民无论是作为县政府办主任,还是县委办主任,工作、关系、感情……两个人都心心相印,没说的。   而且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及其肖子鑫个人职位的不断变化,他们现在既是同事,更是哥们!   所以,在得罪柏书记这件事上,肖子鑫就象当初他突然决定向省纪律举报原县委书记王国清一样,做得大义凛然,干净利落,无怨无悔……   事实上这也是张朝民心里最为感慨万端和满意的事情,也是要跟他深谈的主题。   “肖啊,你放心,”张主任把枕头垫高一点,说:“我估计,高书记这次不但不会怪罪我,反而会更加看好你,关键时刻,人就需要你这样的,尤其是官场,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一团漆黑又一团乌七八糟的时候。这既是你的缺点,更是你的优点,缺点是指你毕竟还保留着一颗纯朴善良的心,没有彻底让官场这个大染缸给污染了……”   肖子鑫点头,呵呵一笑。   “我知道……”   “另外,说是优点,恰恰是领导——尤其是高书记这样开明又比较有正直情感的人,毕竟跟你得罪的柏书记不同。高书记不说话,是有他的想法,也算是一种政治智慧!但在心里,我敢保证,他只越来越欣赏你、重视你,毕竟,你有的不仅仅是才华横溢,还有人格出众……”   “难得啊!”   肖子鑫感动了,默默不语。这么久了,他跟张主任在一起工作,从政府办,到县委办,不错,高书记一直把他俩当做可以无条件依赖的左膀右臂。然而两个人却极少有这种大块时间和方便谈话的条件好好交流一下各自的感情与心得体会……   今天,借助医院这个特殊地方,他说了,肖子鑫心里深感欣慰。   正好司机小王急匆匆跑上楼来找他,跟他说了一些什么,肖子鑫点头,说:“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马上就下去。”   他跟张主任结束了简短的交流,就加快脚步跟他下楼去了。   司机小王说有一个人找他,办公室另一个副主任安玉和正在接待,给他打电话,说手机占线,来人询问他现在哪,安玉和也摇头说不知道,只好安排司机小王赶紧到医院看看在没在张主任这里。如果在,就说有人来找肖子鑫有急事,问能不能回去。   ……   上了车,肖子鑫心里犯嘀咕,什么人找他呢?   一般而论,来找肖子鑫的人,安主任大部分都认识,不认识的人比如上边哪个部门领导或其他县市来人,事先都有个联系,打个电话通报一下,很少有人来找他而安玉和主任又不认识的。   而且,一般人找,安主任也不会急急打电话给他,刚才可能他跟柏心钰通话工夫安主任打他电话,占线……   这么想着,肖子鑫掏出手机拨了安玉和的号码。一问,才知道了怎么回事。   回到县委,肖子鑫大步流星上楼,呵呵,一些见到肖子鑫的人纷纷点头打招呼,跟柏书记这一架,看出来了,他在人们——至少是大楼里面这些官场上的干部非但没有小瞧他,见到他躺着走,反而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洋溢,柏书记的不受欢迎与诽议可见一斑。   呵呵,在一部分官场同事中,说不定早已有人把肖子鑫当成敢想敢干、敢说敢做的英雄了呢!   不过,上到三楼之后的时候肖第二百一七章、愿当伯乐(上)   安主任一看肖子鑫进来,忙起身对那人说:“小宋,肖主任回来了。”   “呵呵!”……   那两个人一听这话急忙回头,起身……   一般不相干的人来找肖子鑫,如果肖子鑫在,那是没啥说的,见与不见,肖子鑫自会决定,但是如果他不在,县委办主任张朝民、副主任安玉和就成了一个决定见与不见的窗口。   呵呵,因为凡是想见肖子鑫但又没有他手机号码的人,不用说,都是泛泛的不认识他本人的陌生人,大多又都是平头百姓无疑,找他又大部分是有要紧事,死逼无奈,决定来找他的头天晚上不知道寻思了多少事……   老不信们见官难,不知此前想象了多少能否见到他再说清自己事的冤大头,没大事,谁天天找县委办副主任干什么呢,是不是?   这些人,当然一般安主任能挡就给挡了。   肖子鑫到悬圃县委当副主任之后,尤其是一到县委办就被高书记派去跟公安局长孙伟协调配合,参与指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之后,干得风生水起,名声大振,等于手上一下子就平空增加了一项生杀大权一样。   想想,苏军——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那么厉害、在悬圃县几乎无人敢惹的人都让肖子鑫和孙伟给收拾了,还有什么人他不敢动呢???就那么个小县城,人传十,十传百,工作没少干,查处了许多大案要案……   特别是抓捕了苏军之后,名声大好,又没有架子,所以一夜之间老不信们跑到县委办来找他诉说冤屈的几乎把县委三楼挤暴了……   呵呵!   肖子鑫忙得很,也不能说谁来都接待,来一个找他的就赶紧见见,那样的话,他这个县委办副主任也不用干了,更何况他如今在公安局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回到了县委办工作。就是他有这个心,然而正事(^-^),呵呵,就是官员和上边常挂在口头的所谓“大事”也没时间办了……   既没有时间开会,也没时间研究政策(别忘了,他还兼任政策研究室主任呢),更没有时间下去查看,加大力度。   反正等等。   说上面这些废话,就是想说明,肖子鑫人是好人,官也是好官无疑,但是他下面的秘书科、综合科等等,出于替他工作考虑,许多时候来找肖主任的普遍人,陌生人,无权无势的人,大都被下属们给挡住了,很简单,只说不知道,不清楚肖主任上哪了,就完了。   人家敲肖主任门敲不开,听听里面又直没动静,在门口转圈转一会儿也就自己泄气了,不打退堂鼓,有关人员和保安(呵呵,别见怪,当时县政府大楼便有保安了)也会问你找谁啊,然后说肖主任不在,你别在这转转了,走走!   不走也得走了。   权力嘛,这也许就是权力的一种。   所以,从司机小王小跑着上楼在医院找到他,在车上肖子鑫又打电话问安主任开始,事实上肖子鑫已经知道这个人不一般了,不然的话,办公室副主任安玉和绝对不会打他电话占线的情况下赶紧给司机小王打电话,肖子鑫也不必匆匆忙忙赶回县委大楼了。   眼下,安主任一边热情介绍说来者是谁,一边又把来找肖子鑫的人介绍给肖主任。   “啊,欢迎,欢迎,小宋,这你爱人??”   “快坐,快坐!”   “是的,这我爱人,魏玲。小魏,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肖子鑫,现在人家是县委办主任了,嘿嘿!”   “副主任,副主任。”肖子鑫微笑着轻轻纠正……   “来来来,坐坐坐!”又出去喊来秘书科长给他们二人沏茶……   大家相对而坐,相互笑笑,看上一眼,又是笑。   呵呵,来人其实肖子鑫认识,只是时间相隔太久,又是一面之缘,冷丁一见之下,还真是显得有点儿生疏了……   两个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也就是肖子鑫跟此人曾经在《当代》杂志社一起开过黄山笔会。当时他们相谈甚欢,相互留下了通讯地址,后来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此人叫宋庭,长得虽然一般,但跟肖子鑫一样才华横溢!   跟他一起来的女人叫魏玲,是他爱人,二人刚刚结婚没多久,此次前来悬圃县,也是宋庭先接到肖子鑫的电话,然后他妻子极力怂恿才促成此行的。   原来,前段时间由于肖子鑫调到县委办之后基本就没在县委办这边干一天工作,整天忙于公安局那边的诸多事情,高书记一时半会觉得挺舍手,有时候开会或其他重要一点的许多文字工作没人干,当然了,即使是有综合科那些秘书,还有张主任,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高书记心里仍然还是觉得如果肖子鑫在身边,那些文字会更好……   所以,一次肖子鑫回去,高书记跟他谈了,说了自己的想法,肖子鑫呵呵笑逐颜开。   “高书记,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嘿嘿,你夸我,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真的,肖啊,你在,我倒也没觉得什么。可是这些日子你不在,张主任很忙,我也舍手啊!你在公安那边的工作,正在紧急关头我又不能让你停下来,可县委办这边许多事情又需要有人来做,哈哈,没办法,没办法……”   “恩,那我抓紧抓好,等跟孙伟一旦把公安局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就抓紧回来!”   “好,目前看也只能暂时这样。”,不过,想了下,高书记忽然又问了句:“哎,肖啊,你写作的朋友里面,还有没有你摸底,思想素质、政治理论和文字水平都跟你差不多的人了?”   高书记这一问,肖子鑫还真没想到,一愣,随后他微笑道:“当然有哈!”   “谁呀?”   “恩,这个,我还真得好好想想,不过,肯定有哈……”肖子鑫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宋庭,但当时听说他到鲁艺文学讲习班进修去了,不知是否结业,也不知他是否愿意到大山里来……   肖子鑫想了想就说:“这个人是我一个朋友,姓宋,人精明强干,才华出众,思想素质没得说,不说比我强,但不在我之下,他之前在全国大杂志发表了很多中短篇小说,还有长篇。”   “哦?好啊!这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目前好象还没工作,以前在一家大企业搞设计,后来听说辞职了在家专职写作……呵呵!”   “哦,这样啊!”高书记若有所思,“那好,那你有时间先跟这人联系一下,看他愿不愿意到咱们这来……”   “高书记,你的意思?”   “恩,如果可能,他要是愿意来的话,可以考虑下。”   “好,”肖子鑫点头,心里却忽然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在市委党校学习时认识的潘鹏程,潘主任,呵呵!不过也只是想起了这个人而已,而且想起了他的著名理论“要抓实权”的话,至于当时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个人,肖子鑫还没有往深里想。   他便点头,说:“好,高书记,找时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   高书记说:“恩,能行的话,最好了,至于他先前有没有工作不是问题,只要他愿意来就行。”   之后,肖子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把这个宋庭的那些文学作品手头能找到的都找到,随后就给高书记送过去了,请他过目。   “看看,高书记,这就他写的……”   意思当然很明显,肖子鑫也有让高书记亲自看看此人文字功夫,把关的意思。   呵呵,不然的话,万一自己当面把这个宋庭说得太好,到时人如果真的来了高书记不满意,不仅对于宋庭不好,即使是高书记心里对他肖子鑫个人可能也会有想法。所以,人未联系之前,肖子鑫先把他的作品送到高书记案头,行与不行,高书记看了之后再决定不晚……   另外一条,肖子鑫也担心万一自己答应说行,到时跟宋庭电话一联系,人家不来,不也是难办么??   呵呵!   果然不出所料,高书记本身就是个文学爱好者,年轻没当官时也曾经做过作家梦,即使是后来当了官,无论是在市政府当秘书还是后来当上副秘书长,还是现在当了县委书记,心里都高看文人一眼,而且对于文学作品一直十分喜欢和敬畏……   他一看肖子鑫给他送过去的那些宋庭的作品,不用看内容,只看一眼那些堂而皇之的《十月》、《当代》便知其分量了……   何况,打开那些大杂志一看,好家伙!   不仅这个叫宋庭的人能在那么多重要的全国性大杂志上发表中短篇小说,而且发在头题的就有好几篇……   前文说过,高书记是个爱才的人,眼睛不由一亮哈!   恩,恩,恩……   别说他手下早已有了一个肖子鑫这种大笔杆子,即使是再有个十个八个他也不会嫌多。换句话说,一般会当官的人,总是会将一些才华横溢的人才想方设法弄到自己身边来,这官也就好当了。往上走,他们是助推器,发达时,他们又是心腹之人。   更何况,没事时,他们是笔杆子,有事时,他们则是刀枪炮……   另外,官场仕途,总会有一些政绩,他们才是这些政绩的真正宣传队!   他把那些东西大致看了几眼,心里便有了数,马上打电话叫肖子鑫过去,肖子鑫一进门,他笑道:   “行,这个人。那么地,你赶紧打电话,叫他过来,这是他了!他一来,加上你,你们两个可是咱们悬圃县的真正大才子,大笔杆子了……”   肖子鑫心中暗喜,嘴上却说:“那好,高书记,等下我回去就找他的号码,给他打过去问问。”   其实,当时肖子鑫心里是担心人家不愿意到悬圃县这个大山沟里来。毕竟,人家在全国至少在全省文学界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如今又在鲁艺进修一年多了,只是不知道他结业后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万一他要是不来,现在自己隔二替他拍胸脯,打保证,到时人家不来不是要坐腊么??呵呵……   一想到这,嘴上又不好实说,就说:“那好,他要愿意来,那敢情好,哈!”   ……   现在,人来了,这功劳,完全是肖子鑫后来积极运作的结果。高书记跟他谈过之后,他很积极地与这个宋庭联系,而令高书记印象深刻的那些发表在《十月》、《当代》、《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收获》之类文学刊物上的小说作者,如今就真切地坐在了肖子鑫的办公室里。   面对面,还有他的妻子……   这些日子,肖子鑫偶尔心里还奇怪呢,这人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啊?   之前,肖子鑫为了这个宋庭的事情,先是想给他打电话,可惜,电话号码后来找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了,悲摧!好在他的地址还在,上面的那个号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无奈,只好给他写信,挂号信寄过去了……   按说,县委秘书这个位置,想的人成千上万,花钱都买不到,一般人想进还没机会呢。   或者说你连想都不敢想。   没听说么,秘书科是距离主要领导最近的地方,秘书们也就拥有这一块官场仕途最大也是最可靠的资源——实话说,在这里,只要能写几笔,只要不是太差点——当然包括文字和人品,那么相当多的人随后都会具有最大的可能当官发财……   别的不说,肖子鑫自己感觉自己就是最好最实际的证明了!   呵呵……   在其他部门或委办局或乡镇,许多人即使是累死,即使是干一辈子,也没有秘书这种工作得天独厚,这是可以想见的。   可是,由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推荐,后来又亲自写了两封信给这个叫宋庭的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考,居然无声无息,一点反应都木有???   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在肖子鑫想来,这真是有点儿奇怪哈,不正常啊!   宋庭本来是又精又录的一个人,来不来,怎么样,接到信至少应该有个回音??   也是的,直到后来肖子鑫才忽然感觉到他们毕竟只是笔会那一面之交啊,虽然后来也经常有一些联系,然而转眼之间他们便半年多没有任何信息来往了。那个改革开放的大时代,人都在变,随时随地都会有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人和事发生……   尽管如此,肖子鑫心里还是没底……   而且,期间肖子鑫回县委办,高书记偶尔看到他还会提一嘴,询问一下“那个小宋有信吗??”   ……   今天,眼下,哈哈,好歹见到真人了。   肖子鑫十分热情,由于有事情要谈,不便在安主任办公室多坐,见他们喝了几口水之后,他招呼宋庭和他的妻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去坐,随便看了看宋庭这个人,又看了几眼他旁边有点儿拘谨的妻子。   外观看,宋庭还是肖子鑫在笔会上见到的那个样子,就是那种标准的所谓文人,大高个,清瘦,一见之下外表就给人一种很有个性,颇有主见的样子。身上的穿衣戴帽,加上表情,扑面而来给肖子鑫一种艺术气息。   宋庭见到之前在笔会相识,同样在文学艺术领域颇有建树的肖子鑫,虽然热情,却不谦卑,握手之后,不太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了声:“对不起,来晚了,别见怪哈肖主任。”   “哎,哪里哪里,没事儿。来了就好。”   这时候,张主任听说肖子鑫的朋友到了,也过来见面……   肖子鑫当然高兴,一见张主任推门进来,哈哈大笑,就把他介绍给宋庭和他妻子。   “这是小宋,宋庭,这是他新婚燕尔的爱妻…第二百一八章、愿当伯乐(下)   高书记之前看过的那些载有宋庭小说的文学杂志,现在还在他办公室的书架上,印象很好,印象很深……   事实上还没见到人他已经决定要用这个人当秘书了,如今一见,不必多说什么,只一打眼,已经具有足够官场经验和人生体验,眼光也相当独特厉害的高书记就明白,自己先前的某种判断没错,嗯,很好!   原来,肖子鑫安排好午宴后,又去高书记办公室看了看。   他一见高书记回来了,跟他一汇报,说他们找的那个宋庭和他爱人来了,高书记一听就挺兴奋。   “来了?爱人一起来的?”   “恩,”肖子鑫点头,说:“我还没跟他具体谈,只简单介绍了下情况,您看,您要有时间是不是抽空过去看下人……”   “恩好!”高县长高兴道:“正好也快中午了,你安排点饭,我一会儿就过去先看看人,大家一起吃个饭。”   “饭我安排完了,在宾馆帝王厅……”   “好,那就这样。”高书记满意地点头,的确,如今的肖子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肖子鑫,所有小小官场上的事情得心应手,心到手到,手到擒来。许多事情都能完全想到高书记前面去安排,且安排得妥妥贴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呵呵,这或许也是官场仕途的一大心得!   之后,肖子鑫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跟宋庭他们没说几句话,门一开,高文泰书记过来了……   “呵呵,来,小宋,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县委书记高文泰,”肖子鑫急忙起身,又指着宋庭和他爱人对高文泰说:“高书记,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宋,宋庭。这个是他爱人魏玲,他们刚到,我正和小宋谈呢……”   高书记不愧为一县之主,县委书记,心里喜欢,面子上不露声色,握手之间已经把人看得一清二楚,既热情接待,又不失威严。   高书记也不坐,肖子鑫请他坐也没坐,站着跟宋庭他们说了几句话,实际上是把人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样,小宋,你们呢,大老远的来了,咱们又是老乡——哈哈,之前,不是肖子鑫主任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原来当常务副县长的大东县还有你这个人才呢!”   高书记说,看看腕上的表,“不管早晚,你和爱人既然今天来了,就不急,也快中午了,我下午还要跟程县长到军分区、铁路分局、矿务局等一些驻地大单位去团拜,这不是后天就五一节了嘛,肖主任他们也一起去,可能没有人陪你们……”   “你们呢也别见怪,我和肖主任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但你们既然来了,就先住下,不急于走,顺便也可以把悬圃县的情况大致先了解一下,逛逛街。这样,让安主任负责安排一下,你们先去县政府宾馆休息,然后我们一起吃口饭,然后晚上我回来再详谈……”   “你们看好不好,小宋?肖主任?”   高书记给小宋的印象极好,他听高书记这么说,就说:“好,谢谢高书记。”   “哎,别客气,你来到悬圃县就是客人啊!”   肖子鑫也赶紧表示:“好,食宿的事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起身,想想又坐下,拿起电话打给县政府宾馆。   “老孙哪,我子鑫。刚才让老姜安排一桌,好点,啊,对,四五个人。这样,你再给安排个好点的标准间,恩,对,一会儿就过去。”   放下电话,见高书记正跟宋庭交谈。宋庭妻子在旁边只听,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就是这个女人,让肖子鑫很感兴趣。   文静,漂亮,看上去跟长相一般但才华出众而身材高挑的宋庭十分班配,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   正象高书记对宋庭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一样,宋庭对高书记的第一印象也非常好,当然,人家对他的印象好与坏直接影响并决定着这个目前为止还有班不上的“作家”的未来命运,而他对人家印象好坏,事实上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文人要有变化莫测的想象力,起伏不定的情绪,爱憎分明的感情,敏感纤细的神经;呵呵,而玩政治呢,则应该完全相反,脚踏实地、沉着冷静,喜怒不行于色,爱憎不显于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尸骨积于野而无动于衷才行。   充满理想的知识分子,有热情、有干劲、有专业知识、有开拓能力,偏偏就缺少政治斗争经验。在中国这样政治高于一切的国家,他们要想取得成功,就必须完全放弃自己的理想色彩,把自己首先变成一个没有立场的市侩,或者一个厚颜无耻的政客。   否则,做不成上司赏识的玩物,就只能被放进陈列柜里。   宋庭又是独来独往惯了的搞艺术人的性格,因此虽说他跟高书记是刚刚认识,跟肖子鑫又是一面之交,然而,在余下的一点时间里,但他却来了个实话实说,说自己在来悬圃县找肖主任之前,是有活思想的,开始他说他并不想来,因为,他对当官从来不感兴趣……   “可是,我爱人一个劲儿说这是机会,而且是弃文从政可遇不可求的重大机会,这样的机会对于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   “人家机会主动找上你了,你还不想抓住,傻瓜呀!”   宋庭笑容可掬地看看妻子,说:“她骂我傻子,我可不是就真的是个傻子吗?呵呵,读书读得只懂文字,好象根本不懂这个社会了……”   而且就这事,宋庭说他跟妻子还讨论了好几天才决定来悬圃县看看再说。这既是他的性格,也是把肖主任当成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傻不傻啊???   (*-*)的确,傻,当着高书记和肖子鑫的面,宋庭一开口就雷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哪有这么直肠子的人啊,有啥说啥,不把自己当外人,也根本没把高书记和肖子鑫当外人,心可够大的了,也不怕今后在人家身边干活让人给穿小鞋。   没办法,典型的文人性格,性情中人,只要对脾气,不说拉倒,一开口说那就是实打实的全是心里话,掏心窝子说!   宋庭抽着自己的烟,跟肖主任说着话。   对于宋庭的这些话,肖子鑫理解,并不见怪,因为种种原因曾几何时他肖子鑫也是这种文人性格哈!而且是个十足的愤青,遇到事情不平则鸣,还给报社写过批评揭露本县的一些不正之风的稿件呢……   至今他自己还记得刚毕业分回悬圃县在信访办最初一段日子的事情。他那时不也是有啥说啥,肚子里存不住话,有话就直来直去地说出来吗?   这个,需要慢慢修正,慢慢适应,慢慢改变,不改,在官场是肯定不行滴……   肖子鑫心里想,不急,等有时间个别跟宋庭交流一下,好好谈谈,相信他是个聪明人,文字处理没问题。但他如果决定到悬圃县来,那就要做好脱胎换骨的准备。开始,宋庭一直在抽肖子鑫给他的好烟,自己一直没掏自己的烟出来。可是,几个人都是大烟鬼,抽着抽着,不知不觉一包烟便抽光了……   宋庭这才摸出自己的烟来,却自顾自点上了,然后一笑说:   “我的烟不好,高书记,肖主任,我就不给你们了啊。”   “呵呵,没关系,你抽你的。”   正赶上肖子鑫口袋里的另一包烟在医院也已经抽光了,高书记又不抽烟,一看这情况就急忙起身,可能安排人买烟去了。   宋庭抽烟时并没给肖子鑫,肖子鑫也不怪,这主要在于,宋庭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何况一支烟才多少钱呀?他不给肖主任递自己抽的烟,主要是不好意思,文人么,面子大,连掏烟时手上的烟牌子都怕肖子鑫和高书记看见……   掏烟的时候只从自己口袋里夹出一支,然后点火就抽。   呵呵,唉,狼狈尴尬得很,但所有谈话并没有因为这一细节而有任何改变。这事,高书记穷人出身,肖子鑫当然了也是穷人出身,心里完全理解并能体会。他们自己在没到官场时尤其是没当上官时,自己过去抽的烟不也是自己掏腰包去买,不也是这么个怕人看的档次么……   宋庭抽的烟,是市面上早已不多见的最便宜的香烟,只一块多钱一盒,还不太好找,因为没钱,不抽又不行,而且一天要两盒。所以,当着既陌生又亲切的县领导和有过一面之缘的肖子鑫,他不好意思拿出来,怕人家笑话。   毕竟高文泰没当县长和县委书记前也渴望了许多年一直想发表作品当个作家,那时候,也就前些年,凡是年轻**多都怀有一个作家梦,尤其是农村的孩子,都希望靠写作发表作品当个作家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   高书记和肖主任他们就是典型的代表之一,只是他们后来都不由自主混入了仕途,当上了各自不同级别的官了而已。   高书记之所以没有当上作家,但在市政府当秘书时也发表过小小说和散文,所以从某种方面说,他很理解宋庭的一些心思和举动。   没想到,他自己后来意外当了官,还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肖子鑫就更不用说了,他本身既是县委办副主任,而且现在还仍然是县作协的主席呢!呵呵,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要是生病住院,也享受县医院的“**病房”的待遇呢!只是,他们当了官之后,一切开销都是公家的了……   呵呵,国家干部!   因此,宋庭的尴尬,他们理解。   更看重。   满打满算,高书记只跟宋庭谈了不过半小时话,这些话还是午饭在县宾馆的酒桌上边吃边谈的。人,他是相中了,因为秘书人选,文笔和人品毕竟是第一位的,而在他看来,这个宋庭,文笔那是没说的,跟肖子鑫一样绝对全县一流,外县也少有,因此不用多谈,只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和妻子工作等等就可以。   至于人品,直观来看也完全没问题,加上有肖子鑫那方面的介绍和保证,所以他心里早就定了。   一见之下,高书记更是确立了这个想法。   陪着宋庭夫妻吃了顿午饭后,肖子鑫安排县委办秘书送他们去宾馆房间休息……   然后,高书记就带着办公室主任张朝民、肖子鑫和县长程凡、杨主任、小陈(现在是县政府办副主任,呵呵,顶肖子鑫那个角色,肖子鑫走之前提的)团拜去了,留下宋庭二人去客房休息。   临行前,肖子鑫嘱咐说:“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回来我们再谈。”   “好好好,谢谢高书记,谢谢肖主任!”   于是,宋庭和妻子就休息了。   肖子鑫和高书记回到县委后,接到程县长电话,“你们在哪呢?”   肖主任说:“到了,走啊王书记?”   “走。”   一声走,呼啦啦一些人楼上楼下就出来了,几大必去的陪同部门主要领导纷纷上了自己的车,王书记的车打头,程县长的车随后,后面鱼贯而出的一溜轿车便奔赴市里的方向去了。   呵呵,如今的悬圃县委县政府虽然只是不得不中刚刚过去了几年光景,然而跟过去却是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变化莫测哈!别的不说,只说眼下肖子鑫和高书记他们一行数人屁股底下的这些出行工具——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坐驾,早已鸟枪换炮了!   以前,全县满打满算,县政府大楼门前也没有几辆小车,破北京2号吉普车当时都算好车了……   而如今,我考,动辄便是十几万几十万元的牛逼闪闪的新款轿车!   一出动,拉风得很……   每年的这个时候,包括元旦、春节,悬圃县的主要领导都带队前往市里,给那些当地驻军、军分区、铁路分局、钢铁公司及国有大厂矿团拜。别看悬圃县是个深藏在大山里的小小县城,又是农业大县,然而所在地的市区除了军分区、铁路分局之外,更有十几家国有大厂矿企业,多年来这早已成了一条惯例。   坐在自己的车上,肖子鑫还在想着宋庭的事。但很快思路就转向了前面的高书记身上。   前两天失败的常委会,事后肖子鑫主动去了高书记办公室,承认错误,说自己没有按照党性原则来办,可能脾气急躁了点,虽说动机是好的,但效果不好,影响了县委这么重要会议的正常运转,自己应付主要责任。   但高书记却摇头,说:“肖啊,你没错,你不用多心……”   尽管没说什么,但肖子鑫知道,事大了,对自己的小女友老爸柏书记看上去并不妙。他还要再说点什么,被高书记摆手制止。   “不要说了,我都清楚,今后注意一下就好。这个会,哪天再开一下。”   “这个老柏,不象话!”   高书记淡淡地说,并没有任何责怪肖子鑫的意思。然而,越是这样,肖子鑫越感到某种不安,这不符合高文泰书记的个性和一贯作法,县里干部有句话:不怕书记开口骂,就怕书记不说话。   书记骂,那是率性而为,就事说事,包括下面那些吊了儿郎当的乡镇领导,包括高书记最为著名的那句国骂——“我tm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tm说你不是局长你昨天就狗机巴不是”,说过骂过,也就拉倒了,大多没有任何后遗症。   但是,怕就怕肖子鑫眼下遇到的这种情况。   不骂。   呵呵,也不多说。只是淡淡地表个态,打哈哈。他知道,麻烦了。不是他麻烦了,而是他的小女友老爸柏书记麻烦大了——其他不论,至少肖子鑫看在女友柏心钰的份上,这次县委常委会上跟她老爸顶归顶,不给面子归不给面子,但心里至今为止还不想把他弄倒台,不然的话,肖子鑫早在给省纪委举报王第二百一九章、官场密码(上)   这一天的整个感受,对于宋庭和魏玲来说简直就像梦幻泡影一样不真实。一幕一幕,从上午到悬圃县见到肖子鑫开始,一直到与高书记见面然后午宴,再到晚上肖子鑫跟宋庭个人的促膝长谈,事后想想,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混仕途官场的宋庭,就像当初肖子鑫刚刚大学毕业时一样,虽然对于官场的腐败早已听说过许多传闻,然而真正体会当官的好处还是从他们自己亲身体验开始的……   呵呵!   也许是写作的原因,也许是个性因素,宋庭是无神论者,他明白这世界没什么妖邪鬼怪,也没什么贵人相助之类,一切都得靠自己的种种努力加上那么一点运气。然而,今天的遭遇,可说是他二十多年感觉最为神奇和不可思议的一次。   之前,文学创作上有名,但实际生活中宋庭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甚至生活尴尬。   他也曾调转过工作,从这个企业调到那个企业,相当于屎窝挪尿窝,什么商调函、劳动局、证明、档案、劳动工资,当时费那个劲,事后想想都痛心疾首,在这样一个神奇的国家,要想办成一点哪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累死也得累虚脱几次……   这是肯定的,无疑的,不说别人,单就宋庭自己便深有感触,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跑,一个章一个章地盖,每跑一个部门,每盖一个章,都要往返来回不知跑上多么次,其间这个事那个事,净岔子,我考!tnnd……   比如,仅仅想找到某个管事或管章的人就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有时候人家还不在,还得无数次地跑,等……   总之,苦不堪言!   而今天,怎么可能呢???   呵呵,从他跟肖子鑫一见面开始,悬圃县委“秘书”一职,差不多人家已经给他预备好了,这一点无论是肖子鑫的情况介绍,还是高书记的态度,都可以看得出来,岂能不神奇,不让夫妻俩鸡冻呢!   不仅人家主动发信找他去,肖子鑫刚才的一句话,更是让宋庭大喜过望,难以想象啊!是的,妻子魏玲证实,肖子鑫向他传达高书记的意思的确是说,“工作的事,你要是想来,五一大假过后你就可以直接上班了,手续的事,后办。”   哈,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不容置疑,好象就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一样,顺口一说而已。   “好,肖主任,请你告诉高书记,我愿意来,五一之后我就上班!”宋庭鸡冻地表示。   结果呢,事就成了。   准确无误地说,如果宋庭愿意到悬圃县委去当秘书,那么,从现在起,他跟肖子鑫长谈之后就已经是“准秘书”了,只等五一长假一过,他直接来悬圃县上班就行了,“手续后办”。估计,那些令人难以置信望而却步的繁杂手续,也不必宋庭他自己一家一家地去跑,去办了?   天知道。   ……   其实,肖子鑫有肖子鑫的想法,这里不妨顺便一提。   大家还记得前文曾经提到的那个潘鹏程?呵呵,就肖子鑫去市委党校学习认识那个邻县的县政府办主任潘鹏程。如今人家早已是实权在握的邻县下边一个大乡镇的镇委书记,可谓实权在握的人物了。他后来在给肖子鑫的通话中,还不时提到上次跟他提到过的那些话……   简而言之,潘鹏程的意思就是建议肖子鑫尽快地抓住时机,弄个实权职位!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肖子鑫心里当然明白。尽管他现在当这个县委办副主任的权力其实也不小,但是跟那些实权部门——比如说乡镇长和书记及其下面各委办局长主任之类,都不能比。人家那才叫实权,级别上差不多,差点儿,但他不过是在整个县委协调发展而已……   肖子鑫心里其实一直在寻找这样的机会,但是,由于他从政府办那边刚刚调到县委办,一上班便被高书记派到了县公安局跟局长孙伟协调配合,参与并指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事实上并没有在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干多久。   而且除了参与指挥公安机关抓捕了包括苏军在内的一些厉害角色,破获了许多悬圃县的陈年旧案县案之外,在副主任这个位子上却还没有足够时间干出太出彩的事情来,因此,回来这些日子,虽然肖子鑫心里仍然想找机会跟高书记提一嘴,暗示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没有合适机会,他也不好提,毕竟人家高书记还指望他回到县委办出菜呢……   总要在这个位子上尽快做出几件大事,让高书记满意了,再提不迟。   呵呵。   然而,说巧不巧,那天高书记忽然询问他秘书人选的事情,肖子鑫一下子就敏锐地感觉到机会来了……   是的,公平而言,肖子鑫认为眼前这个宋庭无论从文字处理还是人品道德,都不错,都适合到悬圃县委来当这个秘书,而且更重要的是,此人有点儿像自己的另一个翻版,他来了,只要受到高书记器重,那么,肖子鑫自己就可以找机会跟高书记谈谈,下去当局长或镇长的问题了。   明白了?就是这样。   “不过,”当晚,当宋庭的妻子魏玲在房间里休息之后,肖子鑫把宋庭又叫到自己的房间,跟他进一步深谈了一下,并指出了他目前需要改变的一些问题。比如说他的个性问题,“宋庭,现在,你不要把我当成县委办副主任,我也不把你当成作家,我们只是普通人,普通老百姓,咱们随便谈点心里话,好?”   “恩,”宋庭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朋友,直言不讳,无话不谈,最好!”   “是的,”肖子鑫也点点头,笑容可掬,“你也看到了,高书记对你这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也就基本决定了你到悬圃县以后的政治面目和仕途的走向。不易啊,小宋,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官场开端……”   宋庭不语,品味着他的话,替他点燃一支烟,自己也点燃,点头。   “我实话实说,无论文字,还是其他,你都没有任何问题,相信你一上手之后,也会很快成为一个合格的县委秘书……”   虽然说是实话实说,但肖子鑫仍然担心伤了宋庭的自尊,斟酌着,慢慢进入话题。   宋庭听着,心里开始打鼓,他不明白肖子鑫为什么忽然一下子会这么严肃认真,虽然他笑着,但听上去他的话题比较重要了。   “我的意思,你上班后,优点可以继续发扬光大,领导尤其是高书记会十分高兴和喜欢。不过,缺点,你身上的缺点也是明显的,作为朋友我必须事先提醒你一下,别怪我。不是别的,就是你的个性太强,文人气质太强,有时候不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容易引起领导的不满……”   “你听我说,”肖子鑫摆手制止了宋庭想解释的欲望,继续说:“首先,要明确,你当然了也包括我,咱们这些人其实就是给主要领导服务的,所以,无论如何,第一就是要首先摆正自己的位置,说话办事,都要考虑和注意,要时刻明白,我们既然要干这个工作,一要干好,二要千方百计要让领导满意。”   “否则,就是不成功,甚至于失败,”肖子鑫笑笑,说:“前面的所有努力也便一笔勾销。”   “政治,官场,就这样子,我混过,我知道,我们既改变不了这个万恶的社会和大环境,也就只能——只能尽力而为去适应它!”   “你说呢?”肖子鑫停顿一下,询问宋庭。   “恩……”宋庭深深点头,表示听懂了,也认可,“我明白……”   “那就好,这也是我唯一担心你的地方,文人嘛,呵呵,之前我也是!也曾经当过愤青哈……”   “但请你相信我,宋庭,”肖子鑫考虑了下,又推心置腹地说:“既然是我推荐你来,我又在这里当这个副主任,你到县委上班后,我就会尽力支持你的工作,也会保护你的利益。同时,你也要努力提高。这就是作为你的文友,我今晚重点要跟你讲的话。”   “只要干好了,当官,不成问题,只要领导高兴就成了!”   宋庭再一次鸡冻了,这从他的脸色和语言表达上都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他也跟肖子鑫说了许多许多心里话……   然后,他忽然话锋一转,问肖子鑫:   “那,肖主任——呵呵,今后我就不再叫你肖子鑫了,就叫你肖主任!”   “不,”肖子鑫摇头,“公开场合当然可以,因为官场就这样,官职是人们挂在嘴上的一把刀,但私下场合,比如现在,叫我肖主任就显得远了……还叫肖子鑫,或者子鑫即可。”   “恩,那好,”宋庭道:“说心里话,原先,我既不想当官,对于官场还深恶痛绝,甚至于不屑一顾。真的,哈哈,你别生气哈,我说的是心里话。”他强调说,“不过,今天我亲身一感受你们悬圃县这些领导包括所谓的官场,印象一下子就全变了,不是变好了,而是变复杂了。”   他想了下,顿悟的样子,继续说:“不说别的,今天无论是住这宾馆,还是你安排的午宴和晚宴,都是我长这么大今生今世的第一次。我倒没什么,关键在于,当我看到我爱人魏玲脸上那种满足和开心的笑容时,我一下子明白了,别人可以当官,吃香喝辣,我为什么就非要拒绝这一切呢???”   “是不是哈?”   “对……”肖子鑫点头,笑逐颜开,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感慨,有一种想哭却无从哭起的复杂心态。   为什么,不清楚,一时半会说不清……   “即使是仅仅为我的爱人,为我的父母老人,你既然为我提供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我也应该紧紧抓住。”   “而且,你刚才说的那些,我的确存在,今后我会注意……”   “恩,这就好……”肖子鑫长长吐了一口气,放心了。这其实也是他今晚最想跟他一个话题。   “呵呵,不过有一点,我始终不太明白,肖主任……呃,子鑫??”   “哈哈,神马?说!”肖子鑫开玩笑。   “为什么中国的官场这么大,仅仅就这么一个县,我看官就不少哈,再加上我一个,可能将来官场又多了一个小小的贪官污吏,而少了一个为民为国思考的优秀青年作家??”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肖子鑫也从来没有想过。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略微一想,也便释然了……   “这个,不以解释,中国这样一个从封建社会过来的社会,官场本身就是一门复杂的艺术,一门专门的学问哈。”   的确。   肖子鑫心里知道,中国的“民官比”到底有多大?“26个百姓一个官”是当时全国最流行的说法。实际上,在这个数字得出的过程中,“官”就是过去所谓的“国家干部”以及“吃财政饭的”、“吃皇粮的”混为一谈,“官”的外延实际上是在被不断地扩大再扩大……   最终算出了一个“4572万”的耸人听闻的庞大数字。   要还事物的本来面貌,肖子鑫想想也基本能够明白,其中的关键是要弄清中国“吃财政饭的”和“吃皇粮的”“国家干部”究竟有多少?包括哪几类人?“国家干部”中有多少人是“官”,多少人并不是“官”?   按照中国官方惯用的“说法”,“吃财政饭的”和“吃皇粮的”实际上指的是所谓“国家干部”,而“国家干部”基本上可以分为“行政编制”和“事业编制”两部分。一是属于“行政编制”的国家干部是公务员;二是属于“事业编制”的国家干部大多在各类事业单位工作,但也有一部分实际上在政府机关上班。   根据《中国统计年鉴》(xxxx年)中的数字,在党政机关中具有“国有”身份的人数约为1000——1100万,其中公务员有500——600万,实际上另外还有500——600万人,这些人则属于“事业编制”……   这些人,他们都可以称得上是“官”。因为,中国的“官”,官方语言是一套,而老不信们的民间说法又是一套,说法不一,不仅仅是“公务员”,目前大量的以“事业单位”的名义存在并且正在“实施行政许可”的“准行政机构”(事实上也是“权力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应当被看作是“官”。   从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明问题:与1998年政府机构改革前比,公务员从800万减少到500——600万人,事业单位职工则从2500万上升为3000万人,“吃财政饭的”和“吃皇粮的”“国家干部”总数从3300万上升到3600万。   这个很简单,事业单位职工人数上升的原因,一是1998年政府机构改革,有一大批原来的党政机关公务员被“充实”到事业单位,其身份也从“行政编制”转为“事业编制”;二是为了适应政府职能的改变,政府机关中增加的“自收自支”的“事业编制”的机构和人员。   问题的要害并不在于政府工作人员的总量太多,而是“官多兵少”,以小小的悬圃县为例,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包括肖子鑫这样的人在内当领导的人太多,做具体事情的人太少。   尤其在人员精简之后,差不多80——90%的人都有了“官位”。   呵呵,公务员或国家干部的多少对政治体制改革并不是一种重要的,甚至是一个很不重要的影响因素。重要的是要把政府的社会定位,包括角色和任务分清了,再来考虑用多少人的问题。党政机关也好,事业单位也好;行政编制也好,事业编制也好,该精简的精简,该增加的增加。   而第二百二零章、官场密码(下)   五一长假之后,宋庭就来上班了。   呵呵,他来悬圃县上班只能找肖子鑫,肖子鑫不仅是他的重要推荐人,更是直接促成此事的重要官员。他推开肖子鑫办公室的门,大大方方地叫了声:“肖主任,我来上班了……”   肖子鑫一见他,笑了:“呵,来了宋庭?好,好好好!快坐……”   之后,肖子鑫询问了一下他家里及其爱人情况,便赶紧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带他先去见高书记。   高书记当然高兴,他的意思就是先上班,手续后办,这个意见他五一前夕见宋庭时在酒桌上并未直接说,而是后来通过肖子鑫跟宋庭谈的,如今一见他真的来了,自然而然觉得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在进行。他跟肖子鑫和宋庭谈了几句,然后把张朝**任和安玉和副主任也都叫来,大家见面……   这次宋庭来悬圃县委办工作,其实最为得意和直接促成宋庭下决心的人还是他的妻子魏玲。那天回去的路上包括到了家里以后,妻子魏玲都不厌其烦地给傻子丈夫讲当官和如今混仕途的好处,千种万种,不必多说,她只拿他们两个人此次去悬圃县受到县委领导和肖子鑫重视说事,更拿他们一张口,一投足,便是当官的气派说事……   无论吃喝玩乐,还是办公条件,及其他们在悬圃县所享受到的所有一切,都让魏玲真切地感觉到,真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啊!   人家,一个电话,宾馆那边不管是经理还是下边服务员,都当祖宗一样敬着,说一不二……   再看人家穿着的用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夏天冷气,冬天暖气,大事小情只要开口,下面就有无数人跑腿……   “傻子!懂不懂啊你?”魏玲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地掐着丈夫宋庭的耳朵一个劲儿地追问。   宋庭光笑不说话,掐急了,就点个头,表示懂了。   “懂就说个话,点个头!”魏玲不依不饶,命令。   “懂了,行了,太太,夫人,老婆子,爱**人???”宋庭让她纠缠得没法,便大叫,手刚一松开,他随后便又跟了一句话:“我考!”   呵呵……   真的,也难怪宋庭的新婚燕尔妻子如此这般地一下子喜欢并强迫丈夫宋庭要他赶紧到悬圃县委工作了,百闻不如一见。以前,他们搞对象时魏玲完全是冲着宋庭的聪明才智和在全国那么多大杂志发表了许多文学作品而来的,爱之深,不容置疑。   即使是后来宋庭毅然决然地辞职,在家专职搞写作,而且后来又去北京鲁艺进修学习,大笔的花销都要她一个人上班来支持,她也毫不动摇。   为什么?   因为她本身过去也曾经是一个极其痴迷不悟的文学爱好者,而且也曾经在一些地区的小杂志上发表过一些“啊……”之类的小诗呢。   呵呵,所以,无论是宋庭本人还是魏玲,他们过去唯一觉得活着有意义且非常神圣的事业,便是宋庭正在进行着并且已经取得了不菲成绩的文学了。即使是生活艰难点,困苦点,办点小事都费劲,他们也从来没有失望和迟疑过……   然而,肖子鑫给宋庭连续发去的两封信,尤其是魏玲动员宋庭一起到了悬圃县委看了体会了所有事情之后,首先是魏玲震精了……   呵呵!   然后,便是心高志傲、一向对许多社会与官场事情不屑一顾的宋庭也心动了……   我考,当官的确真tnnd好哈??这种声音,即使是他们还没有离开悬圃县,就在悬圃县委宾馆晚上造爱之后双双搂着要睡觉前还一直在感慨万端和讨论的重要话题。呵呵,他们看到的,还仅仅是一个深藏在大山里的悬圃县小小官场,想想,那么更多更好更大的官场呢?又该是怎样的一番人生享受!   权是什么?在封建zhuanzhi社会,权是财富,是尊严,是欲望的满足,是为所欲为,是一切。   因而,在纵中国历史之后,简单的一次悬圃县委之行,便极其容易地让魏玲和宋庭他们心里完全明白了一个生活道理,不管是生活,还是权力与尊严,过去有句放历史剧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实际上如今应该改成“人为权死,鸟为食亡”。   作为p民老百姓,宋庭和魏玲之前有神马呢?神马也没有,只是一个虚幻的人生泡影而已而已,因为很难得权,就把所谓理想与财富当作人生的目的了,其实,有财并不一定能有权,何况他们并没有钱……   而有权则可以有财!   这在如今这样一个神奇的社会越来越被证实了,所以,“人为权死”才是最贴切的。怎样抓权、怎样保权,一直是中国帝王的永久课题。   如今也成了宋庭和魏玲小两口讨论最多的话题……   权者,把柄也。   这一点,作为写了那么多文学作品的宋庭他以前难道真的不懂么?on!懂,只是装不懂,不关心而已——有了把柄固然有操纵之便利,但要被操纵者顺从,就要为他人着想。   回家之后,一番思考,宋庭想到五代时期的宦官冯道是个官场不倒翁。他用一生的实践向人们宣告官场不倒的秘密:良心丧尽+善于投机。   从理论上讲,强权并不等于真理,但确实有的时候强权和真理并不是十分容易分清楚的。   由于秦始皇消灭思想、消灭文化,其结果是使社会失去了正确的导向,导致了惨无人道的统治。这样,农民大起义就不可避免了。   所以中国古代出现了这样的奇异现象,真正的仁德才智之士做不了开国皇帝,开国皇帝往往属于这样两种人:一是流氓,一是豪强,因为流氓无顾忌,豪强有势力。   而如今呢,似乎又并不完全是这样,乌七八糟,稀里糊涂……   呵呵,不管怎样,五一长期一过,直到魏玲把丈夫宋庭“逼”到了悬圃县工作她才完全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日后也似乎有了希望一样!   ……   宋庭跟张主任、安主任见面后,由肖子鑫直接出面领着他,就象当初肖子鑫初到县政府办一样挨个科室走,把县委办的几个科室走了个遍,把他介绍给科长和科员,大家见个面,每有新人到来,县委办的一批志士仁人同事们都嘻嘻哈哈欢迎着,何况有肖子鑫领着呢??   宋庭就觉得面子上很有风光,心里得到一定的满足,放下不提。   然后肖子鑫就把他先安排到综合科,这种笔杆子,当然一定要放在综合科,慢慢地所有的大材料都要出自他手了,肖子鑫自己便可以找个机会脱身,然后打下去当局长或乡镇长的主意,实现抓实权的理想。心里这么想着,肖子鑫当然嘴上不能说,他笑逐颜开地让科长带人下去找行政科老范给他领办公桌椅和办公用品……   ……   肖子鑫和宋庭从厕所出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刚走到楼梯走廊拐角处,肖子鑫忽然一眼看见了人事局长牛振和上楼。   “牛局长!”   牛振和听见叫声偏下脚步回头看,见是肖子鑫,立马笑了,呵呵,他笑容满面道:“哎呀,肖主任哈!有事哈?”   “恩,”肖子鑫也笑着点头,“我正要上楼去找你呢,呵呵,有点儿事……”   一听有事,牛振和不上楼了,人事局在四楼,县委在三楼,他从中间的楼梯拐角处下来,十几个阶梯,转眼便到了肖子鑫和宋庭面前。然后三人一起到了肖子鑫的办公室……   “有这么个事,牛局长,你请坐……”一进门,肖子鑫回头呵呵一笑,道:“咱们县委办这边新来了一位秘书,呵呵,大笔杆子,高书记和张主任他们很重视,就是这位,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牛局长看了一眼宋庭,见肖子鑫一指他面前的这位年青人,说:“这位就是新秘书,姓宋,叫宋庭……”   再一指牛振和:“小宋,这位就是人事牛局长,牛振和……”   当下,双方握手,热情洋溢地摇了几摇,对于牛局长那是轻车熟路官场老一套,而对于过去不善于仕途交际和应酬的宋庭则显得几分拘泥和紧张,呵呵,尤其是当时在宋庭眼里,人事局长那已经是相当了得的一级官员了……   大家重新落坐。   “有这么个事,牛局长,这次呢,县委办由于工作需要,考虑再进一个新秘书,高书记很重视,正好咱们县委办这边还有个编,这不,”肖子鑫说,依然笑呵呵道:“就物色到了小宋,文字处理上是个很厉害也很有成绩的一个人才……”   牛局长也呵呵笑着,点头,重新审视着宋庭,表情开心且有点儿复杂和小小的疑惑……   “恩,好啊!”   可是,当他从肖子鑫手里接过宋庭的档案打开一看,眉头一皱,再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呵呵,说来也有趣,文**多都是性情中人,想一说一,想二干二,从来就聪明且不蠢,很能领会一些事情,一点即通。但也往往想一出是一出,做事凭性情,欠考虑。   这不嘛,牛局长一打开宋庭的档案,问题便随之而来……   自从宋庭决定辞职离开原先的那个企业设计工作之后,档案便一起从企业拿了出来一直握在手上。中国最近几十年来一直是个档案国家,而中国人尤其是有工作的人历来又是必有单位和档案的人,而且从来都是由单位掌握着每个人的档案,哪里有档案长期地掐在个人手里的时候啊?   没了单位和档案,当时的人几乎就不知道下步怎么活了……   呵呵,因此,当时宋庭的这一惊人之举至今也传为美谈,当时十分惊人哈!   本来,宋庭从单位拿出档案也就没准备再找工作,只是顺手取出来的而已,原想这一辈子就那么地了,神马档案不档案滴。哪里会想到能有今天,再来悬圃县委工作,而且还需要这份相当重要的个人档案哈??这还不是关键所在,让牛局长打开档案一看便皱眉的是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当时,全国有三种体制,一是全民所有制,二是大集体所有制,三是小集体所有制。宋庭要去当工人,当然没问题,但也只能进一个大集体单位或企业,进小集体也没问题,不过进全民便不行了……   呵呵,何况还要直接进县委机关??我考,不行,肯定不行!这在全国招聘干部政策上都有明文规定的哈……   “这个,”牛局长困惑地抬头看了肖子鑫一眼,然后扫了眼宋庭:“你大集体呀?恐怕不好办哈……”   迟疑不决,犹豫不定,当着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牛振和一时半会倒有些为难,无话可说了。   这个问题,肖子鑫心里多少也明白点,但不是十分明白,当然还是人家牛局长掌握。   挺好的事情,到人事局长牛振和这里便搁浅了,肿么办?   本来,牛振和听肖主任说宋庭是县委新来的秘书,又见肖主任亲自出马,交待自己给他办手续,知道此人不一般,当然不敢怠慢,就说:“行,我知道了,肖主任,我这就办。”   当着肖子鑫的面,牛局长跟宋庭交谈了一会儿,如今又看了手上的档案,不料,他忽然转头对肖子鑫说:“肖主任,这事有点难办啊。”   肖子鑫问:“怎么难办?”   牛局长说:“他是大集体单位,要是聘任制干部,政策有规定,大集体不行。不符合政策。”   肖子鑫一愣,之前他对宋庭的单位性质也不了解,只是注重他的才华和文章,那时候工人有三种体制,全民、大集体、小集体。而牛局长所说的不符合有关聘任政策,指的就是这一条。不过,肖子鑫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秘书人选,高书记又重视,没想到会是这样,在牛局长这一关就碰钉子,自然是不高兴。   呵呵,说巧不巧,正这时高书记从门外路过,本来一闪之间已经走过去了,可能是看见了牛局长在里边,又转了回来。   他一推门,牛局长赶紧起身:“高书记……”   “怎么样啊?”   高书记冲他点下头,询问肖子鑫,意思当然是询问宋庭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好办,呵呵,”肖子鑫实话实说,把牛振和刚才的意思说了一下,又问高书记怎么办这事??   高书记一听便不乐意了,他脸色一变,转身对牛振和道:“牛局长,这事县委常委会已经通过了,你具体办一下!”   “不太好办哪,高书记……”牛局长面有难色,又不敢直接回绝,便讲了政策法规之类……   “政策我不管,我只管人。”   本来高书记在楼上开会下来心情就不舒畅,听牛局长这么一说更是不痛快,他的话简单扼要,但在牛局长听来却是话里有话,暗示和针对性极强,说白了,也可以让他理解为在悬圃县委县政府,他对有关规定和政策不知道,但政策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办与不办,他不管……   他只管人,不行就换人。   呵呵!   牛局长脸就白了,他自然明白这话啥意思,下意识瞅瞅宋庭,宋庭也明白,心里深为感动,真没想到高书记为自己的事说出这样的狠话,他既没收自己一分钱,也没有给他一点好处,甚至于连烟都没抽自己一支。   肖子鑫在旁边说:“牛局长,想想办法,办一下。”   高书记已经起身走了。   牛局长尴尬地望着他的背影,半天没说话。   哈!   神马叫权力???看见了???当时就连肖子鑫心里都有点儿吃惊,更何况一向鄙视权力只关注文学艺术的宋庭了??   的确,宋庭可能不第二百二一章、真情在心   市政法委副书记邵武和另一个副书记来悬圃县之后,除了见见县委书记高文泰、县长程凡等领导之外,情况又有变化。   中午,听完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的汇报之后就是按照“中国官场惯例”……   午宴了。   呵呵!   木办法。特色,特色。   然后,送走了市里领导之后,便是回到县委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是周六下午三点多了,高书记、程县长和张主任、肖子鑫等人都喝得有点儿大,回到各自办公室往里间大床上一躺,便各自睡觉休息了。睡觉,休息,有时候也是工作……   第二天,周日。   周一新一天,肖子鑫就接到省里开会通知,县委书记高文泰也来电话,说一起走,他也参加会议。肖子鑫赶紧抓紧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下午就要去省。   原本市政法委副书记邵武来悬圃县的意思,是传达市领导最新部署,县里准备正式部署扫黄打非工作,由于上次县委常委会没开完,两个议题也搁浅,这次上省开会就与此事有关,可能还要汇报各县市的具体部署和进展情况。   因此,高书记急了,肖子鑫更是如此。   他们上午紧急碰了个头,把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法院和检察院负责人叫来,加上程县长几个人,开了个小会,碰了几条,列了个会议纪要,逐一安排下去,要各个部门中午前马上拿出一个材料……   同时,高书记强调指出,这次省委省政府很重视,大家一定要抓紧抓好这项工作,立功受奖,应付了事必罚!   临时小会就散了。大家分头回去布置。   肖子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起宾馆服务员小姜家要搬家的事,第一个抓紧抓好的就是这件事,前几天,他在县委宾馆酒宴中途去厕所无意之中听到有人说起小姜——姜兰花的名字,心里忽悠一下,一下子心就酸了,不知为什么!   然后,回来询问了一下那个小女服务员,是否知道姜兰花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小女服务员摇头,拘谨地摇头,睁大眼睛。   呵呵,她可能心里早就知道面前这个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跟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只是嘴上不敢说。至于是否知道小姜后来怀孕及其她为什么忽然辞职又离家出走,就不好说了。不过,肖子鑫总想问出一点什么,有关姜兰花的近况……   她们毕竟都是女孩子,又曾经在一起工作,关系也都挺好,肖子鑫觉得她们应该知道一点有关小姜的消息。   “我听说,小姜家最近好象要搬家??”服务员后来告诉肖子鑫。   “搬家?”肖子鑫一愣,红着一张大脸,“往哪搬?小姜回来了吗??”   “没有!”女服务员还是摇头,“我听说她老爸最近好象分到房子了?要往新家搬……”   “哦,”肖子鑫点头,笑说:“这样啊,那你有没有小姜的信息哈?”   “没有……”   于是,肖子鑫后来给下边聚宝盆电站的老总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们最近是否有分房子的事情,对方一听是他,赶紧说:“呵呵,肖主任呀,有哈有哈!这不我们去年新盖了两幢家属楼么,改善一下职工住宿条件。您上次介绍来的那个老姜,在我们这干得挺好的,虽然年限不够,但这次咱们考虑到县委领导都这么关心下岗工人,咱们在分房子上也得给予特殊照顾哈……”   “不然的话,让县委县政府领导说话就不好了,还是要争取主动,这不就先分了,正准备打电话跟您汇报下呢,呵呵!”   “哦,这样啊,”肖子鑫心里一暖,十分开心,站在宾馆门口,当场给对方好一阵口头表扬。   “恩,好,很好,”他哈哈大笑,“你们基层工作做得比较扎实,县里这边也正考虑呢,你们今年想到前头去了哈,不错!”   一听这话,聚宝盆电站的老总在电话里更高兴和得意了,又赶紧套近乎:“肖主任哈,又有一段咱们没聚了?哪天您方便,咱们聚下?”   “好啊,你等我电话……”   接着肖子鑫又巧妙地询问了一下老姜——姜兰花家的住址和她父亲的其他一些情况,然后挂了电话。   心想,以前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疏乎已经给人家留下了这么大的罗乱,可能至今除了宾馆服务员小姜自己,他父亲到现在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心里实在是感觉到天大的歉意。这次,如果事先不知道此事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要想方设法暗中帮助他们家一下……   那天,他借口关照下岗工人去了姜兰花的家,老姜上班了,老婆有病躺在家里,对于县领导亲自上门,姜兰花的母亲非常吃惊和感谢。   一番交流和谈话后,肖子鑫故意询问了有没有什么具体生活困难,有,可以跟政府和县委提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啊,”姜兰花的母亲一个没有两个没有,直摇头,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要麻烦政府啊,“挺好的,老头儿现在有班上,每月工资开得也挺及时的,谢谢领导了……”   肖子鑫心里不是滋味,见她不上路,不主动提困难,就说:“听说你们最近分了新房,是,大婶?”   “啊,是是是呀!”一提新房,老实巴交的女人从心里往外乐了,呵呵,至今她都不知道这套房子到底是怎么分到他们手上的,只听男人回来高兴地说有新房子了,水电站领导照顾给的一套,把两口子美的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到时我给你们找个车?”肖子鑫看看比较简陋的旧房子里也基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加上外边的柴禾估计一大卡车也就拉走了。就主动说,一听要帮他们找不要钱的车,女人当然高兴死了,又不好意思立马答应,只说:“哎呀哎呀,那可怎么好,给分房子还得让领导给找车……”   “没事儿,大婶,咱们政府就是人民的政府嘛,哈哈,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哪天搬,你让姜叔提前给我个电话……”   “那可太谢谢啦,还是***好哈……”女人嘴里念叨着,居然眼泪便扑嗒扑嗒就掉下来了……   看得肖子鑫心里那叫一个心酸啊,心里直骂自己不是人哪!   耽误好几天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耽误,如果不抓紧给办好,一忙说不定又忘了,那可就太对不起姜兰花了。   所以,临上省前,肖子鑫决定首先把这事先落实了,包括到时帮忙搬家的人员也一起给姜兰花家定下了,这样才放心。   “李国啊,我肖子鑫。有这么个事啊,你抓紧给办一下。”   “肖主任,啥事,你说。”   “找两个车,要那种大货,帮我一个朋友搬家,我的意思,机关的车最好不用,你想办法跟企业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借两台,哦,时间是明天,嗯,对,振兴街老房子33委11组61号,姓姜,到时你们去了一打听姜大胡子那一片都知道,对,对对!”   “往新华光明小区水电站新家属楼搬。对,帮他搬家。人手就不用找了,你们几个加上她们那边已经有人了。嗯,好……”   “我明白了,肖主任,呵呵,我办事,您放心!”   “那就这样。”   放下电话,肖子鑫吐了口气,冲上好茶,坐下,目光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振兴中华广场。   悬圃县的城建工作,从高文泰县长时代起之前就有起色,他来当县长之后,更是如此,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几条主要马路的道路拓宽工程也在同时进行。尤其是高县长当上县委书记后,一边管党务工作,一边支持新县长程凡继续加大新县城建设项目……   总之,城建、招商引资、药厂建设、农村工作方方面面一大摊子事,都够他忙的,而且正是在这些繁杂的具体工作中,每次肖子鑫作为陪同和具体执行者都大有建树,尽管县里有七八个副县长,各有分工,但一些重大项目的开工或问题,没他到场和协调,还是难以推进。   所以,如果不是接到上省开会的通知,高书记和他打算这个工作日,仍然带人下去走走。   看看时间,又给经委、土地局、教育局和信访办打了几个电话。   这时候,门口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他说“请进”,一张笑脸就探进来了。   呵呵!   肖子鑫一看,是汪小琴。没错,正是很久未见的原团县委副书记——如今的县广播电视局副局长汪小琴同志,这个副局长满面春风,只要迈进肖主任的办公室,似乎就永远露着一幅开心而迷人的笑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跟小女友在县委宾馆床上大战的时候不知不觉竟把柏心钰当成了眼前这个汪小琴,且由此及彼而大发了一阵神威,肖子鑫不仅心里暗笑……   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有点儿言不由衷:“哦,汪局长啊,你坐,有事啊?”   “你笑什么,肖主任?”汪小琴好奇地问,没话找话。   “我笑了吗,呵呵,回家回来可能心情好?”   “啊,是么?我看也是,半个多月不见面,见到小女友一定很开心,肖主任,”汪小琴有些娇柔地道,肖子鑫心里有鬼,不想跟她说这个话题,生怕自己的心事和那晚情景让这个敏感的女人猜到,那可太那个了……   本来性的问题是人类所有男人和女人所共有的问题,是人的基本生理需要,不存在管不管的问题,但是,看一看后世太多太多的贪官们几乎都与性的问题有关,几乎成为一条规律,人们再也见怪不怪。   后世居然在堂而皇之的政府正式红头文件中用到了“过美人关”这种字眼,可见目前“美人关”的确伤了官员们的脑筋。然而这终究只与那些有美人关可过的人有关,平头百姓不必自作多情。   如果男人不好色,上面就不会把过女人关当作重要问题经常在文件和报纸上提出。   英雄难过美人关,乃是千古留下的经验之谈。   对男人来说,尤其是肖子鑫这种极品男人来说,人间的天堂是在圣经的经典里,在女人的胸脯上。美貌比金钱更容易引起男人的盗心。   一个男人,有两样东西一生都放不下:权力和美色。   男人在安稳下来之前尽可以放荡,有若干情人,但是选择妻子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性格甜美的、从无恋爱经历的女人。   女人要入党,先往床上躺;女人要提干,床上多流汗(性贿赂)……   呵呵,这或许就是后世许多年“床上培养干部”的又一个新版本大话记得之前好象看过红网《女厅长“以色谋权”内幕大曝光》的报道,使人感到震惊。安徽阜阳的尚军,文化程度不高,初中毕业,但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她身高1.68米,大眼睛,高鼻梁,是地方上的“一朵花”。   她凭着自身优势,做公安局负责人的情妇,做地委书记的情妇,做副省长的情妇,做省委副书记的情妇,而她的官位也随之一步一步高升:由民警而升任派出所副所长,又升任县法院副院长、院长,升任地区中级法院院长,副市长,政法委书记,2005年又升任(安徽)省卫生厅副厅长。   这一颗肉弹可谓威力无比,过关斩将。从一个普通工人,成了副厅级干部。这不是“床上培养干部”的又一个新版本吗?   呵呵!   写到这里大话不由得心花怒放,眼下的这个所谓团县委副书记汪小琴,不也是跟原县委书记王国清这么一路迅速上位的么???   仔细想想,投怀送抱,以色谋权,成为“从床上”到“主席台上”的干部,并不是王国清书记及其后世大大小小官场仕途上他那些牛逼同行的“专利”,媒体早有报道。   安徽省宣城市原市委常委、副市长赵增军,他从在任绩溪县县长的时候起,就曾将一个20岁的小情人,通过“床上功夫”,一路把她由平民百姓升到乡党委副书记、乡党委书记兼**常委会主任、县妇联主任等职,被人称为典型的“从床上”到“主席台上”的干部。   湖北省荆门市原市委书记焦俊贤,同样,通过“床上培养”,把一个“三陪女”培养到了该市开发区文化、广播电视、新闻出版三个局的副局长的位置上。这个“三陪女”之所以能变成三个“副局长”的官衔,足见该市委书记“床上培养干部”的卓越才干。   还有原任湖南省建工集团副总经理(副厅级)的蒋艳萍,之所以能成为湖南最大的女贪官,这当然也是靠的“床上培养干部”的捷径和功效。   蒋艳萍认为,一个所谓高明的女人,就是要善于凭借自己的姿色,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是在这一肮脏思想的指引下,蒋艳萍通过“床上功夫”,去对付在她看来有利用价值又意志薄弱的人。   于是她变得越来越神通广大,别人请不动的人她一个电话可以叫来,别人办不到的事,她一出面,便马上可以“摆平”。   最终就连关押在看守所期间,她仍不忘施展这个伎俩,利用色相,把该所副所长万江拉下水,致使万多次为其传递信函纸条,帮助其与外界的关系人搞攻守同盟,进行一系列开脱罪责的反侦查活动。   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投怀送抱就能从“床上”走到“主席台上”呢?大话想,根源还在于权利在有些地区、部门过分集中,集体领导被“家长制”所代替。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说谁行谁就行,不行也行,不服从也不行。所谓“组织”,被个人取代,所谓“组织培养”,当然第二百二二章、关键会议(上)   肖子鑫跟高书记、程县长到省里只是一天的会。第三天一早,他们就返回了县里。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在家里还没吃完饭,就接到了电话。   “孙书记,起来了么?”   “哦,刚起来……”   “有这么个事哈,”对方说:“我刚接到高书记电话,他们正在路上呢,一会儿就到家了,昨晚开完会连夜赶了回来……”   “啊,有事啊,你说张主任!”   “是的,你快过来,我也马上去办公室,有个小会请你参加。”   放下电话,他把饭碗一推,连早饭也没顾得吃完,嘴里还嚼着一口饭匆匆忙忙下楼,局里来接他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电话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张朝民打来的,说高书记、程县长和肖主任回来了,马上要召开一个会,阮水清一听就明白,知道耽误不得,可能高书记、程县长和肖主任这次在省里挨批评了。他猜得没错,一大早,县委县政府大楼还没上班就开会,确实是关于扫黄打非的。   实际上,根本不用猜,任谁心里都点着灯,亮堂着呢。   这些年来,悬圃县多任公安局长都扫过黄,打过非,即使是前任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后任阮水清,也不知道亲自出马组织多少次了,然而,哪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司法腐败、司法不力、“暗箱操作”等现象在这个小小的农业县城里一再发生……   呵呵!   这一点极大地损害了悬圃县司法机关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阻碍了法治建设的进程,也一直被世人诟病。   但是,没办法,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环境也就是这么个环境,虽说是形势逼人,省市抓得很紧,然而这个抓也仅仅是嘴上喊喊而已,到了市里就变味,而且县里的领导一任一个打法,都不动真格的,凡是能够在县里开夜总会、洗浴城,跟各种各样娱乐场所有关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一次又一次,打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但是哪一次也没有打住,都是走走过场,摆摆样子而已,关系极其复杂。   谁愿意真的去得罪人呢?   哈哈……   孙伟也是一样。   虽然高书记对他极其重视和信任,将他特意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调过来,如今又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上任后他也的确是干了几件大事,包括打掉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连续破获许多大案要案陈案旧案,很给高书记争了脸。   然而,人毕竟是人,是人就难免有私心杂念,这一点,不仅他孙伟如此,肖子鑫当然也是同样,包括高书记和程县长……   否则,他们便不是人了,而是神啊!   是啊,小县城里,祖辈相传,亲戚套亲戚,谁还没有三亲六故的?公安局的也是人,局长更是人,既要时刻思考社会治安和领导满意,又要不断考虑自己的官帽和官场发展,也是要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小天地里生活,如果是他们什么人的亲戚,也许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单从这届领导构成和具体情况看,事情便很复杂。不说别的,高书记、程县长和孙伟他们虽然是从市里和外县调来的干部,应该说跟当地尤其是跟臭名昭著的仿古一条街没有任何关系和实际利益,但时间一长,难免也与其中一些人通过一些特殊关系牵上了线……   呵呵,这是木办法的事。而且,其他一些县领导包括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本人都是悬圃县本乡本土的老坐地炮,哪个没有三亲俩故??哪个又手脚真的干净,一清二白??真的如此,官场他还混得下去,还打算继续在仕途上混吗??   所以,一次又一次,走完了形式,过后一切照旧。   嘿嘿,就这么个邪恶的社会儿了……   不过,还从来没有今天一早饭还没吃完,还没到上班时间就电话打来要开会的。   孙伟到了县政府,一看法院检察院的小车已经到了,他急忙上楼,直奔小会议室。   现如今,一个城市的公、检、法当仁不让地成了老百姓最敏感的政治部位,就像女人们的大腿根儿,不管公正廉洁还是贪赃枉法,都绕不过老百姓的口碑,若是变成了咒语就难免惊动调查组。所以,政法机关名声差其实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   县委常委会的小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改往日“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   “来啦,坐……”   高书记看到孙伟从外面急急忙忙赶来,一进门便对他点点头,孙伟便找个地方坐下了,顺手掏出了小本子……   会议是个筐,什么东西都往里装。但象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县委书记高文泰、县长程凡和肖子鑫主任刚刚从省里起大早赶回来,把扫黄打非放在县委严格的议事日程系统里,怎么也不会因一个部署而匆匆例会。   孙伟定定神,抬头看见肖子鑫和张朝民已经在座,其他同行包括法院检察院主要负责人也跟他一样从家里匆匆忙忙赶到了这里。还有几位副书记、副县长,当然了,柏万年书记也黑着脸在座,一声不吭……   先到的几个领导围坐在椭圆型会议桌边,各自想着心事,闷头抽烟或者一声不响地啜茶。   “人到的差不多了?”高书记看看大家,脸色难看,目光如炬,一抡:“好,开会!”   肖子鑫坐在高书记身边,他心里最清楚此时此刻高书记的心情……   呵呵,原来,这次去省里参加这个会,虽然省委统一部署的任务并非仅仅是常年不懈在喊在抓的“严打”和“扫黄打非”,还有其他几件大事,包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等等,然而,最后谈到的“严打”和“扫黄打非”仍然成为老生常谈中的“重中之重”。   让来自悬圃县的三位官员——高书记、程县长和肖子鑫没有想到的是,悬圃县这次让省委书记点名批评!   当时,省委礼堂。   最后一天,开会前高书记、程县长和肖子鑫他们下车一走进去就觉得气氛有点儿特别,这是他们来省委参加这个会议前没有想到的。   刚坐定,会议就开始了,原来是通报各县市区上半年测评结果:悬圃县倒数第一!   当省委书记吴春光讲到社会治安时,气愤地把讲稿摔到桌上,对悬圃县的“**一条街”(仿古一条街)严厉批评了二十分钟……   呵呵,我考!   当时肖子鑫在下面就坐不住了,屁股底下好象坐了一大堆钢钉子,偷偷看看左边的高书记和程县长,高书记面色涨红,红头螨虫鼻子也更红更亮了,十分醒目刺眼。程县长也是如此,一张潇洒漂亮的阿尔巴尼亚大脸当时好象都不知往哪搁了……   直到会议结束,肖子鑫都不知后面省委书记和其他领导都讲了些神马???   脑子里嗡嗡嗡嗡的好象始终在飞旋着一大群无头苍蝇……   他一个县委办副主任心情都糟糕成这个样子,高书记和程县长的心情便可想而知了!!   历来,自从高文泰到悬圃县当县长之后,都是大刀阔斧地敢为人先,一向走在全省经济工作的招商引资的前例,为此也没少在省委省政府重要会议上受到通报表扬和嘉奖。呵呵,我考,哪承想这次会议在仿古一条街的整治打击处理上却栽了个大跟头,虽然孙伟、肖子鑫他们没少努力,工作没黑没白地没少干,然而,一句话,全白费了……   “工作没干好,受到批评,我不怪你们,要怪,还是要怪我这个班长,一把手……”   高书记以这样的开场白起头,首先传达了这次省委会议精神,语气沉重,打击显而易见。   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气愤地也啪地一声拍了桌子,厉声道:   “仿古一条街,罪恶昭彰啊……”   也难怪,会后,高书记通过省委的朋友背后打探,还是弄到了一点此次受到公开批评的来龙去脉,原来,仿古一条街本来就在全省相当出名,甚至于在全国都大名鼎鼎……   高书记来到悬圃县后,应该说在主抓经济工作的同时,也没忘记一再强调公安机关整治这个恶名昭著的“**一条街”。呵呵,无论是前期派出肖子鑫去调查暗访还是后期派他去协调参与指挥大力整治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都有这层意思。   事实上,如今的仿古一条街早已非昔日王国清书记时代可比,社会治安与黄色产业经过严格治理环境后好多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省报记者一暗访,回去弄了一条内参,得,我考,一切努力全tmd瞎了……   哈哈,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高书记能不气么???气死了!!   “对于一些恶头头,黑老大,我们不整死他,但要关起他!”   “孙书记,这次会议你没有参加,脸没有红,但是你这次会议之后,就更要加大整治力度,我们悬圃县不能再在后面打狼了!!”   “经济工作,我们排在了前例,社会治安,也要力争上游……”   “关于那个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还有他的哥哥苏大头——”说到这里,高书记停了下,转头询问孙伟:“是叫苏大头??”   “是!”孙伟点头,肯定道。   高书记特意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在座的柏万年书记,继续借题发挥道:   “一定要依法严惩不贷!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这次我们都决不能再客气下去了,什么人说情也不行!再有人说情,孙书记、肖主任,”他把目光炯炯有神的眼睛扫向孙伟和肖子鑫,“你们让他直接来找我,找我说情!”   小会议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由县委书记高文泰亲自主持召开的紧急会议正在进行。这一次,呵呵,的确不同以往,不同凡响,看来高文泰书记心里真是火了人了,火大了去了……   不远处的秘书科内,几名机要秘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在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小会议厅。   那是一份长长的名单。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它们:   顾全森,又名顾中堂,绰号“森哥”   公开身份为悬圃县公安局红旗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青阳人,目前是“1.13”于开明被枪杀案专案组成员;另一隐匿身份是滚石娱乐总公司总经理。   此人曾在原公安局长于大伟、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主政时的xx年1月2日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时,指使随从人员用口径枪将另一社会流氓头子双腿打断;同时勾结一批社会流氓于前年7月1日持枪、刀、棍、棒等凶器将联合置业滨江小区施工队长李明新等12人打伤,死一人……   这些情况,都是后期隐隐约约调查核实的,只是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理,而是按照治安案件赔点钱不了了之了……   此案,目前已经引起省公安厅有组织犯罪侦查局的密切关注,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开始暗中直接插手了……   孙伟和肖子鑫通过前期专案组秘密调查得到的大量证据表明,顾全森涉嫌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活动,至少应对上述两起伤害案和数起故意杀人案件负责。   金国强,绰号“李大圣”   顾全森黑社会组织的第二号人物。公开身份是滚石娱乐总公司大中华快餐店经理、建筑公司经理。此人头脑机敏,行动诡秘,多次组织、参与顾全森黑社会集团与悬圃县其他黑社会团伙的火并及重大伤害案件,系近年来崛起的该团伙专事故意伤害、妨碍公务和寻衅滋事等非法活动的重要干将。   杜贵,又名杜保金,绰号“杜老八”,人称“军师”   顾全森黑社会犯罪组织另一重要成员。青阳人。公开身份是滚石娱乐总公司副总经理,兼东北亚大酒店美人松夜总会总管。此人生性残忍,阴险狡诈,是专门从事故意杀人、伤害和组织卖yin**及敲诈勒索等犯罪活动的干将,为顾全森黑社会组织内部较活跃的重要人物之一。   姜永利,绰号“大宏”   顾全森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之一。公开身份是滚石娱乐总公司东北亚大酒店美人松夜总会保安部经理……   王长江,绰号“王老二”   顾全森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张钟山,又名“张得胜”   顾全森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王栋,又名陈鑫龙顾全森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每出现一个名字,屏幕上都显示出两张头部(正面、侧面)和全身照片。   每换一张照片,与会的高县长、程县长、柏万年书记、孙伟、张主任、肖子鑫等领导心里都增添一层阴影和无形压力。   这是一个建国以来悬圃县第一个罕见的黑社会犯罪集团!   呵呵,居然连作恶多端目前仍然在逃的苏大头、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和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等人这些已经被抓被告关押、等宣判的家伙都没有这些人厉害、隐藏得更深、玩得更好……   由于前期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开会之前除高书记、程县长和孙伟、肖子鑫外,许多人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   目光锐利的高书记,由于这次在省委会议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火大了,在与身边的程县长低声交谈后,开口道:“这份名单,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   “它的背景并不是以往我们悬圃县仿古一条街上司空见惯社会流氓,也不是为小第二百二三章、关键会议(下)   开会的时候,程县长正在讲话,肖子鑫感觉口袋里的手机一个劲儿振动……   得得得、得得得!   那种较为强烈的振动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别人也听不到,然而却振得他心神恍惚,不得不借口上厕所走了出去。   “喂?哪位?”   一溜小跑快步到了厕所,肖子鑫一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眼号码,我考,是下面行政科老范的,就问:“我正开会呢,你什么事?”   “呵呵,肖主任,您在开会哈??那、那就算了……”   “什么事,说!”肖子鑫心里有点儿恼火,我考,人都已经跑出来了,没什么大事打什么电话!   “肖主任,”老范一直以来包括肖子鑫在县政府办的时候对他都十分敬佩和景仰,觉得他真的是个大才子,尤其是肖子鑫不断得到高县长——如今的高书记器重,尤其是肖子鑫从综合科长一路升迁到了县委办副主任之后,总是打他溜须,希望有机会借点光。   呵呵,人之常情,也可以理解。肖子鑫当然心里也明白,因此平时对他还不错,可是现在,心里真的不爽!   “肖主任,我昨天帮忙搬家,在姜大胡子家看见那谁了……”   “谁?”肖主任装糊涂,心里却一忽悠。   “就那,就那个谁哈……”老范本身也是科长,想说又不说,不说又想说的口气让肖子鑫一下子就火了:“我考,你怎么回事你呀,老范,范科长?我都跟你说了我正在开会,高书记程县长都在场,没什么事你瞎打的电话干什么呀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工夫听你胡扯……”   哈哈,这可是肖子鑫从来没有过的事,也难免让对方大吃一惊,愣住了。   平时肖子鑫一点官架子没有,虽然混在官场仕途,在悬圃县又越来越是个人物,然而大家普遍都认为他没脾气,**方,何况人家还有那么多鬼才。然而,这一突然发作,让老范立马没电了,他赶紧解释说:“哎呀,肖主任,你别别别别火呀,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才告诉你……”   “什么事,快说,我听着呢!”肖子鑫也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失态,语气缓和了一些。   其实,他早已从老范昨天打给他的电话里就知道了,肯定是宾馆服务员小姜这次家里搬家偷偷回来了。当时他接电话高书记正在身边,又不便多问和深谈,所以就打个马虎眼假意不明白挂断了。现在,他要不想听也早就挂了,其实心里还是想听。   “就那谁,呵呵,”老范壮起胆子说:“你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回来了,还抱了两个婴儿……”   昨天接了电话,后来一直到跟高书记、程县长他们回来,一路上肖子鑫心里都没消停了,眼前总是晃动着姜兰花的影子,如果说不是回来就开会,他早就找机会准备再去她家看看了。现在,一听这话,心就酸了……   两个婴儿??我考,是我的那个孩子吗?怎么两个??   还是她离家出走之后在外面跟别人生的??   “好了,我知道了。”肖子鑫不想跟老范多说,回头看一眼小会议室,有人在偷偷看他。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老范?你怎么尽胡说八道?你打电话就这事吗?”   “是啊,肖主任,我可没别的意思哈……”   老范又想讨好又想解释,不料时间不对,气氛也不对,说话的口气更不对,难免让人生疑,肖子鑫真的怒了,心里一下子就把老范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好一个问候!我考屁马我考尼马哈……   “啪”一声,他顺手一按关了手机,浑身微微发抖,镇定了一下,回身向会议室走去。   ……   会议室里,肖子鑫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四下飞快地扫视一眼。   高书记的两只大手握在一起,螨虫鼻子发亮,目光炯炯有神,宽阔的额头也泛着一层亮光。   他的思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作为负有悬圃县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重要之职的县委书记,长期以来顾全森黑社会犯罪集团在悬圃县造成的巨大影响,以及引起此次省委书记严厉批评,才突然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官场上也是危机四伏,迫在眉睫。   决定在悬圃突然搞的统一行动,不论怎么说也不能是他脸上的光彩。   他明白顾全森在悬圃的问题非常复杂,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形成非一日之寒,别的不说,单就作为重案中队长的顾全森与市里官场和社会上某些人的关系,就如同安徒生童话世界里的“黑蜘蛛”一样,网络越来越深地编织到全市政界、政法界、工商界及社会各阶层。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做到如此大???   因此,在孙伟上任公安局长之前县公安局尽管也组织过几次声势很大的抓捕打击行动,一些其他黑恶帮派体系也受到重创,但关键是由于种种原因,最后的收效并不很大,打掉了一些人,真正的黑社会“大哥”顾全森并未伤毫毛。   呵呵……   难怪不能不忽然引起省报记者的极大关注,让老不信们倍加担心,并为此整天过着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日子。   因此,也许只有在悬圃这样的地方,才会发生前几年一位副县长在某一天早晨起来不久就莫名其妙地一命呜呼,且此案侦查来侦查去竟会不了了之这种咄咄怪事。   肖子鑫回去的时候,高书记正在总结,尤其是强调了几条纪律:保密工作!   “好了,就这样,散会!”   肖子鑫回去刚坐下不一会儿,会议就散了。   但是,随后高书记点了几个人名,让他们留下研究工作,其中就有孙伟和肖子鑫。   柏万年书记也想留下,后来站在那里见高书记一直没看他,也没点他的名,站了片刻,便知趣地走了……   肖子鑫注意到那背景有点儿讪然,有点儿伤感。   “孙伟,你把你们局里几员大将赶紧都叫来,一会儿咱们接着研究一下具体工作,这次,要趁热打铁,我就不信***治不住国民党??”   孙伟和肖子鑫都笑了,哈哈,也是!   孙伟掏出手机,刚才他已经调来了政委江永辉和副局长关键,现在他又紧急呼叫刑警大队长安心。   很快,安心和另外一些人迅速赶到了。呵呵,中国就是这样好,包括悬圃县,平时大家都无精打采,吊儿啷当,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半夜三更只要局长或县委书记、县长呼叫,人立马就到,神奇得很,大概这也算是特色之一。   考虑到顾全森是一个涉嫌参与组织黑社会犯罪活动,有持枪杀人记录,而且又是身为刑警中队长的特殊人物,如果稍有疏忽,后果将难以预料,因此在随后研究的几套抓捕方案中,就有两套是专门为他制订的。   肖子鑫之前参与并协调配合指挥了仿古一条街的大治理大整顿行动,跟公安局长孙伟他们一些人也算是学到了许多公安工作的经验,加上他的聪明才智,一点即通举一反三的天性,经过这些实际工作的参与和煅炼,也早已有了很多心得体会,对于公安工作也越来越熟悉。   因此,在听他们这些人的话时,也就不再是外行。   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他的心思还若隐若现地停留在老范刚才的电话上,只是眼下不允许他多想别的,只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想别的……   孙伟的目光也落在了郭明身上:“行动开始后,将由在座参加会议的红旗分局郭明局长亲自跟顾全森进行正面交锋,具体任务会后另行通知。”   “第二抓捕组由刑警大队长安心负责,第三抓捕组由副大队长林一霖负责,第四抓捕组由副大队长张匡满负责……”   “行动时间从凌晨一点开始。二、三、四组人马一路抓捕掌管顾全森下属几个企业的金国强及其他主要黑社会犯罪团伙成员;另一路人马开赴东北亚大酒店美人松夜总会抓捕杜贵、姜永利一伙……”   最后一路人马最多,他们的任务是直扑这个黑社会犯罪集团的老巢滚石娱乐总公司所在地仿古一条街。   同时每路人马都分别配备一组人员,在行动结束后,分头实施现场搜查,搜集这些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各种证据。确保此次行动的胜利,为后续补充侦查,移交检察机关,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打下坚实基础。   大家研究得差不多了,分配部署也差不多了,孙伟松了口气,之前,他让人收了每个人身上的所有通讯工具,包括神马当时还有大多数人都在用的pp机之类……   “高书记,你看还有什么问题,这样是否可以啊?”他征询高文泰书记的意见。   高书记补充说:“我的意见是,务必将此案办成铁案,经典之案!”   “好,我们务必力争达到领导要求!”   散会后,与会同志被发还了手机等通讯工具。   高书记、程县长在一间小会议室单独召见了负责抓捕顾全森的红旗分局郭明局长、刑警大队长安心、副大队长林一霖和张匡满。肖子鑫、孙伟和副局长关键也在座。   几个人中,郭明年龄最大,四十多岁,显得老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林一霖脸色很不好看,有些发青,一望而知性格不是太好,不知是睡眠不足还是另有原因,也可能是最近以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太累了……   张匡满则显得有点拘谨,这位刚提拔上来的副大队长手里拿着笔记本,目光敏锐,有股职业的干练和狡猾,准备随时记录。   安心三十一二岁,生得高大英武,面容冷酷,穿一件合体的真皮夹克,老板裤,平短的板寸黑发根根直立,令人一见印象深刻。   “老郭,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些紧张?”高书记望着坐在身边的郭明,关切地问。   抓捕方案刚才已经通知了他,考虑到顾全森是个“带枪的恶魔”,为防万一,由他在其办公室直接诱捕顾全森。   郭明一笑,摇摇头,望一眼高书记和程县长。   “没问题,高书记,这种事我经历多了。”   “你呢,”高书记转头瞅瞅坐在对面的林一霖,“你怎么样,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要紧,习惯了。”林一霖拘谨地笑笑,确实有一些紧张。   呵呵,这倒不是因为肩头上的担子太重了,也并非初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统一行动。他和张匡满都是头一次跟高书记接触,也许是单独和他与程县长这种“大人物”在一起,让这些随便惯了的基层刑警干部多少有些不自在。   高书记又看看坐在另一边的张匡满,指指笔记本,“我随便谈谈,不要记什么。”   又指指安心:“你们几个担子也不轻啊!”   大家笑笑。   肖子鑫心里真的很理解此次行动,尤其是此时此刻高书记、程县长他们的心情。不说别的,想想自己这次在省委参加的会议上听到省委书记直接摔了讲话稿大批特批悬圃县的仿古一条街,他都受不了,何况高书记和程县长那么要面子又一直在努力开创局面的人物呢??   高书记和程县长这也是被此次省委会议逼上梁山,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已!   更何况,县里本来就一直在暗中部署和准备此事……   它只是,只是提前了而已。   从高书记的说话算数和办事雷厉风行的风格上,肖子鑫也潜移默化地学到了许多他的优点与领导艺术。这也为他自己日后担当更大的领导职务和日后在官场仕途上混得更加重要、混得风生水起而积累了丰富多彩的经验……   “这个我能理解,案情发生在你管辖的地盘上,重大犯罪嫌疑人在你的分局里,你自然首当其冲,”高书记的目光重新回到郭明身上,很快切入正题,“知道北京媒体最近是怎么形容悬圃的么?呵呵,说来可笑哈,你让肖主任给你们说说看,看他怎么形容??”   高书记现在脸色好看多了,早已不是刚才会议上那样难看和严峻。他回头一指肖子鑫,让他告诉这些基层工作的刑警们。   肖子鑫也笑了,说:“一座长白山林海雪原中‘黑帮控制的城市’!”   又说:“你们跟这些黑帮打交道,不容易!”   安心、林一霖和张匡满不自然地笑着。对于肖子鑫他们当然是再熟悉再亲切不过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之前曾经有过很好的接触和配合默契,但对于第一次跟高书记、程县长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虽然他们也没有神马官架子,但是心里就是紧张!   身为刑警,肖子鑫形容的记者这样的概括令他们无地自容。   郭明脸上一哧一红,点燃烟,轻轻抽了一口。   “会后单独把你们几个叫来,没有别的想法,就是随便谈谈。”程县长说,笑笑,掏出自己的“大中华”给大家发好烟,“来,点上,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跟你们几个有很大关系。”   大家逐一都点燃了香烟,有滋有味地抽上了,程县长才继续说道:“对于这次大规模的统一行动,我有两点建议供你们参考。一是你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悬圃的情况,要充分发挥这方面的信息和力量,除恶务尽……”   “二是尽量全面地提供牵涉黑帮背后的‘红帮’情况,挖出隐藏在这些人幕后的保护伞,详细掌握所有犯罪关系网中的各种交易和细节,协助专案组彻底铲除悬圃这块地面上黑社会犯罪和红帮腐败的温床与土壤。这是我的希望。”   “程县长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尽量去做。”   “还有一点,”程县长犹豫着说,“当然是群众的反映……”   第二百二四章、必须严惩   肖子鑫通过侧面打听了一下,听说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这次回来只在家住了两天,的确有两个婴儿,龙凤胎……   一搬完家,她就走了。   “这个消息准吗?”   “准,没问题。”   肖子鑫呆了片刻,放下电话,心里不是滋味。   不用说,那两个婴儿掐指一算就是他的那个孩子无疑了,正是为了这个,小姜才突然离家出走的谁也没告诉。然而之前她走时说的是去找她姨妈吃草药把孩子想办法打掉,现在看来她当时根本就没有这样做,而是有意留下这个孩子才在肖子鑫找好同学医生后而改变主意的。   可是为什么是两个呢??   这次回来,又是如此匆匆忙忙,连全口信也没有留下就又匆匆忙忙走了,难道她真的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还是嫁人了又有的孩子??   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肖子鑫心里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这个可爱而纯洁的小姑娘……   尤其是想到她一个人那么小又带着两个婴儿,到底在哪里?怎么生活啊??   唉……   一切都无从知道,一切都是谜。   凡是重大事件,绝对不能让女人知道。女人的神经中缺乏一条坚固的保密链条,所以女人的精神容易崩溃,一旦崩溃,什么事情都会移山倒海般地倒出来。   “强悍”用在男人身上,是能力、是魄力、是威信。但是用在女人身上,就成为眼光悍妇的形象了。   宾馆服务员小姜的影子就这样隐隐约约地留存在肖子鑫的脑海里,时隐时现,一时半会无法删除……   工作,也受到影响,常常走神儿。   ……   县委县政府严打会议之后,孙伟公安局那边已经按照部署正在暗中抓紧工作,一切都处于保密状态,仿古一条街那边似乎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所有的事情和案子,也在进一步调查固定中,高书记让肖子鑫最近多关注一下那边的情况……   下午,肖子鑫临下班前回到县委上楼一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了张主任和宋庭在谈话。   “哎呀,你怎么跑出来了?”肖子鑫一笑,吃惊道:“医生同意吗?”   “没事,没事,快好了。”   看见肖子鑫回来了,张主任说:“走走走,下楼,先吃饭,有话桌上说去。”   “也好,我急着回来就是这个意思。”肖子鑫道,几个人就嘻嘻哈哈出门去了。有张主任和肖子鑫副主任在中间,无论是其他人还是宋庭本人,大家都好像是朋友一样,尤其是在这样私人的场合上,几乎让宋庭没有感到什么拘束。   张主任受伤后身体总是有问题,感到不适,又查不出来大问题,只是许多时候会跑到医院躺几天,心里又掂记着县委这边的工作,一有时间就偷偷跑回来。刚才,他一回来,宋庭就去找他谈自己这些日子的工作,还有就是关于妻子魏玲的事。   张主任一边下楼,一边笑呵呵地告诉肖子鑫,说宋庭想把妻子的工作也办到悬圃县来,询问领导能否帮忙。   “呵呵,可以呀!”肖子鑫当即答应,看看张主任,张主任点头,“我们研究下,等跟高书记汇报之后,再告诉你,估计没问题……”   “恩,那就好,那我可真的谢谢你们两位主任了!!”宋庭说。   他如今在办公室见到肖子鑫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叫肖子鑫的名字,而是开口闭口必称主任,称他的职务,先前文人放荡不羁的那种个性早已收敛得无影无踪,知道县委办公室是讲究官职大小的,等级森严。凡事讲究个规矩。   呵呵,看来,宋庭的确是聪明伶俐,官场仕途也的确迅速改变着一个人哈……   而且,从他的工作看,宋庭到县委办上班之后不到半个月,文字处理和思路转变得很顺利,很快便能写出一手好材料好讲话稿了,几次,肖子鑫看他写的东西给他把关,心中也不得不认可,交给高书记,高书记当然也满意,认为没有看错了人,人,恩,不错!   总之,如今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宋庭实际上在写大材料和领导讲话之类的玩意儿上已经基本成手,能独挡一面了。   这让肖子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呵呵,至少,他会轻松了不少,而且可以找机会跟高书记谈谈,要求到下面抓点实权了。   其实,这次宋庭决定来悬圃县工作之前,宋庭和妻子是犹豫了很久的,主要是宋庭自己。   妻子魏玲几乎是百分之百地赞成,恨不得那次跟肖子鑫和高书记他们见面后的第二天就陪着丈夫来悬圃县当这个县委秘书,呵呵,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想花钱买都买不到哈,但是宋庭却在高兴之后,有点儿迟疑不决。   “你怎么回事,这么天大的好事,别人想干都没机会,现在机会找到你了,你还犹豫什么呀?”魏玲不满,五一大假期之后的最后一天晚上,她趴在被窝里枕着丈夫的胳膊莫名其妙地追问。又给他打气。   事实上,这个喜讯让宋庭心里极其激动和振奋,至少,让他没想到之外感到了前途的一片光明。而且,这可能还不仅仅是一个秘书的工作问题,而是他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受到了尊重和肯定。   不是每个能写的人都能当县委县政府秘书滴,哈哈,也不是每个能写的人都有他这样的好运气。虽然有肖子鑫介绍和强力推荐,但自己的才能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但是,宋庭也想到,自己这种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行为方式早已形成,宅在家里一心一意写点小说搞点创作正好,一旦去了县委当秘书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轻易改变得了的。   而且当县委书记的秘书虽好,但他担心自己的性格会跟秘书工作格格不入。文字,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自己的个性。他知道自己的缺憾,不适合给别人指使来指使去的干某种工作,而秘书工作恰恰就是直接给领导服务的,而且还是堂堂的县委书记——老大一把手。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哈,而县委书记对于他来说就是虎。   宋庭说:“你以为我不高兴啊,可是我这个性,能行吗?就算我装,从此以后夹起尾巴做人,然而,整天在领导身边转,千好万好,谁敢保我不出一点差错呀?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领导一批评,我一火,一切全完了……”   魏玲一听,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后来就不说话了。   也是,丈夫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他的行为方式和个性她尤其清楚,如果真的那样,的确是不好办。她知道,在领导身边,一切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领导嘴大,说啥是啥,万一到时候去了县委当秘书,宋庭要是真的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人家领导可不惯你,后果也就难以想象。   这么一想,她也害怕了。   “那你就不会改改呀?多好的机会呀?”   宋庭最理想的工作是文化部门,最好是市群众艺术馆文化馆之类。这么一说,魏玲又看到了希望,她说:“你给县委书记当秘书,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而且还有肖子鑫给你罩着,怕啥呀?虽然还有县长主任副书记什么的,但是人家都会高看你,就是将来真的干不好,再上宣传部文化馆也是往下走,那还不容易呀!”   “而且也是人家领导一句话的事呀。你想想,对不对??”   正是妻子的一再强调,同时她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最后宋庭才决定五一之后就来悬圃县报到正式上班的。   没想到,如今在这里工作,跟肖主任、张主任他们在一起之后会是这样好感觉。   呵呵,现在,他真的是很快便适应了县委秘书这个职务,唯一心里想的就是把老婆想办法调过来了,将来再弄个房子,便一切ok了……   听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一说,研究研究,再跟高书记汇报一下,他感觉妥了,只要领导研究,这事便成了一大半,在整个悬圃县,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吗??哈……   一下子,宋庭感觉好极了。心里反倒开始担心自己的工作不够上路,或者出现其他变故。毕竟,肖子鑫和张主任对他非常信任和器重,早已不是他当作家时的那种一切不屑一顾的心态了……   吃着饭,喝着酒,气氛融洽,大家都非常高兴。   张主任还不顾伤情未愈,喝到激动处,还当场来了个段子,逗得一片笑声。   今日的西方人常常称知识分子为“社会的良心”,认为他们是人类的基本价值(如理性、公平、自由)的维护者,知识分子一方面根据这些基本价值来批判社会上的一切不合理现象,另一方面则努力推动这些价值的实现。   如果一个有知识的人,全部的兴趣始终局限于职业范围之内,那么他仍然没有具备“知识分子”的充足条件。   知识分子除了献身专业以外,还必须具备一种关怀精神,关怀国家、关怀社会以及世界上一切有关公共利害之事,而且这种关怀又必须是超越个人私利之上的。   然而,这些基层官场上的小官僚们包括张主任、肖子鑫等等,他们心中越来越觉得最大的理想便是争取进步,往上走,说白了,当然就是老不信们也期待的升官发财了。在他们看来,其他的都是扯淡……   也是,官场混久了,无论神马人都会被这个大染缸弄得越来越变形和势利眼,哪个还会有当初的忧国忧**识呢??   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比如现在,大盘子大碗,满满登登搬了一桌子,还仅仅是一个中午的“工作餐”,很随便的一点事情。   不当官,不混仕途,能有这种垂危的享受和待遇么??   “呵呵,”宋庭剔着牙,心里颇为感慨万端啊。肖子鑫见他笑逐颜开,问他笑什么,他摇头:“没笑啊!呵呵,我笑我自己,以前其实挺傻子的,还以为挺聪明呢哈……”   吃完饭,肖子鑫他们从酒店出来,整个悬圃县大街早已陷入一片灯海之中。   夜深了。几个人出来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太多,肖子鑫让司机小王先送张主任回县医院,张主任说,不,送我回家,回去看看老婆。大家就上车,先送张主任回家。然后,轿车出了家属区,出了一片花园,驶上了夜色中通往县委宾馆的大街。   前面说过,宋庭在文学创作上在省内甚至于国内都小有名气,但由于个人原因,之前他跟肖子鑫最初上县政府办时候一样,哈哈,连出租车都很少坐过,只意外地咬牙在参加某次笔会之后拿着人家格外白头的500块钱坐了一回飞机。   更何况,如今一到县委当秘书,出门就坐小车,进门就吃大盘子,牛逼死了……   肖主任这么好的高级轿车,对于宋庭,那是“新媳妇上骄头一回哈”,这种车密封相当好,加上从不喝酒的宋庭又喝了酒,还没回到宾馆他们住的房间,坐在后座位的宋庭就感觉意识开始朦胧起来,眼睛有点儿睁不开,肚子里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以至于一会儿,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他想吐。   呵呵,这一点就象当初肖子鑫头一回坐高县长(当时还是县长)的车一样,然而,第一次坐肖主任的车,紧张中又怕司机笑话,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忍着,好在很快就回到了宾馆,肖子鑫说怎么了,不要紧。   宋庭强打精神,摇头晃脑,嘴里却说着:“没、没、没事儿!”   肖子鑫下了车,回头再看他,不放心:“小宋你真的没事呀?”   他回头关切地问:“怎么样,小宋?”   宋庭硬撑着面子摇摇头下车后一笑说:“没事。”   事实上,这时候除了能听懂肖主任在问他,宋庭已经感觉到相当不妙了。呵呵,看来神马都是练滴,喝酒也是,以前肖子鑫也不是那么能喝酒,几乎是跟宋庭一样,他们这些文人,许多都是如此。可是你看如今的肖子鑫,老厉害了,无论什么场面他都顶得上去……   两个人相互搀扶,摇摇晃晃上楼,小王要上去送他们,肖子鑫回头一笑,畿着一张大脸说:   “小王啊,不用了,你快回家,回家……”   “真的没事啊??”小王关切地询问。   “没事,走走……”   小王看到他们进了县委宾馆大门,这才一歪屁股坐回了小车,然后一个漂亮的弧形便开出了县委宾馆大院很快融入了灯火通明中……   ……   第二天一上班,肖子鑫就完全清醒过来了,呵呵,昨晚他和宋庭的确喝大了,两个人回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上床就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上班后,肖子鑫第一件事就是去高书记办公室,把昨天跟公安局长孙伟那边研究的有关尽快督促检查措施和最近的一些情况跟高书记汇报会了下,就在肖子鑫在县委书记高文泰办公室谈话的时候,外屋突然传来一阵子骚动。   开始两个人还没注意,但是,马上就有一女人冲了进来。   他们定睛一看,同时吃了一惊!   谁呀?王春兰。   呵呵,如果说县委办主任张朝民半年多前在仿古一条街上意外被刺事件,一些人觉得差不多已经摆平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是的,尽管凶手当时就被公安局抓了,幕后策划的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如今也已经查明并到案,关在看守所里面。   然而,由于原先一直分管政法委也曾经当过多年政法委书记——现在的县委副书记柏万年的亲自出马找人说情又暗中给关键人物送钱,包括肖子鑫,却并没有摆平王春兰,钱也没第二百二五章、打黑行动   肖子鑫打完电话,通知完一些事情之后,立马小跑着上了四楼……   “好了,不说了,就这样,我还有会!”   在县委常委会的小会议厅里,高文泰书记、程凡县长、赵培植、刘洪亮、孟繁华、马军等省公安厅、市公安局刚刚赶到的部分领导、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县委办主任张朝民、副主任肖子鑫和县公安局政委江永辉、两位副局长……   后排还有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程大永和郭铁明各分局主要领导、刑警大队长安心……   众多人等出席了会议。   当与会人员都坐进高靠背椅里之后,自动窗帘缓缓拉上,严丝合缝,工作人员开始播放一盘市局刑警支队带来的录像片。   屏幕上,第一个镜头就是豪华的家庭近景。位于市中心某小区的一幢住宅楼,背靠繁华大街,面临绿树花园,虽与闹市近在咫尺,里面却仿佛另一个宽敞而幽静的世界。   随着镜头推移,天花板上八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六盏造型别致的壁灯是进口“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高档天鹅绒窗帘,光洁如镜的打蜡地板上铺着来自土耳其的名贵地毯,高级真皮沙发和玻璃钢书桌等清一色最新产品旁,好几盆鲜花散发着扑鼻芳香……   一切都显示出其主人的“特殊”身份与地位。   屏幕上打出的文字是:3月19日凌晨2时15分,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奉命对涉嫌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的首犯——原悬圃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住宅依法进行搜查。   一些人冲进屋门,一些人到处奔忙,还有一些身背摄像器材的人,人影幢幢……   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住宅深处和刑警们身上。   画面上出现:光柱中映出侦查员们紧张严峻的脸,全幅武装人员的背景,仔细搜查各个房间及角落的人影儿。   由于拍摄者是在跳跃中到处抢拍的,灯光时强时弱,动荡感强烈,因此看不清所有突然闯入或跳出镜头的人员面孔……   前后仅仅十几分钟,随着一声大喊,亮光冲天而起,镜头一下子转移过去,有人从一个角落里收缴出了三十几把带鞘的长尖刀枪支,不远处也有几个人随之鱼贯而出,他们手中举着刚刚搜查出的子弹和各式猎枪。   下方打出的滚动文字是:3月19日凌晨搜查苏军家,收缴枪支、子弹等物品……   随后,又有一些物品让所有在座的人暗暗吃惊。   “看看,这就是我们县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   “的确没想到!”有人感叹不已。   在一个刚刚打开的保险柜里,首先摸出来的是:两张国际通用的信用金卡,十几张国内各大银行发行的银行卡,两本外国护照,一支制式6。4式军用手枪,几个打开的蓝色大帆布包摊着几堆烈性炸药、数十发黄灿灿的子弹,一大堆令人目瞪口呆许多人一辈子辛苦也挣不出其中一两件物品的缴获赃物与消费帐单。   据说,两张“visa”信用金卡在国际上信用度很高,可以在世界各国通行无阻。办一张这样的个人信用金卡,在国外你的银行个人帐户上至少要有几十万美元的存款。   后面,在中国或者在悬圃县这可能早已见怪不怪,不算神马新鲜事了……   然而当时,这些镜头的展示就连在座的高书记、程县长都十分吃惊!   几十万美金??怎么可能!苏军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而已,不过联系到他和其哥哥苏大头在仿古一条街背后那些夜总会干的那些事情,知情人又都觉得应该是在情理之中,虽然他们这些官场上的领导手中也不过是拥有几十万元而已,而且不是不值钱的rmb……   呵呵!   紧接着搜出的是厚厚一沓一沓现金,粗略算一算共计有30多万人民币。   又搜出六七本银行存折,户主都是冷静华,冷是苏的妻子,共计有3117800.98元人民币。   最后从保险柜中搜出的还有一些项链、手链、戒指等首饰。   聚光灯下,指挥搜查的一大队长方会有打开那两本护照,一时看不出是哪国的文字。一本贴着冷静华的照片,姓名栏却填着:于敏(英文名:fensuzanyu)。   另一本上面贴的照片就是30多岁的苏军,英俊的面孔,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上面叫黎加明(英文名:yapingjohnli)。   护照上没有加盖任何签证章和出入境记录,只有新崭崭的两个不知哪国的护照章。   (这一谜底后经市外事处同志鉴别,证明这两本护照是真的,签证方为太平洋中心小岛塞班岛护照。)呵呵,后世的今天,说神马塞班岛之类早已不是什么陌生之地,然而在当时,包括肖子鑫在内许多人对此地闻所未闻哈……   望着苏军的照片,方会有感慨地将护照交给把卷的同志,嘱其认真保管。   苏军曾经是他的“战友”,苏刚刚进入退伍回到悬圃县当上工商局干部时,曾经跟他一起喝过酒,畅谈过今后的许多人生理想,那时他还是中队长;后来苏军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调到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并且很快就当上了大队长,而且不久便在仿古一条街继他哥哥苏大头之后开了第一家属于自己的夜总会,然后又有自己的其他洗浴城等企业……   屏幕上出现刑警们撤离下楼的十几个背影和楼下隐隐约约停着的几辆警车。接着,镜头戛然而止,一片雪花。   窗帘拉开了,阳光照进了小会议厅。   人人面色凝重。   ……   肖子鑫前段协调配合县公安局长孙伟等人并参与指挥抓获了苏军之后,的确很有成就感……   然而,苏军犯罪团伙最初并未定为“黑社会”。   但随着专案组秘密调查及市公安局直接接手参与立案侦查以来搜查缴获的大量枪支、弹药、爆炸物品和现金等大量物证及重大犯罪嫌疑人几乎全部到案,此案迅速进一步向纵深发展。   此案遂公开定性为苏军黑社会犯罪集团案——“苏案”。   苏军被捕后,为防止走漏消息,经请示省厅和市委同意,指挥部命令武警支队配合专案组,秘密将苏军押往与悬圃县完全不搭界的临江市,羁押在该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所有犯罪嫌疑人均被分别异地关押。   负责审讯苏军的预审处一位副处长到了工作点以后,和大家都来不及吃点夜宵,就立即紧张地投入第二阶段工作——审讯。   由于苏军的特殊背景和能量,指挥部预定了几套方案,充分估计到工作中的难度,因此计划比一般方案扩大了一倍,预审一处所有参加行动的办案人员都投入了审讯工作。   苏军被带到一个审讯室里审问,第一轮的重点是让他开口说话。   审讯人员对苏军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苏军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   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2点说到清晨7点,说得口干舌燥,苏军坐在地中间的木凳上,无动于衷地只要烟抽就是不说一句话。   一方一言不发,一方心急如焚。   呵呵,这个苏军,早已在悬圃县公安局领导过孙伟和肖子鑫他们参与指挥的多次审讯了,虽然交待了一些犯罪事实,但总是反反复复,使一些关键犯罪事实一时半会无法固定!这也是背后的柏万年书记——他亲舅舅出面活动最为频繁的一个时期,许多事情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   所以,现在当高书记和程县长看到市公安局刚才播放的录像之后,心里下了最后的决心!   “这种人,该死!”   “今后不管是什么人出面说情也不行了……”   另一个房间内,省厅袁少斌副厅长、张立民副书记和市公安局等领导同志通过闭路电视观看着审讯情况。   苏军始终抱着侥幸的心理,端出“同志”和执法同行的架子先发制人,同时也在试探市县公安局联合指挥部这次突然展开这么大的行动到底掌握他多少情况。   他气势汹汹地责问办案人员:“我是县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我当过兵,立过功,你们有什么权利和证据把我带到这儿?!”   平时说话声音不高但不怒而威的苏军努力使自己义愤填膺,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一身正气的样子。   呵呵……   这一套,应该说胡弄忽悠老不信们也许好使,但是对于坐在一旁看着苏军“表演”的预审处长,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在盘算着如何一下打掉苏军色厉内荏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他现在的真正处境和应该面对的事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案件突破的关键。   处长盯着苏军,突然一字千钧地说:“黎加明,你说完了没有?!”   苏军像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坐在那儿半天没有了声音。   “黎加明”是苏军办理外国护照和在香港多家银行开户用的化名。   昔日的战友乘苏军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你不要在这儿摆‘战友’和同志架子,好坏你也是个准执法人员,办案套路你都懂,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手中有那么大的资产,又是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一个专门跟经济违法犯罪打交道的大队长,而且你舅舅还是堂堂正正的县委副书记……”   “没事我们敢轻易叫你上这儿来吗?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你的问题和罪行,如果你真的聪明的话!”   苏军哑了。   但是大家心里一点也没有轻松,更不敢轻视他,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在以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与苏军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由于黑社会案件牵涉面广,加之苏军身份特殊,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苏军,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具有高智商的苏军在震惊中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办案人员。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蒋处长,我有什么经济问题,你们尽可以给我指出来,我打击的那些人家属把几万几万的现金送到我家去,我从来不收。”   蒋处长笑了笑说:“你是小钱不吃,吃大钱。”   “黑社会先不说,先说说你是怎么开夜总会、洗浴城的!”   苏军的心理防线又一次受到冲击,他内心世界翻江倒海般地激烈搏斗着,在他那波涛汹涌的脑海中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那骇人听闻的枪杀“饭店老板”、策划火烧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等罪行,专案组究竟知道多少?   苏军一声不吭地埋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办案人员在与苏军较量的第一个回合中,打出了两张牌:一是“黎加明”、一是“吃大钱”。   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两颗重磅炸弹。   呵呵!   在决定审讯策略时,虽然知道苏军不会轻易缴械投降,而且前面早已经过了悬圃县公安局的严格审讯,但也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第一审讯人的责任落实给谁?   第一轮审讯能不能“镇住”苏军?实际上对全案非常关键,没有人怀疑苏军的能量。   由于侦查阶段的严密和决策的果断,前期在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的直接参与下,协调配合默契,跟新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在苏军无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对他及其集团骨干成员采取了同时措施从而捕获了进一步的重要证人和证据。   这一切,苏军是完全能够想到的,而化名“黎加明”的塞班岛护照;其拥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国内上千万元的人民币存款;还有那个一时还没有弄明白的“赐泉洗浴娱乐总公司”则让他有嘴说不清。   试想一个县的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和一个总公司的总经理不“吃大钱”,哪能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自己个人拥有的上千万资产的能力?!   因此,第一次出击就打在了苏军的要害上。   哈!   东北人叫打蛇打七寸。   这时,新的一天早晨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窗外已是一片明媚喧闹的世界,只是苏军感觉不到这一切而已。   可是千万不要轻视了这个年龄虽说不大但社会阅历却异常丰富,而且人相当狡猾精明的人,他并没有崩溃,甚至思维都没有混乱,他那具有高智商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以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思考。   办案人员给苏军送来了早餐,苏军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   审讯进行了一天,苏军以沉思代替回答。   到了晚上8点,苏军再次开了口:“我想了一天,经济问题有,犯罪问题没有。”   呵呵,苏军继续负隅顽抗。   办案人员心里明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苏军开口。   也好,也罢!   看他下一步还将如何??   “蒋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县里那帮人抓我,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又突然把我整这来啦?为神马呀!我也是个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您说我还能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蒋处长一笑:“得得得,得了,我说苏军,我劝你端正态度,抵抗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闭路电视的监视器屏幕里,苏军仍在辩解。   市公安局长征询袁副厅长、张副书记意见:“看来,苏军是想利用他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的身份第二百二六章、风起云涌(上)   中午,肖子鑫陪着高书记和他的朋友一行人来到县政府宾馆二楼包间后,按照县委办事先的安排,蛇宴就开始了。   因为是山区,特产之一就是蛇,县委和县政府接待比较重要的客人,差不多都要推出一餐蛇宴以示与众不同。   悬圃县近几年的变化,从这间不同于一般的包间里边的装修及设备就能看出一个缩影。   其实,高书记的这个朋友老家就是悬圃县的,还是高书记的中小学老同学,以前在悬圃县起家,后来越干越大,几年工夫竟成了全省有名的企业家,家也从悬圃县搬到了省城,这边的企业被县里接管,他到省城发展去了,是企业家联谊会副会长。   此人叫钱大会。   钱大会是见过世面的,过去也常常拿家乡的蛇宴招待外来的客人,自己更是百吃不厌。   这次回来,是高书记盛情邀请,说他刚从国外回来,回老家看看,呆几天。   “大会可不是别人,这是老朋友,呵呵!”   对于这一点,肖子鑫也是最近才知道,而且高书记跟他说起这事时的态度明显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于高书记的人,肖子鑫历来是恭敬有加,此次当然更是如此。   呵呵,他请钱大会上座,坐在高书记身边的位置,这当然也是一种特殊礼遇,在悬圃县,能够坐到高文泰书记身边吃饭喝酒的人,都是县市领导和社会上比较有名的人物。而这个钱大会,自然而然是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高书记身边,接受着肖子鑫安排的小姐们服务。   “去年县里刨花板厂工人闹工资那事,还是大会出手帮助县里度过了难关!”高书记旧话重提,兴致勃勃,心情大好。   “是啊,多亏钱老板,哈哈!”有人奉承。   “所以,钱老板总也难得回来一次,”肖子鑫呵呵一笑,笑容可掬道:“今天中午这顿酒,一定要喝好,要多喝几杯哈!”   “大会在省里这几年混得很有面子,跟很多领导都有交往,呵呵!”高书记从卫生纸上撕下一小块在螨虫鼻子上轻轻拂拭一下,打趣道。   “比你我都强啊,肖主任!”   “哎呀哈哈!过奖过奖啊……”钱大会谦虚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舒畅,在省城,在市里,尤其是在悬圃县,发达之后这些年来他没少跟大大小小的领导和官场势力坐在一起打牌吃饭喝酒,许多方面的大大小小事情也是在打牌送出去的那些钱中找了回来。   如今他回来,当然不是真的回来跟老同学吃饭喝酒共同追寻早已过去了成为褪色记忆的那些中小学故事,而是也打算出一笔钱在家乡搞搞投资,至于做什么项目,还没一定,这也是初次回来算是选项考察了……   所以,高书记一方面把他当老同学对待,另一方面也把他当成了一个具有发展潜力的投资者。   悬圃县这一段的工作不错,除了经济发展势头良好而且十分喜人之外,经过近期内雷厉风行的打黑行动和进一步治理环境,许多过去出名的人物纷纷落网,逃之夭夭的也有,比如那个苏大头,还有一个就是顾全森。   不过,仿古一条街尤其是那些经常有黑社会混子流氓出现的场所已经大大好转……   在肖子鑫多年来的接触和印象中,高书记接人待物向来沉稳有度,说是领导风格也行,说是有做官的城府也中,即使是接待上边来的人,只要不是主要领导,他也如此,很少这样兴高采烈,更极少这样热情洋溢地夸奖一个人,钱大会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可见一斑。   呵呵!   尽管高书记让王春兰这一闹,心里这几天来窝着火,但是见到老朋友仍然是兴高采烈,在酒桌上,他告诉陪同钱大会一起来的人,去年他刚当上县委书记没多久时,县里遇到了一件棘手事,县里创办的那家刨花板厂因为连年亏损不得不改制,但拖欠工人几年的工资没办法解决,工人就闹起来了。   “呵呵,那次,可是考验人哈,既考验我的政治头脑,更考验我县的经验发展大事……双重考验!”   高书记哈哈大笑,肖子鑫点头说:“恩,那次很紧张,我深有体会,要不是高书记,还有他的这位老同学,说不定就会出事,很麻烦……”   大家一听,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钱大会,钱大会一摆手:“哈哈,我也就出俩个钱而已,工作和局面还不是你们这些领导出面摆平??”   “那是,呵呵,不过,没有钱,摆平也很难哈……”   “那些人上县政府请愿、又到县委告状,县委县政府也拿不出钱来,结果事情眼看着就不可收拾,还是钱大会出钱摆平了这事,几十万呀!”   肖子鑫就很高看这个钱大会一眼。   他热情洋溢地陪着客人说话,喝酒,高书记说:“后来还是钱大会四处奔波,从中协调,好歹找到了愿意接手企业的人,结果你看看,现在人家办得多好,成了咱县的利税大户,能人在民间,民间有能人啊!”   肖子鑫连连点头,说:“是呀,咱县的许多个体企业,都办得不错!”   “而且这些私人企业也有力地促进了合资企业的发展和竞争能力……”   “来来来,钱大哥,我再敬一个!”   酒宴开始后,菜是一道一道地上,什么“二龙戏珠”、“龙凤双戏”、“海底珍珠”、“龙虎斗”、“樵夫砍柴”……大山里,农业大县,如今正在奔工业强县出击的悬圃县,即使是在酒宴上也多多创新纪录,菜品别出心裁,独树一帜,相当齐全,极尽奢华。   在大转桌子上盘盘盆盆叠成了落,汤汤水水也慢慢溢了出来,气氛一下子就上升了好几度。   肖子鑫频频起身,朝钱大会敬酒。   如今,在官场仕途他是越混越明白,走在官道上独有体会,也是越来越感觉到轻车熟路,只要是和高书记在一起,肖子鑫向来是少说话,多办事,高书记不能说的,他要说,高书记不能做的,他要做,高书记不能办的,他还要办……   呵呵,秘书的所有职责他都接管了,一切都把高书记摆在前面,让高书记无话可说,印象越来越好。   说话也是捡他和客人爱听的说,顺着他说,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钱大会,肖子鑫可谓是满面春风,面面俱到,给足了他面子。   今天中午,他唯一的任务和目的,就是陪好这个他早已听说不止一次两次三五次十十七八次的重要人物——刚刚认识的“重要朋友”(高书记语),其实,喝着酒,肖子鑫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张主任还在医院里,让王春兰的事闹的,他心里一直不是滋味,但表面上又不能露出来,免得扫了客人和高书记的兴。   还有,他心里一直想找机会给柏心钰打个电话,把他父亲的事提前婉转地说一下,以免以后不知哪一天出现了新的突然变化,或是再因为她表哥的事情引起新的冲突,让她过于受伤。还有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情,这几天也时常在心里转来转去……   然而,酒场上正热闹,他又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只好舍命陪君子,一杯接一杯,自己提,高书记也提,客人和陪同的其他县委领导也不断地提,这一提,就喝得有点儿多了。   呵呵……   这种场合,不喝不行呀!   悬圃县当地的酒风是,越是真朋友,重要朋友,生意伙伴,铁哥们,知心人,越是要放开肚皮大喝特喝,不喝得个个钻桌子底下去,不喝得小辫子朝西,胡言乱语,不算完……   既然开始高书记已经一再点明,钱大会是重要朋友,肖子鑫当然不敢怠慢。   钱大会本来也是酒精考验之人,高书记更是酒场好手,在众人的陪伴盛情款待下,开始突破了他的坚固防堤,到最后都不知道喝得是什么了。   这期间,肖子鑫还憋了一泡尿,想到卫生间去方便一下。   可是,鬼使神差,他刚刚敬完钱大会,钱大会就“反击”回来了,要是换了别人,肖子鑫也就直接说了,然后拔腿匆匆忙忙去解决问题,完后回来再喝不迟。毕竟,人都有三急,再大的官场再大的酒席,也不能硬憋着不放哈……   可是遇到钱大会,肖子鑫心里就明白不能这时候扫朋友的兴,自己已经敬完,人家马上又起身提杯在手,只好忍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然而这钱大会也真算是人物,他单独回敬了肖子鑫不算,还要再提几杯,感谢中小学时的老同学高文泰书记,感谢家乡老领导和各位新朋友的盛情款待……   我考,这样一来,一时间,肖子鑫就更走不了啦。   他总不能在人家提杯在手,兴致勃勃的时候说要上卫生间方便去?   肖子鑫就只好硬着头皮,时不时地飞快皱一下眉头,脸上笑着,憋着。难受呀!   喝……   好歹算是把这一轮支撑过去了,瞅一个机会,见钱大会终于高高兴兴地坐回到座位上了,他才抱拳冲各位举了举,也没吭声,从别人后面的缝隙挤出去,匆匆忙忙奔卫生间去了,差点尿了裤子。要是钱大会兴致未尽,再提一杯的话,估计肖子鑫就受不了啦。   肖子鑫站在厕所里放完沉重的负担之后,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机灵,爽极了!   回来在走廊上碰见汪小琴,他当时眼睛有点儿花,也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在酒精的极度摧残下,人都会变态,眼睛里面的人也会走形,所以此时此刻这个汪小琴汪局长的那个特有的独特丰满大号屁股就显得格外醒目扎眼,更加撩拨根根神经……   “哎呀妈呀!肖主任哈,是你呀?你们在哪屋啊??”   汪小琴本来也是在另一个屋陪市里来的客人,市广播电视局的领导,也是去卫生间方便来的,出来,机缘巧合,就一眼看见了肖子鑫。   “哎呀,呀,呵呵……”   当她听肖子鑫说省里来了位重要客人,又是高文泰书记的多年老同学,老朋友,他们正在另一个包间喝酒,乐了!   “那行呀,肖主任,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敬一杯??好不好??”   “这个……这……”   狭小的空间内,站着一左一右两个人,一男一女,在极强的巴结欲望下,同样地喝得五迷三道的汪小琴还是能够认出肖子鑫,她一把拉住他,说着话,两个人脸对脸,面对面,嘴对嘴,在一个角落里,肖子鑫让她的容颜和浑身风骚弄得一时之间魂飞魄散,竟有了某种冲动和想法,好在,墙上的装饰品猛然间提醒了他……   他一眼瞥见那一条条“蛇”画,脑子里就清醒些了,哦!   这是条美女蛇?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摇摇晃晃地告诫自己,快走,快走,回酒桌上去!   分分钟都耽搁不得。   否则,难免自己就会能够像平时那样把持住自己的某种强烈欲望,弄不好,转眼间,说不定自己……   说不定自己一个堂而皇之的县委办副主任就要在这大庭广众面前丢人现眼了,呵呵,这可太容易了,眼前的这个原先王国清书记的专用物品实在具有太大的杀伤力了,尤其是在喝了酒之后再看她,特殊的地方,特殊的暧昧环境污染下……   不行,一旦……也必定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动不得,动不得!   最后关头,肖子鑫的酒醒了大半,赶紧松开半拥半抱着在怀里的汪小琴,甩开她,红着脸,回头摆摆手,回自己的酒桌上去了……   一会儿,汪小琴脚跟脚地就进来了,手里举着怀,说是来敬县里的有功之臣。   “哈哈,呵呵,高书记!高书记啊……”汪小琴有点儿走样了,走形了,虽然模样因为种种原因和酒精的强大作用下看上去越加光彩夺目,迷人之极,然而,场合不对,高书记本来对她并无多大好感,由于王国清的事情,也由于其他一些传说。   但是她来了,又在这种环境下,人还没进门,哈哈大笑已经冲了进来,一进门她的话更是响亮……   “还有肖主任,在座的各位领导!尤其是高书记的重要客人,老同学,钱大哥哈……”   喝了酒的县广播电视局女副局长,洁白如雪,细嫩娇美的少妇体态,令餐桌上的所有男人惊叹不已!   钱大会一见如此仙人,又听她口里提到了自己的大名,便率先站起来了,一看他们就是老熟人,哈哈大笑。   “汪局长哈???”   “是呀!”女局长哈哈大笑,“钱大哥,不认识我了??”   “哪里哪里!妹子嘛!!”   碍于面子,高书记和肖子鑫等人也先后笑呵呵地起身,酒杯在手,在紫红色绒布的衬托下,汪小琴雪白无瑕的肌肤露在外面的部分更加诱人,虽然她喝了很多酒,但也只是微微粉红,正是所谓面若桃花之际,让一圈的人们暗暗惊愕和赞第二百二七章、风起云涌(下)   汪小琴,也真非一般战士,她的到来,又掀起新一轮高潮。   “来来来,钱大哥!各位领导,小女子前来祝兴了……”   “都举起来,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呵呵!”   “这杯酒,首先祝钱大哥在省里越混越好,生意越做越大,为悬圃县家乡人争光添彩!”   “这杯酒,再祝高书记官越做越大,事业有成,官运发达!”   “这杯酒,再祝肖主任……”   风风火火的一个女强人,人又漂亮,虽然之前跟原县委书记王国清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往事,虽然名声不太好,又是号称王国清书记的专用物品,然而,正是因为了这一点,她这些年来也有了许多大小不一的人脉……   这使她在王国清突然倒台被双规甚至于入狱之后,尽管痛苦不堪消失了一段时间,然而如今她好像神马事情也不曾发生一样。   一切先前的风风火火及其风光旖旎又回来了!   我考……   对于汪小琴来说,王国清书记手上的权力是块巨大的磁铁,对金钱和美色格外有吸引力,她之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   是滴,有的女人,男人很难抗拒,有的男人,女人也很难抗拒。   这个小女人的魅力大多数是天生丽质,而那个王国清书记的老男人的魅力却不在于内在的气质,而在于他在这个悬圃县的威势。   男人与男人因为女人而产生的恨,足以烧掉一切理智,这种恨在历史上产生过无数悲剧,今后仍将继续产生悲剧。   女人有女人对男人特殊的感受,当官的女人对官场上的男人更加敏感。   女人哈,女人这东西有时候在官场也实在让人没话说。   如今悬圃县早已不再是原县委书记王国清的天下,这个漂亮的大屁股女人自然而然也就落寞了许多。不过前面只提了一嘴蛇宴,没有展开说,这里大话不妨展开一下……   而高书记今天摆的这顿蛇宴,一向被悬圃人视蛇羹为秋冬进补佳品,以往每到“秋风起三蛇肥”之时,便是蛇业的黄金季节。   呵呵,不但售卖蛇羹的店铺人潮络绎不绝,承办蛇宴的商会更是大收旺场,想吃蛇都要三个月之前落订。   但好景不常,自从那年三月内地及香港大规模爆发sars,更有野味可能传播sars病毒的说法,内地包括悬圃县也因此停止了活蛇生意,大大影响市民食蛇的信心,不少有举办蛇宴聚餐传统的公司、社团或临时改以其它菜色代替蛇羹,甚至索性停办蛇宴……   令蛇业生意额顿时在悬圃县跌逾五成,面临前所未有的严重冲击。   肖子鑫之前了解到,今年以来,狗肉不错,而蛇宴订位情况普遍不及往年踊跃,甚至不及往年一半。各有关政府县委机关官员们为此急谋对策,有的选择将广告想方设法打入电视节目,有的索性让他们更改菜单,剔除了“蛇羹”、“蛇汤”等菜式,让客人可对“蛇宴”的菜单作多种选择。   虽然老不信们对经济前景的忧虑影响了消费,但最重要的原因相信是经过sars一役,市民对进食野味有心理阴影。过去一家蛇宴馆举办蛇宴前,每日约需十多斤蛇肉,一季下来,总数约需六、七百斤,但今年至今平均入货量比往年少一半有多。   不过,最近以来好多了,蛇宴馆因应情况,老板提供了另一份菜单,呵呵,剔除蛇宴的主要用料———蛇肉,代以其它菜式,倒也吸引了不少顾客。   新菜单的价钱虽与蛇宴相同,但菜肴成本却比蛇宴为高,如以包括鲍参翅肚等的“佛跳墙”代替蛇羹等。新菜单内的菜肴在酒楼以一围十二位计,售价起码超过二千元,但会仅售千多元,所幸的是宾馆内设宴,不须计租金成本和人工,算下来还是有“微利”的。   仅558元!   原价888元传齐火锅全蛇宴3-4人套餐!凉拌蛇皮+糟卤蛇段+乌梢蛇打边炉+热气牛肉+野山鸡+蔬菜组合+精美蛇骨锅底+自助调料+米饭+水果+餐具!另送价值66元多种小菜和乌梅汁!秋冬滋补,要吃就吃不一样的龙凤火锅!   凭24券可558元尊享原价888元传奇火锅全蛇宴3-4人套餐!如人数多,可加量,另送悬圃特色豆干,开胃小菜,乌梅汁,油炸豆腐衣!   蛇火锅,一般用为涮料的有蛇碌、鸡块为主,配有其他粉丝、青菜等。   端上桌的是一盘盘清爽的蛇肉、蛇皮、蛇骨或蛇碌,整盘整盘地倒进沸腾的火锅里,因为汤底料丰富,不需要其他调料,只要放点鲜甜的白萝卜片进去即可。片刻,便可捞起食之。蛇肉滑嫩,蛇皮清脆,蘸一蘸调料酱,非常鲜香。   精美蛇骨锅底:蛇肉火锅为悬圃县火锅中的一枝新秀,其来源可能是受南方广东沿海人烹食蛇肉的启发而制成,近年来县、市包括邻县各地的蛇餐馆和一些火锅店均经营此种火锅。其汤汁ru白,质美肉香,鲜醇崃浓,风味独特,老少均宜。   呵呵,还有其他好东东,诸如凉拌蛇皮,这种做法并不陌生,凉拌蛇皮其实是北方的一道著名食菜,近些年来传入佛山,并被全国食客享用,口感非常清脆,记得哦,冬天滋补至少吃一次蛇!   还有槽卤蛇段,成菜色泽淡稚悦目,味譬海鲜,鲜香馥郁。   野山鸡,用作蛇火锅的锅底再加上野山鸡,正所谓“龙凤一起,滋补劲”。用野山鸡加上蛇骨炖的汤,再加上多种配料,这样的火锅最适宜秋冬滋补!   悬圃豆干,长白山独具风味的小吃,其皮酥脆,肉嫩滑,清中有香。   外加一套蔬菜组合,青菜就不用多说啦!不论从健康和营养方面,还是从视觉搭配来讲,火锅要有蔬菜伴啊!县委宾馆传奇火锅秉承营养健康之道,营养搭配不可少!   县委宾馆场面很大,重新装修之后环境优雅大气,供应的食材种类蛮多的,选择面大,食材也新鲜,口味都蛮不错的……   何况这里是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长期的“点”,服务热情周到细致,价格也全面经济实惠,适合领导官员们接待外宾或重要朋友聚餐,呵呵,当然了,也适合一些年青的情侣约会。   总之,一句话,蛇肉的一枝新秀,其汤汁ru白,质美肉香,鲜醇崃浓,风味独特,老少均宜。   本来蛇宴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汪小琴这一来,又热闹了一番!   她离开时,又有几个人不行了……   呵呵!   ……   酒宴后,肖子鑫找借口回到办公室,头有点大。   告别时,他和高书记、汪小琴等人一直摇摇晃晃把钱大会送到楼上房间,又硬撑着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找借口离开。   他拉着钱大会的两只手说:“钱兄!钱大哥,今天中午没陪好呀,呵呵,抱歉,抱歉!老兄千万别见怪,晚上县委这边安排,张主任可能也会过来,晚上没啥事了,我一定再请上高书记,**刘主任,还有政协主席,再好好陪陪你——”   “回到家乡了,放下生意,就好好地休息几天,我也好好地陪你多玩玩,哪天上水库吃鱼去。”   “哎呀,哈哈,好好好,好,兄弟,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钱大会哈哈应着,说也呆不了两天,省里还有事,肖子鑫也趁机说还有点小事,要去应酬一下,先告辞了。   他把高书记先送上了车,嘱咐司机大蓝子先把高书记送回家,钱大会已经不行了,弯着腰,十分感动和忘情地摇着肖子鑫的手,连连感谢。   肖子鑫又跟高书记咬了几句耳朵,高书记点头,摆摆手,笑着连连说:“好好,明白,明白,去!”   “没事,子鑫?”   肖子鑫摇头,又点头笑道:“没事,那我走了。”   这才回头对着钱大会抱抱拳头,晃悠着推开门,一个人下楼去了。汪小琴出来送他,让他硬推回去了。   县委办的秘书留下继续陪着客人。打发人去买时鲜水果……   ……   现在,尽管脑袋感觉很大,而且晕眩之中还想吐,但肖子鑫还是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从口袋里翻出个小本子,在上面找到了宾馆服务员小姜的号码。那天,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纸条,说是二道沟乡砬门子村朋友托人捎来的,肖子鑫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给小姜——姜兰花买的手机……   她上的新号码。   看着这号码,肖子鑫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接了上去,通了。   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   “喂?谁呀?”   肖子鑫一听,是个孩子的声音,就说:“你妈妈呢?”   “在外边干活呀,你是谁呀?”   肖子鑫迟疑了一下,酒虽然喝大了,但心里这会儿还是十分地清醒,他说:“我是你大伯,叫你妈妈来听电话……”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呀,狼孩?”   “不知道。”   紧接着话筒里就传来了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大嗓门:“谁呀?”   肖子鑫说:“我是肖子鑫。”   不知为什么,就那一刻,就那一接听她的电话,一听到姜兰花的大嗓门儿的时候,肖子鑫——这个堂而皇之的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立马心就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如今她会变成这样???   在肖子鑫的印象里,宾馆服务员小姜——那个曾经痴迷不悟爱着他的那个漂亮小姑娘原先是那么简单纯洁,说话细声细气滴……   然而,现在,仅仅是短短一两年不见,冷丁听到她的声音虽然确认是她,真的是她!   然而,心里却真的不敢相信这个接听电话的人真的就是原先他认识那个——并且一直在心里时刻牵挂掂记的小姑娘了……   “呀,是你呀???”显然是,她虽然不知从哪个渠道接受了肖子鑫给她买的手机,但是她似乎对于肖子鑫给她打电话心里并没有准备。   “啊!你……你在哪呢呀?”   “我在县里。”   肖子鑫沉了沉,吐着酒气说:“那件事怎么样了,怎么商量的?这些日子你怎么没来电话呀?”   “那天,你到底为什么忽然离家出走,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不是说要跟我去省城我的同学那里做掉孩子的吗??你怎么……”   一时之间,太多太多的疑问从肖子鑫嘴里喷溅而出,由于喝了酒,又有点儿喝大了,平时他那文致彬彬的形象和说话方式一下子完全改变了,或许由于相思牵挂太久,而他又突然听到她的声音过于激动了???   “哦,那事呀!”姜兰花稍微顿了一下,可能是她身边有人,她的男人或者神马应该就在她的旁边,肖子鑫听她一边说一边拖着长声,好像是从屋里走到外边去了,然后才传来她的声音说:“那事挺复杂的,那天你一走我就后悔了,反正我也说不清,就是不想打掉孩子……”   “他也同意,没啥意见,可是……”   “家里的地呀,人参呀,孩子呀,我老爸呀,村里的一些事呀,哎!老多事了,在电话里也一时半刻说不清呀?再说我也没有你的电话,所以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又没打,现在秋收,忙得很,我还想呢,哪天有时间上趟县,……”   肖子鑫一听,就明白了这事也的确不是电话里几句话就能够说清的事。   心里不是滋味,对于他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只是决定一下,侧面想办法帮助她一下而已,但作为当事人,两个孩子的母亲,一个极其贫困家庭的主妇,今后她如何生活,现在她是否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或老婆??冷不丁接通了这个电话,一时半会他也没有想好到底说些什么??   而且,今后孩子会慢慢长大,她们(两个龙凤胎)究竟是否就是自己跟她的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倒好说,如果是呢?怎么办?今后她们要吃要喝要上学、谁给孩子长大成人的生活和物质保证,她们又如何生活等等一系列事,一下子就涌满了肖子鑫的脑海,就差不多是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了……   现在,虽然有人帮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说答应就答应那么简单呢?   这样一想,肖子鑫考虑了片刻对着话筒说:“这样,你什么时候回来县里一趟,我让司机去接你。”   姜兰花惊讶道:“妈呀!现在呀?”   肖子鑫点头:“就现在。”   “那不行!”忽然小姜拒绝道,口气坚决,不容置疑。   “为什么呀???”肖子鑫追问。   “恩……”姜兰花迟疑不决,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不为什么,反正你先别问了……”   这时候,其实肖子鑫的酒已经差不多醒了一半,一接小姜的电话他心里就开始复苏清醒了。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没有回声。   “说呀!”肖子鑫急了,能不急么,他是个有责任心有良心的男人,虽然经过悬圃县官场的污染,可是仍然本色难改变……   “嘟嘟嘟……”   不料,那边却突然挂断了。   肖子鑫一怔忡,看了眼屏幕,再拨,可是无论他怎么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拨打,那边宾馆服务员小姜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后来索性关机了第二百二八章、老谋深算(上)   一回到县委办公室,肖子鑫心情烦乱,想了想,正要拿起电话,电话却忽然铃铃铃响起来!   他抓起来接听,一个声音急促地说,但声音很低:“喂!您是肖主任吗?”   “我是,你哪位呀?”   “肖主任,我是市检察院陈永忠,我给你打电话想说一下苏军的事儿,您听说了?”   “苏军?什么事啊?”   “肖主任,我在外面给你打电话,”声音低得似耳语,肖子鑫心生疑窦,他知道这个陈永忠,是反贪局的,人参节安保上对这个人有印象,印象还不错,对方又说,“那个苏军的案子要打回公安局了,肖主任,屋里正研究呢,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   “谁?”肖子鑫心里忽悠一下,故意问。   “你们悬圃县委柏书记的亲外甥啊,你应该知道啊……这事难办了,我出来给您打电话就是先说一下……”   “喔,喔……”他不置可否,点头听着。   苏军的案子是肖子鑫协调并参与指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跟县公安局长孙伟他们一起办的,这个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看来真的不是一般战士,加上他背后的舅舅县委副书记柏万年,肖子鑫早就知道事情难办,但是最终也咬牙切齿办了。   由于案子重大,牵涉事情较多,县里怕办不下来,主动要求市里接手,经过协调,本来现在案子市公安局已经插手,而且经过进一步审讯已经基本结案,移送市检察院。这个消息,几天前肖子鑫就听说了,而且悬圃县这边很有信心,柏万年书记也没有继续找他们……   没想到,他的劲儿使到市里去了,并且肯定是花上了钱,不然的话,这么大的案子,检察院不会轻易打回市公安局!   要是打回公安局,那就是说明案子还有疑点,至少是需要进一步补充侦查,这样拖来拖去,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我考!!我考!!   能耐真不敢小瞧啊??这么个社会,这么个人情世故无处不在的小小县市执法机关和社会环境,方方面面……看来都综合围绕着这个苏军动起来了。一方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因为他背后策划了那么多杀伤人员案,包括堂而皇之的县委办主任张朝民!   还有月亮楼大火事件,可以说这个家伙白天装人,是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公开合法地“执法”树威,晚上便是当鬼,在悬圃县及其仿古一条街上横行霸道,立棍。   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在亲自出马参与协调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被聪明能干的肖子鑫最终发现问题,经过孙伟指挥公安机关严谨调查研究,最终将这个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从幕后抠出来,说不定他日后还要做出什么惊天大事来……   前文已经说了,为了这个曾经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县委县政法部门多次开会,包括县委常委会议,而且在为其定性分析会上肖子鑫还当面不得不与其舅舅柏万年书记发生了直接冲突,从此得罪了此人。老不信们对于苏军和他的舅舅柏书记更是议论纷纷,有人拍手称快,有的要求严惩!!   正是考虑到种种,县委县政府后来才让县公安局将案子联系交给市公安局来办……   却不料,如今案子到了市检察院,问题又来了??要退回??   现在想办一个人咋这么难呢??要办一个普通的老不信,没说的,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想办你神马罪就是个神马罪,只要证据确凿就行,证据不确凿,想方设法也会很快就证据确凿滴。然而,到了这个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这里,到了他舅舅柏万年书记这里,怎么就难成这样??   县委县政府还从来没有因为一个案子一个人,要把本来自己的人可以办的案子主动交出去过,而这次,即使是交出去了,仍然难办!   关机后,肖子鑫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个电话多么特殊和重要,也瞬间明白了事情远非一般情况下处理起来那样简单,这个小陈从办公室偷偷跑出来给自己打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也说明了事情的复杂性。   这个电话,接说应该是第一时间孙伟打给他才对,至少也是政委或刑警大队长,也许政委还不了解情况,但大队长和孙伟是肯定知道了。毕竟,如今孙伟不仅仅是县公安局长,还是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啊!然而,他们……   “喂?”肖子鑫又把电话打了过去,是给孙伟打的,电话一通,肖子鑫马上询问:“是你,孙书记?”   “我考,呵呵,”以往肖子鑫跟孙伟通电话,包括见面或在一起吃饭喝酒,从来没有客气严肃过,从来都是相互直呼其名,更不叫对方的神马职务,毕竟是朋友嘛!   然而今天变了,电话一通肖子鑫开口顺嘴就叫出了他的职务,这叫孙伟那边好象很是不解哈……   孙伟呵呵笑道:“子鑫,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跟我还这样客气上了啊,子鑫??”   “唉,气糊涂了!”肖子鑫也勉强一笑。   “什么事啊??”孙伟关切地询问。   “坏事!”肖子鑫仍然气愤难消,自己和张朝民、孙伟的关系,几乎无人不知。   肖子鑫明白,这样一来,公安局处理起来这起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策划多次行凶、月亮楼大火事件案难度就陡然增大了,背后的因素也一下子极其微妙复杂起来。   如果受伤的是普通百姓,而行凶者又是这个小子,那没啥说的,只能是一种结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关两天,给俩钱,就放了……   “苏军的事情你知道了吗?”肖子鑫也没客气,急煞地问道。   “不正异地关押,移交检察院了吗?呵呵,你不知道啊,还瞎问??”孙伟可能也意识到了某种异样,顿了下,但语气仍然轻松玩笑。   “不是,”肖子鑫摇头,尽管他知道孙伟看不见,但人的下意识有时候真的很难改变,尤其是一些习惯成自然的动作,“我刚刚听说,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这小子可能要放出来,现在市检察院领导正研究工作,想把案子打回市公安局,说证据不确凿,案件不清晰……”   肖子鑫如此这般等等等等一说,那边,孙伟也半天没动静了。   “真的??!”   好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孙伟的声音,显然是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而且无论是这个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也好,他背后的县委副书记柏万年也罢,能量居然会如此厉害!这也就难怪经多见广、办事效率极高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都感觉到吃惊了。   “这还能有假?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肖子鑫有些气极,提高了声音。   原本,他以为那个检察院的小孙应该也知识孙伟,而且之前应该先把事情跟孙伟说一下,毕竟他才是这个案件的主管部门。   然而现在一听,孙伟还不如他知道的早,心里就明白是小陈先告诉他了。   于是乎,就把市检察院小陈刚刚给他来电话说的那些内容大致跟孙伟急急地说了一遍,大家毕竟都不是外人,对于这个信息来源也不必保密。孙伟一听就急了,听上去比肖子鑫还急:“tmd!这帮孙子!怎么能这么整呢??什么证据不确凿?什么退回补充侦查??这案子你也知道,而且你也基本全程参与指挥了,咱们的证据确凿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肖子鑫气哼哼地说。   “所以呀!”孙伟接口道:“这帮人要想替一个人说话,看来神马歪道道都能想得出来!看来是柏万年书记又花上钱了……”   “我想也是的,”肖子鑫说:“事情有点儿麻烦啊,孙伟!”   “没事,我还就不信了,”孙伟咬牙切齿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大队长,如今又是我到悬圃县第一个主抓的大案子,我还就不tmd信了,市检察院那帮领导嘴大,还是法大!是他们胡说八道,还是咱们掌握的证据确实不确凿??他们这帮老糊涂,怎么心里就没想一想,是那点钱能花一辈子呀,还是为此丢官坐牢合算!!”   “这事,”肖子鑫字斟句酌道:“我现在回到了县委办,使不上多大劲儿,这事还得主要靠你们了,不过,我会关注到底!”   “你放心,子鑫,”孙伟真的来了火气,“我宁可不当这个县公安局长,也得让他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治罪,而且必定是死刑!”   “那就好!”肖子鑫立马感到了某种安慰。   其实,长期以来,不管是他肖子鑫,还是现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他们个人跟那个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都没有任何恩怨,只是前期他没有犯事,或者说许多问题还没有暴露时认识而已,大家关系说不上亲近,当然也说不上多远……   就是认识!   并且在人参节等许多县里的大型活动中和一些会议上,大家也见过面,一直吃过饭喝过酒,应该说还是逍逍的朋友……   然而,一旦调查出月亮楼大火事件和其他一些县里陆续发生的那些大案要案背后,居然是这个家伙精心策划的,他们也就成为对手或者死敌了!   肖子鑫不由想起常常在路上看到这样的情况:一条路本来很宽,路的一边停了一排汽车,过一段时间,路的另外一边也开始停车。   于是只剩下中间一个狭窄的通道勉强通行。   这时如果遇到对面也有车来,双方都不相让,就发生堵车。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社会现象,很多深奥的道理在这里变得一目了然。   这种司空见惯的细节,肖子鑫首先看到的是,面对侵害公共利益的行为,公众一致采取了宽容的态度。   这就常常让他联想到自己如今所在的官场!   也曾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跟孙伟、张主任等人说过,可以想象在其他比较隐蔽的场合,公共利益受到侵害的情况一定更加普遍,各种“占道”一定更加缺乏监督。   在悬圃县的现实生活中随时都在发生的违章、违法行为,它遭遇抵制和制止的可能性有多大?   通过上面的情况肖子鑫就心知肚明,尽管他是官场中的官员,但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它的违法性路人皆知,也不会有任何人出面制止,理论上“来自广大干部群众的监督”,实际生活中基本上不会出现。   这种侵占公共利益的行为积重难返之后,就成为社会腐败现象。腐败其实与占道一样,有一个酝酿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公众的纵容态度,是重要的催化剂。   老不信们为什么会纵容侵害公共利益的行为?因为这对自己是最合算的,他们想管根本管不了,一管“闲事”,必将引火烧身。   官场呢?能管的权力呢??   中国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是说给别人听的。尤其是在官场上的利益均沾上,“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才是中国人做人处世尤其是当官的基本原则。   从停车一方看,省钱省事省时,明显是利;过路一方,如果去纠正占道,轻则耽误自己的时间,重者可能挨打,明显是害。   从占道模型来看,侵占公共利益一方必须掌握好一个分寸,就是不能把路堵死了。   堵死了,其他人过不去,容忍度降低为零,矛盾马上激化。   所以肖子鑫一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心里立马想到,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这个案子,就像占道停车都要给别人留下一条通道一样,市检察院的某些领导是不是也想要挖空心思地给他留下一条生的通道呢???   这并不是占道人有公德心,而是不留通道,自己的利益也就结束了。   但是,占道的这个权力群体很难理性地实行自我约束,已经占到位置——刚才小陈打电话时说的那个严重情况,不就是柏万年书记花钱想的希望保持现状,而没有占到位置的则希望拼命进来。把路彻底封死的结局是必然的。   然后就是冲突、清理,恢复原始秩序;之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蚕食。   我考,想想,中国历史上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各种暴力行动的总爆发。蚕食大众利益,从投票盛世就开始了,只不过承受总清算的是他们的子孙。   现实的悬圃县——尤其是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这个案子,生活中各种以权谋私的行为如同占道停车一样,通常不会遇到阻力,但前提也是让别人过得去。   如果他做得太过分,有人过不去,他就有可能被掀翻。   王国清书记不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么??为什么柏万年书记不记得了,不知道汲取其中的经验教训,而敢于仍然为其外甥到处暗中奔波??   许多贪官落马,并不是因为贪污,也不是因为他贪污的数额巨大或者运气最差,而是因为他把别人的路堵死了。   毕竟,无论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肖子鑫,还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孙伟,他们虽然混在官场,心里也明白如今糟糕的社会环境和恶劣的社会风气,然而毕竟他们的心里还不像一些官员那样似乎已经没有了人性与底线,至少,他们仍然顽强地保留着一颗朴实的正义之心!   面对邪恶,那就必然有一种要惩罚的强烈冲动。   何况他们当时正在主办着月亮楼大火事件??   这个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这样的人如果最终不办,或者放他出来,那么可想而知,事后也就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了,苏军第二百二九章、老谋深算(下)   来人是常务副县长鲍喜来,一看是他,肖子鑫暗暗收拾了一下心情,知道他是来跟自己谈工作的,请他坐,顺手递过烟。   这个鲍喜来是悬圃县的老资格,光在副县长、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就七八年了,脾气大,工作有一套,官场生意经和察颜观色的本领更是如此,可谓炉火纯青。   一进门,鲍喜来一眼就看见肖子鑫的脸色很难看,知道是为苏军的事。呵呵一笑,没说啥,摇摇头,坐下了。   “最近怎么样,小肖?”   “呵呵,还行!”   肖子鑫在县政府办当秘书、代理综合科长、副科长直到科长和副主任之后,面前这个鲍喜来鲍县长都对肖子鑫不错,而且从来没有因为他的升迁和受到高书记如此器重而有所区别和改变,不像别的人,他既不冷落肖子鑫,更不恭维肖子鑫,一如既往地叫他小肖,而不是“肖主任”这个官职。   这也从中可见出几分他的为人与个性了……   二人坐在一对沙发里,各怀心事,肖子鑫跟他说着话,心神略显不宁。   肖子鑫本来是打算下楼带几个人先去张主任家里看望安抚一下受害者的妻子,回头再到医院看看张朝民的情况,没承想鲍喜来进来了。换了别人,肖子鑫也不为难,直接把事一说,走人就是了。   可是来者偏偏是这个鲍喜来,心里不由得颇为踌躇。一起工作多年来,他知道这是一个愿意挑理的主儿,又很强势,虽说不在一个楼层,而且如今他也很少像在县政府办时多有接触此人了,工作关系,他主动上门来的时候更是不多……   这时候他来,如果肖子鑫说要下楼,难免会引起他的误会和不满,只好强忍焦急的心和他说话。   “小肖呀,你刚从医院回来?”除了公开场合,鲍喜来从不叫他肖主任。   “是,上次张主任伤得可不轻,虽然出院了,可身体素质不行了,总是出毛病跑医院,这不……”   “那个苏军不是抓了么,情况怎么样了??”   “抓了又能怎么样,”肖子鑫笑道:“有些事情鲍县长你也知道,咱们悬圃县就是这么个风气,人靠人,脸托脸,而且苏军背后还有柏万年书记这么个舅舅,不好办哈……”   “恩,也是!”鲍县长点点头。“人情世故的社会,法律也是扯淡……”   肖子鑫笑容可掬,望着他,不知他此为何来,想问又不便先开口。   “太不像话!”鲍喜来人长得剽悍,加上肚子大,说话更是粗声大嗓,中气十足。不等肖子鑫话音落地,他气哼哼地骂道:“我也是下乡回来刚听说,上次开常委会他柏万年书记就不像话,哪有公开给自己的外甥这么说情的?还送钱,我听说他还到处撒钱玩,有这回事??”   “上次我还没去医院看了看张主任呢。一个小混混,横着在大街上走路,在仿古一条街上就更不是他们了,谁给他们惯成这样?啊?”他瞪着眼珠子,起身去门后的痰盂吐口浓痰……   回头继续开骂:“平时县委县政府这帮人还都看不着,谁也不敢管,见谁杀谁,现在竟然连张朝民这样的县委办主任也敢杀,杀到县委头上来了,这世道成了什么样子?!妈个蛋!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嘛!我刚才还给孙伟打了个电话,问下情况,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狠整这个王八蛋!县里对于这样的货就不能惯出他这熊毛病!”   表面上,鲍喜来是大骂小流氓,可常言道,屋漏怨主人,县里主事的是高书记和程县长,鲍喜来话里有话,肖子鑫哪能听不出来?虽然不排除他真的气愤,但由于某种原因和不满,鲍喜来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一有机会就借题发挥,这也是**病了。   呵呵!   鲍喜来是来谈城建工作的,跟张朝民的事没关,他分管城建局,但悬圃县主要是农业为主,他分管的一摊子除了城建部门,还有农业、水利、城建……之类,还有开发区等等。   本来,原来的县长陈同贵因为贪污腐化,在高文泰来悬圃县当县长之前被市里请去喝茶后再也没有回来,几个月后转交给有关部门立案侦查,不久前已被判刑,如今王国清书记双规之后听说也马上要判刑了,而且还是个死刑,最少也得是个无期徒刑!   所以,人还没判,风已经在全县大街小巷刮起来了,其间作为县政府主要副手的鲍喜来一直没闲着,找过高文泰书记,也多次找过市里,三天两头就跑一趟市里,甚至还跑过省里的有关部门,本来信心满满,以为各方面跑得都差不多了,下任县长非他莫属。   哪料到,就在半年前,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继高文泰县长当上县委书记之后又空降到了县里。   呵呵,这个人就是现任县长程凡!   鲍喜来的梦想也随之破灭。   虽然任命新县长是上级有关部门的事,与高文泰书记个人没有多大关系,跟他肖子鑫更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程县长这个人的到来却让鲍喜来气愤之极,明里暗里,满腹牢骚,从此以后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啊,有机会就要胡喷几句,以泄不满……   呵呵,这个肖子鑫是知道的,也心里有数,因此他县政府办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几乎是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尽量躲开鲍县长走,省得他一见面就胡说八道,本来谁都知道他肖子鑫是高书记的人,鲍县长当他的面说新县长程凡的坏话,你让他一个县政府办的副主任如何接受??   不过这半年,肖子鑫上楼到了县委办当副主任之后,出于工作考虑,肖子鑫还是佯装不知,两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配合还算默契。   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背后,高文泰书记个别找过鲍喜来,批评过他,鲍喜来也有所收敛。   但半年来肖子鑫也观察到,这个鲍喜来只是口头服了,心里并不服,呵呵,能服么??都是官场中人,你不尿我,我也更不尿你,要不是你的官比我鸟大,我才不会鸟你呢!不过心里话是这么说,明面上,他鲍县长鲍喜来还是得服,不仅仅是服,对于高文泰书记还得服服帖帖。   否则,也便没有他的好果子吃,这也是肯定滴……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0 _2._c_o_m   哈哈,这就是官场。而且他跟高文泰书记也有矛盾,背后跟曾经当过政法委书记如今是县委副书记的柏万年走得很近,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明眼人包括肖子鑫,心里对此是一清二楚的。谁远谁近,谁是谁的人,不掌握还行,那还怎么往上爬??   阴天下雨可以不知道,在官场,辈大辈小不知道哪行!   许多次,肖子鑫就在一些不得不出席的公务接待时遇到过他和柏书记两人在娱乐场所又唱又喝,还跟小姐卡拉ok,拉拉扯扯,拖拖拉拉,魑魅魍魉,没有一点一滴的县政府官员的样子了,不成体统……   也正是由于上述原因,肖子鑫其实心里是一直防范着他呢,嘿嘿。   当然了,这个鲍喜来鲍县长,目前看既不是敌人,更不是对手,也不是朋友。严格说,一小股权力阶层的中间派而已……   两个人抽着烟,说了一会儿话,工作谈完后,鲍喜来起身要走,说是要去医院或者他家去看看张朝民,就走了。   “喂!”   鲍喜来一走,肖子鑫赶紧拿起桌上小包下楼,他边走边打电话召集了几个县委办方面几个科室的主要负责人,走廊碰上鲍喜来,几个人一起下楼,上车后直奔张朝民家的方向而去。   张主任的家住在北江边县政府刚刚新建的家属楼,(这次分房果然不出所料,原先肖子鑫还在县政府办的时候,高县长就有话,说房子一定有他的,让他放心,不要多考虑,只管好县领导的文字处理工作就一切ok了。这次果然,神马规则、打分、工龄……等等,一切在高书记的暗示下统统都不成问题的问题,县政府分房领导小组自然而然公开分给了肖子鑫一套,而且肖子鑫如今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准备贷款买房子的原信访办小科员了,呵呵!目前房子正在装修中,他跟张朝**任不是一个楼,在他的后楼,面积在当时那也是相当地大了)。   他们一行人赶到那里的时候,敲了半天门却无反应。   肖子鑫就给医院的外科主任安李国打电话,安主任说,家属已经到医院了,张主任也在,肖子鑫就请家属听电话,说了一些那种场合应该说的话,很真诚,劝慰了半天,直到电话里哭声慢慢缓和些了,停止了,他才接着劝导几句后关了机……   然后一行人下楼又回县政府,包里带的钱也没送出去。   的确,张朝**任自从受到仿古一条街上那次流氓混子重创之后,虽然是当场抢救过来了,算是捡了一条命,然而,这半年多将近一年来的事实证明,喜忧参半,时好时坏,严重地影响到了县委的工作不说,更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健康和家庭生活……   难怪包括高书记在内的一些县领导对此非常气愤,也难怪他爱人王春兰会那么伤心和发疯呢!   半道,一行人分开,一拨随肖子鑫和鲍县长去医院,一拨已经看过张朝民的人回县里,后来肖子鑫让司机小王一个人先去医院送钱给张主任家属,自己坐别人的车回了政府大楼。   进门喘息未定,肖科长用办公桌上的电话给高文泰书记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他说:“高书记啊?我小肖。”   “哦,你不是去医院了吗?”   “我没去,呵呵,半路上我又跑了回来,你在办公室现在??”   “在,有事啊?”   “那好,那我一会儿过去见你,高书记。上午政府那边的农业会开的挺好,总结了一下上半年的工作成绩与存在问题,把下半年的工作和精神都传达下去了,是,对!材料都给您送过去了,哎高书记,市里刚刚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我听说了,是张朝民的事?”   “哦!您知道了啊?”   肖子鑫暗暗吃惊。让他感到吃惊的不是有人早已把这事捅上去了,而是高书记颇为耐人寻味的态度。   “这事我知道了,我在市里这边开会暂时回不去,你先替我上医院看看张主任,安抚一下家属,县里上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们当领导的首先要有个态度,要给被害者一个说法。现在,问题出来了,后遗症还挺大,也是我这个书记的工作没有做到家啊……”   肖子鑫一听,好象高书记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看来有些情况他还并不掌握。   等他说完,肖子鑫想了下,说:“高书记,我想跟你说的事情不全是这个,苏军的事和最新的变化你听说了?”   “苏军什么事?”果然,高书记一愣,追问。   “电话里说不清,这样,我马上过去,好高书记?”   “恩,你过来!”   放下电话,肖子鑫拿上小包就出去了,几步到了高书记办公室门前,敲敲门,听到声音便进去了……   见面之后,肖子鑫把上午听说的市检察院小陈说的情况详细一汇报,看到高书记的脸色顿时显得严肃冷峻起来。   尤其是当肖子鑫提到苏军这个名字时,高书记的双手都有点儿抖动,显然是心情激动所致!   半晌,高书记缓缓地说,气愤且有点儿无语:“在全县大搞经济建设的关键时刻,去年在仿古一条街上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这说明个什么问题呀?说明我们的工作——至少说明当时的公安局工作很糟糕嘛!当时一听到汇报,我立刻就给阮涛打了电话,严厉地批评了他,工作这么搞是不行的!”   “天天喊发展经济,创建和谐社会,难道全县300多个警察就这么保驾护航吗?”   “结果,我后来一了解,原来这个行凶的小青年还有一定背景,是这个情况?什么背景,还是你去县公安局协调参与指挥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时才查出来的,原来背后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就是这个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这是什么性质?”   “县里的工作,主要是程县长来做,我不过是个牌位而已,是不是啊,还有你们……”   “不,不能那样说,高书记,县委办这边主要是给你们主要领导当个参谋,一切工作还需要您给把把舵,包括上次我去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和后来参与处理月亮楼大火事件,领导艺术在你这样的县委一把手,具体工作还是要我们在做……”呵呵,肖子鑫果然会说话,滴水不漏。   高书记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但心情仍然不能平静。   也是的,本来案子交给市公安局接手侦办,目的就是加大力度,一定要办原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一个死案,铁案,当他一听说市检察院把苏军这么大的案子居然要以堂而皇之的理由“案情不清楚”、“证据不确凿”退回公安局补充侦查,心头的火一下子就噌一声上了头,大脸上那只著名的螨虫鼻子也一下子更红了……   这充分说明,无论悬圃县还是在市里,围绕着这个苏军案子始终有两股力量在暗中对决,较力……   “对!我知道了,谁也不行,如果是小小不然的事,我们睁只闭只眼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么大的事,青天白日居然杀到县委办主任头上了,而且留下了这么多罗乱,不管苏军和柏万年书记这个人什么来头,何种背景,县委政府都得出面有个明确态度,有关方面都得严格按照法律来办,不能草草了事!”   高书记的口气很严肃,要求很明确,肖子鑫能够感觉到从他嘴第三百二五章、重要关系   高书记自从悬圃县调走之后,每个周日都会回来一次,他的老婆女儿还在这里,没有一起搬过去,就象当初从市委空降到悬圃县来一样,开始也住县委宾馆,平时一个人食宿,星期礼拜回市里看看,要不是这样,肖子鑫也没有机会跟他关系那么靠,后来既当他的秘书也做他在县宾馆的搭伙。   到银山市委之后,高文泰书记工作上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打法,很有个性和主张,所以他在银山市委并不是坐地老户口,也非当地出身的干部,但是他的做法市委市**市政府主要领导都服从。   党就这样好,让谁当老大,谁就说了算!   不过,具体到高文泰书记,毕竟人家这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官场这些年,从基层工作到上面的路线,他十几年下来一直侵yin其中,日后的几步路实话他他心里早就打好谱了。这些情况,他回来,跟肖子鑫聊天时断断续续都交过底。肖子鑫心里当然也明白高书记绝对是精明强干之人,他为自己在官场仕途定好的几步路,一步一步都会平稳实现。轻微腐败挡不住,女人挡不住——实话说,高书记对女人兴趣不大,那么其他党纪国法更挡不住了,均不在话下。   高书记每次回来,肖子鑫都事先知道,全程陪同,有时候工作忙,不回来,高书记提前也会打个电话说:“呵呵,这个礼拜回不去了,有事。”或者“上省开几天会。”   肖子鑫就会有事没事派人或自己上门去看看,再忙,这一点,他也从不间断和大意。一是为安全,现在社会治安整体不容乐观。再者也是照顾她们母女……   毕竟,他现在是这座城市的公安局长。   她们的电话号码、联络方式公安局几个部门里都有,肖子鑫要求第一时间,只要接到她们的求助电话或其他什么事情就要立刻有所反应……   肖子鑫知道,即使是高书记调走了,银山市委也不是他的最后归宿,下一步,他还是要回到市政府——他曾经当过副秘书长的地方,只不过是这几年在官场转了这一小圈,从市政府副秘书长——悬圃县长——县委书记——银山市委书记——回到那个全国有名的老地级市当市长而已。   至于再下一步,肖子鑫也跟高书记打探过,探讨过,但是,高书记这时便开始摇头了,他说再下面几步他也不知道,看不透。   中国的官场,毕竟复杂,而且深不可测。不过能够顺利从银山市委书记这个角色好好干几年,然后回到地区市长这个位置,他充满自信。   至于能不能从市长的位置上按部就班地等候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他没有多少兴趣,这个位置难度太大,竞争者太多,省委方面没有非常得力的人插手,恐怕会很伤人伤心伤情,上去的可能性不大,而一旦到时候上不去,高书记笑颜道:“可以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怕到时候打击太大,受不了。我当官这些年来,一直还都顺风顺水,唯一的一次差点儿出事,就是王国清背后整我那次。”   每当高书记一提到这个话头,肖子鑫一下心里就会想起很多,好象就是昨天的事,就在眼前。其实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有时候掐指头一算,王国清书记坟头的花圈大概也有几个周年了。   当年,多么风光牛逼不可一世的人物啊,就连高书记这种从市里下来的人都得让他三分或者四分,哪承想,最后提前把自己整进去了,整没了。   “小肖啊,”高书记感叹,“知道我当年和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一直在培养你、大胆启用你吗?”   “我懂。”肖子鑫点头。   “这些问题,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单独跟你谈过,”高书记揉搓一下高亮度——经过不断擦拭各种药膏已经完全有了改观的螨虫鼻子,“今天我问问你,我让人审查,你直接向省委举报他时究竟在想什么?我一直很好奇,也一直当一个问题,每事时就翻出来想想,有些事情能想明白,可是你当时的勇气与效果显著,还是让我没有想到。”   “是的,”肖子鑫毕竟也不是当年那个秘书——政府办综合科长了,经过这些年他也经常会想起,如今成熟,精干,“愤怒,愤怒应该是当时最形象的表达方式。”   “看到你被市纪检委的人带走,对我人生是一次打击。”肖子鑫说,“我大学毕竟,啥也不是,有一两年在信访办默默无闻,甚至于也没有上进的想法。虽然有人认为我是个鬼才,认为我能写,可是要不是得到你的重用,我知道我这辈子只能在机关里碌碌无为地混到死,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就这么个体制。但是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   高书记不说话,光抽烟,不时点下头,“恩”一下,眼睛看看肖子鑫,再看窗外。   “高书记,我到现在也没敢问你,当时政府办突然把我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是什么人跟你提到的我,或者说直接推荐的我,是柏万年书记吗?”   高书记点点头,笑容可掬:“是他提了一嘴,说信访办有个青年不错,建议我可以弄到身边当秘书。”   “后来让人从各方面了解一下,感觉都还不错,这事就定了。”   “噢,是这样。”肖子鑫也笑呵呵道,“这事,别看我跟柏万年书记的女儿一直在处朋友,也经常到他们家里去吃饭,但是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没问,只她背后当时跟我说过。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还有几个,其中之一就是你们信访办原先那个刘斌,他那段时间总找我,送这个送那个后来直接上钱,目的就是一个中心:哪怕到农业局、民政局、什么局当个一般副手,他也不想再在信访办当那个一把手了,呵呵。”高文泰笑出了眼泪。   “看来国家政府设立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部门全国一盘棋,吃这碗饭的人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呵呵。”肖子鑫听了哈哈大笑。“是啊,我当时印象就最深,你们当领导的不待见我们,平时连汇报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一帮一帮的老百姓还在指望我们给解决问题呢。所以我当时写了篇文章,觉得不是信访办,纯粹是蒙事,撒谎办哈。”   “这文章我看了,虽然是批评,但也是我第一次亲眼注意到你的才华……说实话,我当时就很欣赏。”   “哎高书记,要没有那一次,哪有现在我这些名誉地位啊,想想真是感慨万端。”肖子鑫说的声音不大,很真诚。“不管怎样,到了政府办,我觉得前途广阔了,尤其是你第一次带我下乡、提拔我一直到今天,所以,当时一听说王书记整你,我愤怒极了,火大了!这之前,我是很尊敬他的,也象对待你一样,感觉你们就是主宰我命运的神。可是,他一坏你,我也不考虑其他了,我宁可跟你一起倒霉,离开官场这些黑暗面,也不愿在那种情况下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   “恩,”高书记动了感情,拍打下肖子鑫的手,“这些年,我品出来了,小肖。最初调你到政府办,只是看中你的才华横溢,人品也好,但是后来就不同了,尤其是王国清整我这次,不是你,扎实厚重的举报材料准备得那么精准充分,省委纪检委也不会动手那么快……王国清的坏主意很可能稍微拖一拖,就把我这辈子的命运拖进了万劫不复之地。他当时绝对有这个能力和想法……”   现在回头来回忆这些东西,两个人心里都有一番新的感受和想法。   “所以,你心里可能一直在想,高书记难道说不图任何人的好处费,就光办事光提拔干部吗?呵呵,”高文泰书记说着,忽然自己提出了这个肖子鑫心里一直困惑的事情。   是啊,一步一步,一级一级,从代理科长开始,走到今天,每次县里调整结构和干部队伍,尤其是升迁问题,几乎都有他肖子鑫的份,哪怕只是一些极其微妙的内部调整,但是肖子鑫这么精明强干的人心里完全能够体会到。然而,无论哪一次,高书记收不收受别人的人钱财他不知道,也真的从心里往外拒绝这个问题,可是他自己却是一分钱也没有给高书记送过。   当然了,后面他官大了,有钱了,也腐败了,背后送的不算——主要是说前面很长一段时间的情况,这让他格外感激涕零和不安。   对于这个问题,高书记也坦然自若。   他说:“当这个腐败党的官,不腐败是不可能的,这个,你到了今天这个层次也一定很有感受。但当年,我提拔你、重用你,主要看重的就是你的才华出众,这个我刚才只说了一半。等到王国清突然落马,被你挑了下来那一天开始,我再重用你,除了原有的那些,主要就是你的功劳和人品了。这些年来,我收不收钱?收,要判,也能死几个来回了。但是我相信我不会有事,大家都不会有事。”   “王国清,他只是没玩好,太没人性,也根本没有把配合他的人当回事。你一挑,那么厉害,省委省纪检委不办他也说不过去了第三百二六章、提升充电   听到上面这些话,肖子鑫点点头:“高书记,我明白……”   “在你心里,可能一直觉得没有我高文泰,就不会有你今天的这一切。我不否认,客观上这些是存在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其实你也是我官场仕途上的贵人,最大的贵人。”高书记一说这个再次鸡冻了,红螨虫鼻子在肖子鑫的面前晃动:“我刚才说了,那一次王国清整我是我当国家干部以来唯一一次经历的主要对手,如果当时我栽在县长那个位子上,不要说后来的县委书记、今天的市委书记,什么都不会有了,一切可能就让那个王国清给归零。”   “所以,后来我安排你,提拔你,不仅不图你任何回报,反而跟你一样心里也有一种知恩图报的潜动力。反正***的官帽子值钱也不值钱,给谁都是给,给你,我放心,也觉得对得起良心。”   这一掏心窝子的话,让肖子鑫也十分动容。当年的小青年,如今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高书记想了想,起身走到窗外朝大街看看,回头意味深长地说:“官场上,象咱们这种类型的关系,不多。”   肖子鑫说:“是的,多的是虚情假意,钱财和酒肉朋友。”   肖子鑫听出高书记这些话都是出自内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他身边服务,对高书记的个人风格和个性印象尤其深刻,呵呵,特别是他那句喜欢当众给那些局长乡镇长们开会时训斥他们的经典一句话“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说话!悬圃县就是不缺想当官的人!”“我今天说你是局长你是局长,说你不是局长你狗机巴不是!”   呵呵,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记得还是刚当秘书不久,在一次全县干部会议上,他记录,当时猛地一听这话都愣了,但是高书记越说越生气,把下面的人训得鸦雀无声。他工作上的确也就是这么做的,处理干部问题绝不手软,不行就换。当然了,全县说到底高书记还是保留下来的多,提拔的多,受到处理断了官路的毕竟是少数。   因此,至今高书记走了一年多,回到悬圃县官场上仍然非常尊敬他,看到他仍然笑逐颜开上前,仍然说话还是感到拘谨。   跟高书记仍然继续保留着深层次关系的人还有许多许多,除了肖子鑫,还有现在的县委书记程凡,柏万年书记、另外两个副书记、孙伟、张朝民、刘斌……只要他回来,这些人肯定就会跑过来闹腾,吃喝玩乐,把高书记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当然了,所有活动仅限于餐厅和高书记宽大的书记。其他地方,再是朋友也不行,就是肖子鑫也注意回避,不敢去折腾。   毕竟,高文泰书记虽然喜欢和他们这些人接近,交朋友,拉关系,但是到什么时候也要给予他家里人预留出更大的空间,不要影响到她们的生活……   “高书记,你准备什么时候在银山市委那边弄房子,到时候我叫人去给你装修,不敢说比北京上海还牛逼,但是就咱们全市的水平而言,应该是拿得出手的。”肖子鑫说。   “不准备搬了,那边给了房子,也就是大致装修一下就可以,你不要多费心。我不会在那里呆时间太长,顶多三年。”高书记笑道。   “哦,”肖子鑫恍然大悟,“所以不准备来回折腾了,等到回市里了一齐搬,是不是哈?”   “是这么个意思。”   “那行,这样也好,不过你个人的生活上可能不太方便,宾馆吃得再好,也不如家里我婶子做的小菜可口……”肖子鑫不无遗憾和担忧地说。   “哈哈,”高书记哈哈大笑,“那倒也是,不然的话我怎么会一到星期礼拜就往回跑,哪个礼拜工作上脱不开身,那天就是吃再好的酒店也是味同嚼蜡啊,小肖,你处了这么长时间女友了,我看柏万年书记的那个姑娘也不错,你为什么一直没结婚的意思?”   “这个……等等再说,我也说不好。”肖子鑫说,“其实我对她,她对我,都挺好,她和柏万年书记他们也急于希望我们成家,你在时分给我的那大房子也装修得很豪华,可是不知怎么,工作一忙这烦了,结婚这事也是一听就烦,或许,时机未到。”   肖子鑫这么说,让高书记心里将信将疑。   既然说到了个人感情问题,自然而然就提到了一个人:县委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呵呵,这个,可让肖子鑫心里根本就没想到……   对于肖子鑫个人感情问题,高书记也知道一些。这些都是后来陆续听说的,但是肖子鑫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在宾馆的那些事也听说了,还问起了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   “那个小姑娘在哪里,听说跟你好时也不大,现在有信么?”   肖子鑫摇头,脸色僵了一下,心绪一下就有几分难过。几分鸡冻。   “没有,”肖子鑫解释说,“悬圃县毕竟就这么大,人头都熟悉,我也不好多问,其实我心里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她,想尽量给她一些帮助,还有那两个孩子,不管他们是不是我的……”   “但是,我现在这个身份,有时候感觉真的没法问,也怕我女友和柏书记他们家里知道,这事挺折磨人的。”   “是啊,”高书记重重叹息一声,“男女事,最说不清楚。我虽然没有这方面的感受,但我能理解,还是要暗中找找,找到就要帮一下,人家毕竟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啊,双胞胎?”   肖子鑫点头:“恩。”   他实在感到在高书记面前有点儿尴尬,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就想转移话题,说了一会儿宾馆服务员小姜,肖子鑫就问起了银山市那边的一些情况。高书记说,经济基础和经济发展方面,那边要好于悬圃县,毕竟银山市原先是个老县城,比悬圃县及周边的其他县都要底子厚一些,我去了,主要还是定定盘子,把握机遇方向,其他事情放手让政府方面去办。”   之前,无论是肖子鑫、柏万年书记和刘斌,还是已经回了市公安局的孙伟等人,因为种种原因,高书记过去之后他们也经常开车过去,场面上,银山市方面的确比悬圃县要更摆谱……   “只是,社会治安方面,我感觉不是太理想,”高书记说到了社会环境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方面的事情,颇有一些感慨。“换了好几个局长,都不行,越弄越黑,越弄越乱——”   肖子鑫注意听着高书记的这些话,心想高书记可能在这方面或许还是希望有一番作为的,毕竟,一个城市的好坏并不完全是经济,社会环境和治安的治理整顿的确非常重要。他现在对这方面是很有心得与感受的,当初,高书记临离开悬圃县之前,为人设局,为人谋事,特意将当时一心一意想到下面乡镇发展,当个乡镇长捞个实权的想法扭了回来,让他直接改行从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进入了公安机关。   当时看重与着眼的并不仅仅是即将调回市公安局主管刑警支队的孙伟——悬圃县公安局长孙伟这一位置,更重要的是另一职务: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只要孙伟一走,他空出来的这三个位子就无人能顶替,高书记选择的——或者说直接替肖子鑫安排的就是这个问题。   后来,肖子鑫才从孙伟喝酒时听说,这一想法最初是孙伟提起,高书记觉得可行,然后经过一番多方的征求意见,高书记最后力主肖子鑫走上这一岗位,它一步到位就是常委,比别人不知要少奋斗多少年,从而也为肖子鑫极大地缩减了官场上需要发展的许多工作,对他今后的长远打算更有意义,而且名正言顺,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   事实证明,肖子鑫后来也真的没有让高书记失望,他虽然并非警察学校科班出身,但是现在悬圃县公安局的工作和他个人的能力,有目共睹。   “你把悬圃县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抓得不错,老百姓满意,我看比孙伟那时候还满意?”高书记问道。   “恩,”肖子鑫点头,又说:“也不行,还是乱,这有地区经济的原因,也有全国总体治安形势逼人的原因,而且是更重要的原因——银山市恐怕也是这样,也有这个因素。”   “前些日子,连续发生了好几起恶性案件,把我忙活焦头烂额,不过也真的锻炼人的神经、意志和智慧——好在,案子我很快都破了,在社会上影响很大,”肖子鑫呵呵一笑,道:“有时候我就想起你了,高书记。要是当初没有你提拔我,发现我,最重要的是要不是你把我一下提到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警察工作会有那么多问题,管理警察和如何对这个社会总体控制的重要性。呵呵。”   “是啊,稳定了,要抓紧抓好出去进修一下……”   “恩,我有这个想法,一直脱不开身,也跟程书记、柏万年书记他们谈过多次了,县长他们都同意我去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和沈阳刑警学院进修一下,充充电,这对全县今后的整体治安工作可能更有利。上个月,本来已经跟北京联系好了,准备去进修三个月,结果大案要案一发,都没有脑袋瓜子,还是两个小姑娘的案子,我又推了……”   就在这次肖子鑫跟高书记个人谈话不久,肖子鑫出去进修的期待终于得以成行。   他把县公安局的工作交给政委江永辉代理,副局长安心协助全面工作,其他几位副政委、副局长的分开仍然基本不变,社会治安的治理整顿在此期间继续,尤其是加大对于仿古一条街的管理力度。走之前,肖子鑫特意去看望了程凡书记,柏万年书记,晚上又跟小女友柏心钰——呵呵,其实都已经不小了好好地睡了一回,两个人几乎是都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大战不止,痛快淋漓……   在去北京的飞机前,路上肖子鑫给高文泰书记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他心里明白,毕竟,在公安机关,讲究得是技术,外行不行,破案必须有一套才行,之前他一方面借助经验丰富的刑警大队长安心并迅速将他提拔为副局长兼任刑警大队长,然后每遇到案子他也的确不耻下问,一般不说出自己的不成熟意见。但是他只要觉得有必要开口说几句什么了,必然让人暗暗佩服。   但是他也明白,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这些东西应付悬圃县公安局的日常工作够用了,但是肖子鑫本身的目标并非这一城一地,而且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辈子大概都会与警察这行打交道了,既然如此,那么,充电,强力强化训练和强力强化自己这家方面的素质教育与专业技术能力,就显得尤其是十分必要和势在必行了。   他的这些想法,高书记他们所有人都是支持的,也的确彰显出肖子鑫与众不同的官场仕途理想……   猪都能当国家下面的官。   但猪不会是好官。   ……   肖子鑫先在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进修了三个月,大有裨益和长进,尤其是有针对性地学习了许多领导艺术和刑事侦查科目,当然了,这期间他也有意识地结识了一些各地的公安局领导,大家交了朋友。这些人,个个不缺钱,吃喝玩乐还是人人在行,尽管如此,每一次肖子鑫都尽量抢先安排,花费上,不给人小气的印象,事实上平时他真的不太习惯这种情况下的许多东西。   木办法,警察就是半个黑社会。社会都这样了,警察还能好哪去,所以,肖子鑫既不能改变方向,也无法拒绝一切腐败,只好顺其自然,从中获得最大公约数——更多更好的利益和人际关系。   在中国,人脉,就是价值连城的资本,何况他这个公安局长。   呵呵,当然了,在北京,一个山区悬圃县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根本算不得官,小官都算不上,但是一回到地方悬圃县,威力就不一样了,而且他去进修为的绝不是所谓“文凭”或其他,他是实实在在希望提升自己在警察专业领导方面的实质性突破和能力的获得,更进一步。   然后,回来,肖子鑫看看县里一切还都正常,没有发生什么大案要案,只休息了几天,又去沈阳刑警学院进修第三百二七章、明枪暗箭(上)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有情感难免会有善恶抉择。当处事时,心要公平,对人要做到平等待之,对事要公平处理,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喜怒或爱憎,或是只顾着站在自己的利益着想,而有所偏颇,否则别人就会有所比较、计较,自然纷争迭起。   因此,肖子鑫平时要求全局人际要和谐、内部要团结,惟有公平、平等,目标才有实现的一天。   中国是一个重礼仪,重情义,讲情面的大国,公安又是维护国家稳定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因此肖子鑫强调做到办事公正就显得更加困难,也显得更加重要了。无论你地处何方,无论你执行何种任务,不管你身处于何种职务,你只有办事公平,捧着一颗正直之心,高度的责任感才能赢得人们的信赖,赢得人们的尊敬与信任,赢得人们的拥护。   “你是否还记得雅典奥运会?是否还记得也是因为裁判执法不公平而使我国的“男子三剑客”与金牌失之交臂,只获得银牌,最终只好把遗憾留在了赛场,留在了雅典。”   “古往今来执法如山,铁面无私一直受人称赞,同时也是每个人为人处世的前提条件。办事公正,执法如山不但能使人得到器重,而且给人以信心和力量,一个值得信赖,值得拥护的人是人生的强者,他能义无反顾地走上人生之路,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诚恳真正地留下一片坚实的足迹。”   当今时代时刻呼吁着处事要公平,处事公平坚持原则体现着人类博大的爱心,因为他不爱小家爱大家,不爱权贵爱事业。他处处、时时以大局为重,以正义为重。   尽管这有点儿装的意思,不过说实话,也是肖子鑫心里真的所思所想……   在历史漫漫长河的每一个阶段都站着一群令人尊敬、令人信赖、令人拥护,办事公平不存有私心的人。历史上有铁面无私的包拯,不搞群带关系的孙中山,他们是我们的骄傲,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让我们多学学巍然挺立的青松精神,而不要学随风摇摆的杨柳。   对于一个县公安局长肖子鑫来说,公平性是指对对同一件事情时,就是要对不同下属同事都采取的一种的态度与行为。今天张三向局长鞠了一个躬,局长回礼一个微笑;李四也向局长鞠躬,同样得到了一个微笑……   可是,当王五鞠躬的时候,恰好肖子鑫局长因为种种原因或者工作上的事情、大案要案无时及时侦破心情不好,思考中,而是漠然处之,那么对于王五会如何想呢?   他很可能会认为肖局长在“对人不对事”,而其他同事很可能也很难将鞠躬与局长的微笑这两个事件联系在一起。   自从肖子鑫走马上任公安局长之后,他历来以身作则,公平一致,所以整体观念与整体优势互补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发挥。每个局长都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每一个同事——尤其是公安局刑警大队那帮刑警,原先在刑警大队长安心的带领下都有自身的特点,特别是在大案要案破案率上有一套能力的人表现更为鲜明。   他们在人际关系和工作能力学习上,素质上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异,有的工作非常努力,充满理想,有的则表现一般,中规中矩,也有的没有丝毫学习的动力,每天上班就是跟着出现场,吊儿啷当,只是借工作之名打发时间,甚至于有的跟仿古一条街的一些人背后称兄道弟。   这也给公安局长肖子鑫的管理带来了困难。   肖子鑫专门跟安心谈过,但不论大家的层次如何,都始终保持一条原则,对同志要绝对一视同仁,平等待人,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全局不同层次同志之间的平衡。   但是肖子鑫很快就发现问题,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所以他立马调整策略,区别对待……   要做到一视同仁,平等待人,的确不容易,人总是讲感情的,例如平时表现,各方面成绩都非常优秀的同志无意中犯了错,该怎么办?是照章处理还是姑息迁就,一旦迁就,就会出现对别的同志不公平的现象,因此,在局里研究工作分析研究一些问题时,尤其是针对性处理个别人的时候,肖子鑫对于这种处理事情的方法特别注意并顾及后果。   他心里的一秆秤是既要关照同志们之间的情绪,又要不破坏全局平衡。   尽管如此,一人难平百人心,难合百人意。尤其是中国人——警察内部尤其是如此。在各种工作和利益均沾的情况下还好说一些,一旦碰上这些问题不能很好解决,难免背后就有人说风凉话、风言风语,也有人趁机拉拢,暗中做一些不利于团结和大局的手脚,其中就有个别副局长和中层干部。   对此,肖子鑫心里是始终警惕的,但他不动声色。   比如,在处理打击一些人的问题上,他们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个人利益在里边,有的跟被打击的对象关系还相当好。   针对上面的难题,让肖子鑫一次又一次感觉迁就实际上也是一个败笔,无论是好同志还是差同志,先进的还是后进的,作为一局之长,一把手,老大,他既要立威,说话算数,也要在讲原则、公平和纪律的同时,都应平等对待,谁出问题就找谁。在提拔、分房子、长工资、评选诸多问题上——“只对事,不对人”,“既看平时表现与工作的态度,也看工作成绩。”   这些话,应该平时在全局大会经常宣扬,让所有同志都铭记于心,处理起事情来将会事半功倍。   有一个在破获金老八大案要案中表现出色的人——因为资金问题总是讲坏话,几乎每一个刑警后来都有反映情况,跟肖子鑫个别汇报。此人的不满,肖子鑫当然看在眼里,大家都对他有反映,而且曾经多次批评过他,一次肖子鑫把他叫到办公室,直接指出了他的问题之后,他很不高兴,说了一句:“局长,为什么非要针对我?”   “你的资金,在局里已经是最高的一种,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等他情绪稳定后,肖子鑫不客气地对他说:“全局300多人,光刑警大队也不是就你一个人能破案,就你一个人优秀,别人都不行。”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还破什么案,光指望你一个人能行吗?”   “大家老同志不比你少,新同志进步快的也很多,为什么单单点你?是不是所有同志都与你有过节?这一点你要认真想一想,首先肯定,你自己是有一定问题的。其次,副局长、你们大队长批评你后都跟我讲,说你其实非常聪明,就是心浮气躁,不刻苦,容易坏事……”   那个警校毕业的高才生开始还不太服气,总是心里认为自己才是“科班出身”。不过,慢慢他不吭声了。   象这样的人,只是咬群,人的品质超群,并不坏,所以肖子鑫心里也喜欢他,打算重点培养一下,不想“坏”他。不然的话,肖子鑫就没有这么客气给他了,人有得是,公安局长还就是不怕你横的。   “只要你改变工作态度,注意遵守纪律,跟大家平时多搞好关系,我相信你以后就一定会有出头的那一天。”说到这里,这位同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最后肖子鑫对他说道:“局长,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开会讨论案子,个别人反映的情况不好,我当面批评了那个人,今天早晨一上班他迟到,我同样没有迁就,偏袒。但是,我自己的确也……有点儿……不好。”   “我今后会注意。”说完这句话,那位同志开始不好意思,肖子鑫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了认同,并且希望他保证以后一定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毛病。   他走后,肖子鑫想想,笑了。他忽然想起了高书记。   对于这种人,不仅县公安局里有,即使是县政府、县委办里也有,各个局也有。呵呵,他想起了高书记对待这种人经常说的一句话,笑了,高书记在悬圃县时,不管是开小会,还是开全县三级干部会,一来气,经常是开口一句:“天阴下雨你不知道,辈大辈小你还不知道吗?”那意思很明显,在哪个位置,你就做哪个位置的活,如果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自己也没有好结果。   肖子鑫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景,知道这样的小伙子人不坏,但是实在是应该好好在公安局里锻炼一下。   否则,容易走弯路。   就在肖子鑫在外学习进修期间,他在刑警学院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汇报,告诉他那个贾双全抓到了!   “呵呵,肖局,跟你报告个好消息,刚出炉的哈,还冒热气呢!”电话一通,肖子鑫就听到了副局长安心大大咧咧的语气。   “什么事啊?”   “还记得你出门前布置给我们的那个活?贾双全——”肖子鑫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他在临离开悬圃县上沈阳之前,特意就近期局里的有关工作开了一次党委会。部署了一些应急工作和近期内必须完成的工作。在应急(抓紧抓好)部分,就有一件是跟这个问题有关的。杀人不眨眼的王成军如今早已成为瓮中之鳖,不可能再去祸害别人了。   可是,那个跟他在一起混了好几年的家伙——他在跟肖子鑫“谈话”讲述自己的“故事”时经常顺嘴提出的那个叫“贾双全”的同伙,却成为了肖子鑫的一块心病。   这种情况下,这种无恶不作的坏人,肖子鑫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安心,你要专门组织人追查一下贾双全这个小子,尽量抓到他,也是我们对全县的一个交待。”这是肖子鑫外出前说的话,如今,安心经过工作,终于得到了回报。接着,安心把抓获贾双全的细节在电话里开心地形容了一遍,说得肖子鑫也感觉到特别开心,至少又可以满意地向悬圃县老百姓有一个交待了第三百二八章、明枪暗箭(下)   也正是肖子鑫在外进修学习期间,县里逐渐传开了一些谣言,对县里和公安局都很不利。   先盘点一下悬圃近期的负面报道,电视台记者遇刺、旅游者被误认**打伤押回、王成军残忍杀害赵瑞宁、赵瑞雪小姐妹俩并碎尸丑闻、威胁记者,还有前段时间的智障者坐牢三年等等。   虽然上述案子在肖子鑫的亲自部署指挥下都迅速破获,及时消除了恶劣影响,但是作为每一个悬圃人,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故乡是什么人间天堂,所有人都走在阳光下,而且全国相当来说,悬圃县当地的社会治安应该算是好的了,也比前几任公安局长都有长足进展。   但是近期针对悬圃的集中性负面报道也让远在外地的肖子鑫有一种违和感,悬圃的治安在全国中小城市来说并不算差,程凡书记上任后坚持高文泰书记的一些做法,持续搞得治庸整风也把各部门官员调教了一番,照理说一切应该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近期这种情况?   是不是有人可以诱导舆论,从而把聚光灯集中在悬圃,尤其是公安局,有意无意把这些阴暗面暴露出来?   这很让人深思。   悬圃发生的这些案件,现在看来都是事实,没有虚假的成分,但这并不是什么个案,并不是悬圃的特产,可偏偏悬圃的这些在不同时间发生,却立刻在同一时间被报道出来,这是为什么?这才是肖子鑫感到违和感的原因。   假设一下,是不是有人在创造案件,并让媒体报道出来呢。   媒体的存在就是为了挖掘新闻、报道真相,但反过来想一下,如果有人在媒体的面前铺好了一条直通内幕的坦途,记者们会不走上去么?尤其是当今社会这种到处充满浮躁人人娱乐致死的大环境污染之下,会不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报道出来么?   说真话,也未必不会被人利用!   就这个问题和动向,肖子鑫一直在心里很注意,就在他接到副局长安心汇报工作,说刚刚成功地抓到了贾双全那个大魔头的好消息之后,他也顺便询问了一下近期县里的一些情况。   “感觉有人在活动,咱们局内部也有人参与其中……”   “人员清楚么?”肖子鑫皱眉。   “都在心里,还是那几个人。”安心的话里有话,肖子鑫自然明白。   当初,高文泰书记没走时,对于他临调离悬圃县前夕将县委办副主任肖子鑫安排到县公安局当政委一事,公安局几个副局长各有心事,孙伟局长是最坚定不移的支持者。但是,包括原政委在内,想接任局长大位的人好几个,努力工作,混了这些年,不料却横穿杀出了个肖子鑫,这让个别人心里非常不服气。   现政委江永辉,当时是副局长之一,上位呼声很高,所以想法和反感也最大……   这一点,肖子鑫后来才从安心的话里了解到当时具体的一些情况。联想他上任后江永辉的一些表现,他不得不提防此人。谁也没有想到,肖子鑫到县公安局当政委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孙伟一走,他就接任了局长一职,紧接着就成为名正言顺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政委江永辉跟局长肖子鑫的关系开始出现问题。   失了一届,对于其他几个副局长而言或许还有机会,但是对于江永辉来说,就不行了。他已经五十多,他没有上升幅度和机会了。   综合近期的一些舆论走向,安心在电话里跟肖子鑫汇报说,之所以悬圃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外乎两点:   “1、发生的事件让人们联想到权力腐化;2、县委官方的应对措施惹了众怒。”   “呵呵,咱们公安局只是不幸成为一个一个靶子而已,不过我认为关系不大,没问题。放心,肖局。”   悬圃现任县委书记程凡已经上任一年左右,算是近几任里的好官了(他的前任高文泰书记当然是好官,但是大前任王国清书记被判了死刑,已经执行好几年了),他在东昌、悬圃任职期间强调整风治庸,苦了不少官员,也得罪不少人,碍了不少人的事,这不是道听途说,一年来的治庸在悬圃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半年前还有过悬圃官员不堪整风压力自杀,以及部分单位为逃避处罚而把普通员工作为替罪羊、冠以官员名义上报被发现的新闻,想查都可以查得到。   先不论效果如何,起码在许多关心悬圃县的人看来这么得罪人的事已经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么简单,如果不是真的想干点实事,大可以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凝聚下面那些官员干部的人心啊。   不过程凡书记就是程凡书记,他跟高文泰书记一样,办事认真,治县有方,对待干部和官场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打法。程凡如今已经是副地级,这种高级干部一般不会被新闻报道所影响。   但是悬圃会,他在悬圃的政绩也会。仇视他的人我想不会少,套用人民日报的话来说,他是一个“老实人”,不是“老好人”,在一群老好人中间的老实人,必然也会有一些不是他手下但也嫌他碍到自己宦途的官员在,甚至这些官员的级别不会比他低。   悬圃大大小小的官员、公务员成千上万,程凡才来一年,并且下狠手搞治庸,手底下希望他走人甚至下台的人相信少不了,跟他不是一条心的就更多了。如果这时候上面有个级别不在程凡之下的人想要搞他的事,相信很容易成为这些人的靠山。   就象肖子鑫在县公安局一样,他因此特别理解,其实仔细盘点一下近期的新闻,这之间并不是没有联系,而且出的是一件比一件接近悬圃官场,从在悬圃的被**者、到刚报到地沟油事件就死于抢劫案的记者、再到出现王成军这种没有任何人性的杀人性奴事件,以及最新的县委人员的“国家机密”,事件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接近权力核心——县委。   这点在肖子鑫看来很有意思。   他本人就是悬圃县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特别是“国家机密”这个事件,违和感是最强的,试问一下,一般跟记者打交道的是宣传部还是县委?(在这里不要说什么宣传部也是县委下属的话)直接由县委出面,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谁在背后指使?   另外,有关公安局破获王成军等凶残大案要案的优势报道之间,为什么突然也会出现一些不和谐之音?   “安心,办案,你比我明白,比我内行,我现在还在进修学习,请你和各位好好想想,县委大院的人整天跟各个单位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都没有?我就在那里工作多年,也当过副主任,我能够嗅觉哪里是出现了问题,我相信,程书记也一定意识到了。”   “我可不相信这两个县委的人都来找记者麻烦了,却会连新闻都不看,会不知道xx那“国家机密”的简历。这连打官腔都算不上,一句“国家机密”,除了能惹众怒,引起人们对权利腐化泛滥的仇视,还能有什么作用?”   “是他们工作经验不足吗?两个能在县委大院里干,并且还被委派来封记者嘴的人,刻意说出这么跟风的话,要么他们是脑残的临时工,要么他们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挑事。”   “对,肖局,我也这么想。”安心办案行,政治差点儿,心里佩服肖子鑫的头脑清醒,“县委里面可不止一个领导。”   “他们的目的,显然并不是仅仅为了给县公安局抹黑,这里请你和各位扪心自问下,近期关于悬圃的报道在各位记者的家乡不会发生么?你认为他们自己所在的城市没有发生过之前报道中的事件么?有多少人能够回答‘是’呢。”   “诚然,”肖子鑫喘了口气,让自己不要鸡冻,告诉安心自己最近就会回来,“之前的报道都是真的,而且我在外边看报纸了,那些报道对我们有好消息,下面的报道,也有批评,其中固然有一些典型案例,但是为什么这些典型会接二连三的被报道出来呢?央视xxx的事还卧底半年,怎么一些相对较的小媒体就能抓住这么多吸引眼球的新闻?我觉得这才是深层次需要我们思考的问题。”   “在我看来,这一系列的报道,太过密集了,外地的记者,没那么容易得到‘老刑警’之类的协助,你觉得你一手培养带出来的人都是那么没有头脑的吗,但是近期却偏偏有那么多的外地记者,初来乍到,便能挖掘出新闻,这是为什么?”   “我们的工作的确出现了严重问题,悬圃已经黑暗到人神共愤、稍微有点良知的人就会想方设法把这黑暗面公之于众,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给记者们创造条件?县委县政府和县公安局这些官场是复杂的,不能一概而论,更没有绝对的官官相护。权利的纷争,很容易把舆论和群众卷入其中。”   安心点头。他说:“对。”   任何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城市,都会有肮脏污秽的地方,何况在县里和公安局这么复杂的机关干部里面,把这些暴露于阳光之下并没有错,但是诱导媒体和大众把这些挖出来的人,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而这些人做的,未必就是人们刻意心安理得旁观的那种狗咬狗的争执。   ……   放下电话,肖子鑫在自己的宿舍里的床上一躺,呈现出大字形,很放松。在这里进修学习期间,他既不是局长,也不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他只把自己当成一个跟那些刑警学院学生一样的人,普普通通,简简单单。只有通过电话这些通讯工具,与家乡悬圃县有了具体联系的时候,社会和官场上的另一些具体举足轻重的身份才一下子又与他紧密联系起来。   这次跟安心通话,有开心,也有焦虑和深入思考。抓住贾双全,他当然非常高兴,但是县里的一些事情和反常报道,也让他担心。   看来,有人趁他不在局里之机,整事是有可能的。   狗有狗的生存之道,有句话叫“会咬人的狗不叫”。确实,整天大叫的狗,样子是挺凶的,但人若也凶了,它便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了。咬人的狗平时是不大叫的。   因为从小到大肖子鑫都是在老家娘娘寨乡下的,对于狗苟蝇营特别熟悉,印象深刻。在悬圃县工作期间,个别人——比如最初在政府办遇到的那个阴阳怪气的葛明伦,问题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狗……   狗的叫声是不一样的,当它面对主人的时候,它的叫声会很亲热,以此讨主人的喜爱;当它面对他人的时候,它的叫声也会随之而变,狗无论是面对主人还是他人,总是会适时机地“叫”这也是狗智慧的一种体现。   因为狗懂得适时机“叫”的技巧与作用,就像它真的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一样。其实人们无论身处职场、商场、还是官场,也应该懂得一些处事策略,适时机地进退,这样,你才能够在职场中脱颖而出,在商场中立于不败之地,在官场中官运亨通。   呵呵。   尤其是联想到官场上的林林总总人物嘴脸,许多时候真的是越想越象。狗是一种懂得利用人势的一种动物:借助人势显示自己的威风,这也是狗的一种智慧,故有“狗仗人势”之说,其实“狗仗人势”也就是狗在“借”人的势力,当然,“狗仗人势”是狗善于利用主人的势力来对付敌人,是狗的一种生存之道。   其实生活当中,有许多人出类拔萃,获得成功是依靠别人的力量,他们善于借助别人,不仅仅是自己的主人,只要对自己达到目的有用的人,他们会借用外界一切他们认为值得借用的力量。他们会看时机想办法借势,其实这种人在这方面的生存之道就叫做“狗借人势”。   虽然,在所有的家畜中,狗对人类是最忠实的,但是,狗却又是最容易被主人遗忘的。狗居无定所,不论是屋檐下,还是墙角边,抑或是草垛旁,只要能避风取暖,狗随便一蜷身,便是自己的小“家”了。但是狗却甘于这种平淡,仍旧默默地效忠于主人,以一种知足常乐的心态过着平静的生活。   试问,这种知足常乐的心态,世间官场又有几人能做到的呢?   当前,有很多机关企业和人都十分推崇狼道。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狼性固然有其积极的一面,但光有狼性是不行的,狼性中也有很多不可取之处,如残暴、宁折不弯、无忠诚意识等。   但如果能有狗的生存之道,也就懂得了生存的意义所在。   狗有狗的生存方式,人也有人的魅力所在,男人用来征服别人的魅力就形同“会咬人的狗不叫”一样,它是包含有很多道理在内的。   常言说: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那么,在权力面前,只有象肖子鑫这样在机关充当一把手、老大的人才俨然成了一种可以改变世界的巨大的力量。   想到这,肖子鑫愣了一下,自己笑了。这么说,自己不也是狗吗?   不管怎样,在这个世界上,外形俊朗的男人总是被异性所痴狂的,就像他这种总是握有权力的人一样,这也就使得同性畏惧嫉妒。人类的权力意识和审美标准是天生的,是为了延续下一代而设立的。所以人类的眼光总是惊人的一致。   在悬圃县,外形俊朗、年轻有为且精明强干如肖子鑫这样的男人会给女人一种“我和他的后代一定很优秀”的心理暗示,也会给任何对手“你要放聪明些”的心理暗示,尽管对于对手和女人自身来说可能感觉不到这种心理暗示的存在。   因而,随着此次肖子鑫到沈阳刑警学院的进修学习,联想到县里近期的一些变化和时代第三百二九章、他不想死(上)   本月底,肖子鑫结束沈阳刑警学院业务进修学习后回到了悬圃县。   肖子鑫在外学习期间,悬圃县社会治安相对而言比较平静,没有前些日子大案要案连续不断发生的情况,这让肖子鑫松了一口气。不过,治安案件却是每天都有,而且正是这些看似不大但是却影响整个地区经验发展和全县形象的一个大问题。所以,肖子鑫十分重视。   就在不久前,马家沟煤矿出了一回事,一伙人冲进去又打又砸,报了警后,治安大队去了人,控制了局面,抓了人,才使矿工没有受到更大程度上的伤害。同时,承包马家沟煤矿的老板很感激县公安局这帮警察,认为他们真的是情为民所系,警为民所立,急群众之急,想群众所想。呵呵,好话一火车……   为了感谢刑警大队“救”了自己一命,就在肖子鑫到家的第二天,开煤矿的马双辽给公安局也就是治安大队(专用)捐了三辆白色桑塔纳轿车。   后来还给每个参予那天晚上“打击犯罪”的警察奖励了五千元钱,这些钱来源于天赐宫洗浴城。   经过改装喷涂,轿车已经成为真正的警车,上面的警察标志明显,令人耳目一新。   这天,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来到公安局,身后的一些人举着锦旗:“人民警察英勇善战”、“感谢英雄的人民卫士”……   肖子鑫局长、政委江永辉和阮涛副局长出面接待他们,笑呵呵地从他们手上接过锦旗,大队长带领治安大队全体站在台阶上列队接受上述捐增。   随后,鞭炮大作,一个隆重的交接仪式开始……   肖子鑫刚回来,什么情况不是十分摸,今天这个仪式一切都是副局长阮涛操作的。但是既然如此,作为局长,肖子鑫当然也很高兴,有人给公安局送车,解决了一些经费不足的问题,减轻他的工作压力也是好事。肖子鑫局长清了清嗓子,道:“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全县社会治安稳定和经济发展保驾护航是我们警察的神圣职责……”   他的话,通过面前的扩音器洪亮地传达到大街小巷……   围观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表面看,这一切没什么不妥,一切都很正常。公安局嘛,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尤其是现在的有钱人多,在悬圃县有个大事小情就弄个不小的动静以表示感谢也是这年头儿高整行事的一景,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围观的老不信们看不出什么勾当,内部一些人看着这个场面却是感到滑稽可笑。   这个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俩个,过去在悬圃县就应该是个人物,一直在开煤矿,闷声挣大钱,但是以前在仿古一条街等一些娱乐场所很少看到他们出头露面,虽然他们有钱,也很有名,不过以前有王国清书记的儿子、柏万年书记的外甥和苏军、苏大头、高毛、金老八这些真正的魔王把持着悬圃县,他们只是在外围活动,当然了,大家关系也都不错,只是那时候显不出来他们而已。   现在,经过这几年来县公安局连续不断地打击整理,前面那些人陆续都被打掉了,最后几个如金老八这种比较邪恶的也被肖子鑫最终打掉了,接下来,上场显露头面的人物就是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人了——在过去,他们不过是那些老大嘴里的“小崽子”,而今,他们成为了仿古一条街名符其实的大哥大。   所以,不管是“救命”,还是感谢,他们高整捐给治安大队的三辆新警车都有点扎眼,这事一直在暗中运作,等到肖子鑫回来,事情已经水到渠成,他不得不作为局长出面表个态而已。   有人送公安局警车,毕竟是好事,只是也让他心里直划魂儿,这两个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仿古一条街还是过去那个仿古一条街,街上的夜总会也还是过去那些夜总会。   不过是,它们背后的老板换了……   出警意外受伤的关小宗已经出院,他和王建设、王强等人站在队列里,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偷眼看看不远处的刘素素,刘素素面无表情,可能太阳光直照的缘故,她的双眼微眯,虽然如此,眼前的一切都收入眼帘,在她眼中,阮涛、小韩、张伟、黄东平还有苏灿……多得意啊。   根据韩春林的表现,何宽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正式主管重案中队好几天了,之前,王守义离开重案中队上治安大队当大队长后,他空出的位置就一直在空着,重案中队暂时由副中队长王强代理,这期间王强也没少忙活,可是由于此前的种种内部原因,尤其是他跟林强关系很铁,跟王建设、肖伟峰、关小宗这些人走得也很近,所以阮涛是不会让他转正的。   阮涛心里最理想的人选一度是黄东平,他策划的几件秘密事情里,黄都是可靠参与者,下来才是小韩子韩春林,重案中队办的都是一些大案要案,油水很大,王强在争取的同时,小韩子和黄东平当然也没闲着,除了平日跟阮涛的关系之外,该送钱他们送钱,该表现他们表现,同时还跑了肖子鑫局长、关长生政委和安心副局长的家,当然都不能空着两手去……   经过“较量”、平衡、工作,小韩子最后稳操胜券,当家作了主人。   阮涛告诫大家,“不要为眼前利益这点小事争,要看得远点,再远点……”   一个单位,一个局里,尤其是公安局这样的单位,相对就是一个小社会,大家都在固定的环境下生活、生存和工作,耳濡目染,日积月累,总是难以脱离和逃出小圈子之外平静工作,又都是在红尘俗套下比一般百姓更多地接触黑暗面,所以一旦一方得势,另一方想改变也很难,没有几年下来,主要领导不换,一切都将是老样子……   别的不说,只说一个人就什么都清楚了,这个人姓董,叫董明春,原先也是刑警大队的人,现在被肖子鑫发配到看守所当管教。   这个人,其实是个老警察了,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从警年龄比现在的局长肖子鑫都长,不客气地说,肖子鑫在县里念书的时候,董明春已经是东昌镇公安分局的局长了,还当过刑警大队长、派出所长、政工干部和内保科长。是个老资格,如果说他不出意外,退休前结合进局领导班子也还是有点儿希望的。   然而,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脾气大,好喝酒,喝点酒就不服天朝管了,好惹事……   这让肖子鑫很生气,多次在大会小会上指名道姓地批评他,前不久,刑警大队长找到肖子鑫说什么也不要这个人了,“爱上哪去上哪去,反正我们刑警大队不要了,管不了”,肖子鑫一听也来气。本来,如今的董明春早已不是当年那般神通广大,早已从分局长位子上下来多时,又从派出所长的位子上被肖子鑫一撸到底,到了刑警大队以观后效的。   可是,现在他一来劲儿,还是敢指着大队长鼻子骂人,大队长来找肖子鑫,肖子鑫当然不能不管。于是乎,下令:“让他去看守所!”   “谁给他惯的这些臭毛病?拿公安局当他家,想咋样就咋样啊??”   这是肖子鑫出去进修学习前发生的事了,而且肖子鑫还指示说:“这次让他上看守所也是照顾他,按说应该让他下岗……”   呵呵,这狠话传达到了董明春耳朵里,这回他老实多了,直到这次肖子鑫回来,背后打听了一下,看守所和各方面的反映还都可以,都说现在的董明春可能是真的吸取了教训,不象以前那么张牙舞爪、总拿自己当牛逼人了。现在他在看守所,到点就上班,到点就下班,平常不多言不多语的,有时候看着都有点儿可怜……   那边,公安局大院正如火如荼地召开捐献警车交接仪式,这边,董明春提了一串滴了当啷的钥匙去为关在号子里的家伙们开仓放风。   “哗啦啦……”   “咣当!”   “砰——”   一阵响声过后,三道门陆续都打开了。董明春喊话:“放风了——”   这个看守所始建于60年代,如今已经十分老旧了,但它的外表和四周的高墙电网和武警战士的岗位却依然故我,非常森人。打开了门,一个个临时关押或等候审判的家伙们真好像熬急了的恶鹰一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哄隆隆往外挤……这里没有小鱼,都是鲨鱼,无论是小流氓还是杀(伤)人犯,都是社会沉渣,久经考验。   “这谁的行李!”   董明春忽然厉声喝道,他站在11号囚室门口指着里面的一个行李卷。   往外跑的人回头,徐小权一见是自己的,赶紧承认是他的。   “报告政府!我的!”   “回来!你住猪窝吗?赶紧把行李弄好——”   “是!这……”   徐小权暗自叫苦不迭,转身跑回去,不知自己的行李哪里折叠得不够合格,只得硬着头皮又重新把自己的那堆东西整理了一下,他就被带到看守所禁闭室,那是一间12平方米的小屋,里面关了18个人,阴暗潮湿,臭气熏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但是让徐小权没有想到的一幕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本来被关在看守所里就整日心惊肉跳,不知哪天会被判死,一心一意想讨好管教,尤其是要违犯了监规,更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董明春一喊话,他一见是自己的行李卷,心里就吓坏了,赶紧跑回去处理。然而董明春没让他进去,一闪之间,徐小权手里却多了一张小纸条,他一愣,立马明白了。   他赶紧下意识把手心一握,董明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似的调头走了。   “看完吃了。”   这是徐小权打开字条第一眼看到的四个字,下面是:“你想死么?还不……”   徐小权一扭脸,看到董明春正站在远处盯住他,吓了一跳,赶紧作态把字条往嘴里扑了一下,然后使劲咀嚼了几下,好象一仰脖子吞服下去了……   董明春转身出门,徐小权这才跑出去放风。   第三百三零章、他不想死(下)   董明春以前也在刑警大队呆过几年,还是个中队长,因为涉嫌刑讯逼供打坏了人让人告了,后来虽然没判刑,但也把前途打没了——本来局领导是很重用他的,没承想,一个闪失,一笔勾销了。   即使是这样,董明春也感激涕零,因为种种原因,谁都知道,要按原则办事,他不判刑也得丢工作,别想吃公安这碗饭了,由于肖子鑫、政委江永辉和安心、阮涛等局领导等人没少做工作,又积极参与受害者家属的赔偿损失,勉强取得了一定谅解,董明春这才逃过一劫。   这个人哪都好,工作也算是负责出色,就是嘴不严实,狗肚子搁不了二两香油,有啥得得得,得得得,不分里外,都给你得得出去了。   因此,几年来就这一手让许多知底的人从里往外烦这个人,又惹不起。重新上班后被打发到看守所了事。   那时,还是安心当刑警大队长。局长也不是现在的肖子鑫,而是他的朋友孙伟,他那时还是政委,刚到县公安局不久,正在省委党校短期班进修。   阮涛在董明春这件事上可以说劳苦功高,至于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至今谁也不知道。   阮涛这个人,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局长,一把手,但后来在处理和对待王国清书记及其儿子的一些问题上,让高文泰书记心里十分生气,后来把孙伟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的位置上直接协调到了县公安局,当局长,并兼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而阮涛呢,被高书记直接拿下,一撸到底,当时有一段时间他弄得很狼狈,从局长到普通民警,走道都靠墙根,形象和尴尬可以想见。   不过,高书记也知道这个阮涛还是有一套工作能力,观察了几个月,在肖子鑫做了大量工作的情况下,又官复原职,虽然没有重新当局长,但县委还是给了他个副局长,也算是照顾了。他心里很感激高文泰书记,知道原先他站错了队,跟错了人,王国清书记在悬圃县是彻底倒台了,也就是说,王国清时代已经过去,如今是高文泰时代。   在这一点上,他跟肖子鑫走得很近,心里对肖子鑫更是感激涕零。可以说,没有肖子鑫,也就没有他后来这个副局长的位置,他有个弟弟当时还在下面当派出所长,跟开煤矿的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关系密切。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那户人家正在他的城关乡,这样两面跑起来不仅名正言顺,而且还具有别人所不及的力度……   对此,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对阮涛兄弟俩的照顾是心知肚明,感谢不尽的。   在一个单位能不能混好,能混到什么地步,很大程度上并不仅仅取决于自己有没有能力,有多大能力,主要还是要看领导是否重视,中层是否有人力挺……在他这件事上,安心也没少出力,只是跟肖子鑫比,还是稍逊一筹。作为局长和副局长,肖子鑫和安心当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事被判刑,为此砸了饭碗子。   过去常有这样的情况,审讯一些没多少文化的犯罪嫌疑人时,事明明是他干的,可你磨破了嘴破子他愣是不交待,逼得没办法,你一打,全说了,甚至八辈子前犯的罪都交待得一清二楚,比竹筒倒豆子还快。   但打得有个前题,一要领导点头,出事有人替你扛着;二得八九不离十,认定人家真有事才行,否则人家一告,炒豆大家吃,炸锅一人赔的事就只有自己去受了。   偏偏那个案子又是董明春主办,脾气和个性也没法改变,几天不伸手打人好象就少点什么似的难受……   你说正巧让那家伙碰到他手里,还能有好么?   所以,他后来能从普通民警又回到副局长的位子上,难度相当大,也有不少人**告状,都被肖子鑫和高书记他们压下了。   但是他后来是怎么跟董明春拉上了关系,怎么跟政委江永辉走得那么近,特别是背后跟金老八兄弟等人还有一些违法活动,这些情况当时肖子鑫并不了解,直到这次忽然发生了看守所越狱事件,那个叫董明春的人跑了之后,才真正引起了肖子鑫的极大关注!   ……   现在,董明春什么也不提,只一心一意想回刑警大队,不要说阮涛还帮过他这么大忙,就是没帮,单凭阮涛如今如日中天的影响力,在内部,不想跟他拉上关系的不是傻子也是之前关系已经水火不相容,否则,没有人愿意跟他作对,不给他面子的。人嘛,就是这样,一能百能,一熊百熊。   其实说到底,人和人到底有多大不同呢?没有。都是两条腿支个肚子,谁比谁能多少呢,但是有了权力这身盔甲,加上狼性,人立马就不一样了,有的只是一个时气、运气和权力。有了这三样,你就是能人。   要风来风,要雨得雨。   局里现在一哄哄的,背后都知道政委江永辉最近一二年就要退休,阮涛很快就要当上政委了……不管真假,按现在阮涛的苗头和他当了这么多年副局长跟老县长、县委书记的的背景关系,当个政委几乎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尽管最近出了许多问题,但是,带病提拔,越邪恶越升迁的人并非阮涛一个……   董明春就是看到了这一点,主动靠近他的,可以说此人就是阮涛在看守所的眼线。刑警大队王建设、关小宗来提审徐小权,就是他第一时间电话报告阮涛的。   那么,阮涛为什么如此关注徐小权,他又究竟想干什么呢?   原来,他也是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相托,这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是金老八的大舅子、小舅子,自从金老八被抓后,虽然花了很多钱,找了不少人,走了背后许多关系路子,但在肖子鑫那里都不好使,一律没给任何人面子,包括一些县市领导的条子。金老八重案和人命在身,肖子鑫是决心让他死的,所以后来领导也不管了,不想为这个人引火烧身。   于是,金老八的家属在外边又想方设法,从另外一些人身上打算救下金老八一条命。   而徐小权,正是金老八杀人的杀手之一,早在税务局长被乱枪打死的当天晚上案发时就被抓住,一直关在看守所里……   知恩图报,何况董明春还想回刑警大队。   所以,当金老八亲属、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等通过曲里拐弯的各种复杂关系,一步步花上钱,最后找到公安局内部的副局长阮涛帮忙时,阮涛虽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可是他手上有权,而且人家一次又一次偷偷送给他的那些rmb更是让他欲罢不能。因此,阮涛决定冒险试一下——直接放金老八风险太大,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决定从侧面,想方设法让金老八命案的杀手之一徐小权越狱,从而改变这个案子的审判方向,至少可以让金老八从死刑改为死缓是有可能的。   他前些日子找到了董明春,暗示了要他利用值班时找机会给徐小权传递条子一事,董明春心里很清楚局里现在的状况,阮涛不说能主肖子鑫局长这个一把手的家,至少他的话在大局长那里是相当有份量的,而且许多人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绝非仅仅是上下级那么简单,靠上这么个大树,孰轻敦重,不言自明。   阮涛昨天一上班就来到看守所,找的正是董明春。   “给我办件事。”   当时阮涛在门外招手把董明春从值班室叫出来,开门见山,不藏不掖。   “有事你说,阮局。”年龄大,关系又近,董明春也不称呼阮涛“阮哥”,也不便叫“老弟”,直呼“阮局”,这在局里也不多见。   “你找一下徐小权……”   阮涛左右机敏地扫视一眼,头靠近董明春,董明春心领神会,压低声音不知跟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最后,董明春点头:“你放心,我办。”   前后不到十分钟,阮涛就开车回局里了。   ……   徐小权不想死。徐小权怎么会想死呢?   他的好日子才开始,算上今年他才39岁呀,虽说社会上称他“老徐”,可人并不老,年龄也就跟阮涛不相上下,人家混得那么好,他虽然不如人,可也比一般人混得不差什么,除了没有权力,应该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了——当初一咬牙答应金老八帮他杀苏大头不料却意外杀死了税务局长,为的不过是报答金老八这些年来给他的好处而已。他杀别人,自己却没活够啊。   他凭什么就会想死呢?   可是,让人抓进来了,案子一拖就久关在一个没有自由的小斗室里,是龙得蹯着,是虎也得卧着呀。   当初他还咬牙切齿地挺着,他心里明白金老八在外边不会不管他,可是,很快,就连金老八也被肖子鑫他们给抓进来了,希望就越来越小了……   这些日子他就在想辙,苦于无奈……   但是管教董明春神不知鬼不觉塞给他手上的那张小纸条,仿佛一下子给他困扰不已的大脑通上了电……   我靠,机会来了吗??   这天晚上午夜,大雪飘飘,朔风横吹,弥漫了山区的苍茫大地。凌晨时分,悬圃县公安局看守所东大院。   所有关押在这里的犯罪嫌疑人睡得正香,许多人正在梦中与家人团聚。   碘鎢灯青白的灯光照着看守所内,静谧无声,只有空旷的监狱大院边下边化的雪水淌成流,发出不连贯嘀嘀嗒嗒的轻响。   偶尔,高墙岗亭上担任警戒任务的武警哨兵的枪剌会寒光一闪。他聚精会神分辨近在咫尺传来的某种奇怪动静。任何一种微小的声音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和警觉。倾听之后,确认并无异常,继续监视着大墙内外的一切。   突然,下面的号子里发出一声嚎叫,有人呼咚呼咚急切切地敲着厚厚的监号铁门喊叫管教,随着铁窗被用力地连续敲打,号子里熟睡的犯罪嫌疑人都被惊醒了,乱哄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武警哨兵立即警觉反应,枪弹上膛,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下面的监号,听到喊声的值班管教急匆匆披上大衣、手提戒具从值班室跑出来,打开监号大铁门,走进彻夜不熄、灯光明亮的监狱走廊,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喝问声。   “怎么回事?深更半夜谁喊什么!”   值班管教透过小镨窗口看到二号监室里面的犯人几乎都纷纷坐起来,命令:“躺下躺下,谁让你们起来的,全部躺下??——!”   “报告政府!徐小权蛋又疼了……”   “蛋疼?”   “是!”   一见管教来了,所有犯人闻声都躺下了。但里面仍有人翻滚哀嚎,正是那个徐小权。   “徐小权,怎么回事?”   “我、哎哟……我……蛋疼!……哎哟,疼死了……”   “你蛋……怎么又疼了……你蛋疼也得等到天亮领导来了再说啊,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办?”   号子里,徐小权穿条衬裤弓腰坐在被窝里,双手捂着档部左右摇晃不止。   他偷眼看看小窗户上露出的那张管教脸,知道自己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他明白在这种时候管教是没有权力批准他出去看病的,只要有人替他报告就行了。他伸手夸张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屁股趄歪在床边上,目光有些散乱,为了引起足够重视,他又用沙哑的声音报告道:“报告政府,我小便疼得真受不了啦!”   管教在外面问,“你不是到医院看过几次了吗,怎么又疼了?”   “反正就是疼,哎哟……”   旁边的人也有随声附和,徐小权看看无人再替他说话,又报告了一句:“我蛋疼是真的……”   “那也不行啊,这深更半夜的……坚持到天亮,领导来了再说。”   徐小权竖耳听着管教说的每一个字,极力抑制住心灵颤动。   可以说此人是个江湖上久经风雨见过世面的角色。猛一搭眼,只见他身体强壮,魁梧结实,尤其脸上的胡子特别重,体质相当好,一双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的目光,虽然有“病”,但仍让人感觉到他无时不在窥视着什么,是个十分显眼的家伙。在悬圃县公安局的案卷中有他长长的犯案记录。   半年前他被肖子鑫亲自指挥的专案组他们逮捕归案,审讯中除了逐步确认了他参与策划和直接杀死了税务局长(本来目标是苏大头,结果苏大头命大,危机时刻居然不可思议地逃过一劫,让别人成了他的替死鬼),后来安心经过深入工作,又挖出了这个徐小权其他的一些案子,比如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   没想到案子如今已经由公安局、检察院转入到了法院审判阶段,生死攸关时刻,案子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涉嫌他同伙的几个犯罪嫌疑人始终关在这里,不过那几个人因为种种原因,既没经检察院批捕,也未释放。可是跟他们一起的阮涛的一个亲戚却早就没事了,阮涛他们多次来提审,案件却仍在侦查过程中。   由于案情重大,这个徐小权本来按规矩自然是手戴铁铐,脚砸重镣。不过看守所算是照顾,没有这么办,不过行动难以自由。   说也奇怪,在外面时好好的,壮得像头牛,可自被抓捕归案后,徐小权在羁押期间竟患上了一种怪病。   这种病说起来不太好听,但他患的的确叫“**囊肿”。说白了,就是老百姓常说的蛋肿大。此前,进来时间不算很长的徐小权,由于种种原因看守所已经两次带他外出到县医院就诊。   县医院也拿不准,又上市医院。大夫说,吃点药就行,能好。   徐小权正是利用这一点,准备再次创造外出看病的机会。   “看完吃了。”   这是徐小权打开那张神秘字条第一眼第三百三一章、内在危机(上)   管教董明春趁那天晚上值班把纸条偷偷塞给徐小权之后,马上借上厕所在里面给一个神秘的电话号码发了条短信:事办成。   那个电话号码,说神秘其实不然,那是一个同行的电话,之所以神秘是因为它的主人神秘。   这个号码就是阮涛的。阮涛重新当了副局长以来,身上总是带着两部手机,一部号码大家都知道,有什么事情打那个号码,十有八九会通,阮涛也会瞟一眼来电显示然后不紧不慢地接听。但是,他的另一个号码,知道的人就不多了,不要说一般人,即使是县公安局内部同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不奇怪,局长肖子鑫、政委江永辉和副局长安心几个人也都是两部手机,两个号码,同样地有一部只有内部紧急事务才会有人打,平常公事或私事大部分都是打那个人人皆知的号码。而阮涛这个号码唯一不同的是,除了几个领导、心腹之人,就是县里的一些硬关系人物,别人就无法得知了,即使是打,阮涛也不会接。   “叮……”的一声,很快,短信回来了,一个字没有,董明春打开一看,只有手机号码和一个句号,他就明白了,立马删除。   干警察的都明白这个,而且随着人越活越明白,对法律和身边一些事情的体会,首要一条就是不能留下证据。   无论什么事情,“证据确凿”最能让人死。   相反,反侦查这是干这行的基本功,没有这两个子,你最好老老实实做一个小警察,听喝,领导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其他的事想也别想。不然的话,倒霉的头一个就是你了。但是如果说是主要领导暗中吩咐下来的事,那肯定是另当别论,至少干的时候心里有底,知道是谁叫他干的,至于为什么干,不需要问太多。   反正领导有领导的关系和安排,事后,领导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给你个暗示,把该擦的屁股擦干净,就行了。   这样做的好处,自然是领导跟你关系近了一层,他也算是有了把柄在你手上握着了,以后自然而然会在一些事情上关照你。   前几天阮涛来找董明春关照这件事,董明春之所以一口答应,心里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   他知道局里关系复杂,他也知道副局长阮涛平时跟金老八和他的几个亲戚走得近,他还知道金老八这次大概怕是死定了,但是阮涛仍然还是要冒险要他帮忙干这个事,自然不能白干。至于徐小权最后能不能越狱跑得了,董明春不知道,他只管按照领导的意图把小纸条趁自己值班时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地传给他,就行了。   至于能不能犯事,犯多大的事,董明春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实在不想在看守所继续呆下去,而要想改变目前自己的处境,只有依靠阮涛。   这也算是公安——如今叫警察这个职业带给他差不多一辈子最大的收获了。他处理过人,不比阮涛差,甚至还打得**便拉在裤子里面,然后再让那家伙自己一把一把掏出来。为这个,后来传来了之后,满城风雨,所以过去人称“董老狠”。眼下想狠也不成了,只好软,为阮涛这个过去的小老弟如今的“大哥”办事。   然后,他回身抖抖裤子,然后提上,悠然自得地走出厕所向值班室走去。   任何单位或个人,如今都在靠工作和关系活着,董明春也不能免俗,也只有混得明白,才能活得更好,他早些年曾经当过派出所长、刑警队(当时还不叫刑警大队,只是刑警队)副队长、队长,说起来,大大小小公安局内部的官也让他差不多当了个遍,有一段时间悬圃县也是他的,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而那时候,如今咬硬的阮涛才刚刚参加工作。   现在的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还不知道在哪里转筋呢。   至少,他那时候可能还抹着鼻涕念小学应该是差不多。   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人家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老大,人家说了算了。这一点,董明春想不服肖子鑫都不行。   国家和组织叫谁当领导,谁就行,不行也行。可是要是不让你当,你就是行也不行了,董明春心里透明白这个道理呢……   后来就不行了,董明春因为人缘不行,又得罪了领导,混得开始越来越没人性,一年不如一年,等到肖子鑫当了局长,他就彻底完活,原因是以前他当刑警队长时得罪过肖子鑫,那时候肖子鑫刚毕业到信访办,因为种种原因,和工作上有关解决**群众的一些事情找到县公安局,当时的董明春正牛逼,根本没把小小的信访办来的肖子鑫当回事,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打发了。   就象是打发那些**告状的老百姓一样,这不仅让年青气盛的肖子鑫记住了这个叫“董明春”的人,也因此记住了公安局。   呵呵,这一记,就是许多年,至今肖子鑫心里一想起来仍然来气。   哪里想到,就连肖子鑫自己都没想到,他如今成了县公安局说一不二的人,加之董明春在局里的反映普遍不好,现在自然而然没有他的好果子吃,打发到看守所了事。   多年来,尤其是肖子鑫、安心当权后,董明春虽然不明白他们背后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凭他多年来的经历和感觉,当然明白肯定有事。而且,他也的确为自己当初当刑警队长时对待面前这个肖子鑫的态度后悔莫及,但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啊?   而且不仅是他们之间,即使是阮涛跟社会上的一些人,包括马双辽和这次抓进来半年多却一直搁浅的徐小权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这起大案,似乎他们之间也有事。   只是,民不举,官不究而已。要是一举,一究,董明春相信,即使是副局长阮涛,也够判个无期徒刑或死刑了。他这次为他干的这个事,严格来说,肖子鑫不知道不查便罢,一旦事发,肖子鑫如果要是严格追究责任,那么到时候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阮涛都跑不了。要是背后没有关系,没有许多钱送给阮涛手上,他相信阮涛决不会轻易冒这个险。   什么事,他不打听,只默默注意,总之,落配的凤凰不如鸡,有机会他还是希望找一个靠山的。   这次,他主动靠近阮涛,希望跟他们在局里那帮人靠近,阮涛当然也正好利用他,就安排他如此这般。   事情,也就这样悄悄地完成了。   阮涛不回话,只回一个空号码,当然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既表示满意,也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   号子里,徐小权的事还没完,因为大概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人命关天,法不容留呀!   现在,徐小权心里明白,明摆着这事是外边的人使上劲儿,花上了钱,而且走的还不是一般的关系。要不然,不可能过去对他狠的董明春管教忽然之间却给他传了这么一个条子。他正在心里打着主意,如何好好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千方百计想办法从看守所里逃出去,至于逃出去之后怎么办,往哪逃,暂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这看守所他是一天也不想呆了。   狱友沉默一会儿,突然贴着他耳朵问:“哎,徐小权,万一托人不成,其他人再众口一词咬你一口,把杀人的事和走私、贩毒推得一干二净,真的都弄到你头上来,你怎么办?”   是啊!我怎么办?徐小权知道,恐怕到那时他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道不明了,证人证据到法院上一摊,不承认也得承认!杀人灭口,必死无疑!他现在闹心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句话捅到了徐小权的心窝子上。他铁青着脸,没吭声。   沉默一会儿,那个狱友又问:“那你想咋办?替人兜着,还是跑?”   徐小权犹豫一下,四下扫视一眼。   “我想跑……”   声音极低,低得几乎连对方都有点听不清。在这种关押着各种罪恶灵魂的凶险之地,犯人中任何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得格外小心谨慎,提防身边有耳。想戴罪立功减轻罪责的人多着呢,稍不留神,一切的一切都将因事前败露而化为泡影。可是,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平时最好的狱友,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小算盘。   “咋跑?”狱友并不吃惊,声音压得更低了。   徐小权不再吱声。被窝里突然发出狼吞狗吠般压抑的啜泣声。   见状,狱友警觉地抬头到处瞅瞅,见犯人们都已睡得哼哈直响,打着来回呼噜,满面流油,他轻轻掀开徐小权的被子一角,对着泪流满面的那张脸推心置腹地劝道:“徐小权你先别哭,杀人偿命,可不是偷鸡摸狗闹着玩的事呀,马双辽在公安局里有人我也听说过,要是真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啥事让你出去了,还值个儿。”   “看样子,金老八这次是到站了,非死不可,你不同,虽然参与了,是同案,但人不是你直接杀死的啊,可要是不好使,你这把(次)可死定了……”   “说话呀,怎么办,你怎么了?”   徐小权摇摇头,一脸痛苦不堪模样。   “你打算借明天去医院看病时跑?”   “你别问了。”徐小权截断对方的话,斩钉截铁,撸了把鼻涕。   “万一抓住怎么办?”狱友还是担心地问,“非得罪加一等。”   “不能!”   徐小权突然恶声恶气道。他是个急性子,嘴上虽说不能,眨眼工夫转念又想,倒真的怕是那样。昨天自从管教董明春通过放风之机“内部渠道”传进一张纸条后,让他如此这般办理,说到时会让他在看病路上得以脱逃,可一向精明狡诈、这次又为兄弟当“替死鬼”的他生怕这里面有诈,一旦是计,外面的人根本没与押解他看病的管教衔接。   他不能不多加个心眼儿,想到如果看病路上他要脱逃被当场击毙,正好杀人灭口!   这样就解除了所有人的后顾之忧……   这个他不得不防,这也正是他不能不担心的长久的一块心病之一。   可如果不按“外面”的意见办,万一真的有人想救他,他不行动,关在这里又怎么能求生呢?   思来想去,他决定只能抓住这次机会,到时相机行事了。如果到时跑不了,他宁可再被押回来,也不愿被杀人灭口。   此刻,铁窗外面开始放亮,不知不觉中凌晨已经悄悄取代了夜深人静的黑暗。   折腾了半宿的两个人也都有点累了,倦意袭来,徐小权抹着泪趴回被窝里。虽说跟“知心”狱友说了半宿,但关键的话他还是憋在肚子里没露半点口风,他尤其是害怕阮涛,阮涛这个人干了一辈子公安,好事坏事都没少干,这一点他在外边时就常常听金老八等人背后说起,都知道此人厉害,六亲不认。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几年当副局长特别贪钱,只要有钱,他什么都敢干。   这次,徐小权估计就是有人给阮涛上了足够的钱,他才会背后安排人给他传条子……   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阮涛如果不管他,想让他死,那么这次他就别想活了,因为他早就听说,肖子鑫局长和检察院、法院的人对金老八这些人达成一致,此次必须严办,谁说情也不好使,一切按照有关法律法规处理。   然而,这个奇怪的神秘纸条又给他一点光亮。   别说他,就是对任何人,有关阮涛、马双辽和公安局的事也不能说!   就是带着这样的忐忑不安的心理,徐小权反来复去想了整整一宿,他决定好好抓住这一次机会,跑!   天亮之后到底能不能去医院看病,看病途中究竟能不能顺利跑掉?他一颗悬着的心此刻仍然没有底。思来想去,心中反倒象再次被压上了一块更加沉重的巨石。这种迷茫带来的不安更强烈,更让他无法承受。这似乎真的暗示了什第三百三二章、内在危机(下)   而当这一切即将要发生的时候,作为局长的肖子鑫却一无所知。   阮涛这些日子非常忙,不仅身忙,心更忙。作为副局长,他担纲整治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以来,还从来没有象最近一段时间这样忙过。   他老婆韩英这些日子几乎是天天暗中替他上香拜佛。   如果不是他头脑清醒,始终暗中掌控各种不利于自己的因素,把握一个尺度,说不定会更加忙乱。   然而,这个办案无数,立功无数,也的确背后做了许多不可告人的隐秘事(说是犯罪或许更贴切,只是真相大白之前,法院未有结论之前也只能永远称其为隐秘)之后,他面对这些迎面而来的乱局,及其在自身利益时时刻刻面临挑战的情况下,依然知道哪轻哪重,如何一步一步抓紧化解,免得最终不可收拾。   首先,后院得稳定,绝不能后院起火。这个后院,一是老婆韩英,还有一个就是局长肖子鑫。   韩英只要对他忠贞不渝,那么他所有的秘密便至少有一多半不会败露。   而肖子鑫,则不仅仅决定他的职位是否平衡安全,更事关他的生死。他心里明白,有肖子鑫在,他当局长的希望不大了,而即使是肖子鑫有一天从悬圃县调到其他地方去,那么接替他的也一定是他所信任的安心,他只会提拔安心当局长,县委县政府领导也会尊重肖子鑫的个人意见。   因此,自从恢复他当这个副局长以来,阮涛根本不再想当大局长的事,而一切工作和忙碌都跟钱挂上了钩。   只要他(他相信他绝对不会出问题)当一天局长,那么他也就是绝对安全的。只要他个人表面上跟肖子鑫的关系和安心还有政委江永辉的关系搞得好一点,他们不害自己,那么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不管是否有什么人一直在背后搞鬼(告他),都没事。   在这个大前提下,他便忙中不乱地从容对待最近连续发生的几件大事。   一是仿古一条街有人打架斗殴被害案。虽然几乎所有看过上次从大山里找回来的那具零碎尸体就是“被害人”无疑,但是,必须要有科学权威的证据支持这一点才能最终成立。所以,阮涛一方面不急于排除此“人”正是仿古一条街被害人的可能性,一方面又派了人带着有关检材去了京城公安部。   尽管他心里对这一切心如明镜,什么都清楚,但表面上他仍然面容严峻,一切都不得而知的样子。   二是暗中办理金老八的两个杀手关小宗、徐小权枪杀税务局长案。案子早已查清,到了法院,只等候审理宣判了,不过,金老八死罪难逃,但是有关他的两个杀手的供述还有矛盾,关小宗承认是他开枪打死了那个局长,而金老八当时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杀苏大头,没想到苏大头逃过一劫,那个人却成了替死鬼——而另一杀手徐小权却反反复复,供述混乱,一会儿承认,一会儿又推翻有罪供述,一口咬定人不是他开枪打死的……   目前,早已按照事先预料的那样发展,差不多已经摆平搞定。   虽然最终效果并不显著,还有街于徐小权的配合是否默契,也没有完全实现预期目的,不过,至少这件事让许多人明白了一些道理,不要跟阮涛过不去。同时,有事花钱找他仍然好使。   杀鸡敬猴也好,替人免灾怎么也罢,总之即使一些人心里明白这事背后肯定跟阮涛有关,可是一说起来又绝无证据。   只能意会!   呵呵。   镇慑与信誉第一的作用也就达到了,如果说一切顺利,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关小宗……   三是“何宽持枪敲诈抢劫马双辽”被当场击毙一案,虽然何宽是六道沟镇副镇长,兼个体承包的六道沟矿长,但事发后第一时间阮涛几乎就化解了最危险的一个矛盾点,也就是六道沟镇的党委书记肖朋。何宽毕竟不是一般人,事关国家干部、一个副镇长,如果肖朋不认可公安局说何宽“涉嫌”的罪名,或者出于公心,对死者家属负责,以党委和政府名义提出异议,要求上级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参与此案调查,那么,麻烦就大了。   毕竟,再巧妙的“机关”设计,毕竟是设计,阮涛不敢保证高人看不出其中可能存在的重大可疑之处及其蛛丝马迹。   也知道肖子鑫局长和政委江永辉都对此有疑问。   不过目前看,一切还好。要是这些事被揭穿……   那就坏了!   所以,阮涛第一时间就将信息与肖朋之间进行了“通报”,阮涛和这个肖朋之间,还有一些故事,但最主要的只有两点,一是,肖朋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与阮涛的老父亲(原县委书记)退休前对他的长期重用、提拔有关,即使是老爷子退休多年了,每到逢年过节,肖朋都要会上门拜访,送钱送礼。   还有一点就是阮涛个人跟他的关系也相当不错,阮涛这几年来带人下乡办案,和许多乡镇头头都是酒肉朋友,这个肖朋就不仅仅是酒肉朋友了,所以事发之前阮涛就有信心和能力摆平他。   试想,党委书记对何宽之事睁只眼,闭只眼,要求一切尊重公安机关的处理和说法的话,那么即使是何宽死不瞑目,其家属再闹,也无济于事了。   最后要么认命。要么逐级**……   目前看,基本搞定,如果没有意外,只是钱的问题了。而钱能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而且出钱的人也不是他阮涛。   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不仅何宽人死了,他身后的六道沟矿也名正言顺成了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资产。   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背后的权属关系人,即真正拥有这个矿的主人有一大半姓阮,而不全姓马。他们兄弟俩只是为了日后的各方面保护,明里为他经营管理而已。   最后一件事,也是最让阮涛半年多年内心深处忐忑不安的就是那起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   按阮涛的脑瓜和能量,当初金老八找他说这事的时候,他看在钱的面子上,答应了。后来金老八因为人命关天的大事被抓,要摆平处理明白这样一起案子,当然不能算是太大的事,无论他自己是否暗中参与其中,都不是太大的问题,都不必过分担心。他当初既然敢答应,现在他也有能力摆平,把全部罪状推得一干二净。   何况,之前他在局里开会研究部署这起案子时,跟肖子鑫汇报过,背后已经把利害攸关的一些话跟有关人员透露过,即使是万一出了问题,肖子鑫那一关,他相信能过,而别人就难过。   然而,叫阮涛后来最为闹心、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是,那天晚上大山里面设伏,不仅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的所有人当场拿下,居然金老八的一个相好的也在其内,抓捕过程中还跟公安局的人动过手!现在这些人都处理了,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却是块心病……   这女人……tnnd……真没料到!竟给自己上眼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阮涛左右为难,心惊肉跳了很久,肖子鑫后来也因此专门找过他了解那天晚上的情况,安心也问过他,虽然当时都一一解释清楚了,总算是顺利过关了。但有些事,一想起来还是不太放心。即使是现在,一想起此事他还是感觉非常棘手。   这也是他不断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一方面加大仿古一条街的管理整治力度,一方面又背后指使管教董明春给徐小权传达信息的原因,徐小权一跑,该向上级和全县人民有个交待就不是他这个副局长阮涛了,而是局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他自然而然首当其冲。   而另一方面,又实实在在找不出解脱主要犯罪嫌疑人徐小权,徐小权后来充当金老八的杀手,目前他能够想出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超期关着他,暗示他,关照他。   有时候,阮涛也趁提审之机施加压力:“该说的你说,不该说的不要胡说八道!”   “徐小权,你明白吗?”   “恩,我……明白。”   金老八的亲戚为了保他一命,不惜血本,把这些年来在仿古一条街赚到的钱,大部分都拿出来了,通过各种关系送给阮涛,目的只有一个:让徐小权跑,只要徐小权一跑,有些事就很难说清了,金老八也就能无限期地关押下去,拖来拖去,说不定就能象以前那样保住一命。   能解脱的只有徐小权一个人,徐小权在其姐姐探望时如此这般授意,她让弟弟一口咬定此事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切按照“领导”的意思办,如果跑了,就别回来!   果然,现在经过阮涛轻车熟路的一番运作之后,徐小权也坚定了逃跑的信心和勇气,心灵得以暂时的自由和解脱,等待时机。   至少,公安局有人保他,他可以正当要求出去看病,然后乘机逃跑,tmd,只要能顺利跑掉,人也就可以出去舒舒服服过几天人的正常日子了,至于跑到哪里,管它呢。   然而,日子一天天临近,阮涛和徐小权也便一天天心里注定不得安宁!   怎么办?   要是小小不然的事,阮涛说放人就放人,借口都是现成的,跟大局长肖子鑫报个报告,说明一下,满地满天满世界都是正当理由。   然而,具体到金老八这个案子,加上徐小权作为金老八团伙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又亲自参与过枪杀税务局长(其实是要杀苏大头)还有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这个大案要案,徐小权这个王八蛋——为了钱,阮涛这些日子真的颇为感到为难,颇费脑筋啊,徐小权不想死啊!   当然了,阮涛轻易也不会让他替死,否则的话,谁知道徐小权如果真的意识到自己面临着灭亡之势,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可怕事情呢?   这也正是时时刻刻让阮涛寝食难安的根本原因之一。   难啊,阮涛自己心里也承认,公安局并非一般执法单位,每个人头脑都不是白给的,而且肖子鑫当了局长后,对公安局内部事务管理得非常严格,机关干部中也并非他一个人吃香,有能力的**有人在,他可以凭借手中权力和吃喝玩乐安抚一些人,甚至于成为朋友,但他毕竟——不仅阮涛,谁也没有堵塞所有人之口的能量。   可怕之处也正在这里。   上次,在阮涛当局长时,肖子鑫那时候还没有从县委办调到公安局来,金老八、关小宗就已经把阮涛暗中“坏”了一把。虽然后来通过找高书记解释,在处理王国清书记的儿子问题上险些把他工作也砸了之后,虽说最后法院并没有判定他有罪,工作也没丢,但是金老八和关小宗跟他个人的关系显然是后来慢慢被上边发现了一些疑点跟阮涛有关,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这样一来,阮涛只是当时被撤了局长一职,高书记并没有再深了追究他的其他责任。   这一切,肖子鑫当了局长之后好象已经有所察觉,所以这次他才会暗中拉拢说服副大队长王建设背着他,不请示,不汇报,不经他的同意,偷偷前往看守所提审徐小权。   什么意思,其他人,包括他阮涛能不明白么?   心里透明白啊……   现在,多方的暗中准备已经差不多了,为了怕这种情况下夜长梦多,避免陷入困境,思来想去,阮涛只得冒险在徐小权身上打主意了,在手机“叮”的一声来了短信,看到管教董明春报功的消息后,阮涛脸上并没有特别高兴的表情,反而更紧张了,他只给董明春回复了一个空短信息,什么也没说。   至于徐小权最终能否脱逃成功、之后的事情会朝向哪个方向发展,看来除了自己内心世界强大和时刻掌控之外,也要看这王八蛋的造化与运气如何了。   第三百三三章、绝不姑息(上)   第二天,局长肖子鑫象平常一样早了几分钟来到办公室。他叫来办公室主任,在大门口的黑板上写了开党委会的通知,研究工作,然后点燃一根烟坐在老板台前的转椅上若有所思地兀自知云吐雾。   八点多,分管刑侦的安心和分管治安的副局长阮涛进来了,阮涛嘻嘻哈哈找他要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说:“政委又不在家,开个什么党委会呀。”   肖子鑫告诉他俩,政委已经从省里回来了,一会儿就到家。   “哦,那行,”安心一笑,出去了,边走边自言自语:“回来了?才进去就回来了?”   肖子鑫升任局长后,原常务副局长江永辉接替了政委一职,然而没想到前些日子省公安厅找他,因为种种原因他在当副局长时有些事被举报,正是前些日子局里调查枪杀苏大头案和抓捕金老八最紧张的那几天,现在案子已经到了法院,如果不出意外,也就这几天就要开庭审判了。   这个党委会,之前几次要开,没有开成,他不在,许多工作都由安心临时负责处理。现在一听他要回来了,呵呵,估计此人问题不大了……   党委会9点开始,差15分钟,大家就三三两两到齐了。肖子鑫开这个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统一这一段局里的思想工作,要求大家要团结。二是总结工作,主要是总结近期抓大案要案落实情况及其所取得的一些成果,上报县市和省公安厅,争取在全市全省的行风测评和优秀县市公安局评比中力争上游。   毕竟,一个县一个单位的工作好坏,这些虚伪的评比虽然并不说明什么,但在这样的体制下也是一种荣誉称号,也代表一个主要领导和他带领的班子的工作实绩。   安心进来一看,果然前几天叫省公安厅纪委叫去谈话的政委江永辉坐在局长肖子鑫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正跟他不知说着什么,就打个招呼,笑呵呵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对分管户籍的副局长江贵阳开玩笑:“你狗日的把头发梳得油亮亮的,夜蚊子飞上去都打滑,一看就是个嫖客形象。”   阮涛一听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别看这几天几夜他为了策划徐小权的事前后左右好一阵忙活,但是一到了局党委会上,他却象没事人一样,大家没事开会前开个玩笑也是正常。安心一般不跟他开玩笑,因为阮涛以前当过局长,也当过安心的直接上司,安心是刑警大队长时,阮涛就是副局长,然后直接升任局长。虽然现在他跟自己平级,也是副局长了,老大是肖子鑫,但是安心仍然不太跟他开玩笑,有事说事,没事拉倒,心里却是跟他泾渭分明,除了工作,不来事。   呵呵,但是安心跟年龄差不多又在一起工作多年的副局长江贵阳就不一样了,有事没事,一到一起就拿他取笑,江贵阳也不恼,他分管户籍,安心也曾经找他为亲戚朋友办一些事。总的说,他们事实上的关系是朋友加同事,这种奇怪的关系远比不跟阮涛开玩笑的阮局长近多了……   果然,江贵阳也不示弱:“我靠,你们都是表面老实,假正经,上次人家来慰问演出,穿短裙子的那个姑娘大腿一抬,你他娘的眼睛没象牛卵子一样?”   “去你的,我那是看看是否涉黄。”   “哈哈!行,姜还是老的辣哈……”安心在一旁哈哈大笑,打趣道。   “得了,你当老子没看见?”江永辉嘿嘿一笑,不以为然。   肖子鑫微微皱眉,扭头看了下,没吭声,继续跟政委说话,询问他这几天在省厅接受纪委调查的事。   正这时,党委会还没开呢,局里出大事了!   电话一响,安心就近拿起听筒,刚不紧不慢喂了一声,对方立马大声疾呼:“喂!肖局长吗?”   “啥事,说。”   “肖局长,不好了,徐小权跑了!……”   什么?安心怔了一下,脸色大变,看了肖子鑫一眼赶紧起身隔着老板台把电话递给肖子鑫,肖子鑫知道有事,接过,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却是这么大的事:“什么?跑了?徐小权跑了?怎么跑的啊,你们看守所的人呢,谁让他跑的!胡闹——”   一听这话,在场等候开会的几个人都愣了,话音未落,办公室副主任也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他在另外一个屋也刚刚接到电话,一见肖子鑫在接电话,知道也是看守所那边的事,刚想汇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刚刚接到看守所米所长的电话,惊慌失措中报告的就是这个事。   他知道,肯定也是有关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徐小权脱逃的事……   只有阮涛,心里忽悠一下之后,马上镇定自若下来,脸上不动声色,只有他心里此时此刻最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尤其是肖子鑫不清楚,这也是他自上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以来所有工作成绩斐然之后,遇到的第一件最大的负面事件!看守所里面有跑了人,怎么说也是公安局的一件大事啊!   怎么跑的?原因尚未清楚,最重要的就是立即启动相关预案,将事件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然后迅速查清背后的责任,该谁的谁领,弄不好,就是他这个一把手领责了。   这样一来,原先定下的局党委会没法开了,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等到肖子鑫听完情况,气得差点儿摔了电话,一屋子等着要开党委会的人已经明白看守所那边出大事了。   “走,赶紧上看守所!”所有人立马站起来,局党委会是开不成了,肖子鑫、政委江永辉和阮涛、安心、江贵阳立刻起身赶往看守所。   “安心,你先别去了,立即部署刑警大队长所有人员封锁全县所有娱乐场所、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肖子鑫叫住安心,让他马上安排人查找徐小权。   “好,我明白!”别看安心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一旦有事,还真是好家伙,他转身匆匆而去。   ……   看守所的确是出事了,而且这事出得挺蹊跷,在调查枪杀税务局长(事实是要杀苏大头)大案要案之前,在调查金老八涉黑案时已经对他的一些手下采取了必要措施,这既是肖子鑫的一着好棋,也是从外围迅速打开金老八案的一个突破口。而这个徐小权,正是肖子鑫决定拿下金老八的最好的一个证据确凿的人。   现在好了,案子马上就要开审,人却突然跑了,而且跑得莫名其妙!   肖子鑫带人赶到看守所时,第一个命令就是让看守所长汇报工作,然后下令撤职查办……   肖子鑫他们这些县公安局领导看到的事实是,徐小权确实是跑了,跑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看守所长哭丧着脸解释说,徐小权有病,他是让人看着他去看病的,没想到他就跑了。   “那你的管教呢,人呢?”   这个徐小权,早年自命不凡地跑到几千里外的泰山做起了和尚。但他生来就耐不住寂寞吃不成素,90年代又还俗回家,还娶妻生子成了家。   在县里,徐小权是个不会种地不做生意的“二流子”,在煤炭企业云集、破产工人下岗的桦皮镇,日子过得七裂八碎。   不过曾经在寺院里走过的徐小权,不愿荒废一技之长,后来慢慢开始装神弄鬼操起“跳大神”的行当。一知半解的“三脚猫”终难以薄技糊口,但徐小权跳大神没跳好,却得了个日后闪闪发光的“法号”——老仙台。   这些年来,悬圃县社会治安越来越复杂,黑恶团伙激增,冒险参与各种违法犯罪的人员不少,徐小权抓住这个机会暗中成了公安机关打击犯罪的“线人”,混上了半个吃公家饭的,每月都或多或少地能从刑警大队拿到一笔“特情费”。   认识徐小权的人都有这样的评价:没多少文化,但一点不笨。从此徐小权似乎走上了正路,他举报很尽心力,有时也很铁面无私,老仗母娘上粮库偷玉米曾被他告到公安局,吃了半年官司才放回来,结果是老婆跟他离了婚,唯一的宝贝儿子也带走了。   不过这徐小权也就是道行不浅,老婆一走,正中下怀,女人在他的生活中历来不是什么稀罕物,从来没有缺过,本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媳妇,不知当初是怎么被他巧舌如簧的嘴如何鼓动的,不到两个月,又带着孩子回到了他身边,且仍同过去一样知疼知热地守着他和他的穷日子,不再有半句怨言。   除了无私,哪家超计划生育啦,什么人生活作风有问题啦,领导干部进歌舞厅泡小姐啦,诸如此类的事都不能瞒过整天东游西逛、耳目却像雷达一样不停搜索的徐小权,难逃他的法眼。   为此徐小权很得了一些部门的奖金。再说经常跟在公安局的人后面,瞧得起的人也多了,人前人后也算有了点起色。   如果照着这个路子走下去,徐小权虽然混不出来,但大约也是他最好的生活方式了。   对于公安局来说,用徐小权做耳目是废物利用。但是没多久,由于一个偶然事件,这种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开始颠倒了。   七八年前的事,那次徐小权受人之托,有求于原刑警大队长阮涛。但阮涛未把徐小权当回事,不给面子。徐小权收了人家钱,又当面拍过胸脯子,不好向人交待,便下了狠心,一连7、8个晚上守候在一个阮涛家的门洞里,观察夜色中有谁上门。凡是他认为是上门送钱送礼的犯罪嫌疑人家属,等人送完礼,他突然跳出来装神弄鬼,逼送礼人说出实情……   没多久,掌握了阮涛受礼纳贿且替人消灾解难、违法乱纪事实的徐小权,大着胆子上门敲诈起来。   呵呵,你说这胆子有多大??   当然,一开始也只是让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刑警大队长办点托人情的事。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阮涛当时还真吃他这一套,虽然阮涛想一枪崩了这个狗杂碎,但是考虑到这个人实在是太阴,惹不起,毕竟打死个人不是小事,阴短在人之手,素以“厉害”出名的阮涛也不得不吞下一口闷气,不办也得办。这样一来,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从此以后相互也有了一些面子。   于是徐小权“路路通”的名声,慢慢地像“蘑菇云”一样,在桦皮一带乃至全县升腾起来。   为了“妖魔化”自己,抑或为了吹嘘自己如何能量不凡,他向人夸张地说,自己坐在家里炕头上一算,就掌握了县里各部门一些关键人物身上最怕人知道的“病”。反正这事成了徐小权的成名作,怎么帮他吹嘘的都有——你想想,刑警大队长阮涛、后来又当上了副局长、局长的阮大哥是谁呀?这样的人他都被“拿下”,徐小权是白给的么!   不是神人是神马??   民间还有多种版本。一言以蔽之,徐小权从装神弄鬼到协助公安机关探听虚实和情报,再到协助阮涛完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打击犯罪活动的任务,拿到手了不少钱,也完成了由豺狼蜕变成虎豹的过程。后来有了数码相机、摄像机等等高科技产品之后,对于这个无所不能的徐小权更是如虎添翼。   谁也没有想到,这期间,他会跟原本吊不打鼻梁子的仿古一条街的老大金老八打得火热,混得越来越好,关系也由陌生而成了哥们。   至于他后来发展到扛着摄像机东潜西伏,坐着小汽车跟踪调查“取证”一些乡镇领导的事情,全是一条虎豹“进取心”太强的后话了。   然而,徐小权做梦都没想到会因为种种原因,后来成了金老八的坐上客而且跟随他干了不少恶事,其中涉及到这次策划参与金老八枪杀另一个仿古一条街的对手苏大头(柏万年书记的外甥,本来是要杀他,结果阴差阳错竟把参加饭局的一个税务局副局长一枪打死了)和走私贩毒一个跟头栽到这里面来,且成了“死囚”嫌疑人。   在前期处理金老八和徐小权这些人的案子时,肖子鑫多次有过指示,要严肃查处,决不在姑息养奸,无论什么人说情也不好使。   安心也就是在这种压力下,迅速抓获了金老八及其徐小权,也顶住来自等方面的说情风、送钱风和领导的压力,保质保量地提前完成了审讯任务。然而,阮涛因为种种原因,获得了一些好处费后,他的插手让这个案子背后又变得复杂化起来,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呀!   你想想,公安机关内部有一定参与权力的人物,如阮涛,他想策划插手徐小权这个事,有一点办法没有么?他当然图的是钱,办的是事,可是背后的关键在于,一旦徐小权逃脱成功,金老八到时就可以把之前向公安局——安心交待的所有罪行累累推得一干二净,至少也会让公安局束手无策,不得不重新调查核实一些事实呀……   多次的提审中,阮涛都借故找提审徐小权的人暗示过,后来他在办理治安案件时,也提了徐小权,暗示他杀人的事承认是死,不承认或许外面的人还可以花钱找人说话,又暗示他毒品走私案也是杀头的事,背后究竟谁才是主犯,“你要想清楚了,不要乱说。你要是‘老实’交待这事儿还有缓儿,我到时候可以帮你说话,要是一味抗着不老实交待,只能你替金老八死了……想想!”   这样一来,等于是肖子鑫、安心等办金老八的杀人案,而阮涛却是背后使反劲儿,是希望从他这里找到金老八没有重大犯罪的证据(可惜,当时情况比较复杂,徐小权本人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这个一心一意想让他逃跑的阮涛,只是担惊受怕地走一步看一步而已了)……   现在,徐小权终于跑了,阮涛跟随着肖子鑫来到看守所,看守所长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说句好话,但是第三百三四章、绝不姑息(下)   徐小权脱逃的事,让阮涛暗暗高兴。   但是肖子鑫、安心却雷霆震怒!他们一行人党委会也顾不上开了,急急忙忙下楼直奔看守所。   徐小权的事看守牛所长于大成昨晚半夜三更在家里就知道了,不过报告这事的不是看守所里的值班管教,而是另有他人。职责所在,他的任务就是看好那些犯有各种罪行,等待判决的犯罪嫌疑人,尤其是最近以来金老八等人也被收进了网中,看守任务和心里压力陡然加大,但悬圃县特殊的人事关系和公安局内部极其复杂的背景又常常使他感到工作难干。   远的不说,就说金老八这事,策划参与杀人——杀的还是税务局长,这事开始怎么着都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后来案子在肖子鑫的亲自指挥下,迅速查清了,由安心副局长把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几乎查了个水落石出,金老八这个如今仿古一条街甚至于悬圃县最有钱的大哥也就在劫难逃了。   之后,肖子鑫、安心指挥的人马加大审讯力度,一举将几乎所有涉及到的人全部抓捕到案,也从中牵扯出了一些过去发生在金老八这个犯罪团伙里面的违法活动,包括这之前的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主要嫌疑人徐小权。无论是对金老八,还是这个徐小权,所长于大成应该说都不陌生,以前也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   按照有关规定他们二人如今是他手下必须实行严管的对象,可他们进来这半年,局里的头头脑脑和刑警大队就不知关照过多少次了,之前安排他去地区看病……   所以,昨晚半夜三更所里管教给他打电话说徐小权又犯病了,要求上地区医院去检查看病,他说今天上班看情况研究之后再定。   这些人,于大成知道都跟副局长阮涛有关。   上地区医院看病,在看守所和徐小权而言,已经成为不成条文的惯例,如果不出事,怎么都好说,于大成最担心的是万一要出了事,责任谁负?到时候自己能把自己摘除清楚吗?   这里边的具体案情和关系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肖子鑫局长和安心副局长包括政委江永辉在压力下连续几次三番报批捕,一心一意要确保此次打击犯罪团伙的行动上的重要成果,但是县里情况复杂,人也乱七八糟,都因为没有过硬的“确凿证据”及种种原因被退回要求补充侦查,不过有一个情况他是知道的,就是人是当初安心亲手抓到的,随后安心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告状……   好在肖子鑫局长顶住所有压力,才没有让这个案子也就跟着成了悬案。   但是,徐小权审讯时有时候胡说八道,有时候又装疯卖傻,这些情况于大成是经常听说的,他心里最防范的莫过于有人暗害徐小权或金老八,那样的话,他的责任就大了,死无对证。   就连被徐小权许多年前“调理”过,恨不得整死这个徐小权的阮涛都在偷偷摸摸利用职权替他说话,此案的复杂化可见一斑,至少证明这家伙的道行不知有多深。   所以,徐小权要看病,他既不能一口回绝,也不想立马答应,而是说等今天上班之后研究工作之后再决定。昨晚上,给他报告的人说徐小权那既象猫叫又象狼嚎的声音自半夜以后基本就陆陆续续没停止过。这让于大成心里多了一层不安和放心不下。   因为种种原因,徐小权嚎叫一夜,所有关押在这里的杀(伤)人、放火、抢劫、强奸待决的大小犯罪嫌疑人也没有消停过。   呵呵,他们全都蜷缩在各自的监号里,一会儿惊醒过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这种无修无止的哀嚎,令人想起每逢有人“上路”时的一些情景——于大成干的这个工作,在看守所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生和扭曲的人性,这些人格扭曲、重罪在身的家伙们每逢有同伙上路,都有兔死狐悲的激动。又显得格外凄凉,常常有人隔着坚固冰冷的铁栅也整夜不眠地“陪”着即将被绑赴刑场的人说话。   今天这个走,明天那个走,后天说不定就轮到谁了呢。因此,同命相连的犯人们每有人上路,总有人情愿陪着一起熬夜……   但是,昨晚徐小权的嚎哭并非因为他即将“上路”,而是一种既定的表演,暗地里也面临着生死抉择。   他想得到的当然是生。   逃跑,就是这种情况下生的最大可能——当然了,要冒险!   司机开开停停,大雪后的路总算是挪到了看守所大门前,所长于大成的车象往常一样开进了看守所大门。   监狱内立刻有管教迎上去。   昨晚值班的几个管教实在是让徐小权的一夜嚎叫折腾死了,于大成尚未进办公室,刚刚接班的管教雷永生就将徐小权的情况跟他作了汇报,请示怎么办。于大成黑着脸,往椅子上一坐没好气地说:“蛋疼?马了个逼,蛋疼能怎么办?昨晚就跟我汇报,闹腾了一宿,那就还上市里去看看!”   几个管教一听,吐了口气,我靠,总算是摆脱困境了。经于大成批准,随后他又指派看守所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拎着一串子开门的钥匙走进了监狱走廊大铁门。“当啷”一声,来到关押徐小权的那间号子前。里面的徐小权此刻早已消停多了,正眼巴巴盯住小窗户看。   “徐小权!”   “哎哟妈呀……咝,疼死我啦!”   “马了个逼,徐小权!叫你没听见啊?叫什么叫!”   “哎到……到!”   “出来,带你上市里看病!”   一听去市里看病,徐小权立刻如同听到了大赦令。饿地那个天啊,他一边继续轻轻呻吟着,一边提裤子下地找鞋。   “快点快点!”透过铁门上的小窗户,外面的人看到他弓腰弯背撅屁股的可怜样,用钥匙串敲敲铁门,让他动作快点,别磨蹭。   徐小权一摇三晃走出号子,手铐重镣在水泥地上拖出哗啷、哗啷沉重的声响。   呵呵,如今,看他这副行头,就知道罪行累累,至少是罪恶滔天,不轻,跟金老八一样待遇。不然的话,不会这样。   外面,雪后初霁。   早春的层层白雾笼罩着山区深处这座拥有三十几万人的小县城和它周围云树迷朦开始转绿的青峰叠岭。这时,面无表情的屈学强和雷永生一左一右,押解着中间的徐小权一步一步向警戒森严的黑色铁大门走去。徐小权大大咧咧地喘息未定,心里实在太tm爽了,**了啊……   徐小权双手双脚在手铐重镣下前行,弓腰缩背,面呈痛苦状,一步三摇又回头,对于他来说,生死未卜,要说“痛苦”,大概莫过于此了。   心里的爽,表面不敢露出马脚。   此刻,他是第四次获准出外就医了,看来昨晚他一夜未停止的痛苦嚎叫真是感动了上苍,也感动了看守所长于大成,此时此刻,于大成和其他两个副所长正在办公室门口远远看着他,看上去不知他心里是高兴激动多于痛苦,还是紧张无奈多于狼狈不堪。谢天谢地,第一步总算是顺利实现了……   旁边岗楼上的武警战士警惕地注视着他们。大门越来越近,相对来说,应该是激动多于痛苦!   剩下的,也许就是几分暗喜、紧张和侥幸了。   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这几步是关键中的关键,就是这几步有看守和武警盯住的监区最为难受,看到押解他去医院看病的是雷永生和屈学强,徐小权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这两个人,都是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朋友”,又是阮涛过去的部下,他们也曾经多次在一起喝过酒。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外面时,他们总是到仿古一条街金老八那里消费吃喝玩乐,外面的人让他们带他去地区医院,显然“情况”正常,如果派两个他不认识的人,脱逃的难度加大不说,到时开枪击毙他也理所当然啊。嘿嘿……   “徐小权,站下站下!”   徐小权正胡思乱想,到了警戒线,负责押解他的雷永生及时叫住了他。   看守所长于大成他们还在那里看着,办完必要手续,三个身份截然不同、各怀心事的人随着铁门的轰隆巨响,出现在一步之外的自由天地。外面,作为管理犯罪嫌疑人的人,屈学强和雷永生对监狱内外的感受并不特别敏感,而对于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徐小权来说则显得格外强烈!   呵呵,不知不觉,他和金老八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了,要不是多次出来看病,哪里会有这么爽和自由的感觉啊……   他忍不住连连呼吸了几大口初春乍暖还寒雪后那种特有的凉瓦瓦冷嗖嗖又带点潮湿气息的空气,我靠,真tm好啊!还没等他享受够这几个月前并不稀罕的东西,押解他的人已经招手向大街远处一辆急驶而来的小汽车发出示意。   出租车溅起一片白花花的雪水,打舵停在他们面前。   “上哪儿,大哥?”长头发司机摇下车窗,看着三人奇怪的组合习惯地问道。   没人理他。   三人上车。   上车后,有人发话告诉他:“县医院!”   出租车滑上大街向县城方向急驶而去。   所有看守所里面关押的犯罪嫌疑人,多数时候有病有灾都是看守所自己的狱医看看拉倒,顶多是常见病,头疼脑热,打打针,吃点药,完活儿。再不好,再大的病,所里的狱医就没辙了,就需要请示所长于大成,然后决定是否到县医院去检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惠啊……   这个时候,出租车里发生的一幕让人既莫名其妙又疑云顿生。呵呵,就连徐小权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奇怪了,刚开车,管教雷永生就歪头对徐小权说:“前几天,王守义给你存过钱,今天给他打个电话,叫他中午安排一顿!”说着就摸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   “好啊,大哥们看着办,咋办都行啊,嘿嘿……”徐小权比他们俩年龄都大,但是这时候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人也低矮了几分,这是自然的。   谁叫他是重大犯罪嫌疑人,而且脚镣重铐加身,而人家是看管他的人呢。好汉不吃眼前亏,有数的,嘴甜蜜蜜点,不吃亏,何况心里还有另外一本小九九呢。   少顷,通了。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问话声:   “喂,谁呀?”   “王哥,我雷永生啊你老弟……我现在带你朋友去看病,上地区医院。”   “啊,永生哈……我正要找你。你和谁去?”   “还有屈学强,就我们俩。”   “好,那这样。我在青瑶呢,回不去,中午我让朋友安排你们吃饭。你们先去!徐小权是我朋友,你们照看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行,哥,那你忙,我挂了啊。”   电话刚要挂断,只听王守义又在电话里面问:“永生啊,还有一件事,你知道了?”   “什么事,王哥?”   “就是你身边的那个朋友。你和小屈今天带他上县医院,该怎么办你明白,不用我多说。这事个别领导也知道,其实,徐小权跟我也没啥大关系,但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跟阮大哥是关系户,他托付的事,有人已经答应了,这事就靠近你们了。明白不?”   电话里,王守义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弄得雷永生云山雾罩,似懂非懂,身边的徐小权和狱医屈学强显然也都听见了里面的内容,呵呵,三个身份截然不同的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卡嗒”一声,电话挂断。雷永生呆了片刻,不知怎么办好。   他虽说是管教,但并不是真正的警察,而是合同制民警。干好干坏,都是老民警尤其是看守所长于大成一句话的事情,在进县公安局这件事上,副局长阮涛和重案中队长王守义都帮过忙,虽然他父亲托人找关系走的是后门,但是后来又通过局长肖子鑫把他弄进了看守所。   大家都不不易,他本身穿上警服就是想好好干的,可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他自己,他平时见着肖子鑫、安心和政委江永辉、副局长阮涛也从心里往外肃然起敬,却一直没有机会回报他们。   其实不然,他进不进公安局跟局长肖子鑫关系不大,主要是阮涛的关系,肖子鑫只是作为一局之长,最后在报告上签字生效而已。   现在,在去县医院的出租车上,雷永生和屈学强把事情在心里核计了半天,王守义半明半暗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二人当然再明白不过,可是……心里没底儿呀。   过了一会儿,雷永生对屈学强和徐小权说:“王中队长没在悬圃,在青瑶那边参加婚礼呢,他说让他的朋友中午在县里安排咱们。”   屈学强笑笑,拍了一下徐小权的脑袋:“你tm小子行啊,局里和刑警大队、治安大队长的红人都亲自‘安排’你……”   徐小权到这时啥都明白了,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情舒畅多了,放松地说:“嘿嘿,到时还多靠两位老弟帮忙……”   看来,如今这个社会,不管是在社会是混,还是坐牢,都是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个朋友多条路哈!   “行啊,到时候再说。你小子别让俺们俩个饭碗子砸了就行。”狱医屈学强开玩笑说。   “是呀,徐小权,你tm小子有大哥罩着比俺们哥俩都铲得硬!即使是进来了,tmd外边还有人愿意给你花钱摆事……”雷永生狠狠地撸了徐小权脑袋瓜子一把,作势要打他,徐小权吓得一躲,“不过你小子现在还在俺们手里,到时候照顾你了,你tmd可别让俺们背黑锅呀!听见没?”   “哪能,嘿嘿,哪能……”徐小权连连讨好,摇头摆尾。   这条被关了好几个月的接近四十岁的汉子,如今早已不是一脸苦相了,第三百三五章、脱逃之谜(上)   带着脚镣手铐,由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两个人看管的徐小权居然还能跑,这事说起来几乎令人难以置信……   其中必有蹊跷。   就在局长肖子鑫返回局里开会研究紧急部署的时候,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也给肖子鑫打来了电话,电话一通,两个人就了,吓的,看来这次是真的吓得不轻。肖子鑫一听是他们,气得脸色发青,本来话到嘴边,准备大骂他们的,但是一听他们电话里慌慌张张带着哭腔的报告和解释,一下子压住了火气,只简单询问了下情况,顾不得斥责,让他们立即返回公安局听候处理。   “你们马上回来!”肖子鑫吐着火气,不再听他们解释,他们说正在附近找徐小权,想一会儿再回来,肖子鑫一听又火了:“人都跑了,还找什么找?”   “你们傻子啊,他要是能让你们找到,他还跑什么?回来!把情况跟局里说清楚。”   “恩……”   “是,局长。”   啪嗒一声撂了电话,肖子鑫转身安排人马上去找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别让他们跑了,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安心这时候也派人把所有出口把住,一律严格检查。按常理,徐小权虽然意外跑了,但他手上没钱,估计跑不远,只要行动够迅速,部署得当,城门落锁,四下把住,还有可能在他远逃前把他重新抓住。   肖子鑫、安心、政委江永辉和阮涛等人分析研究了县城的长途汽车、火车站时刻表,所有通往省市、外县的长途汽车一般都在上午九点前发出了,只有短途车这期间还有零星发车,因此赶往汽车站的刑警大队人员应该能控制住这一时段的人员情况。肖子鑫和安心还即时另外安排人前往徐小权的所有亲朋好友处控制排查……   而火车方面,中午十二点多、下午三点多、晚上六点和九点多各有两趟途经悬圃县的列车,徐小权乘坐火车潜逃的可能性很小。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有人接应,那就不好说了,徐小权从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两个人眼皮底下一跑,外面再有人一接应,这会说不定早已窜哪去了……   我靠,要是那样,肖子鑫心里想到可就真完了!人不好抓不说,这回影响也太tm大了!从看守所里跑人,这不要说在悬圃县的历史上,即使是在全市各县也从来没有过的新鲜事。如果他能够抓住战机迅速将这个该死的徐小权抓获,事情还好说。但是一旦错过机会,真的让人跑出了悬圃县的管辖范围内,那事情就大发了,他这个局长位置是否能保住也都难说了。   何况,还有全市、省公安厅即将进行有关材料已经上报的各种先进单位、个人评选活动,必将都得受到严重影响。   难道自己的官场仕途真的会一下子猝不及防地毁在这个徐小权手上吗??   肖子鑫下意识地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继续主持开会。   阮涛虽然表面上积极参与研究工作,分析情况,不过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想法。他是紧张的,一方面徐小权这小子还真tm成功地跑人了,另一方面,他也真的越来越担心徐小权命运不济,被肖子鑫、安心他们安排的人抓住。那样的话,虽然徐小权说不清里面的内情,然而还是有人能够说得清的,势必要让自己惹火烧身……   ……   悬圃县看守所距悬圃县城近在咫尺,只有3~4里地。一条宽阔平坦的快速公路穿行在丛山峻岭之中,出租车轻轻松松地跑在上面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直奔悬圃县医院。别看悬圃是个小县城,由于历史和大多钢铁公司矿区均在悬圃县境内等具体原因,因此其庞大的矿区行政管理机关坐落在悬圃县区内。   自然,诸如医疗卫生、文化娱乐等等庞大的体系和机构也就全部围绕其周围而设。这样一来,经过几十年的运作与发展,它已成为悬圃县不可分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尽管近年来钢铁公司羽翼下的企业江河日下,然而,拥有先进医疗设备和高尖人才的悬圃县医院在当地老百姓眼里——尤其在大企业所属十万众的钢铁工人及家属们的心目中,其享有的医疗威望仍然是至高无上,无可取代!   呵呵,连有身份的领导干部们身患疑难杂症都往悬圃悬县医院跑。   一进市区,过了万和大铁桥,就到了繁华闹市。   肖子鑫和前几任县公安局长一再严格整治的仿古一条街也就在这条街上,一直延伸到江边。虽然几经治理整顿,许多老大黑社会包括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柏万年书记的外甥苏大头、苏军、高毛、金老八之类陆续都打掉了,但是它的繁华热闹仍然一如既往,用不上七拐八扭,笔直一条大马路直通山上目的地:县医院。   出租车经过外贸、旅游局、中行大楼,驶过车辆行人如织的悬圃大街和恒客隆商厦,大街两边姹紫嫣红,华彩纷呈。早春四月已给这座高寒山区的边疆城市带来焕然一新的气息和色彩。来到横贯市区铁路道口,横杆放下,红灯闪烁,一列火车正在通过,长头发司机把车停下来。   火车一过,出租车又启动。   悬圃县医院雄踞在铁东一片缓坡之上,过了建设农贸批发市场,远远地就能看见它连片成体的高大建筑了。虽然有些陈旧,却仍不减当年顶盛时期“医老大”的雄风和本地区医疗技术权威的昔日气魄。   与往日没有两样,医院内外一片候诊探视运送被褥忙碌的人群。出租车费力进了医院大门,按要求停在雨搭下,司机收了钱,掉头一个急转弯,一刻不停地冲下山拉活去了。   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陪着徐小权走进医院大门……   这次陪这个倒霉鬼徐小权出来看病,虽然没有人具体告诉他们如何如何,怎样对待这个情况特殊案子重大的犯罪嫌疑人徐小权,可是之前徐小权没被抓时,大家在外面也都有过交情,而且这次一出来就有人暗示,希望他们能够给予哥们方便,他们也就从心里不太好意思太严厉,太刻薄。毕竟,徐小权不是他一个人,他背后也有朋友,还有警察朋友,大家以后还都要在一个小县城里继续混的。   所以,两个人说不上对待徐小权有多少好,但也绝对不牛逼,够意思……   看完病,已近中午。   从医院里一出来,这时雷永生的手机又响了。是王守义来的电话。   “永生啊?检查得怎么样了?”   “呵呵,王队,刚检查完。”   “那好,你们上喜来登大酒店,我朋友在那等你们。他们安排你们吃饭。”   “呵呵,王哥,不用那么麻烦?”   “没事,去,过去!”   “那好,那俺们就不客气啦哈!”   于是,三人又打车,下山而去,直奔位于解放广场左侧的喜来登大酒店。   这一片,后身就是江边了,一切都有人暗中作了安排。徐小权到悬圃看病是假,借机脱逃才是此行目的。管教雷永生和狱医屈学强岂能不明白?别说他们没有勇气和胆量,即便是有,也无法改变即将上演的一幕,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但为了掩人耳目,必须假戏真唱,还要力争演得天衣无缝。到了目的地,车还没停稳,透过车窗果然看到酒店门口早已站了三个人。下车时,雷永生故意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司机收了5元,找回95元。雷永生说:“徐小权,你拿着。”徐小权就接过零钱,明白了:“谢谢哈,老弟……”   雷永生又顺手把脚镣子钥匙递给他,说:“既然如此,到了这种地方吃饭,上去带着手铐脚镣吃饭也不得劲儿,别人看着也不好,你自己打开。”   “谢谢、谢谢老弟!”徐小权心领神会,鸡冻啊,开心啊,**了,立马自己动手摘掉了手铐和脚镣子。   外面,王守义的几个朋友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和另一个人迎上来,双方握手,相互介绍。这些人,其实在悬圃县这个小县城里大家都是熟客,平时即使是没有什么交际,也都面熟认识,何况是王守义介绍来的朋友,自然更是如此。   这样一来,几个人嘻嘻哈哈然后又相互谦让着,请三人上楼。这是悬圃招商引资以来建设的唯一四星级的大酒店,内外装饰豪华雄奇。步入酒店,直上二楼雅间坐定,点菜喝酒吃饭聊天,其情也洽,其颜也开,谈话内容无非大家都是朋友,大家往这里一坐,什么原则法律统统抛到九宵云外去了,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容不得你多想。   警察也好,黑道也罢,混的都是社会,吃的都是江湖饭,说不定哪天谁用着谁,所以请多多关照点徐小权云云,其实就是关照雷永生和屈学强他们自己。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点了菜,说说笑笑,自然心知肚明,连连称是,详情自不必说。   席间,雷永生借故去洗手间出去了一趟,屈学强也跟了出去。   雷永生心神不宁,思想矛盾,问随后而来的屈学强:   “这事咋办哪?”   “啥事?”屈学强明知故问。   “操!你说啥事?这徐小权咋办?”   “吃完饭带回去呗,那还有啥说的?”   “带回去?”雷永生不满地瞪一眼屈学强,又觉得不解,“你真的不开事啊,你说的轻巧,王哥电话里已经托付给咱们了,啥意思你不明白呀,把人带回去,怎么跟王哥交待?再说了,阮局长肯定也知道这事,说不定局长还知道呢。咱要是把人给带回去了,对你我今后有什么好处?”   “可徐小权是特大凶杀案件的嫌疑人呀!金老八现在都完活了,放了他,咱们……”   “有王哥和局里顶着,没咱事儿。不过也就是借助咱俩的手而已……”   “凭什么交人的事咱们不交,好意思吗?”   “我考,这吊事……空口无凭啊,人家也没有说让咱们放了这小子,只是说关照,到时要是人家不承认,那死的就是咱们了!”屈学强毕竟比雷永生年长几岁,又是正式警察,狱医,想的问题和后果比较多。不出事便罢,要是一出事,局长一追查,其他人再反咬一口,假装不知道,那他的饭碗子说不定也就得打碎了。   他这么一说,雷永生也有点犹豫了。正这时,又有人进来撒尿,看看他们只好打住话头,抖抖裤子出去了……   这七八个人在包间里吃着喝着唠着,小啤酒小白酒一瓶一瓶空了,不知不觉两三个钟头就过去了。   吃罢了饭,喝足了酒,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的脑袋瓜子都觉得有点大,喝得差不多了。   “走……”   “我去买单。”有人先出去了,一行人也都歪歪斜斜站了起来。   朋友买单。大家嘴上插着牙签,个个脸色暴红,友情深厚起来,相互搂肩膀拍打着到了大厅……   付完钱,常春胜提议:   “雷哥、屈哥,不急?咱们上洗头房去玩玩去,洗洗头。你们这些当警察的哈哈也不容易,好不容易陪徐小权出来一次,松快松快怎么样?哈哈!”   另几个马上响应说:“去去!走走走……”   雷永生瞅瞅屈学强,屈学强瞅瞅雷永生,两名身负看押监督之责的管教各怀鬼胎,如此说来,大家朋友一场,又早已有人暗示,到了这个火候和节骨眼上既不能说去,又不想说不去。如果在平时,他们肯定会一口回绝,坚决不去。洗头房是什么地方?他们就是再没素质,再没文化,那种地方也是不会工作时间公开去的。   呵呵,别的不说,至少它不是一名人民警察应该光顾的场所。然而,今天不同,酒足饭饱,胆子也泡得有点儿大,脸色也喝得有点儿红,朋友们盛情款待之下,如果就这么下楼把徐小权带回去了,不好“交待”还在其次,从朋友角度说,也tm不够流氓意思哈?   要是一传出去,别的不说,就王守义和他朋友们,大概今后在悬圃公安局也难混下去了……谁都知道,得罪了阮涛和王守义,你在悬圃就无立足之地,更不用说继续当警察了。但如果跟这些人去了洗头房,再假装糊涂把人放了,回去就能继续当警察吗?   正这么想着,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还心里犹豫不决呢,当下,就有人跑出去叫来了两辆出租车,雷永生和屈学强在众人的半推半就中,一行七八个人带着一肚子酒肉又直奔洗头房杀将而去。   呵呵,有朋友就是爽,去品尝另一种酒肉所不能够带来的巨大快活和美妙的诱惑力。   至于后果如何,已经头昏脑胀的两名押解人根本就没多第三百三六章、脱逃之谜(下)   当时,正是悬圃县公安局早晨刚刚上班不久,肖子鑫局长让办公室主任通知开局党委会的那个时间……   而县城的一隅,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在徐小权的朋友们簇拥下来到江心岛立交桥对面的“水之恋洗浴中心”,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和另一个人热情地邀请雷永生和屈学强两位警察上去洗头……   实话说,平时,作为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根本就没来过这种地方,如今身临其境,酒就先醒了一半。呵呵,一看头顶上的大牌子,再看自己的警服,自己都觉得心里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要不是喝了酒,说不定他们转身就要押着徐小权返回看守所了。   可是这会不同,两个人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先进,常春胜跟几个同伙鬼笑着,说:“哈哈,没事儿哈,今天是领导特许的,谁要是告你们,找王哥保证好使!走,我先进!”说着带头走了进去,其他人也随之鱼贯而入。   洗头房里很大,其中一多半是女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仿佛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穿一身小得不能再小的衣服,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女人高耸的双ru,男人装模作样,眼里闪烁着乐陶陶、色迷迷的目光。   疯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溶化了洗头房里的嘘叫声、喧嚷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嗡嗡声。许多穿着“休息服”短装的小姐,在旋转的灯光中,展示出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和白嫩健美的大腿。   看见一下子进来七八位客人,小姐们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走上去,紧挺的**只差滚了出来。   “哎哟来了先生?请!”   “几位?”   “八位客人——”有**声疾呼,招呼向里边通报。   常春胜把一个小姐拉到一边,低声说:   “我们你就不用管了,主要是给这两位先生找两个好一点的小姐,明白不,快点……”   小姐笑着点头:“嘿嘿放心,大哥……”   ……   大约一小时后,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和另一个人先后都出来了。片刻,雷永生和屈学强也出来了,只差徐小权没露面。这些人,个个洗得满面春风,红光万丈,呵呵,浑身那叫一个舒服啊,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争着算帐买单,雷永生、屈学强先走出了大门。他们回头望望,仍不见徐小权的影儿。   “怎么样?”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还行!”   “玩啦?”   “操……”鬼笑。不回答。也是,既然到了这种地方,不玩,人家小姐和朋友们又那么热情洋溢,你不玩都不好意思。这时,徐小权在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和另一个人的簇拥下嘻嘻哈哈走了出来。   看看徐小权还在,雷永生又是放心,又是闹心,他不知怎么放这家伙走,既然王守义有交待,有暗示,这家伙又始终没事人儿似的跟着吃喝玩乐,给他机会他也抓不住,肿么办?总不能上前告诉他“你赶紧跑”?时间已经不早,雷永生忽然灵机一动,想趁赶紧去打车为借口最后再给徐小权一个机会。他对徐小权说:   “徐小权,你在这等着我去叫车,得赶紧回去了。老实点啊!”   “老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肯定不跑。”   不用说,水雾蒸腾的浸泡加上芬芳青春的按摩,还有小姐的热情周到服务……出来后个个满面红光,神清气爽之余,好心情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舒畅极了。原先一直戴在徐小权手上脚上的铐子镣子自从给他钥匙打开后,现在还提搂着在手上呢。   看雷永生下了高高的大理石台阶,要去打车,另一个对看押管理羁押人犯负有重大职责的屈学强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原本是水火难容两个阵营的人在一吃一喝再一泡一打的友情之间,他已经感觉真的轻轻松松就跟这些人泡成了哥们儿。   反正管教雷永生打车去了,狱医屈学强也不示弱,紧随其后也跑下台阶去打车。剩下一个重罪在身却早已卸下刑具的徐小权真是“千载难逢”了。此时,他已完全无人看管……   七八个朋友一见,乐了,常春胜推他一把:“我考,你tm倒是赶紧跑啊!”   徐小权一跳。   昨夜看守所里的哀嚎和忧虑此刻似乎得到了最好的注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于是,徐小权把手铐子、脚镣子朝地上一扔,去tmd,一不做二不休,几步跳下台阶就钻进了出租车,蹿了……   等到那雷永生、屈学强“打车”回来,哪里还有什么徐小权的影儿?除了地上丢弃的明晃晃的刑事器械,再有就是刚刚一起洗浴的“朋友”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和另一个人。不言自明,徐小权已经脱逃!   “徐小权呢?”   “人呢!”虽然事先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此刻徐小权一旦真的逃跑了,心里毕竟有些害怕,酒也醒了大半。更让他们上不来气的是,执行特殊任何期间,跟如此重大的犯罪嫌疑人在一起又吃又喝又跑到洗头房来**最后竟在这种地方把人给弄丢了,回去后如何交待,又将承担怎样的纪律处分或将被追究怎样的刑事责任,他们又岂能不懂?   人其实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矛盾、复杂,有时候自己都说不清一些事情当时自己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直到事后,再想起来,仍然说不清……   他们急忙问那四人,到了这时,那几个人把头摇得跟拨lang鼓差不多,都推说自己刚才在大厅里面,没注意徐小权,一问三不知。   最后,当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确认虎口脱险的孟徐小权再也不会回来了,真的是借助这个洗浴中心跑了之后,大错已经铸成的时候,两个刚刚还心情舒畅大爽如今一下子失魂落魄的警察意识到他们不得不承担这个可怕的事实,只得硬着头皮给局里打电话,报告情况……   后来又给肖子鑫局长打电话,那时候他们已经吓哭了,还在附近找人,听到肖子鑫局长的命令后,坐着那辆叫来的出租车回公安局报告去了。   徐小权究竟是看病路上意外脱逃?还是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有意放虎归山?   一时间谁也说不清。   疑云重重……   肖子鑫命令一查到底。   ……   应该说,徐小权这一跑,老百姓可炸了!   要知道,徐小权这次进来是因为金老八策划杀死苏大头,然而却意外杀死了那个税务局长引发的这一重大事件,他是作为金老八国团伙的杀手之一还有之前的涉嫌走私贩毒案,弄不好就是个死啊。这下好,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却把人弄跑了,这一重大事件仿佛是由徐小权引起的一场超级地震,它震惊的还远不止悬圃县公安局,其隆隆作响的巨大震波还迅速震动了县委、县政府和市公安局。   及至以最快的迅速又震惊了省公安厅和省**、省政法委等主要领导!   税务局家属不干了,他们乡下和县城的所有亲属朋友形成这一巨大震波的老百姓纷纷向上述机关举报质询,因此,作为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的肖子鑫这次是真的首当其冲,一下子就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上述机关迅速作出反应,先后作出重要批示:迅速查明事实真相,全力追捕重大杀人犯罪嫌疑人徐小权。与此同时,徐小权也被列为省公安厅省级督捕逃犯!   呵呵,而作为这场超级地震中心的悬圃县公安局,反应却相对有些奇怪和迟钝。   不用说,看守所长于大成是没戏了,事发当天就让肖子鑫撤职查办了。   其他人——直接赞成这一意外的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回到局里后也立即被隔离审查……   午夜。悬圃县公安局。   局长肖子鑫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凝视着办公桌上刚刚报上来的关于追捕孟徐小权的进展报告。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但这位身负一方社会治安和政治稳定特殊使命的主要领导者之一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   重大持枪杀人嫌凶徐小权在出外看病期间中途脱逃事件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但它仿佛是场“超级地震”,其巨大的震波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反而令悬圃县公安局的上级领导机关在震惊之余,被推到了震中的位置——让群众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的气愤过去之后,更大的压力便相继而来。   肖子鑫的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经过这几年来的公安工作经验教训,这位身高一米七九,体质强壮,精神饱满,尤其那双已经明显带有了某种职业特点的眼睛时时闪着刚毅的目光,凝聚着熠熠光彩,越来越显示出丰富的人生经验。   要不是这次事件突然袭击一般发生,肖子鑫在悬圃县公安局的政绩早已广流传,上报的各种评选活动材料也早已获得了许多高度评价,无论是他个人还是整个公安局的工作,都获得了县委县政府和市委及省公安厅的认可。然而,这个有着一头黑发衬托着那张黝黑、棱角分明、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现在却皱眉,久久思索。   从警多年来,虽然肖子鑫并非科班出身,也不是从基层科所队一步步干到现在这个公安局长位置的,但是并不影响他在这些年的实际工作中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凭非同一般的智勇与各种犯罪分子及其团伙拼搏,九死一生,赢得了极大的声誉,成为悬圃县各路滚龙烂虾以及“黑社会”人人惧怕的克星。   尤其是经过北京人民公安大学和沈阳刑警学院进修后,他办案非常有套路,有章法,跟手下刑警们亲如兄弟。   徐小权的脱逃,让他震惊!   这说明,他管理下的县公安局还有许多漏洞,他现在要做的一是如何迅速抓获徐小权,将影响降低到最小,二是如何通过这一事件进一步加大管理工作力度,查清事件的来龙去脉,清理公安机关内部的害群之马——他心里越来越相信,如果仅仅是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没有其他人参与,徐小权就是再能,也是难以脱逃的!   那么,这个背后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徐小权只是金老八团伙案中的一个参与者,作为一把手的他对徐小权的案子过去并不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案子也一直由主管刑侦的安心和刑警大队基层侦办。因此,在徐小权脱逃之前,他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具体情况及其背景尤其内在关系和众多复杂因素与深层次的东西,他更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人跑了,社会反响又如此强烈,作为掌管全县社会稳定和经验发展方方面面治安案件有关警务他几乎没有精力分神。当时全国正在开展百日严打,整个悬圃县上上下下有关严打方面的重要工作及跟上全省严打步伐与全国严打行动同步的工作,需要和等待他主持处理的大事千头万绪,忙不胜忙。   但是,徐小权跑了……   这不能不引起他的高度重视!   这么重大的犯罪嫌疑人,安心事发后专门跟肖子鑫汇报过,肖子鑫也专门调来有关案卷审查过,犯罪事实、证据确凿又正在法院审判阶段的徐小权怎么能在看病途中轻而易举地逃出看守他的两名管教之手?难道他长了三头六臂,能上天入地不成!   富有政府、县委和公安刑侦经验的肖子鑫局长决不相信这一点!   如今这样一个矛盾重重风气不正的社会,犯罪分子再能,在庞大的国家法律**机器面前也微不足道,尤其徐小权又是在洗头房逃跑的,更让肖子鑫生气、难以相信和困惑。   洗头房是什么地方?   别的城市对这种带有暧昧和神秘色彩的娱乐服务行业的性质怎样判断不知道,但在悬圃县,连不懂事的孩子都知道那里是干啥的。上岁数的人平常干脆就直言不讳气愤地跟洗头房、夜总会叫解放前的“窑子铺”!窑子铺呀,你两个警察看完病不赶紧押着人回悬圃,怎么还跟着犯罪嫌疑人一起去了那种地方?   几天来,群众的议论不断传进肖子鑫的耳朵里。   群众说,犯了杀人罪的徐小权从悬圃县公安局看守所里提出来,不是被两名头戴国徽身穿制服的国家执法公务人员押解着上悬圃县医院去看卵子疼病的吗?怎么看病看到了洗头房?又怎么会在灯红酒绿风花雪月的洗头房里逃跑了?警匪一家呀!   也难怪老不信们这么议论,肖子鑫心里完全理解,这简直有点像天方夜谭,自欺欺人哪!而且事后通过调查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听说连看守他的这两个警察也借了光跟着进去美美地泡了一个多钟头,在里面还没干好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实说,面对社会上迅速形成的巨大舆论压力和上级领导机关的查询,作为县公安局一把手的肖子鑫真的是感到了工作上从来没有过的压力。   好在,他的反应及时,部署到位,如果不出意外,徐小权落网应该是迟早的事!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在早就对公安局有看法甚至大为不满的悬圃县,虽然肖子鑫当了局长之后,清理整治仿古一条街包括不断破获大案要案,有了好名声,但是百姓们一时间舆论不仅哗然,而且转瞬变成愤怒:“这两个身负重任的警察跟那个杀人的徐小权到底是什么关系?”   “猫和老鼠?老鼠与猫?”   “还是猫鼠联盟?!”   社会上风云骤起,这一场不亚于“超级地震”的人心震动还在升级。  第三百三七章、小鬼老徐(上)   去省公安厅开会前,肖子鑫特意起了个大早,电话跟县委书记程凡汇报了近期发生的看守所跑人事件,承认工作失误,请求处分。同时,也将局里抓紧追捕徐小权的部署情况做了汇报。   “处分的事,先不要谈,”程书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的确让人想不到。又在这么个敏感时期,金老八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他的同伙这么重要的人物却意外借看病途中脱逃……”   肖子鑫静静地听着,屏气凝神,心里也难免有点儿七上八下。   尽管程凡当县长时肖子鑫给他当过一段很短时间的办公室副主任,而且后来他即使是调到了县委办当副主任,伺候高文泰书记,仍然跟程县长保持着良好的上下级关系,而且从高书记那方面来讲,他和程县长一直关系密切,非同一般,对肖子鑫也格外高看一眼,当做朋友对待。所以长期以来,大家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朋友关系,然而出了这么大的事,肖子鑫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过,肖子鑫倒不担心自己真的会因此丢职,尤其是高书记临离开悬圃县时对提拔程县长当上县委书记起到的关键作用、对他今后包括对肖子鑫等人的关照等等,都有刻意嘱咐。   这一切,保证了肖子鑫在悬圃县的官场仕途一直如鱼得水,工作也一直走在各局的前头。   现在,他只是按照县里的惯例,想探听虚实,程书记的话,让他多少有些放心了。   “不过,出问题也是难免的,问题是这里边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况,你回来之后还是要抓紧抓好,查个水落石出,也给大家和上面有个交待。”   “恩,我会的,程书记,”肖子鑫说,“请您放心。一会儿我可能要去省里开会,家里这摊子事我已经在昨晚局党委会上作了安排。”   “子鑫啊,”程书记略微停顿了下,然后听上去有点儿语重心长地慢慢说道:“这样,该开会,你还去开会,抓徐小权的事,你安排明白就行了,内部调查的工作也要抓紧抓好。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出了事,毕竟不是你的主观愿望,也不是我们县里这些人希望看到的。这是个什么问题,县委县政府也要好好研究一下,是不是公安局内部出现了问题?你的感觉呢?”   “恩,对,”肖子鑫点头,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肖子鑫的心里的所思所想,虽然他现在还不敢确定徐小权突然从看守所脱逃就一定是有内部人员刻意策划和安排,但是他至少相信,仅仅靠两个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是无论如何不敢这么干的,也不会在押送徐小权看病途中如此大意。“其实这也正是我要求政委江永辉和安心他们调查的重点,估计会有个结果。”   “好,”程书记说,“你去开会,家里这边我跟**和小安他们联系,了解一下进展情况再说。”   “好,谢谢程书记!”   放下电话,肖子鑫禁不住长长吐了口气,他明白,县委县政府是绝对不会追查自己的责任了,但这也绝不是自己可以减轻负担的借口,相反,他更要加紧安排调查此事!   肖子鑫又给副局长安心和政委江永辉分别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边说的还是有关徐小权的事情。包括金老八。他要求看守所副所长暂时代理所长于大成的工作,加紧看管金老八等人,再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情况了。同时,追捕徐小权的工作一定要抓紧抓好,争取近几天就要抓出成果。政委江永辉和安心两个人连连点头答应,请肖子鑫放心,他们会把这些工作做好。   其实,这些问题昨晚肖子鑫在临时召开的局党委会上就已经严厉批评并作了具体安排和工作调整。   说到底,肖子鑫在徐小权这个突发**件上,最大的工作安排只有两大块:一是全力以赴追查徐小权下落,不使其外逃。二是让安心在公安局内部秘密调查相关人员,查清所有背后牵涉的东西。   早上八点多,公安局的小车来到了肖子鑫的楼下,肖子鑫也已经安排好了所有工作,下楼上车。   小车直奔省城而去……   局里,安心正安排人把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找来,当面详细调查他们押送徐小权去县医院的情况……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点都不假。   就在那天早晨肖子鑫局长跟县委程书记汇报工作、安排政委江永辉和副局长安心分工负责内外一些新的工作调整之后,却说两天前在洗浴中心脱逃的徐小权,事实上此时此刻却并没有跑远。他那天跟着管教雷永生和狱医屈学强从泡得舒舒服服神清气爽的洗头房出来……   这个重大杀人犯罪嫌疑人徐小权,乘两名警察同样泡得高兴高兴乐乐呵呵都去打车的当口,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调头就溜之乎野了。   呵呵,他能往哪跑呢?前面说过,悬圃县是个拥有几十万人的小县城,虽说没有现代大都市的庞杂与喧嚣,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却也不乏星罗棋布的大街小巷,可以说悬圃县的小胡同是全国最多的一个县城了,如果全国搞一个小胡同评选活动的话,说它应该是全国胡同之最大概也不为过。   由于这个特点,要是一个生人,要想在眨眼间就从这里成功地逃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不定跑来跑去又跑回警察的手心也说不定。但这个徐小权不同,别看徐小权家住大山沟里的蓝山矿,可对眼前的悬圃县却比一般的市里人更熟悉。这些年来,他跟着金老八在仿古一条街混世界,自己本身也是个神鬼未测的人物,换句话说,这里好象他的根,在以往的日子里,从小到大他单枪匹马或伙同他人经常出没于悬圃县,没少在这一带转悠,熟悉得很。   如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洗也洗了,玩也玩了,事也没少干,心里正爽着呢。   加上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拿他也越来越不当外人,哈哈,因此他这一跑,周边胡同和大街小巷的一草一木、一街一路大都认识他,至于逃跑的路线么,就是没有事先安排和准备,让他闭着眼睛摸,大概用不上十分钟他也会亮亮堂堂地窜出悬圃县。   每一条街叫什么名,哪一条胡同叫什么名,通到哪儿,跟什么街相连,什么地方是死胡同,行不通,什么地方人多,什么地方车多,他肚子里的那本没有页码的帐早已烂熟于心,就好象是他老婆的肚皮一样刻在了神经里,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记得扎扎实实,清清爽爽。   加上徐小权特有的精明和与生俱来的反追捕经验,还有人多车多,逃跑小菜一碟。完全是小儿科嘛。   他跑了。却让打车回来的两个押解警察傻了眼!   面对现实,面对之前还是同事的几个刑警和副局长安心的调查,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心里有苦说不出,哭丧着脸,知道这次事弄大了,满城风雨,分别坐在两个房间里,好象哼哈二将。   据他们交代,当时他们分头去叫出租车,是准备从洗浴中心出来后赶紧押送徐小权回看守所的——可是钻出车门,一看,全程陪同他们吃饭洗浴的徐小权朋友还在,唯独重要人犯徐小权不见了。这一急不要紧,两个人的脑门条件反射般刷一下都冒出了汗。   “徐小权呢?”   “不知道啊。他不是跟你们屁股后也找车去了吗?”站在高高台阶上的徐小权几个朋友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和另一个人装傻充愣,口径出奇地一致,笑呵呵地露着怪异和讥讽。   “你们别闹笑话!真的,人呢呀?啊?!”两个警察急了。   “谁闹笑话了,我们刚才在里面算帐,真不知道呀。”   “王八蛋!”   “我靠你马滴,这回……”雷永生忍不住骂人了,“你们几个可把我俩害死了……”   不管是让人算计了,还是假戏真做,当时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目光里露出的再也不是几分钟前的哥们儿和气和友情,而是咄咄逼人。   人跑了,得赶紧找人哪!要不回去怎么交待呀?   他们就分头在楼前楼后地找开了。呵呵,徐小权要想跑,哪里还找得到。徐小权即想脱虎口,总得拚上老命逛蹿。   结果如前面所说,没找到,吓得赶紧给局里打电话,后来又硬着头皮给肖子鑫局长打了电话,肖子鑫命令他们二人立即返回局里,听候处理,交代事情经过,二人只得打车回悬圃县公安局报告。   后来,案子破了之后,经对徐小权严格审讯,徐小权对以上逃跑经过供认不讳。但他自述逃跑的原因是对悬圃县公安局对他的处理不服,因为鲍军岭不是他杀的,他跟金老八是朋友不假,参与了那次开枪杀人——杀错了人,本想杀的是苏大头,结果却把那个税务局长给杀了——还有好几个人,但县公安局就把他自己抓起来,对关小宗直接开枪杀人却赖在他身上,他不想死,所以他才逃跑的。   经进一步调查取证此事也基本得到证实。但是对于看守所内部有人给他传递纸条,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徐小权摇头晃脑,一概说不知道。   后县公安局在县委县政府和省公安厅的一份侦办金老八、关小宗团伙涉黑案的工作情况汇报中对此有过确认。   扯远了……   那是后面的故事,现在仍然回来继续说这个徐小权。   其实,徐小权当时并未跑远。   因从县医院看完病从山上下来到喜来登酒店门口下车时,由于雷永生当时给出租车司机的钱是一百元,司机找零时雷永生又让徐小权接了那钱,所以他口袋里当时已经有了85元人民币垫底,呵呵,这是这点钱,让徐小权有了他下一步逃跑时以解燃眉之急的“活动”经费。   大凡进过看守所的人都知道,在里面是没有钱的,关在号子里,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又不是正常出狱,哪里来的钱?   现在可好,由于雷永生的“大意”和“够朋友”腰里有了碎银子,虽然不多,却为后来的成功脱逃埋下了伏笔,留下了买路钱!   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当时三步两步跑下洗浴中心高高台阶的徐小权,老谋深算工于心计的他一下子就钻进了一辆出租车,正是利用手上的那些碎银两,当街拦住那辆空出租车之后,一路风风火火却并不紧张地穿街过巷,经沿江大桥,拐下沿江路,再奔建设大桥,到了五一路口往右一指,司机就会意地猛打方向盘……   等到徐徐小权的车过红绿灯直上人民路,奔十九中,过了铁道口,顺着山坡路在车里观望着半街景色,几乎绕了半个悬圃县,最后到职工技校附近下车,给了司机钱,一个人走走停停地向下而去。   呵呵……   你说说,多惬意的一次脱逃之旅。山坡下,是一大片正在拆迁的住宅。再远处,就是悬圃火车站了。   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的徐小权,一路心惊肉跳,他知道事惹大了,如今人虽然临时成功逃了出来,但是下一步的人生将往哪里迈,他心里实在是还没有想好……   徐小权最后落脚在电视差转台下面的一道土岭上。   坐在这里,他可以看到下面远远的一条条大街小巷上奔波的警车,和它们闪闪发光的警灯、鸣叫的警笛,那种感受,真tm爽和别致啊。   徐小权一屁股坐下了,心情舒畅,也慢慢平息下了鸡冻无比的心情。   观景。抽烟。想事。   其乐无穷。   总的感觉是:“解放”了!   浩瀚的海洋就像千变万化的女子一样,给人一种瑰丽而奇异,美妙而神秘的感觉。这会的徐小权,不知不觉一下子就找到了一种感觉。然而,风情的女人应该是由内而外的气质修养才学个性凝练而成的尤物。也正因为如此,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一双慧眼能识得这份珍宝,更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有资格拥有这样一件珍宝。   相反,有很多男人因为自己的自大和刚愎自用,相形见绌之下只能膨胀男人的自卑,所以,那些是珍宝的女人便注定了孤单的生活。   然而,现在的徐小权,毕竟不是拥有美女也不是拥有金钱的人,而是一个刚刚脱离管制的逃犯,并非真正有幸遇上并且拥有这样的像珍宝一样的女人的男人,而他这种人往往都不是那些真正成功的男人。   因为所有成功的男人无一不在自己的事业里巅狂,在他们那里,女人永远只能是一个点缀,而那种具有无限风情的女人又怎么能够容忍男人的这种忽略呢?   呵呵,诸如此类的例子太多太多,成群结队,数不胜数。   总之不管是作为曾经的悬圃县风流人物,还是作为今日刚刚脱离危险的逃犯,徐小权眼下唯一的想法就是做拥有女人的梦想虽不曾破灭,而他过去所拥有过的那些女人的悲哀却时时都在心里上演。看看山下那些抓自己的警察,便纵有千种风情,又该说给何人?   罢了,罢了,我的“柔情”和此时此刻的“心情”你永远不会懂第三百三八章、小鬼老徐(下)   徐小权在电视塔下面的那个土岭也没坐太久,大约两颗烟工夫,后来他就下山了,一会猫行虎步地跳跃前行,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越过大片民宅和铁路机务段、老轴承厂、早已不冒烟却仍然高高耸立上面写着“悬圃磷肥厂”五个白色大字的破败烟囱,来到悬圃火车站。   此时此刻,肖子鑫局长和政委江永辉、副局长安心早已派人把火车站控制了……   然而,公安局控制的只是火车站的广场一带,对于站内,他们却没有任何警力,徐小权多鬼呀,他跟悬圃县公安局打交道这些年来,应该说是再了解警察有事时部署防控的那一套手段了。他们一般都是控制着明面,阴暗面相对就不那么重要了,这也恰恰给了徐小权打算从这里逃脱的最好时机和地点。   悬圃县火车站,只是他此次逃跑的中转站,由于桦皮镇、悬圃县的特殊原因,跑也不用远跑,还是回老家为妙。在火车站内一条条股道交叉的铁路线上猫腰等了没有半个小时,就有一列火车头拉着一长串空车皮的货车从支线进站了,徐小权一赶爬上去翻身而入,坐不花钱的拉煤货车连夜逃回桦皮镇去了……   桦皮镇,也早已在肖子鑫局长的布控之下,这一点,徐小权同样地心知肚明。   所以,他悄悄地潜回了老家之后,通过一个过去不为人知的老关系轻松地在一幢老楼房里藏匿下来。在回到桦皮镇的日子里,依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在当地的势力和关系,徐小权依然过着悠哉游哉的日子。那一段时间,悬圃县警方处处设卡堵截,可是却无奈徐小权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生活……   他不必担心县公安局对他及家人存在的潜在威胁。   他这一跑,仍然关在县看守所里的金老八、关小宗等人当然更不在乎什么。他们甚至于为他高兴,呵呵,只要徐小权这一跑,他们的案子也就有可能翻盘,至少可以让法院延期开庭啊……   这也正是阮涛当初收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二百万元冒险策划的原因之一。   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在这里有产业,开煤矿,在全县到处抓徐小权的时候,他们依然在老家桦皮镇大进大出,开矿井,发运煤,建材厂,财源滚滚。   这一情况,直到副局长安心忽然接到线报才有所改变。有人给省公安厅打匿名电话,说天天都能看到那辆由马双辽亲自开的牌号为xh-88988的日本“三菱”车来往于蓝山、县城和煤矿之间,或大摇大摆地停在某饭店歌舞厅门前,毫无顾忌。徐小权的逃脱肯定与他们兄弟有关,公安机关为什么不抓马双辽、马双通兄弟?   如此的嚣张与表演,群众当然非常气愤!   因此才有了那一封封继续寄往县公安局、市公安局、省公安厅和省**的匿名举报信。   也才有了特情的报告,也正是在这一阶段,肖子鑫从省公安厅开会回来后获取了相关人员的报告。经过研究工作,肖子鑫局长亲自组织专案组的第一次秘密突击抓捕行动!   但是,那次行动宣告失败。   回来的一路上,肖子鑫、政委江永辉、副局长安心、阮涛沉默不语。据特情报告,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藏匿的徐小权明明就在桦皮镇,专案组行动也不可谓不保密不迅速,然而,为什么这次看上去很有把握的行动会无果而归,明明昨天晚上还有人看见他们在矿上,今天专案组一来却连他们的人毛儿也没看见呢?   老不信们和秘密举报的人百解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坐在后面车里的副局长安心和阮涛眼睛望着窗外,各自想着心事,心里也是翻江倒海。毕竟,他们同为公安局副局长,各自分管着刑事侦查和社会治安,他们二人都是省警察专科学校毕业的中年警官,接受过正规的专业训练。但在打击处理金老八、关小宗和徐小权这个重大问题上,分歧却是越来越大,暗地里走的也是越来越远了。   此刻,一幕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随着车轮的飞转象电影一般闪现在安心的眼前:几个月前的6月,金老八枪杀税务局长前后,也是有人把匿名电话打到了省公安厅,报告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开辆xh-88988号三菱车在蓝山的行踪。肖子鑫局长接到有关信息后,把他叫到局长办公室,说:   “你带几个人去,看看条件允许的话,立即把这两个人给我弄回来!”   “好,我马上带人去!”   安局长二话没说带人就出发了。那次参加抓捕行动的有重案队刑警王志达、宋铁军和朱永生。当天下午5点多钟他们乘火车秘密到达桦皮镇,先去了镇派出所和刑警中队了解情况。   “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在没在家?”   “没发现。”   “据反映,马双辽开辆xh-88988三菱车经常出现在镇上?”安心问,不满派出所对情况的掌握不及时不准确,“他们的落脚点你们掌不掌握?”当时安局长他们不仅对徐小权、关小宗二人的案情不熟悉,就是对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和桦皮镇的情况也几乎一无所知,因此到了那里两眼一抹黑。   去了以后,只能临时询问一些个人情况,必须依靠当地的公安力量配合。   而当时的派出所长、指导员、还有副所长和刑警中队长4人早已跟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成为朋友多年,被他们买通了。现在听说肖子鑫局长亲自让安心副局长来抓人,几个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和谨慎,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提出了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和徐小权有可能落脚的6个地点。   分别是:一个是关小宗(关老二)在矿里开的建材厂、一个是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承包的三个井口、再就是徐小权和关小宗过去在砬门子村的煤窑和矿新区住宅。   原先当过刑警大队长的安心,当上了主管副局长之后经验丰富,当天晚上双方同志一起研究制定了抓捕方案。情况是保密的,派出所和刑警中队配合默契,安心强调指出只有他们4位领导知道此事。研究决定后,安心跟在局里坐镇指挥的肖子鑫局长通了电话,因为准备抓捕的“点儿”太多,人少了不行,控制不住,因此通知派出所、刑警中队所属民警第二天一早4点半起床到所里集合,为保密起见,没跟大家讲什么事。   第二天一放亮,县局同志在安局长的带领下和桦皮镇派出所、刑警中队同志4点半就集合出发了。   5点准时到达各个点!   四辆北京二号车分别向矿里不同地点冲去……   然而,这么保密的行动,仍然还是出了问题。点多面广,地域狭长,自然会给抓捕行动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当时研究的抓捕方案确定为:先主要后次要,先近后远,抓一个点同时控制另一个点,不能让这个点往那个点跑信儿!   呵呵,然而,尽管如此,天算不如人算,安心那么有经验的副局长亲自出马结果表明也不例外。事后证明,派出所提供的那几个点都没有任何收获。在新区马双辽家,他老婆看见忽拉一下早晨家里冷不丁进去那么些人,又都是警察,并不显得惊慌,也不象一般人家碰到这种突然场面时所流露出的那种害怕或吃惊的样子。而是定定地瞅着那些不速之客,等待问话。   “马双辽在没在家?”   “没回来呀!”   “他上哪儿去了?”   “他的事,我也管不着,挺长时间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啊。”   一问三不知。四下搜查也未发现目标。   撒出来后又火速奔向山上,结果6处落脚点大致相同……我考!   当天晚上,安心只好带人回到了悬圃县。汇报交差。心里实在是很窝火,很生气,但是也很无奈。   从他自身的体验中,无论安心还是政委江永辉,甚至包括肖子鑫局长本人,他们这些领导心里都明白,如今在经济年代,警察还是那帮警察,但是人心却早已不是过去那些警察的人心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对于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而言,更是如此……   他们虽然自身就是警察,可是,谁知道谁是真的警察,谁又是谁的代理人呢??   唉……   到了那年年末,这个时候,省委、省**、省政法委、省公安厅对金老八策划杀死了税务局长这个意外案子已经非常关注了。当时,省公安厅厅长陈旭同志每十天就要亲自到省**去汇报一次抓捕工作进展情况,准备采取措施。省委书记、**主任王坤同志也非常关注此案!   这个时候,作为悬圃县公安局的局长肖子鑫已经掌握,有部分群众反映桦皮镇老马家——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跟悬圃县公安局有关民警和领导关系非常密切,有信息说这个主要领导其实就是副局长阮涛,下面的人就是桦皮镇的派出所长、指导员和副所长——老马家的车挂的全是派出所的牌照,跟“公安局”关系老好(相当好)了,他们有事儿当地派出所根本就不管,更不抓。   “我靠,人家都是朋友哈……”   “所长跟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都是哥们儿,关系老铁了!”   种种反映和说法,后来肖子鑫局长通过派人暗中调查,得到证据确凿之后,狠下决心,一举清理了四个警察内部的败类,从县局敦促督办此案的整个过程也能得到一些验证。   只是,由于某种原因,处理所长、指导员和副所长时,他们都没有咬出副局长阮涛,即使是肖子鑫决定将他们开除出公安队伍,这几个人也是一口咬定他们只是跟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刻意包庇,因此当时仍然并没有触及到阮涛,使他得以从容不迫地度过了那一次危机四伏的日子。   从上到下,长期以来为了一件案子搞得如此紧张,尤其从省里到市里再到县里有这么多领导同志亲自过问、关注,这在全县有史以来也许还是第一次。   现在,意外跑了徐小权这事,全县再次陷入困境,公安机关也出现了更为严重的人事分歧。几天过去了,由徐小权脱逃在悬圃县引发的“超级地震”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烟消云散和被人们所淡忘,反而越来越产生更为强烈的震波!   可以说,这是肖子鑫从政、从警以来——尤其是在悬圃县官场仕途经过的最大一次危机四伏的日子。经过一级催一级,长期督促催办,都年末了,处于地震中心的悬圃县公安局却一点信息没有反馈回来,对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三人的案子也因此在法院拖了下来,迟迟没有开庭。   而徐小权的落脚点也一点没有查出来。   县委县政府和市局领导多次去悬圃县公安局,听取汇报,落实这个事,落实专人抓捕,明确责任,都有记载,市局主要领导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结果一直到年末,仍然没有“情况”,这可真的让肖子鑫感觉到有点儿焦头烂额,作为他一直十分信任、最为依靠的副局长安心,更是如此。而老百姓却一个劲儿反映徐小权、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就在蓝山!市局党委决定:这个案子必须由刑警支队亲自抓,迅速成立专案组,采取秘密行动,一杆子插到底,务必将徐小权抓获!   老实说,此前连肖子鑫和安心也并不知道此案有如此严重。   只要县公安局全力以赴,他们相信迟早会抓住徐小权,现在,专案组成立后的第一次抓捕行动再告失败,领导和肖子鑫、安心心里如何能痛快?!   回想上一次抓捕,再想一想今天一整天在桦皮镇的行动,肖子鑫和安心似乎更加深切地意识到:看来此案真的远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啊!县局的任何有关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和徐小权采取的行动,这些家伙总会提前一步获得消息,从而及时逃避打击和抓捕,这未免也太tm神奇和不可思议了!   这一想法,也许奠定了后来肖子鑫和安心他们的行动基点和动力。   为什么?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人??   回到县里,已是夜色深深,炊烟散尽,时近午夜了。   肖子鑫局长让司机把车直接开进了县委宾馆,让所有参加抓捕的人员先吃饭,然后再回局研究案情……   人一到了县委宾馆,还没吃饭,等菜的工夫,肖子鑫不由得触景生情,心里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来;宾馆服务员小姜!   坐在那里,有人询问“局长,今晚喝不喝酒?喝点?”   “不喝!一会儿回去还要研究工作。”肖子鑫面无表现,让自己从鸡冻与回忆中冷静下来。   在当天行动结束后,吃完饭,没喝酒,所有人员从宾馆回到县公安局,肖子鑫立即将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会上肖子鑫只讲了一条:   “今天这次行动,没有成功。但所有参与的同志,不管是哪个部门的,回去以后就说我们上砬门子去了一趟,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我们上桦皮镇去了,也不要说去抓谁。这要作为一个原则,一条纪律。如果谁要泄露出去,定严肃追究,决不姑息,这是局党委的意思,希望大家严格遵守!”   肖子鑫由于心里郁闷,来气,他的声音不大,语言不多,但是参加行动的任何一个人都听明白了。   局长的这些话非常明确地表明了一点:此次行动虽然已经结束,但仍是绝对保密的。任何人都要严守公安工作纪律,否则,必将受到追究!   这意味着什么呢?那个时候,大家还没有人能想得明白。   第二天,正月初四,一早,县市局专案组又展开了第二次长途奔袭行第三百三九章、采取措施(上)   第二天,局党委会准时召开。   整个会议就一个议题:如何尽快抓获从看守所脱逃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徐小权,在悬圃县公安局长期抓捕徐小权未果的情况下,肖子鑫主持的局党委会决定派人深入到桦皮镇秘密开展调查工作。同时,会议后制定了具体工作方案。   几天后,肖子鑫局长得到情报:徐小权又在桦皮镇出现!   肖子鑫、安心副局长立即将重案队队长李爱华叫到办公室。两个主要领导简单讲了有关案情,命令他马上带人带车赶往桦皮镇,秘密抓捕徐小权!抓到后,迅速带回悬圃,并叮嘱此次行动一定要严加保密,不得走露风声!   当时,李爱华并不知道这次重要任务的具体情况。不过,根据之前的几次三番行动,他明白事关重大!   他也不问,带人立即出发。   但是,那天的行动并不顺利,秘密到了桦皮镇后,整整在街上矿里转了一天,也没发现他们要抓的人,又不能公开打听,更不能到他们家里去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当晚,他们回到悬圃。   xx省东南部的北疆市东望老爷岭,西临长悬山脉,坐落在东北高寒山区最南端,是一座风光秀丽的地级城市。关于北疆市的来历,民间还有一段富有传奇色彩的传说。这里,权当笑话说说不妨。   北疆市过去叫北江市,原本是中朝交界处一座鲜为人知的工业小城,人口仅五六十万,深藏在万岭之中。这里峰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森林浓密地覆盖着星罗棋布的城市与乡村。登高远望,林海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   过去一个城市叫什么,也许无所谓。反正大锅饭,不用政府官员和企业家们东奔西跑为生存和发展着急出力找米下锅。可近二十年光景就大大地不同了,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的经济、旅游大潮好象龙卷风一样猛烈地冲击着中国古老的城市和乡村时,一座城市叫什么名与不叫什么名意义大不相同。   呵呵,对于这一点,也许如今的北疆市人最有发言权!十几年前,悬圃县包括当时的县长高文泰、秘书肖子鑫等人那些最先外出招商引资或出国考察的县市领导与企业家们,经过切肤般的感受才猛然发现,大鼻子老外甚至中国本土的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个长的像鸡一样的中国牌图鸡头上还有一个叫做“北江市”的地方!   在国内外,无论谈生意还是招揽项目,无论到什么地方,只要张口跟人家一谈,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肖子鑫他们所在的这个县和市的具体位置究竟在哪里。   北江市又是个什么“逑”地方?   这让当时的高文泰县长和跟随他出去的秘书肖子鑫及其其他一些市委市政府大员们心里很不好意思啊,本身他们这些人在当地早已是人人皆知的人物了,主管一方权力机关,可是到了人家的地盘却愣是不知道,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哎,包括那些借改革先机一夜暴富有钱没地方投的外地企业主儿。   尤其是步出国门,外国老板们一听“来自北江市”更是大摇其头:“挠、挠、挠,对不起,骚磊,不知道!”   这很让人蛋疼啊,想想,你当官,你能淡定吗??   他们这些人出去大把花着纳税人的银子,不是光出去游山玩水摇机子晃卵子的,游玩吃喝之余,是要想方设法从人家的口袋里掏银子、花人家腰包里面的钱滴。可是,要拉人家前来投资入股联合办企业发展壮大自己,人家却连你来自何方都根本不知道,当然不行。   更令各级领导们汗颜的是,一次次风风光光踌蹰满志地出去白把老百姓的钱大把大把丢在异域他乡不说,如果一次又一次没有一次拉回哪怕是一分钱的“外资”,如何跟老不信们交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高文泰县长在酒足饭饱之余,一不留神顺嘴说出的“长悬山”三个字,却骤然间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神奇效果,哈哈,其真正意义远非仅仅是引起了外国人的普遍关注,更重要的是“长悬山”三个字所带来的启发——那些老外们一听哦,原来说了半天是来自“那座著名的大山啊”,在露出惊异之色和兴奋目光的同时,几乎个个竖起大拇指!   “哈哈……”许多老外瞪着或灰或蓝的眼睛直视面前这位来自东方打算掏他口袋里的大笔美金的中国地方官员,操着洋味十足的简单中国话连连点头:   “哦?长悬山?你们从那里来?好!”   “您知道长悬山?!”   “okok!”   “哎呀妈呀,呵呵,我们就是那里的哈——太好了!”   “你们就是长悬山(来的)?”   “ok!ok!”   包括高文泰县长和肖子鑫等人地内的地方父母官和企业家们好歹从这个著名的大山上找到了被人熟知和认同的好感觉,也受宠若惊般惊喜地用似是而非的简单英语用中国腔抢着回答,抢着大点其头:“对对对!俺们就是那疙瘩的哈!那里,埋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等待开发……”   “呵呵……”   堂堂一个中国的地级城市别人一无所知,来自这座城市和它下属悬圃县的官员们也根本没人对他们的身份是“行政九级”还是“行政十一级”产生任何一点兴趣,更不愿意知道他们在那座城市中的地位权力有多高多大,似乎他们所在的那个叫做“北江”的城市是否真的存在也不关心,更别说考虑它经济发不发展,到底它在地球的哪个位置上了。   人家只是出于礼节不得不出席你万里迢迢专门跑到人家门口摆设的盛宴,看那架势,吃完喝完就拜拜、拜拜了——你就是地下埋藏着再多的煤炭、硅藻土和人参,地上覆盖着再厚的森林药材,或者说你那里就是有美元般诱人的绿色食品和无数个金娃娃乞求别人出资到中国的北江市来挖,人家没兴趣,奈何?!外国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当时,哪怕是在富裕势利眼的广东、港澳一提也同样如此,人家摇晃着大脑袋瓜子:“不知道啦……”   然而,一提这个世界著名的大山,完全是偶然提起的“长悬山”三个字,就一下子完全不同了,连这些平常身处其中光顾抓大事的县市首长们或一心只忙生意的企业家们根本不屑一顾的那座大山——在一不留神中却显露出了巨大的神奇效果!   我靠,你说怪不怪?   他们终于让老外们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真他马的邪了!且百试不爽,此后只要你在外省外国一提起这三个字,十有八九神奇的效果就随之出现,几乎全世界都知道“长悬山”!仿佛那座神奇的大山就在他们自己的家门口那么熟悉和向往一样,或者干脆就象中国的长城或黄河之于外国人一样,他们对长悬圃同样熟悉和有兴趣。   回头仔细琢磨琢磨,高文泰县长回来后在飞机上就跟肖子鑫说起了这些事,也有了新的构想,当地的领导们还真从中得到一点启示。   过去官僚主义严重,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北江政府官员们打那起才霍然闹明白,原来地名也能招兵买马,抬高身份,提高经济效益呀。我的天!就像上海、北京和八达岭一样,这些地名本身就是无价之宝和响当当的一块发财的招牌啊……   呵呵,不管中国人和外国人你都可以没去过那些地方,但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呢?!   所以,当官员们第一次带着收获的喜悦和如此重大的经济启示录,打道回府后,他们开始一次又一次地把这一启示与问题提到了党委会的议事日程上,也越来越希望要把叫了几十年的“北江市”这个晦气的名字改成“北疆市”的议程也即刻被提到了市长办公会的桌面上。   有人提议:干脆议也不要再议了,赶紧给国务院办公厅打报告,就叫它个狗日的王八下的“长悬市”!   于是,掐头去尾,前面割掉“北江”两个字,后面加上“长悬”两个字。   以地方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将这一报告直接打上去了。   这一招果然了得。   xxxx年4月,这一动议报经国务院正式批准之后把过去的“北江市”正式改成今天的“长悬市”后,果然给这个地级城市包括它下属的悬圃县等地带来了经济大繁荣的曙光和意想不到的巨大变化。尽管从地理位置上讲,所谓的“长悬市”距真正的长悬山还要坐一夜的火车才能到达,就好比到了安徽黄山市才知道黄山市其实和“黄山”决不可同日而语一样。还远着呢!   而与长悬市同属一省的边境城市xx则离它更近些,同时这几年也大张旗鼓地对外打起同样的“长悬山”牌,只是人家没改名,毕竟让原北疆市——如今的长悬市从上到下抢占了先机。   当然,这是题外话,扯远了。   呵呵回过头,咱接着说徐小权的事儿。   尽管徐小权脱逃一晃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但震动的风波并未平息。可见此案给当地所带来的恶劣影响——它不仅一直令悬圃处于震惊中,而且仍然在震惊着长悬市和b第三百四零章、采取措施(下)   这一段,由于徐小权脱逃的事**告状,省公安厅经常电话过问悬圃县公安局有关此事的抓捕进展情况。并一再作出明确指示。   这下,老实说,一直在悬圃县官场顺风顺水的肖子鑫压力大了……   鉴于此,市公安主管部门副局长孙伟也多次带人下来到悬圃县,跟肖子鑫面对现实,多次亲自主持召开会议。孙伟调在市公安局之后,当了一段刑警支队支队长,算是过渡,其实市委市政府从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调他回去的主要目的还是现在这个位置,毕竟,孙伟在公安系统是个干将,这些年来全市所有大案要案,他无一不参加并多有作为和建树。   因此,他走之前跟有关领导和市里郑重推荐的接任者肖子鑫,如今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当然着急,无论如何,不管他走到哪里,升任什么职务,他个人跟肖子鑫的关系永远是朋友加哥们,而且他和肖子鑫都是原悬圃县政府、悬圃县委高文泰县长(书记)的得力助手和最信任赏识的人之一,因此,悬圃县公安局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也就是孙伟副局长的事。   孙伟不愿意看到肖子鑫因为此事着急上火,同样地,他也跟肖子鑫一样,心里也一直把徐小权突然间从看守所脱逃这事跟悬圃县公安局内部个别领导联系起来思考。   只是,这只是当时他们不宜公开的个人想法,没有任何证据确凿的东西,没有公开说出来。   但是作为一条暗线,不管孙伟是否直接介入,肖子鑫都已经开始暗中分析研究、且布置专人调查了。局党委成员政委江永辉、常务副局长安心、副局长阮涛、王茂林、政治处主任于天贵、纪检委书记也多次参加会议,进一步讨论分析案情,研究处理方案。明暗各一条线,同时并举……   会议决定:对悬圃县公安局加大督促抓捕徐小权及另一犯罪嫌疑人马双通的力度,并多次落实责任,共同制定抓捕方案。   会后,肖子鑫将自己那天晚上的想法与决心单独跟市局副局长孙伟谈了。   孙伟完全同意他的意见。   “阮涛这个人不地道……”   孙伟思索着说,皱眉,“我在悬圃县当局长的时候,就感觉此人是个双面人,一方面跟我拉关系,跟局党委多次表态以党员干部的政治身份作保证,从来没有违反过纪律另搞一套。但是据我后来所知,他却背后一直在跟高毛、金老八这些仿古一条街上的家伙保持着一种极其重要和特殊的关系。”   “是的,”肖子鑫点头,脸色严肃,“徐小权这件事,说实话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可还是突然发生了,看来我从政从警的经验——尤其是官场经验还远远不够啊,头脑里缺少一根弦。”   “也不能全怪你,就是我还在这里当局长,这种情况下,事情该发生也还是会发生。也好,只有通过一些具体的事情,我们才能看清身边的一些人。”   “是啊,人心不古,人心隔肚皮,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毕竟,金老八、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那些家伙这些年来有点钱……”   “他们也需要代理人,徐小权这个事,是坏事,”孙伟忽然语气一凛,“但同时也是一件好事,我倒要看看,阮涛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两个人不再说话,长时间默默不语,抽烟……   这时,省公安厅和省**连连接到群众**和信件,强烈反映此事。追问抓徐小权的事情究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上述机关也加大了将督办电话打到长悬市、县公安局的频率。   然而,无论是脱逃的徐小权,还是怀疑与此事有关的内部领导阮涛,暂时都没有一个比较明朗的说法,时间在紧张而压抑中一天天过去,有关抓捕徐小权、马双通的事却仍然没有任何结果!   为什么?   一两个月过去了,转眼年也过去了,而两个逃亡者如遁地下,踪迹全无。   这期间,孙伟因为有事,已经返回市公安局,只留下几个有经验丰富的刑警和一个大队长继续参与,考虑到地处长悬山腹地以交通不便著称的桦皮镇地区,山大林深,地势险要,重重叠叠的高山深谷成了抓捕队伍的天然屏障,工作难度很大等原因,市公安局耐心等待着。但这并不意味着此事可以无休止地长期拖延下去!   事实也正是如此。   这件事,也真是肖子鑫当局长以来的一个坎,考验的不仅是他的才能和智慧,也同时考验着他究竟适不适合再在公安机关的领导岗位上继续担当大任。3月,省**要求省公安厅每十天向**汇报一次抓捕进展情况;同样,按照惯例与要求,处于此案地震中心位置的北江市公安局每七天则必须将抓捕徐小权的进展情况向省厅汇报一次,提前三天,以便省公安厅向省**汇报。   同时,也经常将一封封来自桦皮镇和悬圃县的**信反馈回长悬市和悬圃县公安局。内容都是关于徐小权和马双通等人的。   负责这一工作的是副政委江河,所有上传下达的案件材料都由他组织协调,在得不到下面有关抓捕徐小权和马双通新情况的时候,他感到着急和无奈。   肖子鑫急啊,他马的,作为一局之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一封封由省公安厅转回的悬圃县的匿名信反映: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在桦皮镇势力强大,跟悬圃县公安局个别领导关系非同一般!信中说,徐小权脱逃之后,一直没有跑远,就在桦皮镇躲藏,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纠集社会不良分子分别在当地开设着建材厂、煤矿、井口和商店等个体企业,家产逾千万万……   徐小权既是他们的凶狠打手之一,也是他们重点保护的对象。他们兄弟这么有钱,这在大山沟里真可算得上是富甲一方、首屈一指的大粮户!之前,马双通他们家族里所拥有的几台大小汽车上挂的都是悬圃县桦皮镇派出所的公安局牌照,长期以来,横行无忌,胡作非为,但无论是谁,也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无人敢管!   虽然,牌照的事,肖子鑫早已下令解决,所长、指导员和副所长等人也已经拿下,关在了看守所里,可是,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在当地的能量却依然故我……   而且,由于非法聚敛钱财,许多暴力犯罪案件都与马氏兄弟有关,只是无人查,一时也难以查清。   对于马氏三兄弟之恶,据说当地有人吓唬孩子只要一句:   “还哭!马老二来了!”   小孩子会立即吓得停止哭叫。   当地人称他们是真正的“黑社会”啊……!   而事实上,抓捕工作已陷入僵局。   只有到了这时,肖子鑫才渐渐明白在一个县的公安局里,虽然平时他的任何话和命令都好使,一声令下,全局闻风而动。然而,另一方面,一旦触动了一些有钱人有能量的人的根本利益,他们在公安局内部已经埋藏很深的代理人就会想方设法为他们出力效劳了……   就象是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无声无息地支配着另一个系统,且随时随地通风报信,更为关键的是,暂时肖子鑫根本查不出来,上面督办的“金牌”仍在一道道不断传来,市公安局压力沉重!   更令人气愤和难以置信的是:金老八犯罪团伙和枪杀税务局长的杀手之一,几个月前从两名警察眼皮底下“逃跑”的重大杀人嫌凶徐小权,事实并未外逃,原来他哪儿也没去,现如今仍然大摇大摆出入在桦皮镇及矿区饭店、酒店、洗头房,继续跟着马双通等人称王称霸,无恶不作!   可是,一旦县公安局出动去抓人,十回就有十回落空,一次又一次让人焦头烂额和灰心丧气!   有人曾看见徐小权天天跟马双通在一起吃喝玩乐,招摇过市。   可是,肖子鑫派出的人一上警车,那边就知道了,而且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马的,我考!这是神马事啊!   因此,可以断定畏罪潜逃的徐小权和马双通,因为种种原因,有了这一根十分关键的内线,并未把悬圃县公安机关放在眼里,也不惧怕县公安局可能对他们的存在所构成的巨大危险。   得到这一重大线索后,肖子鑫局长向县委书记程凡作了汇报。   不听则罢,一听之下,素以机智、稳重著称的程书记拍案而起。   “不象话!”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阮涛,你们公安局要马上展开调查,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此人真的因为种种原因和金钱关系,跟这些害群之马走在了一起,并且跟此事有关,那么此人也就走到头了。不管他以前有什么功劳,也不管他背后有何种关系网,只要查实,必须严惩不贷!”   其实,肖子鑫要的就是这句话啊,打黑除恶案件的特殊性决定了他们不能象对待其他刑事犯罪那样按部就班、循规蹈距,必须快速反应,抓住战机,不给犯罪分子以喘息、逃窜和继续作恶的机会,尽最大可能减少这些人对社会面的侵蚀与危害。有了县委书记程凡、县长和柏万年书记的这些表态,肖子鑫就可以放手对自己公安局内部的个别人员清理门户了。   当然了,证据确凿是前提,必须的。因此,这就要求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下午,孙伟又带人来到了悬圃县,一进县公安局大门,他蹬蹬蹬上楼,一个人直接进了肖子鑫的办公室。   同样,孙伟是接到肖子鑫的电话,放下手上的一些工作特意赶来的,肖子鑫把上午跟程凡书记的一些话,跟他交换意见。   沉思良久,孙伟蓦地回身,点头,脸色难看地吩咐道:   “这样,子鑫,安排一下,今晚开个会。”   “好。”   肖子鑫转身欲走,想让办公室主任通知,又被叫住。   孙伟又对肖子鑫耳语说了几句什么,肖子鑫点头,匆匆出门去了。   孙伟却陷入了沉思。   他本身就是在悬圃县当过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人,对县里和公安局内部的许多情况和人都有所了解。自从发生了徐小权这件事之后,孙伟震惊之余,同样地陷入困境。案子本身就怪,徐小权逃跑后下面的追捕过程中这位敏于思考的原县公安局一把手更是越来越觉得“追捕”也怪!   开始时,一直在掌握全局并不直接负责刑事侦查工作的肖子鑫常常深更半夜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谈情况,说困惑,有时也直接去市里找他,谈的同样是徐小权这案子,将得到的悬圃的有关情况及时沟通汇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从哪天起就没新东西可谈了,省里催得紧,孙伟以为案子没有进展,自己身边的刑事案件主管人压力大,而下面悬圃县的肖子鑫更是如此。   有些话,尽管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但在没有查清案件背后的隐秘和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到位之前难于再深谈,只能暗中摸索,加大调查研究的力度,也就没再对个人人——比如阮涛施加更大的压力,不过观察是越来越细致,所有来自上面的压力都是肖子鑫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以便下面负责调查和追捕的常务副局长安心同志能够轻装上阵更好地开展工作。   肖子鑫知道,此事肯定另有原因,他的得力助手安心副局长也在心急如焚呀!   情况表明,下面个别人在此案上躲躲闪闪、吱吱唔唔,一次又一次追捕失败之后,闹得上面各级领导既莫名其妙又很尴尬。问别人,也是一样!   症结到底在哪儿呢?   现在,肖子鑫去通知办公室主任晚上开会,孙伟心里想的是,既然市局早晚都要插手,而且涉及到内部个别领导的调查问题,那就干脆一杆子插到底!   当晚7时整,局党委会议在二楼会议室举行。   在这种异常严肃、紧张的氛围下,孙伟、肖子鑫深感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同时也感到他们面临着一场异常严峻的考验,在思想上做好了打硬仗的充分准备。根据初步调查,不管是来自市局的孙伟,还是现任一把手肖子鑫已经心中有数。   会议正式开始后,孙伟希望大家针对悬圃县公安局在此案调查、追捕过程中所反映出来的一些问题进行研究。同时,他也严肃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对下一步工作的要求。   肖子鑫局长以对党、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政治责任感和使命感,以简洁而出色的语言对徐小权及桦皮镇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情况进行了全面的综合分析。他指出,群众反映徐小权的脱逃,不仅与个别民警有关,这其中远在桦皮镇的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马氏兄弟也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这些人到底都起到了哪些作用,他们背后有没有其他人,需要在以后的具体调查工作中作为重点来查清。”   肖子鑫有意无意停顿了一下,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如炬——“就我个人感觉,这个案子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与涉黑犯罪团伙密切联系且出乎意料的真相与结局第三百四一章、敲山震虎   徐小权事发后,悬圃县公安局涉案的民警已经有两名被清除出公安队伍。看守所长于大成也已经被撤职审查,此人不服领导的处理决定,正在**告状。   会议室内,案情分析会仍在紧张地进行。   现在是,除了来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孙伟之外,肖子鑫、政委江永辉和副局长安心、阮涛等人是各怀心事,尤其是阮涛看上去心事重重,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里打鼓。   一个县的公安机关,再怎么差,按说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大的疏漏,让一个身负重大杀人嫌疑的角色如此轻而易举地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顺利逃脱,此事一发生,任何有点经验和干这行的人心里都明白,要是内部没人策划帮忙,那个徐小权即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会跑掉,更不会一跑居然跑了这么多天,几次三番抓捕均告失败。   肖子鑫和安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总是有人跑风漏气,明明徐小权在桦皮镇露面,可是公安局一去抓就必扑空不可!   这小子一再跑在公安局到达之前逃之夭夭……   这说明什么呢?   “请大家畅所欲言,看看这件事背后到底牵涉到一些什么问题?”肖子鑫笑逐颜开,心里却是非常气愤。   在大家都发言谈了各自的意见和看法之后,孙伟目视所有人,缓缓开口道:   “刚才,同志们对这个案子都提出了很好的分析意见,也有的同志对我们内部人员提出了质询和警示,我们的工作固然并不完美无缺,但是背后的一些东西同样值得我们重视。我十分同意子鑫局长等人的案情分析。这些意见必将对市局直接插手侦破这起大案起到重要的参考意义。现在就已掌握的情况,我想谈以下几点看法。”   肖子鑫飞快地扫了一眼阮涛,阮涛故意不知,端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孙伟环视四周,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而高亢,字字掷地有声:   “我在这里当过几年局长,对悬圃县的社会治安和一些人应该说并不陌生,对一些案情也十分了解。徐小权这起案子,原想没这么复杂,但事实证明此案非同一般!一个戴着手铐重镣的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竟从两名警察手中脱逃呢?”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这次意外脱逃,跟关在看守所的金老八案子有没有联系,跟我们公安局内部的人员有没有联系,是串通一气,放虎归山?还是警匪一家,公然视法律为儿戏?!”   大家都不吭声,默默不语听着。会议气氛有点儿沉重,让人透不过气来。   “问题还远远不止这些,更加让人不能理解和困惑的是,徐小权跑了,抓捕他重新归案反倒成了一大难关——下面的人一次次追捕,结果却不是人不在,就是没踪影,又跑了!我就搞不懂了,我当了大半辈子警察,只见过猫捉老鼠,有枪有铐有法律和正义在身的一次次追捕却无果而归让老鼠牵着猫的鼻子走,甚至干脆就是猫无动于衷的事大概这还是头一回碰上!”   “难道是我们的警察素质太低,还是犯罪分子的能耐太大呢?是情报来源不准确,还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明着是人暗里是鬼呢?这里,我尤其要特别一提的是:那个徐小权到底是怎么回事,桦皮镇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桦皮镇称霸多年无人报无人管,而且更为恶劣和造成极大社会影响的是——”   “据可靠消息那个逃跑了的徐小权并没有跑远,甚至连他的老窝桦皮镇也没出,至今还大摇大摆地和马氏兄弟马双通等形影不离,成天在大街上跑来跑去的嘛!还没耽误他们整天喝小酒嘛,嗯?!”   他顿了顿,刚毅的目光凝聚出一股逼人的光彩,显示出难以抑制的气愤与不平。   他看看肖子鑫,“肖局,你说呢?”   肖子鑫点头,这是他们早已设计好的一幕,打个穿插,敲山震虎之策。肖子鑫接着说:   “孙局刚才说的这个问题很重要。这样一个犯罪分子,如此穷凶极恶,敢于在光天化日,就在我们警察的眼皮之下晃来晃去,不是一个小的矛盾点,应该说是我们所有警察的耻辱!狂妄莫过于干了坏事不躲不藏,他有这么大的胆量,持枪杀了人又从警察手里脱逃后竟连躲也不躲。”   “大家想一想,金老八等人虽然被我们抓了,案子也已经基本结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起诉宣判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一般的势力他敢不敢这样干?这是个大事大非问题!”   肖子鑫自从到了县公安局,权力尽管越来越大,声誉也越来越多,但是他平时很少这么严厉,说话算数,但不针对个人,尤其是对待普通民警总是平易近人,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如果不是运气好,如果不当这个官,不是跟下面这些普通民警一样吗?所以,他不装逼,更不牛逼。   然而,今天不行了,肖子鑫脸色格外难看,这是因为他认为内部有人要他好看,他也就决不会永远客气。   有些人,你不整他,他当你是傻子懦夫二百五呢,你一整他,他马上就老实了……   “一个小小的徐小权,如果背后没有人尤其是执法者为其撑腰,借他个胆儿,谅他也不敢如此张狂!除了马氏兄弟在桦皮镇的黑恶势力,除了已经被我们严肃处理的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所长于大成,我们内部到底还有没有他们的代理人?又究竟是什么人在他们的背后?这个问题,一定要彻底查清楚,决不能手软!”   说到这里,肖子鑫有点儿鸡冻,肖子鑫尽量控制住自己,“我这个公安局长,是县委县政府任命的,不是花钱买来的。为了工作,你怎么着都没关系,但是你要玩我,拿别人的钱财替别人消灾,那我今天在这里就告诉你,有你好戏看。”   呵呵,这话,让人脊梁骨突然直冒凉气啊,一下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仅其他局党委成员感到突然,就是肖子鑫最好的朋友副局长安心也同样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孙伟却哈哈大笑,点点头。   “吃里扒外,说轻了你是不够朋友,说重了,你这是犯罪啊同志。屁股决定脑袋,还是脑袋决定屁股,是问题吗?肖局,对不起,你继续……”   肖子鑫目光一抡:“徐小权这案子人家受害者家属一次次来问,老百姓和县委县政府——市里省里领导也一再过问,就是啥结果我们也得跟人家说明白呀,社会上也议论纷纷,如果我们都不能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恐怕就不仅仅是个失职的问题了,也无法向社会交待。”   他低下灼人的目光,默默地端起茶水。“昨天,”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委婉些,“鲍军岭的爱人直接来局里问这案子,又哭,又闹,说的话也很难听,除了听人家骂,再认真做些解释工作,我不知该怎样回答人家。”   政委江永辉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们这些人责任上难以解释啊……”   肖子鑫继续:“人家找咱来干什么?人家是受害者啊,人家的男人当了个税务局长,本来有吃有喝,当得好好的,家里也跟着风光,可是突然间去跟苏大头喝顿酒,就把命给喝没了,这事搁谁家认家也过不去啊。我们辛辛苦苦抓了人,迅速破了案子,没想到,现在却有人在背后捣鬼……”   阮涛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呼吸系统可能还出了点问题,出气有点儿粗了。   “结果,人跑了,我们无法交待,人家只有有了困难受到了伤害才来找咱,因为我们是警察呀!警察是干什么的?人家说得不是没道理,警察就是保护人民、打击犯罪的嘛!身为公安局长,有人当面说你是吃干饭的,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将公安局的军,”有人放下茶杯,“也就是将刑警队的军。”   “错了”,肖子鑫长长地吐了口闷气,“实际上是将我的军。”   沉默。   “其他的,今天我在这里也不想多说,只顺便通通气,如果咱们内部真的有人出了问题,我希望你会后尽快跟我和孙局个别谈谈,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前看还不算晚,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肖子鑫目视他的党委会成员,最后通牒之后,放缓了语气,但说话更加重要和明确:“这是个侦查方向问题,一定不能偏离。第二点,桦皮镇地域广,范围宽,马氏兄弟又长期在那里作恶影响甚大,犯罪人员和各种相关证据绝对不会集中在一个点上,隐藏在他们背后的人能量也不可低估,但肯定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雁过留声,人过留影,就怕他没事儿,有事就跑不掉他,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市局孙局他们也来了,准备直接插手这起案子,一定要加大力度,要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地反复秘密进行,从调查追捕徐小权入手,要把桦皮镇这块生长顽疾的地方和一点一滴罪证都要搜取到第三百四二章、双管齐下(上)   肖子鑫说:“搜集到证据,再从证据到人,一个个落实,从人到案,这是我感觉的第二方面。第三个方面,我刚才说了,这起案子非同一般,上级领导,县里和市委、市政府、市**、省公安厅直至省**都在关注这起大案,我们不能有半点疏忽。”   “徐小权跟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根据刑事诉讼法里有关有组织犯罪,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黑社会’,这些人到底沾不沾边儿,还要等随后进行的调查和相关证据支持来说话。因此说,我们在这起案子的侦破过程中,一定不能有遗漏,不能有半点疏忽,更不能跑风,这个问题今天我郑重其事地再次提出来。”   几个人在小本子上匆匆忙忙记了几个关键性问题。   “现在我宣布:这个案子由我亲自牵头,市局孙局和县里成立一个专案组,成员主要由重案大队同志来担任,遇到特殊紧急情况,其他人员可以随时调用。我这里专门强调一下:要严加保密!要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在调查和追捕过程中,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就要追查那个有问题的人,要处理出问题的人!”   “同时,谁在侦破过程中有立功表现,也要给谁立功嘉奖;反过来,谁要是知迷不悟,继续充当代理人,谁要是跑风了也决不姑息——要体现奖罚严明!”   局党委成员的目光在互相交流。   大家点头,阮涛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了一些,其实他心里是更没底儿了……   自己的事,毕竟有点儿出格,他心里也不清楚现在局里究竟掌握他多少情况,肖子鑫这番话是言有所指,还是仍然又泛泛而谈??   肖子鑫局长神情严峻地全上笔记本,征求了一下意见,然后宣布散会。   孙伟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散会,会后大家集中精力,打好这一翻身仗,扭转不利因素和局面。”   ……   在悬圃县公安局长期抓捕未果、行动不利的情况下,肖子鑫、孙伟和局党委决定秘密派人深入到悬圃县桦皮镇开展调查工作。经秘密工作发现徐小权、马双通果然一直没有离开过桦皮镇!另据有些群众反映:马双通等人与悬圃县公安局部分警察的确来往密切。   根据不久前局党委会议的决定,肖子鑫局长决定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由安心抽调重案队人员成立专案组承办此案。   当时专案组对桦皮镇的社会情况、地理环境和涉案人员都不熟悉,因此专案组成立后要做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要利用各种关系发动一些可靠的群众为专案组反映情况提供线索,同时又物色了6名专案特情具体为专案组提供徐小权、马双通等人的行踪。   呵呵,这一招果然见效。短短几天后,春节前夕即有情报上来!   长悬市公安局经过准备觉得直接介入此案和秘密追捕徐小权、马双通的工作已经基本成熟。开展秘密缉捕工作进入正式实施前夜。应该说,经过摸底和调查,无论是肖子鑫、孙伟不是安心和专案组对马双通等人已经不再陌生,并且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犯罪事实。   但此人及其兄弟的情况到底如何,因此案一直由下面刑警大队侦办,因此决定将徐小权、马双通等人的犯罪案卷从刑警大队调到县局专案组。   这标志着,由肖子鑫局长亲自组成的局专案组已经将这些人纳入了侦查视线,并即将准备直接对他们采取行动!_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昨天,省公安厅厅长陈旭、刑警总队总队长刘伟、全国著名刑事侦查专家于振河、王杰等领导专家来到悬圃。   肖子鑫一行赶紧迎接,一看那阵势,肖子鑫就知道徐小权这事的确让自己和这个王八蛋徐小权一起出名了,一起意外受到了这么多人的格外关注。作为上级主管机关,此时此刻一行人来到悬圃,似乎预示着“金老八”案件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   而尽快抓获徐小权更是势在必行。   事实正是如此!金老八涉黑涉恶及其杀人案子由于众多背后人员和个别领导的插手,他的几个兄弟也在上面明明白白地花了不少钱,而徐小权,无疑是金老八最终能否解脱死刑的关键人物,它不仅要决定战略,也要决定战术,遇到如此错综复杂的案件,还要直接拿出最具体的意见,指明侦查途径。   在这一时刻,千军万马都不起作用,起作用的只是指挥中枢各级领导们的判断。这种时候,他们所做的简直就相当于一个刑警拿着枪,瞄准犯罪嫌疑人!所以,肖子鑫明白省厅领导为了一起案件到达悬圃县实在羡慕不得,轻松不得,蒙混不得,压力太大!   肖子鑫局长毕竟到公安机关时间太短,一切都刚刚开始。一上任就不得不面对省厅督办的第一号黑社会案,压力实在不轻!但他是个硬汉子,历来干工作都有板有眼,从不马虎,这次当然更不能例外!不过,面对“金老八”案件中最重要的人物徐小权意外脱逃之变,他可能由于迅速拿下这起大案的最关键人物而得以坐稳局长之位或得到升迁,当然也不排除可能由于拿不下这起省委主要领导们都一直在关注的大案而被撤职——双重压力和可能性都存在,立足未稳而成为仕途之凶险也未可知。   但肖子鑫是从悬圃县政府官场一步步走上公安领导岗位的,想让他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的,他义无返顾,对尽快抓获徐小权等人并彻底终结“金老八”案充满信心!   县公安局仍在二楼会议室召开案情汇报会。   肖子鑫局长、孙伟、江永辉、安心和阮涛副局长等人神情异常严峻。   先听了听情况,由肖子鑫亲自汇报,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上面对徐小权及其金老八这个大案要案已经相当熟悉了……   之后,陈旭厅长作出重要指示。   他指出,“金老八”案件为长悬市(悬圃县)第一公案,确定为“一把手工程”,采取超常措施,迅速侦破案件;抓关键环节,人抓了,又跑了,为什么会跑,要查清,突破“金老八”全案;内外配合,打好阵地战。以法办案,全面搜集证据,把案子办成人不漏罪、罪不漏人的铁案!   其中最让人笑不出来的是,陈厅长在这次会议上下达“死”命令:即1月15日此案必破,徐小权必须到案!1月15日午夜零点前如果仍抓不到徐小权,肖子鑫局长到省厅检查!   呵呵,这也难怪了,因为那次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关于“金老八”案件的定调会议是在12月29日晚上召开,结束时已近午夜,因此也就是说,从那一天开始,省公安厅给长悬市公安局(悬圃县)定下的抓捕徐小权最后时限几乎分秒不差,满打满算只剩下短短的17天时间!   面对如此压力,肖子鑫当即表态:此案不破,自己甘愿受罚!   同时陈厅长也在会上定了:悬圃县和市公安局继续负责并加强对“金老八”案中最后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徐小权的抓捕工作。而孙伟副局长则继续负责对这一案子后期所暴露涉及到的所有犯罪嫌疑人所犯罪行的查证落实工作,双管齐下,相互配合,一定要尽快侦结此案,给省委、省**、省政府、省公安厅和长悬市(悬圃县)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这种时刻,当着厅长等领导的面,金老八和徐小权这个案子当场叫真章了,不过有孙伟、于贵、肖子鑫、安心这样多位经验丰富、雷厉风行的局长副局长各自独当一面,明确任务,承担重负,感到压力巨大的肖子鑫局长心里感到些许欣慰。并不是每个公安局长都有这样得力的左膀右臂。   会后,陈厅长一行人匆匆忙忙在悬圃县公安局安排的宾馆吃了点饭,便赶往市里了。   送走了领导,孙伟等人和于贵他们一起来到了肖子鑫办公室,进一步交换了看法并研究抓捕方案。   作为堂堂地级市公安局主管刑事侦查的二把手,呵呵,肖子鑫的这个宽大明亮的办公室也曾是他孙伟的办公室,他对这里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心里也有很深的感情。每次回来,都有感触,这次当然是更加重要和不同。   肖子鑫办公室按说应该很体面,至少各种设施齐备,有接待客人谈话的地方,可是由于县公安局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建筑面积和内部设施远远无法达到形势发展的需要,而县公安局新建的威严高大的主体办公大楼尚未峻工,因此肖子鑫的办公室如今相对而言显得有些局促和窄小。   坐定后,点上烟,孙伟对肖子鑫局长说:   “抓捕徐小权是关键,子鑫,这件事你点将,凡是长悬市公安局下属各县市区咱们说得算的警察,你说,要谁?谁有利于你工作,谁行,你点名。要谁我给你抽谁,要车我给你调车,要钱我给你拨钱!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条:必须在1月15日午夜前把徐小权给我抓到位!木办法,哈哈,老头子发狠话了,这你也听到了……”   “是啊,我靠……这次看来既是危机,也是机会哈,”肖子鑫哈哈大笑。   “子鑫,你还有什么要求?”   肖子鑫没提任何要求,他脸色一凛,郑重表示:   “你老大哥在场,其他各位也都在座,作个证,我,肖子鑫,好歹也算是在官场仕途上走了一回。1月15号之前抓不回徐小权,我把我自己撤了,从此以后不仅没能力当这个公安局长,也必须永远退出官场第三百四三章、双管齐下(下)   肖子鑫这句话让孙伟和大家深受感动,孙伟也动了感情,沉了沉,他说:   “子鑫,1月15日抓不到徐小权,我也就卷行李卷回去了,自动辞职……”   其他几个局党委会成员默默不语。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以上带有悲壮意味的对话后来传到专案组成员耳朵里,几乎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受到巨大震动并真实地感到了那种不可言传的精神压力,也充分体现了两位领导的决心!大家在悬圃县公安局当警察这么多年来,很少听说领导如此表达决心。警中无戏言,尤其在案件的最关键时刻,一字千钧呀!   领导如此,作为下边每一个参战人员如果1月15日午夜之前抓不到徐小权又将如何?   不言而喻,当然了,到时候如果说真的如此,毕竟大家不可能都一齐下岗,都不当警察了,但是至少他们这个警察当得有点儿太窝囊废太不够格了,再当下去也真的意思不大。因此担子压在肖子鑫肩上,他当然义不容辞!   当时,安心副局长正日夜跟着于贵副局长就“金老八”案件的调查查证工作四处奔忙,会议结束后,他一方面周密思考制定抓捕方案,一方面将刑警大队丁军副大队长召到自己办公室。   同样,他严肃而简洁地说:“任务很明确,抓捕组人员你选,你看好谁挑谁!技侦大队副大队长林速玉也全力配合咱们工作,目标只有一个:1月15日午夜零点前必须全力把徐小权抓捕归案!”   “是!”   为了尽快抓到徐小权,按计划,第二天丁军奉命带领韩永志(特情大队长)、李国民等侦查员深入桦皮镇,要想抓获徐小权,首先必须对徐小权所有的社会关系进行一次彻底的摸排和调查,包括充当他脱逃之后最大的包庇人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所有社会关系,一个也不能漏掉!   然后才能张网以待……   经过新一轮努力工作,包括徐小权父母、同母异父、兄、嫂、姐、姐夫、表姐夫、姨、表兄、表姐、舅、表弟、表妹、前妻、情夫、朋友等数十人的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关系及备注等等等等——呵呵,还有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上述人员进行了一次全面系统的“社会关系”大排查!   后来送到肖子鑫局长面前的图表,让肖子鑫注意到了那次摸底工作所留下的艰苦成果——密密麻麻整整列了两大张纸,其工作之精之细可谓毫毛毕现!   徐小权,还有马双辽所有这些关系中,经过分析判断和技术部门的认定,悬圃县公安局和市局这一次可真是从根子上下了大工夫,恰恰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之后通过肖子鑫、孙伟和安心等人一再分析研究后认为,徐小权目前最可能隐藏的地点应该是位于h省西北部的支原市,而与他最有可能保持联系的则是他过去的女朋友杨开玉!   另据当地知情人调查:徐小权与杨开玉未婚生有一子!   自从徐小权从看守所脱逃后,警察一次又一次到桦皮镇他藏匿的地方抓捕未果,却也着实让他吓得不轻,而且肖子鑫的敲山震虎之策,已经让内部代理人感觉到大事不妙。很可能现在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已经通过某种关系让他逃离了桦皮镇,也就是跑到了现在的藏匿地点……   不过,尽管如此,肖子鑫他们分析认为,面对生死大逃亡,家庭观念颇重、且十分喜爱那个未婚生儿子的徐小权很难在生死未卜、前路凶险的关键时刻能忍受住思念和感情的折磨与巨大煎熬而不与杨开玉及其子联系,这也就为下一步追踪侦查和抓捕带来了唯一的重大机会……   因此,肖子鑫立即部署悬圃县刑警大队负责,对杨开玉实施24小时严密监控!   ……   1月6日下午,从技术部门传来令人振奋的确切信息:徐小权此时确在支原市藏匿!肖子鑫局长和李成(省公安厅打黑支队支队长)迅速组织人员连夜赶往支原市追捕徐小权,几辆警车呼啸着冲出位于h省东南部山区的长悬市,驶入黑沉沉的夜空,开始了连续不断的数天千里大追踪。   参加人员有丁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林速玉(技术支队支队长)、韩永志、李国民、刘少彬等人……追捕组随行还带了一个重要人物王子云(马双通妹夫),因为只有他认识徐小权。王子云是昨天晚上被秘密“请”到县公安局的,肖子鑫局长亲自出马面见了他,陈述厉害,经过工作,他愿意配合警方抓捕徐小权。   午夜过后,从悬圃县出发的几辆警车一路风驰电掣,午夜之后风尘仆仆的警车驶入省公安厅。   此时此刻,省厅早已下班,但是有关人员却等候多时,他们已将案情通知了支原,要求全力配合行动。随后,经过休息参战人员马不停蹄又上了路。   第二天早晨,警车带着一路冰霜进入了支原市所在地大扶县境。   他们立即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联系,支原市公安局迅速给予了积极配合和支持,并派出部分人员带路赶往大扶市弓棚子镇。据可靠消息,徐小权此前一直藏匿在该镇一个叫邰大鹏的人家里……   位于八百里瀚海中部的大扶县,车窗外闪过的农村几乎全是清一色与土地颜色一样的土坯平房,偶尔有一两幢红砖瓦房夹杂期间,有点象鹤立鸡群。当几辆风驰电掣的警车驶进弓棚子镇时,已是上午10点多,通过当地派出所,他们立即前往邰大鹏家。   然而,到了阎家之后,才发现追捕的刑警们又晚了一步!   呵呵,见怪不怪了,此话决非虚言,就在警察们到达之前,徐小权还在邰大鹏家!可是此刻,不但徐小权跑了,邰大鹏也跑了!警察们把个农村破落的小院子搜遍了个里里外外,没有,不由令人扼腕惋惜和疑窦丛生——他马真是出了鬼了,徐小权到底是怎样得到的消息,远在千里之外却仍然又比警方抢先一步逃之夭夭的呢?!   原来,就在长悬市警方追捕人员昨天晚上火速从公路赶往千里之外的支原市时,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伙人也在同时乘火车从悬圃赶往支原!她们是徐小权现任的老婆和他母亲,去支原为徐小权请律师,同时给徐小权送钱。1月7日早晨,她们比警方追捕人员早到达了一小时左右!   说巧不巧,就在她们风风火火到了大扶县弓棚子镇邰大鹏家后,饭也没顾上吃一口,徐小权母亲正掏钱(1万)准备给徐小权时,邰大鹏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远在长悬市的王子云妻子打去的,她不安地报告了如下消息:   “王子云昨晚一宿没回家,可能叫公安局抓去了!”   这一消息令在场所有**吃一惊!   徐小权、邰大鹏和徐母、徐妻都知道王子云认识徐小权并清楚他在此藏匿,弄不好,公安局下一步马上就会带着王子云前来大扶抓捕徐小权——“快走!”   “快点快点,赶紧走,别吃饭了,公安说不定已经带人奔咱这来了,再晚就来不及啦!”   于是,一行人徐小权、邰大鹏、徐母、徐妻急急忙忙又登上了回返大扶的汽车,当丁军带人赶到弓棚子时,这些人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咳!   情况紧急,他们赶紧又把有关情况反馈给当地公安机关,支原市公安局接到这一消息后,立即全市紧急行动,封锁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港口等水陆交通要道,检查过往车辆和重点嫌疑人;同时,派出大批警力清查各宾馆、旅饭店、招待所、路边店、歌舞厅等公共娱乐场所……   第二天凌晨(1月8日),邰大鹏被擒!   呵呵上述部分情况就是他交代出来的。但徐小权逃往何方?他说不知道。同时他还交代,此前,他曾带着徐小权到其他几个乡镇朋友家住过。根据这一情况,丁军、李成带领的追捕组在支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配合下,连夜又突击下面几个有可能藏匿的乡镇清查追捕徐小权,但各处都没有再发现徐小权的任何踪迹!   1月9日中午,省厅获得徐小权目前在辽宁营口一带出现的信息,并迅速通知了正在支原的长悬市和悬圃县追捕组。坐镇指挥的肖子鑫和孙伟果断决定:让丁军他们带上邰大鹏,追捕组立即调头南下直扑二千多里外的营口!   他马的,真是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哈……1月10日凌晨,追捕组一行数人抵达营口。   根据掌握的徐小权所有亲属、朋友等社会关系看,他在营口没有任何落脚之地!那么他为何跑到这里来?是另有目的,还是慌不择路?尚不清楚。正在这时,悬圃县公安局负责监控徐小权那个曾经的未婚对象杨开玉的刑警大队黄如深把电话打到了正在局里指挥若定的肖子鑫局长手机上。他说:   “肖局!有情况,杨开玉好象要动!”   “怎么回事?”   “她抱着孩子现在已经乘上了悬圃至长悬的火车,估计有可能是去跟徐小权到哪儿见面……我们现在正跟她在一趟车上!”   肖子鑫指示黄如深立即将杨开玉扣在下一站审讯。   “是!”   却说此时此刻已经到达位于辽东半岛的丁军、李成等人迅速在营口市鲅鱼圈地区开展了工作。当时,明知已经犯下包庇罪的邰大鹏也害怕了,主动表示愿意配合警方抓捕徐小权,并将徐小权当时的体貌特征、穿什么样式颜色衣服等情况都做了具体描述,追捕组人员根据指示分开行动,到处搜寻、捕捉着徐小权的信息和身影第三百四四章、最后时限(上)   却说几百里外的原河,按照肖子鑫的命令杨开玉已被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黄如深等人拿下。随后与车站派出所联系说明情况,找了个地方,坐地突击审讯马上开始,当时是千钧一发、外边抓捕徐小权的行动箭在弦上,他们希望能通过她找到徐小权目前的具体位置。   但是,呵呵,这个未婚生子的杨开玉依仗怀里抱着个孩子,又是女人,公安机关暂时不会对她采取强制措施以及对徐小权的感情,百般抵赖,始终没有说出徐小权当时到底在什么地方!   换句话说,那就是不管你怎么问,我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哈,没辙了,气得黄如深等人直撞墙啊……   整整一下午,一无所获。   这样不行啊,这些人从打当上警察那天起几乎就没有拿不下的口供,更没有想让谁说什么他们就是不说的历史。不过,眼下,这些大男人面对现实,面对一个怀里紧紧抱着孩子哭哭啼啼,任你怎么开导训斥甚至于拍打桌子大大咧咧骂人的场面,她就是不说你还能肿么办?打死她?为了尽快让杨开玉开口说实话,黄如深三人又连夜将她押送返回悬圃县……   ……   1月12日凌晨4点多钟,肖子鑫、孙伟等领导赶到看守所。从1月6日开始,他们指挥手下的人马已经整整6天6夜连续马不停蹄辗转奔波于h、辽两省之间,正如接受限期之初肖子鑫局长开玩笑跟追捕组成员们所说的那样:“往后这半个月我们要当一个月来过!时间不饶人啊!(意即从陈厅长、肖子鑫下令的10月29日午夜算起到1月15日的零点为止),一天当两天过……”   当时包括刑警大队长听了这话还不十分明白其意,然而经过这几天几夜的连续作战,所有人都对此话有了刻骨铭心的理解!可不么,这几天来,他们可真是反拚命了,追捕一开始他们就始终是在警车里面度过的,除了在路边店临时停车吃饭或加油,警车的轮子一直是飞速转动在各种公路和高速路上的……   可怕啊!   肖子鑫局长和市局孙伟副局长、支队长三个人不会开车,这可苦了侦查员李国民,昨天晚上,飞速行驶在沈大高速公路上的李国民由于太困太乏,担心一不留神出事,睡意袭来实在顶不住时他就把脑袋探出车窗继续开车,让迎面扑来的阵阵寒风激醒自己的大脑,现在,他终于安全地将局长和孙伟副局长、副支队长送回了悬圃县看守所,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肖子鑫与黄如深一见面,黄如深立即简单汇报了有关情况。“他马的,这个女人太顽固不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老实的女人啊……”   十分钟后,肖子鑫和孙伟开始接触杨开玉,接着审讯。   这是一次极其艰难的对峙。   自从当上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以来,实话说,肖子鑫真的没少出力,也的确有声有色地参与指挥侦破了许多悬圃县的大案要案。但是,由他亲自出马审讯的时候还不太多,女人并不管你什么局长不局长,反正她认为自己有孩子在身边,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因此当有人把肖子鑫和孙伟介绍给她,说市县两个局长来审她,让她说实话的时候,她只是抬头瞅了瞅来人,表情说明她的心里似乎并不以为然。   不管肖子鑫和孙伟如何说,杨开玉仍然死不承认她与徐小权有过任何电话联系。   这种情况,路上肖子鑫和孙伟就曾反复琢磨过,孙伟当了二十多年刑警的他还是有办法对付这种难缠型人物的,尽管困难重重,犹如手捧剌猬,扔不得,放不得,但经过数小时的反复较量,想方设法,到了中午1钟左右的时候,看看实在是挺不下去了,杨开玉终于开口说“实话”了……   她承认自己抱孩子到原河是徐小权电话里让她偷偷摸摸到原河她二姑家,徐小权说他心里太想念她和孩子了,准备在那里偷偷与她和孩子见一面的。问她徐小权现在什么地方,她说不知道,只说徐小权让她到二姑家后准备好,再等他的电话联系,然后再按电话所示去找他。   她的这些话究竟有几分可信?肖子鑫和孙伟对视一眼,心里也直犯合计,两个人出去简单商量了一下,认为可能性是存在的,不过……   “既然如此,为何她被抓已经一天多了,却始终没有‘等’到徐小权的电话?!”   “对,咱们不能听她说啥就是啥,这个女人我感觉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再审!   杨开玉又说:“他(徐小权)还告诉我,让我到原河看到没有人跟踪我后,坐今天中午丹东至阳春的火车再返回北江(悬圃),晚上5点半他在火车站等着我,要给我钱,带我和孩子走……”   我考……   云里雾里,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经过肖子鑫和孙伟再次研究工作,分析问题,认为不管如何,到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决不能信其无!肖子鑫思忖片刻,立即掏出手机打通自己的下属——悬圃县公安局主管刑侦副局长安心的电话,命令他带人迅速赶往原河,越快越好,以配合跟踪杨开玉回悬圃!   因为往回跟杨开玉,悬圃县的刑警徐小权大部分都认识,容易暴露,而仅仅安心和丁军人手又不够,好在他是局长,紧急调动起人员来相当迅捷便当!   很快,安心副局长带了十几名刑警驱车赶到原河。   这时,丹东开来途经原河一直开往阳春(途经悬圃)的快车已经进站,在安心等人的暗中“保护”下,夹杂在抱着孩子的杨开玉左右又一起登上了火车……   火车开动,肖子鑫和李国民的汽车也已经飞驰在同一方向的公路上。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呵呵,抓人的确是惊险刺激性极大的,也非常富有戏剧性。但是,到底能不能抓到狡猾的徐小权,仍然是个未知数!   后来的事实证明,别看徐小权跑了,而且这么长时间地跟悬圃县公安机关玩捉迷藏游戏,不愧为人们送给他的外号“徐小鬼”,这个同样狡猾的女人对警方说了假话!当天晚上5点前,在肖子鑫的直接指挥下,身穿便衣的刑警们暗中已将人来车往的北江(悬圃)站前广场包围了。   车上的人负责车上,站前的人负责站前,哪里出现失误,就追究哪里的责任,肖子鑫已经下了死命令。因此所有参战民警全部睁大了眼睛,不敢有半点疏忽……   杨开玉抱孩子坐的那趟火车进站了。   出站了。   暗中一路“陪同”的安心副局长等人也出站了。   然而,并没有人走近杨开玉……   一直到了晚上7点半,仍无动静!我靠,杨开玉耍的花招越来越清晰地暴露出来了……   再这么下去,等也白等,无疑于老百姓骂人时所说的那句话:傻老婆等宁汉子。去他马的,收队!   这时,仍在营口工作的人员这时也传来信息,目标在营口消失,又在抚顺出现!接到电话后,肖子鑫又让丁军等人连夜赶往辽宁抚顺……可是到了抚顺之后,最后的那点目标线索不是在续接上,而是在一点点迅速断掉,到了第二天早晨,犹如石沉大海,徐小权从各种监听设备中彻底地消失了!   这可能说明:狡猾的徐小权似乎意识到杨开玉已经被警方控制,无须再打电话跟什么人联系了。手机一丢,爱他马怎么地怎么地,该死该活吊朝上……   然而对于长悬市和悬圃县警方来说,尤其是对于局长肖子鑫个人和市局副局长孙伟而言,时间已经进入1月13日!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他们距离省厅规定的抓捕徐小权的最后时限只剩下两天了!在剩下的宝贵两天时间里,他们到底能不能抓到徐小权,谁心里也没底儿,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压了块巨石,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而一点点地悬起来!   肖子鑫可不想因为徐小权这个忘八蛋而彻底改变自己的官场仕途之命运,当然更不想因为他的脱逃而从此以后中止自己的大好前途。然而,情况明确地在那里摆着,厅长前面视察时已经提出了明确要求和日期,如果说再过48小时,徐小权仍然没有追捕到位,那么,他肖子鑫和孙伟两个人的官帽也就不保了……   不用上面免职,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当这个局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风暴的中心往往是最平静的。此时此刻各种信息不断汇集到坐镇悬圃指挥的肖子鑫局长那里。事实上,近半个月来,他一天也没有睡好觉,时刻在密切关注着在外奔波追捕的安心、丁军和李成支队长(省厅打黑支队)及全体侦查员们,可是随着追捕工作进展不大,而时间却越来越近,他顿感担重千斤,心情沉甸……   但他毕竟个久经官场的鬼才,他决不相信徐小权真的会上天入地;纵然是上天入地也要尽力而为在最后的48小时之内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不过他同时也暗暗做好了15日零点一到,前往省厅作检查的准备……   与此同时,于贵副局长亲自带领部分侦查员们正加紧每一步查证工作。   情况是刻不容缓万分紧急的,也相当悲壮!   根据种种迹象,肖子鑫果断决定:兵分两路,他带领一路返回悬圃,加强重点目标的监控,其中尤以那个尚未奏效的杨开玉为核心——因为徐小权既然给他“媳妇”打电话,他十有八九肯定还得潜回悬圃;另一路,由丁军带着邰大鹏等人返回大扶弓棚子——肖子鑫和孙伟估计在徐小权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那里仍然可能成为他再次藏匿的首选之地!   第三百四五章、最后时限(下)   令人紧张而又不能不面对的1月15日,终于在不平静中来临了。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轻轻滑过。   徐小权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无人知道。   上午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幸好这种尴尬而令人心跳加速的局面没有维持太久,到了下午1点多钟,突然从悬圃县方向传来准确信息:徐小权昨晚在桦皮镇一带出现!果然不出肖子鑫、孙伟、安心、于贵等长悬市(悬圃县)公安局几位领导所料:这小子真的是为情所累,又潜回悬圃来了!   但他们同时也意识到,重罪在身又再次脱逃这么久的徐小权此次回来很可能跟杨开玉和他们的孩子有关,如果此时不能将其成功抓获让他再溜出悬圃,那么以后再想抓他就更难了——对于徐小权而言无疑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为情所困,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来说这也许是最后的时机!   通过内线的手机,有人报告说,徐小权偷偷跑回来后曾想去看杨开玉和孩子,但一回来就感觉到了长悬市和悬圃县风声太紧,因此他吓得没敢去,昨天他曾到桦皮一个过去在半山镇住现在桦皮开饭店的人那里去过,要求藏两天,寻机再见杨开玉和孩子,但被对方婉言拒绝后并给他“指出”了一条路,让他去找另一个也曾在半山镇住过的人那里躲几天,但情报表明徐小权并没去……   这一信息说明这个异常狡猾的家伙已经感到末日不远了,他从第一个朋友那里离开后就消失了,去向不明,至今再也没有露面……   情报还反映:徐小权那天穿了一件红色带帽子的羽绒服,背个黑包……   红色带帽子的羽绒服,黑包!   听到这一汇报,肖子鑫、孙伟、安心和于贵等领导如释重负,同时也更加感到刻不容缓,必须紧紧抓住这一最后时机!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最后时限,他们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迅速集结市刑警支队、巡警支队、交警支队、中区公安分局、武警悬圃支队官兵、加上各派出所,近千名军警按紧急行动预案立即赶赴三道包围圈(即外界出入长悬市的南、北线公路六江公路收费站和刚刚建成通车的长悬线一级公路板石矿及悬圃县为第一道包围圈……   与长悬市相邻的澧丰市为第二道包围圈;第三道包围圈则是v省虹宾县!,迅速封锁火车站、长途客运站、公路,设卡堵截,严格检查每一辆进出悬圃的车辆及内部人员;同时抽出部分警力对车站、饭店、旅馆、客栈、酒、舞厅和洗头房等地进行地毯式搜捕……   几分钟内,安心、于贵等领导分头带人火速出发了!   肖子鑫、孙伟副局长坐镇指挥,全面协调。   作为重兵合围的目标,数百里之内哨卡林立,可以称得上天罗地网,徐小权插翅难逃!所有参加设卡、搜捕的小组均有一张印有徐小权照片的通缉令,并附有体貌特征、衣服样式及颜色……   但是一直到当晚9点前,各处相继传来的消息仍然令**失所望。   结果一无所获。   呵呵,看来有时候警察要抓一个人相当容易,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然而有时候要想抓住一个人却是难上加难,费心心力,后来徐小权落网后得知:那天晚上他在桦皮离开那个开饭店的朋友后,感到悬圃的风声太紧了,还是小心为妙!   为了预防意外,他吓得哪儿也没敢去,大街上不敢去,旅店更不敢住,担心查夜被抓住,左思右想没办法,虽然天气寒冷,身上徐母给他的那1万块钱还没花多少,但他一个人愣是就那样冒着严冬的寒冷冻了个半死在铁道线上整整走了一个晚上!   却说1月15日那天说来就来了,白天,仍然没有发现徐小权的影子,肖子鑫心里真是暗暗着急,急死了。肿么办啊,我靠……他心里只能期待徐小权冒险露面跟他的情人孩子见面上,同时也寄希望于自己手下的那些人马上,如果有消息,那么他必定是第一个获得这消息的人,可是一旦过了半夜仍然没有消息,他肖子鑫也只能认栽,准备上省向省厅说明情况,听候处理了。   有些事情,或者就是天意。那晚负责在第一道包围圈(六江北线收费站)设卡堵截的是公安分局前进派出所副所长于唤永。于唤永原来也是市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李爱华的部下,后来被下派到前进派出所担任领导职务。接到肖子鑫局长和孙伟下达的任务后,他带人以最快的迅速赶到了六江北线收费站,立即设卡,认真履行公务,盘查每一辆过往该站的车辆和行人……   9点一过,寒风呼啸,天气异常寒冷,而且距离15日零点不到最后3小时了!   参战人员人人紧张,个个不敢大意……   据说,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嗒嗒移动,前方各地仍然没有动静,一向胸有成竹坐镇县局指挥的肖子鑫局长已经准备去省厅检查了……   哈哈,说来令人难以置信,即将到来的结果似乎已经无法改变!但是就在这最后的希望与时间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从前方一线传来的巨大喜讯真有点象电视剧里面有意安排的情节,巧得有点不真实让人难以相信,但这过于意外的惊喜却真的在生活中实实在在地发生了——9点25分左右,漆黑的夜空下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慢慢地停在六江检查站前。   全副武装的于唤永等人向出租车走去。   尽管此前市公安局和悬圃县公安局联合紧急加印了300多份徐小权的通缉令和照片,而且下发了他如今的穿着打扮和黑包等等特征,但照片上的“徐小权”与他本人相差实在太大了!就在身穿防弹背心手提武器的于唤永等人走近那辆出租车时,立刻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人,身穿红色带帽子的羽绒服,一脸惊慌,不知是他们吓坏了里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感觉死到临头……   于唤永弯下腰大声朝里面的那个人问道:   “你叫什么名?”   那个人吓懵了,脸色通红,看上去有意回避着什么,只听他顺口答道:   “我叫马双通。”   马双通?曾经在重案大队干过的于唤永警觉起来,迅速盯了一眼那个人,尽管看上去他并不像要抓的人,但他仍然做好了随时抓捕此人的准备——县局办“金老八”案他是知道一点的,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中的半仙儿马双通被抓他也有耳闻,怎么这又出来一个“马双通”?!   “你到底叫什么名?!”于所长一声厉喝,声若雷霆。   “徐小权。”   “什么?”   “……徐小权……”话音未落,只见于唤永闪电般出手一把就将自称“徐小权”的人狠狠揪出车门,掼倒在地!力气之大,完全是下意识的,其他人迅速上去制服了他,“卡嚓”一声戴上了铐子……   “你到底叫什么名?”于唤永再次喝问,仔细辨认。   “徐小权……”那一刻,徐小权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声音如蚊蝇啊。   好在附近地区就有悬圃县公安局的人,听到消息紧急赶了过来,此时此刻的徐小权已经不是他刚刚脱逃时的那副模样了,就连曾经见过他的人一时半会也没有看出来。呵呵,经过紧张的进一步辨认和核查从他身上搜出的身份证,确认此人正是几个月来悬圃县和长悬市公安局久捕未获、“金老八”案件被抓又意外脱逃的重要杀手徐小权无疑!   太高兴太开心了,哇哈哈,大家一旦确定了此人就是徐小权,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了,但身份证表明他就是徐小权!   至此,追捕宣告结束,这个作恶多端的犯罪嫌疑人在经历了近百天的神秘逃窜之后,从北到南纵横数省市,其间不乏重兵追堵,现在,他终于在长悬圃区腹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沟里公路检查站被牢牢地抓住了!   于唤永激动地掏出手机,首先向肖子鑫局长报告了这一重大喜讯!   “肖局!向您报告,我们抓住了徐小权——”   “什么?真的吗!!”肖子鑫压抑住突然袭击一般的巨大激动人心的晕眩,追问。   “绝对是真的,肖局,他现在就在我们手上!”   “在什么位置?”肖子鑫进一步确认。   “六江检查站!”   “好,立即把他安全押送回县——”   随后,一道道电波划破夜空……   一个个同样的消息飞向四面八方……   那一时刻,肖子鑫局长、孙伟副局长、安心、于贵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显示的准确时间是:15日9时29分——距省公安厅规定的最后时限仅差2小时31分了!那一刻,肖子鑫和孙伟不由得看看对方长长舒出了一口气,他们这两个对追捕徐小权脱逃案负有总责的县市主要领导,既为不用再前往省厅检查而高兴,也为自己没有辜负“公安局长”这一称呼和上级的重托而自豪!   当然了,如果大点说,或许他们心里也更为头顶那颗平时并不十分在意而此时此刻却熠熠闪光的警徽而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正在千里之外大扶县蹲守的丁军副支队长也接到了肖子鑫的这一喜讯:   “徐小权已落网!”   “真的?!”   “这话还敢假了?哈哈,你立即把那个邰大鹏给我带回来!”   “是!”   捷报传来的时候,一切酸甜苦辣全都得到了报偿第三百四六章、真相大白   徐小权的抓捕归案,使备受省委、省**、省公安厅、媒体和市委、市公安局及县委和县公安局、老百姓关注的“金老八”案件的“总开关”彻底打开了……   在对参加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团伙跟金老八所有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的同时,他还彻底交代了枪杀鲍军岭案及其团伙内部的其他一些情况。、但是,有关县公安局内部人员涉案的情况,徐小权仍然没有说清楚……   不过,不要紧,肖子鑫一用力,加上他们之前已经逐步调查清楚和掌握的情况,徐小权就说了。他心里可能也知道,再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尽管他也想够意思,不想出卖朋友,可是悬圃县公安局提供的情况和信息,一律直指他的“救命恩人”公安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阮涛和朋友王守义、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   “你说不说?”安心有耐心,不急功近利,徐小权却受不了啦,“我说……”   于是,前因后果,突噜突噜,徐小权这回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呵呵,这些日子一直在参与并极度关注整个追捕徐小权的副局长阮涛、王守义二人长期以来背后跟金老八、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钱权交易、猫鼠同盟,一次又一次充当他们这些人的保护伞的犯罪事实便开始大白于天下了……   “抓!”肖子鑫气愤之极,难怪这一时期的工作这么诡异,原来真的有内鬼……   阮涛、王守义这一个副局长一个中队长随后在办公室被带走,直接送进了东大院看守所。   不久,马氏家族最后一名犯罪成员刘凤仙被捕。   刘凤仙(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之母),女,55岁,汉族,二年文化,长悬市人,无职业,住悬圃县桦皮镇水洞街。因涉嫌包庇犯罪,由长悬市公安局拘留,因涉嫌窝藏犯罪,经长悬市人民检察院批准由长悬市公安局执行正式逮捕。   随后,大扶县的邰大鹏被丁军等人抓回。   邰大鹏,男,30岁,汉族,初中文化,h省大扶县人,无职业,住大扶县弓棚镇。因涉嫌窝藏犯罪,由长悬市公安局拘留,因涉嫌窝藏犯罪经长悬市人民检察院批准由长悬市公安局执行正式逮捕。   安心和于贵副局长带领专案组抓紧深入调查、查证他们的所有犯罪事实。   这一过程一直持续到8月,时间跨度长达近一年,其工作量及艰难程度决不亚于前期破案、抓捕“金老八”和二次抓捕徐小权等人之过程。安心、于贵副局长亲自带领李爱华、丁军、韩永志大队长和王志、刘方、李国民、刘彬、孙哲等人克服重重困难,历尽艰辛,深入徐小权脱逃之后藏匿在各地的场所进行认真细致的查证取证工作……   最后终于使他脱逃期间所有犯罪事实真相大白,也查否了部分群众反映强烈、但只构成治安案件而不构成犯罪事实的案件。   等待马双通、徐小权、刘凤仙、邰大鹏等人的将是法律与正义的庄严审判……   不过,由于金老八案的主要杀手及重大犯罪嫌疑人脱逃,法院对金老八案也暂时延缓开庭……   而且,这里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情需要进一步查实和查证:却说那个被金老八和徐小权意外错杀的税务局副局长鲍军岭妻子王子云一家三口两年前那个恐怖的晚上,由于他们不要犯罪嫌疑人金老八派人送去的100万元,一心一意强烈要求悬圃县公安局追查凶手,也给自己招惹来了杀身之祸。   当时,王子云在桦皮镇被毁容一案发生后,当地一直反响极大,虽然公安局成立专案组,但是最终成为重大之谜!   一家三口被害人的容貌被蒙面歹徒闯进家里同时毁容后惨不忍睹,这也是后期为什么徐小权从看守所脱逃后老百姓议论纷纷的原因之一。省厅对此案给予极大关注。为侦破此案,肖子鑫和安心副局长亲自带领专案组的同志经近半年的时间开展工作,终于在此次抓捕徐小权成功之后获得重大突破,一举将此案破获:这起毁容案原来就是马双通媳妇孙凤双买凶干的!   这个女人恨那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的死追得太紧了,由金老八的案子牵扯到了自己的丈夫,后经查实,证实鲍军岭之妻王子云毁容案正是孙凤双指使两名无业青年所为——一名叫赵兴义,当年19岁;另一名叫肖为权,20岁。二人均系长悬市居民。   案件查实后,肖子鑫局长命令安心副局长迅速组织警力前往抓捕,安心领命后带领专案成员先将肖为权抓获,而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则令人无限惊讶——赵兴义竟于一年前应征入伍,现在辽宁省锦州某部队服兵役!   我的天,服兵役!如此凶残的一个家伙怎么竟会跑到部队里面去了呢?尽管此人嫌疑犯罪,但如今他在部队里,前往抓捕的行动肯定困难重重,不会太顺利。   肖子鑫听到汇报后,也是感到意外,经过研究,不久另一抓捕小组奉命出发了。   然而,当他们赶到锦州某部队时,才得知赵兴义已于不久前调往铁岭某部。   侦查员们马不停蹄,立即又赶往铁岭市。   到了赵兴义所在的部队,他们首先与该部队首长取得了联系,讲明案情,并出示了相关证件和证据。但是,要在部队逮捕一个现役军人是颇费交涉和周折的。呵呵,人家不会因为你是警察,执行公务就顺顺当当让你把人带走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队,更是毫不含糊……   想想也是,放开军队严明的军纪不提,只说人家家长把孩子交给了部队,又有地方负责征兵工作的武装部负责体检和政审,尽管部队首长表示理解警方的千里追捕并表示坚决支持地方公安机关的工作,怎奈部队毕竟不同于一般单位,他们有比地方更为严格的规定和纪律……   抓捕,一次又一次的意外,然而,最后经过工作和协商,追捕组终于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成功地将赵兴义从铁岭带回悬圃县!   但是,毁容案幕后策划、指使者孙凤双却未落网。   自从其丈夫马双通被公安机关抓捕后,孙凤双便在桦皮镇销声匿迹了,尽管她还与丈夫其他案件有牵连,然而,悬圃县公安局和市公安局几次寻找她未果,也不知其下落。安心和于贵副局长等人分析认为:孙凤双很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罪行已败露,现在找不到她,但他的丈夫8月27日法院开庭时,她极可能出现在法院旁听对其丈夫及家人的审判……   女人总是这样,小聪明,重感情,抱有侥幸心理,莫不如以静制动,守株待兔。   那就不妨再耐心地等上几天!   8月27日——9月2日,长悬市中级人民法院准时开庭审理“金老八”、徐小权涉黑团伙犯罪案件。金老八、马双通、徐小权、马双通、刘凤仙、邰大鹏等九名犯罪嫌疑人被推上庄严的法庭……   与他们一起被推上法庭的还有更加令人关注的五名犯罪嫌疑人。他们是:阮涛、王守义、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   ……   开庭那天,是内紧外松,肖子鑫布置了警力专门注意一个人是否到场。果然,这一天,专案组侦查员在众多的旁听席上发现了犯罪嫌疑人孙凤双的影子。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此时的孙凤双并不是一个人,只见她怀里还抱着一个1岁大小的男孩,这就无法对她当场实施强制措施!(后查明这个男孩是马双通的儿子)不过毫无疑问,让她听完了整个庭审之后,她被“请”回了悬圃县公安局……   根据赵兴义、肖为权及孙凤双的交代,税务局长之妻王子云毁容案件的整个过程也得以真相大白:   悬圃县税务局副局长鲍军岭去参加仿古一条街洗浴城老板苏大头的酒会,却意外被金老八手下的马双通、徐小权等人枪杀后,由于受害者的家属死活不收那一百万元,只坚决要求公安机关追捕杀人凶手,抓捕之后她们又强烈要求检察院、法院判处金老八、马双通和徐小权、关小宗死刑……   这一强烈举动,引起孙凤双的心头之恨!为保夫,她准备物色人选对王子云一家三口实施报复。   肖为权是其亲属,当时正在她家建材厂打更。她把这件事曾经跟肖为权说过,让他帮忙找人“收拾”骚b王子云!   后来,赵兴义去桦皮镇找肖为权玩,被孙凤双叫到她家呆了一天,不知说了些什么。当天晚上,赵兴义就乘车返回了长悬市。但第二天他又出现在桦皮镇孙凤双家,并随身带了一瓶浓硫酸(后来赵兴义交代了硫酸的来历是他在市金刚砂厂干活时偷着弄的)。孙凤双一见硫酸拿来了,就对肖为权说:   “你领他上山去找王子云家,该怎么干你知道!”   肖为权因到桦皮镇时间长,对当地情况比较熟悉,也认识王子云,并知道她家住在山上新区的什么地方,就领着赵兴义去了,暗中藏匿着可以致命的硫酸。他们去了之后,开始在王子云家附近的胡同里转悠来转悠去,伺机下手,发现家里没人,二人一合计,扩大了寻找范围。   后来才看见了王子云和她的两个孩子。当时王子云哪里知道巨大的凶险已经在一步步向她逼近啊?她正在其姐姐家开的小卖店里打麻将,透过窗户肖为权和赵兴义发现了王子云后,两个孩子在旁边玩耍,一看屋里人挺多,不敢贸然下手,就隐藏在附近继续转悠,寻找下手的机会来临。   但是一直转悠到晚上,也未等到机会,王子云是“麻迷”,她一直高兴地在姐姐家小卖店里乐此不彼地打麻将从没出来过,两个孩子也一直在玩,转到后来二人一看无望,只得放弃。第一天的行动最终宣告失败。   第二天,按照孙凤双的吩咐肖为权和赵兴义又上山去了……   他们几乎又整整转悠了一天,害人毕竟不是小事,两个青年想干下不了手,不干又觉得对不起大姐,然而这一天他们终于得手了!   在耐心埋伏等待期间,赵兴义曾经到那个小卖店给她家里打了个电话,目的却是进去摸一摸王子云在没在那,电话一通,没人接,他们估计王子云又在那!放心了……   赵兴义和肖为权一直在外面的胡同里等到那天晚上7点多,天都黑了,仍不见王子云动静,不免暗暗着急!“孙姐”安排的事今天说什么也要务必干完,再不赶紧办完,回去咋交待呀?也是王子云该着出事——就在二人迫不急待、无计可施之时,忽见她的两个孩子去找王子云回家吃饭……   赵兴义、肖为权的精神一下子高度紧张集中起来,四只眼睛在暗中密切注视着那个小卖店。   大约7点半左右,三个人的身影先后从灯影里走出来,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拉着母亲的手,唧唧喳喳,蹦蹦跳跳,当中的正是王子云!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c o m   赵兴义立即沿着小胡同悄悄跟上去。而肖为权则返身溜下山去了……   三人在前说说笑笑一路走着,前面是条三岔胡同口。   赵兴义一看机会到了,再不干,没机会了——他忽然几大步冲上去,在与三人擦身而过时,他问道:   “哎大姐,请问老姜家在哪儿住?”   “不知道。”王子云顺口回答,并未特别注意身边过去的这个高个儿小伙子。   却说那赵兴义匆匆过去之后,在前面胡同口站住了,等着随后而来的王子云。当王子云走到他身旁时,他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叫姓王?”   “是呀……”   一句话没说完,长期为丈夫讨公道、害人不浅的金老八和马双通等人一再送钱被她坚决退回且一再强烈要求金老八和马双通、徐小权、关小宗死刑的这个女人警觉了。但毫无精神准备的王子云抬头回答时,可怕的是一幕瞬间便在她的“呀”字还未落地的一刹那发生了——黑暗中她好象看见那个问话的人突然朝她举起了手不知要干什么——她已经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再走几步就进家门了,倏地,她感到有一股特别灼人的液体全部浇在了自己脸上,立刻触电般跳起来,一声惊叫:“哎呀妈呀!”   与此同时,她的两个孩子也大叫起来……   猝不及防的巨大痛楚猛然间不可遏止的迅速通过脸上传遍全身,王子云的神经只差一根根绷断,和两个可怜的孩子一起疼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滚嚎叫……   赵兴义掉头就蹿进了胡同。   就在母子三人受烧伤的同时,脸上、身上,立刻发出异常难闻的强烈气味和剧痛!尚未丧失意识的王子云一下明白过来,声音颤抖,一把抹在脸上,爬起身发疯般向泼撒硫酸的人追去……   但仅仅追出十几步就再也坚持不住,疼得捂住双脸仰天嚎叫……   如今,终于真相大第三百四七章、幕后黑手(上)   徐小权被重新成功抓获,最担心最害怕也最倒霉的还有一个人,此人就是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了。   现在社会中的人,辨别是非的能力和判断能力都十分的强,一件事情处理是否公平、公正,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此,肖子鑫明白只有对全局所有同志都一视同仁,才能让全体同志都信服,让所有同志口服心服,才能让整个县公安局保持平衡,他这个局长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才会有威信。所以“公平”二字很重要。   即使是在处理阮涛副局长这件事上,他同样如此。阮涛这个长期以来充当金老八等人保护伞的人,这次因为重新抓获了从看守所脱逃的徐小权而彻底改变了其官场命运。   面对徐小权和管教董明春的交待,肖子鑫找阮涛谈话,阮涛开始还摇头不承认,但是很快他就双手捂住了脸,低头了……   “我承认,我什么都承认……”   随后,早已安排好的人将一小时前还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的阮涛带到了楼下作了简单讯问笔录,阮涛心里明白,完了……   阮涛的事一暴露,当时就被弄市公安局去了。   孙伟在带他上车之前,把肖子鑫叫到一边,小声说:“县里市里和省里,你抓紧跑一下,别让人钻了空子。”   “好,我明白,你放心。”肖子鑫知道他所指是何事,点头笑眯眯道。   呵呵,可以说,作为幕后黑手的最大嫌疑人,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徐小权重新抓到了,而且还意外查清了内部的这个阮涛,肖子鑫心里高兴啊,这样一来,他原先的所有判断和减轻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责任都有了可以解释得通的原因。他看着孙伟他们的车把阮涛带走后,上楼回到办公室,立即拿起电话……   肖子鑫当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当然不会是事事顺利的,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他会靠自己的聪明和果断来取得上级的信任与支持。在公安局内部也是一个团体,阮涛之前怎么取得他的信任,也是和现在的其他职场中怎么取得上司的信任是一样的道理。   身在官场中,的确有不辨是非的时候,肖子鑫再聪明能干,再有才,作为一名主持大局的一把手,工作之中也不可能对所有身边的人都看得那么透。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啊,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要说阮涛的工作干得也不错,对肖子鑫也非法尊敬,经常受到一些委屈,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自己突然发生了徐小权从看守所意外脱逃的事件并迅速引起巨大轰动之后,肖子鑫慢慢感觉到了阮涛的异常,尤其是前后多次追捕徐小权未果,十次就有十次扑空之后。安心背后告诉他,阮涛很可疑,如果没有内部领导跑风,徐小权怎么那么能,总是在关键时刻溜之大吉?   是的,这也正是肖子鑫一直在思考和苦恼的问题。在这个时候,与其在那儿怨天尤人,不如学会化危机为动力,因为危机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你在官场的生存和发展才是事关你成败的重中之重。要想达到这一目的,关键在于查清到底是什么人跟这个徐小权有联系?肖子鑫和安心、包括后来孙伟从市里带人来到悬圃县协助抓捕徐小权之后,对阮涛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   肖子鑫也安排安心暗中调查阮涛跟金老八、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和徐小权的关系,有所收获……   期间有这样的一件事。那天,肖子鑫找阮涛要一个有关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的治安处罚材料:   “阮局长,上午我要的那个材料签了吗?”阮涛一愣,想了想,然后翻箱倒柜,最后摊开双手:“呵呵,肖局,对不起哈,我上午一忙活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办。”如果是心里没鬼或没有经验的人,碰到这种情况通常会惊慌失措,或者说:“哎呀……我把材料弄哪去了!”但是阮涛这种有经验的老手就绝不是这样了,他平静地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去,我回去再找找那份文件。”   肖子鑫脸色不悦,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走了。   于是,阮涛也赶紧下楼,回办公室,把电脑中的文件重新调出再次打印,那是经过他亲手修改过的材料,跟原始的那份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当他再把文件放到肖子鑫面前时,他连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签了字,因为他比肖子鑫更清楚那份文件的原稿的去向。   阮涛过于耍了小聪明,肖子鑫这一手真的让他上当了。材料,安心已经掌握。他对了,阮涛错了,可是阮涛当时还自以为得意,他也要开动脑筋为自己寻找一个下台的台阶,无论如何解决冲突化解个人危机的前提就是“老老实实”合作!因为在县公安局这个大环境里,他还会出现老问题,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肖子鑫,到那时他又怎样呢?   不过,阮涛毕竟也是当过县公安局长的人,办事有能力。虽然后来撸了,但是如今又是副局长,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和肖子鑫的真实意图。   “我靠他马的……”他脸上陪着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话。“被耍了……”   如果为了争口气大闹一场,就可能会断送了他的官场职务和前途。这件事,只要不是很大的问题,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忍住。   阮涛诡计多端,为了钱跟金老八、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和徐小权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重要新闻,利用工作之便过去没少给这些人办事和摆平一些东西。但自从金老八等人被抓后,他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由于某种原因,在公安局内部人缘也不行,这是有目共睹的……   一个县的公安局副局长,长期跟一些社会人打得火热,兄弟相称,从中渔利并为这些人服务这在如今这个社会似乎早已不算神马新鲜事了。   如果说不是徐小权从看守所意外脱逃,再被重新抓了回来,阮涛这件事也许不会如此严重。   但是有了徐小权这事,阮涛这个副局长被牵扯进去之后,一切便完全不同了。县委、县政府和市里非常重视,主要领导听到肖子鑫的汇报后非常震惊和气愤,都有严肃查处的重要指示……   现在,阮涛被带到了市公安局,由孙伟亲自出马审讯,检察院也来人了。由于问题严重,孙伟审他时一开始说是老同事跟“老同事”谈话,检察院说是请他“协助”,那是客气,凡是被孙伟“请到”他对面这个位置上接受审讯的,往往与犯罪有关。二十几年的警察生涯,阮涛从未跟省检察院打过交道,难怪瞅着眼生,但不打交道不等于这方面一无所知。   他听说上边检察院下来人都这德性,有的“协助”完了没事,有的一“协助”就“协助”好几个月,有的干脆给“协助”进去了,有的连脑袋都给“协助”丢了。执法机关,工作性质大同小异,他们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对待有犯罪嫌疑但缺乏直接证据的人,通常采取的第一步不也是这一套么,淌淌水深浅也好,摸摸底儿干湿也罢,目的只有一个,形式为内容服务。   如今这年头,“请”你自有请你的依据,也许太平无事,一旦找到空隙就不一样了,先软后硬,先客气后威风,不抓着蛤蟆捏出尿,一般是不会轻易撒手的。市公安局如此,检察院更不例外,阮涛心里当然明白,自从他在悬圃县被肖子鑫停职检查,这一“协助”自然也是凶多吉少,但他心里有数,尽力镇定情绪。   “说,阮涛,最好省绕弯子,捞干货,说实事。”孙伟开口道,递他一支烟。   “好,我说,但让我想想,行。”阮涛抽了一口烟,询问。   “马上说,你懂,对你有好处。”孙伟回答得不容置疑。   “你们到底要我协助什么?”阮涛脸色有些难看了。   “你不要多问,你在悬圃县做了什么,就老老实实说什么,请配合我们工作。”检察院的同志目光一凛。   “配合你们工作?”阮涛忽然变了脸色。   阮涛坐着不动,手有些抖。他当刑警、刑警大队长和副局长时,他当县公安局长时,这样的场面和问话方式他也曾刻意制造过无数次,任何刁蛮强横的人物,只要他或他的手下严肃地提示这一点,大多都会挫了锐气,白了脸色,乖乖地按要求办。   现在,看到原先的悬圃县公安局长孙伟和市检察院的人,阮涛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这次被他们弄到市公安局来,凶多吉少啊,他想说却又不甘心,安心在旁一直没有找到插嘴机会。   以前他跟阮涛在刑警大队时就是正副大队长,不过阮涛后来居上,在肖子鑫到县公安局政委之前,率先当上了副局长又很快扶正,他们之间也就不仅仅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那样简单明了,还是长期以来的剔径交头的铁哥们关系,这在公安局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自从阮涛被高书记一撸到底,变成普通民警之后,阮涛怀疑可能是安心出卖了他,两个人的关系从此以后变得微妙起来……   工作上,大家仍然协助配合默契,但是在个人关系上,肖子鑫到公安局之后,安心投向了肖子鑫,阮涛也开始成为对手。   后来阮涛花钱,又当上了副局长,二人面和心不和。这次阮涛犯事,他跟金老八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及其徐小权背后的一些钱权交易,就是安心带人暗中调查第三百四八章、幕后黑手(下)   安心看着阮涛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心情舒畅,也复杂,一听阮涛说想想再交待,安心虎一下子立起来,横在中间大声说:“那不行,阮涛,这里是市公安局,跟你问话的是孙伟局长和检察院的同志,你做的事,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有啥事最好老实说,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回避。”   孙伟和检察院的两位同志点点头,目光盯着阮涛,似乎看他如何反应。   这一手让阮涛有点儿尴尬,是的,他明白,如果人家硬来,这里毕竟不是悬圃县公安局,而是市公安局。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头,他们也可以立即对他这个副局长采取“措施”,那样一来,自己的亏就吃大了。而且他也知道,孙伟和肖子鑫敢动他,就已经说明他们对自己的犯罪事实已经掌握了……   但是,他还想闹一下,闹大了,惊动了领导,也就达到了他为自己的利益、名誉拦截或吓阻的目的,至少,也可以延缓一下时间,为自己创造一点考虑对策,从容应对的机会。如果就这么轻易把之前的所有事情交待了,再想反悔也没有机会了,只能是死路一条,对他阮涛也绝对不利!   阮涛虽说平时也拿自己当个“人物”,但事实上这次肖子鑫在指挥追捕徐小权行动上,显然是来者不差,开始许多工作还跟他通气,后来人家不理他了,只专注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看他如何反应,显然此时此刻他抗拒或拖延时间,只能是快当快当嘴而已,于事无补。   阮涛之前当局长时可以尽情折磨需要口供为他们办案提供有利可图的那些人,而现在对面前的孙伟和其他两位,还有最了解自己的副局长安心,他束手无策,一不小心甚至还有帮倒忙的危险。   阮涛当然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依他的个性和在悬圃的实力,他完全可以不配合他们,他们暂时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但他头脑十分清醒,他不会因小失大。   “讲,老老实实讲……”他低头又抽了一口烟,心里说。谁都知道,国家机器是不容抗拒的,无论是孙伟,还是这两个检察院人员的背后代表的是一种更高一层的执法监督机构,一种正义,而这一提示的潜台词是如果不“配合”将强制执行,让他讲出真话,交待出自己之前跟金老八、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和徐小权所参与的所有犯罪事实。   面对这样强硬的提示阮涛还是初次,脸上的笑就僵住了,没有说话,突然得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一瞬间,他有点儿恍惚,脑海里奇怪地快速闪过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儿子,一个是老婆,另一个是金老八。   还有几个就是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徐小权,然后是情人徐佳……   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恐惧的末日的幻觉。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的时候,阮涛想明白了,决定采取明智态度,只能选择“配合”他们。   阮涛无奈,开口了,简单对孙伟和检察院的人交待了一下。这时候,孙伟接到一个电话,出去接听。回来时,跟检察院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和安心他们一起,让阮涛起来跟他们走。结果一下楼,门口就见早有一辆印着检察院标志的黑色奥迪a6警车等在那里了。   市公安局有不少人认识阮涛,一直跟出来,但他再没说话,办公室里也跟着探出许多脑袋,表情各异,有人惊讶有人不解。   几分钟后轿车开到市宾馆门前。后面不远处也悄无声息停下了一辆警车,孙伟和检察院的人回头看看,也不理睬,转身和安心他们把阮涛“请”进了楼。   呵呵,这个宾馆阮涛可不陌生,以前他在悬圃县当局长时,经常在这里办案。宾馆里的服务员见到阮涛打头进来,以为他又要在这里包房办案,对他还是那么谦卑热情,一口一个“阮局长”地叫着,在前头引路。这种恭恭敬敬的礼节让阮涛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看来问题不大,听说问题严重的直接就拉到黑山市,有的直接给带到省里去了。   孙伟、安心和两位检察院同志将他一直带到宾馆十四楼最里边的一个房间,阮涛不迷信,但人家开门时他瞥见房号心里突然觉得不太吉利,想起老婆孙丽成天在家里早晚两头给自己烧香拜佛,心里不好受,不知纯属巧合,还是另有深意,市公安局和检察院这次早就为他开好的房不是“1418”,而是“1414”。   一进屋他身后的门咔地一声就带死了,他心里陡地一哆嗦。这个全市唯一的五星级宾馆,做为公安局的特殊办案基地,前几年他一年至少有半年左右是吃住在这里的,尤其是1418房间,熟悉的没法再熟悉,就跟自己的老婆一样,前门在哪,后门在哪,什么地方休闲娱乐,什么地方获得快感和激情,什么地方能够安全逃生……   呵呵,再往下说哪儿长个痦子哪儿有点爱人肉,是吃汤喝水还是净捞干货,即便长期不光顾也一清二楚。   到了这里,孙伟不再客气,直接叫他名字,让他“明智点,为自己的家人和后路多想想。”   检察官:“阮涛,规矩点,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室。明白吗?”   阮涛一笑:“都是同行,你们用不着这样。我又没有犯罪。”   检察官:“不用怎样?”   阮涛欲言又止。掏出中华烟自顾点上一支。   他糊涂了,人家孙伟副局长刚才抽烟都没忘记他,他此时此刻却把人家给忘记了,太紧张了……阮涛又分别给孙伟、安心和两个检察院的人烟,人家摆手,不要。   他心里不以为然。看来享受是现代人的共同追求,即使孙伟,即使是检察院办案,即使是以“检察”别人为己任的检察院干部,也与他们悬圃县公安局和刑警大队办案有着某种共通的相似之处。他们不会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办案每天开销是很高的,这么一想,阮涛的心头松快了不少,甚至有点瞧不起他们了。   “我们今天叫你来这里,别拿你还是副局长,何去何从就看你的态度。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所有问题,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一条基本的纪律。好了,现在开始。”   阮涛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问。开场白有点过于严肃,但最初的问话却松松垮垮。两位检察院干部一进屋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笔记本和记录纸,虽然讯问程序和方式跟刑警大队办案差不多,但经验与技巧上显然差远了,明知故问地问完姓名、年龄、职业等等并记录在案之后,便听着有点跑题。   孙伟和安心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这边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这是一种安排。两位检察院的检察官,老的姓孙,叫孙唯哲,小的姓韩,叫韩大壮,都是精干力量,拿下不少漂亮的活,不过,相对于他们更擅长的经济犯罪案件,刑事就块经验尚不足也是事实。他们进门先把手上的包放下,回头打量一下阮涛,脸色一直保持着一路上的冷色调。   在阮涛眼里一老一少两位检察院干部好像根本不得办案要领似的,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乱提一气,给他的感觉根本不像让他“协助”的样子,没有一点章法。   什么你们悬圃县公安局现在的办案经费县里每年是怎么定的盘子?有人告你们公安局个别领导在执法上问题不少你是怎么看的?肖子鑫局长的“严打整治”工程到底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达到预期目的?等等。   阮涛一听都是些与己无关的问题,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心想检察院也真有意思,整这么两个小子跑这来问这些没边没影的事儿,白耽误我的时间。又觉得不对,孙伟和安心干什么去了??   起先这些人还一本正经地请我“协助”,看那装模作样的架势挺唬人。   难道说是有人帮忙,给我说上话了吗?   不,不可能……   想不到省检察院也就这么个水平,看来有人说的不错,现在的不正之风真是无孔不入,检察院要都是这样的工作人员如果能干好检察工作,司法不腐败才是怪事?真有意思!   然而,阮涛毕竟是富有经验的老刑警。他仍然不敢大意,他不相信这两个人真就这么没水平,何况还有孙伟、肖子鑫和安心他们这些掌握他情况的人,他们把他从公安局“请”这来仅仅是“协助”他们这样的事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心里虽说不敢大意,目光却慢慢有些溜号。这种思想游移当然尽收讯问者眼底。   年龄大一点的孙唯哲看一眼窗外,叹道:“景色不错啊!”   阮涛收回目光。   不错,景色的确很美。宾馆对面就是云雾山庄,如果不是明白自己此刻所为何来,窗外那些映入眼帘的青峰重叠,云树迷蒙,浓云密雾织成的面纱终日笼罩着的重峦叠嶂和谷深林密的大山也许会放松他的根根神经,在他的眼中留下另一番印象。   然而,此景非彼景,自己在此办案累时西望山涧,那一道瀑布飞落碧树深谷,怎么看都觉得犹如一条银链盘于青山绿叶之间,虽然听不到它的声响,却仿佛能够感觉它的气势磅礴,可是如今再看,倒让对这一切并不陌生的阮涛另有一番新的感受,好像自己的日子也即将随着那飞流直落谷第三百四九章、触目惊心(上)   阮涛被市局的孙伟等人带走后,肖子鑫有两件事必须做,一是组织人第一时间搜查阮涛的家和另外三处住所,二是暗中赶紧派人去市里、省里送礼……   第一件事,为的是更多地掌握有关阮涛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暗中参与和作为金老八等人犯罪活动的证据。第二件事,则是为尽快消除此次因为种种原因而让徐小权脱逃在省市和社会老百姓当中产生的重大恶劣影响。两件事,都不轻,都是当务之急,孙伟临上车前暗示的那些话,指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肖子鑫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岂能不懂其中之利害攸关?   早在徐小权事件尚未发生之前,有关悬圃县公安局集体和个人的“优秀县(市)公安局”和“优秀人民警察”、创优质服务、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等全省评比材料就已经上报省市有关部门,县里对此更是大力支持,给予很高的评价。本来,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年肖子鑫上任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几年来的工作已经获得并成为老百姓认可和县市领导好评。   由于某种原因,肖子鑫这个县政府秘书出身的现任公安局长,对公安局上报的各种材料要求非常严肃,尤其是评优、立功受奖等材料,下面集体的,由下面各部门起草,局里统一把关。局里的材料由办公室主持撰写。而其中有关肖子鑫个人的材料,肖子鑫则一般不交给下面或办公室,无论工作忙还是尊,他都尽量抽出时间自己亲历亲为,为的就是把握机遇,提供更为详尽和准确的材料。   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肖子鑫当然是最清楚的,官场仕途领导的心思他摸得一清二楚,知道领导们最为重视和欣赏的是哪一部分。   而且,在他的材料中,突出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写得简略全份量很足很重,余下写到自己的工作政绩,则详尽和可信度很高……   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获得的荣誉称号已经有一些,不过在公安机关目前还只有一个,便是县里前不久刚刚给的“人民群众喜欢的公安局长”这一称号。   他希望,在公安机关获得更多更好的荣誉称号!   无论如何,这个国家是个讲究花架子和各种荣誉称号的国度,只有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获得足够多的这种那种花样翻新的荣誉称号,个人才能不断得到信任和升迁,关键时刻才会被委以重任。   肖子鑫个人对上述评比工作也非常重视和充满信心,这是他为自己的下一步升迁打的基础啊……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金老八案中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徐小权却突然意外从看守所脱逃,而且此后一直成为社会和上级公安机关、各级领导关注的重大事件!这就差点儿要了肖子鑫的政治生命,如果说不是肖子鑫在事发后全力以赴指挥强力追捕,锲而不舍最终在几个月后将徐小权重新抓获归案的话,那么,他知道,自己的官场仕途很可能被徐小权这个忘八蛋一切截断!   因为,县委和县政府对此事非常重视,也颇为感到意外和不满,要不是程凡书记顾及此前跟高文泰书记的个人关系、和他肖子鑫的关系,说不定事发之后一段时间内,肖子鑫很可能就象当初高文泰县长在仿古一条街意外打伤日本客人事件发生后,把当时的公安局长于大伟一撸到底那样,为了应付上上下下的汹涌舆论把他也一撸到底了……   这是很可能的事情。在一个县里,撤掉一个局长,有时候好象儿戏,看似很难,其实不然,重大事件就是主要领导一句话的事,美其名曰:县委决定。   这个,肖子鑫在县委县政府都干过,也亲手拟定过有关文件,他心里会不明白,能不懂吗?   懂得很!   所以那一段时间,肖子鑫心里很紧张,虽然随着时间推移事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徐小权虽然仍然没有落网,不过肖子鑫已经上上下下都有了一个应对如流的措施,而且指挥若定,有力,至少从表面上看去,让市里和省里感觉到事情还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加上县里力保,肖子鑫也就没有在这一突发事件之后第一时间落马,受到“负领导责任”的处分……   好在,如今随着徐小权的重新落网,肖子鑫心里真正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以有个交待了,他也可以抓紧抓好第二步行动,在他人生尤其是在官场仕途——悬圃县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上意外遭遇的第一次重大事件处理上争取主动了。这也就是孙伟,他的哥们临带阮涛回市公安局时在车下跟他悄悄地咛嘱的那个意思。一要尽快想方设法摆平市和省里有关部门领导对这一事件的看清,不要影响到正在进行中的各种评比。   二要趁徐小权初步交待的事实,突然在县公安局直接拿下副局长阮涛并将人立即带走之后余下的空当,第一时间去他的家搜查更多有关他的犯罪证据……   应该说,肖子鑫不傻,他是有收获的,意外收获!   送礼的事情,他委派办公室主任亲自出马准备,打算搜查阮涛的家之后,找时间尽快亲自出马上省和市里分头送送,跑跑,当然了,不能大张旗鼓地直接给领导和有关方面送银子,只能策略性地送送悬圃县当地有软黄金之称的一些土特产:比如干蛤蟆油、特制红参……之类。都是人到中年之后最好最佳的滋补物,远比美国的伟哥管用和安全。   当然了,这一点肖子鑫是早有经验和体会,早在他刚刚认识小女友柏心钰,第一次去看望她父亲柏万年书记时就送过,花了重金跟父亲去乡下买的。   只是,那时候花的将近万元是自己家出的钱,而现在,不用了,从公安局的经费中支出即可……   这件事,肖子鑫跟办公室主任安排完,然后第一时间他亲自出马带人去搜查阮涛的家,包括他的其他几个住所,正如他和孙伟预先分析的那样:大有斩获啊!   现在,肖子鑫带了现场拍摄的搜查录像带,直接让司机把车开进了县委大楼,来见程凡书记。   自从县公安局出事,程凡非常重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比肖子鑫还着急!金老八涉黑涉恶案,牵扯的方方面面领导不少,出面明里暗里开始替此人说话讲情的更是如此,尤其是他的几个有钱有势的哥哥,在其弟弟被肖子鑫抓了这件事上,花了大钱,运用了所有能够运用的人际关系和力量……   呵呵,怎奈,肖子鑫早有准备。之前,肖子鑫在跟程凡书记多次汇报时就说过,他已经掌握了大量金老八犯罪事实,但轻易不能动,动,就要来真格的,打“死”他,打不“死”,凭金老八的巨大财力物力和在悬圃县、全市的关系能量,他一旦出来,反攻倒算,那么受害者就不仅仅是原先仿古一条街上那些经营者和一般老百姓了,县里一些领导和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本人,金老八也会报复……   因此,程凡书记和县里决定支持肖子鑫打掉这个金老八时,就一直在关注案件进展,生怕有什么闪失。   后来的事情也的确证明了肖子鑫的判断能力,金老八等人的确利用各种形式向县公安局和县委县政府领导施压……   但不管怎样,肖子鑫都咬牙挺住了,也得到了程凡书记等包括柏万年书记的强力支持。   “打就打死他,不能让他反咬一口……”这是肖子鑫对办理金老八案件的基本决心。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为的不仅仅是全县的老不信们,也为他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他怎么能忘记自己刚刚当上政委时这个忘八蛋金老八仗着他的yin威和金钱在大街上对他的公开挑衅和污辱呢!   如果一个县公安局的政委都可以让这个金老八随便逗乐,可想而知一般老不信们会怎样了……   没想到,一切都差不多了,金老八案县公安局已经将证据确凿的东东全部移送检察院,检察院也移交给县法院,就等待公开开庭审判了——这关键敏感的当口,却意外发生了牵扯此案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徐小权脱逃事件!   不要说作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肖子鑫自己,就是作为一直在关注此案进展的县委程凡书记深感不安、震惊和意外呢??   要不是高文泰书记和程凡书记深爱和一直信任的前县委办副主任、现任的公安局长肖子鑫,换了其他人,一怒之下,他这个县公安局长当时说不定就“下班”了。   ……   好在,肖子鑫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几个月来他千方百计,有时候亲自出马去抓人,经过千辛万苦,如今终于重新将这个狡猾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徐小权重新收入网中,归案了。而且随着徐小权的初步交待,一直在为他的脱逃策划和通风报信的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黑手也渐渐浮出水面!   现在肖子鑫上楼匆匆忙忙来见程凡书记,为的这是这事,他刚刚从搜查阮涛家的现场回来,回到局里后匆匆忙忙看了一遍现场拍摄的页面,感觉没什么问题,立马下楼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县委楼下。他现在手上掌握的这些真实的不可理喻的面面,足可以证实阮涛这个忘八蛋副局长如何在公安机关内部吃里扒外、令人难以置信的犯罪事实了第三百五零章、触目惊心(下)   “绑绑、绑!”   肖子鑫和政委江永辉两个人上了三楼,赶到程凡书记办公室外面稍稍喘息一下,开始轻轻敲门。   “进。”   稍顷,里面传来程凡的声音,一贯的不高不低,既无客套,也把一般办公室干部喜欢回应的“进”字之前常用的那个“请”字省略了,一听那不高不低,前面省略了“请”字的简单回应,只有一个“进”字,就知道里面的人有些份量了……   这种声音,肖子鑫是再熟悉不过了。许多年前,他刚刚当上高文泰县长秘书的时候,高县长的回应也是如此。威严、简单、没有客套。   在路上,肖子鑫已经电话打到了程书记办公室,简单扼要地汇报了搜查阮涛家的结果。现在,听见回应,他和江永辉轻轻推开门进去了。   每一天,改革开放之后的悬圃县都会发生许多与整个社会肌体安全有关的大事。而掌管这一切的心脏,无疑就是县委书记程凡的办公室。只有进入它的内部,你才会明白它内部的空间其实很大,别有洞天。其内除了党旗鲜红,旁边还有绿树成阴,鲜花盛开……   呵呵,这是高文泰书记离开悬圃县之后,县委办重新为新的县委书记装修的套间大办公室,进入这里,你可以感觉到雾天若晴天,一切权力威严都存在,薄薄的、淡淡的,轻漫如纱。不过作为权力最近的肖子鑫等人,白天你可以雾里看花,隐隐约约,让你看不透;晚上你可以雾里看灯,点点灯光闪烁其间虚虚幻幻让你看不清。   而所有应召或获准来这里汇报工作、停在大楼大院下面来来往往的轿车则给它平添一种神秘色彩。   那天下午,当肖子鑫那辆轿车比往日提前十分钟在盛夏的漫天大雾中驶入开拓广场西侧那幢中日合壁的大楼前停下时,肖子鑫局长没有立即下车。他喜欢看漫中的县委县政府。这一片经过修缮之后林木葱郁的党政机关,雾天有点雪压青松松更青的意境。   随着每一次进入时身份、地位、任务的不同,这个自己曾经为这工作、服务过的党政机关在他心里产生的感受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此刻,作为悬圃县公安机关的主帅,金老八案件中“打黑”的策划与指挥者,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能享受眼前这种特有的宁静和从容,还有一种想象中的博大与恢宏。他太忙了。   ……   程凡书记接到肖子鑫的电话后,十分重视,当即电话把县委县政府几个主要领导叫来……   肖子鑫简单跟程凡书记口头汇报了一下搜查情况,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盘小录像带,交给他过目。   “程书记,我想汇报的关于阮涛的具体涉案情况,都在里面,让领导和大家都看看。”肖子鑫说。   程书记点点头……   下午14时,在县委常委会小会议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由县委书记程凡亲自主持召开的紧急县委党委会议正在进行。不远处的秘书科内,几名专案组民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在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小会议厅。   那是一份长长的名单。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它们:   金成林,绰号“金老八”。公开身份为悬圃县仿古一条街“帝王”夜总会兼娱乐公司董事长,在悬圃县公安局办案期间,他一度是个“英雄般”的人物。除县市一些领导、家属和闻名全市的其大哥金成海(市政委委员、党委)为其跑事说情外,他主办的好几个娱乐场所大量人员也一齐出动造势“**请愿”。   金老八的涉嫌策划参与的案子包括1992年震惊全国的悬圃县警匪枪战,1994年中国第一盗案,以及1999年的悬圃抢劫运钞车案、枪杀苏大头(实际错杀了税务局一副局长)等。然而金老八在全县政界及民间被议论最多的,却是他和当地一些“警察”过往甚密。   ……前期秘密调查和现在得到的大量证据表明,金老八涉嫌为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活动,至少应对上述案件和数起故意杀人案件负责。   徐小权,绰号“徐小鬼儿”   金老八黑社会组织的第二号人物。公开身份是帝王娱乐总公司悬圃县快餐经理、建筑公司经理。此人头脑机敏,行动诡秘,多次组织、参与金老八黑社会集团与悬圃县其他黑社会团伙的火并及重大伤害案件,系近年来崛起的该团伙专事故意伤害、妨碍公务、寻衅滋事和走私汽车、贩毒等非法活动的重要干将。   关小宗,又名杜保金,绰号“杜老八”,人称“军师”   金老八黑社会犯罪组织另一重要成员。青阳人。公开身份是帝王娱乐总公司副总经理,兼保安总管。此人生性残忍,阴险狡诈,是专门从事故意杀人、伤害和组织卖yin**及敲诈勒索等犯罪活动的干将,为金老八黑社会组织内部较活跃的重要人物之一。   姜永利,绰号“大宏”   金老八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之一。公开身份是帝王娱乐总公司悬圃县亚大酒店经理……   王长江,绰号“王老二”   金老八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张钟山,又名“张得胜”   金老八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王栋,又名陈鑫龙金老八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每出现一个名字,屏幕上都显示出两张头部(正面、侧面)和全身照片。每换一张照片,与会的县委县政府领导心里都增添一层阴影和无形压力。   金老八案子,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肖子鑫他们县公安局办案很久了,而且前期已经侦结移交了检察院,但是这么详尽的材料和视频资料,县公安局长肖子鑫还是头一次向领导们提供,这无疑是一个建国以来全县罕见的黑社会犯罪集团!   由于去年的前期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这次重新抓捕了徐小权之后,根据他的初步交待阮涛副局长也因此牵扯了进去,一般领导还不知道。因此,开会之前除程凡书记、县长等个别指挥部领导外,许多人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   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或许还不是前面那些,而是之后宣布的原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犯罪事实、播放的肖子鑫局长亲自出马搜查阮涛家的那些情景……   ……   毕竟,阮涛这个**家在座的县委县政府领导都是十分熟悉的,之前也都在一些场合喝过酒,甚至于感觉这个人还不错,会来事,人聪明能干,在工作上也有一套。但是一旦突然与金老八这个案子牵涉在一起,这些人身份特殊,不仅是悬圃县的有钱人、干部,而且阮涛还是悬圃政法系统的知名负责人……   然而,现在,转眼之间,他似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就是“黑社会犯罪保护伞”。   这个,着实令人难以置信,触目惊心啊。   当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和与会人员都坐进高靠背椅里之后,自动窗帘缓缓拉上,严丝合缝,程凡书记让工作人员开始播放一盘肖子鑫提供的打黑专案组带来的那盘录像片。   屏幕上,第一个镜头就是豪华的别墅近景。这个大家都不陌生,在座的县委县政府领导目前都住在那里,但是位于悬圃县中部某区的一幢别墅,背靠翠竹青山,面临绿树花园,虽与闹市近在咫尺,里面却仿佛另一个幽静世界。这个就有点儿让人吃惊了……   随着镜头推移,内部装修之豪华奢侈令人在场人员无不惊叹。厚厚的高档天鹅绒窗帘,光洁如镜的打蜡地板上铺着来自土耳其的名贵地毯,高级真皮沙发和玻璃钢书桌等清一色最新产品旁,好几盆高大的鲜花树似乎都已经透过拍摄镜头散发出了扑鼻芳香……   一切都显示出其主人的“特殊”身份与地位。   屏幕上出现的文字是:6月4日深夜20时15分,打黑专案组奉命对涉嫌对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的首犯金老八充当保护伞的阮涛副局长住宅依法进行搜查。   一些人冲进屋门,一些人到处奔忙,还有一些身背摄像器材的人,人影幢幢,随着摄像机的转动……   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肖子鑫脸上和住宅深处和刑警们身上。   画面上出现:肖子鑫严峻的面孔,咬紧牙关,光柱中映出侦查员们同样紧张严峻的一张张脸,全幅武装人员的背景,仔细搜查各个房间及角落的人影儿。由于拍摄者是在跳跃中到处抢拍的,灯光时强时弱,动荡感强烈,因此看不清所有突然闯入或跳出镜头的人员面孔……   前后仅仅十几分钟,随着一声大喊,亮光冲天而起,有人从一个角落里收缴出了大叠大叠的崭新ymb,不远处也有几个人随之鱼贯而出,他们手中举着刚刚搜查出的各种金卡、银行户头。下方打出的滚动文字是:6月4日晚搜查阮涛家,收缴大量现金、字画、古董、有价证券等物品。   屏幕上出现刑警、武警战士们撤离下楼的十几个背影和楼下隐隐约约停着的几辆警车。接着,镜头戛然而止,一片雪花。   窗帘拉开了,阳光照进了小会议厅。   人人面色凝第三百五一章、放弃抵赖(上)   目光锐利的程凡书记,在与身边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低声交谈后,开口道:“刚才的录像片,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它的背景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社会富豪的活动场所,也不是为富不仁的黑社会老大的栖身之处。”   “它是一个真正为黑恶势力提供保护的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豪宅啊,同志们!”   “此人与前年发生在中湾夜总会的‘1.29’于永庆被枪杀案、‘7.1’枪击李明宣等案件及当时采取的行动息息相关。更与最近县公安局抓住的徐小权有关,这种不可忽视的执法机关内部违法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事实上已经悄悄在悬圃这座城市中蔓延很久了,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我们手中的权力,往大了讲,也是在危害赖以生活的这座城市和我们的母亲、妻子和儿女们。”   “是不是这样啊,啊?”他目光一扫,气愤之极。   “这个阮涛,在座各位都认识他,我就不介绍了,他的升迁,也是我曾经签字批准过的,当时他被高书记撸了,一撸到底,就是犯错误了嘛!对不对啊?可是,后来我们考虑到此人虽然手脚不太干净,有缺点,但是毕竟人家是科班出身,办案上有一套……”   “于是,高书记走后,我们县委一班人出于工作考虑,也征得肖子鑫同志的意见,又破例启用了他。此人进入公安队伍时间很长,但在社会上混得‘很明白’,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在悬圃县很有影响的人物。对这样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进行侦查、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肖子鑫他们的前期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这种人,是我们失查,还是他太会伪装了?竟令人难以置信地钻入我们公安队伍内部。据估计,已被我们掌握的这些涉案内部人员,只是冰山一角,而大批的还没有暴露或不明黑白。其危害性与严重性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   “根据市委、市府领导的指示,不久前我们县党委会也做出决定对阮涛问题组织的秘密调查,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阮涛不仅有参与刑事犯罪的事实依据,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些人还涉嫌对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集团提供各种秘密保护。”   “看来,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执法队伍内部的败类。对于这种人,我们决能不手软,必须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今天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在肖子鑫他们追捕到徐小权之后继续深入研究、开展‘打黑’统一行动取得阶段性成果的基础上,针对阮涛等人涉嫌对黑社会犯罪集团提供保护的情况进行通报部署。”   “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县公安局打黑行动不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对这些犯罪性质的判断,也标志着县委、县政府和市委、市府彻底扫荡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决心。这盘录像带就是肖子鑫他们专案组参加行动的同志为我们提供的现场资料,应该指出的是,开局不错,金老八这些人早已到案,但阮涛突破口尚未打开……”   “肖子鑫,你们公安局下一步工作,就是要争取抓住这个重大问题迅速扩大战果,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查清阮涛参与黑社会性质犯罪背后,如何大胆充当这一保护伞的根本原因和内在联系,包括上述人员的全部犯罪事实,不给其涉案成员喘息之机,更不能让他们有串联通气、翻供的机会,务必将我县以金老八为首的黑社会犯罪组织成员全部抓获!”   大家静静地听着,没有声音,只有程凡书记一个人气愤和难以平静的语气在小会议厅里颤动。   肖子鑫更是目不转睛,注视着程凡。   程书记说:“为确保此项工作进展顺利,现在,我宣布:按照市领导的指示,县里将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这次行动不仅是我县从去年以来开展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战役,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县委县政府希望与会领导和各有关局负责同志回去后立即部署下去,积极协助县公安局专案组收集阮涛及其所有涉案黑社会团伙长期以来在我县的大量犯罪证据……”   “与此同时,肖子鑫,你们公安局不要进一步落实阮涛等涉案人员犯罪事实的取证任务。希望大家统一认识,协同作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程书记说完,实话说,当天与会领导都受到很大震动。   肖子鑫心里却着着实实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他看着程凡书记好象原先的高文泰书记一样,在他这样一个举重若轻的重要位置上,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和目的明确的舵手,神态和讲话都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稳健与坚强,既体现了一种意志,事实上也没有过多地指责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呵呵,这让人放心啊……   后来,程书记又让肖子鑫介绍情况,肖子鑫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但麦克风把他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鼓和心灵。   一束束目光都投向会议桌中心。   这种层次的会议,简洁而切中要害。通报了阮涛的事情,又听取了肖子鑫的详细介绍,他们明白了:一种有警方及其执法机关内部人员参与保护的金老八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的暗流此前已经不以公安机关意志为转移地汹汹漫延开来。打黑风暴中,剿灭这种危害性甚大的内部犯罪,不仅是县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还要与法院、检察院联手出击,协同作战,才能奏效。   ……   这边会议刚刚结束,肖子鑫立即驱车赶往市里。   刚才,安心在市公安局打电话给他,说阮涛还想抵赖,让肖子鑫暗暗地担心啊。   ……   的确,此时此刻,正在接受市公安局副局长孙伟和检察院同志讯问的阮涛,不仅看到宾馆外面不远处峡谷上悬崖峭壁,危石耸立,更看到各色各样的火山石纵横水中,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五彩光芒,如同他前半生的美丽时光。跌宕起伏,有声有色,却似乎永远是有惊无险,可是再往前看,大断崖寸草不生,崖下溪谷激流声若雷鸣,人要是跌下去,怎知道那就不是眼下所处情况的暗示?   还有——云雾下,山谷间,沿崖竞泄溪中的水流吼声震耳地离开母体后自西向东匆匆形成一条状如巨蟒的大江蜿蜒而下,声若雷鸣地一路狂奔……、他知道那浩浩荡荡流经这里的水奔向渤海入海口,汇入浩瀚的太平洋……   自己这次犯事,被孙伟他们弄到市里来,检察院的人也提前参与了,到底会有个什么结果呢?交待,还是不交待?   阮涛拿不准,这个具有丰富多彩人生且办案经验丰富的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只有此时有点儿糊涂了。   涧户寂无人,纷纷自开落。   徐行踏断流水声,纵观写出飞鸟迹。   莫夸耀,也须是转过那边才得。   一行字,几句话,不知不觉再次映现在颇有传统文化和同感的阮涛脑海里,一瞬间,这情景让他眼前幻化成一些若隐若现的身影。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还是那些自己从未见过但是老婆到庙里上香回来后时常提起的老和尚?还是谁?   但是这一切,唉,也许眼下对他毫无意义,也没有时间让他联想。也许他眼下唯一能够“采取”的对策就是打一棒子躲一躲,拖到何时算何时!   面前,孙伟不在,到另外房间去了,只有两个检察院的人,唠着唠着那个年龄大点的孙唯哲突然话锋一转,“你认识金老八、徐小权?”   阮涛回答:“认识。”   检察官:“怎么认识的?”   阮涛说:“我抓过他们。”   检察官:“为什么事?”   阮涛:“他们在县里坏事没少干,我当过刑警大队长,也当过局长,能不抓吗……”   检察官:“你还有些事没和组织上说,说说!”   阮涛一笑:“要说,是以前我放过他们。”   检察官:“为什么放了他们?”   阮涛:“工作需要。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些领导出面替他们说话,需要我详细跟你们讲讲吗?”   “其实你说不说都没有关系,我们不掌握确凿的证据能配合市公安局跑到这里来跟你聊闲天么,再说,你也是个搞刑侦的人,什么事不说你也都明白,如果仅仅是你说的那些事,悬圃当地检察院就办你了,金老八、徐小权也早就枪毙几个来回不止了,不用我们市检察院?为什么没毙?为什么这次你们县公安局和市公安局会联手办案?为什么我们上门请你?你是聪明人,说说!”   “我考,原来在这等着我呢——看走眼了,tmd!还真会装大瓣蒜!”阮涛听他突然这么说,嘴上不吭声,不动声色听着,心里不服。   “老实说,金老八、徐小权背后到底跟你干了哪些事如果说清楚了,或者说你为他们办了哪些事,也许不算个什么事。都是搞执法的,现在就这么个社会了,风气如此,能照顾到的我们会尽力照顾,你没看看,这些年没有犯过这样那样错误的执法人员能有几个,哪个同志因交代清楚了自己的问题栽跟头的?”   “那,请问,你们今天和孙伟他们找我到底什么意思啊?”   阮涛开口道,点燃一根烟。   “我们找你,是提前介入,无非是想把事情澄清一下,以后注意就算了。跟你说句到家的话,我们这次到公安局只是一走一过,重点是另外两个案子,你的事只是捎带过问一下,不得不对有关举报件有个交待,你要产生什么抵触情绪,背什么思想包袱就失去了我们到这里来的良苦用心。明白,老阮?阮局长?”   “对于我们,通过这件事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说对不?”   说着,年龄大一点的孙唯哲还和他握了握手,态度挺诚第三百五二章、放弃抵赖(下)   肖子鑫到了市里,在宾馆另一个房间见到了先一步跟孙伟来的副局长安心。安心在电话里早已跟肖子鑫汇报了阮涛不说实话,但是肖子鑫一见面,坐下后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孙伟和安心问道:“咋样?”   “还那样,不说。检察院两个人对付他呢。”孙伟给了肖子鑫一支烟,点上。   “是啊,跟咱们之前分析的一样,这个老小子,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当过局长,什么他不懂?”安心摇头,“他知道,说了,他干的那些事是死路一条,不说,抗住了,就抗住了。”   “呵呵,”肖子鑫冷笑:“问题是,他这次能抗住吗?”   是的,按说,再厉害的人,再经验丰富的警察,一旦犯了事,到了同样是警察的同事手里,基本就啥也不是了。越坚硬,有时候在同事眼中却越是脆弱,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弱点在哪里,干他们这行的人会不知道么?可以说,一掐一个准。因此,肖子鑫急归急,并不担心最终阮涛不认账。   因为种种原因,即使是他不认账,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他们这些涉黑涉恶人员为了保命也得认,他们的指控与人证物证俱在,阮涛不认也得认。   何况,还有牵涉其中的管教王守义、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   现在肖子鑫、孙伟和安心他们采取的策略就是麻痹阮涛,看他在两个他认为不知情的检察院同行面前如何表演。换句话说,也叫欲擒故纵,哈哈!阮涛不傻子,但他也绝不聪明,聪明人会在临近退休的时候,不好好珍惜自己好不容易干了一辈子警察留下的各种荣誉称号,为了金钱充当金老八这些人的保护伞么?   他这样的老警察,难道说真的不懂这样做的危险和危害性?   他越表演,肖子鑫他们就会越来越多地掌握他的心理和曾经沧海的那些违法活动内幕的蛛丝马迹,一举拿下这个狡猾贪婪的阮涛!   ……   此时此刻,另一个房间,也就是在肖子鑫他们对面的1414房间里,阮涛如坠五里雾中。金老八、徐小权这两个天杀的混蛋,整事的是他们,出事的还是他们,如今他们被异地关押,自己鞭长莫及,又被突然控制,本来事先是有所准备的,但肖子鑫他们这些人也太阴毒了,一上班就宣布对他采取措施,然后孙伟和安心就将他带到了市里。   现在又多了这两个检察院的找他,最大的可能无非也是追查他和金老八、徐小权们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罪孽,别的问题他们根本不会知道。   可是,孙伟、安心他们退了,“轮班”休息去了。想不到检察院这两个人东拉西扯又是严肃又是热情地这么一搅和,他竟有点闹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我靠……   “你孩子几岁了,学习好不好啊?”   “你爱人在房产局上班?”   “你家老爷子也算个老革命,市里领导总提他当年的一些事……”   “呵呵,老革命,老同志……应该珍惜啊!是不是?阮局长。”   阮涛是个头脑冷静,办事机警的人,刑警生涯和职业习惯留在他身上的最大特点就是对任何人一搭眼心里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可今天的事,他真有点拿不准了。   “你儿子叫阮宏伟?听说脑瓜相当聪明,随你,呵呵,有这么好的孩子,更应该格外珍惜才对。”   “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着想啊……”   “你干的这个工作也不容易,出生入死,风里雨里,这,我们都理解,来,阮局长,抽我颗烟!”   一支香烟递到阮涛面前,他顺手接了,看看牌子,就着检察官随后送到嘴边的火苗子点燃了,抽一口,看面前两个检察院干部的态度,摸不清他们是真没经验,还是装傻,倒显得挺真诚,比在刚才市公安局办公室的时候也客气了一些,尤其那个跟他“主谈”的年龄大的孙唯哲边谈还不时地翻找大旅行包里的东西,显出很快就要动身的样子。   可听刚才突然急转的话锋,又具有很大的隐蔽性和杀伤性。   关键在于,孙伟、安心他们那么急切地将他带到市里来了,现在何处?是跟肖子鑫在一起研究怎么审讯他吗?肖子鑫这会估计也处理好了局里的工作,来到市里,跟他们在一起了?   静极——谁的叹嘘?   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此刻的静,却又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斯人无语,或许他们也凝神屏息,就在不远的另一个房间悄然沉思,但在心灵深处阮涛却分明感受到了斯人那双沉着坚毅的眼神,感受到了那直逼他灵魂的灵光,感受到了那是一种对于他这个副局长精神力量的巨大撞击!   阮涛也不是白给的,他由此断定:无论如何,肖子鑫也好,孙伟和安心也罢,还是这两个“提前介入”的检察院的人也好,他们此来找他决不是“一走一过”那么简单!不要听他们说什么,而要看他们干什么,自己不想说时他们要他说,他痛快承认人是他放了时他们看上去似乎又不太想听了。   或许他们的真正用意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是施放了一颗并不高明的烟幕弹而已,邪!   不管咋说,还是把问题想得复杂一点、危险一点为好,大意失荆州啊。   何况金老八、徐小权案件事关重大,它的严重性也不是他们检察院,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说“照顾”就能“照顾”的。他们即使是真心,肖子鑫和孙伟他们这次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管说不说,严格说来一查清就是死罪无疑……   阮涛又记起世亲菩萨的《唯识二十论》上说的那些话,那些同业异熟的饿鬼,因此他一边故作轻松地回答,一边好象才突然意识到了这两个人潜在的巨大威胁性。   他想起自己讯问没把握的犯罪嫌疑人时就常用这一招儿,家庭呀,亲情呀,孩子啊,三环四绕,层层递进,直到把嫌疑人忽悠迷糊了,突然袭击一般一刀亮出,讯问人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些,目的只有一个:寻找突破口。   见到阮涛这样一副老神在在的沉默是金模样,两位检察对视一眼,也意识到与孙伟、安心他们背后简单介绍与分析的情况一样,要对付这么一个人,让他老老实实交待违法乱纪事实,并不容易,工作也不会顺利。   阮涛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问。   一个人低声跟另一个说了什么之后,出去了,另一个盯住阮涛看,笑了,冷笑……   阮涛的态度也让孙唯哲和年青助手韩大壮一闪间相互给个眼色,暗暗吃惊。   出去的正是孙唯哲,他去了另一个房间,见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也来了,跟他笑着点点头,然后叹息:“不行啊,这个家伙鬼得很,轻易不上道。”   “还是什么也不说,还是不往事实上说?”肖子鑫问。   “不往事实上说,我看,常规打法不行,对这个阮涛不会有什么用。”孙唯哲检察官说。   他们的压力并不比对方小,检察院领导点头派出他们来,自然有一定道理,绕来绕去,非但没把阮涛绕糊涂,反而让他越来越清醒。孙唯哲似乎从阮涛的脸上表情上看出来,此人早已想明白:除非悬圃县公安局肖子鑫和市公安局孙伟他们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不交待不行了,否则,只要没按住手脖和拿到确凿的把柄,他是死也不会认帐的——的确如此,阮涛心里明白,说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只要一承认了事实,刀把子就在人家手里握着了!   邪,当我也二,不明白呀?   阮涛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记得原悬圃县公安局于大伟局长跟他说过一个笑话,县里有两个犯罪嫌疑人做了同样一起案子,前几年他们认为罪行较重的一个家伙给搂进去后死不承认,公安局在拘审三个月后因证据不足只好放人。   而认为罪行较轻的一个进去后突突突地把事情全交待了,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把过去的一起积案也主动交待了,结果捞了个死刑。   另一个出去后很快做起了人参和药材生意,现在腰缠万贯,如今是悬圃县数一数二的首富,儿子现在都二十多了,自家光进口轿车就三辆,出门前呼后拥三四个保镖,还成了青年企业家、“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和市政协委员……   此人现在的能量可不一般,也成了公安局的座上宾,他阮涛的铁杆兄弟。如果当初不咬牙挺住,而是幼稚地一厢情愿全部坦白交待,自己的命不保不说,这么大的“儿子”还不知甩哪面墙上去了呢!   再说了,自己和金老八、徐小权的事虽然有些风传,局里的同事也知道一些情况,但毕竟没人能说清深层次的内幕。其他人还不至于把他交出去。就这一点,阮涛认为目前虽说有点风吹草动,自己也被肖子鑫他们控制了,但他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心里始终不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倒霉,后院还不至于起火。   不过,阮涛见孙唯哲出去了,知道他是出去跟孙伟(或许还有肖子鑫)、安心他们研究工作去了,目的还是怎么对付他,让他讲出实话。   他心里也在考虑,是不是放弃抵赖?什么时候放弃比较合适?   真的需要放弃吗?   不!!一放弃,什么都完了,职务、工作、家庭、老婆、孩子第三百五三章、反复无常(上)   肖子鑫、孙伟、安心和检察院孙唯哲他们分析研究的此时此刻阮涛的抗拒心理,跟阮涛心里所思所想,基本一致。   四个人,四个经验丰富的县、市公安局领导,加上一个检察院老检察官,研究分析一个阮涛……   阮涛心里的活动,也真的没有跑出他们分析研究的大格。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讲究的是证据确凿。眼下只有死不认帐,他们就抓不住确切的把柄,就下不了手,定不了案。他不管金老八、徐小权在那边看守所跟悬圃县的警察怎么交待,反正自己跟他们那些社会人不同,即使是一次又一次收下了他们的大量的钱,为他们这些人办了一些事,甚至于通风报信,充当“保护伞”……   然而除了这些事,自己手里毕竟没有人命,不象金老八、徐小权他们必死无疑,这个,阮涛应该是清楚的,说不说自己的事,交待不交待,跟态度无关。交待了,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并没有太大便宜,他自有自己的说法。这些事他早有安排,其余的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午饭后又来了一个检察院的人,孙唯哲到另一个房间跟那人汇报、商量了半天,再回来时,后面跟着肖子鑫、孙伟和安心三人。   肖子鑫看看阮涛,阮涛看看肖子鑫,目光一碰撞之间,电光石火!   “阮涛,说,拖延,对你没好处。”   “谢谢肖局。”阮涛似笑非笑,冷笑……   三个调查组的同志见他死不认帐,果然有点儿沉不住气了:“阮涛,我们还是那句话,你说不说实话都不要紧,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材料,除定你个严重渎职罪外,还完全可以定你个涉嫌指使、纵容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犯罪、充当他们的保护伞!”   “……”阮涛不为所动,继续冷笑。   不过,表情渐渐僵硬。   “告诉你,你不用冷笑,看看这是什么!”“啪”一声,一份厚厚的材料重重地扔在对面床上。   “阮涛,”肖子鑫冷若冰霜,开口道:“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咱们一个局工作也两三年了,不是事情严重,不是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大量材料,你想想,会容易动你吗?老实说,你的事,是上了县委常委会的,市领导也非常重视,已经报省了。所以,我不多说,还是劝你争取个态度,为你自己好……”   孙伟接口道:“徐小权、王守义、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已经交待并证实,你参与策划和指使了他们让徐小权成功脱逃这件事。另外,你每一次收金老八的钱,也是有据可查……”   检察院孙唯哲:“举报材料很清楚,人员、案情、警方的证明材料,完全证实确有此事。这几个犯罪嫌疑人说徐小权脱逃,就是你这个副局长阮涛亲手给他们下的指令!而且,你当局长时,当初没有追究他们杀(伤)人的罪行,然后收受大量贿赂,利用对他们的非法保护,他们除了在仿古一条街大肆捞取非法钱财之外,背后还大量运毒贩毒,你怎么解释?”   阮涛一直在听着,屏气凝神,他也希望多探听虚实……   但是,肖子鑫点了他一下之后,告诉他的另外一个事实,着实让他大吃一惊,虽然此前想到了,也曾担心过,但是它从肖子鑫嘴里亲自说出来,告诉他,阮涛还是一下子心惊肉跳起来!   这个问题,就是悬圃县公安局肖子鑫带领人马亲自去搜查他家和几处住宅的那些录像带。   阮涛再经验丰富,再精明强干,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现实,面对那些金钱、古玩、字画……他也无法自圆其说。   他的工资是有数的,不可能拥有那么多金钱财产,加上别墅和其他几处住宅,哪里来的,不是一清二楚么!   “关键是态度,如果你态度老实,认错诚恳,你也不容易又有老婆孩子,我们可以按工作失误处理,大不了弄个党内警告,该当副局长还当你的副局长,过一段干好了该提拔提拔,该重用重用。”   “……”阮涛低头不语,闷脸抽烟,就是个不吭声啊,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完了,阮涛心里再次响起这个声音……   但是,他就是不吭声,肖子鑫他们和检察官还能扑上去一把掐死他?   就继续做工作,陈破厉害,“但是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继续拒不交待实情,我们也决不客气,不行下午就带你回县里,材料再简单地核实整理一下,该报卷报卷,该批捕就批捕,何去何从,道路只有你自己选择!”   后来的那个人咄咄逼人地补充道,“一开始我们就挑明了,成破利害,你是搞刑侦的相信什么都明白,不用我们再罗嗦。”   阮涛还是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他心里也有点蒙了,他们提到老婆孩子,让他的心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而已。肖子鑫露面,他的心再动了一下,提到录像带,又动了一下。他心里承认,完了,自己这把恐怕是要彻底玩完了,他现在只是一种惯性定律,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人一到了他这个份上,都想有意无意再抵赖坚持一下而已了。   肖子鑫他们这些人——县市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人在这里联合办案审讯,他根本不怕,怎么说这一套也是他曾经玩过好几十年的工作,这里也是他的老根据地,即使是有个别人“坏”他,也牢固得紧,他心里的紧张状态主要是一时半会还拿不准肖子鑫他们到底会不会带他走。   一走,想再回来也就难上加难了,因为种种原因,他明白带走就意味着他们应该是有了过硬的证据了。   他瞟一眼那些材料,不会有假,卷宗,厚厚的,不同性质的,恐怕还不是全部。随着他的交待,或金老八一旦开口说话,这些假装的常态公关动作他都用过,关键在于,他们提到的许多暗示性话语,弄不清这一大段他也经常喜欢对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政策“开导”,“证据”威胁,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当然真与假的结果大相径庭,如果真带他回县,或直接送到省里去,虽然不至于象他们所说马上就批捕,但也肯定麻烦大了。   阮涛后悔莫及啊!   到了这一步,他才开始有点儿清醒了。自己为什么非要跟肖子鑫过不去,为什么非要跟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还有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那帮人牵扯到一起呢?好好的副局长不好好当,非要暗中使劲,还想整走肖子鑫,自己再退休前再当上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一时糊涂,后悔莫及啊!   经过权衡,阮涛终于缓缓抬起头,缓缓说道:“是这样……”   字斟句酌,半天,阮涛又说,“前几年我当局长时,在刑警大队经营一起仿古一条街上的那些娱乐场所涉黄赌毒走私案、涉毒案时,抓获了两名贩毒嫌疑人,一个是金老八、一个是徐小权,当时我跟这两个人还不太认识,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后来,我收了他们家属送来的钱,我考虑人情世故的关系,就签字同意把他们放了。”   随后阮涛又赶紧说:“不过,为这个,高书记在时已经对我进行了处理,撤职查办,这个你们也是都知道的,我已经付出了代价,也有了结论。”   “有关他们后来杀(伤)人的事实,那个税务局副局长,跟我还是朋友,人也气愤和同情——徐小权后来说,是他们杀错人了,金老八本来要打死的人是苏大头,是后来审讯中才知道的,当时准备利用他们放线的时候,还不十分清楚。”   说到这,他抬头看到一双眼睛,目光如炬,不动声色地盯住他看,同样地抽着烟不吭声。   不管阮涛说什么,肖子鑫和孙伟、安心还有检察院的三位同志都早已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不轻易打断他。   让阮涛说,随便说,说的越多,疑点、破绽也就越多……   “杀人的事,先放一放,先说说金老八、徐小权他们贩毒、走私案的事!”   阮涛愣了一下,说:“好,那件事,当时经过审讯,他们供认了毒品来源,令我们吃惊的是,这起境内外勾结的重大贩毒案背后十分复杂,经过研究和请示,后来我们决定假释这两个人,放长线钓大鱼,争取将所有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没成想刚放出去让他们‘工作’不久,他们在奉阳又被抓住了。”   “别光说过程,说背后的实质关系和交易。”年青一点的检察官提示。   这样的口气阮涛实在难以适应和接受,呵呵,试想,一天前他还是悬圃县公安局堂而皇之的副局长,分管着全县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社会稳定大局之重任啊,怎么转眼间,他就成了罪犯?他当然不会按照他们的希望说,“奉阳那边警方打电话与我们联系,讯问此事,我们刑警大队把情况作了说明,也出具了证明,那毒品确实是我拿给金老八、徐小权二人‘钓线’用的。”   “尽管这事经过请示有关领导,但其中有漏洞,后来奉阳方面又派人前来当面核实过。”   “这么说来,你一身功劳啊。”肖子鑫和孙伟、安心几个人相互瞅瞅,笑了。   “这些情况当时市局主要领导是知道的,你们可以调查,除此之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负悬圃县公安局工作失误责任。”   “这件事你请示了哪个领导?”   “市局的丁局长、分管刑侦的陈局长,还有政委,都请示了。他们现在已经退休了,不过你们可以调查嘛……”   “你当时这么做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我说了,缉毒是公安部三令五申的大事,重中之重,我们当时就是想先查明毒品来源,循线追踪,争取一网打尽……”   阮涛的解释与事实相差甚远,肖子鑫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之前,在决定动阮涛的时候,肖子鑫就已经暗中让安心负责调查他的所有涉嫌犯罪活动了。其他孙伟、检察院的同志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当然很难过第三百五四章、反复无常(下)   鉴于阮涛东扯西拉,故意颠三倒四的所谓“交待”,经过电话请示,市公安局副局长孙伟跟肖子鑫商量后,决定再派人员过来增援,实行三班轮流审讯,24小时不间断进行。同时会同检察院一起,加大审讯力度。不行,就只得考虑上措施了。   ……   夜刚过半,宾馆窗外的那只鸟突然怪叫两声,临窗飞掠而过,阮涛一惊,从梦里夺出身来,紧着眼皮一翻身,不想左肘一木,磕上一堆硬梆梆的东西,哗啦啦一阵动静,东西都摔地上去了。肖子鑫和两位检察官注视着他,灯光有些刺眼。   阮涛一惊,清醒了。   呵呵,他竟然睡着了,手臂酸麻,肘尖一路酸到肩胛骨。阮涛虽然是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之前还当过局长,但是不知为什么,年龄越大,尤其是跟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人打成一片,成为哥们兄弟之后,收这些人的钱越多,阮涛心里越害怕,可是每一次他们来送又忍不住还是收下……   因此,年龄越大,收钱越多,阮涛这个公安局长也越来越迷信。   平时,他老婆喜欢上香,求佛像和神灵“保佑我们家老阮”,而且,家里的各种这类书籍也是越来越多,卷起眉头想了半天,对,是佛经,最上面的是《金刚经》,压底的是《六祖坛经》,想起来了,中间是《无量寿经》、《阿弥陀经》、《楞严经》、《法华经》……   还有《地藏菩萨本愿经》、《观经》、《八大人觉经》、《心经》、《华严经》、《大般若经》……   阮涛刚才在审讯间隙竟然睡了一眨眼工夫,如今惊醒右手一摸,一粒光头,光滑如蜡,心猛然一跳,啊,我不会是跟和尚睡在一块?   他彻底醒了,赶紧睁开眼坐起来捂着胸口喘气。   肖子鑫看着他,阮涛从那冷静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怜悯与同情。那是讯问者的脸,眼睛,一人躺在另一张床上合衣休息,另两个不眨眼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让清醒过来的阮涛感到几分尴尬和恼怒,怎么自己一下子就落到这地步了?   多么熟悉的场景和人物,只不过是好像变了个角度,原先自己充当的审讯者位置,如今却一下子变成了同是悬圃县公安局党委会的书记、局长肖子鑫,一切便完全扭曲变形了,不是喜欢眠花宿柳的一休和尚,阮涛气息急促,仿佛大雄宝殿背后竟泄的那两股瀑布。   “怎么样,老阮?”肖子鑫询问。   阮涛摇头。   “赶紧交待,交待完了,自己就轻松多了,我们这些人也不用再陪同你一起遭罪了……对不对啊?”   阮涛吁一口长气,睁着眼睛坐得直直的,垂下头,肖子鑫和检察官的话他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不过阮涛顺便把近三十年来的人生略微梳理了一下。不彻底,粗略而已。   换班了,孙伟、安心走了进来,肖子鑫他们出去,跟新来的几个人在外面交谈了一会儿。   然后,孙伟、安心和一个检察院的人又走了进来。孙伟和安心跟肖子鑫不同,肖子鑫可能还不好意思,但是孙伟、安心则不同了,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县公安局呆过,而且职务之前都差不多,不过眼前的人在这位原副局长阮涛身上该用的招儿也都用上了……   呵呵,随后,什么“政策教育”、“形势教育”、“亲情教育”、“法律法规教育”、“前途教育”、“连续教育”……   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谁也没休息,轮番地进行讯问审查。   后半夜被讯问阮涛实在挺不住了一打盹儿,讯问的孙伟、安心马上将他扒拉精神了,大声疾呼:“喂,阮副局长别睡呀,还得好好考虑自己的问题呀,老睡觉哪行,把问题都说清了回家去好好地睡多香。”   老实说,同是警察,孙伟、安心只差就没好意思对他进行“光明教育”了——给他头上安一只五百到一千瓦的大灯泡直接照射,让他满头大汗,让大灯泡不断地产生能量和压力。这也是阮涛过去当局长、副局长时办案的老套子,拿手好戏,经常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也许考虑到阮涛现在的身份,他还是副局长,他的同行没有采取这招儿。   ……   凌晨时分,肖子鑫回到房间刚躺下准备休息,手机响了,打开一看,他接到阮涛老婆的电话,说家里出事了,问可否让阮涛回去处理一下。   肖子鑫拒绝了这个要求。   “不行。”   对方声音很大,女人尖锐的声音,震耳欲聋,哭哭啼啼。肖子鑫冷静地询问了什么事情之后,说:“阮涛现在回不去,这你知道。不过你不要紧张,我马上派人上你家,别害怕!”   手机一关,肖子鑫马上就打电话安排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的人立即去阮涛家里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并嘱咐要保证阮涛家属的人身财产安全。   “有什么事,随时随地报告。”   “是,明白了,肖局!”   打电话时,阮涛虽然不在房间里,但他好象听到了,一听,立即要求回家,他说不管怎么样他现在还是副局长,不管自己是否违法犯罪,那要等法院最后审判定罪才行,自己的家庭有事,作为男人,作为一个悬圃县尚未被撤职查办的副局长,他有权要求回家看看,必须的,立即回家!   阮涛说他要对全县的治安负责,这不仅是他的工作,更是他必须要负的神圣职责,发案了,他必须得去看看!   自己的家庭都保护不了,算神马局长,又算神马事啊!   有一点阮涛坚信不疑,市县公安局、检察院这几个人之所以在他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一方面说明市委、市政法部门领导认为他“这案子有价值”,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肖子鑫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尚未得到,不然的话,他们这些“同事”就决不会象现在这么客气了……   就是说金老八、徐小权两个笨蛋不足畏,并未向肖子鑫、孙伟和安心他们吐露出任何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东西。搜查归搜查,钱和东西都不是问题,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这么有耐心,一天都差不多过去了,还是这样的相对客气着。   阮涛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他只要咬紧牙关死不认帐,事情仍然不会恶化。否则,就利用缉毒之便掩盖犯罪嫌疑人,利用刑警大队长职务暗渡陈仓,给予方便、掩护直至参与贩毒这一条,他这个执法犯法者轻则无期,重则必死无疑了。   如果说再加上他长期以来收受金老八他们那么多不义之财,犯下了那么多包庇纵容,罪行累累,还什么只是“工作失误,大不了党内给个处分,你该当副局长还当副局长,该提拔还提拔,”纯是胡扯,骗小孩子的把戏!   一天之中,阮涛不吃不喝,光抽烟,抽光了就抽肖子鑫、孙伟、安心和检察院三位干部的,内心抱定一个念头。   那就是,拖……   装糊涂一时,软磨硬泡。   现在,听到老婆打来电话,肖子鑫拒绝了她的要求,阮涛怒了,趁机一指孙伟和安心他们大嚷道:“你们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啊?”   肖子鑫又从床上爬起来,重新过来了,无论他说什么,肖子鑫、孙伟他们就是不撒口。   直到第二天下午,调查组才在阮涛和他老婆的一再请求下,并担保他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而带他回了悬圃县局里和家里一趟。随后便又将他带回市宾馆。   其实,阮涛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没有任何变化,这些,去她家的刑警当晚就电话跟肖子鑫报告了……   但是阮涛趁机大闹,拒不配合,考虑到办案需要,最后肖子鑫和孙伟他们商量之后,让他回去看一眼,阮涛也就没有任何借口了。   黄昏前,市委政法部门又来了两位同志,其中就有xx处的季烽副处长,可见市政法部门对此事的重视和决心。讯问加大了力度,期间不乏拍桌子,气氛紧张。   但阮涛都挺住了。   呵呵,有时候你不服不行,有经验,经验丰富,和没有经验的人相比,尤其是干公安和没干过公安的人相比,比如眼下的悬圃县公安局分管治安的阮涛副局长,愣是凭借长期以来积累的丰富经验,抵抗住了市县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的联合调查。检察院郝为民处长的车到了,他到了之后,进展仍然不大……   经过研究,决定把阮涛的妻子孙丽也请去了解情况。   原以为最知丈夫底细的女人看到这种情况,会劝丈夫说实话。   没想到这位担任悬圃县房产局的女人可不象丈夫那样沉得住气,尽管1414房间内的气氛一进去精神就被镇了一下,但孙丽的脸色非常难看,本来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和市公安局的孙伟副局长调查组找她心里就老大不高兴,不情愿地跟着来了,以为让她协助调查别人的事。   进屋一眼看见丈夫也在,又听说查的是有关阮涛跟金老八案件、收受贿赂、参与贩毒的事,屁股一抬马上又站起来,口气咄咄逼人:“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查我丈夫?凭什么给他开了这么个‘要死要死’的房间呀?!”   “坐下坐下,激动什么。”   “我怎么不激动?”孙丽虽然坐下了,嘴却不饶人,一指阮涛:“谁要死要死(1414)?你们找我还是找他,是叫我们协助查别人还是让我们协助查我们自己?”   调查组干部:“查谁,是法律赋予我们上级机关的职责也是机密,你无权过问。”   没想到孙丽一听这话,炸了!她态度明确,口气狂妄:“上级机关怎么的上级机关?我丈夫跟你们干的是一样工作,你们有什么证据随便怀疑他?没证据,谁让你们这样干的,省检察院的怎么的省检察院,没证据就这么血口喷人啊第三百五五章、暂时摆平(上)   孙丽跟阮涛不一样,她是虔诚信佛的人,虽然佛教“不枉言、不yin乱、不杀生”等等信条她每天都要在心里默默地反复叨念几遍,但信与自己生活中的身份和行动完全两回事,她只求利,避其弊,她每天念佛供香为的不就是自己的丈夫、孩子和全家太平无事吗?   呵呵,她毕竟是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老婆,又是公务员,见过世面,也懂得法律。   接着她要求屋里除了认识的县公安局肖子鑫、安心和市公安局孙伟几个人之外,其他检察院所有人的证件都看了一遍,确认那些陌生人是检察官后,无话可说,但仍然立在那里瞪大双眼。   要说,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也不是一般人,更是见过大世面,可是这个女人,让几个检察官根本就没想到会突然遇上这么个茬子,有点儿措手不及,不由自主愣了片刻。   收好证件,看看公安局的同志。好了,孙丽涂脂抹粉的嘴唇一开口,好象一挺机关枪的板机叫某位检察官的手扣动了,哒哒哒、哒哒哒横着就是一梭子,一下子就是连续几梭子,也真不愧为是招揽全国各地旅游生意的总经理,不愧为阮涛的老婆。   “公安厅领导怎么的公安厅领导,领导错了照样要承担法律责任!贩毒?收受金老八他们的贿赂,笑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以前当公安局长时候是‘打黑英雄’你们知不知道?他是全省政法系统优秀公安干警你们知不知道?省公安厅领导给他立过一等功你们知不知道?整天出生入死的干工作你们知不知道?他上过北京出席过英模表彰大会你们……知不知道!”   这几个连珠炮一样的知不知道,一展女人的强势,也给旁边的阮涛暗暗提气,他不说话,冷笑,但她还不算完,“随便抓人,还抓到俺们家老阮这个公安局副局长头上来了,照你们这么怀疑他手下的那些警察还有一个好人吗?还有谁敢放手破案?他贩毒?黑社会?笑话!”   “我告诉你们,我家里啥也不缺丈夫又是干这个工作的,他傻呀还是有病?”   “我提醒你,孙丽同志,这是办案,说话要注意。”肖子鑫实在看不下去,有些恼火。   肖子鑫压住火气提醒她,这是办案机关的公务,说话要注意。   “得了,肖局长,请你们不要说了,我全听明白了,上次奉阳来人我就跟他们讲过,这里边肯定有人栽赃陷害,包藏祸心,整事儿!我希望你们越认真调查越好,不行上我家搜查都行,只要查清,越水落石出越真相大白越好……”   “但完事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儿,稀里糊涂不行!如果是有人栽赃陷害,有人故意害我们老乔,我也相信你们省公安厅组织上一定会将事实真相大白于天下,给我们一个清清白白的说法的!否则就是他阮涛认了我也不认,宁可倾家荡产我们也要讨回一个公道和名誉!”   “你……”有人气愤地一拍桌子。   “孙丽!”肖子鑫严肃地说道:“我再提醒你一次,这是办案机关,请你注意说话方式,你在这里所说的一切,你得负责,不是随便乱说的,你明白吗?”   毕竟,孙丽跟市里那帮人使劲,压力还小点,但是肖子鑫毕竟是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管着他家老阮呢,肖子鑫的话份量就不轻,她不敢太造次,张了张嘴,咽回去了后面的话。可是心里不服,脸上一时半会还不能平静下来。她心里有气,肖子鑫已经带人搜查了她家,弄走了那么多现金和东西,各种银行户头也都扣压了……   “你刚才也说了,我们要给你和老阮一个说法,说法会有的,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上你家搜查。”肖子鑫加大力度,但语气冷酷:“不过,你和老阮要耐心等待,说法会有的。”   “那就行,要不,我怎么了!不然别说他阮涛还是一个副局长,就连我在悬圃都无法抬头见人了,把我们弄得不人不鬼,起码这口气也咽不下呀!”   说着起身就走,气得那四位调查组干部干瞪眼没辙。   一直观察孙丽的季处长喝了声:   “放肆!”   他让人把孙丽撵回来,弄到隔壁房间去。就这么放走了算怎么回事?不管阮涛有事没事,有多大事,岂不是让他们更张狂?这调查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   看来他们小视了这个女人。孙丽的举动也大出阮涛的意料,哈哈,他没想到关键时刻她还有两下子。孙丽被强行拉回来后,在隔壁房间又哭又嚎,阮涛在1414房间里也不干了,他脸色铁青地向肖子鑫和调查组提出强烈抗议!   气得孙伟和几个调查组检察院干部狠狠地训了他一通,他们对付他老婆没办法,对付他轻松,责令他安静。   阮涛安静了,隔壁房间里的动静却依然没有停下来。有人拿眼睛剜她的背影,这老娘们比他们这些执法人员还火爆,但没有任何证据,也只能眼睁睁任她嘤嘤地哭,胡说八道。毕竟是阮副局长的老婆呀,别人恐怕也不敢。   后来没事几个参加过审查阮涛的人背后常拿她开玩笑,“哎,这个老娘们真行,有没有事先不说,就那忠心耿耿的劲儿,那嘴,咱们的媳妇哪个能行?没事时可能哪都好,一旦咱们犯了事,看她们平常那德性,不跟着人家整死你才怪!”   省公安厅领导听到汇报也弄糊涂了,他们前后接到的一封又一封举报信上还说得清清楚楚,阮涛跟金老八、徐小权勾结犯罪的事实,这次悬圃县公安局上报的材料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们和市公安局、检察院联合决定动他,也是组织和上级领导点头认可的……   作为老婆的孙丽不可能不知情,只要孙丽一开口,事情立即真相大白,阮涛参与黑社会犯罪、充当保护伞,跟境内外贩毒分子沆瀣一气的具体时间、地点、参加人员都说得一清二楚。   本来把握挺大,怎么实地一核实,几次三番都没有结果,事好象是那么回事却一点也对不上碴口呢?   看来在对待这件事和公安刑警的问题上还要慎之又慎,尤其是基层工作的公安同志,他们负责办案必定让一些人憎恨,但这么严重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善罢干休,问题的关键还是悬圃县上报的材料是否准确,那些写匿名举报信的人也应该出面配合。   他们既把举报信写得真真切切、有名有姓却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肯露面,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或者说就是刑警大队的人,此事还真有点云遮雾罩,需要假以时日。   下一个目标就定在了金老八和徐小权头上。其实,就在这边审讯阮涛的时候,悬圃县家里那边也在加紧审讯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结果从奉阳调查的同志回来也是一头雾水。金老八不久前已被当地法院判处极刑,即将踏上黄泉路,这个明知要死的人,知道说什么也晚了,干脆来个咬紧牙关啥也不说。   而徐小权求生心切,断断续续交待出了一些有关阮涛的问题……   结果,奉阳办案人员虽然对此案一直也有疑问,但据说有两人跟金老八案件有关的人至死也大呼冤枉却未交待出新东西,也许他们至死都想立功赎罪,减轻罪责,但除了一口咬定身上毒品确实是悬圃县公安局阮局长指使他们贩毒的事实之外,却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也没有任何证人。   与此同时,省检察院也对举报信上提到的悬圃县公安局阮涛手下的几个民警逐一进行了调查,所有被问到的人都证实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事,当时只是奉命执行任务,领导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办。光知道他们曾经抓到过这两个人,怎么跑(放)的就不清楚了。   肖子鑫和市公安局、检察院的人哪里知道,阮涛被带到宾馆去审查没过一小时,外边的抢救工作同时开始了。这里边的主帅自然是说了算的人物。   那辆不声不响跟在检察院的车后面到宾馆的警车也不是吃干饭,没事儿跟着他们溜弯的。   市政法委副书记邵武先把有可能“坏事儿”的一个副大队长刘斌派出去“办案”,让立马就走。又把几个人(含两名中队长)叫到一起,这些阮涛的左膀右臂、同志加哥们竟无一人知道阮局长被县公安局、市公安局和检察院弄走了,更不清楚为的啥事,还以为跟他们平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有关呢……   “老阮有难,我们只能一致对外,别的啥也不要想,不要说,待把他的事安排明白,把人救出来,一切再说……”   有关人员显出空前的团结和观点一致。孙丽更是义无反顾,她在宾馆什么也没说,肖子鑫、孙伟和检察院的领导对她进行了必要的批评教育,前脚从宾馆出来听到风就赶到市政法委和公安局去了,直接闯进市政法委副书记邵武办公室,她对调查人员自然很反感,对写举报信的则充满了仇恨和怒火。   “邵书记,他们检察院的人到底是干什么?你们领导管不管呀?”   邵书记脸色很不好看,示意她坐下,别激动。问题的焦点是阮涛,虽然“有嫌疑”的那个副大队长刘斌被有关领导及时“调”出去了,但孙丽说谁能保证他在外“办案”过程中不听到风声,不与检察院的人偷偷联系?   “只有问题的最终解决才能免除所有人的后顾之忧……”,说这话时她咬着牙,两只本来漂亮的眼睛瞪得象一个恶鬼,“邵书记,我们没有退路了,有人告我们,唯一能说话的就是你了。”   第三百五六章、暂时摆平(下)   大约过了十五六分钟光景,孙丽象来时的风一样又匆匆刮走了。平日她风情万种美丽性感的臀部,此时此刻也显得有点儿慌乱了。   她留下的那句“只有问题的最终解决才能免除所有人的后顾之忧”的话,让邵书记感到压力,更感到吃惊。这真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她说“最终解决”指的什么?   这个邵书记,跟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关系绝不一般,就象肖子鑫跟高文泰书记的个人关系一样,这些年阮涛在悬圃又当局长又当副局长,一直在基层工作,但是他的上层建筑却也不弱,结识了许多市领导,不过这次突然被肖子鑫拿下,又牵扯到金老八、徐小权的杀人案,还有走私贩毒等等……   其他领导都装不知道,可是邵书记不能再装下去啊!   他要装,那么下一个,如果让肖子鑫和孙伟、检察院的人顺风顺水地一直查下去的话,那么下一个翻身落马的人恐怕就是他这个市政法委副书记邵武莫属了。   因此,孙丽敢这么说话,他懂得阮涛老婆孙丽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深知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冲在第一线,充当救火队员。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三四天时间,阮涛坚若磐石。市政法委副书记邵武亲自到宾馆去过两次。市公安局长去过三次,检察长去过一次。   听说这事邵书记为阮涛说了话。他明确地对市公安局长、省检察院和公安厅的同志说,几年前他在悬圃县当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时,抓获金老八和徐小权他们这些人,然后决定让毒贩孙偌兰、魏学才带着毒品出去“勾线”确有其事,当时他是知道的。   他根本不相信阮涛身为公安局长会有什么贩毒问题,更不相信他会跟那两个狗男女牵扯到一起,这里边很可能有一个阴谋或陷阱,希望上级检察机关审慎为好,也希望省公安厅领导考虑阮涛一直以来在工作中做出的牺牲和贡献。当然市公安机关也不应该偏听偏信,对基层工作坐视不管,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市局和县里内部也并非一片净土,如果问题出在公安局内部一定要查清。   据说这期间为了阮涛,邵书记还专程去了市公安局调研和省检察院对有关领导进行了登门拜访。邵书记的神情非常激动:“我一点都不想包庇他,这是个老同志,我过去跟他一起工作过多年,我了解他,是有这个发言权的。”   “我相信阮涛同志是无辜的,这事我曾做过认真的调查并以一个老党员的身份向组织上保证:阮涛的工作作风可能不尽如人意,但执法绝对严肃、清白!”   “所以,还请悬圃县公安局的同志,尤其是肖子鑫同志谨慎对待自己的同志,慎重考虑和处理此事。”   靠……   在肖子鑫听来,这tm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利诱和公开的压制呀!孙伟当然也不服,什么意思啊,领导??   这个制度下,往往就是这样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各有自己的小圈子小集团,虽然都在体制下,但各自为政,利益均沾,圈子不同而已。   “如果组织上还需要我们做其他配合,我将竭尽全力!”邵书记的背景和关系网在黑山及省里领导层中是心中有数的,几次三番交谈之后,两位年轻的检察院领导从这位市政法委副书记邵武的表现中却得出相反的结论:要么他不知情,要么……话就不好说了。   此后邵书记又两次主动找到市委政法委书记,将自己同样的意见和观点做了肯定的说明,听说还拍了胸脯。那位书记没表态,但后来他在一次酒后对一把手有过这样的推论:“不能说悬圃县肖子鑫和市里孙伟、检察院他们这些人动这个阮涛不对,一个经常跟金老八这帮人打成一片的副局长,能说他没‘病’么?病,是肯定有,却不知邵书记是真的出于保护老干部,还是……呵呵,另有目的。”   另一个说:“是啊,人类尽管已经迈进二十一世纪,但中国人那种传统的习俗仍根深蒂固,在各种诱惑面前不能保持晚节和党性的领导同志包括手握生杀大权的人将继续存在!”   不知他是统而论之,还是言有所指,听到的人都认为此话大有深意。   还有一件事。听说此间省里一位主管政法的大人物不仅给省检察院打了电话,也和市委的主要领导“交换了意见”,认为悬圃县公安局的阮涛同志一直以来以破大案而著称于省内外,表现还是不错的。   “如果他犯了错误甚至犯罪,当然不能将功抵过,该怎样处理还是要怎样处理;但如果事实证明他没有犯错误更没有犯罪的话,他们县里公安局和市公安局联手,加上检察院这样搞就不妥了。”   “自己人嘛!是不是啊?大家毕竟都在一起工作……”   “希望就此为止,下不为例,否则不仅对阮涛本人是种伤害,对公安机关本身的执法形象和打击当地的犯罪维护社会稳定都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及严重后果。”   ……………………   ……………………   如果说查处打击仿古一条街上如王国清书记的儿子、苏大头、高毛和金老八、徐小权这些人本身就不容易的话,那么,要想查证阮涛这种在公安机关内部混了这么多年——又当公安局长的人的犯罪活动简直比登天还难。暗中的阻力也更大程度上地威胁利诱着肖子鑫、孙伟和安心以及检察院的人。   但是,肖子鑫是铁了心了,难,他早有考虑,能不难吗?既然动了,就要把阮涛的事情整明白了,否则,他自己就不保,以后还怎么在悬圃县混?   事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肖子鑫当然明白金老八、徐小权他们这些人是关键,只要他们交待了,最后阮涛不承认也不行。   因此,在阮涛案审讯不下去的时候,肖子鑫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要求抓紧抓好对另一个线头的审讯工作。   阮涛也被暂时停止工作,在家反省问题……   有关阮涛的犯罪事实,肖子鑫他们不是一点也不掌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掌握的其违法乱纪甚至于直接犯罪活动的事实越来越重要。停止工作,只是缓兵之计,此事无从查实,举报信又是电脑打印的匿名件,尽管前后不下五六封,加起来邮寄给各级领导和部门的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但不知举报者到底何人?出于何种考虑?   那么好,公安局不着急,慢慢来,反正后来查一查就不查了。   呵呵,曾经沧海的打黑英雄,阮涛,获得各种荣誉与奖章奖状二十七八个的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贩毒一事,仍然是个谜。   不过,那只是个假象,内紧外松……   阮涛从接受审查的宾馆里走出来后,虽然没有直接返回县公安局上班,但名义上仍然当他的副局长,只是暂时不上班而已,在家休息。   有了邵书记亲自出马保护,以党性保证,背后给他安排了市里、局里能够说得上话而且说话算数、有份量的人轮番上阵,当然是有权力的人,就领导,打探消息,什么消息?审查期间,专门打听人家对于阮涛的事情说了些什么,问了些什么,肖子鑫、孙伟、检察院的人和他吃什么饭菜。   这饭菜的讲究就大了。你不给阮涛吃好的,他不乐意,他不乐意,能给你们好好说话吗,他给你们戴眼罩。   你给他吃好的,那么,至少说明他问题不大……   总之,无论是邵书记,还是当时被暂时控制的阮涛,包括肖子鑫、孙伟、安心和检察院这些人,公家人的能耐都在嘴上、手上、脚上、腿上,但这些又跟工人、农民的这些东西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用力也通常并不是用在两条胳膊两个膀子上,如今这时候是人情化社会,人就是生产力,你们把人整急眼了,你们破坏的是自己的生产力。   有些地方叫铁板一块,悬圃县不这么叫,悬圃的人叫搭伙计。伙计搭不好,什么事情也就办不好。   这个阮涛,显然是跟肖子鑫没有搭好伙计。   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阮涛总是以为自己是科班出身,老警察,老刑警,老领导,尤其是在办案上有一套,而对从县委办调来的肖子鑫内心十分不舒服,也不服,这些往往就有意无意表现在了他的工作上,开会讨论上,包括局党委会上。   长此以往,肖子鑫心里能舒服么?   一个是“铁板”一块,一个是搭“伙计”,两字之差,差别大了。铁板是什么,再怎么坚硬,时间长了火匣子也烧融它,伙计呢,那是少活生生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众口烁金嘛!阮涛平时工作能力在那摆着,不服也不行,何况他办案总是把伙食摆在第一位,然后再指挥大家干活,有了福利还尽力而为照顾到,他自然而然没事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和安全绝对没问题。   看来阮涛这伙计“搭”的的确不错,天衣无缝。   但是他如果不背后跟金老八那些人混在一起,尤其是不拿他们的钱,充当保护伞,那么肖子鑫也不会下决心狠狠整他,阮涛出来那天,七一长假,那天跟阮涛关系不错的兄弟姐妹欢庆一堂,在县城最大牌的饭店开庆祝会,吃杀猪菜,酸菜、血肠、氽白肉,慰问阮局长。   呵呵,小酒盅一端,吱溜吱溜地咂。   虽然是暂时没事了,但是问题在那摆着,后果如何,谁也无法设想。邵书记亲自到场,陪吃陪喝。席间,除了纷纷询问有关审讯和肖子鑫他们那些人对阮涛的事,必夸奖阮涛活做得怎么怎么好,兄弟们的活做得怎么怎么卖力气,哪些活比别人的案子办得怎么怎么干净利落,说得同志们心里暖乎乎的。   大家图啥呢,出力不讨好谁还干,起早贪黑少有节假日不就图个领导眼中有他们嘛!   领导和大家都给面子,上上下下一条心,阮涛端起一杯酒,二话不说仰脖子一饮而尽:“先喝为敬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谢谢大伙儿帮忙了,谢谢邵书记,喝酒,喝酒。”他知道邵书记是老大,是哥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又说道:“之前,我哪里想得不周到,说话狠了,得罪人了,别见怪。活做得不到家,请邵书记担待。”   邵书记哈哈大笑,说:“老弟,这么说,跟我你见外了……”   大伙儿赶紧说:“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吃饭还掉饭粒,谁不掉怕粒?咱们这工作本来就是得罪人的活儿,怕就甭干了。”   又喝酒,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提了局里发的红包,回家过节第三百五七章、隐秘情人   大约晚六点钟左右,一个五十多岁魁梧健壮的中年人悄默声息地把警车开进国税局后面的一幢楼房。他先坐在车里左右看了看,目光犀利机警,面容英俊沉着,见楼门洞四周无任何异常,习惯地顺手将皮衣领口往上提了提,低缩着头,进楼前又前后左右细细地瞧瞧,就匆匆走进了一个楼道口里。   楼面灰暗的颜色和浓重的雨渍都标志着这座楼房早已从辉煌走向没落。   阮涛不是没有能力给章美美和“儿子”弄一套漂亮的洋房住着,主要还是从低调考虑,而且这样的地方适合她们母子生存,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打开房门,里面的辉煌才会吓你一跳,其豪华舒适,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这其实也是章美美满意的根本原因。   在三楼右门前他停下来,站一站,按了两下门铃。   一个纤巧秀丽的年轻女人很快打开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悄悄将门关严。那女人突然展开双臂,紧紧绕住来人的脖子,“又好几天没来了,儿子都想你了,也不来个电话,”松开手,又说,“你不让我打你手机……”说着便从那真诚晶莹的大眼睛里涌出几颗湿润润的泪珠来。   她弯腰从旁边的鞋架子上给他拿拖鞋。   起身的工夫,来者重新紧紧地揽她在怀里,慢慢地、从容地伸出舌头将女人那洁白红润的脸腮上的泪珠一颗颗地吸进口里,长久地、深深地将那鲜嫩的脸蛋儿仔仔细细地亲个遍,“宝贝儿,这七八天一直有事,哪有时间哪!”阮涛呵呵笑着说,对于自己被控制和审查的事只字不提……   “总是有事!”两个人缠在一起。女人突然挣开他,两只水汪汪、毛茸茸、甜美美的大眼睛不错珠地盯着他,“怎么瘦了,脸色也不好看,累的还是和谁生气了?”   “没有,别瞎猜,除了你谁敢让我生气?”他不希望她知道任何与他们无关的事情,赶紧调整情绪,做出轻松的样子,脸上也显出欢快愉悦的喜色来。“儿子好?”   “这两天有点发烧,就想你!”   阮涛才撇开女人,赶紧进到卧室,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嘴角流着长长的涎水在床上睡着了。他凑过去拿鼻子轻轻摩挲着男孩的小脸蛋,“嘿嘿嘿,臭小子,我的宝贝儿子,你不知道爸爸今晚来看你吗,咋还睡着了呢,想爸爸了吗,啊,小可怜儿的!”   不知他的胡子扎痒了孩子,还是鱼儿吸水般地挨着小男孩的脸蛋和额头反复亲吻把他弄醒了。   男孩一愣,揉揉挣也挣不开的眼睛,看样子好不容易才认出眼前这么近的人是谁,笑了,吱呀学语,“爸爸!爸爸!爸爸——”   “哎!哈哈,臭小子!你好,你好,儿子?”   阮涛双手将小男孩高高举过头顶,把***放在嘴里亲吻着,啧啧啧有声,哈哈哈地逗着笑着,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滚倒在大床上。   此时此刻,女人已经悄悄扎上围裙进厨房去了。   别看阮涛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在性生活上却是仍然跟他年青的时候一样,好使,有力,尤其是他呵呵赶上了如今这么个好时候,又在这种无法无天的体制环境下,当着官,弄着权,捞着钱,当然了也就得跟其他几乎是所有的贪官污吏一样,利用工作之便秘密包养个二奶三奶神马滴了……   何况他的工作还是特殊工作,手上还有人们惧怕和羡慕的权力呢?   这个“小儿子”差不多也就两三岁的样子,长得很精明、很鬼气,象他阮涛的种,让阮涛心里每每一想起来便有一种大丈夫的豪气和满足。   ……   饭后,女人早早将三岁的儿子哄睡了,两个人就在另一个房间的双人床上折叠起来。衣服都一古脑儿地抛在地板上,在柔和的甚至有点暧昧的有色光下,床上两条绞在一起翻滚厮杀的**愈发显得白花花一片,象两条在波谷lang尖上飞梭跳动的银鱼,大起大落,欢声阵阵,卧室里象播放公安机关查禁的港台或西方***似的镜头和音效。   扔在地板的裤子上的手机响了。   音乐声象给他们伴奏一样响了七八次,没人理它,停一下,它又响,“你接,等一会儿……”女人仰起脖子瞅瞅地下,说,她以为是公安局的电话,怕阮涛耽误了工作。   “不管它,没事!”阮涛继续……   但在女人的坚持下,身上的男人才不情愿地伸手,她担心他耽误了工作,他则念念不忘检察院审查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和精神压力,没好气地拽过裤子摸出手机看看号码显示。   再扫一眼,打开:“啊,我老阮。啥事?什么?遇害、尸体失踪了?!真的假的?家属报的案?知道了,那你跟肖子鑫说,让刘斌带几个人先过去,我现在赶不回去,对,我在市里呢,警校来了几个同学,我一会儿完事就回去。好?”   女人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原以为听到这样的消息,情绪肯定得受影响,没想到,手机啪一声关了,他一个鹞子翻身上床又把她掳在怀里。   再翻腾时,劲儿更足了,比先前的激情还凶还猛。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来过去老人们留下的一些老话应该改改了,至少,如今年代不一样了,而且阮涛也的确在这方面大有可为,让自身的能力和事实胜于雄辩啊。   完事喘口气,章美美点燃一支烟送到他嘴上,替他擦擦汗津津的脸和胸口,草草擦拭一下自己,然后下地去角柜给他冲了一杯雀巢速溶咖啡,平时阮涛喜欢用巴西黑咖啡豆亲自看着它们从宛豆的形状慢慢变成浓香的液体,然后流入自己的肚子里……   但两人激情后便拿它对付,她眼睛里现出好奇和天真,终于忍不住柔声问:“涛哥,咋回事呀?电话里是不是说遇害、尸体失踪了,你咋不管,还说来警校同学了呀?”   阮涛抽了一口烟,慢慢腾腾吐出了一串烟圈,半仰着身子,略一沉思,摇摇头:“你不懂,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也别瞎打听,说你也不懂,都是内部的事。”   说着,他两大口把烟抽去大半截按死在烟缸里,就去搂她那啥也没盖的白嫩细腰。   手机再响。   ………………………………   ………………………………   阮涛的人生一直在路上,像一条漫长的红领巾,围绕在他的脖子前,让人始终无法忘怀那种眷念。少年时大操场的树枝上,弥漫着理想主义的气息,要低下头,默念着生活的给予,幻想着将来的一切,许多问题他会比一般同龄孩子早熟,他才能穿过预设的林荫,看到将来的一个角落已经掀开。   然后,开始爬树。在春天,可以欣赏到树枝下女同学的漂亮和温存,但是,很快,梦想的锤子会从头顶上垂直落下。   他的父亲,是个老军人,可以说功勋卓著,为共和国的根基奉献了自己无悔的一生。肖子鑫、孙伟、安心和检察院的人审讯他时企图拿这个打开他的思路,撬开他坚硬的嘴巴,显然是不会成功,两代人,早已不是一种观念和理想了。   他们并没有真正分析出他的背景弱点到底是什么,尽管他们对阮涛的家庭成员一清二楚,但是他们显然是找错了主攻方向。   当年,阮涛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性格就已经逐渐形成,站在村口的大道上,看到多半个村庄正处在沉睡的空气中,他就立志长大了一定要想方设法当官。此时,激情过后,尤其是接了两个电话之后,阮涛的思绪万千,不知肖子鑫他们背后还会怎样,自己是否可以选择进到里面,也可以选择路过。   许多年前,年少,有太多萌动,向往着书本中那些简单的描述。多年后的消磨,童年的闪烁已经暗淡了,青春的锐角开始迟钝。在暂时离开与己相关的环境中,有恍若隔世的情愫淡淡飘出。但也不过转化成一两声长叹,笑笑而过。   ……   每天早上定时起来,是这些年来阮涛的一个习惯,阮涛一般从不在这里过夜,跟章美美激情过后,再和儿子欢喜一番,他就悄悄地下楼回家了,不过,今晚他睡在了这里,主要还是因为明天不必上班,也不必过于担心什么了?   他给家里老婆打了个电话,即使在周末,在真正的家里,在阳光尚未洒进窗户的时候,习惯性的职业使然,阮涛的生物钟仍被调整为准备状态。   在这尚模糊的睡眠状态下,他会搞不清他到底在哪里。在这个时刻,他属于他生涯的全部。   在那个充满着温馨与梦呓的豪华型大床上,耳边开始凸现越来越强的曲调,宝贝儿子小啡尿尿的声音,厨房里燃气轻微的丝丝声。也是昨天过于劳累和半失眠的夜晚,他闭着眼睛从章美美手里接过儿子,轻轻摩挲着他的小脑袋瓜子放在坚实的肚皮上,不住地盯着床板,不停地想着如何进入梦乡,但一直都没成功。   他只得悄然起来,从红木的床头柜上摸起一支九五至尊烟,点上,看蓝色的烟雾在黑色中飘洒。似乎有些困顿了,但潜意识的懊恼却又增加着惊醒。直到他忍不住看了下手表:5:11。   他的神经才一下轻松了,想起了昨晚那个电话,脑子里思谋着肖子鑫和孙伟,还有安心和检察院那帮人对自己的看法、分析了不同情况,很正常。   儿子小啡在他的身体上重重地压来压去,“嘎嘎嘎”地抱着他的头啃着,笑着,他哈哈大笑回应着,放下了一本刚刚翻开没看上几眼的线装书。   其实,在那张床上,清晨的思索中就已出现这样或那样的花瓣,但早都凋谢了。   在河流般的流淌中,他的岁月慢慢清晰了起来,不过,此时此刻,有些模糊不第三百五八章、佛祖保佑(上)   阮涛突然被省检察院审查,最尴尬最害怕的要数邵书记。他知道阮涛做事够谨慎、够缜密的了,但还是被人举报,而且这个人不同于过去的其他举报人,局长肖子鑫也正是抓住了这个事情,在追捕徐小权的同时暗中调查研究了阮涛,发现问题,徐小权重新被抓获后,一交待,然后才突然袭击一般将阮涛和金老八等人迅速联系在一起的。   根据悬圃县公安局、市公安局和检察院三家的态度看,基本可以肯定最初的举报是公安局内部的人干的。   要判断出“内奸”是谁并不困难,但证实则需要时间。   现在,虽然阮涛被暂时放了,平安走出了调查审讯他多日的那家宾馆,但这并不表明肖子鑫、孙伟和检察院方面就放弃对他的继续查证和调查了。这一点,阮涛本人清楚,邵书记心里更明白,他只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多方位下手,暂时使阮涛解脱了困境而已,如果不能证实阮涛跟金老八他们那些人无关,也就无法证实他这些年来没有涉嫌犯罪活动……   后果仍然不可预测啊。   所以,肖子鑫他们加紧提审其他涉案人员,尤其是加大对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等人的审讯力度,千方百计让他们交待跟阮涛的“交情”及其涉嫌参与他们之前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实。而另一方面,邵书记也在暗中加紧做一些领导的工作,他怎么能不害怕和着急,阮涛这些年来给他送的钱早已超上线,一旦阮涛死期来临,那么下一个牵扯出来的很可能就是他啊!   应该说,阮涛在悬圃一直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调查他也非第一次,唯有这次,让邵书记出了一身冷汗——可见肖子鑫这个人下了多大功夫,他真是想置阮涛于死地呀!   从宾馆一回来,阮涛就说:“妈的,就为了位子和什么jb‘正义’,他值得下这么黑的毒手么?损,真损!太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阮涛还是没有倒下,咱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   他嘴里大骂的人,当然是指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还有以前在悬圃县公安局当过局长的孙伟,包括此次参与审讯他的检察院那些人……   但他最恨的还是肖子鑫,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从县委副主任位置上直接调到公安局来的肖子鑫,会这么快就掌握和熟悉了公安业务,而且通过几次长短不一的业务学习,他在县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位置上越坐越稳,加上肖子鑫十分信任和依赖的副局长安心,再加上已经调到市局担任副局长分管刑事侦查的孙伟,三人成虎,他们要想整他一个阮涛,别说还有金老八这些乱事,即使是没有,也一样可以置他于死地啊……   现在,阮涛被暂时放了回来,动不能动,电话手机轻易也不敢打,只能窝在家里那二百多平方米的豪宅里闷头想辙,所有跟外界的联系,也都由老婆孙丽去跑了……   同样是这个早晨,市公安局领导、专家住宅楼。   邵书记坐在沙发里,头脑清醒。   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一些若隐若现的人影……   昨晚有人给他打电话,汇报的是有关悬圃县公安局的事,也有肖子鑫和孙伟的动静动向,还有孙伟这几天几夜的接触人员等等。这让他心里不快,听完了汇报,亲自安排了人员连夜查找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了解肖子鑫他们此次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凌晨才回到了市里的家。   阮涛长期以来心里就一直对肖子鑫不服气,他当局长时,说一不二,那是真正的说话算数、吐口唾沫也成钉的“老大”,一把手。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让高书记一撸到底,成了普通民警,但是后来因为他的破案能力及其资历,在提议他重新担任副局长问题上,实际当时已经成为局长的肖子鑫是对他有过不小帮助的,否则,肖子鑫不同意,他阮涛也不可能成为肖子鑫的副手,再次当上副局长。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刚回到副局长的位子时,阮涛心里充满了对肖子鑫的感激。说他感激涕零也不为过。   可是,一年之后,情况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尝过一把手那种说一不二的甜头,如今什么事情都要请示肖子鑫,这让阮涛感觉到不满,不安,也不服。凭什么啊,一个县委干部,外行领导内行?不就是因为他跟高书记的个人关系,高书记才在调离悬圃县之前把他刻意提拔、安插到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上的吗??tmd……   本性难移,阮涛依仗自己的能力和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尤其是金老八那帮人在一起喝酒时,一过量,脸色上血红,阮涛便忍不住有时候开始公开大骂肖子鑫!   “他马滴,他肖局长算个吊啊?领导我?我tm穿警服时,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腿肚子里转筋呢,我tm当局长时,他不也就是个县政府的小科长吗!”   “如今,却每天在我脑袋瓜子顶上装逼,发号司令……”   这些话慢慢传到肖子鑫的耳朵里,肖子鑫当然不高兴。不过,开始肖子鑫也未十分当真,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尤其是喝酒一大了,喜欢胡说八道,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是有的,人之常情。所以,他假装不知道,过了也就过了。   但是,时间长了,一次又一次这种事情传达到肖子鑫的耳朵里时,安心都气愤了,说阮涛“真tnnd不是东西,不识好歹!”   肖子鑫就找阮涛谈话,谈了几次,阮涛当面说得不错,也承认错误,说自己不是有心臭摆领导,呵呵,主要是喝大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和意识了……   “但要注意,不是什么好事啊,兄弟。”肖子鑫也哈哈一笑,警告他。   哪知阮涛不仅不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居然连公安局内部领导找他谈话的内容也添油加醋地到处胡说八道,尤其是一次又一次地收取金老八他们那帮人的大量钱财,一次又一次有意识地包庇他们那帮人,成为事实上他们的保护伞之后,更是如此。   这就让肖子鑫觉得不可容忍了,想想,在中国现行这样一种体制下,哪个部门主要领导不是牛叉老大,又哪个牛逼老大能容忍下属如此公开半公开地败坏自己?   何况,县公安局本身的工作性质也决定了不能让阮涛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于是,警告,谈话,三天两头便有一次,肖子鑫跟阮涛的个人关系已经成为半公开的秘密。   ……   尽管如此,肖子鑫并没有决定动他阮涛,毕竟,在悬圃县公安局内部,真正能称得上破案高手的人不是很多,这其中,一个是阮涛,一个是后起之秀原刑警大队长安心,肖子鑫这个所谓“外行”,要使悬圃县社会治安长期稳定和保证破案率,那么轻易就不会动这个胡说八道的阮涛,就得在某些方面容忍他,这个,阮涛心里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整天牛逼哄哄,偶尔还不服天朝管……   真正让肖子鑫下决心,整阮涛,还是从涉嫌枪杀鲍军岭案,然后已经成为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徐小权意外脱逃之后。多次由肖子鑫亲自组织的抓捕行动,情报准确无误,但是每一次都是因为背后有人通风报信,最终功亏一篑。而真正能获得这些内部机密信息的人,连局长肖子鑫本人算上,也不过三五个,这就让肖子鑫苦恼之余,不能不联想到阮涛了……   让安心背后一查,果然不出所料,阮涛跟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人的许多方面问题终于暴露无遗。   这才有了今天。   如今历史原因在悬圃造成了这样一种特殊现象,许多机关上至主要领导下到普通干部,虽说工作在悬圃,家却都安在距离县城20多公里外的长悬市区内,全县数百名干部大都如此。   悬圃当年只是长悬市的一个镇,后来撤镇设区,又撤区设县,大多数干部是后来一次次下派或调去的,这就使长悬市每天早晨都会出现一道亮丽的风景,很别致,也很有意思和独特,七点钟左右大大小小各种车辆好象过江之鲫,浩浩荡荡驶往悬圃。领导们的轿车,干部们的大巴,下午太阳还老高,各种车辆又鱼贯般原路返回。   据说,一年光这些人上下班的汽油费就花掉纳税人几百万人民币,加上中午悬圃县城内大小饭店这些官员们一年四季每日不断的肉山酒海的公费吃喝,又是一大笔惊人的开销。这种情况,老百姓深恶痛绝,称之为“悬圃独有的腐败!”   县公安局,包括阮涛在内,许多领导的家也都在市里,呵呵,只有肖子鑫例外,因为他的老家在乡下娘娘寨,所以他在县里分房子时,高书记那时候还没走,给了他一套,他没有别墅,也不象阮涛当了公安局领导那么多年来那么肥。正是因为这个,对于阮涛,可以说一查一个准,即使是不能让他跟金老八的黑社会沾上边,坐实他的黑“保护伞”,判他个十年八年刑也不是问题。   但,肖子鑫既然决定动他了,就跟当初决定动金老八一样,不整拉倒,对于这些有能量的家伙,整,就一定要整死,否则他们一出来,必将疯狂反扑,留下后患无穷。   这也是肖子鑫同意暂时让阮涛走出审讯他的宾馆的想法和原因之一,他仍然掌握在他的手上,随着调查核实,随时随地可以重新请他入瓮。   成为瓮中之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县公安局、市公安局和检察院对阮涛的审查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并没有公之于众,但事后不久风还是刮起来了。一些老百姓对阮涛的说法就各不相同了。有人说人这东西没法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平时那样铁面无私和威风,一般人瞅着都有点眼晕,又那样正经那么有能力有水平,咋会干那种执法犯法的大事情?   而且还犯罪啊???   也有人说,不可能!连三岁孩子都知道贩毒是死路一条呢,他怎么可能跟贩毒分子勾结在一起?跟金老八那些人拉在一起,吃吃喝喝倒是有可能,现在就是这么个社会嘛,但是一个县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居然背后跟他们弄这些违法犯罪的勾当,可是不想要命了?   虽然没听说查出个啥,但无风不起lang,可见就是没干这种事,这小子平时也该有多深奥、多嘎咕、多难测、多阴险呀?哈哈!   也有的不服气:“屁!别看这次侥幸逃脱了,那是做得精!”   “我就不tmd信那个邪,常在河边站早晚要湿鞋,xxx的事除非他没干,干了***的法律早早晚晚也会找上他的!”   这话代表了一部分人的真实想法,也似乎说出了一些人(包括内部人员)不敢说的心里话。都知道阮涛这几年大案没少破,但坏事也没少干,除非人赃俱获,要不谁也搬不倒人家,后台硬着呢!   也有的说xxx真是腐败,象他这样的人要“办”早就够“办”的了,结果事情刚开个头儿,他那个老婆孙丽一找人,一哭叫,一咬牙顶住稀里糊涂地就这样拉倒了,贩毒不贩毒先不说,就他跟社会上——尤其金家八兄弟狗打连环那些事,还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再在悬圃当警察领导,还怎样去打击犯罪教育别人,有什么说服力呢?!   但也有的说真金不怕火炼,人到什么时候也是人,鬼到什么时候也是鬼,审,查,没病你怕啥?没犯法查到什么时候也是没有事,那才叫***,叫警察,叫响当当的公安局局长呢!也有些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的边缘人认为,看来阮涛的确在悬圃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了,这样大的事情和压力都顶得住,且毫毛无损,有惊无险,可见此人的道行已经非常人所比,更别说普通老百姓了……   “看着,此人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前程无量,就必定是丢大人、现大眼那伙儿的!”   而阮涛的哥们则都预测,阮大哥这次既然没有倒下,爬起来了,再次证明他有相当的实力,那个刑警大队内部的“叛徒”最终结果怎样,还有好戏看呢。   午夜前22点20分,邵书记从沙发里站起身,把大半截烟蒂按死在烟灰缸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向卧室。   ……   第三百五九章、佛祖保佑(下)位于崇山峻岭中的悬圃县,近年来风光极了。经过大步流星般的奔走突围,已经提前两年达到小康,又经过一连串儿敢闯敢干敢为人先大胆干的公仆们的锐意进取,开放搞活,悬圃县委县政府一班人一跃而成为全省的“五好班子”行列。而这个大工程中,肖子鑫领导的县公安局自然而然也在其中。   特别值得大书特书的是,悬圃的市政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全省连创了六个第一:比如什么第一个招商引资先进县、第一个优秀爱民安居工程、第一座集绿色观光、山水旅游、休闲与娱乐于一身的红旗飘飘温泉度假村、第一个卫生文明城市、第一个市级“两个文明一起抓”综合治理改革先进县、第一个关闭个体小煤窑先进县和第一个村委会**选举试点先进县……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悬圃县的**告状人员日益壮大。   内容大多关于社会治安。   现在,各种高消费娱乐场所藏污纳垢已经成为悬圃不争的事实。洗浴按摩城、舞厅歌厅练歌房、洗头屋洗脚屋等新兴的服务行业、场所,和诸如机动车修理、配件、组装及拼改装和废旧车辆市场、旧物收购与批发、金银改制、证券票证、典当寄卖、通讯工具市场……   宾馆饭店,出租车,影视影、网游艺厅,中介机构等等七行八作行业和场所治安问题第三百五九章、佛祖保佑(下)   位于崇山峻岭中的悬圃县,近年来风光极了。经过大步流星般的奔走突围,已经提前两年达到小康,又经过一连串儿敢闯敢干敢为人先大胆干的公仆们的锐意进取,开放搞活,悬圃县委县政府一班人一跃而成为全省的“五好班子”行列。而这个大工程中,肖子鑫领导的县公安局自然而然也在其中。   特别值得大书特书的是,悬圃的市政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全省连创了六个第一:比如什么第一个招商引资先进县、第一个优秀爱民安居工程、第一座集绿色观光、山水旅游、休闲与娱乐于一身的红旗飘飘温泉度假村、第一个卫生文明城市、第一个市级“两个文明一起抓”综合治理改革先进县、第一个关闭个体小煤窑先进县和第一个村委会**选举试点先进县……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悬圃县的**告状人员日益壮大。   内容大多关于社会治安。   现在,各种高消费娱乐场所藏污纳垢已经成为悬圃不争的事实。洗浴按摩城、舞厅歌厅练歌房、洗头屋洗脚屋等新兴的服务行业、场所,和诸如机动车修理、配件、组装及拼改装和废旧车辆市场、旧物收购与批发、金银改制、证券票证、典当寄卖、通讯工具市场……   宾馆饭店,出租车,影视影、网游艺厅,中介机构等等七行八作行业和场所治安问题突出,矿山、林业、长途客运货运,大型农贸批发市场以及一些暴利行业正面临着黑恶势力的插手甚至瓜分。   悬圃县的社会治安形势正是随着这种经济活动的变化,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加上部分执法人员执法违法,收受贿赂和吃请,甚至强拿硬要,很难有所作为。过去治安问题不突出的行业、场所,现在也已经成了重灾区。   由于种种原因,县公安局对刑事犯罪和治安状况的变化不敏感,反应不及时,有针对性的办法不多,主要精力都放在应付大案要案上,即便是将其列入了重点行业和重点管理的场所,由于公安、工商、文化等主管部门的方式方法陈旧落后,关系复杂,其作用也甚是有限。   早饭后,在家闲呆了好几天的阮涛出了这个大院子,开车带上老婆孙丽去山上的太经阁转转,再往前走点,是一家牛肉面馆。名字很大众,叫兴旺。老板,老板娘和两三个伙计。老板娘招呼着,先将提箱放到长长的桌子上,有人说:“来个大肉面。”也有人要的是小碗,但量却并不比其他人要的大碗少。   阮涛一脚刹车,停了停,这家店的主人乃至伙计出于对他职业的某种尊敬,赶紧打招呼。“阮局长,下来吃一碗,好吃得很,干净,你放心好了。”   他笑笑说:“呵呵,我吃过了,就是看着你们生意红火,面也做得地道,看一眼就行了。”一脚油门,他打个招呼便走了。   记得一次晚归,他第二次路过犹豫着掀起店铺的门帘,老板一家和伙计已经围坐着吃饭了,还不等他开口,伙计就说了:“您吃什么,您说,我立马去点火。”等他的面好了,他吃的时候,老板的孩子在嚷着什么,还是这位伙计对小孩说:“要念下书,比如象阮局长这样,人才活得福气神气。”   话说回来,在他们尚不知道他是公安局副局长身份的时候,他碗里的面量确实有些少,还不是一般的少。吃完了,喝一碗面汤。身体一下舒畅开了。这个牛肉面馆的生意相当好,时不时会有小汽车在这个不起眼的店前停靠。这让他偶尔不禁想到一些在牛肉面汤中加罂粟壳壳的传闻。   前面不远,就到了县政府对面的广场,这个广场宏伟壮观,但却显示着一些隐约的味道。广场上喧哗的各种声音嘈杂在一起,有流行着的《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也有来自新疆的民乐《雪莲花》、《2002年的那一场雪》,但最吸引他的声音,是广播电台中传出的磁性声音和回忆。让阮涛回到似乎已经十分遥远的高中时代,回到197x年的5月23日。   他就是在家乡县城早晨的广播声中走向人生中的第一个重大的考场。那天,路边的柳树都开满了嫩绿的裙摆,空气也渗透着希望和喜悦。   少年的艰难困苦,几乎锻造了阮涛天然的个性,尤其是后来阴差阳错地考入了省警察学校,更是如此。从此以后发奋读书,学习各种公共安全和警察技能,从懂事那天起,他就知道祖父和父亲希望他和哥哥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光宗耀祖,不受人欺。   日后,每当他在求知的海洋中遭到飓风袭击时,每当他在奋进的路上遭到沉重打击时,祖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和期待的目光便激励着他,虽然他恨自己的父亲,但父亲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和他的经历、还有那无声的叹息却让他热泪翻滚,他马上得到巨大的力量,总是勇往直前,向目标迈进。   十多年后阮涛终于如愿以偿,成为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这并非他的最高目标,从警十余年,不知不觉中,让他有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亲和力,凭超人的智勇与小城里各种犯罪拚搏,九死一生,这些年的确赢得了极大的声誉。   只是,现在似乎都成了某种浮云。英雄还在,魔心已生,他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没有人说得清楚,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   这一天,五峰山上的太经阁大师照例登台讲经,说的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第十四品:离相寂灭分》。正滔滔不绝,口吐莲花之际,清风拂面,顺势将讲经台侧那一片云霞粉蒸的桃花林中的一瓣桃花吹送过来,正正落在摊开的经文上。   阮涛下了车,和老婆慢慢腾腾进了庙宇,他伸手抹去,一行经文赫然跃入眼底:“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倏地心头猛然一震,耳边呜呜作响,他的目光与一双眼睛相对,放眼台下,空空荡荡的竟不见半个人影,众生皆低头不语在听经,满庭院铺陈的青石板都被白晃晃太阳烤裂了,裂纹中窜出一片纵横有序的蘑菇,或圆滚平滑,或瘦愣有角,而蘑菇顶上间露出油亮亮的圆斑……   那双眼睛,就是下面县城的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   他今天上山,一方面为自己,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另外的情人和那个可爱的儿子,伟豆和小小啡,从宾馆被放回来这些日子,脱离了肖子鑫、孙伟、安心和检察院的严格调查审讯之后,可谓又一次有惊无险。   这天一早,老婆孙丽劝说他无论如何也要陪她一起来上香还愿。因为在他被人关在宾馆时,她一个人在家里,天天早上、晚上两次在佛祖面前为阮涛上香默默祈福,保佑老公平安无事,这不真的就没事了。   孙丽自此对佛法无边更确信无疑。肖子鑫他们和检察院再厉害,公安厅再厉害,在她眼中都不如佛祖厉害,如果不是在外地上学的儿子耽误不得,今天她还要领儿子一起上山来太经阁。便衣便服的阮涛跟在后面,老婆更加虔诚地跪下在他旁边,嘴里念念有声,不知在低声诉说或祈求什么。   刚刚无意之中抬头与法师的对视,让阮涛感到一种别样的启迪,电击一般浑身不由自主轻微抖动了一下。   依他的心思,其实这个警界办案高手并非十分相信上帝或佛祖,但是经不住老婆的耳旁风,想想也是,信其有,总好与信其无,自己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遭人举报暗算,说蹊跷也真是蹊跷,每次规格都不算低,但是每次都这样莫名其妙地咬咬牙便平安无事了。不是佛法,不是老婆孙丽虔诚地暗中念法保佑,也真是难以解释得清楚的事。   来之前,他在车上甚至还给老同学刘文学打了个电话,刘文学说他在外地赶不回来,但他赞成阮涛去太经阁上香还愿。有些事情,人生就是这样的,“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但是该信的东西,还是要信,没看如今许多官员都信吗?何况我们这样的小民?”   阮涛便换了衣服,开着警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带着老婆上了五峰山太经阁。一边上香,听经,心里的尘世凡心却也在肚子里风起云涌,荡起一阵阵烟尘和谜团。举报他的人至今也没有暗中查出到底是什么人所为。这让他几天来很生气,也无奈。都说办案能手是他,可他对于“陷害”自己的那个人却如此无奈,真是有点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把的尴尬。   那天,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体内一股股左奔右突的真气拢住,听完大师诵经,爬起身来,跟着老婆孙丽,在人群中看着那老和尚轻一步重一步地被弟子扶回禅房。时间已经有点儿晚了,想起上次自己领兄弟们为领导保驾护航,途中停车返回太经阁的事情,有心留下来,晚一些回去,体验一下太经阁晚上的一些神秘感。   太经阁的经营,半公半私,半明半暗,带有化缘和公益效应,门票看涨,也接受信众、个人或公家甚至于政府的香火钱与大宗捐助,这次阮涛带了5000块钱,由孙丽轻轻地投进了门口的钱箱子,他们晚上既可以留宿山上,也可以参加黄昏时分的一些例行方式。   阮涛心里不安宁,脸上虽平静,毕竟是六根未静之人,不同于孙丽。她一半俗人,一半自己认为怕是已经交给了佛主。在对待肖子鑫和检察院官员的时候她可以怒目而视,目空一切,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但是到了山上,到了佛主面前,便只剩下了虔诚与忏悔,象只小绵羊一般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阮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心不诚而又半信半疑地做着一切,观山看景。   夫妻两个半夜才多少清醒过来,留宿山上的一些游客有的遨不过,已经入睡,他们和另外一些人,看独自在一盏青灯下脱去青绦玉色袈裟,换着普通僧服的人,趁夜离开寺后,向另外一处地方而去。前面在走,后面的人也默默不语地慢慢跟着,气氛神秘,夜色朦胧,似乎真的有一种梦幻色彩,象是梦游一般。   老和尚说:“世相百音,皆由心生,最怕的就是突然转念一想……”   小和尚说:“木门沉重地咿呀了一声,我还听到他们在说话。”   一些人来了,然后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   阮涛和孙丽从禅房里出来,接着敞开院门。站在迎风的石阶上,山风轻轻吹佛,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门前那片今年才开辟的菜地上,新叶初展,已经晒上了一层亮晶晶的夜露。通达外面的道路空空荡荡的,不似白天那样人声鼎沸,常年少人行走的山石路上布满了一丛丛的野草,随风起伏。   两个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说着话,阮涛不时想起儿子伟豆和小小啡,听孙丽说太经阁法师的一些事情,一般他们每隔一月才会出门化缘一次,或者更久,山寺清净而简朴,所需不多。何况香火如此旺盛,化缘也就是下山各地游走了,并非只为钱币所累,这时,他们看到一个人手捧香烛,沿着土石路大步走上山来。   心里一动,起来跟在后面转身折进寺院,不慌不忙地。   “佛祖保佑。”那人先进了正殿,焚香烛,拜菩萨,然后才喜孜孜地转出来,在背后对面朝白果树张口说道,一枚金黄的木叶从手中滑下,落在脚前的草地上。和好多天抑或是好多年以前毫无征兆就出现的一样,一个人推开沉重的木门。阮涛的职业病和某种敏锐的惯性思维此刻又上来了,他想问:“谁?”   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那种超常的感应力,就连身后的孙丽和他相隔多远距离也不能凭声音的高低来断定。   他缓缓转身,一边顺其自然地听凭体内那一团灼热的东西涌上喉头,又砰然一声跌回到胸腔。老婆孙丽在跟一个和尚说话。   “师傅,你还记得我吗?”她嗓门很高,她一开口,满院的风都受到了惊吓,疾疾流动起来。   “不记得了?”   “阿弥陀佛。”   “到底记不记得呀?”   “善哉善哉。”师傅脑海里的这个女人一直涨红着脸庞,一日之内便有那么多信众拜访太经阁,他怎么会人人记得?生儿子伟豆前,孙丽曾把才能公阮涛领上山来,见过此人,那时候,他们在山道间疾步如飞,女人虽已怀孕,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脚力,阮涛只穿了一件背心,身板宽阔,背上坟起的肌肉蛮横有力,并闪着栗色的光泽。   经老婆这一说,夜色中阮涛也记起了不远处的这个和尚,那张面孔。   他还记得老婆当时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框,突然回身说:“师傅,师傅,我吃了你的药,拜了菩萨。真的就会生出一个胖小子,我相信真佛法无边。”   可不是么!后来生产时孙丽果真如此,这给阮涛生出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大胖小子”。或许那也是他第一次开始相信佛法的伟大或神奇。   之后,再看到孙丽在家里摆香拜佛,一个公务员,在家里整天弄这套,他便睁只眼,闭只眼了,偶尔自己也会去烧根香插在那里。   和尚不再说话,弯腰拾起脚下滑落的木叶,顺手在半空里挥了挥,塞进怀里。他或许心里已经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挺着肚子、一脸晕红的女人和她身边这个一脸冷酷的男人了,但和尚什么也不说,跨出门后,身体不禁哆嗦一下,但还是没有开口。   一切忘想为因,起颠倒缘。   阮涛站在老婆孙丽身后,望着和尚悄然无声地远去,消失在一道禅院门后,也是在这棵白果树下他想起许久没有看见和尚晾晒草药了。想起这事,他拉了孙丽一把,二人折回暗淡的禅房,沿墙悬空的横木板上除了一层薄薄的尘土,空空如也,明第三百六零章、官场要诀(上)   阮涛喜欢阴谋诡计,不服天朝管,肖子鑫当然也不是白给的,何况还是压他一头的大局长。在三国末期公元280年,西晋的名将王浚巧用火烧铁索之计,把东吴灭掉了。此时三国分裂的局面也到此告一段落,国家又重新归于统一,王浚的历史功勋是不可埋没的。   谁料王浚克敌致胜之日,竟是受谗遭诬之时,安东将军王浑以不服从指挥为由,要求把他交到司法部门来论罪,还诬陷王浚在攻入建康之后,抢劫了大量的吴宫珍贵的宝物。   其实这些都令功勋卓著的王浚感到非常的畏惧。当年,消灭蜀国,收降后主刘禅的大功臣邓艾,就是在获胜的时候被谗言构陷而死的,他害怕重蹈邓艾的覆辙,便一再上书,陈述战场的实际状况,辨白自己的无辜,晋武帝司马炎还真的没有治他的罪,而且还力排众议,对他进行了论功行赏。   现在,被肖子鑫局长等人暂时废掉无所事事,平时喜欢读古书的阮涛,对肖子鑫恨之入骨,他认为肖子鑫其实就是古时候的安东将军王浑,而他自己,则是那个历史功勋不可埋没的王浚了。   呵呵。   可王浚每当想到自己立了大功,反而被豪强的大臣们所压制,一再被弹劾,他感到很愤愤不平,在每次晋见皇帝的时候,都一再陈述自己伐吴之战中的种种辛苦以及被人冤枉的悲愤,有时感情激动,也不向皇帝辞别,便愤愤离开朝廷。他的一个亲戚范通对他说:“足下的功劳可谓大了,只是可惜你居功自傲,没有做到尽善尽美!”   王浚问:“这话什么意思?”   范通说:“当你在凯旋归来的时候,应当退居家中,再也不要提伐吴之事,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皇上的圣明,诸位将帅的努力,我有什么功劳可夸的呢!’这样的话,王浚还能不惭愧吗?”   于是,王浚就按照他的话去做了,谗言果然就这样自息了。   虽然事实胜于雄辩,真相并非如此,但是当时阮涛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而政法委的邵书记虽然不是皇帝,但对于他阮涛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啊。   这个时候,要是没有邵书记担心自己被牵扯进来而替他说话,还有谁能拉他一把而不至于陷入困境,陷入灭项之灾呢?   官场仕途、职场中立功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个又一个“优秀警察”、“忠诚卫士”、“人民满意的什么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是真的当回事,把自己当成功臣,一切事情都不再敬重一把手老大,那么,就危险了。   上司给你安个“居功自傲”的罪名把你灭了,这也正合那些嫉妒你的同事们。要知道这种孤立无援的后果是不能够自保的。还是学学狗的机智,适时机地叫,讨主人的欢心。所以,把功劳让给上司,这是明智的捧场,更是稳妥的自保。把红花让给上司这是上等的策略。   何况,阮涛在悬圃县公安局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大队长、副局长、局长,然后又当普通民警,再回到副局长这个显赫的位子上,一直当面说人话,背后做鬼事,跟金老八他们扯在一起呢?   肖子鑫能容他,法律也是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其实,以肖子鑫从政以来的经历和个性,尤其是到公安局当大局长以来,对阮涛个人已经相当照顾,够意思了。要不是这次徐小权意外从看守所脱逃,追捕过程中阮涛背后一再通风报信,肖子鑫也不会如此下狠手,决心让他一起死。   大部分的领导面对下属,都希望自己能有多方面的优势,然而事实上并非肖子鑫所想的那样,工作中他会时时发现下属在某些方面有杰出的表现,甚至超越了自己。为了不伤领导的面子,当然明智的下属要尽力地收敛自己的锋芒,尽力地不刺激到领导那固执的自尊心。   毕竟,肖子鑫不是警察学校科班出身,属于半路出家,进修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加上肖子鑫的聪明才智,他现在的确是可以称得上是全市五县一市二区当中属一属二的公安局长了。他上任之后指挥副局长安心连续破获那些大案要案,就是最好的说明。   在官场中,我们会遇到这样的领导:非常的刚愎自用,对你所提出来的意见和建议持有反对意见甚至是本能地排斥。   而肖子鑫恰恰相反,之前,每有案子,他必虚心听取大家,尤其是阮涛和安心两个人的意见及案情分析,然后组织研究工作……   这一招果然灵!   面对这样的领导,如果你还是暗中不服,硬是跟他顶,必须要挑错,害他,不服他,那你不是自己找死么?所以,说来这个阮涛虽然在破案上凭借经验和能力有一套,可是论当官,他其实还是不成熟,很任性,很幼稚。一般人心里都明白的事,他不明白,当初他要是不妨从称赞或感激着手,呵呵,他还会有今天这种情况下的尴尬和难堪,甚至于面临着命运的严峻考验吗?   一般情况下,在悬圃县,无论是政府、县委,还是公安局或其他部门,官场仕途上,大家都是表面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在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某些长处赞扬之后,再去听听一些比较令人不快的事,总是好受得多了。   这就如同牙医用麻醉剂一样,病人仍要受钻牙之苦,但麻醉却能消除痛苦。另外,用间接的方法来提醒上司要注意他的错误,这也能让他保住面子,这样的方法会起到事半功倍的好效果,还不会造成上司对你的抵触感。呵呵,就象现在的肖子鑫对阮涛一样。   哪怕是你出于一片好心,在挑错的时候也要必须维持到对方的自尊,而且要能使他乐于改正错误。肖子鑫也是人,虽然来自农村,至今经过官场污染后仍然难能可贵地保持着父母的纯朴和善良,可他再没脾气,再善良,再看重阮涛的能力照顾阮涛的心情,也决不会因为重要工作上的刻意而为,做出不符合公安机关领导工作的事情而永远迁就他。   其实,在某些方面,肖子鑫跟高书记个人并无太大区别,领导尤其爱面子,很在乎下属的态度,并且以此来作为考验下属对自己尊重不尊重自己的一个很重要的指标。   什么事情,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行,与不行,就是一句话!   一般地讲,领导者——肖子鑫局长的面子在下列几种情况下最容易受到伤害,必须多加注意。   人毕竟不是神,肖子鑫官再大也是普通人嘛!在肖子鑫平时工作中偶尔出现失误或者是漏洞的时候,他是很害怕马上被下属们批评纠正的。有些人都是直言快语,肚子里放不住几句话,在发现领导的疏漏后就沉不住气了。比如公安局召开年终总结大会,肖子鑫讲话时出了个错,他说:“今年全局的破案率进一步得到提高,到现在命案破案率已达到百分之八十多……”   话音未落,一个下属开口说话了,呵呵,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牛逼的阮涛,他冲着台上正讲得眉飞色舞的肖子鑫高声纠正道:“讲错了!讲错了!那是二季度的数字,现在已达到百分之九十差不多了”,我靠,结果全场哗然,在当时肖子鑫就弄了个大红脸,羞得面红耳赤的,情绪顿时也低落了下来……   他这个一把手大局长的面子顿时被这位副局长的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丢得干干净净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高明的捧场高手在向肖子鑫提建议的时候,应该显得你只是在提醒他某种“他本来就知道,不过偶然忘掉”的事情,但是不是某种要靠你去指点才能明白的一些东西。   而阮涛显然不是这种,他是要显摆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客观原因却是他心里不服气,瞧不起肖子鑫。那是全局大会啊,在公开或者是在一些很正式的场合中,一般的领导都喜欢下属恭维自己,讨厌下属抢自己的镜头、抢次序。尤其是这种恶意的纠正,尽管数字肖子鑫大意了,可能有错,但阮涛的本意也充分暴露无遗啊……   特别是平时肖子鑫和一些领导在和下属距离过近,界线不分明,平常嘻嘻哈哈,随随便便,有时甚至还称兄道弟的时候,阮涛看不惯,认为他没有领导的威严,这样是会把下属惯坏的,下属在心目中的领导意识就会淡薄了,所以在正规的场合也可能会伤害到领导的尊严。   阮涛从来没有这样亲民过,他认为,局长就是局长,领导就是领导,跟民警打成一片,有个屁用?   他们就是听喝的嘛!   让他们做什么,下什么命令,他们就乖乖地做什么,就对了,普通民警既不是金老八他们那些人,有钱有势,又身穿警服接受自己的领导,有个屁用对他们那么和气?   有一次办案时,某单位设宴款待亲自出马的肖子鑫和他的副手阮涛,就座时自认为年纪比肖子鑫大、资格比肖子鑫老的阮涛也没考虑肖子鑫什么感受,和主人什么想法,就抢先一步一屁股坐到了第一把交椅上大吃大喝起来,呵呵,我靠,那是主位啊!   这tmd有多尴尬,多难堪?而本应该被主人请到正位的局长肖子鑫只好屈居二位,心里很恼火,事后狠狠地跟政委江永辉和副局长安心把阮涛大骂了一顿,说他是一个饭桶,只知道吃喝,太张狂,什么规矩也不懂,倚老卖老,不把领导放在眼里。   这话自然而然很快传到了阮涛的耳朵里,但阮涛的反应却是不以为然。   “泥马的,老子就是比他年龄大、资格老嘛!怎么啦?跟我装逼,不好使!”   从那以后就有了这个教训,凡是出外办案或办事的时候,肖子鑫再也不会把阮涛带过去第三百六一章、官场要诀(下)   阮涛长期以来跟肖子鑫这么顶牛,肖子鑫不整他整谁,整别人对得起他吗?   在如今这个社会,无所谓谁是谁非,只要当官,谁敢保自己屁股干净?   不整你,不是因为你没有问题,而是你跟对了人,整你,当然就是你站错了队……   悬圃县公安局,充当金老八等邪恶势力的保护伞只有阮涛一个吗?   呵呵,当然不是。   肖子鑫这次整阮涛,关键在于他的确参与了金老八等人的违法犯罪,尤其是策划实施了一系列跟办理金老八案子有抵触情绪的事情,徐小权脱逃只是个引爆他即将自食其果的导火索罢了。聪明的下属要搞清和领导的关系,不要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和领导很亲近很随便。   还是来讲阮涛之前跟肖子鑫的关系问题。   在肖子鑫和阮涛搭伙计,在县公安局一起工作开始,最初肖子鑫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阮涛像个笑面虎,性格有点象他的工作性质,心狠手辣,这一点,可以说阮涛在悬圃县公安局这几十年来是十分出名的,所以一般小混混、包括金老八和徐小权、关小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这些社会大哥级的人物,之前没跟阮涛关系捋顺、成为无话不说的哥们之前也是十分害怕和顾忌这个“阮黑子”的。   呵呵,“阮黑子”,说起来还有一段笑话,这个绰号最初正是金老八偷偷送给他的,因为种种原因,阮涛打人狠,下手重,是非常有名的。   除此之外,阮涛又喜欢吹胡子瞪眼,吹牛逼,有大不说小,跟肖子鑫这个新来的大局长,阮涛更是如此,不服气,不甘心。   这里只说一件小事,便可一目了然。   “张书记家真是富丽堂皇,光是灯具就不下20种,官多大,吊多大,看来还是比你我这个小公安局长牛逼多了,哈哈,人家是市委的书记嘛。”没出事前,阮涛曾经眉飞色舞地在肖子鑫的办公室里讲说着。   “你去过张书记家了?”一听这话,肖子鑫笑容可掬,不动声色地问道。   “去过,怎么没有!哈哈,去过好几次了,也算是哥们。”阮涛很得意地说。   副局长安心、还有几个同事听到之后却在暗暗地摇头。因为他们都知道,阮涛和市委张书记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私人关系,八杆子扒拉不着的主儿,老阮不过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知张书记住所地址,于是便这样很冒然地去造访他,送钱去了而已。   果然,在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就传来了张书记爱人的话:“老阮这个人很讨厌。”   “你们县公安局的人,你不管管啊,乱说一气……”电话里,夫人不客气地责问肖子鑫,“再这么到处乱说,让他注意点。”   肖子鑫能说个啥,呵呵,阮涛这个忘八蛋,招风惹事的问题他,他只能说:“好的,嫂子,我会告诉老阮注意,他这个人啊,唉……”后面的话就不说了,故意留下半句,对方当然心知肚明。   呵呵,肖子鑫多尖啊,在官场尤其是在自己的上头官场中一定不要伤害到领导的面子他们包括代表他们的夫人说什么,说老老实实地听什么,肖子鑫心里可透明白,即使是领导理亏或者有非分举动,也要给他一个台阶下去。   这一点,就像女职员遇到老板不怀好意的骚扰。即使到了这个程度,也还是要注意给对方留个台阶,何况肖子鑫早已知道阮涛是个神马吊人?说话讲场合,分对象,女职员可以这样说:“想不到您真会演戏,我知道您是和我开玩笑,但我才不会相信呢!因为大家都知道您是一个人格高尚的人,我们都是很尊重您的。”   这个时候相信上司一定会忙不迭地收回他的话,并说:   “哈哈!你真不愧是有眼光的人,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想试试你是不是值得信任。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心,我就放心了。刚才我说过的,希望你当作没听见一样。同时,你一定要注意,咱们公司有这么几个人,心术极其不正,要防备别上当!”   上司一定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打圆场,并且,他也不敢再对这个女职员怎么样了。所以这样就可以自保了!   在悬圃县公安局,即使是不在工作的场合,其他人也不要把肖子鑫当一般的人来看,他跟普通民警和气归和气,说话却是算数的。说话不算数,这样会让他丢面子。领导的面子和尊严之所以如此重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和“局长”这个职位的能力、水平、权威性密切地挂钩。   有一位牌技不高的科长在和下属打扑克的时候,常因为输得一败涂地而对玩牌的人破口大骂,这件事情很明显地就可以暴露下属对他不够“手下留情”的不满。   还有,悬圃县毕竟就那么大,当个警察不容易,作为一名下属不要冲撞领导的喜好和忌讳。这是常识,肖子鑫的喜好和忌讳是多年养成的心理和一种习惯,但是,阮涛当惯了领导,说话历来是喜欢说上句,又一直在当刑警,后来也是从刑警大队长位置上提拔到局长,又被高书记一撸到底的,养成了一身臭习气、臭毛病,一看就是一身土匪相,根本不象个人民警察,尤其是不象个公安局的副局长样。   呵呵,他历来就不尊重肖子鑫的这些方面。   这方面,肖子鑫除了不断从阮涛身上直接体会到,也亲眼看到过这种现象。局政治处一个处长很喜欢抽烟,但是,这位处长手下的4个女下属,她们一致反对处长在办公室里面抽烟,结果处长无处藏身,只好躲到厕所过把烟瘾。   呵呵,肖子鑫正巧看见了,笑了,“怎么,又跑厕所来抽烟了?”   “不这样不行啊,肖局,她们的嘴厉害,咱们大老爷们,又是领导,怎么也得照顾女同志的情绪?嘿嘿!”   但是他的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所以在不到半年的时间,这4个全部都被换掉了。   报告一送到肖子鑫的办公桌上,肖子鑫一看就笑了,人,当多大的官,也是人,当官就有脾气,俗话说的好,官升脾气长嘛!由此他立马想到了阮涛,立马提笔在上面签字:同意。上司的心情是不定的,所以上司的行为也是多变的。   这一点和狗主人是一样的,就像主人掌握着狗的命运一样,上司是同样掌握着你的前途的,有着对你做一切的权利。阮涛不服输,他只能吃亏,否则,他只能当比肖子鑫更大的官,让肖子鑫俯首听命。所以,在这一点,虽然只是他们平时工作当中的一些小细节,然而别忘了,细节决定成败啊。   无论领导是哪一类,都要时刻注意他的言行举动,观察他的变化,适时地施展交际能力,重要的是要听话,取得上司的信任,成为上司的知己才是官场要诀。   有句话叫:打人莫打脸,揭人莫揭短。在今天这个混沌的社会里,“面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肖子鑫应该说就是最不错的一种人了,但他也决不会任凭风lang起,长期让阮涛这种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蹦极,蹦来蹦去的,专门跟自己过不去,整事,还不知不觉成为了金老八那帮孙子的保护伞,闹心啊!   这次不拿他是问,请问,还有王法吗?   虽然阮涛咬紧牙关,紧不吐实,在宾馆白白和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孙伟、安心、检察院轮番审讯了他七八天,阮涛都没有说出足以让他落马甚至于判刑的事实来,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金老八那帮人嘛!肖子鑫明白,阮涛不说,这个不出所料,说了就是个死嘛,他轻易能说?   重点还是要让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这些人开口说话,这些家伙干了那么多坏事,毕竟不是铁板一块,功夫到了,他们只要配合默契,阮涛说不说又能怎样呢?   对此,不管是肖子鑫还是孙伟和安心,非常坚定不移充满信心。   呵呵,拿下这个阮涛,只是时间问题……   社会上,尤其是操社会的金老八、徐小权、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人,包括官场在内,为了“面子”,小到可以翻脸,大到则会闹出人命来。有时候人可以吃点闷亏,也可以吃点明亏,但就是不能吃“没有面子”这方面的亏。如果你不顾及别人面子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吃苦头,特别是不顾及上司的面子,你更是没有容身之处。   所以,老于世故的人从不轻易在公开场合说别人尤其是领导或老大的坏话,高帽子一顶顶的送,呵呵,哄死人不偿命嘛!   这样既保住了别人的面子,别人也会如法炮制,给你面子,彼此心照不宣,尽兴而散。   肖子鑫在对付阮涛这件事上,同样地要采取多种形式和措施。   在这方面,跟阮涛完全不同的人是原先的刑警大队长安心,他是肖子鑫一到公安局当政委时就发现的人才,就象当初高书记发现他提拔他一样。很快,肖子鑫便利用工作之便,把安心从刑警大队长提拔到了副局长位置上,在重新分工时,也将原先主管刑事侦查的阮涛调整到了分管治安和综合治理。   而将公安局内部最主要的部门——刑警大队、法制科交给了安心主管。   这似乎在向全局传达一个信息,即使是在日常生活当中,也要谨慎地处理和上司的关系,不要伤害到上司的尊严,更重要的一点是要注意替上司保守他的秘密。   阮涛不这样做,他就悬空……   就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你发现了一个秘密:未婚的肖子鑫局长竟然与他的女友柏心钰之外的某女同事大闹地下情……   呵呵,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并不复杂,除了阮涛这种人之外,只要一切都装作不知道,闭口不谈就行了。   绝对神马事也没有。如今这年头儿,当官的搞个女人包个二奶小三,算个屁呢,纪委都不管了。   有一次,肖子鑫和安心之间就无意之中遇到了这么一件至今让他们还感觉不好意思的尴尬事。那天下班之后,安心本来约了几个朋友在某一个餐厅里面吃晚餐,可是他一进餐厅后,却忽然发现了肖子鑫局长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美女在包间里,他们两个……这时安心十分镇静,先环视一下四周,当确认肖子鑫和他的女朋友还没有发现他的时候,事情就很好办了……   “走,跟我走,走走走。”安心立马招手让他的几个朋友迅速离开,一声不吭地离开。   那几个人都愣了,我考,菜都点好了啊,为毛要忽然走了啊?安心多鬼啊,根本不解释,就假装成找不到人,就马上离开那里,在门外等他的朋友一出来。上车就拉他们离开了,肖子鑫根本就没发现他们,事后安心也根本没提,社会上更是如此,没有任何人提起过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如何如何……   哈哈!   这恐怕就是安心与阮涛两个人的不同,如果那晚肖子鑫看见了安心呢,怎么办?   跟肖子鑫一样来自农村却有着农民式的狡黠的安心,当然不会再悄然无声地离开,而是朋友已坐在餐桌前了,他也可走上前去,当成是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来找肖子鑫,再和他一起离开那里,对朋友作详细的解释。   在第二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安心看见肖子鑫一如既往,呵呵一笑,当成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只管做他自己的事情。肖子鑫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让安心已经知道了,就是有的同事在私谈关于他们两人的事情,还是要绝口不提为妙。   呵呵,对像这样的暧昧之事避之则吉。都是凡夫俗子,都有七情六欲,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并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公安局长的隐私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就要大祸临头了。如果能够及时地替领导掩饰他们的“痛处”或者是“缺处”,则很有可能被对方当作知己,这样还会收到一种意想不到的回报呢!   这一点,肖子鑫对安心没有看错人,更没有用错人……   安心在刑事侦查方面的才能,不在阮涛以下,有些地方甚至还远比自以为是的阮涛高明一段,破案不说十拿九稳,也在七八成以上。   所以,肖子鑫一直拿安心当真正的副手,当哥们,也当他调到县公安局之后最为得力的心腹爱将。   这些事情,虽然都是生活中的小事,但是时间一长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智慧和为人,在除了个人隐私以外,包括肖子鑫本人在内领导上司的一些特殊的忌讳也要清楚明白。   比如说高书记、程县长、柏万年书记等人母亲的生日,每次肖子鑫都不会错过,即使是他出门办事或开会,在省城、在北京进修期间,他也会早早电话托付或布置给安心到时候去替他出面,送上一份不薄的礼金,表达一份自己心中对他们及其父母的敬意,表明态度,自己是永远对他们的提拔、爱惜、恩惠没齿不忘的。   肖子鑫的父亲原是……出身,安心如果不知道底细,从来没有任意地胡说,阮涛则完全不在乎这一套,更不认为是什么忌讳,从来都是说张三、道李四的,虽然并不是有意说肖子鑫的,而在肖子鑫听来,却认为这就是阮涛故意指桑骂槐,揭他的隐私,当时虽然不便立即发作,而心里难受,一言难尽,对阮涛的愤恨,可想而知。   一旦遇到机会便难免给阮涛小鞋穿。而此前肖子鑫在政府办当副主任期间,跟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情,尤其是听说后来还有了孩子,再比如肖子鑫偶尔也跟个别女人私自见面,这在一个象是囤积居奇奸商的副局长阮涛眼中,就是材料了,道听途说,到处散布,现在肖子鑫因为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串通一气的犯罪活动整他,按说也算是之前阮涛第三百六二章、局长质问(上)   上文提到,而且前面多次提到肖子鑫的农村出身及其个性,至今,这个鬼才大学生从当初大学毕业之后,在悬圃县信访办当小科员的底层起步的肖子鑫,如今早已是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又十分幸运地走到了今天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高位”上。   是的,高位,用了双引号,就是指在悬圃县这个范围内,换句话说,也就是这要看跟谁比,跟哪儿的官场比了,要是在京城,象高文泰书记这种号令一方的县太爷(县团级)都算不上个真正的官,而只能是个p,一个县的公安局长肖子鑫又算神马高位呢?   不过在悬圃县,肖子鑫又的的确确算做实权高位了,所有在悬圃县官场仕途上混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肖子鑫远非昔日那个刚毕业、浑身上下有点儿冒傻气且一身正气,又有几分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书生气的肖子鑫可比了。   肖子鑫的个性就是轻易不治人,治,就要治住,治死!所以通过阮涛这件事,许多人也开始留心大局长肖子鑫的忌讳和脾气了,虽然是小事,但如果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跟一些社会人混在一起,称兄道弟,比如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人,象阮涛副局长一样,如果平时只是因为说话不注意上司的忌讳而招致了上司的怨恨,那就是很不值得的!   就在阮涛刚被肖子鑫拿下,阮涛死不认账,抗拒包括肖子鑫局长、孙伟副局长和同事安心及检察院人员审讯期间,肖子鑫曾经有过几次个别同阮涛的秘密谈话。   这些谈话,至今对外秘而不宣,知道的只有孙伟、安心等人……   呵呵,这也算是悬圃县乃至许多地方的一种工作方式和特色了。   “你好。”阮涛被从审讯他的宾馆1414房间请进另外一个房间时,对面坐在沙发上的肖子鑫开口道,仍然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工作时的口气与笑容满面,不同的是肖子鑫对阮涛尊重归尊重,过去在局里却从来没有说过“你好”之类客气话,这让阮涛感觉有点儿怪怪的,不是吉兆。“坐!”   阮涛这个原先——不,就几天前还在悬圃县公安局楼上楼下牛逼大撒的副局长,经过几天几夜的连续轮番审讯,虽然他咬紧牙关,紧不吐实,除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小不然的跟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打打小麻将……之类,关键人物和严重问题基本等于什么也没有交代。   可是,如今几天几夜过去,他再坐在大局长肖子鑫的对面沙发上,却是早已显得有些精神恍惚、气色委靡,强打精神强做笑了,脸色铁青。   “你找我,什么事?”阮涛知道肖子鑫在审讯他期间,单独找他,不会是什么好事,口气生硬,依然故我,表现出瘦驴拉硬屎、虎死不倒威的架势。   肖子鑫淡淡一笑,那种笑,可以理解为同情,但在阮涛眼里,那无疑是冷笑。   原同事、副局长安心将阮涛送进来之后,就退出去了,其实他们和几个刑警武警就在门外,随时随地防止发生意外……   既然阮涛始终不认罪,不交代,而且进了这个屋,见了肖子鑫就象见到了仇敌一样咬牙切齿,脸色铁青,那么,好,肖子鑫心里觉得也没有必要对他再客气。   原先,阮涛刚被肖子鑫他们控制时心里还是希望花钱或通过种种关系摆平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问题和遭遇,不都是花钱或找领导暗中摆平了么?   可是这次,并非易事。肖子鑫决意是要治死他的,防止被他咬啊……   干过公安的人一般都知道,大家在一起,平时你妈我妈、机巴了吊的说话,没个正形,说严重点,即使是因为种种原因或什么事情产生分歧相不让步,甚至于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有的,经常性的工作和现象,也就见怪不怪,一般都是因为工作,又都知道大家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吃的就是这么一碗饭。过后,大家坐下来喝一顿酒,又都是好哥们好兄弟了,一般而论谁也不记仇,警察就是这么个粗暴又谁也离不开谁的工作性质嘛!   要记仇,屁大点事情也过不去,那这工作还有法干?又有多么人多少仇该记呢?   何况,记得过来嘛!   所以然,公安局内部,不发生矛盾不出问题则罢,尤其是领导层面的人物,而一旦这种层面出了问题,比如说现在眼下的肖子鑫和阮涛、王守义、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等等,其中尤其是跟大局长肖子鑫权力势力范围不相上下的阮涛,那么肖子鑫就要在内心深处格外注意和提防了。   都知道,这个副局长阮涛,从当警察起那天开始就是刑警,后来又是管刑警的大队长,何况他本人在高书记在悬圃县政府期间也曾经当过那么一段短命的大局长,要不是当初因为种种原因,高文泰书记一怒之下把他的大局长职务一撸到底,说不定他现在早已干到市公安局,担任现在孙伟副局长分管刑警这个职务上去了呢?   根本阮涛在破案上的特殊才能,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是,现在,呵呵,阴差阳错,他却坐在了现任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的对面,而且是作为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参与金老八等人的保护伞和多起重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在接受先前同事的审讯和个别谈话。   所以,一心一意要往死里治阮涛的肖子鑫,还问得着对他客气么?   根本不必。   尤其是看到阮涛眼下仍然一副牛逼哄哄、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那种可恶架势,这要是不治死,一放他,无疑就是放虎归山,倒霉的就不仅仅是悬圃县的老百姓,也不仅仅是他肖子鑫了!   阮涛一走神间,听到肖子鑫的话已经在他耳边响起,无疑,肖子鑫的语气也是极不客气的:   “阮涛,”肖子鑫直呼其名,没有半点旧情或温情可言,开门见山,这也是阮涛被控制后,他第一次正式面见肖子鑫,“自徐小权被我们重新抓获,你被带到这里接受审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迄今没有任何反应。是没想好,还是不想说?”   阮涛默默不语,拿起肖子鑫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中华,敲出一支就点燃,狠狠抽了几口,摇头。   “阮涛,我告诉你,不要抱任何幻想和抵触情绪,用不着,大家都是干这个的,你吃这碗饭比我们在座的这些人时间都长,要按资历,你是老前辈了……”   阮涛摇头晃脑,重重地叹息一声:“唉……还说这些干嘛?”   “不要试图假装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跟金老八、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不是哥们,没有听到过我之前多次给你提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其实,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你们有着一套非常严密的舆情监测系统,只要内部同志出现金老八等人和你的一些信息尤其是负面信息,你立刻就能知道详情,并会将这些内部机密信息及时发送到金老八这些人——我们重点监控的社会黑恶势力主管人员的手机或电子邮箱上……”   “你能说,敢今天当着我的面说,你没有这么做过,根本没有此事么?”肖子鑫语气虽然缓慢,但目光如炬,咄咄逼人,不容置辩。   阮涛本想强烈抗议或反驳,但他抬头的一瞬间,正与肖子鑫的目光相撞,不知怎么,那眼光一下子就化解或者说阻截了他的怒气冲冲和不服。   他明白,这些问题,肖子鑫决不是随便说的,阮涛此时此刻才猛然意识到,我考,看来这个外行肖子鑫绝非自己之前想象得那样外行,也才明白实际上这个肖子鑫是绝对不好斗的主儿!   要想在悬圃县地盘上——尤其是在公安局这个势力范围内整过他,并非易事啊……   “甚至,有些时候你还会很体贴的给金老八他们这些人——呵呵,看在大量保护费和花花绿绿的ymb份上,你这个副局长背着我给他们发任何一条信息或回复询问是否需要注意、保密以及看完删除的关怀。而他们的社会舆情监测人员,那些犯罪活动的同伙在收到这样的信息之后,因为事情矛头直指我这个公安局长一把手,他们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绝无可能敢于把你这种信息不当回事的……”   “对不对,阮涛,请你直接回答我?”肖子鑫盯住他问。   “具体点说,阮涛,咱们今天你既不是悬圃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我肖子鑫也不是公安局的大局长一把手,我们只算是极其普通的人,我来问你,只说是你策划徐小权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手里能够顺利脱逃,且一次又一次我亲自出马也抓不住他的情况下,你传递的那些及时有效信息,是不是来自咱们局党委会上的重大秘密决定?”   阮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是下意识摇头晃脑……   “你不必否认,你也不必现在就跟我承认,我只问你,拦截下来而不被你知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是阮涛此时此刻不想回答,不想发怒和回应,而是阮涛几次三番想否认,想反问肖子鑫,可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丝毫力气和勇气了。肖子鑫既然能如此说,就已经非常清晰不过地向他阮涛透露了一个不容置疑的重大信息,那就是,有人已经开始向肖子鑫交代,而且肖子鑫真正已经掌握的也并非只是这么一点一滴有关他阮涛、王守义、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参与犯罪活动的事实真相了……   他还怎么说?说什么!   肖子鑫继续盯住他,目光如电第三百六三章、局长质问(下)   “作为一个有着几十年来党龄、警龄的老警察,不说你是什么分管治安工作的副局长,就仅仅作为一个普通的人,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一来的严重后果吗?”肖子鑫严肃地问阮涛。   的确,阮涛这个一向强势的副局长,面对现实,面对肖子鑫突然个别找他在其审讯期间的这次个别谈话,或者说叫质问,让阮涛感觉到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好日子,好生活,不低的工资水平和有保障的工作与权力,长期以来的免费吃喝玩乐,老婆孩子,亲情友情……   面临着光荣退休前的最后几年,所有的一切“抓钱”活动,看是一定已经看到了的,而且在金老八、徐小权、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人没被抓之前,他们内部应该已经开过会研究怎么办的对策,阮涛没出事之前也曾经在跟这些人最后一起喝酒时,负责接待他的金老八应该已经被他骂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悬圃县,无论是公安局还是县政府各机关,很多地方官员尤其是手握重权的官员一般都非常喜欢这样迁怒下属,不说自己干的事情有多糟糕,反而总责怪自己下属办事不力没有将矛盾发现在萌芽状态并及时消灭之。   呵呵,反过来,在长期行走于黑白两道,整天跟阴暗面接触、如同在河边转悠且为金钱和极其复杂的人际关系所累的副局长阮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对待涉黑涉恶的仿古一条街上许多人,尤其是对待金老八、徐小权和跟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的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问题上,更是如此。   而被阮涛责骂的下属或金老八他们也一般会一脸无辜的解释,“嘿嘿,大哥,我们在外面没有胡来,更没有跟别人胡说八道啊……”   或者在接待县政府一些官场时,他们表白:“他们那些当官的来的时候我们接待的很好啊,谁知道他们是这样一些人!”   “吃喝玩乐,找最好的小姐,白玩,完了,回头又去跟那个姓肖的反映情况?”   “草,神马东西!这么看来,悬圃县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更不值得舍命交他们这些白眼狼!”   ……   确实,肖子鑫从自己已经掌握的大量有关阮涛的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的一部分情况汇报来说,阮涛是一个令许多地方公安机关领导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人。这么说,肖子鑫不是自我抬高自己。其实,全国范围内,数千个县级公安局像肖子鑫这样相对来说比较正直的大局长一把手、或象阮涛这样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捞取不义之财的人——甚至比阮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还有许多。   只不过,老不信们一般而言很难撞上,他们内部的许多条条杠杠也限制了这一点,他们平素打交道最多的,一般都是那种以敲诈勒索作为动机及出发点的各种真假犯罪嫌疑人,有些还挂着很吓人的国字头帽子,但,真正的有职业理想及专业训练的警察,老不信们确实很难遇到一个……   而每次不幸撞上的,基本都是像悬圃县公安局阮涛这种真警察却是某些人保护伞的有权有势的人,都会非常头痛地问自己这样一个实在难以解决的问题: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到底怎么办,这确实是个问题。   现在,肖子鑫面对难缠的现实,面对一个前同事、重要副手、一个屡次三番立功受奖、甚至于被评为“破案能手”、“打黑英雄”——如今却一直不开口说话,既不否认,更不痛痛快快承认跟金老八等人涉嫌诸多犯罪事实的阮涛,心里也一直在暗暗自问:肿么办?   值得表扬下金老八及金老八手下、背后那帮小兄弟的是,肖子鑫分别亲自出马问过这些家伙,所提出问题的几个事件当事人,他们都表示到目前为止还有压力,不敢说,有些重大的事情更不能说,担心心狠手辣、作事不良后果的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老大一旦不倒,出狱后要了他们这些乱说话人的命,家庭说不定也要跟着遭殃……   作为农村的孩子,作为大学生时代受过许多欺负的肖子鑫,当然理解他们的苦衷与害怕。   所以,他也不强求,一方面承诺公安局会保护他们,更要做好加强保密工作,另一方面,这些相对来说只是一般参与者的人也没有因此被维稳或受到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胁。   阮涛虽然没有直接回答肖子鑫的质问,不过,对于肖子鑫的这一番话,他也不再保持沉默,点点头。   阮涛颇有同感地意外忽然开口说道:“很好,很不错,请继续保持。”   “恩,什么意思?”肖子鑫问。   对于阮涛一直对这次受审在采取对抗和抵触态度,肖子鑫并不意外,而关于这个问题,他和局里许多对社会人——尤其是跟金老八那些人有过接触、对整治社会上这些恶人抱有偏见的警察都反复强调过,不要以为悬圃县总曝出各种各样负面新闻就以为悬圃就是全国最黑暗的地方,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悬圃的官员未必全国最坏。   “相反,咱们比全国其他一些地方诸如……、……等地的一些警察和官员可爱的地方在于,他们知道自己是个王八蛋,遇到事情尽管面子上需要打肿脸充胖子,但总算不至于坏到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尽情作恶的程度,因为悬圃的官员做了恶之后,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在道德制高点上占不到任何上风……这就是人的良知没有最后泯灭啊!”   肖子鑫说:“而且,作为咱们当警察的,不管是我这个局长,还是你们副局长或普通民警,因为悬圃官场内部内斗非常激烈的缘故,他们要想做出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前,除了需要考虑可能遭致的来自外界的舆论及道义谴责外,还要尤其考虑来自体制内部的借题发挥。”   对此,安心深有体会,他是指眼前的这个阮涛的,感叹道:“是啊,咱们公安局不就有这么一号嘛?”   肖子鑫明白,点头笑了,阮涛的确是这样的一种人。   一般而言,对那些做了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及自认为体制内部铁板一块可以放心作恶的一些地方而言,遇到这种事情,头脑里首先冒出的实则非常拙劣但他们往往误以为简单,又容易奏效的解决方案大概有这么几个:一,杀之或搞残之;二,抓之;三,找他们单位领导和谐之,四,花钱搞定之,五,花钱找人收拾之或干脆利落地让其消失之,等等等等。   手段奇异,不一而足啊……   从肖子鑫到县公安局当大局长以来所破获的各种不同类型的重大犯罪事实来看,真的可以说现在社会上的犯罪活动也跟形势发展一样,与时俱进了。   但,问题是,作为一个政府官员,悬圃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阮涛毕竟不是什么黑社会老大,也不是仿古一条街上财大气粗、人际关系广泛的金老八之类,他们“手下”的那帮官员——科长、局长、书记神马的大概也不是什么职业杀手出身,杀一个人或者搞残什么人而又不留下什么后遗症,这种事情即便有公权力的鼎力配合及帮忙擦屁股,依然会是一个需要极大专业要求的技术活。   所以,一般地说,现在通过不断审讯和那些人的交待,肖子鑫才越来越清晰地看到,这些杀人越货的湿活,一般还是金老八他们找人或替死鬼来做。   不行时,情况危急或恨一个人咬紧牙关时,金老八他们才会亲自出马去干,不计后果!   比如这次最终让他们彻底栽进来的枪杀鲍军岭案……   有时候,肖子鑫在思考此案的前因后果时,翻看着那些案卷,居然会突发奇想:亏得杀错了人,才给了自己严惩不贷这个金老八等人的绝妙时机!   否则,尽管在悬圃县范围内,老百姓以为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无所不能,掌握着几乎所有人的生杀预夺大树,想抓谁就抓谁——其实不然啊!   至少,肖子鑫想抓这个更加重要和真正在悬圃县无所不能的仿古一条街黑社会老大,就不那么轻而易举!小小不然的事,叫是有人替他顶缸,即使是想治他,也治不了。再大点事,真正查出了是金老八指使或他个人所为,肖子鑫下令抓了,关了,然而金老八前脚进去,后脚马上就有电话打进他这个公安局长办公室,要求放人……   同在悬圃县官场上混,肖子鑫他敢不放人吗?   呵呵,所以,这次金老八指使人枪杀鲍军岭案,亏得是他们本意想杀的是苏大头,而阴差阳差地却意外杀死了本不该死的税务局一个局长!这不是上帝有意无意让肖子鑫报他自己刚到公安局当政委时,那金老八居然敢当面给他一个下马威——公然威胁利诱他的一箭之仇么?   在这个奇怪的特色体制下,什么时候都有法外开恩,唯独,人命关天的大事上,尤其是在悬圃县这样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小县城里,并不多见。   因为种种原因,替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出面说好话,官场之人得不偿失、避之不及啊……   肖子鑫正是紧紧抓住了这一大好时机,在案发之后案情刚刚有点儿眉目但已经确认此案与作恶多端的金老八等人有关时,迅速下令将这一干人马收入了网中,直接送入看守所严加关押。   呵呵,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不,严格说是从那个金老八的铁杆兄弟徐小权意外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手上顺利脱逃之后开始,面前这个自己的副局长——同样有着不可告人犯罪活动和事实的阮涛才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捕中暴露无遗。   一箭双雕,通过枪杀鲍军岭案,既抓获了金老八等人,又拿下了阮涛这个永远算了朝天的强势副局长。   tnnd,不是天意,是神马呢?   毕竟,***的天,***的地,平时再有钱能使鬼推磨,再有钱有势,毕竟是邪不压正啊!不动你,不是你身上没病,而是大势所趋,就这么个吊社会了,而一旦决定动你,面前你们平日里养的那帮号称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或者……,在肖子鑫和副局长安心指挥的大队刑警大队、派出所警察面前就tm神马也不是了,倾刻间土崩瓦解。   过去,平时在仿古一条街或整个悬圃县,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或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人干点骂骂人打打小摊贩之类的粗活及半夜里丢个板砖扔个蛇蝎蜈蚣之类的下三滥事情大概还可以,但经常会因为不专业而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遇到类似这种事情,作为一县之强势的公安局长,肖子鑫他们是指望不上的。   那么,雇凶吗?   比如说后来突然发生的那起枪杀鲍军岭案,现在肖子鑫面对面质问自己原先的副局长阮涛,要质问清楚的问题,就是希望除了金老八团伙内部个别人的交代之外,通过跟阮涛直接接触,多方求证并证实这一重大案子背后的诸多疑点与关节所在。这既是肖子鑫的个性所在,也是他希望将这一重大案件做成自己走上公安局长之后经典铁案的重要一步。   肖子鑫要搞清楚,首先一点,枪杀鲍军岭案,谁来出面组织,谁来负责经费的问题比较棘手。   二来,经过审讯和案卷显示,更为恐怖的是,那般号称专业的流氓打手是些毫无操守及绝对不敢予以充分信任的人,万一找他们做了这些事情以后被他们沾上从此成为他们敲诈勒索的对象那可是会成为一个终身的梦魇。所以,这个案子,金老八没有花钱利用别人,而是亲自出马带领同样心狠手辣著称的徐小权、关小宗来做……   三来,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是,在金老八他们的涉黑犯罪团伙体制内是有缝隙的,跟他们的重要保护伞阮涛也是如此。   官场体制内与黑社会体制内那种因为分赃不均而导致的争权夺利互相猜忌互相下绊子的现象也是无处不在,如此严重,从他们已经犯下的犯罪事实考虑而言,他们其实比肖子鑫他们这些来自外部的执法机关监督者及挑战者更为可怕,以至于他们和阮涛之间一旦有了事情,需要考虑最多的是提防来自黑社会体制内部的明枪暗箭。呵呵,一人被抓,尤其此次是作为悬圃县真正的黑社会老大金老八都被肖子鑫他们给抓了……   所以,在肖子鑫下令抓获这些人以后,包括在决定“动”阮涛之前,他曾敢于捋过许多像阮涛一样位高权重乃至比阮涛更貌似庞大不可冒犯——政府部门其他个别局的一些人的所谓虎须,许多人为肖子鑫的生命安全担忧的时候,肖子鑫却并不以为然,总会拿出这番道理告诉他们。   其实,肖子鑫认为,从公从私,从整个社会环境而言,无论是黑社会如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人,还是作为他们保护伞的阮涛,事实上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古人曾传说“灭门的县令”这个说法,来,肖子鑫偏偏不信那个邪:“你过来把我灭灭试试,放马过来!”   他相信那些人一定做得到,但这个后果及成本会是什么?   如今这个吊社会,不怕死的人满眼都是,然而,但凡头脑尚未完全发昏做人尚未疯狂到真正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可以一手遮天为所欲为的境地的人,特别是还没有走到无路可走地步的人,肖子鑫相信,一般的人不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呵呵,敢杀一个正直善良但也一身是胆的县公安局长肖子鑫?更何况,他们心里也清楚,自己干过些什么样的烂事,别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来监督他们,对于他们,即使是不当这个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说实话,肖子鑫心里也会一直怀着憎恶而非常同情的目光审第三百六四章、高手过招(上)   对于肖子鑫的质问,阮涛无计可施,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杀他或者搞残他这条路大概是走不通的,第一成本太高,第二确实良心难安,那么,他们敢抓他吗?   “我不服,”阮涛大方地说,鼻孔冒出一股烟,弹弹烟灰缸,有点大言不惭。   “会让你服的,阮涛,”肖子鑫不客气地盯住他。“老实说,咱们毕竟搭伙计这些年了,一般而论,小来小去的事情,我也不会这么决定,我们和市里孙伟他们也不轻易动你,动你,你就应该明白是啥意思了?希望你还是早日配合为好。”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如今的阮涛,虽然形式上还是悬圃县公安局分管治安和社会综合治理的副局长,但是,自从他被市公安局孙伟带走,就明白肖子鑫和悬圃县公安局的意思了。   阮涛不说话……   “不为别的,为你老婆孩子着想,别最后弄得我也不想帮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肖子鑫提醒他“我今天来找你谈话,你应该清楚为什么。说!”   这无疑是一种直接的面对面的智力与意志的直接较量。一个局长,大局长,到了跟他的副手直接面对面这样谈话的时候,外界无法知道究竟为什么,肖子鑫子鑫本人和阮涛心里难道还不明白么?长期以来,要说阮涛对肖子鑫的个人性格和为人处事风格不了解,那是扯淡,一个局里当领导,肖子鑫是什么样人,喜欢什么,讨厌或反对什么,对什么事情和人他不能容忍,难道作为副局长的他能一点也不清楚么?   这就是所谓的官场内部的近战、肉搏战了……   平时,虽然肖子鑫表面不够强势,从不仪仗个人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以官压人,甚至于在许多事情上地他阮涛还礼让三分或者四分,但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这个肖子鑫从来没有退避过,尤其是这一切的后果此时此刻全都从徐小权脱逃这件事上显现出来了,也可以说是对他阮涛个人恩怨的一次总暴发!   肖子鑫轻易不发狠,他要发了狠,不整死你,他是绝对不算完的……   所以,阮涛明白,这次,完了,大概自己之前的所有老帐旧帐和新帐,这次借助审讯他跟金老八、徐小权这些人的关系和犯罪事实一次要算清了。而这样的决心,阮涛是最害怕的,他不止一次从对面的肖子鑫的咬肌上看出来。太可怕了,可惜,此时此刻再意识到这一点,为时晚矣!   不过,阮涛之所以称为阮涛,也决不是任人随便宰割之人,首先,你们先得给自己找个理由,一个让自己心服口服的理由,一个能够动员你们手下的虾兵蟹将甘于听命的动员借口,毕竟,中国再没有法律,如今也不会说杀谁就杀谁,说治哪一个人的大罪就治哪一个人的大罪,何况还是公安局内部的人,他阮涛还是副局长?   想想看,为什么要抓我,凭什么抓,是否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尚未完全泯灭的一点良知。   还有,以什么理由抓,给我扣什么罪名,利用职务之便,充当金老八等人的黑社会保护伞?诽谤,敲诈勒索,贪污受贿?   当然了,这一切早在他阮涛被肖子鑫、孙伟和检察院他们那些人控制之后便当场宣布了,然而要真正给他阮涛定罪,恐怕并不那么容易!   没有的事情硬想生造出个来,可能吗,能经得起上级领导和公众的检验与追问吗?   呵呵,更关键的是,抓了之后,一直到今天他阮涛也没有吐出一个有关自己参与、策划、充当金老八他们那些人的违法犯罪活动的事,何况充当什么保护伞?这样的控制真能起到什么积极的作用吗,还是会有可能激起更大的舆论反弹,陷肖子鑫他们这些整他的人自己于更大范围的舆论风暴当中?   还有,抓了以后,如今仍然没有任何过硬证据,不得不暂时让他回家,自己今后的位子往哪放,若是构不成犯罪,大概整我的肖子鑫怕是只剩下去蹲那种黑监狱了,你肖子鑫当我阮涛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啊?tnnd,老子再怎么样也是带干不干在悬圃县公安局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当过刑警大队长、副局长、局长的人啊!我看你最后如何收场?   你是要把我送到位于长悬市大平路411号的那个代号为“411”的第一看守所吗,哈哈,想让那个东东浮出水面进入公众视野的话尽管往那送?送精神病院吗,哈哈,肖子鑫、孙伟和安心你们这些忘八蛋倒是可以一试,判断我能构成精神病的标准能是什么呢,跟金老八他们吃喝玩乐收点钱、平时工作跟你顶牛、不交代你们想要的所谓的违法犯罪就是精神病?呵呵!   别当老子什么也不懂,跟tnnd老不信们一样,不,这可是宪法和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也是***总理所大力提倡的……   你们再胆大也不敢公然说宪法和法律以及***总理都教唆大家当精神病?   还有就是,我跟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以及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那些人平时以兄弟相称、吃喝玩乐不假,收他们给的钱,为他们想方设法办事也是真的,可是,如今,不仅县公安局,哪个部门领导包括你肖子鑫和安心这些人能跟社会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脱离实际关系呢???   话是这么说,阮涛心里可以这么想,也可以不服气,然而,问题在于,他现在是肖子鑫手里的一盘菜,而不是肖子鑫成为他手上待宰割的羔羊哈……   “唉……”阮涛下意识轻轻叹息了一声。   抬头瞅一眼肖子鑫,恨得牙根痒痒啊,他明白,所有官场上混的人,包括眼前的这个一身正气的肖子鑫,查起来估计也是一身狗巴巴,可是谁查他,谁动他啊?这就是一个官场上如今普遍通行的潜规则——通过谁来抓的问题,一般而言,公安是肖子鑫、阮涛他们使的最为顺手的一个利器,大量的公权强压下的非警务出勤下一些警察经常自我嘲讽自己就是县政府养的条狗……   呵呵,问题是,这条狗真的敢见谁咬谁吗?   当然不,无论是跟社会上和政府各部门、机关干部中所有与钱、权、违法乱纪有关的事情,再没有比公安机关干的丑事更一目了然更容易被暴晒在阳光下,对普通老不信们这样一些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们,毫无媒体资源和法律背景的人震动大的了。除非肖子鑫这样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和阮涛这样的长期在悬圃县有名的人物真触犯了什么国家法律,否则公安内部真想惹火烧身的话还真得鼓起不小的勇气。   这些,难道说阮涛他心里不是早就一清二楚的么?为虎作伥的事情,除非有利可图,相反,如果不但无利可图反而风险极大的事情。   他的叹息,十分复杂,肖子鑫当然更明白。   总之公安也好,其他部门也罢,在悬圃县这个势力范围内,阮涛的个人能力和势力,肖子鑫毕竟轻易是不敢乱动这个烫手山芋的。   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肖子鑫毕竟有肖子鑫的底线与能量,他如今既然如此,决定动这个忘八蛋阮涛,不让他死,也得让他活扒一层皮,至少,让他进监狱蹲十年八年,出来也老了,想报复也无力更无强大的官场资源和社会人气了……   还是那句话,动了阮涛这个强势副局长,是肖子鑫到悬圃县公安局当政委和局长之后可以说是最大的一次大动作、大手笔!   既然动了,就不会反悔,倒是在和孙伟、安心他们研究工作,在动与不动阮涛之前,他们颇为踌躇,大费了一番脑筋和心思。现在,找领导和谐之吗?哈哈,若阮涛仍是一个没被架空的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不管他个人如何刺头,如何执着与尖锐,但总算有个单位能给他套个笼头,手下也毕竟有一帮人听他吆喝……   实在没辙的时候他甚至于还可以跑到县委、县政府甚至于从县委县政府出来立马让司机开车把他直接送到市里去找邵书记等领导,电话为他开脱或说情,请宣传主管部门强势出个头,在中国尤其是悬圃县这样一个环境下,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这样的例子先前还少吗?   远的不说,别的不说,就他阮涛在高书记时期被直接免职一事,就曾玩过一次啊。领导一般会给类似肖子鑫这样的下属或多或少一些压力,而下属们呢,至少出于对个人在官场上的后期发展考虑和对有关领导的尊重或者惧怕,或者哪怕对自己那份来之不易不但可以养家糊口还可以作威作福、说一不二——哪怕戴着镣铐跳舞但总算有个做事平台的工作、权力的考虑,一般领导下达的某种指令性暗示也可能被河蟹。   和谐的结果,当然就是类似今天阮涛这种人的不被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肖子鑫早已考虑过了,部署缜密,尽管到目前为止阮涛还没有交代他到底跟金老八那些人做了多少犯罪轻易,收了多少ymb,然而肖子鑫仍然胸有成竹,不急!   肖子鑫也算是刑警大队长安心个人风格和意志坚强的领导了,他早就明白,在县政府办的时候就明白,这种被河蟹确实很令人痛苦,但又不得不为他们这些永远给别人当差、给权力服务的人所接受,尽管他本身就代表着权力的一种,但是上面还有更大的权力。   毋庸回避,从一路从信访办、政府办、县委办走来的官场新秀,如今在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位置上的肖子鑫的职业生涯中,类似这样的被阉割及自我阉割曾经历过很多次。但问题是,他目前掌握着阮涛与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枪杀鲍军岭案的关键证据,蛛丝马迹也是证据确凿,可以证明阮涛跟那些人的命案有关。   “他马的,我还斗不过一个忘八蛋?”这是肖子鑫的真实想法,不过不能对着面前的阮涛直接说出来而已。   呵呵,他能对阮涛说的,都是——仍然是一些威严的、冠冕堂皇的官话。   对于阮涛,肖子鑫明白,现在是个关键时刻,阮涛这个副局长在他眼里好象早已成了流lang失业人员,大庙不收小庙不留那种,哈哈,虽然还没免去他的副局职务,其实不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手续问题和效果问题,事实上,他已经“死”了,废了。   邵书记可以施加压力,让肖子鑫和孙伟和检察院的人在他们没有阮涛确凿犯罪事实和证据面前,暂时可以放他回家休息,随时随地听候处理。   但是说到底,邵书记也不过仅仅是一市政法部门领导而已,上面还有市委书记、市长等等……   肖子鑫和孙伟、安心他们研究的结果表明,不过是借机给邵书记一个“面子”而已,事实上也是一种假象,一种暂时麻痹阮涛的手段,与事无补。   暗中,安心则奉命加紧了对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人的强制性审讯……   结果,要等到审讯之后才见分晓。   所以,这次肖子鑫决定亲自出马来跟阮涛谈话质问一些问题,不过是这种策略的一部分而已,都是他们办案的试图与谋略中的应有之意。阮涛看上去对这一套他曾经无数次亲自玩过的招数心存疑虑,似懂非懂,一度表现出极其不可思议的愚蠢动作和反应,这些,一直在门外监控的安心等人都看在眼里,时刻防止他歇斯底里大发作……   “我不服,肖子鑫,肖局长!”还好,整个谈话,在听完肖子鑫的质问和劝导之后,阮涛除了一连串地说了好几次“不服”之类的废话之外,神情一直还算比较安静。   最后,就在谈话接近尾声时,肖子鑫看看阮涛的脸色和神情,心里分析他恐怕是准备抗拒到底了,也就不准备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好话说尽,好事做尽,一切利害攸关和利害冲突都跟他摆明了,说清了,阮涛仍然执迷不悟,他硬要死,那么肖子鑫作为大局长——他曾经的搭伙伙计、这位副局长,也只能是唱挽歌祝福他了。   “一路好走,一路好走,兄弟……”   肖子鑫不怕,他怕什么呢?手上的权力依然,官场的升迁希望依旧,此次徐小权从看守所长于大成手上造成的意外脱逃案尽管在悬圃县和市里,甚至于省里影响很大,但是由于他们全力以赴,补救及时,重新抓获了逃犯,如今经过暗中一系列运作,官场仕途上的一些风险也差不多降到了最低限度第三百六五章、高手过招(下)   “肖局长,我这事,已经到了这么个程度,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下面的话,阮涛顿住,不说了。   这话,是经过了阮涛与肖子鑫之间长时间沉默之后,忽然从阮涛嘴里试探着说出来的,语气有点迟疑不决,似乎是在看肖子鑫会做如何反应,也看出阮涛内心深处的某种强烈渴望。   这回轮到肖子鑫不说话了,他沉默不语,呵呵,沉默是金啊。   他只是不明意思地笑笑,当然,你可以理解为笑容可掬,也可以理解为开心地笑,或者干脆利落就认为他那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嘲笑、冷笑,都可以。   肖子鑫傻子么。当然不是。他当然对阮涛忽然试探性地来了这么一句话的内涵再理解不过了。究竟神马意思,官场上——不用说官场上,就是如今任何一个小小老不信们的心里一听这种口气和说法心里也会立马明白啥意思了?不就是要用重金解决问题吗??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你看看,小肖,”阮涛见肖子鑫不说话,他心里也没底,继续道:“你原先在信访办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后来你到政府办、又到县委办,我那个时候当局长,也跟你经常接触,公安局有些事也需要你跟高书记他们给中间汇报一下,协调一下,咱们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对?”   “呵呵,是啊……”肖子鑫未置可否地点点头,一笑,让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恩,”阮涛心里骂肖子鑫八辈子祖宗啊,我考你马的,现在跟老子装逼了,行,行啊,木办法,谁让人家现在是老大,自己又犯在他的手里呢,可他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你看,你刚到公安局当政委时,我还是被高书记一撸到底的普通民警呢,你来了,我高兴啊!后来,说老实话,我这个副局长还是你当上大局长之后给我提拔的,重新启用我,这个,我心里明白,永远不会忘记。”   阮涛说的这些也是实情,不过他现在再来回忆或者说跟肖子鑫当面讲这些,意义已经不大了。   肖子鑫来是找他质问,让他老老实实配合局里讲清楚自己的一些问题的,呵呵,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个屁用?   不过,尽管如此,肖子鑫却有极大的耐心,不打断他,听他继续胡说八道,也不是胡说八道,以前的事情也的确是这么个事情,只是肖子鑫看中他的破案能力和老资格的警察水平,从公从私人角度重新启用了他,然而,他阮涛当上了副局长之后,又是如何对待肖子鑫的“知遇之恩”的呢?恐怕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最明白!   依仗资格老、破案率高,渐渐不把大局长放在眼里,还敢跟肖子鑫顶牛,也就罢了,行,我肖子鑫让着你,为了大局嘛!   可你阮涛不是人哪,你后来又是如何做的呢?   难道说徐小权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那几个小子手上顺利地脱逃,那么轻而易举地说跑就跑没影了,跟你阮涛没有一点一滴关系?不是你背后收了钱策划的?后来那一次又一次追捕徐小权失败,难道说也不是你个忘八蛋收了钱从中通风报信的吗?现在还来说这个,现在才想起说这个,有用吗?你不觉得早已晚了三秋了吗??   所以说,在如何处理阮涛问题上,肖子鑫是根本不怕的,他有他的老猪腰子,换句话说,他今天找阮涛谈话,无非是官场上的老一套声东击西的办法,演戏给那个力挺阮涛的邵书记看的,邵书记作为市里比较重要的领导之一,自从阮涛事发之后,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一再上蹿下跳,再三给肖子鑫、孙伟和检察院施加压力,为阮涛说好话……   受点制约要靠朋友尤其是来自上级同行的一些朋友暂时救济,但若论自由程度,哈哈,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肖子鑫还从未像现在这么自在过。   本来嘛,从信访办开始起步,肖子鑫一直是顺风顺水,在官场仕途上还从来没有演砸过。   下一步,如果可能的话,肖子鑫会暗中强化证据确凿系统工程,将阮涛的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让他到监狱干个体户去,不要再利用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这一招摇撞骗的职务再捞取金老八他们那些人的好处和钱财了,要玩,也得去监狱过个十年八年的,出来再玩。   呵呵,至于他自己,肖子鑫利用自己去党校、北京人民公安大学和沈阳刑警学院进修多年掌握到的专业知识,指令安心做深入调查或专案调查去,呵呵,看你阮涛还能找到什么领导来给我打招呼?   “说,你说,”肖子鑫笑逐颜开,笑眯眯地递给阮涛一支烟,还给他点上,然后自己才点燃。   这让阮涛没有想到,他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肖子鑫的心呢,哈哈!   其实不然,肖子鑫刚才还有点讨厌阮涛提之前的一些事情,现在,肖子鑫忽然改变了策略,说,多让阮涛说说过去的一些事情也好,俗话说,言多必失。既然阮涛一味拒绝、强烈抗拒交待有关他自己的涉嫌违法犯罪事实,那就让他说说过去的事情也好,也可以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觉,露出马脚……   肖子鑫的真实想法是,阮涛提这些话头的意思,显然是另有所指,想在他面前另辟蹊径来为自己目前的遭遇形势解套了。   那么,拿钱收买之吗?   哈哈,似乎不太可能,肖子鑫已经通过孙伟、安心和检察院联合办案这样一种方式把阮涛逼进了一个死胡同,他也不妨想想,肖子鑫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同事,尤其是对他阮涛这么不客气过,起初这么高调,后来如果突然悄无声息没了下文的话,别人会怎么想他这个悬圃县公安局长呢?   肖子鑫上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以前确实有过始而高调后来再无下文的许多次举动,但没办法,你不管在任何单位,总得听招呼,中国现在就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体制,你在这里边当官,混权力,不管情愿与不情愿,总要给一些领导面子。   就象此次暂时放他阮涛出来回家休息一样,不就是给市政法部门邵书记一个面子么?   不过是,肖子鑫并没有真的放弃,而是暗中更加加紧了调查包括阮涛、王守义、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在内的与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案子有关的所有人物、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的东西的追索而已。到时候,一旦所有的证据确凿且证据形成对你阮涛不利的链条,看你还怎么说……   可是,如果别人现在问肖子鑫的话,你教肖子鑫怎么回答,就如阮涛现在直接问他一样,所以嘛,关于这个最好也是省了的好。   “老弟呀,”阮涛一连抽了几大口烟,叹息一声,忽然不叫“肖局长”了,而是改换了另一种过去曾经的叫法,改叫肖子鑫为“老弟”:“不瞒你说,我从当刑警大队长那年开始,后来当局长,现在当你给的这个副局长,说没收钱,那是假话,骗鬼的,全县不都是这样么?就贪污受贿和当官腐败无能问题,就全国恐怕也是一盘棋!哪个当官的不贪,对不对老弟?”   肖子鑫笑面虎一样看着阮涛,不回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心里道,说,老哥,说,多说,快说,别停……   “那么,我贪了钱,给金老八他们这些王八犊子办了点事情,或者给仿古一条街的一些人,比如说徐小权、马双辽、马双通兄弟摆平了几回事,就办我吗?当然了……”说到此,阮涛忽然觉得这种仍然硬气的质问口气,对自己不利啊,毕竟,现在自己是人家肖子鑫这位大局长手上的一盘菜,不是之前当副局长时的想牛逼就牛逼,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时候了。   唉,该软也就得软哪,谁叫自己不是大局长,而屁股上又有这么多屎尿让他肖子鑫给抓住了蛛丝马迹呢??   罢罢罢!   阮涛继续给自己的狡黠添加光彩,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寻找可信的理由,也继续充当着他自以为是的聪明能干:“首先,咱们公安局,在县里也应该是一家强势部门了,对不对?不是那么好干的,咱们这个局长、副局长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再好的人,再老实巴交的人,进了这个大屎坑,整天跟金老八那些人打交道,你说,天长日久,他能什么事情也没有,屁股上它能干净的吗?”   “我就干净。”肖子鑫平静地说,笑颜。   阮涛一愣,“行,你干净,我服,行了,可是,现在这社会,象你这种人,尤其是当官的又能有几个呢?”   阮涛不说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傻子了啊?让肖子鑫这种情况下,欲擒故纵的老把戏玩弄?   可是,不说又觉得一肚子话想说,尤其是肖子鑫找他谈话的机会今后可能不多了,阮涛真的不想放过,成败也就在此一举,如果能通过个人背后交易、能拿钱财摆平肖子鑫,让他就此放过自己,那么阮涛如今是愿意的。尽管之前,只要他吞进肚里的就别想让他再吐出来,然而眼下,阮涛愿意了,五百个愿意……   只是,肖子鑫的表现和反应,让阮涛心里没底儿,也没有底气再继续说下去啊。   他不说了,肖子鑫却开始说话,而且直接点题。   “说,你怎么不说了,老阮?”肖子鑫不笑了,但表情看上去仍然没有多少恶意,“你是不是想拿钱说服我啊?”   阮涛不否认,他也在观察肖子鑫,是否有诚意,诚意几何?还是有意无意耍花招,诱惑他坦白交代问题……   我考他马的,对付这号货,老谋深算的阮涛不得不防啊!   “有些事情,不是不可以考虑,比如说,你老阮这些事……”肖子鑫缓缓道,“这样,你先说说,你能拿出多少钱……呵呵,别怪我贪财呵,你的事情,现在县里和市里,不仅仅是我和孙伟、安心和检察院的几个人知道,需要打发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需要技术性处理的问题恐怕也不是一件两件那么简单?”   恩?有门儿?阮涛精神一振!   虽然他或许并不相信肖子鑫说的这些鬼话,然而,别忘了,再高明的人也有愚蠢的时候,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何况一个悬圃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他并不比更高一层的那些大贪官污吏更聪明、或者更有经验。糊涂,是人类的共性啊,同志……   尤其是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往往最希望赶紧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他是会要了自己命的毒药,到时候也完全不清醒不明白顾不得了,现在阮涛大概就是这种心态。面对大局长、能够最终改变他命运的肖子鑫,尽管犹豫不决,但他宁可信其有,决不信其无,更不认为这就是肖子鑫在他面前摆好了的——只不过是利用他提出的口风而进一步引诱他上套的陷阱……   这么说,他阮涛眼下绝对是自觉自愿的,只要肖子鑫答应放他一马,那么,即使是把之前阮涛收的那些巨额ymb统统——哦,不,至少一半都给肖子鑫和掌握他命运的那些人,他阮涛也是干的。   还有什么比他马的生命和官场、前途更重要的呢呢???   只要人不死,官继续当下去,钱、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那些忘八蛋,算个p啊??关键在于如何解脱自己!   这才是此时此刻,阮涛心里的所思所想,也是他和肖子鑫在一来一往的谈话中始终没有离开的核心话题。   关键了,到了关键部位了,但通过这种智力游戏一样的谈话等方式,肖子鑫多少总还能检索到阮涛内心世界的一些些蛛丝马迹。而且,肖子鑫以前毕竟在全国重点大学时也是有名的鬼才大学生啊,即使是回到悬圃县,在县政府和社会上也普遍认为肖子鑫的确有时候非常聪明,甚至于有点可怕。经过一步步地深入,眼下不正是他之所求么?   而且,就连阮涛好象也完全进入迷惑不解的状态了,好象认为肖子鑫如果拿了钱,也会放他一马!   当然了,一点小钱绝对不行,要多,要多,至少也得跟他的大局长一把手的身份和重量相当才成,才有可能啊第三百六六章、跑步进省(上)   在处理阮涛这件事上,肖子鑫采取的是双管齐下策略,一方面借助他的事情消除徐小权案造成的巨大影响和向上汇报,另一方面,则需要及时跟省市有关部门沟通,说明情况,取得谅解,把事情彻底摆平。   就在肖子鑫找阮涛谈话的第二天,他带上珍贵的礼品亲自出马去了市里,然后又直接去了省城。   在车上,肖子鑫给高书记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些内部的事情和处理结果。   “恩,行,”听了他的话之后,那边高文泰书记略微停顿一下,说了一句:“稳妥点好。”   肖子鑫当然明白,他立马说:“您放心,高书记,邵那边再怎么弄,阮涛这次事情他也无法摆平,我只是给他个面子,毕竟他是市里领导,但最后怎么定性、处理,由不得他。”   “好,肖啊,你去省里看见老徐、陈副省长和刘厅长他们,顺便给我问个好……”   “呵呵,好,高书记,我明白!”   关了手机,肖子鑫看看自己的司机,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必要。他跟高书记一样,自己的司机,自己的人,选择性非常强,就像他在政府办工作时一样,即使是再大再机密的事情,他也不敢对外人说,这也是高书记在悬圃县的时候对身边秘书、司机和一些心腹之人的最重要一条要求。   这一切,肖子鑫都从高书记那里学到家了。呵呵,所以,他一从县委那边调到县公安局不久,就从原政府那边直接带来了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司机老五。另外,肖子鑫又让信访办时期的老领导、后来成为老朋友的刘斌给他特色了一个人,此人就是现在公安局办公室内做秘书的小谢。而在处理阮涛这件事上,小谢事实上也是出了大力的。   肖子鑫谈话,只要在车上,一般从不避讳司机老五,说实话,也避不了,不必要。   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说到什么程度,怎么说又让对方明白而不至于让老五全部听了去,都是很有说道的,何况,肖子鑫自从到了县公安局,干的就是这个工作,任何时候任何事情,第一要素考虑的就是有关安全和保密。头脑清醒,当然也更利益于他原先就非同常人的聪明才智。   高书记虽然早已调到银山市去当市委书记了,不过,肖子鑫始终如一地保持着与他的个人关系和紧密联系,什么事,只要他觉得有必要,必然通过电话跟高书记说明,并征求意见。这一点,不仅始终有效地增强着他的官场活力,同时更重要的就是高书记永远可能成为他日后再进一步的贵人。肖子鑫明白,进长悬市政府当市长、再当市委书记,是高书记的近期内目标,而内部传说,这个目标距离高文泰越来越近。   然后,肖子鑫又给县委程书记打了电话,汇报说自己在路上,省里那边有没有指示或事情需要处理?   程凡书记呵呵一笑,在电话里说,没有,他近几天也是去省里开会……   出发前,肖子鑫就已经去县委见了程凡书记,一是汇报阮涛案子,二是说明去省市的事情,县里这边,没啥问题,自从重新抓获徐小权之后,早已被肖子鑫摆平了不良影响。但省市则不同了,需要带着贵重礼物马上跑跑,不跑不行,全年的单位和个人先进评比正在关键时刻,原本肖子鑫以为没指望了,受到徐小权脱逃大案的影响,省公安局主要领导又大发雷霆、限令时间抓获,否则就到省里检查,官职恐怕也难保了。   呵呵,没想到,最后时刻,合着肖子鑫大难不死,愣是在最后时候将那个该死的徐小权再次收入网中,一下子一天的阴云全散了。   他现在要跑的,主要就是为彻底改变领导印象、消除巨大影响而做的努力,为单位和个人的先进争取最后的一票!   但凡在单位和个人评比中稍微火爆激烈点的人或材料,只要能够在上级机关那里获得了认可,总会有类似阮涛这样的内部好事之徒整事,只要一看到就会从中作梗,使黑手,然后再通过其他方式发送不利于上报材料和人物的负面新闻,制造意外事端……   难说阮涛在策划徐小权脱逃这件事上,就跟肖子鑫和悬圃县公安局评比全市、全省公安系统这一年度的“优秀公安局”、“人民卫士”和“全省优秀人民警察”无关。当然了,阮涛图钱是一个原因,收了金老八他们那些人的家属希望打捞人犯的钱,当然暗中就要千方百计为他们办事,而要明面替他们这些人说话,又不行,也完全不附和阮涛这个副局长的身份……   于是乎,就拿徐小权做文章,徐小权这么重大的同案一跑,最受关注最受打击的人是谁?不是他这个局长肖子鑫么?   接着后期追究责任,同样地不还是得肖子鑫这个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得去承担嘛?如此一来,要说这阮涛也真的够黑的了,一石双鸟,更是一箭三雕,既可制造麻烦,又可影响到肖子鑫的位子,伺机取而代之,而且,还不白干,还有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为了营救金老八而奉献的大把的ymb拿,何乐不为呢?   说到底,这就是此次阮涛策划徐小权脱逃这件事的根源了。   开始,肖子鑫并没有想明白这一步,他只是立马被徐小权意外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三人手上大天白日成功脱逃感到震惊和愤怒而已,肖子鑫聪明归聪明,然而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了若指掌,一发生便能对其内在联系想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后来一次又一次在获得准确情报,而一次又一次追捕徐小权却没有一次不失败的原因上去深入分析研究,肖子鑫也不会发觉这件事跟阮涛有关!   在这事上,肖子鑫十分信任和重用的副局长安心是立了大功的。   “阮涛……这个人有问题。”这是安心在某次跟肖子鑫汇报时说的话。   老实说,肖子鑫早就想处理阮涛了,他这个大局长一把手,既有能力让早已从局长位置上跌落到普通民警的阮涛重新当上副局长,那么他同样地有能力随时随地拿下他,让他重新啥也不是!   安心的话,引起了肖子鑫的深刻反思,是的,自从他重新提拔阮涛当上了副局长之后,阮涛开始还行,什么事都听招呼,重大事情还及时汇报和请示……   然而,随着他的权力欲望迅速膨胀,肖子鑫感觉此人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甚至于后来居然还敢当面莽撞。   这是肖子鑫所不能容忍的。   在悬圃县,包括在现在这个忘八蛋体制下任何一个地方当官,一把手就是一把手,老大就是老大,岂能容忍二把手翻天?何况他阮涛还排名在安心之后?   但是,肖子鑫毕竟是容忍之人,一般人一般事,说说也就拉倒,他看重的是阮涛的办事和指挥办案及其对于社会治安的处理、控制能力。虽然他早就想处理阮涛,不过,没有适当时机,肖子鑫还是容忍他,直到此次徐小权事件突发之后,尤其是他和安心研究了阮涛在追捕中的所有可疑之处之后,都与徐小权脱逃有关!   “tmd……”平时很少象高书记那么当众骂人的肖子鑫怒了,大骂,呵呵,当然仅仅是在安心面前这么骂而已。   “此人得立马拿下,”肖子鑫当时思考了很久,对安心道:“这样,安子,在追捕算上,你继续多操点心,同时,我要求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从现在起,好好调查一下阮涛的所作所为……”   “好,我明白。”安心郑重其事地点头。   他跟肖子鑫是一派的,当然明白肖子鑫的用意何在,其实储备肖子鑫到任后第一批提拔的人中,安心一直以来对他有一种类似于肖子鑫本人对于当初提拔他的高书记那种感恩图报之心,何况,阮涛这个人,安心原先就不顺眼,只是一个单位工作,又一直在他的领导下工作了多年,不好太过而已。   然而这次,肖子鑫一发话,大局长明白无误地发话了,阮涛的死期和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说,在处理阮涛,安心是细致耐心而又极其机密地做了大量工作滴,居然连那么诡计多端、老谋深算的阮涛都没有丝毫察觉,保密与细心可见一斑了。   很多事情往往是不做还好,一做的话更是容易引起引火烧身,让领导或大家对阴谋者的同仇敌忾及对无耻公权力的更大反弹……   呵呵,这是阮涛自己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一次人生官场上的最大败笔。   他原想拿金老八亲属送给他的钱,多数是通过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当面送给他的,又想替他们办事,制造徐小权脱逃,然后牵扯到已经面临着开放审理的金老八案子无法正常进行,还想借此暗中坏大局长肖子鑫一下,给他制造麻烦和难堪,然后看情况,如果说肖子鑫的官位保不住,则他可以立马通过有关领导重新上位……   我考!   真tm想得好,想得妙啊!可惜,越如此急迫地想越发散的快。到头来,肖子鑫是白给的吗?在悬圃县这种小县城里如果官场上的一些位子也能随便篡权,如果真能解决问题的话,县委、县政府、程凡书记和县长那些人要比你阮涛们强势的多,也有钱的多,如果真能通过篡夺解决问题的话不早篡夺了,至少,县委篡夺程凡的书记权力,不至于拖到现在。   造谣吗?制造事端吗?让阮涛自己整出的事情除了他自己认为天衣无缝之外,别人——尤其是如肖子鑫这等聪明强势的人看不到?   呵呵,这种方式以往确实奏过效,比如说文化式革命什么的,很多时候甚至还非常奏效,但,现在已经不灵了,阮涛屏蔽肖子鑫,肖子鑫可以让阮涛立马在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子上彻底拉倒……不仅如此,肖子鑫还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要拿钱替金老八他们这些忘八蛋水灾么?好,我成全你,让你阮涛也去看守所里跟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这些你的老朋友们做伴去。   现在,肖子鑫带礼物亲自出马要跑的省市有关部门,就是在努力擦干净阮涛这件事留下的狗屎影响……   让悬圃县公安局在“先进县公安局”、“人民卫士”、“全省优秀人民警察”……一系列评选活动中脱颖而出!   总而言之,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想要治的人终归是要治住的,想要的荣誉称号也必定要想方设法争取到,这是肖子鑫的既定方针,你个阮涛根本没有办法拦得第三百六七章、跑步进省(下)   肖子鑫上省送礼,给有关部门和领导准备的既不是钱,也不是一般的物,而是悬圃县特有的珍贵山珍……   小车后备箱塞得满满的,无非是肖子鑫从信访办上县政府办之后曾经给自己的小女友父亲柏万年书记送过的那些礼物,红参、高丽参,其中尤其是上等天然蛤蟆油最为贵重。   天然干蛤蟆油,当时的价格差不多就赶上黄金了,素有“软黄金”之称……   “有钱能办事”这一古已有之的明道,在悬圃县和省市官场之间早已逐渐演变为按质论价,明码标价了;呵呵,所谓的“潜规则”这一原本拿不到台面的“暗仓”,在肖子鑫当官的这些年来也争相浮出水面,由官场再渗透进入各行各业之中。   如今,甚至于老不信们都明白,有钱好办事,没钱办不了事,有多大钱办多大的事了……   在悬圃县范围内,包括在全市,肖子鑫敢直接给有关领导或部门送钱,这已经是官场仕途上见怪不怪的一招,虽然上不了公开台面,但是这些年来大家都是这么办的,他肖子鑫又怎么能不学习且使用呢?一次双休日肖子鑫和安心等人一些公安局内部的朋友聚会喝茶聊天中,大家聊的比较多的话题就是“有钱能办事”与“潜规则”。   有一个朋友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从他娘的女人“十月怀胎”到“入土为安”,在这个邪恶的体制上,“有钱能办事”贯穿于人生的全过程。   上帝都无法阻止这种疯狂了……   为此,肖子鑫前些时候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呵呵,只是,如今身为一县公安局长的肖子鑫,早已不是当年刚刚从大学毕业到信访办之后看到一些不平事,写了稿子就立马投给报社发表的那个小青年,更不那么弱智和冲动了。写,肖子鑫仍然还是在写,他的老本行,他的升迁之道不就是从手上的这支厉害的笔开始的么?何况,这些年来不管他几次三番调任领导职务,也不管他几次三番地跟县里一些文人们说没有时间写,没有时间写,不写了……   肖子鑫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辞去县文联主席和作协主席的那个虚职,一心一意当好自己的公安局长。   可是,大家,文友们不愿意啊,他们都不同意,所以肖子鑫这些年来仍然继续当着这个既没工资、也没实际权力的“主席”,哈哈,不过,好处就是他的身边除了公安干警和领导,还有全县近百名爱好文学艺术的年青人、中年人和老文学作者,包括一些比较出名的真正作家。这也是一笔财富啊……   所以,即使是现在肖子鑫当了好几年的公安局长了,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但是一有时间,他还是要在自己的宽大办公室里或自己的家里写点什么。   当然了,他不再发表,只是写给自己看的,包括这篇《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肖子鑫看来,市场经济下各行各业的”潜规则”,催生了多少”以权谋私”、”以职谋私”、”以岗谋私”,恐怕真的是一言难尽罄竹难书。”买官卖官”尽管在中国历史上已不是新鲜事,但某地一个地方官员上任以后玩弄”以权谋私”权术,在短短的一两个月以内,突击提拔一百多名干部,并根据提拔的职位不同,每个干部收费一万至三万不等,这种无法无天的荒唐事却也书写了”买官卖官”方面的新纪录。   坐在进省的小车里,肖子鑫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物,头脑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些问题。   阮涛,是一个。另外,这次进省,要见的领导和部门……又是转换思绪中的重中之重,如何将带来的礼物巧妙不动声色地送出去,给自己和公安局带来荣誉,是要讲究一些策略滴。   中国有句老话: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   现在官场、警界”拿红包给优秀”这种”以职谋私”的行情也”水涨船高”,”什么身份付什么钱,什么价给什么名”也早已不是新闻。   象过去那种实打实的靠成绩、靠实力或靠努力、优秀自己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拚搏获得的荣誉感,如今在公开表彰大会时,却成为第二位甚至是第三位的人物,更高更得意洋洋的已是无数象肖子鑫这种当年的莘莘学子最为痛恨的那种虚伪与邪恶之人——永远抹不去的痛!   就是那些所谓的会“玩”的人?   现在的”有钱好办事”与”潜规则”,已经成为”人情世故”,也已经成为”约定俗成”。如果在现实生活不懂或装作不懂,那就一定是举步维艰,万事都难。   为了彻底消除徐小权案子和阮涛给悬圃县公安局所带来的不利因素,这次肖子鑫也是有备而来,木办法。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同志在出席广东省十届纪委三次会议时,引用了”两年不提拔、心里有想法;三年不挪动、就想去活动。”这句官场上私下流传的顺口溜来评析目前一些领导干部的畸形心态,一语中的,耐人寻味。   ”有钱好办事”与”潜规则”眼下还处在长盛不衰之势。   尽管肖子鑫不希望这样做,但是没办法,为了全局的荣誉和他个人即将获得的荣誉称号,这次只得继续往省里跑一跑了,直接送钱不太好,那就送物,其实也是等于送钱一样,有的人,可以直接自己享受这些无所不治——尤其是管“性”能超群的床上之珍品,而有的人,则可以转手将这些珍贵的东东兑换成ymb,归入口袋之中……   总之,肖子鑫感觉无奈,又不得不做,但愿正常的制度与规则尽快回归!   既然上述那些由徐小权案、阮涛所带来的需要解决的巨大消极影响需要摆平,其他办法通统没有用,那么,无计可施之下,肖子鑫就只能亲自带着这些钱物去省里跑了,接受之后,他所跑的那些跟此次全省公安机关评选活动有关的领导们大概只剩下一招装聋作哑了,像鸵鸟一样,一遇到钱,马上把头插进沙里,露出个屁眼来任“腐败”暴露之后让别人捅了。   肖子鑫能不明白么,透明白!   他自己事实上现在也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公务员中的小富翁了,这些年来,当官带收不收的,手上的几个存折数字也在不断变幻莫测。毕竟,舆论风暴不是鸡奸犯,那些暴露无遗的贪官污吏们除外,他们只能是倒霉货,更多的是露出个腚眼来被其他官场上的同等或对手们捅上几下也没什么太大的风险,顶多丢官去职,然后再官复原职。   只要脸皮够厚,死皮赖脸撑上那么十天半个月的,舆论的热点一过……   便啥事没有了,再加上全国还有那么多甚至比他们还要丑恶的丑事帮他们转移注意力,然后风平lang静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弹冠相庆。   不错,这招确实不错,所以,从根本上说,肖子鑫这次跑步送礼,最大的目的意义还在于他希望彻底消除此次事件给他在官场仕途上带来的不利影响,广通人脉,在目前舆论监督还主要依靠上层权力高调介入才有可能促进问题解决的现实下,只要他们能够搞定更高的权力,荣誉称号只是一个方面,而解决问题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啊。   ……   与此同时,根据肖子鑫的安排,在他去市里和省里送礼的同时,副局长安心也没有闲着,而是加大了对金老八等人的突击审讯。   肖子鑫的意思,阮涛现在正处于心惊肉跳、疑神疑鬼的特别敏感时期,要让他最终说实话,交代案情,还得多从外围——也就是整个金老八案子有关的重点人物身上多下功夫。阮涛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又在领导岗位上混了差不多一辈子,什么事都懂,尤其是公安内部的办案程序,要让他老老实实不容易,唯一能最终迫使他坦白交代的,只有事实真相。   真相在哪里,一个金老八、一个就是徐小权。   “所以,要给他们点甜头,不要光使狠劲……”这是肖子鑫临下楼离开县公安局大楼时留给安心的话。   “是的,”安心点头,“这帮长期混社会的家伙,光打,上手铐脚镣有时候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不过,肖局,你放心去,回来听好得了您哪,嘿嘿!”   “真的,有把握?”   “把握不敢说,”安心比肖子鑫大几岁,经验丰富,但在局里,他常常潜意识里把年轻有为的肖子鑫当成大哥对待,“但,你回来,我肯定能给你一些新的惊喜是一定的。”   “恩,那好,那我就放心了。”   肖子鑫已经到了省城,此时此刻他在那边跑部门,找领导,家里这边,也在按部就班地审讯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等人……   杨统大队长办公室。   副大队长林一霖、张匡满、吴江和陈刚四**步走进来,个个脸上带着笑意。   杨统望着他们,示意他们坐下。   几个人有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有的坐在旧北京凳上,林一霖渴了,屁股刚一坐下,又拿起杨大队桌上的一只“公用”玻璃杯去纯净水桶按了一杯水,站在那里“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   “谁要?”他又接了一杯举起来比划一圈,被李奎拿去,同样一仰脖,一口气喝干了……   当刑警的都有一种荣誉感和成就感,尤其是破了一个好案子或拿下重大的犯罪嫌疑人口供,心里的高兴滋味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   杨统望着他们,理解地一人丢一根烟给他们,他知道弟兄们挺辛苦,一直以来始终跟着自己没黑没白地上案子,个个毫无怨言,家又顾不上,孩子管不了,工资开的又少,现在让他们头疼的徐小权脱逃系列大案终于破了,徐小权重新到案,又拿下了他的一些重要口供,他们自然高兴。   这位出身于工人家庭的刑警大队长,从小接受的就是正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历经坎坷与奋斗,形成了胸怀坦荡,正直无私的品格。从青年时代起,无数个色彩缤纷的梦偷偷在心中编织,并与他一起长大。但命运的安排,最终让他走进了公安队伍,穿上了庄严的警服。   如果说此前他还没有充分认识和热爱刑警工作的话,那么,自今年调任刑警大队长时起,他觉得没有比这个岗位更适合自己,更能发挥自己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敢打硬仗的特点了。   在这一重要岗位上,他的感受复杂而铭心。   听完审讯工作前一阶段的汇报,他久久没说话。坐在那里,透过窗外公安局前楼和法院的屋宇,能够看到东山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山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杂交林和次生林浓密地覆盖着二十多座山岭和远处一百余个山丘。   远远望去,林海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看到这些,他不仅暗生感慨:就在半个多月前,他们还在全县范围内和大山里到处追捕那个搞出了那么大动静的忘八蛋徐小权呀……   这时,安心进来了。杨统赶紧把刚刚听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的最新审讯情况跟他汇报了一遍。   安心眉头一挑,拿起卷宗看了几眼,笑了。“恩,有效果,效果显著,不错不错。”   安心认为:根据肖子鑫局长的安排和部署,这一段不管对于金老八还是徐小权他们这些人的审讯工作还真的不错,挺见效果,比原来想的还要好些。金老八虽然难对付,但只要有酒,基本还是比较老实的,这一点,他跟他过去自己在仿古一条街上犯罪活动中的“二把手”徐小权一样,有共同特点。   虽然他们的一些口供和交待的罪行还要进一步核实,用证据链条最后一步步将案子锁死,但有些问题仍然没有挖深挖透全部挖出来。当然,这确实需要一点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过,安心同时也指出了一些不足之处,比如说,金老八和徐小权他们交代的多是以前与自己犯罪活动有关的事情,但是跟肖子鑫局长的实际要求还差很远,尤其是他们的这些交代,仍然跟阮涛没有多少关系,也就是说,他们或多或少,在心里仍然对曾经充当他们保护伞的阮涛开始反保护——呵呵,以前阮涛当局长多牛逼呀,保护他们,那是因为他是公安局副局长。   而现在,他们这些重大犯罪嫌疑人在接受审讯时反倒要来充当阮涛这个大局长的“保护伞”了。   看来有些人和事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他们明白,阮涛要是玩完,他们也就跟着彻底玩完了,在肖子鑫的治下,不判刑是不可能滴。而要是保住阮涛这把不倒台,那么事情就有缓第三百六八章、利益之链(上)   许多跟阮涛副局长有关的事,金老八、徐小权他们不说,或者胡说八道,就是不往正事上说,事实上也就是对阮涛的一种有效保护,更是对安心、杨统他们这些警察的抗拒……   或许,他们心里还对阮涛抱有某种意义上的幻想,认为只要老阮不倒,他们这些受到保护的忘八蛋就有救?   “所以,要抓住要点,抓住厉害关系,掌控,深挖。”   “不能任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就扯淡……”   这既是肖子鑫临上省送礼之前跟安心的个别交待,也是安心安排手下人的叮嘱。   安心说完这话,又把杨统叫出去在门外安排了另外一些事情,然后就匆匆忙忙走了。这段时间,县委书记程凡和新县长一直都非常关心金老八这个案子,经常听取汇报,而肖子鑫局长、江永辉政委和安心副局长甚至直接参与制定和调整审讯方案,有时他们还从前楼过来到后楼杨大队这屋来研究事情。   肖子鑫和安心这些领导所做的这一切,对于审讯来说都起到了极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   谁都知道,在中国,呵呵,没有办不了的事情,更没有不说出实话人重大犯罪嫌疑人,尤其是在悬圃县这个大山沟里,刑讯逼供并非肖子鑫他们这些人的发明创造,而是这个古怪的什么国法制的一个人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不说别的,只说要是什么地方突然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只要一个“领导重视”,尤其是立马引起了相当身份的某领导重视,一个批示下来,那就是全套一路绿灯了,要钱有钱,要物有物,什么大案子也不在话下,一般而论都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就拿下了,特别是涉及政治、高官被害之类的案子,最多,一周之内见分晓。就国家而论,至今还没听说有破不了的案子,领导一句话,举全县、全市、甚至于全国之力,不破不收兵啊!   呵呵,可是,到了金老八这个案子,成色就没有这么重大和厉害。虽说作为一局之长的肖子鑫也重视,县委县政府也重视,市里也同样重视,尤其是发生了徐小权突然从看守所意外脱逃之后,省里也开始重视了……但毕竟,这不是什么非得一举拿下的特大案子,早点查清与晚点查清,意义和区别不是太大,所以,之前对待金老八、徐小权他们,包括对待涉案的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等人——肖子鑫和手下这帮人都还没有采取极端措施。说实在的,一旦肖子鑫决定采取极端措施,他们这些人当中不会有任何一个“***员”。   呵呵,换句话说,就是不管是金老八也好,徐小权和其他人也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抗得住警察们的那一顿神打与花样翻新的折腾折磨……   “不说是不是?好!”   哈哈,就像咱们前面曾经写过的那些情景一样,只能加重,不会减轻,人都是贱皮子,有时候你跟他好言好语,磨破了嘴皮子,他就是愣不交代,你还有神马法子?   可是,不用多,只要一顿神打,皮开肉绽,再“坐飞机”、“钻地道”……地一顿聪明之极的辅助设计与折磨,十人便有十一人“哎呀妈呀!我交代……别打了,求求你们……”   “大哥呀,求求你们,快放我下来……”   “我交代呀,我什么都说呀,你们……问我什么……”   “我就说什么!我保证!我保证!”   妥了,一旦达到这一步,你就是不问,他们也张开大嘴喘息未定便得得得、得得得,你问什么他便老老实实说什么,有的你甚至不问,他也踢了吐噜全都吐出来了。总之,就是肖子鑫下令采取多种形式,不拿下口供,不行。这样一来,得了,有的人连早年的陈仔麻烂谷子也都一口气全招了!   这些东西,并非肖子鑫到了县公安局之后才有的发明专利,也非之前几任局长于大伟、阮涛等人和安心他们的创造,而是全国一盘棋啊。都这个吊样,只是,后来公安部三令五申严禁非法拘禁和刑讯逼供之后,在悬圃县公安局这种情况才少了许多,之前,许多案子就是主要靠这种情况下才顺利破获或拿下口供滴,并非传闻失实。   而肖子鑫来了之后,很少用这种手段了,这跟他的领导风格有关,更跟他的农村出身和个性善良有关。然而,很少用不等于放弃,在现有国情和条件下,偶尔,碰上咬牙的,耍横的,还是要祭一下前辈们创造性劳动留下的宝贵国粹。   而且,还与时俱进,大有创新……   哈哈,还别说,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神马人物,只要一祭出这套法宝,那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啊!再大的案子,再牛逼的分子,也瞬间分崩离析……   这次碰上徐小权和金老八等人这么挠头的案子,办了这么久,出了个徐小权脱逃之后,又涉及到县公安局内部多名警察,甚至于现在又弄出了阮涛这个副局长,整来整去,许多事情和内情他们就是不说,试想,如果肖子鑫不使出狠招,此案猴年马月能查清,结案?金老八、徐小权等人必死无疑了,可那个阮涛又究竟是人是鬼呢??   所以,肖子鑫这次去市里和上省去送礼,看似跑事,当然也是,不过,真正了解此事和他心理的安心却明白,呵呵,这是肖子鑫的高明之处。   肖子鑫背后跟他安排好了,也不明说动刑,只说有必要的话,有些事你决定。在这之前,任何人想在审讯时打人,动手动脚,一般来说都不太敢了,因为种种原因,一旦出事,或让肖子鑫知道了,他也真不客气,真收拾你哈。更何况,一旦打出了事,打坏了人,打出了残废或死了,就完了……   早在阮涛还当局长的时期,悬圃县公安局就因此处理过不止一人,死了人,让人一告,检察院一插手,完了……   打人的刑警后悔莫及啊……   原本是为的追求口供,早点破案,说不定弄好了还会因此立个大功小功的呢。可是,想得挺美,却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旦下手重了,打到了要害,看着活灵活现的一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却是眨眼间就完了,一动不动了,简直就根本没想到这么牛逼的家伙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我靠……   所以,当时阮涛还当大局长的时候,就发过话,谁出事,谁负责,局里和领导没责任替你们跑事,更不会为你们当替死鬼。这样一来,打死人的刑警就倒霉了,分分钟之前还是执法审讯的人呢,转眼间,就跟被他执法的人一样下场了。何况,大家都是混的一碗饭,当警察当刑警也都是听差干事,何必当初呢??   所以那之后,即使是有任何可恨之人或重大犯罪嫌疑人到案,一般来说也没有人再扯那个淡了,案子,爱破不破,破不破到点也下班,工资也照发,干那些那个不是人的事干嘛呀?   “呵呵,大家都学聪明了……”   也是,脱下警察一身黑皮,哪个有什么特殊能耐呢??都是指望公务权力狐假虎威而已。不过,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某个案子或某些人,得到了领导的暗示或直接明确指示,那就同了,因为,一旦出事,至少有领导出面负责或协调或包庇啊,又是立功的大好时机,哪个不想好好表现一下呢?   到了肖子鑫这一届,肖子鑫当然也越来越多地听说前任的一些事情,包括动刑和打死人之类,他是不主张刑讯逼供的,每当有人建议此类作法,他都摇头,给予否定。   然而现在,命运让他碰上金老八案子,又牵扯出徐小权脱逃,然后再牵扯出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和眼下的阮涛了,别人还好说,迟早他们的真正身份和所作所为会因为种种原因和调查慢慢查清。但是,具体到了这个阮涛身上,毕竟不同,他是副局长啊!   时间上,肖子鑫拖不起,对其他人的定性可以慢慢来,但阮涛不行,有事没事,要尽快在短时间内有个说法,否则,肖子鑫当初决定“动”他,而现在又查不出他与金老八、徐小权等人的案子有什么太大的牵连与瓜葛,肖子鑫如何跟上面解释?又如何跟县委县政府交代呢??   前面的动静已经闹得那么大,在市局孙伟他们把阮涛直接从局里带走后,又是肖子鑫随后亲自出马带人去他的别墅搜查的,尽管确实也收获不小,搜查出了大量财物与古董字画之类……   可是,这些东西与金钱,到今天也没有一个可靠的说法,更无证据确凿的东西可以让阮涛低头认罪,彻底认输。反倒是,肖子鑫隐隐约约意识到,一旦力保阮涛的市政法部门主要领导邵书记背后发力,给悬圃县公安局或他这个现任局长使坏,那么,一切可能都会发生。至少,对他不利啊!   想到这些,在悬圃县官场混迹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害怕过的肖子鑫,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不,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但要想尽快查清阮涛的涉案事实,也真的并非易事,他本人不讲,鬼都不知道。怎么办?   想来想去,肖子鑫想到了送礼一事,想借此走一步险棋。他完全可以利用在自己亲自去市里和省上为局里跑事、送礼摆平因为金老八、徐小权和阮涛案子而引起的巨大不良影响之际,出去回避几天,大约一两天也就够了。这事的症结所在表面看是阮涛,其实不然,肖子鑫和安心反复研究分析的结果是,他们一致认为关键人物还是金老八和徐小权本人!   试想,阮涛之所以那么甘心情愿、长期以来包庇他们,充当他们的保护伞,图啥呢?   难道说就仅仅真的是为了那平时的吃喝玩乐那么简单吗?   显然不是!   “他家里那些钱,那些古董等等……要从金老八他们身上多下些工夫,只要他们这帮玩意儿说了,而且说的全部是实话,阮涛就是活金刚,到时候他也得瘫软……”   “是的,到时候,阮涛恐怕就不那么重要了,他能做的,一是承认犯罪活动与事实,二是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恩,既然如此,既然肖子鑫和安心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与阮涛与金老八他们的症结,那么,下一步,要想求真话,拿下口供,尽快锁定阮涛在此案中的重要角色与巨大“贡献”,在对待金老八案子中这些久经考验的犯罪嫌疑人来说,即使是肖子鑫想不再动用之前极少用的“刑讯逼供”之万能的国粹神威都不成了。   “请客送礼”与和之前的风细雨审讯方式显然是不行了,那样,根本不解决问题,更拿不到想要的“货”。   于是乎,呵呵,安心首先跟肖子鑫提出:“肖局,局里这不是要上市里和省城跑事么,你该去去,到时你啥事也不知道,一切由我来办,出事我一人担着。”   肖子鑫一听,当然明白他啥意思,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在县政府办时,看到高县长忽然被市检委的人从办公室直接带走,当时自己那种复杂和难忘的心情,后来那种冲动与感恩图报的所有举动,包括悲愤地举报王国清书记,直到将他意外地掀翻马下,无不与自己对高县长的个人感情有关。而与党性原则,与其他,则完全没有任何一毛钱的关系!   眼下,肖子鑫又怎能不明白安心的所思所想呢?安心是他到了县公安局之后一手迅速提拔起来的年青干部,对于他而言,肖子鑫同样地有知遇之恩。   在如何尽快处理阮涛这件事上,安心同样地具有当年肖子鑫那种冲动与心情!   “你就上省,到时候你啥也不知道,我一个人来办他们这些人……”   “不,”肖子鑫奇怪地笑了笑,然后说:“你的心思,我完全同意,也明白。不过,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有顾虑,我们也是没办法,都是为工作,目的是好的。而一旦出事,我这个大局长一把手还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决不会推给你一个人。对付狠心肠的人,这个关键时刻,我们也必须狠下心来,否则,必将一事无成,反被其害。”   临走时,肖子鑫还特意回头嘱咐安心:“注意,你一定要把握好尺度,打坏可以,不要死人,明白?”   “明白。肖局,干这个,我拿手好戏,呵呵……”安心让他放心好了,放一百个心。   而肖子鑫知道,一旦口子从金老八或徐小权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个人身上撕开,到时候,一切从实际出发,关于阮涛的事情就由不得他自己或个别领导说了算了……   对此,他深信不疑,并满怀信第三百六九章、利益之链(下)   悬圃县公安局家里这边的事情,在省城送礼跑事的大局长肖子鑫一清二楚,随时随地掌握。在如今这样一个信息反馈特别发达的年代,无疑对肖子鑫指挥若定地办案,尤其是办有关自己副局长阮涛的案子,十分有利。远在千里,却如在眼前,这也让阮涛身上的伪装与破绽,随着安心、杨统他们的工作而不断出现并丰富着,且越来越毫毛毕现……   “安心哪,不过有一条我忘记跟你说了……”在接安心的一个电话时,肖子鑫低声道。   “什么事,你说,肖局。”安心说,屏气凝神听着。   “还是审讯的事情,我想了,金老八和徐小权这两个人,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我观察,他们既有义气的一面,所谓为朋友两肋插刀之类,但是也有软弱无能的一面,比如人的本性难移上的一些东西。”肖子鑫说,“比如说,你在安排审讯他的时候,提醒下杨统和有关同志,该硬的时候,硬。不该硬的时候,就软一些,光硬,对这些家伙不解决问题。”   “恩,我明白,局长。”安心点头。   “我想说的是,”肖子鑫进一步道:“审讯的事情,小恩小惠之前好象没听说过,不过,这次对待他们两个人……不妨适当的时候,可以试一下,或许效果显著,会更好呢。”   “啊!”安心吃惊地一愣,忽然哈哈大笑,“哎呀妈呀!肖局,高人哈!行,我试试,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应该有门——”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捶。对于安心而言,又何止是响鼓呢,他跟肖子鑫局长差不多几乎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一般,一个说,一个听,声音尽管不大,在安心听来却不啻是一声重锤啊,瞬间即逝的那种心有灵犀之感,应该也就是这种情况下所描述的情景,就象之前肖子鑫在县政府办的时候,跟张主任和杨主任他们在一起工作时的那种感觉差不多。   放下电话,安心决定,必要时看情况,在审讯中就让杨统他们给金老八一点好处……   杨统根据安心的安排,和目前审讯进展情况,给肖子鑫打了个电话后,做了一些新的安排和调整之后,让吴江等人下楼去了,让他继续审讯。   悬圃县公安局分前楼后楼,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大院不小,而且后要有一半归刑警大队长杨统说了算。   楼下。一楼。   此时此刻,金老八正在审讯室里。正如前面所说,一切从实际出发,按照肖子鑫上省前的设计,家里这一大摊子由副局长安心统筹兼顾,随时随地暗中保持联系。   吴江走进去,看了眼金老八,又扫一眼看管他的人,审讯的人在纸上下意识地顺手拿笔划了好几个“金老八金老八金老八金老八”……   呵呵……   放开徐小权脱逃之类不说,包括阮涛副局长那些事,只说这原先在仿古一条街当大老板、充当悬圃县真正黑社会老大的金老八,自从收监,关了这大年,如今再看见这心狠手辣的家伙,却完全象是换了个人似的,再也不是之前那么牛逼大撒的了,更不象是他当初对肖子鑫公开在大街上挑衅那样目中无人了……   金老八可谓罪恶昭彰。   不过,这一天,自金老八被带进刑警大队审讯室起,标志着对他的案子之外所涉及的重要人物——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真正清查工作开始进入紧锣密鼓阶段。开始,刚被从看守所提出来时,金老八还以为仍然是审他以前的那些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死猪不怕开水汤。他的事,什么强奸、抢劫、杀人案的一系列犯罪事实,嫌疑人金老八还有其他人早已交代多次,进入了开庭前的审查阶段。   所以然,一提他出来,他心里还直嘀咕,我考,怎么又提审我啊?   此前,在金老八的身上搜出半张绉绉巴巴的小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恶毒咒骂公安机关的污言秽语,满纸荒唐言——话虽荒唐,但从中却可以看出金老八这个疯狂仇恨警察、仇恨公安机关、仇恨整个社会的恶魔即使到了罪恶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忘了要在所谓“绝命书”上大骂一通,以发泄他的不满和愤怒!   哈哈,别笑,金老八这些年来光顾着玩黑社会,在仿古一条街当老大,称王称霸和捞大钱了,文化水平还真就不咋高。不过,别笑,请看下面——“绝命书”内容如下,不妨如实抄录,奇文共赏:   x你妈的公安局!王八肚(犊)子!你们他妈的一个月才挣几个吊(jb)钱,这么卖命地抓我?x你妈的!我恨所有警察,是你们这些悬圃县公安局的人坑了我一生,我要杀你们全家!还要杀那个暗中告发我和我发生纠纷的邻居全家!你们凭啥抓我呀?你们公安局的人就是好东西吗?你们之前哪一个没上我的酒店吃喝玩乐找小姐啊!   装tmd什么逼,这次你们要是不动手,(抓)不着我,下次我再杀死一个女的送到你们公安局门前去,看你们怎么办!x你妈的……   ……   嘿嘿,看,总共也就是几百个字的“绝命书”里面,竟有十几处“x你妈的公安局”,恶毒之极!猖狂之极!也可笑之极啊!   但这同样是一个证据。也是打开今天审讯大门的钥匙,说不定,要是安心他们利用好了,还能成为意外的一个突破口呢。   不可小视。   刚才,在楼上,安心给肖子鑫局长打电话时,还特意把这信给他念了,竟把千里之外的肖子鑫也逗笑了……   “我靠,这金老八,啥人哈……亏得咱们下手抓了他,早一步,要不,这小子还不一定要在县里咋胡闹呢。”   趁审讯金老八停顿之机,安心组织精兵强将在二楼一间办公室对突击审讯工作进行了临时调整与周密安排,决定由杨统大队长坐镇全面指挥,由吴江(副大队长)、李奎(侦审中队长)、李功(重案一中队长)、陈刚(重案二中队长)四人担任整个对金老八的突击审讯工作。   重点:不是其他案子及已经无数次交代的那些破事,而是有关他们跟副局长阮涛之间的事情,事情无论大小,一定要全程详细掌握,越细越好!   他们什么时候相识?何时何地成为朋友?期间,金老八个人及其所有人员与阮涛的利益链条是如何建立的?前前后后,他们都给了阮涛哪些好处,包括金钱、有价证券、有偿服务,尤其是阮涛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们这些人都提供了哪些包庇、并为他们的犯罪活动大开方便之门……等等等等。   而对于另一个重要人物徐小权的进一步审讯,重点则放在了他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这些人手上脱逃前后的详细情况。   重点分析研究,有无疑点,阮涛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神秘大侠?   考虑到金老八、徐小权毕竟都是个罪恶深重,犯罪经验丰富的人,人虽抓到了,其他犯罪事实也都交代得差不多一清二楚,可是要拿下他们心中最为隐秘的秘密,尤其是对于阮涛之间的一些新的犯罪活动口供,让他老老实实交待罪行,彻底认罪服法,肯定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为此,杨统大队长专门召集吴江、李奎、李功和陈刚到他的办公室又开了一个小会,他们分析研究了金老八他心理弱点,找出可以让他开口说话的锲机,然后制定了一条条应急措施,以备不时之需。同时,对付金老八这样难维的人,参加审讯的四个主力仍然按照以往行之有效的审讯策略。   即两个扮红脸,两个扮黑脸,红黑互动,掌握火候,该谁上场谁就及时粉末登场,演好自己的角色。   肖子鑫关于软招子的指示,安心已经跟杨统背后说了,现在,杨统也暗示给了面前的这些兄弟。   总之,这次要彻底拿下金老八、徐小权与阮涛之间的利益一致的要害问题,还有犯罪事实等等,要求同样是: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审讯金老八足足审了近十四个小时!   这十四个小时,审得他竟然当场睡着了,呵呵,坐在地当中的那一把固定的铁皮椅子上,在那里居然呼呼大睡,打起了酣畅淋漓的呼噜声。对于金老八来说,用他心里的话来讲那是“真tmd比让他睡三天三夜还痛快解渴啊”,他被扒拉醒时,睁眼瞅瞅,还想接着睡,又把眼睛闭上了,还无所顾忌痛痛快快地放了个响屁,打了声哈欠。   “哎哎哎,醒醒了,醒醒啦!怎么的,一句话还没交待呢,就让你足足睡了四个小时,还不行,还想睡呀?”   “金老八——起来起来,要想睡踏实了,赶紧把跟阮局长的问题交待清楚了再睡。听见没?”   但金老八仍然不起来,被拖起来。他睁眼瞅瞅,才明白自己正在接受新一轮的审讯呢,“金老八,公安局对你够照顾了,你当这是旅店想睡什么时候就睡什么时候呢呀?要按你犯的那些罪行,让老百姓千刀万剐你都不解恨,你知不知道?”   有人上去不客气地一拨拉他的脑袋瓜子:“快起来,交待问题去。”   当他再一次被带进一楼的第二间审讯室时,看上去精神多了,神志也基本恢复了正常。一进屋,他的一对眼珠子就开始像摄像头一样到处摆动,打量屋里即将对他进行审讯的人员。   他被按坐在他应该坐的破椅子上,扣上挡板。   “金老八,这回怎么样,觉睡足了,这回该老实交代你跟阮涛的罪行了?”   李奎当头问道。按照分工,他应该是唱红脸的,当然红脸黑脸也不是绝对的,该唱黑脸,偶尔他也可以唱红脸,在悬圃县这个小县城里,象金老八和阮涛副局长这些人都是无人不知的名人,他跟金老八不但认识,还比较熟悉,几乎所有参加审讯金老八的人以前都认识他……   小小县城,加上金老八在仿古一条街后来居上,成为最有钱的人,兄弟几个又都有自己的生意,而且他本人又是近年来公安机关打击处理的最大黑社会老大,名气挺大,混得很响,无人不晓。   尤其李奎家以前是兴参乡的,他有个连桥(连襟)也在xx局开车,关系不错,在一起喝酒时一提金老八,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都知道金老八虎(脾气暴,好动手打人),开车手把硬(技术好),而且后来李奎从乡下往县城搬家时还是金老八派人给开车帮忙给拉的东西……   呵呵,也算是有一些个人交情,跑前跑后,没少出力,那个小司机后来叫吃饭不吃,印象还不错。   但现在他们毕竟是审讯者与被审者、正义与邪恶两种截然不同势力的代表!   何况,事情与犯罪事实后面还涉及公安局的阮涛副局长……   李奎不敢大意,更不敢徇私舞弊,讲私情啊。   金老八翻翻眼睛,瞅瞅李奎,不说话。伸手抠下眼屎,瞅瞅,弹掉。   整整十四个小时之后,再次面前这种阵势,应该说这个家伙早已轻车熟路了,根本不在乎。   “金老八!”   突然凌空一声暴喝,连有所准备的金老八也吓了一大跳。   黑脸吴江上场了。金老八经多见广,同样富有审讯经验的几个人也不是白给的,哪里能允许他如此表现?前面十几个小时,又权当刑警和领导们陪他一个人玩了,现在,个人气愤,他不交代,大家虽然轮换审讯,可是至今也没有一种久违的成就感呀,这不行啊。   审讯者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并彻底震慑住对方,击碎他一切防御心理,迫使他丢弃一切幻想与侥幸,造成巨大的思想压力,头脑混乱,思维空白,所有思路只能沿着警方人员的问话而运行,否则,他就会百般抵赖,装聋做哑,一提跟阮涛有关的事情,或一听阮涛这个名字,金老八干脆就来个一问三不知,企图达到哑巴不张口,阎王无奈何的局面……   金老八的意思明显,就是仍然想达到让阮涛最终逃避法律制裁的目第三百七零章、搞笑拿下(上)   肖子鑫的主意,安心的安排,让审讯金老八和徐小权的后期工作紧锣密鼓地加紧进行中,阮涛那边,还在家里暂时无事,百无聊赖,又忍不住心惊肉跳。这就是眼下悬圃县公安局整个金老八案的内外情况。谁也不知道谁到底在这个事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而且后面还能扮演多久,只是在豪赌一样地各自为某种不同目的而坚持着,忐忑不安着。   这一点,不仅对于有事的副局长阮涛和金老八、徐小权他们如此,即使是对于大权在握,掌控着整个案子审讯局面的肖子鑫和副局长安心他们,同样地也是一着险棋。   最后的赢家,究竟是哪个?不得而知。如果肖子鑫他们赢了,那么自然而然,等待阮涛和金老八他们那些人的最后结果便可以想见了。   可是,在当今中国——呵呵,尤其是悬圃县这种小地方同样错综复杂的官场局面,人际关系,暗中较量的双方,哪个有绝对胜算把握呢?   当然了,无论是肖子鑫他们是否能最后拿下金老八、徐小权他们对于阮涛不利的口供,对于他们两个人及其他同伙在整个犯罪团伙活动中的其他重大罪行,定罪判刑或者个别主犯比如金老八本人和徐小权面临极刑都是可能的,情理之中的事。   然而,如果情况恰恰相反,一定时限内无法拿下金老八他们的真实口供,那么阮涛就有可能只是重重地为他们之事被触动了一下而已,无疑,肖子鑫最初决定“动”他这个副局长的许多初衷,则宣告失败,留下阮涛这个人,留下那么多待解的问题,无疑也就留下了太多的未知数及麻烦隐患……   因为种种原因,谁都知道,肖子鑫更是明白,这个阮涛这些年来在悬圃县公安局当警察,当局长,现在又是实际上他的副手,决不是白干的,他有他的人脉与力量,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在悬圃县及市里的领导层官场中,也是非他肖子鑫一个人完全能够战胜的。   那样一来,事情便麻烦了,不仅对肖子鑫本人不利,对于他的得力助手副局长安心也极为不利。他们从此以后不得不面对阮涛和他暗中的人马的疯狂反攻倒算……   肖子鑫这几天在省城,夜里没事一直在想,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太糟糕不过了,那与自己的初衷完全大相径庭啊!   “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在某个电话里,对安心发狠,“不能小瞧了老阮,当然,我们更不能在这件事上输给他。关键,还是金老八、徐小权,抓紧抓好!”   “恩,我明白,肖局,”听语气,安心在电话里也暗暗发狠呢:“你放心好了,我玩了几招,现在看,金老八差不多已经上道……”   “只要我坚持,让兄弟们再努力一下,给他点温暖,呵呵,这个老小子会感恩图报滴!”   “有几成把握?”肖子鑫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明白下午就准备打道回府——返回悬圃县了,这边省城送礼和拜访各方面领导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该送的东西也已经在今天下午送完,更让他高兴和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是,有关部门和领导已经暗示,“放心,小肖,你们悬圃县公安局和你个人的立功受奖、评优活动……领导心里有数,工作,你们这一年来干得不差,可以说一直走在全省九个地市州县级公安局前头,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称号原本根本不是问题……”   “要不是发生上次徐小权脱逃那件事,这事早已板上钉钉了……不过,现在看,结果出乎意料,厅长和上面还是比较满意滴,我们再从等方面做做工作,问题不大!”   这也就是说,肖子鑫此次省城之行,效果显著,可以让他比较放心地回去了。钱不白花,礼没白送,腿也没白跑……   呵呵,还有什么能有比这种心情舒畅在这个事情的处理关键点上让作为悬圃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肖子鑫更加重要呢?   所以,晚上在宾馆,想起家里的事情还有悬念,还没有最终的结果出来,他忍不住还是给安心打了这个电话。尽管,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肖子鑫也知道,一旦他的计划和整治阮涛的这次行动落空,那么,即使是上面有意把阮涛调走,调到其他县市公安局去当头头,那么,他与阮涛个人的恩怨与仇恨也从此以后埋下了。公安局是有枪的单位,执法机关,阮涛以前又一直在干刑警,后来又主管刑警,然后又当了差不多一年的大局长,这样的人,是极其可怕的。   之前,肖子鑫就许多次听安心和政委江永辉他们背后说起过阮涛之前的一些事情,人够狠,手够黑,胆子,也绝对够大,这恐怕一是天生,二也是跟他的职业不无关系!   反过来,如果说要是他肖子鑫今天被阮涛整治,那么他阮涛究竟会怎样呢?恐怕——至少肖子鑫不会象现在阮涛一样,他还给他一点宽松条件,让他在家里暂时无所事事地想事和联系?   他干的刑警,整人的招子是极多的,说句不好听的,一眨眼一个招子……   所以在最初肖子鑫极力忍耐阮涛,一直没有动他的原因之一,或许也正是因为与此有关。阮涛这个人,毕竟在悬圃县公安局独此一个,别无二人啊。要动,就要让他趴下,所谓一击致命,即使是不够死刑,也得给他弄个重刑,让他这把年纪最后从监狱里面出来,不死也没有任何能力和人脉愿意为他卖命了,那样,自己才会最终安全,他也才会从此以后死虎一个。   “怨谁呢?”肖子鑫脑子里也常常会有意无意地想到这个奇怪的问题。要怨,只能怨他阮涛自己!   在中国,尤其是在悬圃县的地盘上,老大就是老大,哪个单位部门的老大,包括县委县政府的老大,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上任的最初一件事,首先想的恐怕不是所谓工作和发展经济,而是如何迅速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树立自己的威望,巩固自己的地盘以及人马才是重中之重。   他阮涛能不懂么?   现在回头去想,肖子鑫心里清楚,其实从他到县公安局当政委不久,尤其是后来提拔他当副局长,希望借助他的能力和业务水平帮助自己大力整治社会治安的那一着棋之后,一切,都慢慢变了,变得让他出乎意料,变得比以前更糟糕了。这个阮涛虽然也跟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蜜月期”,但是,很快,肖子鑫就发现问题,知道,真正的对手已经站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tnnd!而且还是他自己亲自提名给他阮涛重新提拔上来的,让他阮涛从一个被一撸到底的局长变成普通民警之后,重新坐在了副局长的位子上!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不可理喻!即使是鬼才如肖子鑫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同样地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这样一个结局与结果。   尽管结果目前尚无法知道,但他肖子鑫心里是肯定绝意要彻底收拾他这个阮涛了。   还是要说那句话:肖子鑫的为人与当官哲学,同样是自保哲学。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治拉倒,要治,就要下狠手,彻底改变并治住才行,绝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否则,必将对自己今后的人生与官场仕途上的许多工作与事情留下隐患,并留下对手重新给他制造残局与死期的机会……   就这一点而言,肖子鑫心里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尤其是面对这个阮涛,不可理喻和心狠手辣的副局长阮涛。   别看肖子鑫是农村出身,人也善良明事,然而,你千万别惹他,一旦惹了他,尤其是让他感觉到威胁或极其不爽之时,呵呵,那么,除非没有能力和机会,一旦有了能力与机会,就像现在这样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阮涛现在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无论如何,肖子鑫是绝意不会让他从金老八、徐小权他们的口供中轻易溜过去——溜之大吉滴! 八*零*电*子*书 *w*w*w*.t*x*t*0* 2.*c*o*m   这是底线!   也是他从小到大老实巴交的父母一再强调和告诫他的“老人言”。   一句话,老不信们的大实话就是:儿啊,你在外面不要惹事生非,更不要跟人打架。可是,万不得已,你也要下狠手,不能让别人欺负,而且,打人,就要打“死”,别让他起来!   是的,在这个几十年如一日的邪恶社会上,许许多多人事实上都是在暗暗遵循着这样一条底线。要想好好地生活——生存?何其艰难?更不要说什么发家致富了!你没事,不惹事,不生事,不找事,事情还常常莫名其妙地上来找你呢?什么叫祸从天降、祸起萧墙啊!所以,才会突然袭击一般有那么多残酷无情的杀戮……   这一切,肖子鑫一路走来,其实他早在念大学时就已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认识到并且领教过了……   只不过是,那时候他除了听任老师和其他同学及其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忘八蛋的欺负,没有能力反击罢了……   如今他有了能力,又大树在握,既然动了他阮涛,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支持肖子鑫这一最初决定的条件,现在回头看,仍然是过硬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阮涛这些年来问题不少,更不小!尤其是在追捕脱逃的徐小权期间,阮涛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期安心他们调查出来的阮涛与金老八、徐小权他们那些人深层次的权钱交易的关系与罪恶昭彰勾当——这才是肖子鑫最后下决心借此彻底整治掉阮涛的根本原因。   呵呵,现在这一招,可以说肖子鑫也是跟他阮涛学的了,你阮涛不是心狠手辣著称么?好,我动你,也一定要心狠手辣才行,否则,就治不住你,还要被你所害。   肖子鑫的“心狠手辣“,不是阮涛式的打人打出巴巴,大小便失禁……之类,而是目前安心他们正在家里那边进一步对金老八他们那些人所作的一切努力与工作。审讯!   肖子鑫毕竟是堂而皇之的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而非所谓的金老八那些人的黑社会,心狠手辣也不是他们那些忘八蛋的不讲任何人性,只为目的。这次肖子鑫出来之前部署的一些事情,为的就是达到目的,达到之前他一再在心里想到的必要时自己也要狠心肠让手下来个“心狠手辣”的措施,拿下金老八、徐小权他们的真相口供。   从而彻底锁定阮涛的罪恶昭彰之前世!   夜色深了,肖子鑫正要睡觉,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下号码,是安心的。   安心的电话,不是好事,就是意料之中的一些坏事,但是这么晚了,差不多凌晨一点多了他给肖子鑫的手机打电话,呵呵,这还是头一回。   肖子鑫反应过来,抓起电话从床头坐起,接听:   “安心啊?”   “是我,肖局!哈哈……”   电话一通,马上传来对方爽朗的哈哈大笑,让肖子鑫下意识地一震,精神百倍。知人者,莫如身边人,尤其是肖子鑫与安心他们这些长期以来在公安机关工作的人了,平时安心对待肖子鑫从来没有这样得意忘形过,一般都是比较小心翼翼,决不像阮涛那样目中无人,所以,无论打电话也好,平时面对面汇报工作或谈事情也罢,都是恭敬,谨慎。   呵呵,就象当初高书记那么重视他肖子鑫,而肖子鑫也仍然小心谨慎地对待高书记一样。   但眼下,肖子鑫一下子就感觉到:有戏!   应该是家里那边审讯金老八或徐小权他们有一个结果或比较重大的突破了?   果然不出所料,哗啦啦,只听手机那面忽然传来一阵子纸片或什么的扯动拉动声响,然后安心说道:“肖局,这么晚了,把你从梦中叫醒,不好意思哈!”   “没关系,什么事?”   “那小子招了,金老八——”   “什么事?”肖子鑫这个时候却忽然冷静如常,虽然他的心里也忽然一下子热乎乎的,知道金老八那些人的一般的交代,不会让自己的副手——尤其是跟阮涛一样经验丰富的副手安心突然一下子就这么激动这么高兴,一定是有突破,有更多更好的消息要告诉第三百七一章、搞笑拿下(下)   “别激动啊,小安,慢慢说,我听着呢——别看这么晚了我根本就没睡,你别客气、激动和不好意思哈。谈工作,说实事。”   “哈,好!肖局,你听我说——”   接下来,肖子鑫从安心的电话中,大致明白了就在这几个小时之内的审讯中,安心和杨统他们那些兄弟们所做出的巨大努力与工作情况,随着安心在电话里时高时低,如同唱戏一样的汇报讲述,几个小时之前和现在的一些情况也仿佛真实地在肖子鑫眼前复原了……   ……   安心说,面对现实,面对咱们审讯力度的这么个情况,面对牵扯到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的一再审讯,金老八心里能不明白吗?透明白呢!   反正他自己是肯定活不了啦,要是阮涛不死,他说不定还有救……   神马叫利益?神马叫利益链式反应或利益一致,这恐怕就是了,在审讯与保护阮涛的事情相关性上,也能让安心、杨统他们清晰地看出来这一层关系。   “金老八!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嗯?”   “我这不是听着呢嘛。”金老八顺势抻个懒腰,举起带铐的双手揉了揉眼睛,呵欠连天,仍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然而,看得出来他心里已经开始焦虑或发虚。   “姓名?”   “你们不都认识我吗?还问什么问?”   “不都问过了么,怎么还问,天天问,我靠,烦不烦哪……上午问,下午还问……”   “坐好了!”陈刚上去搬正他,他也是唱黑脸的,“我现在告诉你,这是正常工作,正常审讯的手续规定动作,还有啊,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养老院,我们对你实行人道主义让你好好睡了一觉,不是等着你继续胡说八道的,你听明白了吗?金老八,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所问的一切问题!尤其是有关阮涛这个人的事情,跟你的犯罪活动有关的事实等等。姓名?”   “金老八……”   “说真名。”   “金、靠……象真事似的,金成森。”金老八翻翻眼皮,不屑一顾。又搞笑道:“你们要不问,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的大名叫什么了……”   “少废话,年龄、住址?”   “32岁,没家。”   “怎么没家?你tm没有一个家可是真的,但反而是有八个家?说你老婆和父母家地址,那不是你家是谁家,你大哥家?”   金老八翻翻眼睛,不答,在这里,他再也不是以前在悬圃县尤其是在仿古一条街上装老大时候的气派与牛逼哄哄——吊不打鼻梁子的熊样子了,那时候,别说谁敢当面骂他一句,就是背后骂他恐怕也是找死了,活够了。他不安排人打得你腿断胳膊折,那都不算威风凛凛……   然而现在,自从被肖子鑫下决定收入网中,到了看守,尤其是被关了这么久,而且越来越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事对于他而言,这次是必死无疑了的时候,他老实了……   无语了。   虽然现在还没判,法院也没开庭——但当年的虎威,如今早已不在,更何况他在这帮更牛逼以国家名义审讯他的刑警面前呢?呵呵,你们随便便,爱tmd怎么说就怎么说,爱他nnd怎么骂我折腾我就怎么骂我折腾我好了。老大如今不是仿古一条街上的黑社会老大,而是看守所里的狗熊一个了,这是金老八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一切按正规程序问明之后,记录在案。   当然了,骂人的那几句,就算了,不会记在审讯笔录上,这个谁都懂滴……   审讯转入正式——政治攻势与涉及具体所犯罪行上来。这些问题,其实对于金老八本人和审讯者来说,都早已是老生常谈,根本都是一清二楚,提不起任何精神了,不过,从这些犯罪事实谈起,就象药引子一样,目的却是安心和杨统他们为了牵扯出另一个至今尚未确定的重要人物的开场白而已:阮涛!   谁知,金老八刚刚正经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又主动开口道:“哎你们别对我这样好不好啊,我的事情你们早已审完,法院都要开庭了,怎么又审我,我又怎么啦我?”   又用脑袋瓜子点点面前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我都认识,你姓李,他姓陈,那个姓……对?”   吴江家在中江住,金老八觉得人很熟悉,却叫不出名来,他还知道他们在刑警大队的职务。   李奎站起来走到金老八面前,微微笑着开口道:   “我说金老八,你还认识我吗?呵呵——认识?那就好。我跟你说哈,你刚才说你认识我们,不错,我们也都认识你。就这么个屁大的城市,悬圃县小县城,你又是名人,仿古一条街上这么多年的大老板,你不是问我们为什么又审你,你又怎么了吗?”   “啊!”金老八心里明白,表面装傻子,睁大眼睛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和徐小权你们杀人了,而且还不是一条人命。对?而且这些事你们也都认账,早已交代清楚了,也对?可是……”   他故意不把话说完,而是话锋一转,跳跃似地说道:“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今天就是换过来,如果那些事是我干的,我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也同样,法律就是如此,不能讲任何关系和情面,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不?”   “别说我们只是认识,你就是我爹,我的亲爹,你问问我们这些人,要是象你一样今天犯到这儿了,那也得公事公办,有什么你也得说什么,对?”   “不过呢,你说得没错,你的事情基本完事了,也就那样了,可是我们今天又提审你,不是原先那些陈籽麻烂谷子的杀人放火的事情,而是关于另外一个跟你们这些人有关的人的事情。”   “懂了?”   “不懂……”金老八大摇其头,能不懂么?呵呵,他这也是逗笑呢。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提审呗,你说他也说,逗咳嗽哈,活跃一下气氛。   “谁呀?”   “阮涛——”有人说出了阮涛的大名,看他如何反应为,金老八没反应,倒是哈哈大笑,笑掉大牙的样子。   “笑什么你,金老八!”   “阮涛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你们的副局长么?”其实,阮涛最近被公安局长肖子鑫拿下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也早已在看守所里风传很久了,金老八这是故作高深和镇静。   “老八,我劝你一句话,你就别跟我们这些小当兵的装了,明白不?肖局既然拿下阮涛,就自然而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今天审你,重新让你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是闲得拉拉尿,跑来逗你玩儿呢,你明白!一句话,老八,早说也是说,晚说也得说,我看你还是早说好,最起码可以争取个‘态度’,对不对?”   “早说了,争取个主动,能照顾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也会适当照顾你,谁让咱们认识,你还曾经派人帮我搬过家呢。呵呵……”   “怎么样,说说老八,阮涛跟你和徐小权是怎么回事?”   这几句开场白,几个人七嘴八舌,完全不是过去那种严肃查处、提审和当初严厉审讯金老八时的情景和样子,比较开放,也比较轻松,更因此而显得有几分诡异,让金老八这种情况下十分狡猾的老油条也根本没有料到。我考,到底肿么回事啊?   一瞬间,金老八在心里仔细品味咂摸一下,觉得这些“忘八蛋”警察,今天审讯有点儿怪异啊,话说得不软不硬,和风细雨,既有人之常情,又有法律威慑,可谓棉里藏针,丝丝入扣。难道说,就因为他们要从我嘴里探知阮涛,而且因为阮涛这个人是他们的副局长,他们不敢对我象过去那样子么?   不不不,噢,也不象啊……   其实,金老八在琢磨面前的这些人,面前这些警察又琢磨谁呢?对待金老八这种自知必死无疑的人,尤其他这种属于毛楼(茅房)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全靠跟他来硬的,恐怕很难奏效。尤其是关系到阮涛跟他们这些人这些事,这在楼上研究审讯策略时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安心和杨统他们一再对这些人强调指出:肖局的意图非常明白,软的硬的,你们个人掌握,目的意义你们也都明白,总之,一句话,拿下金老八指证阮涛的口供,立功受奖!   所以,这些实际的打伤者背后一议论,一研究分析之后,觉得不如采取迂回战术,提到阮涛,又不咄咄逼人,松一点,给金老八一点喘息之机,然后从道理人情入手,打动他的心,让他讲出实话,供述阮涛之前跟他们之间存在的全部罪行——当然要从最近的案子问起,然后由近及远,一件件,一直到前年发生在塔子河“3。03”的那两起案子。   那时,阮涛还当大局长一把手,主管全局工作呢,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金老八他们这些人跟他有了联系,第一次主动钱给阮涛的爱人,后来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给阮涛送钱送礼……   审案与作案正好相反,作案是先远后近,而审讯往往是由远到近,步步深入。   金老八坐在那里也朝李奎笑笑,还是一声不吭。   “金老八,既然你不说话,阮涛又上你哥们,目前看,他也还是我们这些人的副局长,我们也不强迫你,可我就弄不明白,你为什么包庇他,我们为什么再次审你,而不提别人?”李功旁敲侧击又和风细雨地提示说,“嗯?前年你第一次跟阮涛成为朋友,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想好了,你就说说?”   “都这个时候了,阮涛已经被拿下,撤销副局长职务、开除工职、跟你一样蹲大监狱,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情,而是时间问题。明白不?”   “你说你傻子啊,还是聪明啊?心里想保护阮涛,阮涛都自己保护不了自己了,他还保护你个屁?”   “身上没病他跑什么?跑了八天七夜,我们这些人也跟着他遭了整整八天七夜罪。怎么样?还是没跑了,回来又tmd赶紧坐在这里审你,你还跟我们装,是不是?”审讯,其实有时候也就是斗智斗勇的儿童游戏一样,允许胡说八道,允许随机应变,更允许真真假假,引蛇出洞……   他们这样一说,让根本不知道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金老八一听,一时半会还以为是阮涛真的跑了,又让他们这些人给抓回来了呢?   靠……   “八天……七夜?不是三天三宿么?”果然不出所料,老油条金老八也忍不住开始上当受骗了。呵呵。   金老八有点不相信地自言自语,或许,他风言风语在看守所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有关阮涛或别人什么的……   他还糊涂着,他以为如果真的是阮涛被肖子鑫大局长拿下之前因为跟他们这些人的牵连跑了,最后根本没跑了,又给抓回来,那么他在山里呆了三天三宿,得遭多大的罪呢,阮涛毕竟是个当局长的人啊,又是公安局领导,要是真的抓了他八天七夜,那就说明,他的事情大发了,至少,性质变了,跟他金老八一样也不差啥了!   那么自己和徐小权他们以前跟阮涛的那些事,这些人或许就已经知道掌握了一些??   “行了,金老八。八天也好,三天也罢,这些事情都不是你需要想的,说,你现在想怎么的?”   “阮涛本人都已经这样了,你再嘴紧,还有个屁用啊?仗义,够哥们意气?”   “屁!”   “只能再给你金老八自己头顶再添一个罪名,阮涛该倒还是得倒——你可能不知道肖局的厉害,我们知道,比你清楚,明白不?”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意志与智慧的较量啊!   我考……   好话说了三千六,白磕达了半天牙,金老八毕竟是金老八啊,他虽然糊涂着,可是咬紧牙关除了开始的姓名住址外,金老八几乎一句有用的话也没说。   吴江盯着他看,道:“金老八,你到底能不能说?”   金老八抬抬头,瞅了瞅审讯他的几个人,突然说:   “给我弄点酒第三百七二章、小酒伺候(上)   却说,已经面临开庭却又再次提审的金老八,肖子鑫希望从他或徐小权两个人身上打开阮涛副局长犯罪事实的突破口时,在没有任何压力和看似随随便便的刻意安排下,金老八并没有配合默契。   反倒是让审讯他的这些人慢慢腾腾折腾糊涂了……   呵呵,吴江盯着他看,道:“金老八,你到底能不能说?”   不料,戏剧性的一幕突然袭击一般上演了——这一幕,居然连后来听说了过程的经验丰富的副局长安心都没有想到,暗暗称奇哈。金老八抬抬头,瞅了瞅审讯他的几个人,突然说:   “给我弄点酒。”   见他们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老大,各位,你们给我弄点酒!”   几个人开始是真的好象没听清——现在,听清了!“什么?tmd,金老八,你tm不是开玩笑!”无论是负责审讯的副大队长吴江,还是侦审中队长李奎、李功和陈刚,干了十多年刑警,审讯犯罪嫌疑人成百上千,光听说也见过重大犯罪嫌疑人在精神崩溃、思想防线即将被彻底攻克时的稀奇古怪之情景……   可是,那些重大犯罪嫌疑人在要交代所犯罪行前提出要烟抽的,倒是屡见不鲜,还从来没听说犯罪嫌疑人要供述别人的罪行前提出要酒喝的!   而且还是阮涛,难怪阮涛值这个价码?   是的,当时几个人马上意识到,这无疑是金老八这个大魔头在开**代与阮涛之间的罪行“真货”前,给他们开出的一个价码,也算是出的一道难题!   历来,在中国——尤其是悬圃县这个地方,讲究什么人什么价,要不是事关阮涛副局长的生死攸关之事,而是金老八或别的什么人那些犯罪事实,金老八也不会突然开口要这么高的价,要酒喝,小酒伺候审讯,tnnd,呵呵,这他马不是天方夜谭,胡说八道么?不要说悬圃县,就是全天下,恐怕也是闻所未闻啊……   审讯,交代前,犯罪嫌疑人要酒喝????   但是如果从另一个方面去考虑,这或许也是一种金老八开口前对警察的一种试探,或是一次重大机遇!   “你要酒干什么?”吴江问。简直是天下奇闻!“交待呀!”金老八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喝点酒我怎么交待呀?你们不是想知道阮局长跟我们什么关系,背后都有哪些事么?你们现在审我,不就是想让我老老实实交待我和他犯的那些事儿么?”   “恩,算你明白,老八,你真的不糊涂,争取个主动和态度。”   “我不图那个,呵呵,态度,主动?对我这样的人有个屁用,我就想喝酒……”   “为什么?审讯不允许喝酒,这是公安部规定,我们也说了不算。”   “那行,”金老八放话,放横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可以请示啊,行,我就交待,不过我就想喝点酒。我现在脑瓜子疼得厉害,还糊涂呢,怎么交待?”   吴江说:“行啦,金老八,你别扯了,你脑瓜子疼呀,你脑瓜子要是真疼你就不提这根本不可能让你实现的无理要求了,越喝不是脑瓜子越疼,越糊涂么。你赶紧老实交待,啥也别说了。听见没?”   金老八说:“听是听见了,但你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李白还斗酒诗百篇呢,我要是喝了酒,脑瓜子就不疼了,也肯定不会糊涂。”   “真的?”   “肯定,喝上了小酒,呵呵,”金老八哈哈大笑,眉飞色舞,“我就能把跟阮涛有关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信不信?”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半刻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是上楼请示,还是干脆利落地拒绝?   “别他妈想好事了,那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不可能拉倒,那我就啥也不说。你们想打我就打。往死打,打死我,我跟阮涛那王八犊子也没有任何事——啥事没有!”   吴江、李奎、李功和陈刚哭笑笑不得。此前他们都知道这个金老八不仅在悬圃县和全市一些部门铲得硬,有人,有关系,而且在仿古一条街更是如此,无人敢惹,而且嗜酒如命!后来,进来之后审讯得知,他每次作案前和作案后,指挥他手下的一帮小兄弟都要喝一肚子酒,然后顺手把小酒瓶丢在现场。   在楼上研究审讯方案时,安心和杨统这些领导该考虑的差不多都考虑到了,可就是没想到这个金老八还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   呵呵……   于是乎吴江正色道:“金老八,你挺大一条汉子,我靠,又号称悬圃县当今最大的黑社会,别耍这个埋汰好不好?阮涛的事,先放下不谈,你说与不说,也是你的自由,还要看我们的工夫,不过你让我们打你,要是打你不tnnd早就动手了,还得你发出邀请?”   “好,好,既然你今天先说出了这个‘打’字,那我也就跟你交个实底儿,我们是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的,无论你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有耐心和能力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待出你和阮涛所犯下的罪行。阮涛已经这样了,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金老八可以保护的,你明白不?”   “你不想说,你就这么靠,靠,好不好?”话虽这么说,但吴江还是跟李功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个人出去了。金老八要喝酒,得赶紧上楼去汇报啊,行与不行,领导得给个话,要不这些人也没有主意,更不敢随便给他弄酒喝。他上了楼,跟杨统汇报说金老八提出要喝酒,给不给他弄?   “什么?要酒喝?”杨大队一听就火了,“马了个逼滴,谁给他惯的这么多臭毛病?啊?他当了个黑社会老大当到公安局里边来了,他没提再弄两个菜儿,弄个火锅啥的?”   吴江扑哧一声笑了,“那倒没有,这小子就是要酒喝,给不给?”   杨统反问:“你说呢?咱们当了差不多半辈子警察了,就是美国那么自由社会,你听谁说犯罪嫌疑人交待罪行前,公安局还得小酒儿伺候着来?啊?也不符合规定呀!”   吴江说:“可不给他酒喝,他不讲咋整?打咱又不敢打他,就是打了,这个臭石头也不一定就老实交代,他要真是耍起磨磨丢儿来,就这么挺着咱也没招儿。”   看杨统在那里考虑和犹豫不决,他又补充了一句:“杨大队,不行你就赶紧跟安局或肖局他们汇报请示下,我觉得这可是个大好的时机啊!”   杨统思忖片刻,问:“那你什么意思?给他?”   吴江说:“这事你定,你是大队长。”   杨统突然一拍办公桌骂道:“真他妈邪性!我定,我有这个权力么?”   他操起电话,打给前楼的副局长安心,安心一听笑了,“真的假的?他真跟你们要酒喝了,然后才交待?这是条件,还是什么啊?”   杨统说:“安局长,这节骨眼儿下边敢跟我开玩笑么,再说我也不敢跟你开这样的笑话呀。”安心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这些人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警察,不管电视报纸上那些捕风捉影的报道还是自身经历,还都从来没经过这样的事儿呢!   江永辉也在他办公室,面对这样的难题,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觉得只要不让金老八喝醉,还是以让他放弃抗拒审讯,交待与阮涛有关的罪行,有利于破案工作和调查清楚阮涛的事情为主,可以有控制地满足一下他的这个要求。同意给他少弄点,否则他不说,大家也无法完成任务,肖子鑫那边还一定关注、等待着消息呢。   但定了一条规矩:酒可以少喝点,但要严加控制,要不喝大了胡说八道或睡得一踏糊涂更麻烦!   然后,安心又直接给省城的肖子鑫特意打了电话,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一下目前金老八和大家审讯时所处的复杂化情况,然后说了喝酒的事情……   半天,肖子鑫局长回话说:“我说安心,这样,给他少弄点儿,控制住,这事你要严格掌握住。”   “好,肖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一切以破案为主……”   放下电话,安心和政委江永辉、杨统如释重负,转头对吴江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吴江下楼去了。   酒弄来了,刑警大队楼上就有,装在一个塑料杯里,兑了大量的水。   呵呵,那是刑警大队长杨统的“私货”,其实也是公家的钱买来的,办案经费支出节省余下的……晚上没事,审完案子,忙活完一天到晚的活之后,如果不去饭店,那么大家就让人出去整一些熟食回来,然后几张办公桌一拼,咚咚咚咚再往十几个小碗、茶杯里小酒一倒,坐下就开喝了,解乏,也开心啊……   他们这些实际干活的小警察,一般要求不高,能有个不花钱的小酒经常在晚上没事的时候喝喝,也算是一种人间最大的幸福了,呵呵,尤其是还有烧鸡啊、牛肉啊、花生米啊什么的换着花样吃,同样地也不用自己掏腰包,也就十分地知足了……   可是他们包括大队长杨统在内,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这种内部小金库储备的小酒,居然还派上了另外的用场。   吴江回到审讯室,瞟一眼里面的审讯还无进展,三个人正跟金老八说些与案件无关的话,但是跟阮涛的职务等等有关,意在进一步开导他,希望从这些闲谈中摸到一些东西,掌握金老八的脉搏。一见吴江副大队长真把酒端来了,反应最灵敏和最高兴的是金老八!   吴江拉李奎到一边,说了几句什么,李奎举着杯送到金老八的鼻子底下,金老八使劲嗅了嗅,紧紧鼻子,两眼露出贪婪的光,嘴往下一抿就要喝,被李奎手疾眼快又收回去了:   “哎哎哎老八,喝了酒你能说不?”   “能说。”金老八肯定地点头,十二分地激动人心哈,tian了tian嘴唇。   李奎就让他喝了一小口。   “说!”   金老八咂了咂嘴:   “兑水了……”   李功忍不住道:“你知足你,啊,金老八。我们为了抓你累得要死,这些天来一直在办你的案子,没合眼还没喝上酒呢,你坐在这儿反倒有理了,享受起我们都没有的待遇。兑水了咋地?酒精没兑水,你敢喝吗,要喝我去给你整。你这嘴还挺好使呢,兑没兑水都知道。”   “当然了,那能不知道么?”金老八反问。   也是的,之前,他在仿古一条街当大老板,什么样的美女没用过,什么样的小酒没喝过哈?老实说,一般而论,平常的酒,金老八那时候是根本不动的,到酒店就要贵州茅台……   然而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啊,在看守所里再也享受不到黑社会老大的那种待遇了,所以尽管说是兑了水,喝了一小口之后,金老八还是七魂走了八魂,享受死了啊!   “金老八,这觉你也睡了,酒你也喝了,这回怎么的,还不说?”吴江问。   “让我说啥呀?”   “我考你马马滴——耍嘴皮子玩哪?”吴江怒了,一巴掌作势要打他,金老八却是连躲也没躲一下,腆着一张大脸,“打,大队长……嘿嘿……”   李功:“说啥?先说说4月2号那天你犯了事我们去抓你那天,你当时怎么想的?”   “后来,你又是怎么跟阮涛联系上,送了多少钱,谁送的,证人和目击者都是谁——别跟我说阮涛后来突然下令让我们正在审你的时候立马放你是老天爷保佑,明白不?”   “那天啊……噢……”金老八做思考状,嗓子眼里不由自主咕噜了一下,又想喝小烧酒了,掌握酒杯的李奎警告他:“快老实说,哪有那么美的事,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就又想要喝酒——喝醉了怎么整?啊?说。”   金老八无奈地耷拉下脸,自言自语道:“其实呢,你们说的都对,对我也挺够意思,这把审讯我,不象以前那几次了,不打我不骂我,还给我酒喝。虽然兑了点水,行了,我说……”   要说,这个金老八也真是个人物,至少,应该是够条汉子。前面,他是跟警察开玩笑,既然警察人家已经按照他开出的条件做了,真的给他分分钟就弄来了小酒,虽然是只喝了一小口,连真正的酒味还没品尝明白,毕竟人家那是诚意,也是为他金老八破了个先例,开了介口子啊!   他金老八这么多年来混社会,操社会,又当老大,经多见广,他能不明白么?   心里透明白!   所以,开了几玩笑之后,金老八脸色一正,也开始实现自己的承诺:交代。   据他说,那天他和徐小权他们几个正吃饭,听见有人找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昨天(4月27日)在中江的案子露了,当时阮涛大局长正派人到处抓他,因为他一直以为就凭悬圃这帮人,根本就破不了他作下的这些案子,都一年多了也没查到他头上就是证明。他还以为是长角市警方又来抓他呢!   吴江马上叫停:“停停停!长角警方为什么抓你不用说了,主要说说阮涛的事…第三百七三章、小酒伺候(下)   几年前,阮涛当大局长时指挥抓捕的人中,其中之一就有金老八,这个不用说审他的人都知道。问题在于,当初抓他金老八,阮涛当初也是发了狠的,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后来事情还没整明白,人刚到案,案子刚上报,阮涛忽然改变了原先“一定要狠整这个忘八蛋”的指示,而且立马打电话让正在审讯的吴江他们无条件放人。   “为什么啊,阮局?”   “别废话,有些问题回来再说,让你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好了……”   “哪那么多废话?”   于是就不废话,草草了事,把人放了。当时,阮涛多牛逼啊,走道都是横着走,鼻孔朝天,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服?那好,那就象高书记后来把他一撸到底一样,无论你是中队长还是大队长,也不管你是警校毕业科班出身,还是起后门进来的其他人员,还有下面的什么所长、办公室科长,主任,让你下班你就下班,说你没事就没事!   所以,当初抓了金老八,不到几小时又放了金老八,都是阮涛一句话的事。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在座的几个**部分都知道,而且还有三个参与了那次行动,至今也不明白究竟背后有什么交易!   从看守所回到局里,谁敢问阮涛呀?吴江也不敢问,他当时已经是中队长了,一问,弄不好,阮涛一来气,桌子一拍,中队长也别想干了。   所以,金老八刚说到“我正在吃饭……还以为是长角市警方又来抓我呢!”   吴江马上叫停:“停停停!长角警方为什么抓你不用说了,说八百遍的事了,不是重点!”   “老八啊,今天,你主要说说阮涛的事……”   “别装糊涂啊,”有人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几个对你不簿,小酒都给你预备了,你再装逼,糊涂虫,不够流氓意思哈……”   恩,事是这么个事,道理也不差,可是要直接说阮涛的事情,尽管金老八刚才似乎下了决心,但一开口,还是犹豫不决。   金老八刚要说什么,李功一拉吴江的衣襟,吴江马上明白,接着说道:“我可告诉你呵,金老八,咱要是不想说呢,就拉倒,说,你就说点实话,捞干的说,明白不?东扯葫芦西扯瓢不行。你不说我们对你够意思么?那你就也得对得起我们才行,这酒领导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这是犯错误你懂不懂,我们都得跟你沾包儿!”   “其他的事你先放一放,以后再说,先说说‘4.27’那天的事。”李功知道阮涛下令抓他又放他的那件案子,知道那是金老八耍滑头,但是到底是怎么耍的滑头,却不知道了,今天正好让金老八从这里开始交代。或许,过去从不给金老八面子的阮涛,就是从这事以后开始跟金老八慢慢走到一起,成为铁哥们的!   吴江让他一拉,也想起来好象也听说过这事。这下金老八被逼进死角,没有回旋余地了。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小酒一喝,话匣子就打开了,呵呵,何况自己面对的还是刑警呢。   金老八用带铐子的双手使劲儿搓搓脸,叹息一声,说:“那行,我就说两年前那天的事。你们去抓我,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认为在中江作的案子非常周密巧妙,天衣无缝,没给你们留一点蛛丝马迹,你们公安局根本破不了,就是破,也不知得猴年马月……我靠……”   “可没想到那么快,第二天晌午就去抓我了!亏得我有准备从后门跑了,要不当时就得让你们抓住。可是后来那些天我在市里跑也把我真累熊汤了,又饿又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们抓住。让我最没想到也最恨你们这些警察的是,本来以为在朋友里坚持几天,躲过风头,你们抓不着我也就算了……”   “那时我再回来象过去一样,该干啥还干啥,可逃了几天之后你们还在抓我,都把我追得要死了——后来我大哥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这次是阮涛局长下狠心了,所以我大哥才在我被抓到之前就给阮涛身上下了功夫,我的事,老实说,你们也知道,咱们也不隐瞒,要死都够了……”   “之前,我对阮局长并不在乎,你狠怎么滴?我在仿古一条街当老板,你不是也经常带人去嘛?可没想到他说下手就下手,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翻脸就tm不认识我金老八了啊??”   “所以,我大哥送钱,我一进去,我二哥、三哥和五哥他们也都赶紧拿钱去找阮涛,好话说了一火车……我写的那封‘绝命书’里大骂你们公安机关!真的,这回是真话。”   金老八说话时非常慢,想一句说一句,好象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看样子他是真懵了,阮涛,曾经的仇人,后来的朋友、现在的铁哥们……   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现在思维还挺混乱,金老八说他实在太困了,他都三天两宿没睡觉了——其实是整整三天三夜!总是这么审,边轴转,什么人也给审糊涂了啊!   他抱怨:“我再睡一觉,醒了再说,肯定说!”   “不行,金老八,你别再耍花招,你tm太不够流氓意思,我们拿你当人,你tnnd不把自己当人哪……”   “那我就喝口酒,再喝一小口,我就说!”尽管如此,但吴江、李功、李奎和陈刚也看出,他说话之所以这么慢,可能还是在跟他们“动心眼”呢——狡猾的家伙,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蒙混过关,还想替阮涛打马虎眼呢,高丽裤子——没门!   不过,吴江他们虽然心里明镜儿似的,却故意装糊涂不揭穿他,既然金老八能开口讲真话就好,本来他们也没指望一开始就让他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地交待。如果那样,反倒不可信了。他能开口,他们就能让他由浅入深,由此及彼,一点点涉及阮涛的实质问题……   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来。   金老八抬头一看,他更认识,是刑警大队的头儿杨统!   以前他开车时杨统是管交警的大队长,都认识。现在一看他进来,知道“当官”儿的来了,金老八下意识地朝他点点头,笑笑,主动叫了声:   “杨哥……”   笑也不是好笑,脸上的条条肌肉绷得很紧,有点不自然,再说好几天几夜了没怎么睡觉,脸色灰暗,比哭还难看。   杨统站在金老八面前,目光锐利,把他看了又看,直让人心里发毛。   吴江把情况简略跟他一说,杨大队眉头一皱,开口道:   “金老八,你跟我叫了声杨哥,那杨哥今天就告诉你,以前你开车我管你,现在你犯罪了我还管着你!”   金老八抬头:“管我啥呀,就那点事呗,你们说我黑社会,我就黑社会,老大就老大,谁让我黑呢,早都交代了,法院判我死我没意见……”   杨统厉声截断他:“跟我装,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在咱们悬圃县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都有谁参加,今天不问你,案卷上都有。今天,这次,我们找你是为这些老帐么?你装什么糊涂?”   “阮涛,现在马上就不是副局长了,你还死皮赖脸保他,谁保你呀?你们拿多少线,找的谁做中间人,打什么条把什么事给摆平了,说的什么我全知道,那点事我今天不稀问你!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多警察能抓你进来,八天七夜绝对不是那个事——要是那个事,犯得上动用这么多警力抓你这么些天吗?犯得上这次又提审你吗!”   “你心里明白,我这个刑警大队长更明白,比那个大多了!一句话,就是你们和老阮的关系,还有一次又一次的那些事情,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老八听着,看上去听进去了,毕竟大队长杨统也是他之前比较在乎的人之一。   杨统刚才给肖子鑫打了电话,肖子鑫询问情况,杨统这才下来看看。   “给他酒,让他喝,喝完了,说不说,随他便!”   杨统这是用的激将法,对付金老八这种人,他自己的事情早已清楚,再说,也是新的旧案,意义虽然很大,但阮涛的事情才是这次肖子鑫下令的主题。久审不下,你当大队长杨统心里不急啊?他甚至于比安心和肖子鑫还急!一个金老八审不下,阮涛的背后犯罪交易查不清,他这个大队长即使是肖子鑫不说,他觉得也没脸啊……   金老八一听又要给他酒,精神焕发,乐了:“谢谢杨大队!谢谢杨大队哈!”   他看了看杨统,再转头看吴江,吴江去桌子边上拿起那个茶杯,里面的酒还有二三两的样子,回头递到金老八面前,他一低头,嘴就汲到了一口……   “啊……”   这回,他不说“兑水了”,而是极其享受陶醉,闭着眼睛,回味无穷的样子——人哪,千万别犯罪,犯罪不是人哪!看到他那个熊样子,在场的人包括杨统心里不够感觉可怜也可笑。没抓他之前,在仿古一条街夜总会、洗浴城当大老板、黑社会大哥的时候,什么福没享受过,什么酒没tnnd喝过哈?二锅头?扯淡!   可是现在,就连这根本上不了台面的散装酒,到了金老八的喉咙里也一下子成了仙液玉浆一般啊……   喝了酒,又有大队长杨统在侧,金老八这次是彻底地精神了,包袱好象也彻底放下了,也真正开始说起了他跟阮涛的事。   ……   说起来,这个在悬圃县无所不能的金老八,跟前任悬圃县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阮涛,也还真是有点儿奇特缘分,或许命该如此?金老八说,要讲钱财,他和阮涛之间那是肯定有,能没有吗?如今这个吊年头儿,哪个不知道做大生意,才能生意兴隆,发大财,财滚财啊?   可是,别的不说,就悬圃县,无论是谁,要想赚钱又平安,尤其是他们这些做夜总会洗浴城的老板,哪个不想花钱买保护,买平安无事呀?   而阮涛,就是当时悬圃县说一不二的公安老大!   所以,其实给他小来来地送钱送礼,之前没抓他许多年前就有,而且年年几大节、他的父母老人过生日、祝寿、搬家、弟弟等等亲属有事,都有送钱,金老八在人情世故上不差事……   呵呵,可是,金老八这么忙活,可能是送的数目字小了点,或者说阮涛当时正当大局长,胃口大了点,不管怎么回事,反正送也白送,一旦仿古一条街那边有事,阮涛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根本就不给金老八面子,也不吊他什么“老大”,这让金老八很没面子啊!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人吹,阮涛是他大哥,我考,这tm算神马大哥啊……   所以,后来金老八由爱到恨,从送钱送礼,到慢慢根本不吊他了,你tnnd是公安局长,行,你牛逼,厉害。可我做我的老板,老老实实做生意,不吊你行不行呀!   如果金老八真的是做的正经生意,而且不是很大,可能也行。   然而,在悬圃县象金老八那么大做小姐生意又总是身边围拢着一帮混混打手的人,为了小姐和社会上的一些事情,到处惹是生非,他自己也常常亲自出马动手打人伤人,小来小去的事情,根本不吊公安局,你说离开了公安局的保护,他能玩转吗?其实,阮涛以前不理他,自有道理和想法,也并不是什么时候什么事都不给他面子,只是在他金老八看来,面子给得太小了一点,与自己的期望差距太大而已!   这也就是: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以后来金老八再逢年过节,或遇上阮涛的父母什么生日大寿……之类的事情,他根本就不靠前,不理茬了,愣装不知道。呵呵,阮涛是什么人啊?你送钱送礼,他假装不知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可你要是胆敢公开这么对抗,不吊他这个悬圃县大名鼎鼎的公安局长了,那就有点太胆肥了。这个,谁不知道啊?   他这么一靠边,那就有他金老八的好看了。老虎不发威,你以为他是病猫哈??   因此,后来那次金老八一犯事,阮涛当时一听到安心他们和杨统汇报,二话没说,当时就火人了,重伤害?阮涛啪地一声把桌子狠狠一拍:“抓!挖地三尺,也得把金老八给我抓到——”   “跑了不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的不讲,这个金老八太可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受害者一个说法,要不咱们这些人怎么能对得起头上的这国徽第三百七四章、阮涛之狠(上)   那次抓金老八,阮涛的命令一下,也真是好使,声势浩大,一下子就在悬圃县范围内张扬起来了,老不信们都知道金老八这下子完玩了,纷纷叫好,还有的连夜燃放鞭炮,为公安局的雷厉风行大声叫好,更是称赞阮涛象个公安局长的样子,敢于创新,更敢于为老不信们和社会除害……   结果,不计人力、物力、财力,整个悬圃县都动起来了,好象后来肖子鑫上任之后最近抓徐小权这次一样声势和坚决。后来金老八跑到了市里,躲猫猫一样在朋友家里感觉风声鹤唳,害怕了……   “我靠——肿么办啊?”   他偷偷摸摸给他大哥打电话,他大哥金成海也到处偷偷摸摸打听他呢,结果哥俩一合计,觉得这次是把阮涛这个忘八蛋得罪了,要想改善关系,只能在金钱上打主意了,钱少了肯定还不行。虽然金老八的大哥在市里是政协委员、工商联知名人士,可是到了公安局长面前,人家一发狠他就狗机巴什么也不是了。   “哥,那就送!**马滴,他狠,我服了,送……”   “你放心,老弟,你出来露一露面,让他们抓住算了,这次,跑是跑不了,总躲也不是个事。我想好了,钱,我马上找人提出来给他送过去……”   “大哥,钱的事,你找米英,用我公司的钱,你别……”   “什么时候了,还你的我的,不是一奶同胞吗?”   “可是,钱太多了啊,几万几十万喂不饱这条狼,我怕你一时半会找不到,拿不出……”   “你别管了,我考虑,阮涛这次动你,为的还是钱,你的案子只是个借口而已。唉,你也不争气,净惹事。行了,不多说,行不行,下午到时就知道了……”   结果表明,金老八一被抓住,阮涛的确高兴了一把!可是,上午人到案,下午金老八的大哥金成海把一个大存折往阮涛面前的办公桌一放,当时阮涛就明白了。他脸色阴沉沉的,没笑,更没见钱眼开。   “哎,老金,你这是干什么?!”   对于阮涛这个人,金老八的了解和理解力,远不如他大哥金成海厉害和老道。金成海似乎早已料到了阮涛会来这一套假茄子,我考,跟他装廉洁奉公和严以自律的清正干部模样,那是肯定不好使了。就现在这么个吊年头儿,官场上的这一套,你蒙蒙我弟弟老八还成,蒙蒙我,困难。金成海本身就是在官场上混的混子,当官的这帮犊子不贪财,当这个官还tnnd有什么滋味?光图那点吃喝玩乐?   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在阮涛的办公室一看到他的这幅面孔,金成海哈哈大笑,说:“阮局长,你想多了不是?这点意思,你收下就是,一不是公款,没有任何说道和毛病。绝对不是公司的钱,也不是我弟弟老八的钱,更不是找你摆事的,这点你放心。二……”   当官的或在官场上混的就爱说个“一二三”,张口闭口就来这一套,可是在钱面前,后面的“二”不说也罢,双方立马都心知肚明了……   呵呵,明显的鬼话连篇,可是,人就是怪,这个腐败无能的社会下,你不说假话,能办事吗?   特别是去公安局往外捞人,捞的又是重伤害——不捞出来让法院判个十年八年大概都是轻的!   阮涛这样,也是身份和威风的象征,难道会表面上一下子就变得没见过钱的样子??   当然了,钱,收下了。   没说的,是一定要收下的,因为金成海随后就暗示了,不多,一点小意思,一百万。   “至于放不放人,当然是放了最好。毕竟是我亲弟弟嘛,对不对?至于什么时候放,那就要看阮局长方便,什么时候高兴了,又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   金成海不愧是市政协委员,多会说话哈?要说,这些年来这个金老八的大哥别的没干,从悬圃县到市里在骗人和社会交际方面,他是一打一的精明强干,否则的话,他自己的生意不会那么兴隆,干得那么大,更不会因此而迅速成为堂而皇之的政协委员,而且后来还成了副秘书长什么滴。   这一点,要讲在社会环境大的方面,别看金老八这个弟弟比他哥哥并不差啥,也不差钱,然而在主流社会上的政治地位以及说话办事方面,金老八可是比他大哥差得太远了!   不管怎样,钱一收下,放人也就是应有之意了,而且立马摆上了阮涛局长的工作日程。   金老八交代:他大哥金成海放下钱之后,也不多说,更不多耽误阮涛的时间,点到为止,只喝了一杯好茶水,然后就笑呵呵地起身,声称市里还有个会,要急着赶回去。呵呵,那边阮涛也不挽留,脸色仍然没有多少笑模样,不过,客气多了。   他把金老八的大哥一直送到楼梯口,然后笑了下,招招手,回去了……   后面的事情,金老八就不清楚了,反正,当时他正在看守所关着呢,而且刚一进去,就被提审,可是,还没等问明白怎么回事,他说审他的人就接到了电话,好象是局里来的,后来才知道是阮涛亲自打的,让放人,无条件放人——这些,一说之后,一下子就跟曾审过金老八的几个警察当时的那段莫名其妙的经历对上号了。   ……   金老八是不说便罢,一说,就有点儿刹不住车了,呵呵,突突突,突突突……吴江和李奎他们问啥,他就说啥,杨统下楼看了几次,觉得有戏,回去就给前楼一直在焦急关注的安心副局长打电话汇报情况。安心一听就乐了,当时时间已经是下半夜,大概凌晨有一两点了?本来,这个时候,安心和其他人轻易是不会给大局长肖子鑫打电话的。   然而,特殊情况除外,比如突发大案要案,或肖子鑫本身安排的一些任务或有所突破……   这也就是前文提到的肖子鑫在省城送礼的那个夜里,在返回悬圃县之前的那个晚上宾馆接到的安心整个电话的前因后果及其内容了。   ……   在金老八交代的过程中,吴江亲自去上楼给他倒了两三次酒,二两多装的杯子,本来是控制他喝的,一次只允许金老八沾一小下,喝一小口……   可是,话越说越多,交代的犯罪事实与阮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重要。   结果,不知不觉中,超标了……   哈哈。   等到大家清醒,意识到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啊,一旦让他喝大了,再次胡说八道,或者干脆在审讯现场耍起酒疯,要是传出去,影响就大了,即使是让老大肖子鑫局长知道了,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啊?可是,金老八喝上了瘾,不给酒他就没精神,也不爱说,挤一点儿,说一点儿,靠……   金老八已经有点儿醉意了。   要是真喝大了,喝趴下了,就是想让他说,他也不能说了??   真是两难。   万难啊……   好在,金老八在社会上混得久,酒量惊人,说实在的,就审他的几个警察给他的这点酒,根本不当个事。要是不犯罪,你让他死,他也不会喝这种老不信们才喝的散装白酒,还兑了太多的水,没有劲儿不说,还贼难喝。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说这话是在金老八牛逼的时候,到了现在,即使是白开水沾上一点小酒精的味儿,金老八也喜欢得不得了啦……   “老八啊,接着说。”看看记录在案的那些文字,不少了,一晃就是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天也快亮了,吴江鼓励他,让他继续。   “这样说就行,恩,挺好的,有些事情再详细一点更好,金老八,交代事情和问题,咱们也不是领导作报告,更不是开会讨论发言,不需要长篇大论,有啥说啥,实实在在的最好,这样,一说完,交代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交差了,你不是也可以早点回去好好地睡他一觉了?对不对?”   “是啊!省得在这里遭罪……”   大家七嘴八舌,李奎困了,起来在地上走了几圈,跳跳,出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来,把窗帘一把拉开了,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太阳还没出来,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青色……   “老八,你是接着说,还是休息一会儿?”   又交代了一阵子,吴江询问金老八,看他一张大脸红通通的,强打精神,张开眼皮,有几分酒意又有几分痛快淋漓的感觉,心里好笑啊,呵呵,tmd,当了这些年的警察,头一回啊,嘿嘿。   小酒伺候着,阮涛的事情也就一点一滴地在记录干警的笔下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重要了……   金老八的一张大嘴,也就越来越配合默契,看来,审讯也是一门艺术,想知道更多内情,有时候,是需要智慧滴,更需要不断创新纪录,光审不行,光靠打折腾也不行。还是要讲点人性化审讯方式,比如该给小酒的时候,也可以适当地给重要犯罪嫌疑人一点小小的甜头尝尝,愿意喝酒,就喝点嘛……   “睡觉,然后我再说,行?”金老八精神抖擞,但他的确也是太困了,酒后也想睡觉,缓一缓,回答道。   “我想把老阮和我的事情全tmd说出来,反正发昏当不了死啊,对不对!”   “反正他也这样了,不说白不说。”   行,有这个态度,行。几个人一合计,也罢,那就暂时先休息一下,两个小时,然后再审?   ……   金老八要睡觉,审他的几个人虽然这几天几夜轮班但也累得不轻,也需要休息,呵呵,这样,双方一合计,那就暂时停一下,大家都睡一觉!反正,随着记录在案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吴江和李奎他们心里也越来越有底儿了。说实在话,就眼下这些东西,往检察院一送,办阮涛个什么什么罪也已经足够了。   何况,他们看出来,其实不然,讲兴正浓的金老八随着话匣子一打开,有关阮涛过去和他们之间的那些罪孽深重的事情后面还多着呢!   足够再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好,既然如此,那也就别逼上梁山,让金老八继续遭罪了,大家趁机也都休息一下,养养精神,然后再开始第二轮、第三轮的攻势,直到金老八把他想交代的事情全部慢慢腾腾地交代清楚,对于查清阮涛的罪行岂不是更有利?所以,商量之后,又跑上楼把事情跟大队长杨统一说,安心正好也在那里,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觉得可以,而且保证金老八不会因此再耍滑头,二位领导都点头同意。   于是乎,吴江下楼回来对金老八说:“老八,上面说了,头儿觉得你这段表现不错,给你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哈哈也算是借你的光了,也得闭眼睡一觉。”   “我靠,金老八,你tmd现在比我们这些人都牛逼哈……”有人讥讽笑道。   “呵呵,哪里哪里,还是你们警察牛逼,警察牛逼!”   “那行,老八,那咱们就算说好了啊,”根据安心和杨统他们的吩咐,吴江不放心,又强调指出说:“既然领导和我们可怜你,照顾你,让你审讯期间还可以喝小酒,然后困了还可以来一觉儿,那么你也不能太过了,明白不?好好睡,睡醒后,还得好好配合我们工作啊!把有关你们和阮涛之前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了,全部讲出来,才对得起这个待遇?”   ‘呵呵,领导,那是啊!”金老八笑道,“放心,我现在算tmd全想明白了,他保护我,不是白tmd保护滴,全是钱啊!现在,他既然自己已经这样了,谁保护他还不一定呢!”   “对,这你就算明白了……聪明人哈!”   “所以,你们放心,只要睡一觉,起来之后你们问什么,我就告诉你们什么,反正我已经这样了,阮涛这王八犊子在位时虽然保护了我们,但他这人也真是老狠啊!光钱,多了不敢说,就我自己亲手送到他办公室和家里的,少说也得一个整数了……他够意思么?”   “多少,一个整数,一百万?五百万?”   “我考,那叫整数?”金老八反驳道:“一千万第三百七五章、阮涛之狠(下)   “一千万?”听金老八这么一说,审他的吴江等人都愣了,我靠,不是真的??   但金老八着急要睡觉,大红脸一扬,斩钉截铁:“那你寻思啥呢?”   “我告诉你们,哥哥,我金老八这些年来送给阮涛的钱,不说是车载船量,但是少说也得超过一千万这个数目字了。好了,我要睡觉,你们也累够呛,走?”   吴江笑了,操,这东西,呵呵,居然指挥起我们来了,交代点问题,还以为又回到了他在仿古一条街上当夜总会大老板充当黑社会老大时的那种牛逼日子啊?不过,心里想的却是:算了,不管咋样,现在是让他交代问题和跟阮涛他们之间的那些罪行为主,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记,视而不见,随他去好了……   “走,往哪走?”李奎说:“你就在这屋睡,留下俩人陪着你,我们上楼了。”   金老八一听,也好,谁叫自己现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呢,想回家睡高级进口沙发水床那只能等到下一辈子重新托生了,钱再多,认识的官场领导再多,这辈子好日子大概也是到头了,再也没有了,而且,随着阮涛的事情败露,还不知道后面要牵扯出来多少人,他恐怕自己都难保自己再有好日子过了。   也罢!   看见几个人先后出门上楼去了,留下两个人在旁边看着他,金老八嘿嘿一笑,把屁股在木椅子上往后蹭蹭,倒出一小块空间,直接趴在审讯铁桌上就想睡了……   “哎,老八,”忽然,头上有人拍打他,金老八抬头看看,原来是吴江又返了回来,“你先别睡,我问你,徐小权的事情你清楚?”   “徐小权什么事,他不是又叫你们给抓回来了么?”金老八已经有点儿睡眼惺忪了,咕噜一句。   “抓是抓回来了,我是说,你们之前的那些破事这次就不用再交代了,他这次从看守所跑了的事,之前你应该知道?是不是也跟阮涛有关啊?”   “……这个,不知道!”金老八大摇其头,否认道:“真不知道!”   “呵呵,徐小权不是你的得力打手和杀手么?这事你事先能不知道?再说了,”吴江说:“他这次跑,还不是为了阻挠法院即将对你们这帮人的开庭……”   “那我不知道,真的!冲灯说话,”金老八信誓旦旦:“我要知道,我就说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要有半句假话,灯灭我就灭!”   吴江看了看他,觉得金老八的话应该是真,否则,他完全不必发这么毒的誓。   “算了,那行,你睡——”   吴江转身欲走,不料金老八突然道:“哎呀妈呀!我想起来了,这事,当时我不知道,后来听说徐小权跑了,我还挺高兴,你们到处抓他,还真给抓回来了,也算我命该死!这事,你们还得让徐小权自己说是怎么回事,你们审他呀!你们这么能耐,连我都让你们拿小酒给泡软了,徐小权也有弱点,他也不是金刚石做的,到底跟阮涛有没有关系,他一开口,不就清了?”   哈哈,也是!、吴江拍拍金老八的脑袋瓜子,笑颜:“行,老八,这思路简直就跟我们领导的思路一样哈!睡,睡醒后,你说你的事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了……”   ……   肖子鑫那天上午回到了悬圃县,他没有直接回公安局,而是让司机老五直接把车开进了县委别墅区大院,把在省城买的一些贵重物品送到了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家。   柏万年书记没在家,他爱人也不在,都上班,家里只有保姆一个人。   肖子鑫和老五一人两手各拎了许多纸袋和专营店袋子,进了门,放下东西,然后告诉保姆收起来……   出来上了车,在回县公安局的车上,肖子鑫给女友柏心钰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从省城刚回来,买的东西直接送她家里去了。   “哎呀妈呀!烦人劲儿!”一听是肖子鑫的声音,那边柏心钰清脆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什么烦人讨厌之类,是她跟肖子鑫说话的时候用的最多的一句话,说得越多,心里起爱,呵呵,女人哪,尤其是她这种干部家庭的小女人,本身又有极好的工作,依然是原先那种娇憨气象:“刚才我还在心里嘀咕呢,给你打手机,没回音,一遍遍说什么‘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拨通……’”   “啥意思啊?我都要急疯了你知不知道!烦人劲儿,哼哼!”柏心钰说,语气活脱脱像是一门加浓小迫击炮。   “呵呵,”肖子鑫也不急,在对待他的这个小女友柏心钰上,他似乎永远是好脾气,“也可能是刚才在路上,有一段没信号?急什么呀你,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   “哼,人家不是为你着想吗?要是别人,我还不管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好了,不多说,我到局里了,中午回家,给你老爸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啊,呵呵,好了,挂了——”   “去你的,我才不稀替你说好话呢,要说,晚上你自己来跟我老爸说!”   肖子鑫一抬头,见小车已经进了县公安局大门,便把手机咔嗒一下关了,柏心钰的最后一句娇嗔,只剩下余音在耳边响了一下,司机老五嘿嘿一笑,把车停住,“局长真厉害,行,我看行。”   “去你的,别乱说啊!”肖子鑫笑容可掬,推开门下车,回头把剩下的一个纸袋拿起来,上楼去了。   ……   这边,后楼刑警大队长杨统他们楼下,金老八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不多不少,正好两个点,就被审他的吴江、李奎他们准时给叫醒了,呵呵,新的一轮有关他与阮涛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的审讯工作已经开始。   副局长安心早已在电话里知道了肖子鑫回来的消息,现在一见肖子鑫的车进院,马上沓沓沓一溜小跑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把手上的一大叠材料放在肖子鑫面前的办公桌上,笑道:“收获不小,呵呵,看看,肖局!”   肖子鑫一看那厚厚的一摞审讯笔录,就乐了,这个正是他一路上时刻为之牵挂的啊。他顺手拿起来,乐呵呵看着安心道:“怎么样,累够呛?”   “没事儿,任务完成,比啥都强,都高兴!这次,金老八这一开口,阮涛是死定了……”   “恩,”肖子鑫点头,这才坐下,把手上的材料送到眼前细看起来,刚看了一页,又问:“后楼还在审?”   “还在审,耗子拉木掀,大头在后边,好戏还在后面呢——我刚从后面回来,又交代了不老少新的东西了……哈哈,你还真别说,这兑了水的小烧酒,有时候还真tnnd管用哈,要没有这小酒配合,估计这金老八也不会象这次这么痛快淋漓地问啥说啥,有时候,你不用问,他都突突突,突突突地说起来没完。”   “哈哈!”肖子鑫哈哈大笑,继续看材料,不再说话。   真的,摆在肖子鑫眼前的这些最新卷宗材料显示,金老八这次是真的说了许多过去县公安局——包括他肖子鑫等人根本就不掌握的公安局内部情况,还有阮涛与金老八他们这些人背后的一次又一次犯罪事实和有关活动,以及阮涛如何收钱,如何敲诈勒索,如何“保护”他们这些人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其中之一,有这么一段颇有意思和耐人寻味的交代:   一场由金老八亲自出马张罗和出资的中小学同学聚会,宴开几十桌,近百人参加——患有抑郁症的一个副局长享受着平日里难得的放松。   那天,虽然是同学会,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在悬圃县这块地盘上的能量,金老八还特地把阮涛也请了去,他让几个同学打开自己带来的上等烟酒,大家看到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大名鼎鼎的阮涛“阮老狠”都来捧场,自然而然是高看一眼,个个奉承巴结。   可一个男同学说出的玩笑话,让阮涛的表情紧张了一下。   同学说:“老八啊,网上有人说你是悬圃县黑社会老大,你知道吗?”   “我靠。”金老八十分牛逼地哈哈大笑,坐在阮涛身边一边给他递烟,一边答道:“黑社会,有么?我是悬圃县黑社会老大啊?不瞒兄弟你说,我大哥才是——呃,我大哥才是比我更牛逼的老大呢,这年头儿,光有钱有个屁用?权,懂不?那才是老大必须有的东西!”   “不说别的,就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算个屁?我大哥一瞪眼,他照样害怕,信不信??”   这话,本是金老八得意洋洋之时奉承阮涛的,可是当时阮涛一听,不乐意了,不过也没有当面翻脸,只是不快,“老八,过了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马的哪那么些废话啊!”   “我再厉害,也是个二把手(其实不然,他二把手也算不上),大事小情还得听肖老大的……”   阮涛解释,其实他心里高兴,人嘛,在社会上混,混的到底是啥啊,还不就是个名么!   金老八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虽然说的并非事实,然而在悬圃县这个地盘上,在金老八的中小学同学大聚会上他这么一显摆,不恰恰正是突出和显示他阮涛的大好时机嘛!   他能说个啥,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不过是对所谓的“黑社会老大”与他的名气放在一起,不大合适罢了……   ……   还有一事。当时是冬天,悬圃县公安局城区分局巡警大队队长于大成(还没去当看守所长),正经历着从警10年来最大的漩涡。   漩涡的麻烦制造者叫王学斌。   3年前,“王氏兄弟”案发,被媒体称为“悬圃打黑第一案”,王斌入狱。而金老八正是王案的举报者,并配合专案组对王斌涉黑团伙进行抓捕。   呵呵,能想见么,一个仿古一条街上横行霸道的真正黑社会,举报并配合县公安局打掉了另一个所谓的黑社会……   不料,由于对方也非无名小卒,仅仅一年之后,王斌提前出狱,将金老八举报至省公安厅督察总队和刑侦总队。   王斌举报称,金老八涉黑,除了多家夜总会、洗浴城涉嫌黄赌毒之外,他还在局长阮涛的保护之下开赌场,而且……手中至少有10条命案!   我考,正是这一重大举报,差点儿没要了金老八的命,同时也让正在悬圃县公安局当一把手老大的阮涛险些一起牵扯进去,将他拉进突然而起的巨大人命关天的漩涡中!   好在,最初的调查侦破全由县里进行,上面最终也得听下面具体办案人员的,而且指挥侦查这些案子的人正是阮涛本人,最终,看在钱的份上,当然了,更重要的也是自保,阮涛并没有让那漩涡将金老八吞没掉,而是千方百计,运用多种形式和手段,最终迫使对方收敛了许多,不敢再举报和追究这事了。   因为,王斌及其兄弟家人已经得到暗中警告,悬圃县就那么大,为了不至于遭到更大程度上的毁灭性报复和不测,保护全家人安全,最后同样强势的王家只得主动向省公安厅承认:之前的一切全是瞎说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过硬证据,只是想破坏金老八和之前曾经打击他们的阮涛局长的名声……   不过金老八在这次的交代中老老实实地说:“其实,这都是阮涛的功劳,要不,那次我就死定了!”   “嘿嘿……”   “权好啊!”金老八不止一次在材料中感慨万端。   看到这里,肖子鑫心情舒畅,也复杂异常。   人,其实就是这样怪?金老八没交代时,阮涛的犯罪事实与保护伞证据没有真正的过硬指证时,肖子鑫无论是在家里、单位还是跑省城送礼这几天几夜,总是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状态中,时时刻刻关注着家里审讯的情况进展。   生怕金老八死抗到底,而徐小权等等重要涉案证人和知情人也不肯招供与阮涛有关的犯罪活动……   那样的话,就麻烦了,至少,肖子鑫这次要想彻底治住阮涛的初衷便要大打折扣!   正如前文所讲到的,也必然从此以后留下无数难以避免的后患无穷。   所以,肖子鑫才在省城的事情一办得差不多了,而且得知手下的这帮兄弟在安心的领导和指挥下,并没有动手动脚打金老八,更没打残人,而是在前期的所有努力之后,一杯小烧酒就让金老八乖乖地投降,开口子说出了他们迫切希望掌握的有关阮涛的这么多违法犯罪事实……   哈哈!   真是神奇也!   然而,当现在肖子鑫返回局里,认真看了一些金老八交代的材料之后,尤其是从金老八夹杂其间的一些话语,倒使肖子鑫不知不觉陷入了另外一种思考与焦虑中。   金老八说得没错,在这样一个混乱邪恶的体制之下,无论是金老八这种混所谓黑社会的,还是他和阮涛他们这种混警察公安机关的人,就连悬圃县最最普通的老不信们心里也都明白,权好啊!tnnd,手上有了权,想嘛来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公务员吃香对?为了一个小小的位子,送钱送礼走后门对?吃喝玩乐玩,玩不花钱的好小姐,找二奶养三奶对?   有了钱,当然可以顺顺当当办到,想要的所有一切!   可是更有甚者,权力啊,比如现在他肖子鑫这个悬圃县的公安局长,如今心里想要在这块地盘上怎么样,虽然上有县委县政府,但是他肖子鑫还是立马就能办到!难道说之前自己的前任阮涛——这个一把手老大不也是这么做的吗?通过金老八的这些交代,毫无顾虑和隐瞒,白纸黑字地写在他面前的,正是如此啊!   对于这些,肖子鑫心里又岂能没有设身处地联想与第三百七六章、意外收获(上)   肖子鑫从前楼出来,来到后楼,想去刑警大队长杨统他们审讯的现场看看。在经过大院的花坛时,心里不由得一动,仿佛被什么碰撞了一下,他想起不久前,县公安局领导和大家建设这几个装饰花坛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表面上丝毫也看不出其内部明争暗斗的刀光剑影。知道的,除了那时的肖子鑫心里明白,其他就是阮涛在酝酿此次事情了,只是,他的权力小了一点。   最终,他想打肖子鑫的主意,倒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尴尬局面……   呵呵,怨谁呢?   人一倒台落马,转眼便神马也不是了,这是特色,中国特色。这几个大花坛及其现在盛开的鲜红花朵,说是响应县委县政府建设花园式机关的号召,当时肖子鑫让看守所长于大成把他主管的地方也弄成这样,东大院也要一改原先阴森森的监狱外观变身为“花园式”形式管理。   无疑,当初从上到下的设想和任务都按县里的意思完成了,可是,如今的局里一些人却早已是物是人非,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等人因涉嫌渎职罪被关在他们之前主管的看守所里,听候发落。阮涛呢,也不过是一只死虎,暂时在家里监视居住,随时随地可以送他到同样的地方去……   看来,人阿,有时候真的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有的人,你不整他,他总是掂记着整你阿!肿么办?只能狠下心来,先下手为强!   反过来讲,如果说阮涛是大局长一把手,那么现在难堪的就是他肖子鑫了,不会有别的,在这个邪恶的体制下,没有人是安全的,哪个当官的干净,又有哪个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的人敢当众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子说“老子没病”呢?没有,官场腐败运行机制到了如今这个年头儿,只能让阮涛这种不服的家伙去品尝权力之后的泪水了……   肖子鑫进了后楼,看了看金老八,没说话,一笑,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杨统随后和安心一起走出来,安心手上拿了一些材料,那是金老八最新的交代与指证。   金老八一见从来没有露面的肖子鑫来了,本来是想跟他说几句话的,可是肖子鑫根本没给他机会,只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便出去了,这让金老八有点儿失落感。呵呵,本来,他以为是自己的全盘交代,让肖子鑫局长十分开心高兴,特意过来看看自己呢,说不定后面还有一顿小酒喝,至少,也应该表扬他几句。   落难之人,如今的金老八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金老八了,哪怕听到肖子鑫一句话,他也会感觉到脸上有光啊!   可是,然而,但是,呵呵,没有。   肖子鑫只冲他莫名其妙地微笑一下,拍打下他宽厚的肩膀,然后就转身出去了,这让金老八没有想到,更是满心不满和鸡冻阿!马了个比,%%%#?(—%¥……   外面,安心呵呵一笑,把手上的材料交给肖子鑫,道:“这是老八今天上午说的,到现在,差不多了,有关阮涛的事,已经基本可以定砣,拿下他没有任何问题了。”   肖子鑫接过看了看,说:“拿下没问题,不是重点,他早就拿下也没问题,问题是,徐小权脱逃一事,还没有哩清,抓紧一点。”   “恩,我明白!”安心看看杨统,二人点头:“这边金老八哩清的只是阮涛和他们这些人之间的涉黑涉恶和保护伞的事情,有关徐小权脱逃一事,看来他事先包括现在,真的一点一滴都不知道,可见徐小权这事背后的谜团有多大,知道的人除了徐小权本人,大概谁也说不清,之前,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都说不清,还得让徐小权说话!”   “是的,”杨统道:“就眼前掌握的这些事,阮涛判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了,但徐小权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个谜!”   肖子鑫笑容可掬,点点头:“这样,安心,老杨,你们看看金老八还有什么可说,要是没有了,就抓紧结束,然后赶紧组织人,重新提审徐小权。”   “这次,原本我以为金老八会死抗,哈哈,没想到,这家伙这次是出乎意料地配合默契,什么都说了,还是人性化审讯和小酒起了关键性作用哈。”   “是啊,我去省城前还担心,如果金老八硬抗,那么这次就要出重手,后面会有许多意外事情需要协调和处置……”肖子鑫说:“没想到,你们也真行,硬是拿兑了冷水的小酒轻轻松松让金老八痛痛快快地把阮涛给全部搁了出来,恩,事办完,得庆功阿!呵呵,让办公室拿个材料出来上报……”   接着肖子鑫安排安心和杨统,让他们尽快结束这边的工作,然后全力以赴,接触徐小权,把他从看守所长提出来,同时做好硬碰硬、采取多种形式的审讯准备工作。   “一句话,金老八说了,后面徐小权说不说,他到底是怎么跑的,关键人物是谁,不说不行!”   “要控制!”   临离开前,肖子鑫对他们二人吩咐:“这边的收尾工作,由老杨负责,安心,你安排人先把阮涛的办公室搜查一下,办个手续。”   “好,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县公安局毕竟是个制度严格的执法机关,规矩和制度,有时候是一回事,有时候又不是一回事。它们关系融洽的时候,规矩就是制度,制度也是规矩;关系不睦的时候则互为仇敌、势不两立。在这方面,内部的规矩和制度的关系体现得尤其明显。   呵呵,规矩和制度是一回事的时候,二者相安无事;问题是它俩闹别扭的时候居多,闹得让人一看就知道:规矩不是制度。   “制度”词典上的解释是:“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办事规则或行动准则”。   “规矩”词典上的解释是:“一定的标准、法则或习惯”。但这种解释好象不太准确,定义为“不宜公开的内部约定”似乎更准确。制度是国家制定,并以法律或法规的形式出现,当然是公开化的;而规矩则是单位内部的约定,只在内部执行,不宜公开。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说任何人可能都有类似的经验,一进某个公安局,迎面就是一些悬挂展示的大照片,一些人挂在上面,神马名字、职务……等等,一目了然,但是还有一些一般人不大知晓的,尤其是在悬圃县这种县级公安局,容易把制度和规矩混为一谈。   比如说,绘成图版挂在墙上,既美观又清晰的那种,肯定是制度,那是专门给外人特别是给上级领导看的;真正用于实际操作的是规矩而不是制度,规矩并不在图版上,而在单位“有关人员”的掌握之下。越是起劲公开的制度,就越是为了把规矩密而不宣;图版上的制度描绘得天花乱坠,规矩离制度的距离就越远。   制度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脉络清晰、条理清楚,顺理成章;可在不少热中于遵守规矩的人看来,制度太冠冕堂皇不说,还那么罗嗦、烦琐,执行起来又费心思又费工夫。相比之下规矩就简单多了:可能就那么一两条,甚至就一句话,好懂易记,再加上知道的人不多,做起来自然便利。   制度与规矩最明显的不同在于,制度是全系统乃至全社会统一制定而不容易修改的;而规矩则不同,它可能是少数领导的个人意志,更可能是单位“一把手”的随心所欲。   而现在,肖子鑫的命令或者说意志,决定着阮涛的下一步命运!   除非阮涛办公室里干净,否则,他的罪行无疑会加上新的一条乃至n条,这是无疑的了,金老八的全部招供决定了肖子鑫的最后决心。   呵呵,阮涛这种牛逼匠,再经验丰富和强硬,此前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他会把办公室收拾得一干二净么?   ……   事情的结果表明:阮涛太tmd蠢了,蠢到底了,别看是公安局副局长,他可能到最后肖子鑫下决心收拾他的前一天晚上都没有料到,第二天一上班,就被孙伟他们直接给带到市公安局接受审讯去了,一切都来不及,一切,都老样子摆放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这一天,让安心和其他几个有经验的刑警打开他的办公室门,然后进来仔细搜查、获取犯罪证据一般。呵呵,神奇!   像阮涛这种长期以来跟金老八、徐小权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的东西呢?   从打开的办公室门外看去,安心和几个人仔细地在搜查,之前,他们这些人(安心当刑警大队长时),要想进这个同样宽大牛逼的副局长办公室,是需要在门外大声“报告”的,至少,也要客气地先敲下门,得到允许后才会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说事。而现在,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不过是,他们是进来搜查的了……   呵呵,你说说这世事?何其奇怪与诡异!   自从阮涛被市公安局和县公安局联合办案之后,他的办公室就一直在锁着,除了办公室主任掌握着钥匙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进他的办公室了。如今安心他们再进来,竟然有如悄若隔世一般。原先靠窗户的那些花和树,有的已经开始枯萎,有的则完全干死了,好象眼下阮涛的命运一模一样……   办公桌底下,文件下面,有一把手枪,这个不奇怪。   再有,就是大量好象还没有来得及收拢或带回家、存入银行的现金。上次,肖子鑫亲自出马带队去阮涛家搜查时,现场拍摄的那些录像大家早已亲眼见过,同样多的大量ymb和各种不同类型的卡上的数字让人不敢相信,而现在,在阮涛的办公室里同样地搜查出这些多令人难以置信的现金,足见阮涛这个人的权力到底都在干什么了……   但是,这其中最让安心吃惊的,还是一本不起眼的小笔记本。   他拿起看看,顺手翻了翻,本来以为那不过是一本平常的工作笔记而已。因为这种公家统一印制和领取的办公用品,他也有,而且还有很多,随时随地要用了,就可以电话让下面的人给送几本上来。这种深褐色硬塑表面的工作笔记,大64开,设计粗糙,上面有一颗大大的警徽标志,金色,打开,里面的纸张则十分精致……   正是这个笔记本,让安心十分意外和吃惊,他匆匆忙忙看了几眼之后,立马放在小包里,直到搜查完毕,清点了一下扣押物品,登记之后,由专案组保管。   然后,安心赶紧去了肖子鑫办公室,将那本笔记交给了他。   “肖局,你看看这个,这小子!可恨……够狠够毒阿……”   肖子鑫接过,放下正在看的一份文件。   “完事了?”他问。   “恩,大致差不多了,我发现了这个,在他办公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手枪,交专人保管了,另外还有一些东西,这是清单。”说着,安心将另外一份东西放在肖子鑫面前的桌子上,“事情,比我预先考虑的还要严重,这个东西的确不容忽视呀……你看看。”   “行,我一会儿看看,你先把后面要做的工作协调好,然后我们开个会,讲几条,需要大家注意的,明后天,全局再开个大会,可以有条件地说明几个问题。”   “好,我明白。”安心点头,知道肖子鑫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太多个人的东西,此时此刻或许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一下这个本子里面记的东西,体验或说研究一下对手阮涛之前的一些心理活动。   “那我先回去了,老杨那边已经完事,正在整理材料。我去安排人,提审徐小权……   “好,徐小权的事这次更要抓紧抓好了。这是最后一关,你把好。”   安心答应一声,见肖子鑫点头,安心又象来时一样急急忙忙走了。   剩下了肖子鑫一个人,他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稍后,打开了看上去令安心气愤和吃惊的那本笔记本……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连肖子鑫这种一般情况下都会保持警惕与冷静的人内心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么,阮涛这个人到底在他平常用来记录工作、会议或研究案子的普通笔记本上,都记了些什么呢?   这里先放一下,不谈。   只说,作为悬圃县公安局的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原先对阮涛的个人性格及工作作风早有领教,对他在悬圃县及整个市里的一些事情,也是比较了解与掌握。所以,即使是在搜查中发现再大的意外收获,他也不足以吃惊,毕竟,他本人就是当官中人,就是在高书记身边见过无数世面的人,更何况,他主政县公安局之后的这些历练,如今他早已是官场上见怪不惊的游戏老手了。   呵呵,尽管年纪不大,但不要忘记了,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他的“师傅”,高书记本身就棋高一着,到银山市委当书记只是离开悬圃县的第一步,据说已经初步定为下届长角市的不二市长人选了。   在官场上,公布的游戏规则全是冠冕堂皇的,而内里的程序完全是为了领导们自己的利益所设计的。   遵守规则,尤其是遵守漠视条款(即无明文规定的原则),实际代表的是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别说漠视条款,在中国,就是法律条款,遵守和执行起来都要大打折扣,何况漠视条款?凡事一打破规则,或者无规则,受益的只有代表集权的一方。   而这个受益者,一旦失去集权的地位,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尽管之前,在肖子鑫没“动”阮涛之前的几次局党委会上,有关反腐倡廉的问题上,阮涛本人也多次发布个人声明辟谣。声明中称,他没收受过任何人的钱和任何好处费,一些所谓举报,纯属是有人冒名发表造谣诽谤第三百七七章、意外收获(下)   肖子鑫与局里的三位副手认真分析研究了阮涛副局长这个深褐色工作笔记本。这的确是个罕见的犯罪证据。时间关系,肖子鑫只是匆匆部分地看了其中内容,现在他感到浑身躁热,又一阵阵心里寒冷。   时间关系,跨度太大,厚厚的一本,只有他名字的地方,他会认真看一下,其他阮涛与金老八、徐小权等人有关联的作案事实和情节,没有具体原因和参与人名的这本“工作笔记”,已经让这位历经风雨的局长感到意外和震惊。在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眼中它传达出的信息太多了,太杂了,以致让肖子鑫一时有茅塞顿开之概,一时又如坠五里雾中!   恰恰又是这些疑云重重的信息,令人看过之后满腹狐疑。   这本所谓《工作笔记》,看上去更像小说提纲。   呵呵,这个,是悬圃县最有名的大笔杆子、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所从来没有想到的一大发现。别忘记了,他还兼任县作协主席呢!   之前,肖子鑫光知道阮涛大学文化,跟他一样,最初进公安局时啥也不是,并非警察学校科班出身。他在县公安局能干到大局长的位置上,完全靠的是他的硬干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也完全利益于他长期以来在刑事侦查和侦破大案要案上所做出的一系列成绩,及其后来所获得的那些各种荣誉称号光环上……   但是,肖子鑫怎么也没有想到,阮涛在文笔上却还挺厉害,居然在记述某件事情和人物上,可以与一般的三流作家相比了。这个情况,他还真是不了解,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一个单位,即使是再熟悉的人也并非全部了解阿。   应该说,在这本(当然阮涛的工作笔记不可能只此一本,这么多年来,他的办公室里至少有一大摞这种东西,只是,这一本,让搜查他的安心副局长发现了,因为种种原因,上面多与他本人、金老八和徐小权他们那些社会人有关)工作笔记中,阮涛记录最多的有两种人,一是跟他关系很铁,有巨大经济利益和利害攸关的人,比如前面说的金老八等人……   而第二种人,就是跟阮涛有过冲突或直接威胁到他利益与秘密的人了,比如说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和政委江永辉。   当然了,还有另一副局长安心和刑警大队长杨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本帐,一本清清爽爽的变天帐。上面的一些记载说明,一旦阮涛得势,利用肖子鑫工作中的失误、比如说这次徐小权从看守所长意外脱逃事件……他就要极力运用多方渠道和力量,争取拿下大局长,自己取而代之,重新掌握悬圃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大权。那时,倒霉的恐怕就是肖子鑫这些人了……   为什么?   这在悬圃县是有先例的,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尤其是机关改革之后,一些重要的人事调整常常雷厉风行,又永远是电暗箱操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足为奇。   今天是你的地盘,明天就可能是我的地盘了,不要以为机关团体就是一切正规化,其实,真正掌握所有人命运的永远只是核心层的几个人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一把手!   所有混在官场中的人——包括县公安局的这些所有职业警察们,永远是混在河流中的一滴水而已,有工作,你就好好干,有任务,你就千方百计去完成任务,其他的,别管。跟你无关,想管,你也管不了,不仅如此,你甚至于连其中的一些机关和暗道都整不明白,不听喝,干嘛去?   社会,黑社会……呵呵,管理体系,道理,有时候你还真的难以分辨得一清二楚。就好比之前阮涛在笔记本里记载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你说他到底是公安局副局长,还是黑社会??   阮涛充分发挥优势,在其所记事件中一律没有名字,只用符号替代,但是明眼人——比如说肖子鑫,呵呵,他多聪明啊,要不咋人称鬼才呢!还有长期搞案子,经验十分老道的安心,他们,一眼就能从中看到背后的东西,也能随之而来分辨出那些符号分别代表局里的哪一个领导……   但许多事明显不是一个人干的,因此事情记得清楚,看起来却杂乱无章,分不清哪件事跟哪个人有关系,因为种种原因他只记事不记人,符号特多,这样一来,只有他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别**伤脑筋。同时又不得不怀疑,这是真的吗?   可是,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如果说是小说提纲或其他什么东西,阮涛有什么必要把它跟那么多钱深深地埋在一起,害怕人发现?几个人关门整整研究了一上午,中间只接了几个电话,可是打开门去上厕所的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越来越糊涂了。   “……老-八他们二次杀人分别是去年5月在悬圃县北河区行窃时用弹簧刀扎死一小伙子;8月14日,将抚平县一干部全家砍死在睡梦中;11月21日,杀害抚平一县委领导全家三口(一男孩没在家躲过一劫)。”还有一次是在仿古一条街上杀人,晚上,因为种种原因和利益纠纷,砍伤了三人……   最近一次就是刚刚发生的枪杀苏大头而却误杀税务局一副局长案。   这些,恰好都能与金老八刚刚交代不久的与阮涛有关的事情对上号……   “第一次:5月案,d送了130万,要求摆平;已摆平。”   “8月14日案,d送了250万,要求代理人进去,然后摆平:已摆平。”   “仿古一条街案,收了150万元,后来又家属追加200万,要求摆平。无法摆平!只能从中作些手脚……但要对得起人家这些钱……”   每一笔后面,阮涛都有一番总结与表白,也算是“职业道德”?   而后面这起阮涛记载的“无法摆平”,只得从中作些手脚、对得起人家钱的案子,无疑就是指策划徐小权脱逃案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在看这本笔记的肖子鑫,仍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把希望放在已经开始的安心他们对徐小权的新一轮提审上……   “工作笔记”中记载了与金老八他们这些人有关的——这四次杀人、报复或直接起于仿古一条街上的巨大利益冲突的时间、地点和心理活动,还包括后来阮涛抓获他们后,行凶时与被害人的对话,以及被害人中枪后痛苦挣扎的表情……   呵呵,不是小说是什么?肖子鑫看着看着,笑了,放下笔记本,点烟。   奇怪的是,阮涛哪里来的这么多闲心,他平时,在局里跟肖子鑫差不多一样忙活,开会,研究,讨论案子,上市里或进省城,天天出出进进,根本没有时间写字,就连肖子鑫本人也好几年没有正经写作了,记这些,又到底为的神马呢?难道说,是老小子积累创作素材,为自己即将退休后写侦案小说打基础?不能??   唯独没有阮涛参与其中的作案目的与动机。这不是阮涛这种精细人一时疏忽能够解释的。   现在,一直萦绕在肖子鑫头脑里的不光是阮涛背后都作了些什么,在这个笔记本里又到底记了些什么,这些,都是需要慢慢去看和分析研究的,或许会有更多的问题被发现。另外,更主要的还是要迅速提审徐小权与阮涛的关系,徐小权这次脱逃之后被重新抓回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提审多次,根本不配合,这也是令肖子鑫挠头之事……   阮涛为金老八、徐小权他们这些人之前充当保护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证据确凿,阮涛不承认也不行了!   问题在于,徐小权到底是怎么脱逃的,幕后的策划者是不是还是这个阮涛??   如果不是,那么他后期在追捕徐小权的多次行动中,为什么要一再通风报信?跟他无关,非他所策划的这次事件,他这样做有多大风险,他难道不清楚么!   而且,徐小权这次抓回来,一再声称不知道咋回事,只是偶然去看病的途中,见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不注意,能跑就跑了……   在掌握了大量阮涛与金老八他们犯罪事实的情况下,及时展开对徐小权的新一轮讯问,重要的是突出一个“快”字,重视给予犯罪嫌疑人的第一印象,防止出现僵局。所以,肖子鑫才布置安心和杨统他们抓紧抓好这一工作,把工作重点从金老八身上转移到徐小权这边来……   一边吃饭,肖子鑫一边电话询问了铁西、北河和抚平派出所,核对工作笔记本里的杀人案,四次,时间、地点、被害人姓名、人数,关上手机。   这时,副局长安心进来了,笑容满面地道:“开始了,都安排妥当,老杨他们正审呢,态度还不错。”   肖子鑫点头,说:“那行,你注意把握下,尽量不要对他采取措施,说服教育为主。”   “恩,我也这么考虑,没事,你放心好了。不管他徐小鬼怎么鬼,到了咱们手上,他是鬼是人,都不好使,只有交代没别的出路,啥时候让老阮进看守所?”   肖子鑫没有立马回应,而是看了看对他的副手说道:“阮涛这个人,扯皮有一套!”   “呵呵,做鬼也有一套阿……”   他们当然指的是阮涛笔记本上秘密记载的那些内容,除此之外,工作笔记本中还有一些其他的内容,如多次(谁?)与“小姐”鬼混并骗取“小姐”的钱财和手机,还染上了一种被他自己称作“阴湿病”的性病。这个暂时没法查,存疑。   阮涛还在日记中记载了(谁?——)偷手机、诈骗饭店服务员、冒充他人献血、在新顿广场因让人磨他那把杀人的弹簧刀被派出所以非法携带管制刀具拘留5天的经历。这样的例子密密麻麻,比比皆是。   就内容看,措词慎重,不似胡言乱语,传达出的信息量很大,有理由相信这些“犯罪”确有其事,罪行累累,可以由此联想到工作笔记本牵连的案子相当复杂,也明白阮涛记述或描写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罪恶。这份自称“个人绝密”的东西让肖子鑫和安心包括刑警大队长杨统他们看到了案件之外的许多端倪。   然而,上述一些案子或许跟阮涛根本不存在任何关系,本身是否又暴露了阮涛的某种意图呢?   一方面,最新审讯金老八与阮涛的个人关系、犯罪活动工作取得了意外重大进展之后,工作笔记的意外发现给侦破带来另外一线曙光,似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另一方面,不能不认真思考一下如何对待它,怎样办才能够稳妥突破公安局内部副局长阮涛案件,主动迎接并圆满完成对付这个真正猫鼠联盟、警匪一家——悬圃县罕见犯罪团伙的特殊侦查任务。   这是大事。   肖子鑫总体上把握和一直在考虑的,正是这个问题。   上面的内容让肖子鑫和副手们一塌糊涂,下面的东西更是百思不解。   呵呵,毕竟,老手阮涛这个副局长干的职业就是警察,而且还一直干的是刑警,主管的也是这帮人,职业经验与大脑就不说了,神神鬼鬼,变幻无常,跟工作笔记本一起搜出来的还有一卷纸,题目和内容更是五花八门,让人摸不着头脑:《雇凶杀人是一种什么游戏规则?》、《派出所长受托隐藏命案材料杀人嫌犯二次脱逃》……   还有:《香港富豪枪杀案画出杀手拼图公安部就枪案表态》、《凶手大庭广众下开枪,亿万富翁惨遭一枪轰顶》、《徐州“交警”伤天害理的行为谁来管?》还有:《一处长十年玩弄上百名女性留下无耻“性日记”》、《一个让中国警察汗颜的美国女警的工作记录》、《贪污腐败,却逍遥法外》、《来看看我们杭州是怎样的一个“人间天堂”》、《雷州黑帮惨杀无幸百姓!!法理何在??》还有:《辽宁盘锦涉黑团伙调查:权黑交易扭曲社会规则》、《女大学生日记一则(令人震撼)zt网易新闻论坛》、《退役军人与防暴警察火拼》、《我对法一点兴趣也没有.网易新闻论坛》、《我们4400多人的悲惨遭遇值得温总理过问吗?》、《4凶犯抢车勒杀6人撞死1警察自称报复社会(图)》、《悲愤:关于一封来至贫困山区的求救信》……   还有:《《长恨歌》----马加爵所写,记者当场落泪。网易新闻论坛》……   仔细研究,这些东西的信息可能来自各种媒体,或网页、或剪报,或手抄,都集中在一些a4打印纸上。   肖子鑫和安心研究分析了半天,仍然莫衷一是,内容跟现实紧密相关,光怪陆离,唯一相同之处,它们都被阮涛保存在自己的公事包里,与工作笔记本深埋在一起,放在办公桌最底层的保险锁的抽屉底下。正因为如此,肖子鑫看到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题目时似懂非懂,大家看了也一头雾水,他感到要一下子理清这些线头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说阮涛这个人“真tm能扯淡!”   这些信息告诉他,要彻底破获这起悬圃县金老八与公安局副局长阮涛勾结案毫无问题,可要彻底查清阮涛和他的同伙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地抓钱摆平一些事情,将非常艰难。   比如说徐小权从看守所意外脱逃事件!   没有大利益,或者说跟阮涛本人不受到内在的危险威胁,光图钱,似乎不至于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是不是阮涛为了制造意外麻烦影响即将开庭审理的金老八案子,背后最大要保护的其实是另有其人呢?比如说市里涉案的鞭个主要领导???   这么一想,肖子鑫头脑里马上就联想到了一个人,阮涛这个副局长参与罪犯团伙的犯罪过程,存在着极大的预谋性和智商条件。可是,工作笔记本第三百七八章、得力助手(上)   肖子鑫根据技术科侦测到的手机信息,发现阮涛昨天晚上偷偷给一个姓苏的战友家打过电话,询问他老婆孩子是不是叫公安局抓了,为什么家里没人接电话。尽管只有几句话,十几秒钟,还是露了底,侦查员找到苏某核实回来汇报后,肖子鑫马上派出刑警连夜出发,目标:搞清事实……   副局长安心和技术科长走进肖子鑫的办公室时,局长正在伏案批阅案情报告,并未抬起头来。安心轻轻把那些剪报和工作笔记本放在桌子旁边。   稍后,肖子鑫推了推手上的文件,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安心二人。   他笑容满面从烟盒中抽了支香烟,分给二人点燃后慢慢吐着烟圈。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大半截烟蒂,根本记不清抽了多少支,只知道整个下午,一支接一支地没有间断过。   阮涛的违法犯罪事实随着金老八的口供和搜查中得到的那个秘密工作笔记本上面记载的大量事实,越来越让肖子鑫他们这些人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远比当初他们预料的还要大,他打开工作笔记本,端详一阵默然地看着,眉毛微蹙。   呵呵,如今的肖子鑫,早已不是他在信访办刚调到政府办时的那一幅身材清瘦,有一双锐利明亮眼睛的年轻人形象了……   现在显示在大家面前的这个人,当然年轻依旧,不过身材却不知不觉中变得魁梧结实,肚子里除了装满了公安业务水平和酒肉之外,更显示出历尽磨难和一言九鼎的身份。   而作为阮涛之后的他的主要副手之一的安心,祖籍河北隆化,当兵复员后留在了悬圃县。十年前只是派出所一名外勤治安员,因他勤奋进取,不断得到提升。后来组织上常识他的肯干与才华,青云直上,十几年工夫由治安副大队长、大队长、刑警副大队长、大队长直至肖子鑫一来将他升任公安局副局长长,三级警督。   悬圃县历来是大案高发区,最近这几年来,可以说从他到任就没有过轻松时刻,连克重案,他的智慧和能力,曾经声震悬圃。   这次拿下阮涛,应该说安心功不可没。这次阮涛的事情发生后,对阮涛的思想打击和压力非常大,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在悬圃县没有好日子过了。谁也不想在退休前弄出这么个意外结局,可是由于之前阮涛的过分强势及其跟金老八他们这些黑社会的关系,案件还是突然发生了。   呵呵,现在,肖子鑫胜利在握,大局已定,这是无疑的了。   阮涛要想翻身,只能耐心地等待下辈子,有机会再当公安局副局长,而且还得肖子鑫再当大局长一把手来跟他配合,才有机会一搏了……   回头来看,最让肖子鑫和安心包括政委江永辉他们紧张不安的是前一段,最初并没有完全拿下阮涛,阮涛挺住了第一轮的市县联合审讯和调查。案发第三天,是国庆节,没有休息,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就是这个几万人小县城的公安局长平生最难熬的三天。   按老百姓的话说是:“连十一也没让阮涛过去。呵呵,看来阮老狠这把到头了,他的好人、坏人坏事也做得差不多了,让他碰上了肖子鑫这个鬼才大局长……”   他的压力非同一般。   老不信们的话,就在身边,有时候你不得不听,黄金周在不绝于耳的鞭炮炸响中姗姗而至,举国欢腾。那几天,中央电视台一年一度的“国庆七天乐”正在热播,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过节,吃饺子,喝喜庆美酒。但在公安局指挥中心里的肖子鑫和他手下的安心们心里都明白:群众燃放鞭炮欢度国庆,他们心里更祈望国家一年比一年吉祥和幸福,繁荣昌盛。   悬圃县公安局三百多名警察没有一个人在家过节。自从徐小权意外从看守所脱逃之后,全局干警都在统一时间迅速被肖子鑫调动起来之后,一直到徐小权后来费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抓获,然后又有针对性地对阮涛随之展开调查和半公开停职检查、审讯,大案同样压得每个民警难以呼吸畅通。   最累的,当然是肖子鑫和安心他们这些关键人物,一段时间内,为了抓获徐小权连续大面积清查有关重点地区,却始终未见其他猖狂案犯的一丝踪迹,警方一无所获。   事实上,这也正是让肖子鑫在掌握了大量蛛丝马迹之后,咬牙切齿最终决定动阮涛的原因之一。   一个单位工作,搭伙,有点个人恩怨什么的,包括不服,肖子鑫能忍,为了大局嘛!   然而,背后不仅充当金老八、徐小权他们这些家伙的保护伞,拿钱摆事,还要暗中通风报信,整事,从中作梗,这个,肖子鑫就绝不能容,更不能忍了……   领导不断督促破案,省厅刘厅长不断给市里和县里包括他肖子鑫直接电话施加压力,而社会舆论对县公安机关那一段在追捕徐小权一再失利的表现越来越不利,这场风暴只差没刮倒公安局大楼,直接威胁着肖子鑫到县公安局当局长后的政绩与一页历史。   现在好了,肖子鑫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他已经用长期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一支笔将自己锁定在了耻辱的位置上,对于阮涛的处理,数日来对新闻消息的封锁,也引起了人们的阵阵怀疑与不满。有**代表问,警方把群众关心的情况及时向外界通报一下是不是更好?或者通过相关途径让百姓知情?   也有人质问刚刚出现的新闻发言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保密制度时代?为什么在那么多省会城市包括国家正在解决新闻透明度的时候搞得这么紧张兮兮?况且,虽然阮涛身份特殊但并没有需要保密的东西。肖子鑫没有理会这些抱怨,他继续坚持着他的一贯做法。   这一切,均随着阮涛离真正落网的日子越来越近,而让所有牵扯到金老八案的侦破接近尾了。   此案的一线转机。对传媒的态度也有所松动。   “说说,怎么回事?”   肖子鑫笑逐颜开地询问道,安心二人便拿出笔记本——呵呵,就是肖子鑫面前这种,包括阮涛已经使用过无数个的那种,将最新获得的一些信息和情况向大局长作了详细汇报……   这里,就不能不说一下官场上的官术了——中国古代政治斗争中的谗毁诬陷之术,是统治集团内部不同派系或者人物之间为清除政敌而采用的一种阴险毒辣的攻击手段。它通过无中生有或者夸大其词的手法,编造和攻击政敌的短处和隐私,使政敌蒙受种种罪责和恶名,从而达到损害和清除政敌的目的。这种权术的基本特征,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攻击目的的险恶性。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有意识地以害人为目的的攻击手段。害人则是为了利己。谗毁诬陷之术的险恶用心还有一种表现形式,谗毁诬陷者与被谗毁诬陷者之间也许并不存在什么重大的利害冲突,互相间本来并未构成政敌的关系,但是处于嫉妒的心理,便投身于谗毁诬陷的行列。   险恶的目的,需要借助卑鄙的手段,从本质上说,谗毁诬陷之术实际上是一种“借刀杀人”的伎俩,在害人者没有合法借口或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清除、加害政敌的情况下,谗毁诬陷之术便成为他们的有效武器。   二是攻击目标的明确性。谗毁诬陷之术又是一种有着明确针对性的攻击手段。在中国古代的实际政治斗争中,才华出众者、行为不俗者、机运亨通者、丧权失势者,往往容易成为被人谗毁诬陷的对象和目标。   三是攻击内容的编造性。谗毁诬陷者是根据害人的需要来确定攻击内容的,他们通常选择可以致人于死地的要害问题,或者对政敌从政治上进行陷害,使其承担政治上和法律上的责任;或者从感情上进行离间,力图使政敌丧失权势者的信任和亲近感;或者从人格上进行污蔑,使政敌被社会舆论所唾弃。   四是攻击后果的致命性。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很容易奏效的攻击手段。这种攻击的后果一般会对被攻击的对象造成致命性的影响,或家破人亡,或身败名裂,或断送前程。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主动攻击的手段,作为谗毁诬陷者的一方来说,总是处于占据主动的有利态势;作为被谗毁诬陷者的一方来说,在政敌的这种攻击面前,始终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地位,缺乏有效的防御手段。   由于谗毁诬陷多是在暗中进行,被害者无法预先知道攻击来自何处、何人、何时、何事,常常在突如其来和出乎预料的攻击面前莫名其妙而不知所措。   作为听取和受理谗毁诬陷的一方,对于谗毁诬陷的内容,总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们从自己的私利出发,很难公正客观地做出判断。在中国古代官场上,相互猜疑和嫉恨是无法避免的,一般说来,只要矛头不是对准自己的,为上者不仅不会绝对排斥谗毁诬陷的行为,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意纵容和鼓励下属之间的相互谗毁诬陷。   到了当代如今的中国官场,更是如此了……   此类例子可以说数不胜数,任何一个地方政府,包括一个街道办事处,无不风靡一时。仅仅在一个小小的悬圃县,包括县委、县政府和下面的任何一个部委局,大致都是如此,局长一把手与其他手下的各个七八个副手之间,也永远都存在着这种权力与利益一致或完全相反的暗中角斗。   而这次被肖子鑫下决心拿下的副局长阮涛也正是这么干的,这在他的秘密笔记本的一些记载上都有显示,虽然隐晦,但肖子鑫和安心他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奥妙,这一点也被金老八的口供所证明。   呵呵,你说,肖子鑫不整他阮涛,对得起自己当这个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历史使命么?   肖子鑫除了聆听安心和技术科长关于阮涛的情况汇报,技术科长关于阮涛与其秘密朋友的信息解读,循例要听肖子鑫对案情分析的看法和意见。此前,对于搜查出大量现金、贵重物品和阮涛的工作笔记本,肖子鑫认为有两个侦查方向需要调整。   由阮涛自己记录在案的一桩桩案子,不管真假,也无论都是什么人所为,隐约可见或感受到捞钱心切是他犯罪的深层次根源。而对于县委领导包括高书记的不满,仇视肖子鑫则成了他进一步走向极端最终倒下的起点。   现在的问题在于,除了可以调查到的那些登记表、人证、口碑之外,他背后到底是什么来路?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和社会背景?平时都想些什么?   阮涛究竟为何身为公安局副局长,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包括权力在悬圃县都应该是差不多的人物了,明知自己可以退休平安无事一直干到退休,然后成为光荣的退休干部,却要如此疯狂地陷入困境,陷害他一直心里不服却又无可奈何他的领导同志,在这一过程中,连无辜的家属及他人也不放过?   仅以上次金老八他们枪杀鲍军岭案为例,直到意外起获的他家里的241万元现金——之前,肖子鑫和安心他们都没有想到,阮涛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如此狠毒和恶劣……   令人难以置信和吃惊啊!   如果说,阮涛没有当兵历史,只是象肖子鑫以前那样一介“秘书”或“文人”,在后来的违法犯罪路上未必会出手凶狠,现在必死无疑,且归案后表现出极强的抗拒性。目前除阮涛尚未正式落网监视居住外,其他他所保护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成为网中之鱼了……   回想之前的所有工作,大面积摸排搜查行动仍找不到解决此案颈部突破口的线索,那时的肖子鑫是何等上火啊!   而指望此人供出其他同伙,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现在,就在几天前还不敢确定的许多事实,如今都已经十分明朗起来,其他人——包括第三方金老八这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是老实交代,还是继续寄希望于曾经一再给予他们有效保护的阮涛,目前也已经十分明朗。   因此,意外找到的这个工作笔记本,肖子鑫认为既要高度重视,组织专门力量研究透彻,又不必完全拘泥于此,就有可能从这些记录中去伪存真,一点一滴发现打开全案的钥匙。   “同时,又不能过于依赖它,相信它,把全案的思路被它缠绕住。”   肖子鑫说完,看了看安心他们,安心点头,表示同意这一观点。   “不过,阮涛抱有一死决心,需要时间同他较量,他的罪行才会有所暴露。”   “恩,除非他真的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人,否则就有希望跟阮涛要‘案’要‘人’。”   肖子鑫听完之后,考虑下,又说:“这样,安心,你们继续加强监控工作,阮涛的事也就这几天几夜之内,就会有个结果了,现在还要看另一场对徐小权的审讯情况再定。”   “好,肖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杨统那边,审讯徐小权的工作正在进行,暂时还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随时随地与你联系。”   “恩,可以。这样最好,你们也要适当地注意休息……”   “呵呵,这个您就放心好了,完事,别忘了请我们下馆子、立功受奖就行了……嘿嘿!”   “有问题么?”肖子鑫哈哈大笑,他的话的潜台词是,“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这帮小子啊!”此外,肖子鑫认为要加大技术科对另外一起刑事犯罪重大犯罪嫌疑人潜逃方向和行踪的高科技侦查力度。及时发现,及时追捕,这个案子虽然跟阮涛他们这些人没有关系,“但有些案子,有些人,一到案,有时候也能出乎意料地获得新收获。”   “呵呵,如果这个小子也迅速到案了,那么咱们局这次市里和省里的大评比活动榜上有名估计第三百七九章、得力助手(下)   年轻严厉的助手谢小娜,出手不凡,她就是肖子鑫从县委带过来的人之一,一直在县公安局办公室当秘书,如今是秘书科长。   《长角晚报》女记者王喜鹊也算是肖子鑫的老熟人了,之前曾经无数次采访悬圃县公安局,采写一些案件,也写过有关肖子鑫的专门文章,又加上人漂亮,因此她进入这间办公室外间的举止是多么不同,套间里面那些官员听到吵吵嚷嚷的两个女人聚在他们的外面都感到震惊。   呵呵……   官场如此啊,美女,永远也是少不了的人物,同时她们也的确能够引起领导包括肖子鑫他们的注意和重视。   “安局长,这个女记者从一间办公室走到这一间办公室,没有任何人准许。不知怎么进来的说是找肖局长,”秘书告诉出来查看的安心,每天被她不客气堵截在外的记者和一些闲杂人员不计其数,“因为你们正在隔壁商量事,我不让她进,她都会抱怨,以为我官小脾气大,实际上她认为这有损整个公安机关的形象。”   一张名片被秘书送到安心手中,然后转身正准备轻步离去,被安心叫住。   他扭头看看局长,再认真看一眼手里的名片说,“记者来采访,《长角晚报》的。”   肖子鑫摆摆手,思绪好象还在安心刚才介绍的案情分析中没有拔出来。他对安心说:“你告诉这个记者,现在没有什么可采访的,请他过一段时间再来,客气点。”   安心说:“这是个女记者,也是名记者,呵呵,以前一些案子现场搜查她也在场,知道一些情况,前段我们打黑那个案子就是她采写的,不错。我看让她到我那屋等等,我见一下,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跟这个人请教。”   肖子鑫沉吟一下,点头同意了。   其实,无论女秘书还是肖子鑫,对于名片上的这个女记者都不陌生,但在官场上,美女跟美女绝缘,一看心里就烦,所以装做不认识,故意挡驾。   而肖子鑫呢,一般而论没有任何局长架子,不过今天不同,特殊日子他没有心思接受什么采访,认识也装作不认识,呵呵,他现在的整个心思都在阮涛案子上呢,老虎不死,总是隐患……   趁在会客室等待的时间,王喜鹊打开记事本,迅速添加和改动了一下原来拟定的采访要点。在她的记忆中,采访肖子鑫这还是第一次。肖子鑫本身就是写字高手,又兼任县文联和作协主席,以前,凡是来采访县公安局的,包括希望采访他这个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一般说来都不见,只是陪着吃个饭,然后让下面的人说事,他自己隐退……   在新闻工作者的观点看来,实权在握的人,一般不希望迅速让公众知道一些事情,澄清事实,她认为只有得到事实真相他们才会让自己决定取舍。有关阮涛犯事的信息,能瞒得了远在北京的那些大记者,却在县里和长角市早已纷纷扬扬,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是,悬圃县公安局内在的事情到底是怎样,报社一无所知,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因此,刚才从报社来的汽车上,考虑到阮涛这个人物与案子的复杂性,中途转变想法又准备直接采访肖子鑫。   请求肖子鑫同意自己看看那些奇特的犯罪证据,王喜鹊不抱多大希望,只是不甘心而已。   没料,女秘书谢小娜不客气地挡驾。   呵呵,这才惹得女记者不开心,后来王喜鹊把亲眼所见到的那戏剧性场面,说给肖子鑫听时,不得不为超前的“合作”意图在企图压垮她的小官僚秘书面前辩护。不管是省公安三哥“阎立业也好,下面的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也罢,应该说女记者王喜鹊是不怵的,这些公安部门之中,有一个是以管理领导健康和安全的、很难对付的秘书官僚们组成的集团。   她们眼看着一切非正常的东西从眼皮底下诞生,却一点意识也没有,她们唯一想维护的“原则”就是领导,尤其是在当下肖子鑫处理副局长阮涛的敏感时刻,更是如此。女秘书科长可不像其他领导采用好言相劝的方法,以使让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记者退出,为了阻止,小秘书采取更加直截了当的方法。   王喜鹊这么描述谢小娜的方法,“她抵制我们记者,认为一切麻烦都是我们造成的,向前推进的每一小步都很难。”   “呵呵,你们县里和我们市里,谁跟谁呀?对不对?什么时候,什么事,有什么秘密不能对我们说呀?”   作为听者,肖子鑫只笑笑,没有说话。   肖子鑫是距离县委县政府领导最近的人,他之前的工作经历,当然随时随地先于他人领会到领导的脉动。下属对他又何曾不是如此。   “请您进来。”一位警装严整,年约20~23岁,表情礼貌中未脱尽稚气的年青警官走出来向她微笑说,“肖局长请您里面谈。”   警官在王喜鹊的背后关上房门。此时此刻,肖子鑫已经结束了跟副手安心和技术科长的谈话,他们匆匆忙忙出去了,各自去完成局长安排的新的任务,这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150平方米的空间里,以肖子鑫背后的那面国旗最醒目庄重,其他装璜和摆设也显示主人与享受生活的老板们有毫不相同的品味。   “您好,肖局长!”女记者王喜鹊一笑,的确很美啊……   “你好,请坐……”肖子鑫笑容满面,起身请她坐下,她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发觉办公桌后面的客气笑脸转变成严峻的神情。   她打开包,取出记事本和小采访机,心里七上八下。   女记者王喜鹊是有经历的,别看年青貌美,然而她当记者,当市晚报的主笔可不是完全凭了这些自然条件,恰恰相反,她凭的是手上的那一支强劲的笔……   她采访过无数人,当然许多部门包括市县甚至于省里的一些领导,见过大场面。此时此刻,她无缘无故的紧张究竟是不是因为肖子鑫的英俊与潇洒,这个,可不好说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到有一丝丝莫名其妙的紧张,哈……   美女见美女绝缘,美女见俊男,尤其是肖子鑫这种俊雅领导,则无疑是立马通电了!   嘿嘿……   “不必录音,也不要记,我的事情很多,只能给你十分钟,完事这里有一份东西我想给你看看。”肖子鑫也不客气,他毕竟在官场和新闻工作者都混过,经验丰富,见到漂亮的美女记者也并不十分感冒,好感是有滴,否则,他也不会一听安心的某个建议,就点头同意此次采访。   这里多说几句,本来性的问题是人类所有男人和女人所共有的问题,是人的基本生理需要,当官比如肖子鑫也不例外,不可能例外,反倒是有可能相反,只是看时机成不成熟,地点是否合适等等而已,何况之前肖子鑫早已对美女颇有心得体会,只是如今当了这个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自律更加严了,不存在管不管的问题。   但是,看一看全国各地那些大大小小的贪官们几乎都与性的问题有关,几乎成为一条规律。   呵呵!   在悬圃县县委政府的某个正式文件中甚至于用到了“过美人关”这种字眼,可见目前“美人关”的确伤了官员们的脑筋,但也让肖子鑫警醒。他觉得之前自己对女人就已经不够意思,比如那个至今让他心中时时刻刻牵挂,却又一时半会没有任何消息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然而这终究只与那些有美人关可过的人有关,平头百姓不必自作多情。   如果男人不好色,女人不风骚,不主动利用工作之便贴上各级各类贪图**的领导,上面就不会把过女人关当作重要问题经常在文件和报纸上提出。英雄难过美人关,乃是千古留下的经验之谈。   对男人来说,人间的天堂是在圣经的经典里,在女人的胸脯上。   呵呵,美貌比金钱更容易引起男人的盗心和狼子野心。   一个男人,有两样东西一生都放不下:权力和美色。   现在,眼下的肖子鑫权力和美色都有了,但绝不止于此,他的目标远大着呢,男人在安稳下来之前尽可以放荡,有若干情人,但是选择妻子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性格甜美的、从无恋爱经历的女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女人要入党,先往床上躺;女人要提干,床上多流汗。(性贿赂)“床上培养干部”的又一个新版本然而目前这一切包括眼前刚刚坐下的美女记者王喜鹊,对于肖子鑫而言都不是诱惑。尽管昨天还有过接触,但肖子鑫好像并不记得了,王喜鹊感到了一丝尴尬,又听肖子鑫开门见山地要求不要记录,也不必录音,拿笔的手停在那里,“可以录音吗”的询问也咽回了肚子里,但她也听清了肖子鑫后面那句话,眼睛看着肖子鑫听他说。   “肖局长,您能接受我的采访,说一下有关阮涛、阮局长的事情么?”记者毕竟是记者,她趁肖子鑫停顿之机,还是找到了询问可能与否的时机。   “你这次到悬圃县来,是为阮涛的事情?”肖子鑫并不下面回答行与不行,能与不能,笑逐颜开地反问。   “也算是……”她迟疑一下,点头算是认了。   哈哈,肖子鑫心里笑了,真的笑了,接触这样聪明能干的女记者,毕竟不是他肖子鑫跟自己的手下谈话,情调与诱惑,当然是肯定有的,而且跟美女交流、交谈,尤其是面对面,单独在一起,心情舒畅,也是十分惬意的,白话说,就是**了……   尤其是在掌握了大量阮涛的违法犯罪证据确凿之后,再有这样的美女记者,当然可以初步谈一下,这是底线,也是肖子鑫同意接受采访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其中有一个度,这个度,肖子鑫十分清楚目前它在哪里,不超过这个度,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如果想超过,肖子鑫也会及时提醒她,踩刹车……   “听说你一直在追踪全市的法制案件的新闻,我也知道你这个‘名记’,那篇正在热播的打黑文章是你的大作,是不是?”   “是。”王喜鹊吃惊地抬起头,马上又低下头,呵呵,尽管她对公安机关并不陌生,但她一直以为中国的领导尤其警方领导也许跟其他高层干部一样,平时只看政府文件和警务通报,做梦都不会想到肖子鑫这样的人也会知道她的报告文学。   也难怪,作为记者的职业能力和业务水平,她当然够格,然而她完全不清楚面前的肖子鑫之前的来龙去脉,只是听说过他之前给高文泰县长(书记)当过多年的贴身秘书,十分受到重视与好评,其实不然,肖子鑫还是有名的文学作家啊!呵呵,只是,这些年来,工作原因,没有时间再操刀去写那些东东罢了。   然而,文学,当了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肖子鑫能放弃么?   当然不会,所以,一有闲暇,他还是会注意当前全国文坛的发展及其各杂志都在发表一些什么文学作品,包括一些比较好的报告文学,尤其是反映公安机关的那些文字。   女人有美色,男人有权力,权力行使又不**与透明,贪恋权力的女子必然会通过美色来进入权力的圈子,当其因为腐败而下台时,当然是绯闻满天飞。“三湘女巨贪”蒋艳萍用“性贿赂”得到权力不必再说,原荆门市委书记、湖南省政府秘书长焦俊贤为情妇陈丽,竟然指使有关人员弄虚作假,为陈丽伪造了党员、国家干部身份,并安排担任副局长。   这种以美色进入权力圈子的做法也连带拖累了其他女干部,人们自然也怀疑她们也是利用这种渠道上升的,一旦她们因为腐败等问题而下台,社会上关于她们的绯闻便开始满天飞。尚军的所谓绯闻固然是小报给登出来的,但恐怕也不是记者自然编造出来的,想必社会上的流言飞语给了他们“灵感”的素材。   因此,肖子鑫越来越明白,当官的第一要务就是让领导干部的选拔更加**和透明起来;其次就是让女性有更多从政的机会,不要再依靠男人的眼色甚至是依靠心怀不轨的男人的眼色行事。   可是,当前这个吊社会邪恶体制下,怎么可能呢?   女人跟权力一样,几乎成了一种心理的奖赏。   靠……   任何一个小官,几乎都会在无数的感激者中,都有人送上一种十分特别的东西,那东西叫“色”,光芒艳丽,温柔迷人,叫人魂不守舍,怦然心动,浮想联翩,叫人挥之不去,却之还来,色成就了好多人的事,也毁坏了好多人的前程。阮涛除了跟金老八、徐小权他们这些黑社会有事以外,不也有几个年轻肥貌美的女人么!   所以一件又一件官场事情,经历,包括肖子鑫自己处理的一些案子,色这样的东西,一旦进入官场或黑社会,就需要钱来滋润,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美女相伴,没有钱是不行的。   肖子鑫在王喜鹊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打量她,眼前这个美女,正是“光芒艳丽,温柔迷人”型啊!   扯远了……   打住!   后来,随着交谈的深入,肖子鑫的心情大好,他告诉女记者王喜鹊,县公安局这么快就能从重新抓获从看守所意外脱逃的徐小权,并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追捕行动中有所突破,阮涛这个副局长,自己的副手是在其中起到了直接且决定性作用的……   “至于具体案情,暂时不能说,只能点到为止,呵呵,这对于你已经算是破例了一次。”肖子鑫似乎要结束此次采访了。   聪明伶俐的女记者王喜鹊当然明白他的话的内在含义,也不好太深问。   毕竟还是有第三百八零章、晚报记者(上)   对于晚报女记者王喜鹊的提问,肖子鑫稍微深思一下,告诉她了一些内部已经掌握的情况。这个,是需要智慧的,也是悬圃县基层公安机关领导能力与信心的一种体现。   现在的社会包括公安局,可以说没有秘密可言,只要出事,风言风语立马就在社会上流传开来,光的速度,风的形式,这一点,当了几年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肖子鑫心里是越来越明白了,因此,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想保密,尤其是有关阮涛之事,已经可以锁定他了,适当地放出一些风声,通过媒体反而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一些正面效果。   呵呵,他何乐不为呢??   “不会。”肖子鑫肯定道,“阮涛跟金老八、徐小权他们那些家伙不同,就徐小权脱逃这件事,他利用职务之便不但参与此案,还是主谋。我们有足够证据。我不想多说了。”   他嘴里点燃一根香烟又说:“审讯正在楼下进行,虽然还没有查清阮涛的作案动机,但我们会有更多的收获。”   他看了看表,王喜鹊注意到他这个下意识动作,心里一紧,作出恍然大悟状想拖延一点时间,笑说:“你刚才说有一件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东西?”   肖子鑫笑笑,答非所问:“因为种种原因,我挺喜欢看文学方面的东西,只是没有时间看而已。不过你的《警匪大较量——北方打黑险恶记》我不仅看了原文,也听了连播,起初我曾想你这篇写警察的文章肯定也会有一种强烈的动感,但在阅读过程中却发现不是这样。”   “通过与刑警多方接触,你更深层地了解了刑警,把看似普通,实似普通,但却写出一个个鲜明的个性,一个个真实生动的‘人’所真实流露出的情感,没有一味追求离奇和跑故事,让我感到你是个不错的记者。至少,在咱们市,你应该是名符其实的一名一线法制记者。”   听到肖子鑫这样明白文章方面的事情,又把自己夸奖了一顿,王喜鹊脸上露出笑意,感觉很开心。   “听说,你以前在大学生时代就开始在全国一些大刊物发表小说了,难怪你这么理解我们,这样懂文学艺术的事情,呵呵,谢谢啊!”   肖子鑫一笑,再次下意识看了眼腕表,对她的奉承或亲近的评价未置可否,考虑到这次采访不同以前,他说道:“今天我接受你的采访,非破正式的,主要还是从我们目前的工作出发,也希望在你写文章时有所提示和一些帮助。要说从表现形式上跟同类作品比较的话,我觉得《大较量》一文更重于警察‘神’和‘情’的强调。手法上有意识地以‘不经意’或‘随意’表白式地讲述了事件或塑造人的性格,较其他作品有了突破。同时也更深层地挖了一些潜质的东西。”   女记者王喜鹊点头,微笑着看肖子鑫,肖子鑫最后说:“你的文章风格,率真,紧张,有层次,这是我所欣赏的。看罢作品,觉得你没有渲染犯罪过程细节,没有描写过多血腥,也没有记录暴力,罗列案件,削弱干警形象等诸多不足之处,正为此,说实话徐小权脱逃案发生时,尤其是我们多次追捕未果的情况下,我在现场几次想到了你。也想一旦成功,我会接受你的采访。”   “那就是说,今天就是了?”王喜鹊问。   “是,也不算,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有关徐小权和阮涛之间的关系问题,我还不能给你太多确定的说法,等等,好么?”肖子鑫以征询的口吻和姿态,让女记者王喜鹊感动。   “当然了,哈哈,你是局长嘛!”她愉快地点头,“一切,你说了算啊!”   “那好,”听了她的话,肖子鑫心里也很爽,毕竟,跟一个有才华的女记者王喜鹊在一起单独谈话,是令人惬意的,如果不是阮涛和徐小权还没有最后拿下,他可能不会希望与她的沟通交流尽快结束。   “3天内,我或许会再次接受你的第一个独家采访。第一个,在我看来也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阮涛被抓获,应该就在今天徐小权彻底交待背后的情况之后,这个问题,我现在只能暂时给你透露一点点,请你不要对外人说,也不要体现在今天的采访中。”   “恩,我明白。”王喜鹊毕竟也是跑全市政法口的**湖了,心里透明白着呢,哪些事,哪些人,什么时候可以报道,什么事情需要延迟一下,全懂。   或许,肖子鑫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把原先只打算给她几分钟时间的采访,拖长了一下,也多说了几句。   “阮涛的事,案件虽不能说已经告破,但耳闻目睹悬圃县广大干警为侦破徐小权和此案涌现的许多动人事迹,从县市和厅领导的评价,到我们局领导及基层干警都凸现了不少鲜活的人物,可以说情节曲折,故事惊险。对新闻采访我不懂,对警察的事懂一点,如果要宣传,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这样的记者来写。”   呵呵……女记者王喜鹊心里美了,美啊……   “恩,希望这次你对悬圃县警方有一个全新的认识,用心血再写一部《大恶终结》。在客观报道这一切的时候,包括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他们这些小县城里的黑社会与冷血杀手,还有他们背后的阮涛等人,注意区分它和二王、白宝山、张君等人的不同,帮助我们分析一下这一事件根源的起因。对于极其特殊的罪案,记者的评价、独立的判断、深入的思考和确切的结论,则可能对整个社会是有益的。”   “明白了,”王喜鹊大声地说,“谢谢你肖局长,呵呵,我会对全社会有个交待,让你们集中全力应对阮涛之后的燃眉之急。是?”   “也许,”肖子鑫又一次不置可否,再一次下意识瞟了眼手腕,“还有一个关键点:不管怎么说,在我们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县城,这次公安机关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害人的身份又非常敏感,公安局总不能让老百姓就这么一直提心吊胆或议论纷纷下去,也不能让记者们总是抱怨,我们很快就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今天算你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阮涛马上就会被正式控制,我的态度刚刚松动,否则我也不会见你……”   停顿瞬间他站起来把桌上的一张纸,拿到王喜鹊面前递给她,“对不起,我还有事。王记者,这个东西有点意思,我研究了半天,这是提纲挈领似的一个东西,与阮涛有关,你以前也多次在现场见过这些东西,可以给你看看。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当警察这几年,这种怪事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些感觉一时半会也拿不准,你先带回去看看,帮我分析一下这个人的心理,有时间再谈。好不好?”   王喜鹊大喜过望。啊——近距离接触,王喜鹊飞快地打量一下眼前这位传奇式的年轻公安局长。一位清秀英俊,西装笔挺的奔三的男人,嘴巴叼着一支烟,缓慢的声音令人信任和好感,但此时有些沙哑。高挑身材和稍微有点黝黑粗糙的皮肤,显示出头他这一段时间操劳过度,与脑睿智和身经百战的身份。   虽然他使用的是征询语气,但不容置疑。   王喜鹊接过那个工作笔记本。   女人的敏感和直觉有时是非常深刻直接的。特别当女人对某个不熟悉的男人日复一日地关注分析,得出的结论之准确会让人惊异。   呵呵,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肖子鑫在观察她,她又何尝不是在心里仔细观察对方呢??面对女人时的嫉妒心是男人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克服的大忌。她一眼就看出,这个英俊且有权力的高大男人并非自己在官场采访时经常碰到的那种人,他用自己的标准,尤其是在对待美女记者这个问题上。   “他会不会有情人呢?或许不会?也不确定!”   女记者王喜鹊一边笑容可掬地跟肖子鑫交谈,心里一边忍不住想情人最大的致命处是一方想完全拥有对方,或者想成为夫妻长期厮守。一旦走到这一步,矛盾就出来了,不但不能长期厮守,还会不欢而散。呵呵……   也是的,对付年近五十的政府官员,美女是最好的试金石。一个好色的男人必定贪财。但是她从面前的肖子鑫眼中看到的,却不是这个。这家说明,这样的男人,不好斗啊……   作为走南闯北不断经历各种事情的女记者,王喜鹊越来越明白漂亮女人只有靠上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她的人生才会出现转机。   “现在只有两种东西使女人不在乎男人的年龄和美丑,那就是权力和金钱。”   “以利害关系建立起来的交易似的婚姻,终将会以利害关系的变化而变化。”   而她自己呢,目前有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好男友,同样是官场中人,只是权力小一些,不是那么重要而已。所以,当她最初第一次见到肖子鑫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印象就来得远比任何一个官场上的权力人物都要深刻得多。女人的实力和在社会中的地位,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是上天的恩赐,天生丽质是本钱;二是后天的努力,聪明才智是基础;三是所交结的朋友,有优秀的男人帮助的条件。   而这些,王喜鹊自信自己是完全具备的,以前是“知识就是力量”,现在是“姿色就是力量”。   “真的谢谢啦,呵呵!”   “好,今天就这样!”   “好,谢谢你啊肖局长——”   “让我的车送你回去,”肖子鑫按了一个号码:“小邢,你送我的一个客人回报社。”   “不必了……”王喜鹊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她还有好多问题想搞清,尤其是有关徐小权、阮涛的事情,但肖子鑫显然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同样也是有关上述两个人的事情。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边把那个工作笔记本往包里塞边解释道,“我们的车在下面。”   “哦,那好。”肖子鑫指了指她的包,“阮涛,不久前还是我的副局长,这是个很典型的家伙,水平不低,我刚才跟你说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时使用了‘姘居’这个字眼,细想一下,其实也不尽然,从工作笔记本里面的反应和那个女人的表现看,这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有点意思,这个小提纲值得你们这些灵魂工程师好好研究一下。我只能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你要把它送回来。”   “恩,你放心好了,我完全明白的。”   肖子鑫起身,要求王喜鹊对他负责。“这完全是个人行为,老实说,这样做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相信你能明白我的话。”   他强调,然后自己却笑了:“呵呵,谁让你们报社领导让你们这些美女记者跑政法口,跑我们悬圃县公安局呢?伤不起啊,这是拿我的工作开玩笑。这个东西很重要,虽然我信任你,但仍然要你给我留下个凭证,没问题?记住,我只能给你一晚上时间,无论如何,明天下班之前你要把它送回来。然后另找个时间,跟我谈谈你的感想和看法。”   “没问题啊,我写个手续给你好了。”   王喜鹊郑重其事地点头,她写了张借据交给肖子鑫。   肖子鑫一直把她送到了楼下,车子驶出公安局大门时,透过车窗,王喜鹊看到一些陌生的男女记者正在与门卫交涉。闪忽间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对手。长角市《北方晚报》的王一标也看到了她,呵呵,双方一笑,王喜鹊猜测,这些人可能刚刚从外围一线赶到悬圃县来的。   不管怎样,她在采访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和徐小权这件事情上,又抢先了一步,占据了主动,她是得意洋洋的。   王喜鹊走后,肖子鑫又点燃一根烟慢慢抽了一口,转身向后楼走去。   后楼,安心、杨统和他们的手下正在加紧与徐小权交锋……   情况究竟到哪一步了?徐小权之前胡说八道、装聋作哑之后,现在面对现实,金老八都已经让小酒拿下,交待了他跟阮涛的交情与幕后交易,那么这个徐小权应该也不会死抗到底!   正是带着这样的疑问,肖子鑫进了后楼一楼的一间审讯室。   呵呵,也就是之前金老八曾经在里面连续不断坐了几十个小时,一边断续要酒喝,一边交待阮涛罪行的那个地第三百八一章、晚报记者(下)   整个采访,原先拟定的提纲一条也没用上,几乎肖子鑫把他想说的话说完,“采访”也就结束了,这是王喜鹊见肖子鑫前完全没有料到的。   呵呵,从跟肖子鑫这将近一个小时的宝贵接触交谈中,除了肖子鑫极其有限地跟她简单谈了一下金老八、徐小权诸多系列大案的内幕之后,有关副局长阮涛的部分,尽管肖子鑫并没有直接点出他除了爱钱之外,还爱女人这一点,但是凭借女人的某种本能与当今社会官场上的乌七八糟事情,女记者王喜鹊还是在心里暗暗给肖子鑫的这些介绍画下了一些自己的注解。   “像悬圃县公安局阮涛这样一身强势的副局长,怎么会光接受金老八这些黑社会人物的ymb就死心塌地地为他们跑事,平事,摆事,充当保护伞呢?”   “恩,一定是背后有着许多这方面的故事,不过,好象不是重点,或者这个肖局长人正气,不愿意多谈而已了……”   “呵呵,这是极其可能的啊!”   在返回市里的小车上,女记者王喜鹊把肖子鑫的话好好地反复回忆咀嚼了一遍,包括他说话声音和手势,根据她掌握的情况,官场上权色交易之所以简单,一是美色对贪官的诱惑;二是贪官对美色的天然“青睐”。区别只在于有些是先腐败后好色,有些是先好色后腐败。   她从小包里掏出肖子鑫给她的那张纸,看了下,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就有阮涛的那个工作笔记本里面记载的跟金老八等**钱交易之外,金老八也通过各种形式向这个副局长提供“女色”的提纲挈领的东西——把权色交易比权钱交易更可怕。权钱交易更多的是“一把一清”;而金老八之所以提供权色交易则不然,一旦既遂,就具有持久的杀伤力。   难怪肖局长当面不愿意多谈这些啊,她心里一下子恍然大悟。   权力一旦与色结合起来,就从神圣的殿堂堕落到了廉耻的地步。尤其是手上掌握着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方面大树的公安局领导,由此她联想到自己曾经多次亲身体验和采访过的悬圃县仿古一条街上的那些事情,也曾多次跟踪报道过,差不多哪一次全市开展这方面工作,她都是主要追踪的女记者之一,因此,内在的一些东西,她心里非常明白。   一旦上套,呵呵,当然了,现在来看,阮涛他们这些人也不能说是“上套”?   他们都是有所图的,谁愿意把权力无条件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随便给别人使用或者冒险为他们摆平一些事啊?都是有所图,才会如此,而且整个社会变得越来越混乱无序,贪官们就会变成无情的色魔,无耻地发泄欲望,败坏以至恶化了官场风气,成为一种“官场习气。”   想到这里,她笑了,司机看见,问她:“笑什么呀?”   “呵呵,这些当官的呗——”王喜鹊也不多说,只顾自己在那里笑眯眯地想事,她摸出手机,这个时候很想给肖子鑫打个电话,假意说自己已经快到市里了,请他放心,谢谢他这次破例给她的一次提前单独介绍一些内情的机会。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因为她发现肖子鑫的关注点,好象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说到了,也是点到为止,一带而过。   呵呵,再说,自己刚刚已经“谢”过了,还谢神马呢?   自己的这种纯属个人内心的小心思,小算盘,凭肖子鑫局长那么聪明能干的头脑,一打这个电话,他不会不明白的,恩,还是算了!   思路,却仍然在肖子鑫和阮涛他们这些悬圃县公安局主要领导的身上绕来绕去,一时半会无法扯开。阮涛,她之前也是无数次采访过的主要对象啊,可以说,以前他当大局长一把手时,现在这个肖子鑫好象还在县委那边工作,还没到县公安局当政委、一把手呢!那时候,她心里就对阮涛有个不太好的印象,觉得他除了破案率高,破案手法的确有一套之外,人恐怕很不正经……   因为种种原因,她也曾有意无意地拒绝过阮涛以招待记者为名请她单独吃饭的邀请电。现在,通过今天肖子鑫的介绍来看,女记者王喜鹊感到自己之前是做对了。   情妇,无疑是腐败“成果”的最直接受益者和消化者,更是腐败和贪欲的催化剂。她们不仅为贪官们出谋划策,往往直接或者间接地参与了经济犯罪的关键程序。   善于利用男人,借助男人的力量为自己创事业、打天下,这可能是女人成功最重要的手段,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   女人象绳索,入了这个圈套,休想再挣脱。一个男人虽然英勇可抵御十万雄师,然而敌不过一个纤弱女子。床第间势力之大常常出乎我们的意料;纵然他是一个很刚强的男子,但一夜的缠绵,没有不把他所有的决心都驱散的;男子纵能统帅百万健儿,出入枪林弹雨之间,然而落在他所爱的女人手里,就象一团软泥,任凭她玩弄而已。根子就在怜香惜玉上。   “呵呵,是呀!”王喜鹊在心里说,灵与肉的冲突是人生的根本课题。肉体的欲望一旦失去灵魂的引导,人将陷入一个深渊;肉体的欲望一旦失去规戒,人象一个魔鬼,开始横冲直撞,直至最后毁灭。   就在刚才,她对肖子鑫局长采访时,心里还忍不住有那么一段走神,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传说呢,不过是她当时没有继续多想,及时收心了而已。不然的话,让肖子鑫察觉到采访他的人走神了,心里会怎样想呢?但这不影响她现在再一下想起那个故事啊,四个女干部交流升官的经验:一个说,要想提拔上面必须得有人;一个说,光有人还不行还必须得根子硬;另一个说,光根子硬还不行,还必须要活动;最后一个说光活动还不行,还必须得出点东西。   漂亮是女人的资本,用得好可以前程似锦。有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钱,却很少有男人不需要女人。而且钱贿赂一次是一次,可性这东西就不同了。第一次成功就可以一劳永逸。   还有什么能挡得住一个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女人呢?   什么是狐假虎威?女人中最勾魂者是谁?当然是狐。男人中最威猛者是谁?当然是虎。勾魂如狐,又能借虎势,这样的女人那还了得!   嫉妒是女性最容易产生的不良情感,嫉妒是对才能、名誉、地位等比自己好或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怀有怨恨和不满。   女性嫉妒主要在同性之间,嫉妒是一种恶劣的情感,不仅有伤他性,也有自伤性。嫉妒会使女人的水平下降,下降到让人不可理解的地步。   女人和女人是很容易相处的,见面就熟。然而女人与女人又不可能深交,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呵呵……”   “你到底笑什么啊,傻笑傻笑的,笑得我开车都直嘀咕?你是笑我嘛?”报社司机忍不住又歪头询问道。   “开你的车得了,”女记者王喜鹊笑着白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不笑我还哭呀!哼哼!”   心里却道:你个小男人,怎么也长不大,只能给我开车了,只有肖子鑫、阮涛这样的大男人,才会有能耐和大出息,在官场仕途上有一番作为的。当然了,她心里也不否认,男人跟男人也不同,作为大小更是如此。象阮涛这种曾经沧海,在悬圃县这个大山沟里风靡一时的人物,碰上肖子鑫这种男人,大概一般而论就没电了,不是被查出来,就是被情妇咬出来。   靠……   王喜鹊心里一愣,怪了呀,今天下午我怎么总是在心里围绕着情人情妇这个问题打转转呀?莫不是我……   我被这个叫肖子鑫的大局长一把手在接受我采访中给他电着了?   “臭美!”但是不管怎样,有一点她心里明白,那就是象肖子鑫这样的大男人通常是靠机遇和奋斗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比如之前就一再听说的他的事情,从信访办什么的破单位,一下子就跳到了县政府主要领导身边,而且迅速受到了极大重视,这能说跟他的才华横溢没有关系么?   而女人则被动得多,就像自己现在一样,多是喜欢胡思乱想,传统的依附心理使我们这些小女人只能通过婚姻的发生或列变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呃,不,才不呢!”   一想到这,王喜鹊马上在心里不论自己跟其他一些女人一样。好歹,现在自己也是一个颇有成就的法制记者啊,女人不应该看中权力和金钱,而应该看中男人的才干,因为权力和金钱往往是靠人的才干赢得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心立刻狂跳不止,甚至于莫名其妙地呻吟了一下!   是肖子鑫的号码!   啊??居然是他的号码!怎么会错呢?这是之前她就存入手机的一个比较重要的领导号码啊!王喜鹊那一刻不由得心里鸡冻,几分钟前自己还想打个电话给公安局,给他呢,不料,转眼,他就打过来了!这可真是的,中国人就是不经心里念叨啊,想曹操曹操就来了——“喂?您好——”   “王记者么?我肖子鑫。”一接听,肖子鑫的声音立马传来。   “呵呵,是我啊,肖局长!”王喜鹊收拾鸡冻的心情,尽量放松,放缓自己的口气,不显得太过异常,男人征服女人,就象征服权力、金钱一样,那都是从男人的角度看问题,但男人在征服女人时有没有想过,女人是怎么想的?女人也许是被动的?也许是无奈的?但会不会也在征服男人呢?   就如眼下?   呵呵,不,电话一通,他们双方一说上话,王喜鹊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肖子鑫给她打电话,只是侧面向她了解一下跟市里主管政法的邵书记是否熟悉,关系如何,肖子鑫解释说,刚才本来想问,时间关系,忘记了……   他这样一说,女记者王喜鹊也让他弄得将信将疑,自己跟邵书记当然熟悉了,可是关系啊,什么关系啊??……   但她没说,只嘿嘿笑着,说:“肖局长,你不会是问我有关他的事,我能不能说上话?”   “……”手机里一时没动静了,大概肖子鑫也让这么聪明伶俐的女记者王喜鹊给雷住了?试金可以用火,战胜女人可以用金,而战胜男人则可以用女人。   哈哈!   这或许让肖子鑫感觉到了,女人的第六感觉、权力欲果真比男人更疯狂?更可怕?凶悍的女人,权力欲望太强的女人,脸整天拉着、沉着,时间长了,五官都往下挂;女人的美丽是由内而外的,一个权力欲太强的女人,即使给人看到的是她光彩照人的一面,但谁会相信这种假象,内心的就焦虑、欲望、不满足、贪得无厌就全暴露出来了。   而刚刚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受这个女人采访的他,则完全没有这种通常对女人的印象,而是恰恰相反。   这或许也是他在女记者王喜鹊返回市里,突然给她来电话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这个电话,是肖子鑫在送走她之后,从前楼往后楼走的时候,在外面球场旁边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给他打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她,了解一下她跟邵书记的个人关系如何,因为肖子鑫想到,在将来严肃处理阮涛这件事上,一般领导都好说,唯独这个邵书记,既能管着自己,又能全力以赴让阮涛不死——当然了,无论如何,肖子鑫都不怕,但既然有女记者王喜鹊的好感,印象大家都不错,那么顺便问一下,也没关系。   女人往往比男人有更多的对权力的向往和畏惧。   世界就是这样:女**力欲太强,是令人讨厌,但偏偏大家又认为这样的女人有能力,能当官;反过来,权力欲不强的女人,别人又认为她太软弱,没有能力,不适合当官。   女人不能靠近权力,靠近权力就会变成慈禧太后。   凡是重大事件,绝对不能让女人知道。女人的神经中缺乏一条坚固的保密链条,所以女人的精神容易崩溃,一旦崩溃,什么事情都会移山倒海般地倒出来。   “哎呀妈呀!”听到肖子鑫这些问话,女记者王喜鹊故意惊讶地叫了一声,说:“你一个公安局的大局长一把手,还问我跟邵书记关系咋样啊?莫不是你以为我跟他有什么情况?”   “哈哈,不会不会,”肖子鑫在电话里赶紧笑道,解释说:“怎么会这样想啊,你?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能干的人啊!”   “那为什么?”   “实话告诉你,还是我们刚才谈的那些问题,因为种种原因,阮涛——跟这个人关系非同一般,你个人明白就好了,呵呵,我打这个电话也没有别的意思。”   肖子鑫及时收口,“强悍”用在男人身上,是能力、是魄力、是威信。   但是用在女人身上,就成为眼光悍妇的形象了。   一听他这样说,女记者王喜鹊知道肖子鑫十分谨慎,在很多人眼里,一个女人太想当官或太想接近当官的男人不是一件好事。   肖子鑫一说,她心里当然就立马明白了,知道官场上这些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尤其是肖子鑫在决定这次行动上,将来如何处理他的副手阮涛问题上,或许他认为市里的邵书记是背后最难办的唯一一个人物?其实不然,她跟邵书记也只是认识而已,并无太多交际,不过,跟那个阮涛之前对她的美貌才气十分欣赏一样,这个老头子邵书记,也曾经邀请过她单独吃饭,不过是她都接受了。   呵呵,现在想起是个笑话,毕竟,人家是市领导,她的那点小心思也是这样的?   女人当记者更机灵,更懂得发挥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更注重从人的角度和当官的官场潜规矩中考虑问题,更能够处理好他们这些第三百八二章、权力男人(上)   肖子鑫在办公室给女记者王喜鹊的那几张纸,虽然不多,但是却是他精心摘要的阮涛那个“工作笔记本”的“精华”,上面除了记录着阮涛暗示收钱办事的人物、时间、地点等大批违法犯罪事实之外,当然少不了大量女人的信息。这个,只有到了车上,她拿出来仔细看了之后心里才恍然大悟,对肖子鑫接受采访的深意愈加深信不疑。   难怪她会产生了那么多联想!   要说权力,像高书记的前任县委书记王国清、阮涛副局长这种人物,在全省并不算什么,到了京城,更是白扯。可是,要是回到悬圃县这个小地方,那就妥了,尤其是王国清书记、阮涛局长这种(阮涛当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时候正是王国清主政悬圃县同期),虽然一个只是县级、一个局级,但是在悬圃县那就是真正的大官了,手上的权力又掌管着全县的要害,想不作恶都难。   王国清就不说了,前面已经讲过,就连县委柏万年书记当年都是仿古一条街上的隐秘常客,这一点,当时奉高文泰县长之命去仿古一条街暗访调查的肖子鑫心里最有数。   当官的喜欢玩女人,权越大,玩的越花样翻新,这早已不是神马新闻。肖子鑫之所以后来在形成调查报告时,只将王国清书记的违法犯罪活动作为重点,金钱与美女,甚至于众多漂亮小姐逐一列举,事实确凿,没有同时将柏万年书记一起写上,只是提了一下,暗示有一定问题存在,这也是有肖子鑫自己的想法的。毕竟,当时肖子鑫跟柏书记的女儿柏心钰正处于火热的恋爱之中……   而且他也看出,高文泰让他暗访仿古一条街,主要目的显然不是针对柏万年书记,而是县委老大王国清书记!   所以,最后让肖子鑫一举掀于马下的只有王国清一个,另外还有原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等人……   而柏万年书记最终却有惊无险,没有跟县委书记王国清他们一起被省纪委“双规”或调查,因为种种原因,肖子鑫没有在他的重大举报材料里列举有关柏万年书记的违法犯罪事实,之后,新任县委书记高文泰也没有追究,这一方面要得宜于柏书记跟高书记的关系,另一方面,当然也得宜于他找了一个鬼才未来的准女婿。因此才能最终平安无事,基本属于软着陆的人物了,至今他仍然当着大权在握的县委副书记,主管组织、纪委等工作。   呵呵,而他同时期的强势人物王国清书记,则早已变成粪土了……   而柏万年书记之前的那些事,随着肖子鑫从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调到县公安局当了政委、大局长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了,他也收敛了不少。这些都是官场哲学与倒与不倒的重要因素!   现在,跟当年王国清书记有同一毛病和爱好的阮涛,也是如此,不仅金老八的交代供出了他提供给他玩的女人就不计其数,而且从阮涛的工作笔记本上也可以得到印证。玩来玩去,玩了几十年,临近退休前碰到了肖子鑫,一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那就算他倒霉了。要说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只是个爱钱、看在钱的份上爱给金老八他们办事、跑事和摆事的强势权力人物,那就错了,大错特错。   呵呵,男人,尤其是如今的男人在这个腐败透顶的体制下有了一定权力的男人,在这样乌七八糟的的社会环境下,怎么会只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仅仅满足于捞钱,而不心生他念呢?   那样,不仅仅亏待了权力所赋予的真正含义,也对不起自己的吊头子啊……   这一点,跟女记者王喜鹊对于这个社会的理解和对于权力人物的猜测是完全一致的,漂亮是女人的本钱,可是得看用这个本钱干什么。官场上的漂亮女人是地雷,漂亮再加上甜蜜就是超级地雷。所以官场上的漂亮女人没有前途,因为任何一个官员都难以承受提拔一个漂亮女人而带来的负面影响,任何一个有头脑的官员都不愿意让一个漂亮女人成为埋在自己政治前途上的地雷。   在车上,王喜鹊返回市报社的途中意外接到肖子鑫给她打的那个电话,关机之后,让她心里忽然有点想入非非……   “呵呵……唉!”   她冲着车窗轻轻叹息一声,司机看看她,莫名其妙!“又叹什么气啊,王姐?我发现你今天……呵呵,有点怪啊……”   “小屁孩,你不懂,老老实实开你的车得了……”   “当心翻车!”   女记者王喜鹊笑他,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感慨,女人只要豁出去,在官场上谋个位置并不难,难的是保住位置和爬上更高的位置。在男人当权的社会,只有充分懂得开发利用男人价值的女人,才能算是真正聪明的女人。她也不知道,一个下午的采访之后,自己对肖子鑫究竟怀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者说心思??   一个优秀的女人最重要的是素质。就是要凡事能原谅自己;凡事不原谅自己的女人是一个失败的女人。女人就是靠不断原谅自己、理解自己、宽容自己、善待自己,而在社会上安身立命的。而男人则不同,很多男人是靠自责话着,男人在错事面前总是不能原谅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生都耿耿于怀。   在她看来,男人没文化是草包,女人没文化是花瓶;男人没文化是土得掉渣,女人没文化是缺乏气质。   在机关里不能有女朋友,女人的两张嘴都能坏事,而且一坏就是大事。   女人连身子都管不住,更不用说嘴巴了。   她们报社,不就是这样么?哪里都一样的,不仅官场、公安局这样,就是他们这样的事业单位也同样,报社领导不也是想方设法玩我们这些女记者吗??远的不说,就她到了市晚报这几年来,前任领导就有好几个因为女人和经济问题进去了,哼哼,要想堵住一个女人的上嘴,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堵住她的下嘴。   而且,作为女人,又是极其聪明女人的她认为,女人是一种依赖性极强的动物,一旦和谁有了那种肉体关系,就会无原则地坚决拥护谁。   呵呵,可是,你也别惹了她,否则,就会要了你的命!   由此,她联想到刚刚打电话给她的肖子鑫,他除了那个恋爱了好几年都没变的小女友柏心钰,难道说真的就不会有其他女人么?鬼信!但是,采访的自始至终,她凭借女人特有的本事,却始终没有接收到肖子鑫作为权力人物所可能给予她的某种暗示,没有,真的没有!   “怪了哈……”   那么强盛英俊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存在无动于衷,而只谈工作和阮涛有关的事情呢??或许,他知道情人是一种沉重的人物关系,对于有追求的男人,这种沉重又十倍数十倍地沉重于普通人。他或许是在心里有意无意地极力避免了??“不懂!”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采访车已经开回了报社,进了大院,停在一幢大楼前。   女记者王喜鹊下车,“砰”一声关上门,回头冲司机一笑,沓沓沓沓一溜小跑上了楼,建设广场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有一栋引人注目的摩天大楼,高二十三层,虽然早已不是长角市最高的建设,然而依然显得豪华壮观,气派雄伟,装饰别具一格,它是新长角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这座摩天大楼的门牌号码是:元江路252号。   这里是市报业集团总部所在地,王喜鹊供职的、发行量居全省第一、全国晚报都市报前十的《长角晚报》社,便在这座摩天大楼内的第f11-f15层。   早在改革开放之初,以1982年而言,这座边境地区唯一的“大城市”只有三家报社。其中《长角报》是辈份最小的一家晚报,同时也是那个时期新闻出版界整顿后唯一幸存的一家市级晚报。   呵呵,眼看着就要被砍掉或者自然死亡了,然而经济大潮汹涌澎湃之后,官办报纸和各种体制的早报、晚报、都市报社如雨后春笋,而《长角晚报》在诸多同行中脱颖而出,在九死一生的拚杀争夺战中,一跃成为全市——全省报业集团内部的龙头老大,发行量很快居诸报之首。   经济上的优越地位,直逼占尽政治优势的真正老大:市委机关报——《长角日报》。前者完全是凭市场发展,后者则仍未断奶,靠着党和人民养着,不死不活,这在远离首都的长角已属奇迹,后来在确定市报业集团到底是选址在省城还是长角问题上,由于大部分钱是后者出的,因此最终还是定在长角,而属于该报自己的《长角晚报》20层大厦也即将竣工。   这也就难怪作为下面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肖子鑫心里也颇为重视这家新闻媒体,将有关阮涛的问题率先透露给女记者王喜鹊了。   肖子鑫也是个文化人,他心里当然明白,宣传与信息的重要,尤其是当今社会,官场上,成之于宣传,毁之于宣传,都不是没有道理和依据的……   这次,金老八的强大指证与交代,都对阮涛之前的违法犯罪的性质锁定在极其重大的刑事案件上,而非一般意义上的违法乱纪。   而随后肖子鑫安排等人搜查阮涛办公室所得,更将这一案件推上了更为严重的层面上。   “谁还有能力救他不死呢?”   “是邵书记么?”   这是肖子鑫始终不渝地考虑和暗暗担心的问题。不,现在看,从肖子鑫临时决定接受女记者王喜鹊的采访并将一些情况透露给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局。   也就是说,邵书记如果面对悬圃县公安局现在掌握的这么重要的犯罪事实都不顾,仍然要冒险替阮涛说话、开罪的话,那么,等待他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丢官那么简单了……   所以,在女记者王喜鹊离开县公安局之后,肖子鑫给她打的那个电话,目的也只是试探一下她与邵书记是否熟悉,关系如何,如果可能,他会让她事先暗示一下邵书记,免得到时为了阮涛这个人而落马,得不偿失。如果没有什么关系,那就算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看下一步肖子鑫和他们悬圃县公安局如何出牌了……   呵呵……   回头来说,还说女记者王喜鹊和她所在的报社,因为种种原因,后面的故事包括肖子鑫与女记者王喜鹊之间,仍然会有很多故事要讲,也是本书的重头戏之一,为何《长角晚报》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集团的总结是:   一是报社资金雄厚,该报“联合体”老总是商界巨子——北方绿色食品进出口总公司夏得望总裁。二是总编辑席开珍女士,几年前海外归来加盟该报,是个报界不可多得的奇才。 八!零!电!子!书 !w!w!w!!t!x!t! 0! 2!.!c!o!m   三是报社有一批无孔不入的记者,女记者王喜鹊就是其中比较突出的突出代表人物,后起之秀,这些敬业的人总是能抢先一步搞到其他报纸很难搞到的重大新闻内幕。四是从上到下有一个共识,他们知道老百姓最关心什么,也知道如何每日让六百多万本地百姓和十万日流量人群心甘情愿地掏出八角人民币奉献给他们的报纸。   呵呵,五呢,当然是除一版外,其他二十三版各有抢眼的亮点吸引人的眼球,其中不乏刚刚发生的新鲜的社会、娱乐业花边新闻。   六是报社经过二十多年的精心运作,培养了一批公开的消息提供者,这些堪称一绝的铁杆报友源源不断地向报纸提供可靠情报和准确消息。于是是跟全国办得好的那些省市都市报、晚报一样,在长角市各县市区包括其他地区,报社一得到重大线索,立即由对口部门负责组织专门班子跟踪调查,深入了解,常常捅出“一石激起千层lang”的新闻或丑闻。   网络时代的到来,更使其如虎添翼,由于总编辑席开珍女士的办报理念与众不同与海外经历的眼界开阔,别人还在观望或困惑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电子版。许多时候,王喜鹊不下去采访时坐在电脑前长时间地浏览各种信息,关注自己的网站,《长角晚报》已经成为一张在全国舆论界影响力极大的亲民报,连省委办的党报,有时也不得不对这位政治上的小老弟礼让三分,甚至四分。   呵呵,今天的社会,不就是如此么?官场固然厉害,可是,这些敬业且有信念的媒体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这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和悬圃县官场包括肖子鑫等人对它的重视与敬畏。   这天下午,女记者王喜鹊沓沓沓一溜小跑回到报社之后,来到底楼大厅,坐电梯上到十三层,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王喜鹊今年24岁,报社新闻部主任兼首席记者,王喜鹊准时有一张鹅蛋型的脸,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曲线优美,健康丰满,犹如高贵的郁金香,一头黑发飘洒自如,面颊上常常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亲切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   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撩人的青春火焰。**高耸,倍增魅力,令人神魂颠倒,一双修长的大腿不知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加上穿着时新得体,首饰耀眼,帮助报纸掏尽了许许多多企业老总的钱袋却毫毛未损,称得上是一个有能量的知识女性!   惊人的美貌常常助王喜鹊一臂之力,在这个记者云集(包括中央级驻省记者)的北方边境重要城市,许多重大事件突发之初,别人无法弄到的新闻能够让她弄到。加之毕业于名牌高校的她才华横溢,笔锋犀利,使她在事业上取得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巨大成就,成为《长角晚报》数一数二的首席记者。   今天,这个《长角晚报》的名记,回到办公室后,一走进去时还笑容满面,然而,转身关上门,脸上看不到了往日的微第三百八三章、权力男人(下)   机关里的女人多是中性的。没有哪个女人,特别是机关里的女人,是靠喝酒当上大官的。女人和男人共同奋斗,女人要比男人多付出的岂止是血汗?男人,特别是那些隐藏在职务、级别里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旦时机成熟,马上就打得你措手不及。   虽然女记者王喜鹊心里也明白这些道理,比如说自己曾经采访过的悬圃县公安局那个阮涛副局长,老权力男人不就是么?   她从现任公安局长肖子鑫的身上也看到了这一点,不同的是,肖子鑫给她的印象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且风度翩翩!   她更懂得女人如果不性感,就要有感性;如果没有感性,就要有理性;如果没有理性,就要有自知之明;如果连这个都没有,她只有不幸。   呵呵,现在看,这些她都有,就是没有不幸!   要说,那天下午回到报社之后,女记者王喜鹊的心情会一下子从悬圃县返回时路上的那种开心变得有点郁闷,到底为什么,这个实在有点不好说,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嘴上抗拒的常常是她们心里渴望的。礼貌和距离无非是一种筹码。   “难道,难道是自己真的让他迷上了吗???”   这种想法与念头一闪一闪,就在王喜鹊的思绪里翻来覆去地转悠……   这时,“铃!”一串突然炸响的电话铃声把王喜鹊吓了一跳,差点没失手把水杯打翻了,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王喜鹊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16时32分。   王喜鹊相信席总会在今天下班前召见她,她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席开珍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在报社上下皆知,呵呵,只是不知这些货色是这个中年女人从海外学来的,还是她近几年回国之后汲取的大陆特色。   “小王啊,你在办公室啊?”   “席总啊!呵呵,是的,我刚回来,在整理材料……”   “有时间,你过来一下。”   “好的,我马上我就过去。”   电话一通,女记者王喜鹊好象立马变了个人似的,笑逐颜开,强打精神,女人真是怪,事实上,王喜鹊不仅事先早已听说了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的许多传闻与故事,更知道他才华横溢、权力很大,也很会做人、当官,而且她自己也是有男友的漂亮美女啊,怎么可能工作之外,为另外一个并不算十分熟悉的英俊权力男人这么丢心落魄呢?太没有那什么了……品?   而且,王喜鹊的男友也非一般战士,也是市里工商界人士啊,男人没有出头的时候,生怕男人没出头,男人出了头又生怕男人出了头。   现在呢,女记者王喜鹊却又无缘无故地为了肖子鑫自寻烦恼了!   呵呵,怪啊怪,这个社会和世界真是怪。   写到这里,大话不得不多说几句,在男女之间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悖论:许多女人常常因为权力和地位追逐男人,而为了得到男人,又不惜让他失去权力和地位。结果走向了自己初衷的反面。   放下电话之后,王喜鹊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了很久,迟迟没有去见总编辑席开珍女士,整理采访本和写稿的心情一时半会竟然也无法集中精神,只是坐在那里想啊想的,胡思乱想,半睡半醒地等待未知的命运,不敢走过邻室向席总聆听质询,希望这段信任危机能混混沌沌尽快过去,因为彼此都失去了向对方倾述的愿望。   王喜鹊心里清楚,席开珍女士找她不是为她今天去采访悬圃县公安局那个事件,而是另有更大工作上的内在原因。   几年中,同为女性,虽说职位不同,但她们互相吸引,自然而然地就相处在一起,觉得不可分离,工作生活毫无缺憾,可靠的职业,充裕的金钱,舒适的住宅,可这一次,这是她们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面临着的“坎儿”。   王喜鹊下意识地打开电脑,朝电话伸了几次手,但她没有接,依然那么一种姿势坐着。   已经有一段时间,她耽溺于突发的市委书记家中被盗案件中没有进餐和喝早咖啡的心情了,过去她是连星期天都必须工作才感到日子不空虚的工作狂。而现在……   不过,她依然喜欢睡到8时30分,9时3刻赶到市中心的报社,在办公室里阅报吃早点,然后浏览网站。   一切无形压力都来自市委书记家的别墅被盗惊天大案。奇怪的是,网上的帖子且不说它,这起全省乃至全国发生的史无前例的罕见恶性新闻,最先报道的不是她王喜鹊,而是《长角都市报》那个她一贯瞧不起的男记者王一标率先捅出了一条寥寥百字的头条新闻。尔后《长角晚报》才慢了半拍对此案有所反应。   “看看这篇报道,这次他们小家子气的报社反倒成了全省、全国的大明星。哼……”她清楚记得席开珍当时的声音里都是恚怒,摘掉眼镜,揉着眼睛,在她面前的办公桌前走来走去,“这个王一标是什么人,晚报也有这样的人才?”   王喜鹊没吭声,心里却是好象一下子踢翻倒了五味瓶啊。   “什么人?人才?狗屁!”她心里愤恨地骂,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在心里她是不服气的。她相信自己长期建立起来的政法部门人脉会很快帮助自己扭转乾坤。在中国,尤其是在长角市和省里,事件越大,采访难度越大,新闻价值也越高,一向抢在前面的王喜鹊这次没有为《长角晚报》争得头功,席开珍的调侃和明知故问让她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令她憋气。   席开珍一离开,她把《长角都市报》“啪”一下扣在桌面上,扣过去的头版登载着王一标抢到的大幅现场照片和那篇百字文,然后气呼呼地拎起采访包黑着脸下楼去了。   在楼下,她致电李铁明:“你不够意思。”   不等回答,关机上车。   直奔市公安局。   李铁明是市公安局重案一大队大队长,就是现任副局长孙伟原先曾经干过的那个角色,这个职务,应该说在市县公安局里头都是具有一定份量的。什么大案要案,什么重大内幕,一般而论他们都会知道,至少也会了解其中一二。因此,长期以来,由于高中同学和其他各种关系,李铁明事实上就是女记者王喜鹊在全市公安系统上的一个重要内线。   呵呵,一有大案要案,头一个知道的不是她王喜鹊,那么公安局主要领导之外,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即使是有关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的许多事情,最初也是李铁明透露给她的,他说“这个人别看是县委过来的,但是有霸气,有头脑,而且鬼才,厉害!”   另一方面,李铁明又是市公安局主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孙伟的得力干将,李铁明跟肖子鑫的关系当然也就非同一般了。   呵呵,或者也因为如此,女记者王喜鹊从报社一出门,把肚子里的一丝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引起的怨气冲天,直接用手机冲着李铁明发过去了。   “我要找你去算账!不够意思——”   没有人不认识王喜鹊。这个漂亮能干的女记者形象经常出现在执法机关、电视或其他媒体上。正如她在采访肖子鑫时,肖子鑫顺口提到的由她采写的报告文学《警匪大较量——北方打黑除恶记》正被全国多家报刊转载一样,才华出众,勇气更是如此。女人特有的心态,席总的无形压力,在市委书记家的别墅被盗这样的大案要案面前,王喜鹊如果没有大块文章给予《长角晚报》回答,她不甘心。   不过,在这件事上,让她感到诡异的是,明明白白是市委书记夫人亲自报的案,说是家里被盗,丢了四十多万元现金和一些金卡、贵重物品……   可是,随后不久,消息马上就被有关部门封锁了,市委书记也亲自僻谣,说根本没有的事,家里别墅是丢了一点东西,公安局也正在破案,然而,丢失的只是一般物品,“既没有什么四十多万元现金和金卡,更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云云,说干部要管好自己的手头子和球头子。管好手头子,就是不要贪污受贿;管好球头子,自然就是不要随便乱搞女人,尤其不要乱搞女部下,这是为官之大忌。   “靠……”   当时女记者王喜鹊心里就想,这不是明显在说谎吗?市委书记神马什么时候为了自己的事情跑出来在电视节目上说这些不着调的话,而且还一本正经信誓旦旦啊??   明明白白是造假,是腐败分子……   如今谁不明白,一旦市委书记之类的**腐败官员与金钱、黑社会和女人女部下有染,势必在某些事情上丧失原则,更容易在政敌面前留下把柄,使落马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在全世界,男人搞了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或者女人跟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睡觉,事实上都存在着危险。如果你是身在官场、处在政治斗争的最前沿,那危险系数就会更大。   “呵呵,这才是他老人家匆匆忙忙跑出来不顾自己的身份强势公开辟谣的真正原因??”   官员犯事,不是犯在钱上,就是犯在女人身上。只不过这次便宜了那个小偷了,即使是公安局参与调查侦破,也不得不在市委书记高调讲话之后,变得神秘诡异起来,往往对金钱和女人有特殊爱好的权力男人对金钱、女人却是最缺乏认识。但这种人往往自信地说,金钱嘛,女人嘛,我见得多了。其实许多连床都没有上,钱却进去了不少。   只不过,这下,让小偷抄了后路,不过老不信们听说后都哈哈大笑,说“那只是他的一点点而已……”   “什么吊人家里平日里就顺便放那么多钱啊!”   在中国,特别是在官场,金钱男女问题可大可小,举起来千斤,放下来二俩。   扯远了!   当时在市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办公室,李铁明正在忙碌,女记者王喜鹊到了公安局之后,找到他,气势汹汹地开口就是一句:“哼哼,不够意思啊!”   说也怪了,男人女人,尤其是英俊男人和美女之间的一些事情与感觉,有时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比如说这个李铁明,他也长相不差,而且在市公安局的身份地位也很有份量,至少不在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以下?然而,王喜鹊看见他不怕,非但不怕,而且每次都是强势女人一般,可是她一看到肖子鑫,就明显不同了,从心里到生理……   呵呵,怪了。   或许,这一切背后都或多或少与她跟李铁明的高中同学不无关系,她是把他当做一个工作单位的小领导对待的,当然了,也就是她的铁杆朋友,而肖子鑫呢,则完全不同了。他既不是她的高中同学,又不是她的铁杆朋友,恰恰相反,在她的眼里,肖子鑫除了权力,他还是——“男人”!   这也就难怪她从悬圃县回来的这一路上的种种想法与神情恍惚了……   无论她怎么对待李铁明,李铁明也不恼,天生的一身爱人肉,李铁明的解释是,“呵呵,小姑奶奶,不是不够意思啊,实在是情况太特殊,咱们市出了这么个奇怪的案子,市委书记自己都亲自出马表了态,局领导敢大张旗鼓地接受采访和宣传吗??省厅专家组都到了,市委书记别墅被盗,本身就十分敏感啊……”   “你这个当记者的这么敏感,难道会不懂政治??草……”   “去你的!草谁?草我啊?打死你!”   “唉,说顺嘴了,这件事闹大了,对于市委书记和全市领导都不好,网上虽有披露,但那是小道消息,上头有死命令,他不敢往枪口上撞,”李铁明装作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逗女记者王喜鹊:“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这个‘线人’被掐了?从长计议好不好啊?”   “我不管,”王喜鹊咬牙切齿强调,有点儿蛮不讲理了,“既然如此,怎么王一标那边却比我先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并且抢先的啊?哼哼,还是你不够意思!”   “再说,网上都炒翻天了,就你们嘴严!”   “网上是网上,报纸不登,就是小道消息,就是谣言——不足为凭。”李铁明诡异地笑道。   女记者王喜鹊不想跟他逗贫嘴,狠狠瞪他一眼,她要知道的是,目前有无犯罪其他嫌疑人线索,侦破工作进展情况如何?为什么明明白白是市委书记家的别墅被盗了,他们这些人却跟着说谎,“难道你们没有去搜查现场见证么,骗人!”   “之后又改变承诺不让见报?什么意思啊!”   王喜鹊心里也真是让总编辑席开珍女士给逼急了,说话也不管那个了,本来采访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之后,得到的那些材料还没来得及看,然而心里一直很爽,现在,因为席总编的热点在这个问题上,而对悬圃县公安局内部发生的一些事情并不是太感兴趣,因此弄得她也没有了太多的热情和心思,只拿李铁明嘴上会气,算账。   呵呵,但是,李铁明始终不给她一句答复,守口如瓶,连现场勘查后的一些情况也不肯透露……   当领导也是一种职业。何况一个市委书记,他的事情,有时候从政治的角度就是全市领导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可以看出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的背景下,不管那一种职业都是同等重要的。一个地方官贪与不贪不是某一个人的道德选择问题,而是一个制度问题。   当今社会,这些贪官污吏——现代社会的地方官是在制度之下产生的,没出事都要是好官,所以一旦出点事,哪怕是自己的豪宅被偷被盗了,也只能是下令公安局低调侦破,即使是将来退休,也应该是在制度之下退。而这一招,不就是担心事情闹大,整出真相大白来,第三百八四章、吃大苦头(上)   徐小权怎么能载得动这么重大的责任,肖子鑫和悬圃县公安局一大帮人以及市里都把侦查阮涛罪行的最后希望寄托到他一个人身上了,他显得有点张皇失措。   副局长阮涛跟金老八黑社会勾结、收受巨额现金充当他们的保护伞事发后,牵动了全局每个干警的心,如今金老八小烧酒一喝,突噜突噜全撂了,更妥了,只剩下他这一个脑袋需要认真剃一下,以求他说出脱逃前后的所有真相和背后之人,到底都有谁,公安局内部还有什么人参与或事先知道此事了?   呵呵,这样一来,一段时间内,由市到县到各乡镇公安派出所以及干警家里,所有属于公安系统的电话线全都成了热线。   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的几部电话和手机更不用说了,省厅十分关注,市局领导高度重视,孙伟吏局长再次亲自出马,赶来协调和指挥。邻县的公安局马局长,之前与阮涛亲如兄弟,常在一块喝酒吹牛逼,当然都是联合破案空隙,得知阮涛被肖子鑫拿下的消息,也带着他们局里的警犬和人员助阵来了。一时间,闹得阵势十分火热!   脱逃,这是徐小权不堪回首的一段经历,他对看守所和公安局,尤其是对局长肖子鑫和他手下这帮人有着本能的反感和抗拒。可是就在今天夜里,他却不得不重新被提出来带到审讯室坐在熟悉的老地方那里。而这一次,他不象前几次吐露交代自己的罪行那样直达目的地。他还想替阮涛打打埋伏,希望他不死能救自己一把呢!   呵呵,至少,徐小权心里想的是人要讲义气,神马义气?人家阮涛一个副局长为了自己能脱逃,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人家是帮助他跑了啊,现在说出他来,怎么着也不够流氓意思,传出去也会让社会上耻笑啊……所以,他早已在心里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坚不吐实。   现在,经过一天一夜的较量,警察一句紧似一句催问他的时候,他却在心里紧张地盘算着另外一个问题。阮涛的事,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说实话,我一辈子就完了,说假话能瞒得住他们这帮孙子吗?”   他翻着眼睛抬头看了看面前一个个长着能把人看穿的眼睛,还有那灵敏凶狠的警犬。   “怎么着,徐小权,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还想靠着哇?啊!”   “说话,问你哪!”   徐小权的确是个难剃的脑袋。跟金老八一样,他一直在跟公安局绕圈子,跑了又抓回来,仍然如故,就是不说真话,尤其是牵涉到阮涛的事,他一直在心里抱有哥们义气和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另外,阮涛究竟是不是他上次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手上脱逃的主犯,他也不知道,至少不确定,怎么说?   不过,他跟金老八不一样的是,金老八是一硬就硬到底,绝不妥协,当然了,一旦知道阮涛完了,又有小酒相伴,照顾他一下,他也就打开了突破口。   全说了……   现在呢,肖子鑫在大院里给女记者王喜鹊打完电话,一进去,看到徐小权既不要酒喝,也不说实话,只是偶尔干巴巴伸手要根烟抽,这么长时间了,好几个小时了,他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一些车轱辘话,车轱辘话车轱辘说……   与当初肖子鑫和安心、杨统他们专案组分析的一样,做下敢于光天化日之下枪杀苏大头——却误杀了鲍军岭案这样大案且不留一个活口的人,其中必有一两个几进几出公安机关受过打处同时又具备一定文化素质的高手。问题是,现在上述那些事情早已查清,法庭都快开庭审理了……   但是出了阮涛的事,肖子鑫局长一再强调,他们现在再审徐小权,主要还是围绕着他究竟是如何意外脱逃,背后到底是不是阮涛给他通风报信,一次又一次跑露风声的?又是谁策划了这起事件的?   这是重中之重!   而徐小权上次脱逃之前,连关在同一个看守所里的金老八——他的老大都不知道,其幕后的黑手之诡异可见一斑!这也从某种意义上更让肖子鑫和安心、杨统他们事后一再怀疑内部出了问题,尤其是肖子鑫让安心秘密调查了阮涛的一些事情后,怀疑的重点才一步一步转移到了这个副局长头上的。直到上次由市局孙伟他们配合默契,直接在局里将他拿下,带到市里审讯。   虽然那次没有过硬的结果,但现在,所有事情都越来越对阮涛不利,尤其是在徐小权脱逃这件还没有彻底查清的问题上,可以说是肖子鑫心里的最后一块心病!   “只要徐小权开口,阮涛在这件事上是人是鬼马上就会见分晓!”这是肖子鑫跟安心个别交谈时,分析研究的意见。   阮涛的表现,罪行累累,已经够了,立马到他家去扣留早已不是问题,但出于慎重考虑,肖子鑫还是决定再等等,看看徐小权这件事上,他到底怎么说。   依他想,即使是阮涛没有直接指使徐小权借助出去看病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手上脱逃,那么,既然上述涉案人员至今也不知道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唯一知道内情的就只有这个徐小权了,他可以指证阮涛,换句话说,即使是不是阮涛安排他脱逃,那么,阮涛也会在看守所里另外有内线,直接跟徐小权联系,最终造成了上次那个影响极大的脱逃案……   呵呵,现在的问题是,越来越让审讯人员意识到徐小权背后的那个人,一定是阮涛无疑!他就是那个“具有一定素质的人”,但阮涛此前并没有被官场上因为种种原因处理过的记录,也没有明显被县委县政府通报的前科劣迹。   这很奇怪。除了在县公安局暗中跟肖子鑫这个大局长斗,跟肖子鑫周旋,难道说,这个家伙仅仅是为了钱,而冒险干出这么大的事情吗?   人干任何事情都是有一定目的的,作为悬圃县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阮涛有权有钱,吃喝玩乐不愁,而且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安全着陆,光荣退休了。如果真的是他所为,在这样一个比较第三和关键的时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敢于迈出这一步危险的路呢?   肖子鑫站在了徐小权面前,安心、杨统他们都在,看见他来了,“肖局……”   “说没说?”肖子鑫轻声问道。   “还没。”安心咬牙切齿说。徐小权看了肖子鑫一眼,搭拉下眼皮,眼皮微微有点颤抖……   不回答审讯者提出的任何实质问题,滴水不漏。当时,对阮涛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和动机作下这样的案子还不清楚,因此所有人不可能把眼前这个一夜之间有些落魄,眼露无畏的犯罪嫌疑人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但是,背后,什么可能都有。   现在,关键在于怎么能打开徐小权坚挺的嘴巴?   无声无息进来,坐在一旁看着徐小权“表演”的肖子鑫,心里在盘算着如何一下打掉徐小权拚死顶到底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他现在真正的处境和应该面对的现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阮涛最后一起策划他脱逃案件突破的关键。   可是,之前,安心和杨统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呢?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他就是硬挺着不说,他们又有神马灵丹妙药?肖子鑫盯着徐小权,突然一字千钧地插话说:   “徐小权,你到底想怎样?”   “你认识我是谁?”   徐小权点头,他怎么会不认识面前这个全县人人皆知的肖子鑫?   “认识就好,徐小权,那我告诉你,这是我们肖局长,他过来,就是专门看看你的交代情况,包括你的态度,”杨统趁机说,“态度好,到时候我们能照顾的一定会照顾,态度不好,那就没办法了,一切按照法律责任和规定动作来,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徐小权,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我可以负责制地告诉你,你别硬挺了,没用,金老八都老实说了他跟阮涛的那些事,不差你!”   这是肖子鑫少见的强硬态度。这在他到悬圃县公安局上任政委和大局长以来无论内部还是外部都极其少见的。之前,几乎所有人虽然怕他,知道他厉害,但是平时你很少能看到他严肃,尤其是冷酷的一面,然而,在面对阮涛和徐小权之间的这件事上,他显然是有点等待得不耐烦了……   也是哈,一个县公安局,怎么能任凭重大犯罪嫌疑人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特别是如今事关阮涛这个人,调查取证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再拖下去,只会使已经明朗的事态重新变得复杂化!   这也是肖子鑫内心焦灼和生气的根本原因。   肖子鑫的出现,令徐小权不由自主再度绷紧了神经,他早就听说面前这个从县委过来当大局长的肖子鑫是个鬼才,有手段,聪明能干,而且从这次金老八他们这帮人迅速被抓,而且抓了就再也没有象以往那样被关系们给顺利捞出去,任何领导和有钱有势力的人都有点说不上话了的感觉,已经早已领教,让他对此人印象深刻。   不过,之前提审他,包括交待他与金老八在仿古一条街上犯的那些罪行的案子时,肖子鑫还从来没有出现在审讯他的现场,现在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肖子鑫拿起审讯笔录,看了看,他在之前徐小权已经“交代”的陈述中一眼便看出很多破绽,派人去调查,果然露出了马脚。现在他心里有了底,他让徐小权又叙述一遍脱逃前的案发经过,然后用审视的眼光盯死徐小权,一声不吭地绕着他转圈。   呵呵,好象蜘蛛缠住一个落网而拚命挣扎的猎物。   不同的是,蜘蛛是十万火急,他则从容不迫。   徐小权感到全身发紧,**提紧,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我考,他心里明白啊,这种情况下,这种感觉他是从来没有过滴……   肖子鑫发话了:“徐小鬼,政策,我就不给你讲了,你透明白,比我还明白,对?按你说的,一,你从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几个人手上脱逃,是偶然,机会和他们大意让你瞬间找到了空子。二呢,他们事先跟你都不知道这事,是你当时自己的临时主意和冒险行动。三,你脱逃后,他们还的确到处抓你来着。对不对?”   徐小权把脸埋在了垂下去的长发里,一边抠手指甲,一边点头。心里却说,靠,果然厉害啊,没听说他是科班出身啊,怎么比那些人还厉害?净往骨头上抓啊!   “你说的都是真话吗?”肖子鑫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徐小权的耳朵里,却无疑句句如雷贯耳,五雷轰顶!   为什么?很简单,任何人任何事,会说不如会听,每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都有他的想法,这想法叫动机。   犯罪也有动机,能从戒备森严的县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手上顺利脱逃,那么容易就逃之夭夭了,当然更是如此。那么,这个犯罪动机促使徐小权这个行为人决意犯罪——罪上加罪的内心起因。   如果徐小权脱逃前没有同案人策划和配合默契的话,尤其是没有一定权力人物暗中指使的话,他的犯罪动机只能是无畏冒险,根本不可能成功。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成功?背后是谁?   换句话说,就是已知并且已经被肖子鑫处理的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之外,策划并最终制造了这一切的那个权力人物究竟存在不存在?有木有?这事说怪也怪,居然连徐小权的老大金老八(同关在一个看守所里)都不知道,可见其诡异和保密达到了何等程度!如果存在,到底是不是阮涛?   这正是肖子鑫要追问的!   他徐小权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发抖,难道说他心里不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吗??他的一举一动和心里明显的急剧变化,逃不过肖子鑫的一双眼睛。   呵呵,此前,肖子鑫真的没有参加过一次当面审讯,都是透过监视器坐镇指挥。但这次,他一出面,身边的人都感觉到厉害!   “说,徐小权,早说,早解脱,晚说,对你更不利。”肖子鑫步步紧逼。   照着这个思路,肖子鑫向徐小权发出一串串问号炮弹:看守所你徐小权也不是头一回进来了,为什么此前你没跑?不是你不想跑,是你根本跑不了!你不知道看守所是个什么地方吗?还是不知道你自己这次犯的罪有多大?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能象你这么轻而易举地脱逃正常吗?原来你和金老八都是阮涛的重点保护对象,老朋友,老交情,老哥们,对?   “我只问你,徐小权,阮涛之前有没有跟你见面,或者指使的人给你纸条什么的?”   徐小权心里忽悠一下,浑身发冷,好象一瞬间遭到雷击一般,心里叫了一声:“我靠,我靠,……”   他无言以对,一双惊恐的眼睛跟着肖子鑫,他踱步到哪,他的眼睛到哪。呵呵,好象时刻提防着他会突然冷不防扑过来掐死他!   有时一脸的恍惚,傻相毕露,思绪万千却早已跑远了,有时又冷丁惊吓回来……   “徐小权!”   肖子鑫大喝一声。   徐小权一个愣怔回过神来,泪水突然袭击一般潸然而下,此时此刻,他好象一下子满脑子里都回旋着当时管教董明春找他给他递纸条的样子,还有走到门外那回头看他诡异的眼神!   “我害怕,满耳朵现在都是‘梆梆’打人的声音,他们……我……唉……我也说不清了,我……我本来不想跑,我知道跑不了,可是我不想死啊!我卵子当时又疼,疼得厉害,那天晚上,我感觉出来第三百八五章、吃大苦头(下)   俗话说砍的没有镟的圆。肖子鑫面对徐小权的貌似交代的那些话,心里想的是,既然是实话,为什么那么多漏洞呢?而且,他刚才的那么交代,也仅仅是一个要真正开口吐出实情的一个信号或前奏而已,裨上,并没有吐出背后的要害,到底是不是阮涛,仍然无法判断和确定。   所以,他盯住他不放。但是他并没有在审讯室那里呆多久,因为办公室秘书来找他,有电话。   等到肖子鑫再次返回来,差不多一夜又过去了,天明了,他和安心、杨统一帮人的眼睛熬红了,徐小权也熬昏沉了……   但是,案件的审讯没有一点进展,仍然在原地踏步。   徐小权甚至连刚刚交代得与阮涛关系不正常也否认了。安心跟肖子鑫一说,肖子鑫感到很生气,十分恼火!   “靠,这怎么行?这个审讯进度,不行,绝对不行!这么突噜反张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有,交代中,一提阮涛,徐小权到今天还tm一口一个“阮叔”让肖子鑫非常反感,肖子鑫曾经喝止过他,可是,转眼一一提阮涛,他似乎又忘了,还是“阮叔、阮叔”地叫,“他马的,没想到这个家伙小小年纪,就学得如此老奸巨滑,口蜜腹剑。这个事,不能顺其自然,再按部就班地等下去了,要上措施。”   说这话时,虽然只有肖子鑫和安心两个人,而且肖子鑫的语气也不十分来历,但是在安心听来,这却是破天荒的唯一一次啊!   他明白,要是平常的案子,哪怕是再大一点的案子,肖子鑫也不会如此着急上火,迫不及待,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到了公安局,公安局都耗得起,无论时间、人力、物力还是财力,怎么说,悬圃县公安局也是一级执法机关,办法多得是,时间和人才更是如此,而且任何人到了这里,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老实交代,认罪服法。   而且,之前肖子鑫也曾经大会小会一再强调,一般情况下,不要跟他这个大局长提议动用什么刑罚,提议上措施之类,首先,他就反感,不会批!   “**嘛!打人算什么??对不对啊,同志们?”   呵呵,就冲这一点,就连以前最爱打人的安心如今都已经变得了许多,一般而论不再轻易动手动脚打人了,过去,全局打人最狠也最出名的,一个是阮涛,一个是安心,呵呵,这两个人都是刑警大队长出身,而且后来也都是多刑警大队长位置上当上副局长、大局长的。但是,后来,尤其是肖子鑫当上了大局长一把手之后,一再强调,也就没人再扯那个淡了。   毕竟,审讯工作不是一天干的,犯罪嫌疑人的交代,也不是一天到晚就能完成的,就算完成,后面还有一个又一个犯罪嫌疑人进来。   所以,在肖子鑫的严厉批评的要求下,经过整顿,如今其他县市不知道,至少在悬圃县公安局内部,打人要口供基本已经成为过去时。   呵呵……   这个,作为副局长的安心怎么会不理解不知道呢?所以,肖子鑫这句带有暗示性的话一说,虽然听上去他语气平静,然而也正是这平静让安心暗暗吃惊,看来他是真的急了!作为他的副手,他之前办的大小案子不说成千上万,至少数百是有了,象徐小权这么反反复复的脑袋瓜子,他还是头一次剃,尤其是涉及到阮涛这个人。   然而,他也明白,关键时刻,对于阮涛这个关键人物,不对徐小权“采取措施”不行了!   他们等不起,耗不起,更不想这样下去……   “好,肖局,我想办法,你回避,看我的!”安心笑逐颜开地表示。脸上在笑,心里却在发狂发狠了。tnnd,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审了这么多的案子和剌头,还没在大局长面前掉过链子,他明白肖子鑫也是死逼无奈,才破例下了如此命令。肖子鑫是最看不得打人的,刚到公安局时,每每听到后楼刑警大队长杨统那边传来噼噼啪啪的打人声和嚎叫声,他都借故找些事情让司机拉他出去……   耳不听心不烦嘛!   但是这次,事关阮涛,案情紧急,又牵扯到方方面面和已经开始的省市公安系统个人和集体各种先进工作者、优秀执法机关表彰评选活动……   “马了个比,徐小权,这次都是你自己自找的,给你脸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还真就不信你他马的是钢筋铁骨做的——跟过去的***员一样!”   从肖子鑫的办公室出来,安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了,他大步流星通通通下楼,然后几乎没停,连自己的办公室也没回,直接就从后门出去,直奔后楼而去。   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他进去时,大队长杨统和审徐小权的人正在吃饭,盒饭,一人一盒,徐小权的待遇跟他们这些人一样。   徐小权只打哈欠不吃饭,安心进去后问手下,徐小权吃饭怎么样,李奎说他根本就没吃,光在那里一个又一个地打哈欠了……   安心火了,一下子就火大了,冲徐小权吼道:“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给谁绝食?告诉你,徐小权,我看你之前交代自己的罪行还算痛快彻底,这次给你个面子,拿你当人,可你自己不把你自己当人啊!”   呵呵,安心这也是借题发挥,正来气呢,想收拾你还找不着出口呢,你还他马的这么牛逼,还好象有理了似的,岂能容你??   “吃!吃!吃不吃??”   最后一个字突然提高八度,吓得正在那里抻懒腰没防备的徐小权一哆嗦,可能是一口浓痰要吐没吐塞在嘴里,结果噎住了,满眼泪花,脸色发青,上不来气,安心可没管那个,上去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歪着的脑袋瓜子上!呵呵,不偏不倚,正中左脸,一瞬间,感觉到徐小权好象是大脑短路了一般,一片空白……   安心这一动手,旁边的手下开始还愣怔一下,我靠,头儿今天肿么了,怎么刚从大局长那里回来火就这么大,不过,立马大家心里就全明白了!   能不明白么?之前这一天一夜徐小权的表现就又是可气又是可笑,现在,他们手心早已痒痒多时了,哈哈,好久没有打人的滋味没有过那种独特的瘾了,一看,知道这恐怕是头上大局长那里回来领回新的精神,要开始新一轮的强攻了!不管怎么样,要口供,徐小权不说是肯定不行的了!   于是乎,大家差不多都快吃完的盒饭,加紧动作,几大口吞下肚去,做好了战斗准备。   徐小权被猛地一击,傻了半晌,五眼冒金花,等他回过味,转过神来,一看,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首先,冲上去两个人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一边一个,狠狠一反手,徐小权的膀子就给象烤炉里的鸭子一样给半吊起来,动弹不得了!   “给你脸,你不要脸,这也就别怪我们了,徐小鬼!”   老实说,一般来说,过去即使是刑警大队长杨统他们打人,也多半在半夜三更或凌晨,极少在白天尤其是下午这个敏感时间去做。呵呵,要不有些记者希望看看审讯的场景实地考察和体验一下,以为到时文章会写得更传神更真实可信一些的时候,刑警队或有关领导——尤其是之前的阮涛副局长,都会笑容满面地告诉你:“后楼的工作都在晚上,白天没时间,呵呵。”   言外之意,不言自明了。   白天打和晚上打,那是大大地不同,在这个曾经是日伪占领时期的老宪兵队大楼里,尽管建筑物本身就十分复杂和坚固耐用,更可叹的是它内部的构造与隔音效果,绝对是天下一流,虽然白天打声音也不会那么明显地流传出去,然而毕竟,有一些来办事的人会在大院里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分辨不清是什么动静),但毕竟传出去影响不好。   不过晚上,尤其是半夜三更或凌晨,则完全不同了,外面,夜深人静,里面,你再怎么痛苦地嚎叫也无法穿透地下室那厚厚的钢筋混凝土的冷若冰霜……   所以,在悬圃县公安局和当地的老不信们当中,不是内部尤其不是刑警大队内部人员,对于刑讯逼供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人真正见到过,更无人亲眼目击过。   一般的杀人、放火、抢劫和后来兴起的黑社会,都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举拿手的。   后面的,也就不多说了,和鞋和鞋,大家都懂的……   总之,肖子鑫一句话,等于命令已下,必须滴,拿手徐小权!   这就难免那个不知死心里还仍然一厢情愿一心一意想替阮涛打埋伏、硬抗拒不交代的徐小权要吃苦头了,大苦头!   安心不禁皱起了眉头,用怜悯的眼光打量着面前这个仿佛喝了迷魂汤的男人。金老八早把他给出卖了,他还硬抗着帮另外一个人数钱。现在,他看够了这种把戏,之前,他可以耐着性子听他反反复复喋喋不休地扯淡,但是阮涛的事,不可能再让他这么扯淡了。   安心把杨统几个人叫出去,临时开了个小会,没有传达肖子鑫的指示,这是保护大局长一把手,但是谁心里能不明白呢?   他说,领导给我们确定的审讯方向是对的,下面就看我们怎样落实领导的指示了,这一天一夜,也把大伙儿熬得够呛,都是徐小权这个忘八蛋!咱们没面子,局里的整体安排也受到巨大影响,“多了我就不说了,我想把专案组分成三班,二人一班,每班有个主审,从现在起三班轮流突审,不让徐小权睡觉,直到拿下。”   “我倒要看看这个臭小子——脱逃犯骨头架子到底有多硬!”   “你放心,安局,有你的话,瞧好,我们立马就会让他老老实实吐出阮涛的骨头架子来。”   “呵呵……”   这样的小会,言简意赅,任务明确,也是之前许多年来他们经手办的老一套了,一时间个个摩拳擦掌,就连之前已经不耐烦的大队长杨统都来了精神,这也就难怪接下来活该那个徐小权要倒霉,要倒点血霉了。法律上,讲究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我d的一贯政策,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麻雀从天空上飞过去还有个影儿呢,何况徐小权从看守所脱逃这么大的事?   他想瞒,能瞒得了吗??   下面的故事,因为种种原因,恕大话就不具体描述了,点到为止,你懂滴。   不过,从讲故事的角度,一点一滴都不漏也说不过去,为了整个故事完整好看,下面只是大致概括性地讲一下有关那天晚上用在徐小权身上的办法——采取的有力措施!   办法,行话叫“措施”,方法多种多样,花样翻新,可以说层出不穷,人治人是最有办法的,各地方或许有所区别和不同,但是大格是基本相同差不了多少滴,呵呵。   概括之,跟徐小权要他从看守所脱逃背后的真相,当然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公正执法,以便之后提交给检察院和法院时可以顺利进行,公正判决。   那天晚上……   徐小权后来也一下子明白形势对自己相当地不利了,但是为时已晚,其中李奎和其他人对徐小权殴打、泼冷水,用芥末和红花油涂他的眼睛和**,又对他说承认阮涛放爪子就给他结案,以前的案子早已交代清楚,不差这一件了……   要说,这个徐小权也真是够咬牙的,在接受审讯硬挺上,他比他的老大金老八还牛逼,这也是他为什么最终会等来这么残酷无情的审问的重要原因之一。一般地说,大多数人虽然一进去开始狡辩抵赖、拒不交待是常情,连安心和杨统他们这些人都可以理解,人嘛,哈哈,有哪一个愿意说自己有罪的?   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是,事实已经十分明显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情报和信息都早已越来越接近那个中心阮涛,证明徐小权脱逃案背后最大的黑手就是阮涛,可是徐小权还在那里死抗硬挺,愣是一问三不知,硬挺,不是找不自在,找挨揍么??神马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小胳膊肘儿扭不过大腿??   肖子鑫要是以徐小权的意志为转移,悬圃县公安局要是任凭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么公安局也得黄摊子了,以后还破什么案子?人知常情大家都懂得,过了,就不好玩了。   所以,到了后半夜,肖子鑫再悄悄地去后楼看时,见到徐小权时他已经躺在审讯室的水泥地上,呵呵,面目全非,双耳流血、不能站立,生活不能自理了。看守所狱医派护理人员在过来看了看,护理她,经打听才知道,徐小权那天晚上一直挺到了凌晨1点左右,然后,一翻身从二层床跌到了水泥地上,顿时不能动弹昏死过去。   安心派人将徐小权送到县医院二分院诊断为脑颅底轻微骨折、左第二条肋骨轻微骨折、肩夹骨骨折,脑外伤、双耳流血、血糖升高。   然后处理一下,又连夜拉回来,肖子鑫看到他“摔”成这个样子,作为悬圃县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的心情可想而知,木办法,审讯毕竟是审讯,审讯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温良恭剑让,审讯是追求口供与真相的过程,有时候极其简单和痛快淋漓,而更多的时候,则不得不让人看到一些不愿意看到的事实发生……   “说了,全说了……呵呵。”   肖子鑫就是在接到安心的电话报喜之后,匆匆忙忙过来的,当再次审讯徐小权时,他不但承认了管教董明春曾经在脱逃之前偷偷给他递过纸条,而且承认纸条当时地完之后,就按照董明春之前的暗示被他一口吐进了肚子里。还有,纸条上的内容:徐小权嘴角流着血水,断断续续地说,主要是问他第三百八六章、扫清外围(上)   安心办好了刑事拘留手续之后,走进了肖子鑫办公室。肖子鑫接过手续看了看,点头,思考了一下,拿笔在下面局长的签字处郑重其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阮涛这事,到现在算是明朗了。”   “恩,原先我只考虑到他,却没想到背后还有王守义、董明春二人参与其中,呵呵,看来有些人有些问题,之前我还是欠考虑啊!”   此次,随着徐小权实在受不了那顿神打,全招了,可以说,徐小权脱逃案至此已经完全真相大白。也为后续刑拘阮涛等人打开了最后的突破口,无论阮涛是否承认,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到这里可以说一切都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徐小权的成功脱逃,现在看,除了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人之外,另外还牵涉三人:阮涛、王守义和董明春!   “重点是阮涛,”肖子鑫说,“不过我的想法是把阮涛弄看守所去先晒两天,不管他,重点是先从外围两个人下手,你说呢?”   “恩,”安心点头,“我也这么想,阮涛只是最后的一盘菜,大菜,呵呵,好饭不怕晚,咱们现在已经有了金老八、徐小权的证据,只要拿下王守义、董明春,阮涛的难度基本就没了。他也是搞这个的,知道到了他这一步,说与不说,意义都不大了,而现在一上来就审他,显然是本末倒置,难度更大。”   “行,你去办,老规矩,火候你掌握,”肖子鑫笑笑,未置可否,心里却是赞同他这一说法的,“不过他们三人各不相同,要分清主次,采取多种形式,不同施策。”   “我明白,呵呵,我办事你放心嘛!”安心笑容满面地起身离开了。肖子鑫轻吐了一口气,走到窗前,远远看着县政府广场出了一会儿神。之前,虽然肖子鑫和安心多次分析研究徐小权脱逃的背后成因及牵涉面,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跟阮涛有关,但是就连肖子鑫也没有料到除了阮涛,背后还有一个刑警中队长和一个管教董明春暗中参与帮忙。   由于某种原因,上次事发后肖子鑫立马对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等人进行了审讯和处理,但是他们也只是说了跟自己有关的问题,而对阮涛、王守义和董明春,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好在,肖子鑫的火没有白上,这几天安心他们的工夫到底没白费,最终通过老祖宗留下的刑讯神威撬开了徐小权的嘴,也基本就等于拿下了阮涛等人最后堡垒的希望。看来,中国人办事,即使是同伙相互之间也有隐瞒,也不是全部信任哈。   这也恰恰看出了阮涛的狡猾和策划的用心良苦,不然的话,脱逃之后的徐小权一落网,此事早就解决了,也不至于后来一次又一次费了这么大劲,让他这个大局长一把手受到了那么多意外的压力……   安心从肖子鑫的办公室出来后,电话叫来杨统等人,下楼后,他和杨统带人直奔两个地方,一个是副局长阮涛家,一个是某饭店。   前者,可以说早已是瓮中之鳖,就等着这一天了,另一个,监视的人报告现在正在饭店吃饭,他自己负责去抓下面乡镇派出所的刑警中队长王守义,杨统带人去抓阮涛……   “看守所姜所长吗?我安心!”在车上,安心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东大院。   对方一接电话,安心立马说:“老姜,董明春在班上?你们立刻把董明春控制起来!我们没过去之前,不准任何人接触他!”   “呃,好……”对方愣了片刻,回答道。   悬圃县金坛的王守义正在自己经营的饭店“白云山庄”里忙活,一抬头,看见一辆警车停下了,安心第一个跳下车,他还以为是安心他们又来吃饭呢,不过眼皮一跳,又觉不象。突然进来三个人强行将他从饭店带到车上,并把王守义的手机关掉不准其与任何人进行联系。   “哎呀哎呀!你们干什么?闹什么嘛!”   王守义下意识地挣扎着,手舞足蹈,屁股后掇,不想上车,看见安心把拘留手续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把大手一挥:“明白了!带走——”   虽然如今在下面乡镇当刑警中队长,但之前曾经在县城里混过许多年,认识人相当多,在局里也关系密切,期间无论他在县城还是颖乡镇,人都没少抓,案子也没少破,但是他抓人从来没有出示过任何法律手续甚至没有通知过一些人的家人。呵呵,不懂法是一个,另外,说抓谁就抓谁,享受的是那种牛逼神威,威风凛凛的独特感觉啊!   过去阮涛更是如此,可能他们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警察的,既然吃上了这碗饭,有什么必要不干一辈子警察,牛逼一辈子呢??   呵呵,他们可能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如果有一天也象他们抓的那些人一样被突然袭击一般抓捕,心里会是神马感受?现在好了,主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安心亲自出马带人上门来抓他,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不是收受别人钱财的事太多漏馅了,就是自己多次违法乱纪的问题遭到什么人举报了——他唯一忘记了的这是徐小权从看守所脱逃那件大事!   也难怪,事发之初,王守义第一时间听说徐小权成功脱逃,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等人因此被大局长肖子鑫关起来、处理之后,他心里的确紧张了一阵子,忐忑不安,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给阮涛打电话,询问“阮局,他们撂没撂你和我,我没事?”   “马了个逼!”一接到这样的电话,阮涛就忍不住骂他:“你整天叨逼叨逼什么?有你和我什么事?***……”   吓得他就不敢再提了。直到后来肖子鑫、安心他们亲自出马带人一次又一次追捕徐小权失败,有一天阮涛酒后告诉他:“马了个逼滴,我告诉你小子,别再这么慌里慌张好不好,刑警你是怎么当的,一点素质也没有!没事了!明白不?”   那时,王守义才彻底放下了心,他心里是越来越佩服阮涛的办事能力和心计,本来,徐小权的事情,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那些人只是被利用,他也只是从中暗示了事后有人会给他们一笔好处费,并没有把事情说透,所以,后来即使是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想把他撂出来,也觉得证据不足,便没说出他。   加上阮涛的背后威胁利诱,一切,也就这样稀里糊涂混过来了……   呵呵,哪承想,原以为没事了,却突然袭击一样安心这次亲自出马来抓他呀?所以,当时王守义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因为其他事犯了,而不是因为他牵涉徐小权那件事。直到把他拉到了局里,往审讯室一带,他才知道,我考,完了,原来是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这段时间一直在关心的徐小权那事彻底漏水了!……   安心把王守义带回局里时,那边杨统也早已带人把阮涛弄到了局里。   二人只是匆匆忙忙在走廊上见了一面,这种情况下,他们什么也不可能再说了,只能是任何摆布,还有一个就是管教董明春,三个人此时此刻都已经带上了手铐,其中阮涛最难堪,最狼狈,这次,肖子鑫的目的明确,决心很大,早已不是几个月前由孙伟他们配合把他市里去审查那样客气和简单了。   那时,虽然已经严重怀疑阮涛跟金老八、徐小权脱逃案有关,各种蛛丝马迹也支持这种分析,但毕竟没有过硬的证据确凿的东西拘留他。   所以才从市公安局后来又把他移送到某宾馆,改由市公安局立案审变为由检察院人员和公安局配合联合调查,那时,阮涛如果意志不坚定,不是经历过风风雨雨一路走了几十年,就当时那大阵势就会给吓瘫了,但是阮涛毕竟是阮涛,他最终是咬牙切齿坚持了下来,坚不吐实,所以后来孙伟电话跟肖子鑫个别研究后,又把他带回了悬圃县,让他在家呆着,随时随地接受组织审查……   也正是这一阶段,肖子鑫心里上老火了!tmd,明明白白是有事,为什么就迟迟找不到证据确凿的东西,为什么就拿不下这个忘八蛋呢?   “难道是自己的思路错了?还是从阮涛这件事上暴露了自己的公安业务不专业?”   “可是,安心在公安系统可是专业科班出身啊,为什么他也无法找到有效地查证阮涛犯罪的证据?”   种种原因与痛苦思索,如今完全由之前的一天晚上对徐小权的强大审讯中找到了答案,得到了回报。原来这三人是悬圃县公安局的工作人员,到了局里后,安心让人把他们分别带到后楼去,自己上了楼,去向肖子鑫汇报。   然后,按计划分别把阮涛送往看守所,另外两组分别对王守义和董明春展开审讯……   三人将王守义带到了悬圃县交通局宾馆的审讯室,并开始对王守义进行审讯,让王守义交待和徐小权之间的事情,交代他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蒋如东(原悬圃县薛埠镇党委书记)的经济问题。据王守义回忆,当时他感觉莫名其妙。因为他和蒋如东没有太多往来,甚至没有直接找过吴。   不过,重点是他跟徐小权脱逃的事情,他在徐小权脱逃这件事上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王守义不是傻子,一看这阵势,他心里就明白,事情漏了,自己再不说实话,就要吃亏了,所以他原先的这些同事、朋友审讯一开始,他就毫不隐瞒地交代了事情的前前后后经过,以及他是如何接受阮涛的“吩咐”,如何关照带徐小权去县医院看病的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的……   呵呵,大家想到看了一眼,这个王守义,平时看着鬼头蛤蟆眼的挺机灵也够狠,可是到了这时候,什么也不是了,问啥说啥,倒也痛快淋漓!   “那你再说说,后来又是如何收受中间人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的钱财?你一个刑警中队长,不会不明白今天的这个后果,不会无缘无故就只凭阮涛的一句话就如此卖命、冒险的?”   “你前后共收了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多少钱?”   “大概……一共收了有40多万,他们请客送礼和找小姐洗桑拿的不算……”   我靠!王守义的如实回答显然不能让悬圃县检察院的人满意,其中一人狠狠地一拍桌子,对王守义说了一些诸如“你不要弄不清形势”、“这次是局领导亲自过问的”、“我就不信你王守义这么硬”、“在这不说明天带铁山训练基地去看你说不说,到那时就没有现在这样宽松了”之类的狠话。   可是王守义确实没有相关的情况,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已经把自己应该说的差不多全都说了,然而,人一旦到了这一步,不管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哪怕你是县长县委书记之类,到了这一步,也就神马都不是了。诈一点是一点,一般而论是越问越多,一切都由不得他自己了……   呵呵,是人,哪能没毛病呢?尤其是象他们这种当刑警的,又是分管下面乡镇的一些小头目,平时吃拿卡要违法活动多了去了,只是没犯事之前,领导不追究责而已,也就是好人一个,该当官当官,该干嘛干嘛而已了。然而一旦哪天犯了事,由一件相关的事情而牵扯进某一件案子,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第二天,王守义被带至悬圃县享园继续审问。   到了那里,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这个前中队长,享园的经历把王守义弄到接近崩溃,心有余悸。在享园审讯室,王守义坐在一张特制的受审椅上,呵呵,情况大致跟前一天晚上的徐小鬼待遇相同,脚被锁着无法动弹。   屋子里整天都不能见到阳光,有一盏强射灯直射到他的眼睛。悬圃县公安局工作人员分为四班人轮流审问着王守义,而王守义不得睡觉,他只要一打盹就有人使劲拍桌子,并且在此期间,王守义每天只能吃上一碗稀饭。   这些公安局原先的兄弟和检察院的人一直让王守义交待他和阮涛的事情,如何参与策划了徐小权的脱逃事件,包括他向阮涛送钱的事情,并威胁王守义“老实说,你还有饭店、老婆、儿子等等…第三百八七章、扫清外围(下)   说起来,王守义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毕竟之前他也是当了十几年警察,而且还是刑警的人,又在县公安局里当着一个小头目,金钱美女官场神马的他也大大小小全都见识过了。   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   审他,如此严厉地审讯他,只是为进一步扫清阮涛长期以来在公安局内部凭借权力所经营的这些土围子的外围,为最终拿下副局长阮涛做准备而已了。当时的王守义已经频临崩溃,他对审讯者说他也想早点回去,可是他确实没送,除了蒋如东之外,他甚至可以和蒋如东当面对质。   由于形势逼人,他一眼就看出了此次抓他早已十分明朗,任何抵赖抵抗都无用,只会让自己更遭罪之后,阮涛的事情、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之间的那些事情,他全交代了,可是蒋如东的事情不交待清楚,他仍然难以过关……审讯者不再让王守义作任何解释,一拍桌子又开始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   因为王守义腰间盘突出,又低血糖,越往后,徐越难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甚至求着审讯员让他活动一下。可是审讯员大声喝道:“你以为是住宾馆啊!老实点!”   呵呵,到了现在,原先的那帮曾经拍胸脯、抠腚沟,总是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逼、胡说八道的兄弟哥们,如今在他眼里个个都要是阎王爷或小鬼一样的人了,也难怪,中国人就是这个德性了,没事时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有事,尤其是摊上了跟阮涛、金老八和徐小权这些人有关的人和事,过去曾经有过一切同事感情朋友情谊都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无影无踪了!   后来审讯员又举了一些被送进拘留所被打的案例给王守义听,举例说明,金老八是个例外,不仅有小酒喝,而且跟他们大家配合默契……   另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便是刚刚拿下的徐小权,应该说,之前,徐小权比他王守义还硬,还狡猾,可是后来怎么样了?   李奎并对王守义说:“伙计,不是我们愿意这样,更不想打你,可你明白,咱们这也是工作哈!再不配合我们也叫你进去,还要罚得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尤其是有人一提到他的老婆孩子,王守义彻底拉倒了,但他说:“我确实没送,你们不是冤枉我吗?连阮局长的事我都如实交代了,我还隐瞒别的事有什么用?”   审讯员竟然答到:“呵呵,这个……不好说了,兄弟,我再叫你一声兄弟,我们这次就按冤枉你办,现在有国家赔偿法,到最后我们错了有国家赔偿你。”   第四天下半夜的时候,王守义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已经产生幻觉:看见自己的身体一些部位就像海草一样飘来飘去,面前就像有广告灯闪个不停。当时的王守义甚至想到了自残——但是手机、皮带、钥匙扣等都被收走,甚至审讯室的墙头都用海绵包着——王守义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审讯员说道:“今晚不说出送钱,明天就送你去拘留所!”   不知道蒋如东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得罪了谁?被人这样置于死地。可是王守义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刑警中队长,也值得悬圃县公安局、检察院如此大动干戈?no!no!目的,无非还是曾经指使他的那个背后的黑手:阮涛!   这里,不能说一切都是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的指令,也并非全是副局长安心和大队长杨统的吩咐,唯一的可能的合理解释,应该是不得不承认个别人和某些“骨干”的个人行为。只要主要领导对鞭个人某件事一重视,尤其是一发话之后,都想在其中好好地扮演一下之前从来没有扮演过的角色,这样做的好处是,领导会发现他们,然后提拔他们到中层领导岗位上去!   之前,阮涛、王守义和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这些人不也同样这样对待过另外一些犯罪嫌疑人么?   那时候,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不会想到,法律竟会是如此重要,一旦个人意志和行动超越了法律所规定的东西,遭遇其中的人是有口难辩、无处伸张啊……   只能是配合,老老实实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了。现在,在第一轮由于徐小权脱逃引起、阮涛案牵连进来的王守义,正在经受着前所未有的人生大磨难,呵呵,到了这时候,谁又来为他伸张正义呢?   只能听天由命!   这个体制下,永远是如此,没有人是安全的,不管你之前是公安局的还是检察院法院的,包括悬圃县官场仕途那些曾经无限牛逼的县委县政府领导们,权力部门的局长们,权力在手上,你是爷爷,权力一旦丢失,只能任凭任何人折磨折腾宰割了……   “你再不配合我们也叫你进去,还要罚得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我们这次就按冤枉你办,现在有国家赔偿法,到最后我们错了有国家赔偿你。”   “今晚不说出送钱,明天就送你去拘留所!”   “……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利啊,”王守义哭了,是突然嚎叫的那种,有点歇斯底里大发作的那种,“我是王守义啊!你们好好看看,难道我跟阮涛局长犯了罪,你们就能随意把别人搞得倾家荡产吗,为什么要这么狠毒??你们随意‘按冤枉你办’?难道真的是因为现在有国家赔偿法,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呵呵,大话不是专业的法律人士,不知道在王守义没有定罪甚至只能算是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如此对待他是不是涉嫌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而在审讯时间对王守义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算是对王守义进行虐待?审讯的方式算不算是诱供?   那个徐小权也就罢了,毕竟他是跟着金老八在仿古一条街上横行霸道多年来无人敢管、胡作非为的黑社会人物,又因为意外从看守所脱逃引起了公安局和上面的高度重视,让大家吃尽了苦头的巨大精神压力。   然而,在对待王守义审讯这件事上,应该说是过了,反贪反恶本是件人人拍手称快的好事,可是我们并不能因为“领导亲自过问”,就“一定要把案子拿下”,而且在他已经老实交代了跟阮涛的事情之后,个别人为了贪图功绩,就哗众取宠、就卖直取忠。   这无疑是一种庸俗的政绩观!   正在这时,安心走进屋来。他皱皱眉,不高兴地说:“你们干什么”?   审讯的人见副局长进屋就住了手。安心在屋里停了两分钟就走了,这三个人又开始对王守义进行了第二轮毒打,三人一起打,边打脸边拳打脚踢,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   呵呵,到了这时,如果公正地说,应该也不排除他们除了立功受奖心切之外,还有之前就对这个刑警中队长个人有恩怨的可能性了,毕竟,之前,王守义也不是个好饼干,这一点从他跟金老八、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那些人走得那么近,又不断从他们那里获得好处费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且,他跟阮涛个人之间还做了那么多不可告人的坏事等等。也正是由于上述原因,王守义之前在悬圃县公安局内部,不可能不张扬,不得罪人,人家早就想收拾他,没有机会,这下好了,借助阮涛这件事——阮涛副局长都已经拿下,当然这些人心里明白,也就不差他了,不排除公报私仇,反正打也是白打,只要让他多说,越多说,他们的成绩也就越大,领导才会更加重用他们……   “呵呵,”李奎在一边煽风点火说:“老王啊,我看还是打得轻了,你不承认就打”。   “……”王守义咽了口唾沫,说:“我都快被你们打死了,你们还说打得轻!”   王守义这时实在忍无可忍,心想如果继续打下去,今天就要被打死在这里了,于是趁他们几个不注意,转眼工夫便夺门而逃了,然而刚跑到楼梯没几步,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把他抓回来!”   于是来了一帮人把王守义又抓回到办公室。在抓的过程中,其中有个人对王守义说:“王中队长,哈哈,我之前可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官怎么了?这把算是当到头了?一个小小的中队长,在下面乡镇就tnnd这么吃香喝辣,从小煤矿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手上一下就tnnd捞了那么多钱……”   “靠,难怪阮涛会放走徐小权……他捞的更多!近千万啊!”   “我们今天就是在这里把你活活打死,也活该了,你能怎么样?”   王守义当时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他本身就是一个42岁的糖尿病患者,之前也经常性地打人抓人,可是一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哪能经得起三个年轻力壮的同事长达二个多小时的毒打啊?也只有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当初干了这一行,并不全是牛逼,也有今天这种只得哀求人的痛苦遭遇了,他说:“求求你们了,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请你们帮帮我,快去找肖子鑫局长……”   “我实在是受不了啦……”   受不了也得受,人,有时候真的非常可怕和不可思议,这时他们正准备开始第三轮殴打时,另一个人走到王守义身边,看到瘫倒在地的王守义,两眼已充血,脸已经全部肿起来了,额头及头部多处鼓起大包——有的比鸡蛋还大,李奎向旁边的人挥了挥手,合个眼色意思是别打了。   李奎看到王守义被打坏了,出去给领导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些情况之后,关机。   回头,他进来说:“王守义,今天算你运气好,领导认可你已经交代的那些问题了,我们马上送你回去,上看守所。”   王守义一听这话,不由再次哭了,长长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在前边,李奎他们几个人跟在后面边走边说:“到了看守所,不要乱说啊!回去后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   他只得连连点头哈腰,表示自己明白了,从审讯的地方被押送回东大院,回到自己的监舍歇了一会,王守义感觉到浑身疼痛难忍,两眼已睁不开了,于是拿出止疼药准备吃,由于眼睛看不见两手直哆嗦,刚把药倒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查查几片时,一个犯罪嫌疑人看见了,喊道;“王守义服毒了!”   呵呵,于是,管教和一些人赶紧跑来……不由分说把王守义架到了医院,给王守义用洗胃机洗胃,尽管王守义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药,不是服毒,可是谁又能把他的话认真听,当回事呢?   一顿洗胃,结果什么也没洗出来。   这些情况,后来汇报到肖子鑫那里,肖子鑫一听脸色便阴沉下来了,虽然当面没有直接批评任何人,但他对安心说了一句话,让安心心里一震:“胡闹!”   的确,不管是在悬圃县,还是在全国其他地方,不得不承认,警察是一把双刃剑,作为维持社会秩序的武装力量,必然拥有超越自己权力的力量。然而,基层的那些警察们一方面拥有“特权”,另一方面又是向社会提供“公共产品”的服务者,这种职业属性决定了警察个体一方面有权力欲的膨胀,另一方面也有职业上的“自卑”——因为他是一个必须听从一把手老大的命令的人。   审讯办案,一些重大的案件,虽然县检察院及时介入,但在公检法系统中,法律对警察的约束最弱,虽然有《警察法》及其细则,但其威慑力远远不及公安部的“五条禁令”。   呵呵,文件指令高于法律这一情况的产生,还在于实践存在一种悖论:一个国家需要统一的中央立法,统一的法律又不得不经过地方部门的规章法令、行业的规章法令以及司法解释才能具体落实。这使得后者比前者的实际效力更高。   谁来监督警察?   行业整风和运动式的公安部文件当然是一种途径,但那是上一级警察监督下一级警察的“内纠”和非制度化选择。检察院只有在案发后才能介入调查,是追罚制而不是预警制。   在中国,现行体制之下不仅警察的监督是缺位的,就是对警察生态的研究也是缺位的。从来没有一种权力于我们的生活联系得这样密切,可这样一种如此重要的权力却受到了学术界可怕的忽视。在中国,各地政法委书记大都是公安局长,这就造成了警察部门的政治地位超过了司法部门。   在腐败开始蔓延时,公共权力的掌有者和行使者开始“自觉地”、“有意识地”寻求与运用权力的边际效应,如何让“警权”退守到固有的权限之内,居然也成了问题。   警察是属于行政序列,但是并不代表警察所享有的侦察权不是独立的。如果确认侦察权是独立的,那么命案必破的行政命令,难免干扰独立侦察权。警察的绩效测量指标,不应该是破案率,而应该是本辖区无案率。   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过渡到法律上人人平等,已经成为现实中的迫切任务。办案人员在办案中可能已经触犯了刑律,但按照现有的法律体系,一般规定执法人员享有了过多的权力,而对他们的处罚规定相对比较简单粗糙,落到实处对他们的处罚是很轻微的,这也是警察刑讯逼供、检察院监督不力、法院错判案件不时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警察权是否得到应有的控制,是国家文明的标志之一。   这其实也是肖子鑫到了县公安局工作当了这几年主要领导之后的一些真实想法与认真思考的结果,但是,他改变不了任何现实问题。   扯远了——打住!   不过就阮涛这件事而言,肖子鑫心里明白事情并没有至此结束,而是刚刚开始第三百八八章、拿下阮涛(上)   肖子鑫等领导亲自来看王守义,就用行动说明主要领导还是比较重视此人的,小号里没有行李没有枕头,连坐的力气都没有的王守义只得把自己的鞋当作枕头,躺在了冰凉的地铺上。三月份的悬圃县仍是寒气逼人,冻得徐小权瑟瑟发抖,因伤势过重王守义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起来起来!肖局长看你来了,起来,跟我走——”   醒来后只见医院的人、医生、护士都来了,局长肖子鑫看到这个情况十分生气,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呢??医生和护士在抢救她。这时听到小号里的其他犯罪嫌疑人给医生介绍,王守义昨晚一直昏迷抽了好多次,是小号里的犯人告诉了管教找来了医生,才把抽搐昏迷不醒的王守义救了过来了。   这时约已是午夜2、3点钟了。   鉴于王守义已经老老实实交代了他跟阮涛之间的所有犯罪事实,包括阮涛是怎样让他联系、暗示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放”跑徐小权的,至此,整个案情已经完全清晰了。肖子鑫这次夜里带人亲自来看王守义,一是关照一下被打得不轻的他,二也是对他交代案情的一种肯定。   现在看,在徐小权脱逃案中真正有牵连的除了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管教董明春和中队长王守义之外,一切背后的那只黑手就是阮涛了。   而看守所长于大成,则基本是一无所知,他受到这个牵连与处理,实在有点冤枉。呵呵,意识到这一点,肖子鑫立马电话跟其他一些同志说了,同时,决定撤销原先的那个处理意见,马上恢复于大成看守所长职务,同时,局里也将在近期公开处理阮涛等人的全局大会上,对此做一个说明。不管怎样,作为看守所长,于大成仍然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   只是,这个就跟他与阮涛那些人完全性质不同了,也是他重新工作的根本原因。   至于王守义,他的交代一方面是被迫,打得受不了了,才说,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交代了之后好赶紧回家,然后好继续上班。呵呵,这个想法,实话说,实在有点太愚蠢了,可能么?不要说党纪国法,就他参与阮涛策划的让重大犯罪嫌疑人成功从看守所脱逃一事的犯罪性质来看,就是肖子鑫想保他,都不可能了。何况,肖子鑫怎么可能保这样一个之前并不看好的手下?又如何在全局大会上解释呢?   但是,王守义显然是不这么认为,第二天李奎来找王守义说:“你的问题很严重,领导说了,承认错误就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你就消停地老实在这里呆着!”   王守义说:“是我错了,我全错了。不是说让我出去吗?”   “谁说的?”李奎根本不承认,事实上他们审他时王守义是有过类似的要求和提法,但是当时谁也没有答应,不可能答应,放与不放,是领导说了算的事,他们这些小喽罗兵怎么可能替领导打票呢!   但是他的病和伤得看,这也算是一种承诺和回应。李奎带人把王守义带到看守所卫生室赵玲办公室。   赵大夫见到徐小权被打成这样便问原因,王守义向赵玲如实汇报了被打的经过。   赵玲一听就明白了,她整天在这种地方这种事见多了,她之所以问,是因为她没想到之前挨打的都是其他犯罪嫌疑人,没想到这个自己认识的原先挺牛逼的刑警中队长也会被自己的同志打成这样,见一旁的李奎给她使眼色,也就不再问什么,只给他检查,擦药,然后欺骗说:“没大事,王守义你给我个面子把这个事情压下。”   王守义不吭声,心里难过啊……   “你要是到处乱说,我也帮不了你,对你更不力啊,再说了,谁让咱们当初办事不小心,上了贼船呢,是不是?”并答应把扣的分年末给补上(实际没补)。事情到了这里,其实王守义心里一清二楚,也只能这样了,答应了赵大夫的请求后上完药,又被李奎他们几个带回了监舍,这时他两眼已肿成了大死疙瘩。   呵呵,李奎意识到出事了,这次审讯徐小权和王守义,要不是事先主要领导有话,他们谁也不敢如此,而今打成了这样,呵呵,要没有领导保护,更完!   所以,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找到犯人王一山问:“你有没有什么方法,用什么办法能给王队长的眼睛消消肿。”   王一山此前曾经被王守义收拾过,心里恨他,现在看到他也突然和他们这些人一样被警察给关进来了,又听说牵涉到徐小权脱逃案,心里很爽啊,呵呵,该!可以心里这么想,见他被打成那样,李奎又来跟他求教讨方子,便说:“好整,用白菜叶敷到眼睛上可以好一点。呵呵,李队,你们试试!”   于是李奎安排王一山亲自给王守义敷眼睛,安排另外两个同号的犯罪嫌疑人看护王守义,怕他想不开死了。   王守义的这顿皮肉之苦,的确遭受的不轻,被打后长达一个月之久没有睁开眼睛,呵呵,眼底一直在出血,当然这也是后话了,多次要求到县医院治疗,重新走马上任官复原职的于大成不给治疗,他余悸未消,生怕再出现一次王守义的意外脱逃事件,致使他只好每天在病痛中煎熬。……   在王守义刚被打一个多星期后家属来探视,管教和所长不让见,他们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蹲小号了不让见,这是明文规定,未审之前不管什么人也不准接见……   一句话就给他们挡了回去,只收下了家属带来的一些日用品,算是对过去老同事老朋友老战友的一种友情交待!   “于所长,求求你了,让我们看看守义,听说他被打了,打成什么样了啊?”   “谁说的?谁告诉你们的?不要乱说啊!不要信谣言,更不能传谣言,要相信组织,相信局党委领导,老王在我这里关着,我们这些人也会给他一定照顾的,毕竟都是老同事,一个单位的,呵呵,这点你们家属可以放心。该照顾的我们一定照顾,能解决的我们也会解决,请你们理解,不要再给我们添乱了……”   王守义在环保局上班的的老婆一再请求,说看一眼,回去好给两位老人一个交代,其他事情以后再跟你们说。   看守所长于大成回去后,出来对她们谎称说:“老王不愿见你们,让你们给他帐上扔一千元钱,好用。”   事隔一个月王守义的弟弟听说哥哥的事之后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探视,当然了,看守所长于大成还是不让见,这个,局里有规定,谁也不好使,肖子鑫不发话,任何人都不敢随便让人见。   可是,事关金老八、徐小权和阮涛他们这些警匪联盟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即使是作为大局长一把手的肖子鑫,又如何能轻易在在押期间就让他们见这个人呢?   根本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呵呵,何况背后还有王守义被打伤这样的重大隐情,更是不可能的了。理由是你哥心情不好。“再等等,三个月以后,法庭开放宣判了,你们再来探视!”   却说拿下王守义这个关键人物之后,剩下的就是那个管教董明春了。   董明春在看守所被抓时,他正上班,还要给犯罪嫌疑人开会呢,结果,代理所长一接到局里肖子鑫的电话,立马让人去把董明春给控制了……   “干什么?干什么?闹什么闹你们!”董明春开始还以为同事跟他闹笑话呢,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双手就被人采取有力措施给他背后面去了:“哎呀妈呀!”   他紧接着就像是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被人弄到办公室,一眼就看见坐在那儿半天没有正眼抬头看他的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   他一看心里就明白,可能是徐小权的事情彻底犯了,果然不出所料,副局长安心还告诉过他,阮涛已经完了,“现在,董明春,说说你是怎么回事,他说与不说,阮涛都是个死,王守义也已经老老实实交待了,现在只是要你个态度……”   “你在徐小权这个事上,究竟在里头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啊?说!”   呵呵,安心和大队长杨统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却在笑。难怪社会上人称徐小权为“徐小鬼”,的确,他这种人即使是犯罪了,受到惩罚了,也总得带几个垫背的,而且还必须得带上几个警察,包括一个权力不小的副局长!在对付这些警察审讯上,他比金老八更加狡猾,更抗劲。   董明春本不想说,还想象王守义一样抗拒一下,但是肖子鑫的身上好象有一股气,一股莫名其妙让人胆战心惊的气。这个,让董明春一时半会觉得令人浑身不自在的“领导”,呵呵,说句不好听的话,令他**一下子提了起来。人在瞬间过分紧张时,生理现象都是这样,连老油条徐小权当初也如此。   此前,他虽说在小说中看到过许多描写肖子鑫这种领导的事情,包括他手下的这些警察同事的英雄故事,但实际上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警察啊,对警察是非常了解。就拿搜查和审讯来说。他之前当刑警时看到有些警察的领导在犯罪嫌疑人身边转悠几圈,就查清了罪犯的一切活动,甚至还让他们顺利地发现其同伙什么时候逃的,逃往何处。   这个,不可思议,不是吹牛叉?后来他明白,的确如此!   如今轮到他自己了,事情哪里像一些人写的那么容易!   “说不说,你,董明春?”   “说。”董明春赶紧点头,先表明个态度,他知道,有些问题,事如今瞒是瞒不住了,只能争取个态度,“我说。”   其实,作为看守所长于大成手下的一个普通的管教,前文曾经介绍过,他也曾经在县公安局里风光过一阵子,也曾当过这个那个科室和刑警队的小头目,中层领导。业务上,也有一套,只是人品太差,在社会上喜欢拉帮结伙,搞点小创收,甚至于敲诈勒索的勾当,尤其是领导对此人的印象十分糟糕。   因此,肖子鑫来了之后,首先在第一轮的机关体制改革中,就拿这些人开刀,将包括他在内的一些中层干部免了下去,把他直接分配到了看守所看大门,管犯罪嫌疑人。   而另外一些人则顺利走上了悬圃县公安局的中层领导岗位,当然了,其中也包括曾经当过大局长一把手、免职后只是普通民警的现副局长阮涛。   只是,阮涛当过大局长一把手,太过张扬和阴狠,最终是他自己把自己玩完了,这个他谁也不能怨……   董明春之所以在徐小权脱逃这件事上,答应阮涛偷偷摸摸给他传纸条,目的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得到阮涛的重视,日后尽快帮他调回刑警大队长。   呵呵,就这么点可怜的要求和希望……   当时,阮涛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他,但也没有一口回绝,因此,董明春才抱有某种幻想走了这么一步险棋,让他如今突然有了一种悔青了肠子的冲动与懊恼!tnnd,人家不管怎么,参与了帮忙了,还都有一些回报从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手上拿到了钱,我呢?我tm什么狗屁也没得到,今天却要接受失掉工作和接受处理的风险了……   “我啊……我……唉……!!”   “说,说不说,要说痛快说,赶紧滴!”有人在旁边催促他。   肖子鑫盯住董明春,所有人的拿下,让他越来越感觉到接近某种胜利果实的内心喜悦,心里也明白董明春这一关并不难突破,要以最短的时间,从徐小权这个“死”过一次的重大犯罪嫌疑人那里掏出更多的东西,就需要花大力气,让所有曾经参与过他脱逃的人都最终承担他们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董明春说了,就剩下阮涛一个了。   呵呵,目前看,已经到案被他有意晒了两天的阮涛,已经出现了意志崩溃的迹象。   阮涛——背后策划参与这一事件的最后一个犯罪嫌疑人总是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可是,木有办法啊第三百八九章、拿下阮涛(下)   董明春交代了。没用打,没用骂,只肖子鑫亲自出马往那一坐,比中队长王守义还痛快淋漓,他本身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费,只是传了一次纸条,所以他明白赶紧承认,尽量在肖子鑫局长那里争取个好态度很重要啊!   至此,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已经形成,好象已经越来越紧地勒在了副局长阮涛的脖子上,这个脖子,曾经在悬圃县公安局是多么强硬和不可一世啊?呵呵,如今,也已经关在了看守所长于大成手里,等候肖子鑫发落了。   在正式提审阮涛时,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确凿,不容置疑了。安心乘阮涛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老阮,我们拿下你,你不要在这儿为你自己硬撑着了,死罪,是你,活刑,恐怕也是你,这大概就要看你后期的表现了。都是干这个的,政策什么的我也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大队长杨统、李奎和李铁明他们也说:“阮局,我们今天再叫你一声阮局,实施说,这些年来,我们在你手下干活,知道好坏你也是条汉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徐小权能重新抓获,他背后的案子能破,除了局长和安局他们的指挥若定,能力超强,之外能抓到你,你的同伙照样逃不出法网,到了这步,呵呵,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多想想自己和亲人,早点说清楚具体情况,怎么样?”   阮涛哑着,不吭一声。   审讯工作的前期准备相当重要。为了确保“有的放矢”,审讯前肖子鑫特意组织安心、政委江永辉和李铁明等人对阮涛的近期的个人情况、心理特点和涉案信息进行必要的熟悉和了解。根据他当了几年秘书,对人的了解与当了这几年公安局长如今以此为生的职业特征,这些信息包括阮涛自己被查获的那本重要的记录“犯罪的”工作笔记本……   还有姓名、年龄、籍贯、住址、文化程度、家庭关系好坏、人缘好坏、社会经历、个人性格、爱好、有无前科、被控案由、作案主观原因、抓获经过、关押期间表现和前期办案已经掌握的证据及已制作的笔录等等,逐一进行了分析研究。   如今公安业务能力早已经今非昔比的肖子鑫,熟悉案件材料可以让审讯员弄清案件的进展、现状和存在的问题,明确审讯的目标和方向,为制订新的审讯计划,确定讯问策略提供依据,寻找审讯中的突破点,确定审讯中的技巧、艺术手法,以及审讯节奏、用证时机以及用证的先后次序。   可是,由于阮涛的犯罪目的和动机暂时尚不掌握,大家心里一点没有轻松,不敢轻视这个阮涛。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在以后数天时间里又让大家深有领教,审讯人员与阮涛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鉴于他与金老八的个人关系和由于金老八、徐小权等人持枪杀害苏大头未果而意外将税务局一局长枪杀——鲍军岭案影响恶劣,加之阮涛身份特殊,是一次非同一般的较量,后面也就有了一个又一个非同一般的对话和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阮涛在垂头丧气中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审讯人员。   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对肖子鑫说:“肖局,栽进你手里,我认了,我知道我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人,如果东西被你们找到,法院怎么判都行,让我交待,不可能。”   肖子鑫笑了笑,明白他指的东西绝不是那些钱和笔记本,而是作案使用的枪。针对这段话,肖子鑫让记录在案,秘书和作家出身的他一向认为,作为好的讯问笔录应当有史才,即是一个案件的实录,但又不能全按文学的写法,而是一种“法律规范的真相”。   好的讯问笔录应当有伏笔,也就是文才,却无须真正成为一首诗,只要一种“法律的固定”;好的笔录还该有精当的策略和计谋,但不可赤裸裸跳出来太多。   光有钱,没有人,他可以随便解释,他认为警方肯定找不到,因此死硬。一般而论,共同犯罪案件中以选择知情较多、罪责次要的犯罪嫌疑人先审为宜,不能选择主犯作为突破口。这是一忌,也是无奈之举。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恰恰相反,因为阮涛眼下是唯一没有审讯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了。   也就是说,他是金老八、徐小权黑社会案和脱逃案的最后一个接受悬圃县公安局审讯的人。还有什么忌讳可言呢?   没有了!   肖子鑫冷笑说:“老阮,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阮涛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也微微冷笑。   稍顿,肖子鑫又补充一句:“咱们一起工作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了,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知道。”阮涛不无遗憾和揶揄地点头承认。   “知道就好,谈谈,咱们今天不说交代这个词,随便谈谈。”   阮涛却不以为然,他明白,无论如何,自己这次是彻底玩完了,之前的市委纪委领导邵书记的一保二保再怎么保,如今真相大白之后,也无人敢再公开保他了,只怕不赶紧和他彻底切割!要是再担心受到重要牵连,不给他再来个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说说,徐小权是怎么回事,你的目的、动机在哪?”   声音不大,但阮涛微微一震。   所谓用证时机,也许正是这样一种效果。   这时,随着肖子鑫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旁边有人立马将一些徐小权、王守义和董明春的交代案卷一齐放在了他面前,请他过目。   呵呵,tnnd,阮涛心里暗暗想,浑身发冷,冷得一下子竟然有点发抖啊……   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可以不交代,不彻底说明白讲清楚的目的和动机了吗?他也完全明白,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整整一下午,阮涛的心理防线唯有这一次受到的冲击最为厉害,他故布迷阵,但是他面前的这个“领导”肖子鑫——曾经让他认为外行领导内行的人也不白给,突然间似乎不经意地点出个“笔记本”,用意不明,在他听来却是欲擒故纵,大有深意。   有人给他正式介绍肖子鑫:“看清楚了,老阮,这就是肖局长,你不也公开说过他是外行吗,你说过?”   介绍中隐藏着另一种暗示,让他的脑海中立即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看来,这个在县政府办县委办当过领导的人,的确在此之前是自己小瞧了他啊,专案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活?   阮涛一声不吭地埋头抽肖子鑫的中华烟。   呵呵,就这点好,尽管阮涛如今已经成了肖子鑫的手下败将,即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阶下囚,然而,毕竟他们之前还在一个县公安局大楼里搭过伙计,当过领导,所以,这点待遇还是有滴。   好烟,随便抽,肖子鑫并不制止,只是有点可怜地注视着一口一口往外喷云吐雾的前副局长的狼狈相。   换一个场合,换一个时间和地点,如果说当初他阮涛不是一心一意太贪图金老八他们那帮人的钱财,充当他们的保护伞的话,会一步一步突然走到今天吗??   初审,肖子鑫既不奢求有所突破,也不希望弄成夹生饭。   审讯人员在与阮涛较量的第一个回合中,至此不紧不慢只打出了两张牌:一是让他为“亲人”想想,一是他的“笔记本”。   而前提则是那些绝对够份量的其他人的交代案卷!   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两颗重磅炸弹——2+1。从社会学的观点看来,活着的人,总是有所顾忌和恐惧的。他可以不考虑自己死活,但会考虑亲人。尤其是阮涛这种在县公安局当主要领导、又在悬圃县那么有名望和威风凛凛的人。他会不考虑自己的家人日后的事情和后果么?   在决定审讯策略时,肖子鑫、安心知道阮涛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也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第一审讯人的责任落实给谁?   第一轮初审能不能“镇住”阮涛?都是肖子鑫考虑的问题。   实际上他今天只是露个面,事先给阮涛一个下马威,对彻底倒下阮涛非常关键,没有人怀疑阮涛的智商。由于侦查阶段的严密和决策的果断,在阮涛无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对他及其相关地点采取了措施从而缴获了重要罪证。这一切,阮涛是完全能够想到后果的,他咬牙不讲,死顶硬抗,但搜出的那个形同“犯罪”日记的《工作笔记》会让警方对他(同伙?)所犯罪行一目了然。   唯一让他稍感庆幸的是,里面他光记时间和经过,其他人则用阿拉伯数字或“朋友”表示,他估计肖子鑫和公安局这些同事暂时还查不出其他内幕。   不过,警方没有顺着《工作笔记》追问他一句什么。   也没有问枪。(配发的)肖子鑫显然不是不经意地提出了他的朋友徐小权,而是另有所指。   黄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只是阮涛感觉不到这一切。   事实上,阮涛并非刻意顽抗。他知道这没用,他本身就是干了差不多一辈子公安的人,又当过层层领导,他什么不明白啊,他只是除了说自己不想牵扯任何“家人”。   应该说,到了此时此刻,他有说的欲望,可是一阵一阵他又懒得说了。就连自己曾经顺手记在工作笔记本上的那些文字,都无法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属实的落诸笔端,更何况让别人明白自己,可真真是件更为难的事,说破天了,审讯的人都还是有选择的倾听,想听的自然能听见,不想听的,你对着他喊也是没用的,而最终形成的审讯笔录文字也自是难以如意。   所以,那一个下午他干脆不说。   后来肖子鑫翻看了一下所记不多的笔录,可能意识到了这一点。熬了一天一夜的安心、李奎和李铁明等人精疲力竭,脸色发灰,阮涛并没有最终崩溃,甚至思维都没有混乱,他那具有高速思维能力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好像在虚构着下面的“故事”脉络和情节如何发展,他以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思考。   他的前同事、大队长杨统让办案人员给阮涛送来了晚餐,阮涛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审讯又继续进行,以沉思代替回答的阮涛脸色和精神同样灰暗。   到了晚上9点,阮涛再次开了口:“罪是我犯的,钱是我收的,徐小权是我策划跑的,别的问题没有。现在我想睡觉。”阮涛继续负隅顽抗。   安心的手机响了,是已经上楼的肖子鑫打来的。   “结束初审,好好休息。”   ……   ……   阮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审讯者有什么办法?这个人越来越失去了最初留给同事和手下的“老狠”印象。   也许面对审讯,人都会一反常态?审讯一开始就陷入僵局。那时就预示着此后审讯阮涛过程的每个阶段都不可能顺利,后来的情况果然如此。   呵呵,他过去的老同事安心副局长、手下刑警们和风细雨,声色俱厉,嘻笑怒骂,暴跳如雷,有时候参加审讯的几个年轻刑警点着阮涛脑门子让他回答讯问,可他翻着白眼就是一个字儿没有,逼急了也就是三个字“我死啊!”   甚至于政委江永辉都过来劝说他好几次了……   江永辉在悬圃县公安局的资历可以说是最老的了,除了前局长,就是他和阮涛几个人了,又是跟他搭伙计时间最长也最了解他的人。阮涛这个人究竟怎么样,应该说政委江永辉是最有发言权和说服力的了。但是,即使是面对着这样的老领导老同事,阮涛仍然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   “我死啊!~”   有点儿无赖味道了。   这一态度更加激怒了刑警们。马了个比,什么人哪,这是?过去你审讯别人时,又打又骂,不交代不行,现在到了你自己头上了,应该明白老老实实交代的含义了!不说,就没事了么??   靠!   明明知道“徐小权”脱逃大案是他一手策划并参与实施干的,可他就是不说。之前跟金老八他们那些人干的所有犯罪事实也不交代,这种情况下打破僵局本身就意味着审讯的推进。其实死猪何止不怕开水烫,具体到阮涛头上千刀万剐他好象也是不怕的。呵呵,毕竟是公安出身,一切都明白啊!   遇到这样“咬牙”的犯罪嫌疑人,一心想打开突破口的安心、大队长杨统、李奎和李铁明他们感到十分头疼。这情景几乎跟当初审讯徐小权时的场面一模一样。或者说两种情况下的另一个翻版。   审讯不同于其他事情,审讯必须取得成果,没有结果就不能结束审讯,案情也很难清晰。审讯也不能任凭被审讯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这一点无论是实际工作目的,还是肖子鑫局长定下的“必须对审讯加以控制,必须对阮涛的思维、心理、精神状态进行干预,让他尽快说出实话”的调子,都要求负责审讯的人不可以没有作为。   但事实上阮涛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抓的原因,由应付变成了对抗。   审讯好似一场肉搏,警方掌握的有利条件可以成为审讯人的武器,但如果轻易亮出底牌又不能致敌死地,就等于放弃了武器。陷入困境的就不仅是阮涛,可能还有审讯他的安心、李奎和李铁明等人背后的肖子鑫了。办法多得是,无一不使用了……   呵呵,引蛇出洞?   网开一面?   敲山震虎?   内紧外松……   这些属于加压型的常用侦查审讯谋略,效果都不显著。其实,让阮涛说话并不困难,难的是实质。一触及他涉嫌金老八黑社会犯罪案、策划徐小权脱逃案等犯罪实质,比如动机、目的,问他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谁?家属是否知情?为第三百九零章、如此玩法(上)   阮涛在肖子鑫、安心和杨统他们精心安排的人员轮番攻势下,呵呵,没有其他更好的出路,说不说,就不说,要说,一下子全说了,可谓强大。   肖子鑫接到电话,在前楼楼上他的办公室里也是一阵激动!   他放下刚刚喝了一口的茶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转了一圈,然后走到窗前,凝视着不远处县委县政府大楼,思绪万千,一时半会竟然无法平静下来……   无疑,最终拿下阮涛的犯罪口供相当地不容易,也是这次牵扯到徐小权脱逃案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个环节了。不是之前所有审讯工作做的扎实有效,成功地分离出其中各种各样的信息,最终顺利地拿下金老八、徐小权、王守义和董明春等人的大量口供,那么要想最后拿下阮涛这个老资格的副局长,也决非这么容易。现在,肖子鑫心里明白,一切都已经结束。   阮涛心里最指望的邵书记对他也毫无办法可想,只怕是他也要早早考虑如何自保了……   官场,就是这样,一个牵扯一个,一个又牵扯一窝,有下面,就有上面。没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大事小情还都有个照应,其中流通的除了美酒、美女之外就是赤果果的金钱关系了。而一旦有事,出了大事,便都一下子自身难保,个个成惊魂之鸟了。肖子鑫心里早就明白,邵书记也并不是什么好饼,他分管政法这几年,钱没少捞,女人没少祸害,他之所以在这一段一直在为阮涛明里暗里奔波说情,无非是阮涛给他送的钱太多,保阮涛也就是保他自己而已了。   不过,肖子鑫同时也清楚,拿下阮涛费了不少劲,他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市里的事,领导的事,他暂时还管不了,只想把阮涛的所有材料整理清楚后,一份送检察院,一份直接给市委市政府市纪委……   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其实,就如今这个体制下,什么人没有事呢?阮涛,开始肖子鑫并没想整他,要不是他硬是半公开地跟肖子鑫对着干,太狂妄,本来他是可以顺利熬到退休,弄的那些钱也就那么地了,没人告,便没人揪,在县公安局,想想,他肖子鑫不发话整他,哪个敢呢?   可是一发现他在徐小权这件事上走得太远,肖子鑫就闹心了,发狠了,他认为这明显就是利用脱逃这事给自己下套,如果抓不住徐小权,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别想再干了,不下班,也得一撸到底,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高书记为他打下的所有官场基础,势必完全毁于一旦……   “太tm阴毒了!”   这是有一次他酒后跟安心交心时说的一句话。的确,不管怎样,坏人,整人,不是肖子鑫这种人当官的目的,更不是他这个农民儿子的本性。他当初把提阮涛从一撸到底的大局长到普通民警的位置上重新提拔为副局长,就是看重他的才干和从警资历,想利用他辅佐自己的局长工作的,没想到,一提上来,不到一年就不是他了,反倒成为自己的潜在对手和反对者了!   这让肖子鑫十分难过和生气!tnnd,老子不整你整谁?在中国,这种大局长一把手说了算的体制下,别说阮涛还一身事,就是没事,都能给他整出事来!   现在好了,肖子鑫忍不住长长吐出了一口闷气。他明白自己是什么人,不整拉倒,整就整死,不留后患……   现在看,阮涛够了,即使是最终法院不判处他极刑,死缓和无期他是难逃了。   在悬圃县,从上到下,这些看来有多少阮涛似的人物和官场故事啊,这肖子鑫是亲眼所见的,来来去去,你走他上,这也正是时刻都在内心提醒肖子鑫让自己小心谨慎当官的根本原因所在了。   他踱回办公桌前,想了想,拿起电话,要通了县委程凡书记……   而此时此刻的后楼,安心他们一些人,已经把阮涛交代的材料案卷整理得差不多了,人也已经派人押回了看守所。   县委程书记对处理阮涛的意见很重要,此事也一直得到了主要领导的支持,所以,第一时间,肖子鑫要汇报的就是程凡。   “铃……”   等他汇报完,另一部电话也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拿起:“喂?”   “呵呵,肖局长,您好!”   “你好,女记者王喜鹊?”肖子鑫笑眯眯地瞟了眼窗外,轻轻说道。   “对啊!呵呵,我们一直在关注两件事,其中之一是市里的一个大案子,另外,就是你们县的阮涛了……”   “恩,我明白,也支持你们这些无冕之王啊。这样……关于阮涛的事情,你另外找个时间,可以过来听听情况了,可以肯定地讲,他的犯罪事实现在已经审问清楚,成为重大犯罪嫌疑人,就关在我们的看守所里。”   “哇哈,真的啊?好啊好啊,那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   话说,这段时间为了市里的一个刑事大案和悬圃县公安局阮涛的案子,那个女记者王喜鹊和另一个男记者王一标,在抢先处理有关新闻报道这件事上也是打得不可开交。显然,突发的市里大案之后,王一标第一时间发出几百字的新闻给《北方都市报》带来不小意外声誉和效益,它是传统纸媒最先确认这一事件并报道的。   同时也给长期以来一枝独秀的《长角晚报》带来不小的损失,几天来报纸销量锐减,老不信们都在议论和关注悬圃县公安局的事,让长角发行量最大的这家都市报处于尴尬境地。   这还不算,更大程度上的压力来自闻风而动已经陆续到达长角的各路记者大军。   跟女记者王喜鹊同台较量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王一标。   而突发的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案,则让女记者王喜鹊意外抢得了先机。事实上,正如她所说,网上对此案的说法林林总总,无奇不有,以她职业的眼光并不认为全是天外来风,胡说八道,许多事情言之凿凿,有根有据。   令人怀疑这就是一个参与其中的知情人干的。不说别的,迄今为止,市里那个大案,报纸连被害者身份都未给予确认,而网上第一时间就明确指出被灭门者是“市xxxxx”及其全家,共七人(2个外姓旁人),有名有姓,毫不含糊。   身为新闻部主任的王喜鹊素有长角首席“无冕女王”之称,面对这样的对比深感不安,而随后纷纷赶赴长角公安机关围追堵截的记者身影,让她心里的滋味更加复杂。   上次从悬圃县采访肖子鑫回来后,阮涛的案子给她争取了一些读者,她几次想根据网上披露的一些惊人细节撰文报道,最终都摇头放弃。   而市里的这起突然的大案要案,面对蜂拥而来的媒体,警方一律以该突发事件正在侦破为由不向外界透露详细案情,连将死者身份透露给她的专案组成员李铁明也受到了领导的口头警告,虽然现场搜查对她临时网开一面,但同时市公安局又不客气地掐断了她的疯狂念头,她既不敢违背支队长的意志,也找不到此案最新的消息来源。   呵呵……   后来,那天晚上她专门邀请专案组主要成员——她的重要信息来源李铁明出来喝咖啡,对于她而言,硬汉子李铁明那是召之即来的人物。   不过见面后,李铁明仍然没有给她更多的信息,还是没有忍受住咖啡的那种莫名诱惑,枯坐半晌,听了她好几个“不够意思”的埋怨,分手返回局里去了……   女记者王喜鹊直接去了报社,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匆匆忙忙看了几眼电脑上的东西,她终于起来为自己冲了一杯香茶。   头昏昏,眼不亮,回到桌前,边轻轻地啜了一小口,边下意识地抓起了电话。   她一直认为王一标没有什么大能耐,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用混水摸鱼手段,不知从什么人口中套出似是而非的东西,是因为他惯于投机取巧。“哼哼!”   过去的较量令她坚信自己比这个人精明能干,与警方的关系更让他望其项背,没有人怀疑她在长角的交际、能量和文笔。可是,大兵团作战,自己还会有此信心吗?那些一夜之间涌到长角的手眼通天的中央大牌记者,带着长枪短炮,让她感到了危机四伏。   电话打到了李铁明那里,李铁明不停地把电话打给那些有可能知道案情内幕的亲朋戚友,公安局保密,她就迂回法院检察院,还有市委市政府,虽说她估计这些人目前对此案的了解可能也跟自己差不多,但仍不甘心,不胜烦扰之下,果然平时那些经常给予特殊支持的“铁哥们”眼下能够给她的确切信息几乎千篇一律:“这次死者的规格高,凶手的规格也一下子提上去了……”   “呵呵,对不起哈,美女,领导有狠话,别说现在不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啊,万一你捅出去上边追查下来,我们还干不干了?”   “那……说一下犯罪嫌疑人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   电话挂了。   “混蛋!”   王喜鹊恨得牙根痒痒,直想骂人。   的确是够人头疼的,传说是市委wynf全家被灭门,而自己亲眼所见——民间曾流传的对犯罪嫌疑人有恩的市委xx却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这可能吗??可是,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体制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她当然明白执法机关保密的重要性,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刑事犯罪一涉及领导就成了拒绝新闻媒体接触的挡箭牌?“秘密”何在?   许多朋友正在各自的刑警队、派出所参加全市大清查工作,紧张与辛苦自不必说。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忽然一下子又想起了阮涛和金老八案子,东方不亮西方亮,他给悬圃县公安局的肖子鑫打了电话,意外获得新的线索和信息,并约定好了明天前去深度采访,“太好了第三百九一章、如此玩法(下)   放下打给悬圃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的电话,女记者王喜鹊脸上顿时有点得意之色。   王喜鹊忍不住又打电话挤兑欠她交情的市局李铁明大队长。   “哼哼,告诉你,你的老朋友肖局长邀请我明天去他那里,谈阮涛的事,你这边到底怎么样了呀?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和进展告诉我??”   “哎呀美女,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李铁明在电话里没有好气:   “上下大小领导一再强调,现在谁敢说这个事呀?别说案情还没不明朗,就是有了重大突破,由于受害者的身份特殊,一般地说我们这些小虾米也不敢乱说哈……嘿嘿!”   “哼哼,”王喜鹊仗着她跟李铁明长期以来培养的铁杆朋友和老同学关系,并不买帐,听了他的话,大叫:“你要了我的好看,你知道不知道啊,我现在老总的铁蹄下度日如年,倍受煎熬你知道不?”   “你这个消息来源到底能不能给我一点惊喜,案子的进展和侦查情况怎样了?抓的几个重大犯罪嫌疑人交待了没有?没人承认是他们干的吗?”   “恩……暂时,还没有。”   “不会?”女记者王喜鹊试探:“会不会抓错了人啊?我这边有个阮涛的笔记本简报,听说你们这个案子也搜查出来一个犯罪日记??呵呵,那个日记本又到底写了些什么?你和我说说,几句话也行,让我发条独家新闻行不行呀,你不希望我抢头条呀?!”   奇怪的是,对方不等她的嘻嘻哈哈或激烈言词说完,径自挂断电话,收线了。   靠……   王喜鹊气得抛了抛秀发,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脸色涨得通红。虽说抓到了几个据说是有重大犯罪嫌疑的人,然而负责此案的警方好象仍然是一筹莫展,她这个《长角晚报》的首席女记者,更不用说了,也跟《长角都市报》那个王一标一样陷入了困境,而老总却不时在敲打她,让她上火着急啊……   而公安局那帮人呢,好象是一心一意忍受着新闻媒体的抱怨和各界人士的责难而毫不理会,他们似乎只对更高一层的领导负责。最近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公安机关负责人,总是一张沮丧中透出强硬态度的脸,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批评而忍气吞声。   唉,忙活了一圈,木办法,王喜鹊重新回到一脸无奈的枯坐状态中。   不过,不管怎样,好在有悬圃县公安局肖子鑫大局长的承诺与照顾,明天可以跑悬圃县这条线,把阮涛副局长的这个案子报一下!可能的话,还可以详细来他个长篇纪实!   这时,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从那短促的熟悉音阶,王喜鹊立马心里就知道是哪个了,她不得不拿起话筒。   不错……   “你过来一下,到我办公室来。”   总编席开珍的声音,要她立即前往总编室。   昨天晚上,席开珍午夜前22时左右才离开报社回家休息。   跟女记者王喜鹊有所区别的是,这位心情同样不佳的老总,饭后依然可以尽情欣赏cd影带或电视剧。在紧张和剌激中不知道何时女主人就放松了身心,可能是音响功能或习惯的缘故,到她酣然入睡前的几秒钟,高级的自动保护系统恰到好处地开始发挥作用,房间里图象声音渐渐地消失,不会再有任何声息。   因此,每天在报社总编室里见到的席开珍总是神清气爽,少有失眠的黑眼窝。   呵呵,从国外学成归为的女士,跟当地培养出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长角晚报》总编席开珍博士,17年前留学美国,在纽约州立大学新闻系获得博士学位,后到伦敦剑桥大学深造,在得到两个博士学位的同时,也深得西方新闻行业之三昧。   学成后受聘美国《当今世界》华文报纸驻东南亚特派记者,并在那里与自己的第一位丈夫相遇,很快脱颖而出,成为报界一颗引人注目的新星。   后来在香港一次采访中,已经第二次婚变的席开珍认识了应邀前往港方访问交流的谈仁平,谈当时是长角市新闻出版管理局副局长兼《长角晚报》名誉总编,谈局长很赏识席开珍的才华,刚好《长角晚报》总编惨遭车祸,大脑严重受伤,无法继续任职,谈仁平极力推崇席开珍到长角发展,接任《长角晚报》总编职位。   对于一心想离开伤心地的席开珍,这个邀请同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重大机遇。   席开珍感谈局长知遇之恩,到长角市实地考察后,回到东南亚便毅然辞去《当今世界》之职,孤身来到长角市,接管了《长角晚报》。   那时候开始,她第一个认识并开始重视、信任的人,就是眼下这个女记者王喜鹊了,报纸果然更有起色,自席开珍起,这家已经名声大振的晚报便时时披露政界、司法、财政新闻和丑闻,曾受到一些机构的关注和抵制,但在社会及舆论界却独树一帜,让同行刮目相看。   慢慢地,市里许多领导和部门,原来关注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友善,抵制她的机构也转变了态度,其中原因不一而足,当然对席开珍的办报方针又爱又怕,许多无奈,背地里有人称她们是长角市的“焦点访谈”,不想得罪她们,毕竟大环境一天天在悄然改变。   席开珍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惊人的效果,非但没有让《长角晚报》滑落,反而一跃成为强龙之首,与她带有成熟的西方新闻观与眼下身处其间的国情、省情、市情很好地结合产生的独特办报宗旨不无密切关系。   她给《长角晚报》定下的宗旨是:树立或毁坏人们的声誉。   同时,她对记者的要求也非常严格独特。为了得到有价值的所需新闻,鼓励下属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其中包括不道德但不违法的手段。   而王喜鹊在众多记者中,是最会使用各种手段通过不同渠道获得最快最大限度新闻线索的女记者。然而这次突发的市主要领导一家惨遭灭绝人性的枪杀凶案,偏偏这名佼佼者在这场“风暴”的第一波中毫无建树。   呵呵,这很让这个中年女士心里不爽啊……   在当代,尤其是在长角市或悬圃县这种地级城市(县城)里,政治是众人之事;有助于社会沟通,有益于世道人心的话语,不一定要说给掌权者听,更不一定要站在治国者的立场说话。一个普通公民的言论,应该负法律责任,也许应该负道义责任,但不一定要负行政责任。   中国传统上是一个集权的社会,统治者当然希望老百姓象羊一样温顺,不希望老百姓象狼一样,在这样的宣传教化加武力淘汰下,中国的民族性里面确实有不少羊性。   现在很多事情,多半是长官意志,有时候必须用**去做幌子,往往**的幌子恰恰又是强奸**。学问就在这里面。   历史是人民创造的,却不是人民写成的。所以,我们看到的历史,有时并不是历史本身。   真正掌握社会发展规律的人是读书人,但是很多读书人却往往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自古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有学问算个什么?官大莫过于皇帝,而当皇帝也一直被那些吃政治饭的人看成是事业的顶峰。但是,你看一看那些当皇帝的有多少是有学问的?孔子、司马迁、李白、杜甫、曹雪芹这些人学问齐天,可是他们不是生活上穷困潦倒,就是政治上厄运重重;“文革”中的牛鬼蛇神,那一个不是有学问的人。   知识分子有三个境界:一是学识、二是见识、三是胆识。为什么20世纪上半叶产生了那么多大师,而近五十年来的和平环境却很难造就出新的学术巨人?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根本原因在于学者们有一个比较自由的政治学术环境。学术必须远离政治,不盲从于政治,不盲从于时代,不盲从于权威,不盲从于习惯。20世纪的中国史学与政治有太多的牵连,从吴晗到梁效,史学一旦沦为政治的附庸,就无异于宣告了它的死亡。   这就要求社会给我们提供一个相对自由和宽容的环境,允许不同流派的存在。   文人的骨气,或者说真正报人的骨气,说到底是一个胆与识的问题,比如眼前的这位出国留洋归来的女总编,是舍身为国和顾虑为己的问题,又跟政治开明与否息息相关。文人失去骨气是文人的悲哀,有骨气的文人为社会所不容则是社会的悲哀。   只有政府官员时刻受到社会的监督,政府官员不能用权力来决定文人的命运,文人自会抛弃卑下的一面,去追求崇高的一面,文人就不必依靠他人而靠自己努力来自立于社会。反过来,还可以用他们的知识来监督政府和官员,为社会的进步做出贡献。   治学与为官各有各的一套路数,它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相去甚远。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处理方法各异,治学要冷、从政要热。所以,研究学术与从政为官二者不可兼得。如果非要兼得,郭沫若和吴晗的悲剧就是榜样。   而现在,长角市恰恰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突然发生了领导遭遇灭门惨案的大事……   是狠?是羊?   席开珍望着走进她办公室的王喜鹊,发现她没处落的眼神,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心情仍然陷在不快中,并无新的突破,于是不再忍心责难自己的得意属下。   “坐,坐。”席开珍待王喜鹊坐下后,平静地问:“怎么样?”   王喜鹊当然明白老总的意思,接过对方亲手递过来的巴西黑咖啡,呷了一小口后摇摇头,“没劲。”   “困难是暂时的,办法总会有的,问题是情绪不能消沉。”席开珍拿起桌上女士香烟,抽了一支叼在嘴上,“啪”的一声打燃火机点烟后道,“这件事,国家公安部都在关注,百姓更是想知内情,所以接下来的压力更大,可怕的不是长角同行,北京的大牌记者已经成批抵达,你的朋友圈子大……”   “没用的。”王喜鹊转着手里的怀子,眼里全是困惑。   “为什么?”席开珍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很少叫难的王喜鹊,但她没有改变自己的思路,“大报有大报的天然优势,警方也许更喜欢把重要内容首先告诉他们,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地缘优势,事件毕竟就发生在长角,目前看,大家仍然处在同一起跑线上,警方封锁一切消息。”   “再说了,这次案子涉及的被害人到市领导,又没侦破,他们心里压力比我们还大,什么也不肯说!”   “读者对我们对这一突发事件的报道有些失望,我这里有许多来信,他们希望知道市委某领导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害,一家人惨遭枪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更想知道凶手是谁?也有人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这对我们《长角晚报》是一个不小的挫折和考验啊。你想过没有,王喜鹊?”   她清福着女记者王喜鹊,后者悚悚地不吭声。   “我出国这些年了,回来也几年了,真搞不懂,美国总统被杀,新闻马上就有详细报道,离开中国这么多年,大陆警方的内部究竟有哪些禁忌和规定也不太清楚,所以,政法方面的东西我一直在仰仗你。不过,这也是一个机遇。”席开珍总编不紧不慢地说。   “我叫你来,是希望你振作一些,想想办法,工作总是人做的么,是不是?凶案未破,警方是不便说话,电视上也是走走样子,说一些官话,这在国外也是这个样子。昨晚谈老总打电话给我,要我鼓励同仁,尽快找到突破口,重新掌握主动权,一旦警方的口径有所松动,我们不要再落人后,扭转让人心烦的局面。好不好,你理解我的意思?”   “恩……明白。”王喜鹊点头答应说。   想了想,她又说:“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也找了很多法制口的关系人,但收效甚微。案子没破,那些大报记者也不例外。”   席开珍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听一直自信的王喜鹊这样说,她当然知道事情的难办程度。但报纸是她的命脉,她戴上眼镜,提高声音道,“好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是《长角晚报》最好的记者,同时也是能力最强的女记者。我看好你,这段时间要好好地挺下来,会好的!”   “但愿……”   王喜鹊难堪地笑笑:“感谢桂总对我如此信任。”她的脸上没有恢复一点自信,“可以说这样的夸奖有点言过其实。我跑法制口多年,熟人还是愿意首先把消息告诉我的,前提是不违反他们自己的纪律和规定。这次不同,这次……”王喜鹊顿住话头。她忽然想起悬圃县公安局的事件和刚刚肖子鑫局长的话,眼睛一下子又亮了一下。   “不过,我刚刚获得了另外一个机会,或许能做一点什么的。”   “什么机会?”老总眼睛也跟着她一亮,追问道。   “下面悬圃县公安局一个副局长的事情,牵扯到仿古一条街,还有黑社会,我们曾经关注报道过……”   “哦……”   “不过,这次不同了,牵扯出来一个挺厉害的人物:副局长,呵呵,应该有戏,背后的东西我想并不比眼前我们关注的这个大案要案少许多,说不定老不信们更喜欢关注呢!”   “哇,这样子啊?”女记者王喜鹊的话,立马引起了席开珍女士的极大兴趣,她张大嘴巴,笑了:“我没有看错哦,你确实是我们报社的‘重量级拳击手’,现在我知道逼你也没用,案子不是你破,人不归你抓,现在就是要你鼓足勇气,全方位出击,跟他们拼,把你的人盯牢了,充分利用你的才华和……”   “另外,第三百九二章、记者跟进(上)   由于前期做了大量细致工作和安排,在最终拿下阮涛之后,后期的工作肖子鑫觉得充满自信。   拿下了副局长阮涛,并不说明日后肖子鑫在悬圃县公安局的一切便一帆风顺了,但是,至少,之前的一些危机感已经得到巨大的缓解,这也是他在官场仕途遇到的最大一次考验。第一次,应该是在县政府办时为争取早日上位,无意中遭遇的秘书科长葛明伦的无事生非与暗中构谄。那次,他赢了,对手却从此以后日渐萎靡,很快便丢掉了科长职位,沦为人们眼中的可怜虫……   直到今天,肖子鑫到县公安局担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几年,葛明伦仍然没有缓过来,虽然他还在县政府办工作,然而所有人几乎对此人早已忽略不计。   而这次,肖子鑫在县公安局期间,最大的对手,就是这个阮涛了。   同样,依据事实和官场仕途的自保哲学,肖子鑫是不整他便拉倒,既然决定整了,就非得一把彻底整死他不可,不留后患,免得打虎不死,后患无穷!   这也是他昨天《长角晚报》女记者王喜鹊给他电话时,他答应采访要求内心所思考的问题之一。仅仅几天工夫,所有证据确凿的案卷都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安心拿着清单过来请他过目时,肖子鑫看了半天,点点头,笑了,“可以,不错,挺扎实!”准备移交检察院。   在天朝,呵呵,在这种极其邪恶僵化的体制下,尤其是在悬圃县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大山沟县城里,一二把手之间的团结一致,有利于迅速瓦解往日的派别,围绕自己形成新的核心。集体领导、一把手负总责、成员分工负责的体制和运行机制这种体制在赋予“一把手”足够权力的同时,又通过集体领导对“一把手”的权力进行制衡,既**又集中,兼顾公平和效率。   然而,在县公安局的领导排名上连三把手都算不上的阮涛,事实上的能量与破坏作用实在是出乎意料,这个,之前肖子鑫提拔他重新官复原职上来时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在涉及任何一个干部权责乃至任何一个老不信们的命运问题上,希望任何一个人不要有太大的权威。一旦公民的命运掌握在大权在握的人手中,那么,他的升降荣辱就不取决于自己的努力而取决于他的运气。一个人的权力应该越小越好,小到这点权力不足以影响他人的命运。   所以,肖子鑫一旦下定决心要整他阮涛,那么阮涛再强大,也只能是今天的这个结果了。   别说他还一身狗巴巴,跟金老八那帮子黑社会长期聪明捞取不义之财与玩女人,就是干净,也能给他查出罪状来。   呵呵,这也是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最得意之处!   干部在一个位置上干的时间太久容易产生惰性,副手,比如阮涛这种曾经当过一把手大局长的人物,还容易形成个人的帮派体系,滋生腐败与现任一把手抗衡。   肖子鑫能容许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让别人随意性地不听招呼,影响他的政绩和指挥吗?   当然不能!   老实说,如果阮涛再哪怕是稍稍弱势一些,就他那个快要退休的年龄,肖子鑫这个善良的农村子弟出身的大局长,也不会走到今天拿他开刀的残酷无情地步,不是他自己自找麻烦和这种下场,又怨得了谁呢?以年龄为线一刀切的办法,是这些年组织部调整干部惯常使用的手段。   要是阮涛配合默契,他十分之九会全身而退,呵呵,成为全国上下大大小小许多一身贪腐官员队伍中又一个平安无事正点退休的基层公安局副局长。   其实,长期以来,不仅仅是悬圃县,也不仅仅是悬圃县公安局,天朝官场之上哪里不是这个样子呢?   “如果鸦雀无声,反而大事不妙。”这句话是陈云同志说的。   “鸦雀无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人说了算的“一言堂”,意味着具有绝对权力“第一把手”的“家长制”,意味着高压氛围下的“舆论一律”,意味着……   早在前几任县公安局一把手于大伟、阮涛他们那些人当政时期,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所有人,都得听候一把手号令,有的领导干部不懂得**的真正含义,不懂得行使**的方法,不懂得执行**制度;往往是想**的时候就给一点**,不想给**的时候就不给一点**……   “鸦雀无声”的现象往往发生在这个领导“不想给**的时候”。于大伟和阮涛他们就是要一言堂!   这种情况下,直到肖子鑫走马上任之后,他到了公安局任政委开始,那时大局长一把手是孙伟,由于他们的关系非常融洽,又是哥们关系,上面还有高文泰书记那一层关系,所以,孙伟那一届开始有所改变,到了孙伟走后,调回市公安局当上了副局长,肖子鑫接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一切才更加好了一些。   但是,一把手大局长不**,并非让你随随便便什么事都跟老大对着干的,要是那样,肖子鑫的威信扫地,他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又有谁会听他的呢?   什么原因?就是**还没有制度化、**意识还没有进入领导干部的头脑中。   象阮涛这种人,还有一些中层的科所队领导,有的领导干部听不得不同声音,自己的“权威意识”和“领导尊严”特别强,其他人提出不同意见就是对自己领导权威的挑战,是不尊重自己的具体表现,是对方在“动机”上出了问题,于是“斗争意识”特别强,动不动就对不同意见“上纲上线”,再加上一些“组织措施”……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是“鸦雀无声”的。   呵呵,肖子鑫心里完全明白,木办法,天理眼下就这么个体制,有的领导干部并不是因为自己高明得不得了才当了领导的,而是因为“关系密”、“背景深”、“后台硬”,是紧跟上级领导的、属于领导圈子里的人才当了官的。   所以,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肖子鑫心里承认,一当官之后就不认识自己了,就自以为是了,就目空一切了,就以为真理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样,就只允许别人听他的而不准自己听别人的,这种“小人得志”式的领导的必然结果肯定是“鸦雀无声”。   纵观阮涛全案的证据材料和整个案卷,肖子鑫觉得,包括阮涛在内,还有一些领导本身就思想品德低下,当官就是为自己,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自己的小集团,因而凡是与自己的利益、自己家族的利益、自己小集团的利益相违背的,就一律用权力进行封杀……   他跟金老八、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在仿古一条街以及一些煤矿的利益均沾,长期建立起来的“猫鼠联盟”,不就是以这一切为基础吗?如果这些官员与腐败挂上了钩,与“有钱人”结成了“利益联盟”,那么在疯狂的利益诱惑下,他就会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进行围剿、镇压,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杂音”,于是,只有“鸦雀无声”了。   这,也是肖子鑫最终在局党委会上正式将阮涛问题提上议事日程的关键一步。   现在好了,一切总算是按照既定方针,一步一步虽然艰难但是最终过到既定目的。   他坐在那里,长久不动一下,思绪万千,脑海里泛起那些难忘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阮涛是必死无疑了,死缓都不太可能,实在是他罪大恶极,无法无天了——回想前一段,肖子鑫心里十分感慨,“稳中求进”和“攻坚克难”,是他在安排和部署安心、杨统他们这些手下等最近使用频率最高的两个词组。平时,肖子鑫没事时,除了看看上面下发的红头文件,也常读几篇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尽管他不相信那些东东,但是几乎篇篇都使用了它,领导人的讲话也离不开它。   呵呵……   “稳中求进”,大概就是早先的“不折腾”。因为“不折腾”突出的是“稳定”,一方面,他要抓紧抓好处理这个阮涛的贪污受贿、勾结黑社会案,使县公安局内部所有干警和县城的老不信们看到改革的希望,而另一方面,在阮涛案十分复杂、案情并不十分明朗尤其是没有重大过硬证据的时期,内部他又要求“稳中求进”。   肖子鑫多次在小会上要求“不要急于求成,阮涛要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让大家服气,更让领导放心!”   别看只加一个“进”字,这就吊上了全县关心此事和阮涛命运的人们的胃口:“我不是只讲稳定,我还要在稳定中进步。”   呵呵,总之是安慰人。   官场策略——至于这两个词组出现的背景,当然是阮涛事件。   在悬圃县,近10年来,一直以改革、反腐倡廉为口号,可是悬圃县老百姓一直没有见着改革的成果在哪儿。虽然高楼大厦一天到晚都在长高长大,然而有些方面甚至放任其极速溃败,也不拿一个什么有效的办法遏制。   而县公安局呢,作为执法机关,肖子鑫毕竟要在保护社会稳定大局之外,还在保证社会治安的总体好转,比如打黑,好歹他也大张旗鼓地进行,而且气势磅礴,的确打出了声威,让老不信们感到了某种相对的安全感。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肖子鑫决定再接受女记者王喜鹊跟进采访悬圃县公安局及阮涛案子的根本原因,他就是要利用《长角晚报》向社会和全省传达一种信息第三百九三章、记者跟进(下)   第二天上午9点过,女记者王喜鹊喜出望外地来到了悬圃县公安局,对肖子鑫和几位副局长、刑警大队长杨统进行集体采访。   主题:阮涛事件。   上面“纹丝不动”,下面却不是完全走过场;比如反腐败,阳光法案久久不能出台,那么肖子鑫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盘上,先将阮涛这个公安局内部最大的涉黑涉恶和贪污受贿的人处理掉。事实上,这也是官场上他运用自如的一种仕途手段而已了,不说别的,就全县执法机关涉及到的大大小小的工程,有多少是在阳光下发包下去的?   问题在于,肖子鑫管不了的,就不管,他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不是想管什么就能管什么的,一切,还得以县委县政府的“大局”为重。   否则,呵呵,他肖子鑫还想当官或者再往上升迁下一步么??   或许,说不定下一个挨整的就是他肖子鑫了,所以他肖子鑫心里透明白呢,他才不那么傻逼呢!   在悬圃县这个特色的山区自然资源丰富的农业优势县,你说发展多种经济,怎么就不反国企的垄断?10年啊,不是短暂的一瞬;10年不干一件事,真让人心如死灰!你的拳头硬,我们打不过你,你自己又不明事,难道真要把全县老不信们和五千年文明拖入历史的垃圾堆?!   老百姓太渴望融入全国改革开放和世界文明的洪流中去了。肖子鑫心里明白,但他不想沉没在一潭死水之中。   所以,肖子鑫直接打掉阮涛跟金老八等人稍稍搅起了些许“涟漪”,就令全县人兴奋了,就令全县甚至于全市震动!   在证据确凿、已经可以确定阮涛犯罪事实之后,肖子鑫当天晚上就主持召开了公安局党委会,决定报县委、县政府撤销其党委副书记、副局长职务,阮涛的所作所为,并不符合现代**社会的理念,也不可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是他“动”了。他能“动”,管他“动”得好还是“动”得不好,就像闷热天忽然吹来一阵风,哪怕这阵风是龙卷风,全县人民都乐意去迎接!   哈哈……   可是,阮涛长期以来的所作所为不符合某某的执政理念:要你不折腾你就老老实实,我们的船管它快与慢,不翻才是目标。你那儿使劲儿摇橹,翻了怎么办?而且你还违反党的纪律,违反国家明令禁止的法律,跟金老八、徐小权、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这些黑社会直接打成一片,收取巨额保护费,充当他们的保护伞……   所以,从政治的高度讲,肖子鑫是要保证大船平平稳稳,必须要把横使劲儿的人撤换下来。   光撤换焉还不够,远远不够,必须清算,包括他直接暗中策划、参与和指挥的徐小权脱逃案,这也是引发他最后倒霉的一个重要节点!   “欢迎,欢迎……”   “请坐,今天市报大记者来了,我们大家就在这里随便谈谈,”公安局小会议室里,肖子鑫热情洋溢地把女记者王喜鹊逐一给大家做了介绍。   现在的情况是,全县的干部群众——就老百姓,可高兴了,自发地敲锣打鼓,燃放鞭炮,仿古一条街,金老八、徐小权、阮涛这些人这些年来实在太tm让人伤心了——肖子鑫当局长前,他们恨这些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一个小小的县城,被他们警察当官的和黑社会弄得成什么样子了啊?可没人动得了他们,肖子鑫上任后,虽然打击黑社会和高毛、苏大头和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这些人也让老不信们才看到大船晃动几下,有了快划的迹象,可是过了一段似乎一下又不动了。   呵呵,于是,肖子鑫就安慰大家:“都别急,公安局不是不动,我们是“稳中求动(进)”。   现在,是肖子鑫希望通过报刊杂志向整个社会传达这个信息的时候了,老不信们的印象:“稳中求进”一词最早就出现在撤销阮职务后的当晚县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嘴里。   “攻坚克难”,老百姓的理解,第一层意思是鼓励公安局内部的同志们大家“啃骨头”,第二层意思是“找客观”。   是啊,容易的都抓了,比如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高毛、苏大头、工商局经济执法大队长苏军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人,(其实不然,打掉他们这些当地的土匪恶霸和官场上的大小代理人,肖子鑫也费了不少心血与力量),剩下的都是难啃的,大家使劲儿呀,不使劲儿拿不下来呀;既然是“难啃的”,比如说阮涛,“我有可能啃不了,我没成绩大家也别埋怨!”   这正是肖子鑫格外聪明才智的另一面了,事实上他这样说,就是发动群众,多多举报线索,最终还是要一举锁定副局长阮涛,打掉,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嘴上偶尔示弱,打打“悲情牌”,既是社会大环境的复杂性如此,不是他肖子鑫想怎样就怎样的,阮涛毕竟在悬圃县公安局经营太久,关系纵横捭阖,又有市县一些主要领导保他。   也是肖子鑫的个性与官场职位的决定性所在!   其实自从决定“动”这个阮涛那天起,肖子鑫心里就从来没有放松过,也坚信自己必将此人送上断头台……   这伙儿人的惰性与野心勃勃,怎不让人灰心丧气!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哪儿是当官的做派!上世纪80年代,本来悬圃县的政治经济齐头并进,怎奈一群老头子作梗,致使中途遇到了险滩。那时候肖子鑫还在读书,但他看在眼里,至今还印象深刻……   好在邓小平还在,在他主导下市场经济终于全面铺开。但是政治停滞了。官场却是越来越贪污腐化!   又20年,悬圃县的经济虽然长足发展,但社会治安和黑社会反而双双滋长进逼,到了今天,连他的副手阮涛都不得不成了他们这些忘八蛋的代理人,眼看着悬圃县经济改革取得的那点儿成绩被他们这些警匪联盟的人慢慢销蚀,作为现任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怎么能不拿这个阮涛开刀呢?   又怎不令全县广大有识之士忧心如焚、喟叹唏嘘!   常言说不怕慢就怕站,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啊,农村出身的大学生干部——公安局长肖子鑫,总不能以“稳定”为借口就停滞不前、继续对于他们这些败类睁只眼闭只眼当个太平官?!   ……   整个上午,悬圃县公安局小会议室里气氛热烈,大家包括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在内七嘴八舌,谈了很多案子和细节,全部是有关阮涛、王守义、看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这些人的,当然了,与之对应的就是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那些人的犯罪活动与大量事实……   中午没谈完,肖子鑫让办公室副主任电话安排宾馆,然后大家说说笑笑下楼,去吃饭。   下午,按照肖子鑫事先的安排,接着继续……   结束时,肖子鑫临行前在办公室把阮涛的那本《工作笔记》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女记者王喜鹊,希望她好好看看,希望对她的深度报道有帮助。   ……   黄昏前,王喜鹊匆匆赶回报社,准备向席总汇报。自己的办公桌上躺着两封特快专递,几封私人信件。顾不得拆看,放下包,她匆匆忙忙去见席总。   席开珍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翻弄并揣度着桌上的一大堆稿件,却找寻不出第二天的重头稿,那凝重焦虑的神情就像一位等米下锅的老妇人。   呵呵,9月28日对于市某领导一家来说显然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对《长角晚报》同样是一个不祥的日子。   由于市某领导身份特殊,全家被灭门事件仿佛是场“超级地震”,除了立马在全市范围内引起巨大轰动效应,通过互联网,一时之间国内百姓普遍希望尽快了解案件的真相和背景到底是什么,网上论坛唯恐翻不了天,总是抢在各大媒体连日派出的采访组和追踪记者赶赴长角之前,不断将通过各种途径、手段得到的消息,不管真的、假的还是半真半假的全部在第一时间及时刊登出来,涌向社会……   一句话,便可在网上骤然刮起一场风暴!   尽管有些过于敏感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删除,但是仅仅几天工夫,一向对长角新闻反应最快的席开珍和她的《长角晚报》却在这场风暴中显得束手无策,无论何种消息总要比网络晚掉半拍,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是发行量大幅下降。   她恨不得把面前电脑砸得粉碎,但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让翻江倒海般的思绪慢慢平静。气也白气,她明白,谁让现在是信息时代,各种不同类型的信息几乎是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以大爆炸的形式风传着,自己只是长角的一个“报王”呢。   她倒是原先估计和担心的国内著名媒体,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威胁。   “梆梆、梆……”   “请进!”   女记者王喜鹊走了进来,笑逐颜开。   “怎么样?”清脆的敲门声不断敲击着席开珍的神经,她从屏幕收回目光,取下眼镜,轻轻揉着微闭的双眼,然后重新放在鼻子上,回身眼睛盯着一脸轻松走进门来的王喜鹊和她手上的材料袋,那是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给她的所有材料。   “有收获?”   “席总,我是有重大收获,不过,不一定是你现在最关心的哦!”   “啊?什么意思嘛!是悬圃县下面公安局的那个事件?”席开珍女士询问。   “是的,很有料啊,老总!我个人觉得很有新闻报道价值,而且他们也很支持!”王喜鹊放下手上的东西,坐下,她知道总编辑席开珍女士的热点焦点还是市某领导的那个全家遭到灭门事件上,不一定对下面悬圃县公安局曝出的副局长阮涛事件会有多大兴趣,所以故意这样激她一下,试探性地看看老报人的反应。   “我不知道能不能……”她将采访肖子鑫和意外得到阮涛《工作笔记》的事噼里啪啦地抖了出来,她难以抑止内心的兴奋。事实上,当她说到“工作笔记”时,她看见席总的眼里也绽放出一丝光亮,像花朵一样。   “哦?听上去不错的哟!你说说看?”   “这是一本县公安局主管社会治安的副局长,其实在我看来也是一个内部的重大犯罪嫌疑人自己记录在案的全部犯罪事实,包括许多方面犯罪问题,还有上次我们一起在追踪报道的徐小权脱逃案件背后的内幕。我匆匆忙忙看了一下,让人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如果把它发表出去,无疑会引起轰动。”   “噢——”席开珍女士一声惊叹,看来她的注意力已经差不多成功地被女记者王喜鹊从市某领导灭门案那件事的关注度上吸引到了此事上??   “可是,案子目前刚刚结案,这几天可能就要正式移交检察院,我也是刚刚在采访结束后得到这个本子。”   “那又怎样?不是正好我们可以借此早早报道出去吗?”   “不,”王喜鹊摇头,“这个本子记录的内容过于具有爆炸性和冲击波,肖子鑫局长担心一旦如实捅出去,不仅对于他们县公安局不利,也会引起市领导或者上面的不满,因此……”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席开珍总编一时半会竟然不懂了,“这个副局长和那些犯罪嫌疑人承认自己有罪,为什么就不可以全盘报道?”   “肖局长特意告诉我,这些东西只能让我好好看一下,但全盘报道时机尚不成熟,这些东西马上还要交回去。我来跟您先说一下,怎样利用这些材料我要好好想一下,看是否能从长计议,从社会环境与一个罪犯的心理角度深入进去好好想想,这样也可以增加发行量……”   其实,这也是肖子鑫在给她这个笔记本之前就已经反复考虑过并咛嘱她的事情,从干部权力的角度讲,官员的权力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权力越大,“陷阱”越深,领导干部如果不谨小慎微,则很容易滑入其间。   肖子鑫既想通过报纸传达自己的信息,又不能不认真考虑党和人民给了干部谋事的职位和权力,权力却给了干部腐败的机会,在失去强有力的监督下,缺乏自控力的干部因而不可避免地要走上背离党和人民的不归路。   “有人憎恨金钱,说金钱害人,贪官们又何尝不是被权力所害?”   “对权力缺乏约束,仅靠我们下面县里这些小官、县一级领导干部自己的免疫力和抵抗力是不能保证干部不误入歧途的。”   “呵呵,我说的,你明白?”肖子鑫笑容满面地看着王喜鹊。   “我明白。”王喜鹊当时记得她点头时,心里真的感觉到一种什么深刻的东西。   权力象沼泽,一旦迈进去,就很难轻易出来,而且越挣扎陷得越深。既然已经拔不出来,那就要小心翼翼地做好平衡,不至于马上有灭顶之灾。   在仕途上,权力对于一个官员太重要了,无论上面还是下面,职位永远代替不了权力,权力的大小,对外就是能力的象征。“权”为权宜,权变,即衡量是非轻重因事制宜。权与“力”组合在一起,就是说,权力不论大小,都是用气力拚争来的。   在悬圃县,像肖子鑫这样的官员太少了,她认为。“权”来自于“力”,更来自于“术”。如果说用“力”争“权”往往显得吃力不讨好的话,那么用“术”谋“权”就要轻松得多。   现在,面对自己的报社总编席开珍女士,她一时半会怎么能让她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和肖子鑫的个人意思呢?   “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要做大就要搞连续报道,将事实背第三百九四章、上省汇报   打掉了阮涛,县公安局内部和全县的老百姓大多数人都感到非常高兴,认为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的大局长真的不是白给的,有一套!   省厅和市里主要领导也非常重视,肖子鑫接到通知,让他立即前往省里汇报有关情况。   肖子鑫知道,市委和市政府领导包括省公安厅的主要领导,看了他们局里最传的情况汇报还不够,还希望当面了解一些具体信息,就让办公室主任赶紧把这一阶段所做的有关阮涛和金老八、徐小权脱逃系列案的情况汇总材料准备好,他放进包里,下楼上车前,在自己的办公室跟安心、政委江永辉和大队长杨统他们把近期的工作做了安排。   然后下楼,上车,小车出了县公安局大院,直奔省城而去……   这一段,县委县政府对于肖子鑫他们的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从人物、财力和物力几个方面着手,要啥给啥,事情闹大了,他们也知道,对于阮涛这种人不处理,背后那么多的违法犯罪问题不打击,不仅对他们自己的官帽不利,更会引起上面和老不信们的强烈不满。   记者的采访,本县电视台的跟进报道,形势越来越有利于整个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这是不言而喻的,也是悬圃县当前的大局和重中之重!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肖子鑫信心倍增,前往省厅汇报。之前,他已经安排人把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案卷,再认真审核一下,没问题,就正式移交检察院……   不仅悬圃县和周边的几个县市,即使是长角市公安局,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也一直在强调严打,展开“大案要案百日攻坚战”,而最近发生的市某领导全家灭门案,则无疑将这一行动推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程度。   可以说,悬圃县公安局肖子鑫他们,只是全市乃至全省整体部署的一个环节。   现在,他们率先打破了从公安机关内部清算涉黑涉恶保护伞的大门,一举拿下了阮涛这个反面人物,在全省是有一定表率作用的,因此不排除省厅主要领导想以他们的先进经验和工作能力,进一步推动全省打黑除恶向纪念堂发展的可能性……   这一点,肖子鑫心里是清楚的,因此他很高兴,很爽啊!   呵呵,在车上,他给县委书记程凡和县长打了几个电话后,又分别给市公安局副局长、自己的老朋友孙伟打了一个电话,主要是了解某领导大案的背景和进展情况。   “不好整啊,伙计!”这是孙伟一接电话之后,冲口而出的一声抱怨,跟肖子鑫说话,这位平时不拘小节、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历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整天搞得头昏脑胀,线索不多……”   “呵呵,是啊,有些事情,还真急不得。”肖子鑫笑道。   “我去省厅,刘厅长他们要听听最近悬圃县的情况,材料我都带着呢,没啥事,就是突然想你了,走时没跟你联系,等回来,找个时间喝酒!”   “靠,你小子,总是那么运气不错!”孙伟也在电话里打着哈哈,说:“行啊,等到案子破了,我请你,案子不破,你请我我也没心情过去喝哈……”   “嘿嘿……是啊,理解理解。”   又说了一些闲话,肖子鑫便把手机关了,看了眼司机老五,闭眼把头轻轻松松靠在座椅上,思绪万千。   按说,如果按照肖子鑫到县政府办工作之后的打算看,他原先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跑到县公安局来当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而是希望有机会跟高文泰书记说一下,到下面乡镇当个镇长,从下面基层工作做起,好好煅炼一下,然而找机会重新返回县委,或争取当个副县长、副书记之类,或干脆就找人去市里,谋个什么比较重要的位置,一步步靠近长角市核心层……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爱他如子的县委书记高文泰,却另有自己的设想,跟肖子鑫一谈,肖子鑫才明白,高书记这一步,或许会让他更快地接近自己的目标!   因此,在高文泰书记得知自己将从悬圃县这个位置上调到银山市去当市委书记时,提前一步将肖子鑫顺利安排到了县公安局,当政委,然后又一步到位当上了大局长一把手。   大凡在基层工作过的官场人士都知道,过去,在县一级的机关干部,虽然在当地算是领导了,在老不信们的眼里也人模狗样的,但其实不然,大多数人并不认为一般的干部包括那些中层就有什么特权,只是有点儿现得利的实权罢了……   要想真正说了算,也就是老不信们心目中真正认为的“官”,非县委书记和县长莫属,其他都是狗臭屁,鸡把灯……   呵呵!   真的,这一点进入官场仕途后的肖子鑫跟随在主要领导身边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而过去,一般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都是从下面各委办局主要头头中产生,然而不知不觉,这个提拔选拔人才的官场风向标变了,这些年来,从实际工作上看,人一提拔到各委办局当头头,基本也就定砣了,换句话说,就是不会再有大发展,人生至此也就是基本到站了。   而乡镇主要领导,则不同,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后备干部现在基本都是从他们这些人当中产生,肖子鑫不傻,其他人也很精,谁不明白这个官场上简单的行情和道理呢?   所以在肖子鑫同期,有许多人在打下乡镇当领导的念头,而高书记则反其道而行之,替肖子鑫安排了这样一条几乎是完全相反的官之路。   高文泰书记是官场仕途上的**湖,老油条,说好听点,那是一个真正具有当官的素质和头脑的人。   他在悬圃县时,无论当县长还是后来当书记,为老百姓和全县办好事那是一定的,这是民间基础,没有好名声的人,即使是当官也当不了太大的官,而高书记野心很大——政治目标和眼光看得也很远,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心中的既定方针:那就是一步一步,稳打稳打,步步为营,调到银山市委当书记,既是他这一长期目标的一次实践。   那是官场迂回术,下一步,就是回长角市政府竞选当市长了!   他离开悬圃县之后,一直跟肖子鑫等许多悬圃县的人有紧密联系,所有悬圃县和周边官场的动态,心里一清二楚。而肖子鑫自从到了县公安局之后,随着整体工作的展开与自身素质和业务的提升,他也越来越感到还是高书记棋高一着,在官场仕途看得开和远啊,这一点,不服气不行,姜还是老的辣!   不说别的,只说高书记在给他县公安局长的同时,还一并让他接替下了原先孙伟的那个头衔: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冲这一点,肖子鑫一下子就少走了许多年的官场弯弯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虽然是虚职,但是权力和地位,却是公安局长这个实权位置所不具备的。它的份量,也并不全是金钱就可以随便买到的那么简单。   而在工作实践当中,也真的让肖子鑫越来越感觉到,官场上的这些事情,呵呵,神奇,权力,让他在悬圃县成为人所共知的重要人物之一。   这不是高书记的功劳与远见卓识,他肖子鑫难道会有今天这种越来越顺利的发展吗?   目前看,高书记可能在银山市委当市委书记,恐怕也当不长了,因为种种原因,换届选举马上即将拉开大幕,长角市市长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下届就是高文泰的了……   再往下,高文泰是奔市委书记那个位置使劲。按照惯例,依高书记的年龄和资历,他最后要奋斗的目标不会止于长角市委书记这个角色。   这一点,肖子鑫没有跟高文泰书记具体探讨过,不过他看得出来,高书记是有可能将来到省里主政一方的……   而他肖子鑫呢,呵呵,现在也在奔赴省城的路上,虽然是去汇报工作,并非上任,但是那种心情舒畅和感觉,是颇有一些类似的。   他的目标在哪里呢?难道说到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一步就拉倒了么?   不,如果这么看肖子鑫,那么他就不是肖子鑫,或者说是小瞧了他跟随服务于高文泰书记这么多年的官场经历与经验了……   肖子鑫现在心里经常想的是,他要在换届中,同样地竞争副书记或副县长一职,有县委常委这个制高点,应该不会很难,何况还有高书记、县委程凡书记、县长和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她老爸柏万年书记他们这帮人呢?   其实,这也并非他的最终目标,肖子鑫的最终目标是什么,目前他也不知道,但是市里他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权力机关,这是肯定的!   想到这,肖子鑫又摸出手机,给高文泰书记打了过去。   “高书记,呵呵,没事,我去省里,在路上呢……”   电话一通,肖子鑫便笑容可掬地说,那边,高书记的声音传过来。   “是阮涛那件事?”   “恩,差不多已经完事,省厅刘厅长他们要听听情况,我也正有一些事情需要汇报呢。”   “他是自作自受啊,这个小子,”高书记说,“我在悬圃时,就严厉批评过他,后来把他一撸到底,也是这个问题。你在处理这个事情上,有想法,是对的,但是我必须说你几句,小肖,对于这种人你要看本质,不要光看他有什么能力——”   “是的,高书记,”肖子鑫知道他是指什么,心悦诚服地点头说:“在用人这个问题上,我今后还得多学习啊,呵呵!当初我主要是看他在公安业务方面比较强,想利用他好好干,也帮我把全局工作推进一步,哪承想,他后来居然跟我对着干哈……您说得对,这人品质不行,不除,早晚也是一大祸害。”   “是的,不过我听说你最近一段干得不错,市委历书记那天到我们这来,喝酒时还提到你了,好好干,小肖。”   “好,谢谢高书记,我会的。”   “原先我让你去公安局,并不考虑你的公安业务是否行,主要看好了你的人品,在咱们县,一个重要的执法机关的一把手,人品不行,就是大问题。”   “恩,”肖子鑫默默听着。   “没想到,你还真行,又进修又自学,听说你现在不仅公安业务在行,指挥破案的水平也不在一些老警察之下啊,是真的吗?”高书记笑问。   “呵呵,听谁说的啊,高书记?”肖子鑫心里爽,嘴上却假谦虚,“没有的事,我也是现学现卖,反正你既然让我当这个公安局长,我就一定要让自己早日适合这个重要职位才行。”   “恩,是这样。好了,不多说了,我还有个会,你回来时,找时间过来一趟,”高书记说,“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谈。”   “好高书记,那就先这样。等我回来,找时间就过去。”   官与官不一样,尤其是一把手与副手不一样,一把手是天,一把手是“法”。   凡是尝到“绝对权力”滋味的人,终身都会想念它;轻易也是不会自动放弃它的。   这一点,不管是肖子鑫还是高书记,他们是真正都身在其中,品尝到了这个问题的核心作用。一把手在中国是绝对权力的象征。许多一把手大权在握,小权也在握。一个地区或单位,人事怎样任免,财务怎样支配,全都要一把手定夺。一把手往往身系一地之兴衰,一个单位之命运,干系不小。   所以,一个地方繁荣,一个单位兴盛,悬圃县和银山市的繁荣,自然是一把手高文泰的功劳。   而在悬圃县公安局,又岂能没有他肖子鑫的功劳呢?   但是由于一把手处于这么一种特殊位置,也让肖子鑫充分体会到,不管是在前县委,还是在如今的公安局,就使得许多人唯一把手是从,养成只看一把手眼色行事的习惯。乃至每一个地区和单位都有这样一批人:谁是一把手就溜须拍马谁,其他什么二把、三把,根本不放在眼里。   对此,阮涛是个例外。这也就难怪他要吃亏了。肖子鑫明白,其他地方不说,就他的公安局,内部吃黑喝黑的人就不少,决非阮涛一个人,不过是他倒霉罢了,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   高书记刚才说的那些话没错,是他阮涛自找倒霉,怪不得别人,更恨不得他肖子鑫。   换了别人,大概早就收拾他了……   权力是荼毒人心灵的东西。权力能造福,也能造孽。权力会诱发人内心深处的恶,使人心灵扭曲。权力常常使人硬起心肠,甚至使人丧失人性,尤其是当权力没有限制的时候。**和zhuanzhi的权力可以使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兄弟相残。在一手遮天的权力面前,亲情、友情、爱情常常黯然失色。   好在,肖子鑫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避开那些人的老路,不要栽倒在官场上。否则,像阮涛那样,捞再多钱,有再大权,又有神马用呢?一旦犯事,瞬间便什么都没有了第三百九五章、人际之间   肖子鑫上省汇报,他的老友孙伟的市公安局这边却忙得焦头烂额。   某领导全家遭到灭门一案,一下子全市都震惊了!人有了一定的地位,就喜欢别人顺从,喜欢一呼百应,喜欢别人的阿胰奉承。而对不轻易顺从,有自己独立见解的人心存疑虑。对那些敢于批评自己错误的人,更是心存反感,必须除之而后快。而目前看,这个领导大概就是因为种种原因,遭到了如此强烈和骇人听闻的疯狂报复……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肖子鑫在省城,也接到了有关指令,然后他立马电话给悬圃县在家的公安局领导,要求政委江永辉和安心他们迅速配合,在全县范围内协查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人有了一定的位置,就有一定的威严,有威严还不够,还要时时维护这威严。   呵呵,有冒犯威严者,往往就要倒霉。   在这样的情况下,苦大仇深的老不信们能干什么呢?忠诚能干的人往往被束缚,顺从而狡猾的人往往被视为心腹。弄得小人欢心,好人伤心。   站在权力最高峰的人,他们的心思总与常人不同。可以说,至少在悬圃县和银山市委,没有几个象高文泰书记那样真正想干点事,真正从心里为老百姓想事情的,他们常常觉得既然站在最高的位置了,也就具有了最高的水平,因而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因此,某领导的事情一出来,老百姓高兴啊,呵呵,解恨!   那些长年累月**告状的人,长角市委市政府的个别主管领导非但不解决问题,他还总认为你的意见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目中无人,牛逼得很,老百姓一去就是对他最高权威的挑战。   这次的惊天大案一发生,马上就引起了人们的众多议论……   而肖子鑫的老朋友、在破案方面绝对有一套的副局长孙伟,却无疑一下子陷入困境。虽然现在有高科技,有摄像头,可是真正破案有时候还得老百姓们配合默契,能够不断提供有用的线索才行,大家都高兴,都摇头晃脑说不知道,这案子还咋破?   从这一点上,也让孙伟内心十分矛盾,看出了如今社会上和老不信们的**到底是如何了。   市公安局有数以百计默默无闻的刑事、技术、侦查专家,据称其中一部分都在负责解决近年来悬而未决的众多挂牌命案。他们努力地工作,恪尽职守地花了或多或少的数月、数年时间研究案发当时留下的文字、照片或影像资料,中心任务是:如何尽快地找到销声匿迹在茫茫人海中的真凶……   而现在,最近突然发生的某领导全家灭门案,让孙伟始料不及,他迅速调动这些人,旨在找到将犯罪嫌疑人!   能不能破案,什么时候破案,何如破案,成了吊在孙伟头上的一条绳索,毕竟,死的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而是在全市都极其有份量的一个大人物,而且还是全家人同时遇害,他在电话里跟肖子鑫抱怨时说:“这次,tmd,不是我把杀领导的人送上断头台、恐怕就是我上断头台了——压力大啊,伙计!”   “呵呵,没那么严重?”   “公安部这次都惊动了,还不严重?或者至少我能有时间找到他,也能立功!”   的确,发生的事件不是小事,这个肖子鑫心里是明白的,他在省城也一直在关心孙伟这边的情况进展,以阻止凶手再次疯狂作案,清除那些使社会肌体隐隐作痛或吱吱作响的毒瘤。   与这些人相比,肖子鑫无疑是“幸运”的,作为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他在打掉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这些人之后,现在只研究刚刚发生的这起阮涛案。但他同样需要追溯尘封在此案背后的一些历史成因。   而孙伟则不同了,正如他自己电话里埋怨的那样,这几天几夜他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小时的觉,他现在追踪的就是尽一切可能首先锁定犯罪嫌疑人、核实并锁定枪支来源这条线。   确认或排除。   这时候,大门外王喜鹊关上手机下车,走进刑警支队大楼。   她不是有意拒绝或回避跟老总席开珍继续交流探讨。老总一走,她知道她又是**病犯了,说服不了自己就跑到卫生间去蹲着。然后再回来想方设法让自己屈服。她突然看见墙上的壁钟指针已经到了自己跟支队长的约定时间,她决定不等了,退出争吵,见了支队长之后回头再说。   他们相约几分钟之后见面,地点是在楼下的一间值班刑警居住的集体公寓的一间小办公室里。这是肖子鑫和孙伟的意见。几十名媒体记者,整整在公安局内外守了一天,就在截稿时间到来前的最后一刻,许多人还无法将他们的想法落在纸上。   “他们一直坐到天黑,快下班才撤走,干你们这行,赶写一篇稿子看来真不易。”见面后孙伟面无表情地说。   通过肖子鑫的牵线搭桥,女记者王喜鹊才有了这次跟孙伟的近距离接触。以前,她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挺厉害,也认识,但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孙伟有个毛病,一见记者就烦,他从心里瞧不起这些人,所以历来他都是不接受任何采访。   这种时刻,如果中间没有肖子鑫牵线搭桥,一向不接受记者采访的孙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接受女记者王喜鹊采访的。不要说现在他根本没有什么话有必要跟媒体说,即使是案子破了,他也从来不喜欢这些人。   他跟肖子鑫不同,除了破案,就是喜欢打球,平时从来不喜欢看记者们写的那些东西,更讨厌那些胡说八道的警匪电视剧。   可是肖子鑫不这么认为,在处理阮涛案子差不多之后,肖子鑫特意到市里跟孙伟要酒喝,二人在酒桌上,说起了这些事,也提到了刚刚去悬圃县公安局采访的女记者王喜鹊,肖子鑫说这个女人不错,有机会介绍他们认识一下。孙伟一听,马上说:“我靠,算了算了,老弟,你不知道老哥心里咋想的啊?”   “呵呵,不是老弟批评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种领导吗?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信息社会,懂不懂啊?咱们这些当领导的,再能干,没人给你吹,累死了,也白费。”   “所以宣传很重要,一定要跟上,破了案,是咱们的成绩,要让老百姓和领导们知道才行!”   当场,肖子鑫不管不顾,立马打电话把女记者王喜鹊喊了去,还郑重其事地为他们做了介绍,呵呵,这下,孙伟才没辙了,总不能当着人家女记者的面,不给肖子鑫面子?其实,肖子鑫也是为他好,如今无论在政界混,还是其他领域比如说公安机关,什么人不重视宣传,不重视记者啊?他是要帮孙伟,尤其是在某领导灭门案上,案子不破拉倒,一旦破了,让才华出众的女记者王喜鹊一宣传,那是什么成色?何等哄动效应!   所以,才有了这次女记者王喜鹊到市公安局来找孙伟之行,简简单单的面谈。   “很挠头,目前……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们这些记者的。”一见面,孙伟便直言不讳地说,他理解,同情这些新闻人,谈话中的观点对王喜鹊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他声称自己也很头疼,一方面要全力以赴应付案子本身,包括指导工作,要方方面面的一切信息和口供,追查犯罪嫌疑人、枪源和其他同伙,追踪一些可能的可疑人员等等……   王喜鹊不时点头,偶尔皱眉,表示理解。   她看着面前的孙伟,心里想的动量是另一个男人——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全市公安机关内最好的哥们。一方面,还要面对领导,包括市委及更高层领导的随时电话询问。   孙伟坦言,目前情况下,寻找可以使这一切平衡的“指导方针”是根本没有希望的;所有为被害人、案件本身、社会舆论、进展情况付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女记者王喜鹊惊讶。   “……”孙伟苦笑,他说数以千计的人为的“破大案”,可是目前他的确抓到了一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但心里感觉,“那个人还没到位,”而且这个全市关注的大案一时一刻还肯定无法“拿下”,怎么能面对数以百计的各级领导询问下的庞大问题呢?   这些问题,在省城的肖子鑫也随时随地关注,只有唯一强大的人性杠杆可以考虑所有那些复杂的问题,即:犯罪嫌疑人愿意说话,说真话,决定告诉他们谜底。   但到目前为止,所有一切都会给孙伟带来麻烦,所以他跟女记者王喜鹊并没有深入交谈,他顽固得很。呵呵,坐下只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孙伟便看了看表,点燃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大口之后,站起来说:暂时就这样,有些问题,有时间,在案子破了之后,我会个别给你电话,那时候你们再过来。好?”   这无疑就是送客的意思了,王喜鹊也站起来,笑眯眯地点头。   “好,那有机会再谈!”她在心里说,“恩,对于他这么一个从来不接受采访,更不近女色的人来说,已经不容易了。”   现在对她来说,能通过肖子鑫打开孙伟这个层面的关系,就已经是不错的运气了,和他的朋友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非常重要的认识,至少对他们来讲是非同寻常的,这些人将如何面对呢?   更关键的是,他还要天天面对纠缠他的各方面记者。他告诉王喜鹊,审讯犯罪嫌疑人的过程就像制造一台复杂的永动机。他们可以整夜探讨它的各种细节,数据,关于那些飞轮、齿轮和滑轮。但是,一向信心十足的孙伟认为,这次面对现实,面对某领导全家被灭门大案,制造永动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至少,他现在还不知道犯罪嫌疑人在哪里?面对如此凶残的人,他不会让一切工作停下来,哪怕是半分钟,不管那是徒劳的探索!还是没有结果的!   只有抓紧抓好手头的工作。   “所以,请你理解。”送她出门时,孙伟客气道。   “我理解,非常理解。谢谢!”她特意主动跟他握了握手,然后上车走了。   这次接触,基本跟王喜鹊的想法大同小异。   路上,坐在车里王喜鹊非常沮丧,觉得无法回去面对自己的老总。   ……   晚上,王喜鹊从采访包里找出了一个本子。这个工作笔记本这么轻而易举就落到自己手里,她就更没想到。看过之后,现在再想想肖子鑫当时说的那一番话,王喜鹊心里似乎另有了感悟。她觉得事情非常出人意料,由这个工作笔记本在她心里引起的震动不亚于案件本身。   由于一夜未睡,始终抱着工作笔记本在沙发上看,现在她感到浑身无力,却仍然一点儿睡意没有,反而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异常。   毕业于名牌高校的王喜鹊,当了这么多年记者,加上在北京两年多,也算个具有专业知识和实战经验的“老记”了,她曾从事过省外贸口的对外宣传工作,后转战各地参加过省公安厅组织的记者采访团对战斗在第一线与各种犯罪集团较量的基层民警采访……   她接触过不同罪犯,练就了过人的笔锋和胆量,写过不少获奖新闻,为《长角晚报》赢得了极大声誉,个人也数次获得有关部门表彰。她在省新闻出版署干部处的档案上全是成绩,是全省九个地区十大“名记”中最优秀的记者之一。但实话说,阮涛这样的公安局副局长——重大犯罪嫌疑人她也是第一次碰到。   王喜鹊睁大了眼睛,遥望着东方黎明中的天际。   工作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已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   茶几上的大号玻璃烟灰缸里借着窗外的光看上去象一座假山盒景,大部分都是抽了几口碾灭的大半支香烟。   王喜鹊平时在公开场合从不吸烟,自己也不备女士烟,只在被一些思考的事情困扰中,在家里才会偶尔拿出同居未婚夫的香烟抽上一两支。今天过量了,尽管每支她只抽三五口。   她越看,越研究分析,越理解了肖子鑫之所以最终决定给她看这本从阮涛办公室搜查出来的《工作日记》的含义,决非是仅仅让她写报道或文学作品时参与那么简单了,工作笔记本十六开大小,很时髦的麻面那种,可以上锁,可能是由于保管不善或经常使用,她和肖子鑫一样注意到边缘已经有些破损。   单从工作笔记本来看,丝毫没有特别之处。不过,从专业的角度看,它又是很漂亮的一个正宗官场笔记本!这让王喜鹊一开始拿在手里就感到熟悉和亲切。扉页上赫然写着的“我的工作笔记”几个笔划粗重的大字就不能不让人惊诧莫名了。   工作笔记本有一百多页,足有十几万字,一本长篇小说的容量,字迹有些潦草,并不影响已经习惯于看打印稿的王喜鹊阅读。记录的内容由四大部分组成,依次是“我的自白”、“作案记录”、“遗嘱”和“后记”。很难想象,这个工作笔记本的主人职业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工作笔记?还是一个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记第三百九六章、人心难测(上)   借助认识悬圃县公安局肖子鑫局长之后的欣赏和信任,女记者王喜鹊意外地从肖子鑫手中得到了阮涛的那个《工作笔记》。这是在决定对阮涛刑拘后搜查他办公室得到的一本工作笔记。它里面所记的那些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记录和思想内容不仅让肖子鑫感到吃惊和意外,更使王喜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王喜鹊心里自然明白,一望而知其职业是什么,连日记都搞得跟小说形式差不多,虽然阮涛的文化并不算太高,但除了后记尚是空白,其他部分均有密密匝匝的文字充填其中。   呵呵……   现在这人,没法看,你上哪看去?你怎么就知道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不是业余作家或重大犯罪嫌疑人呢?在“遗嘱”中,阮涛潦草地这样写道:   “我们在一起的那十四年,你,我,还有女儿,大家在一起。那是我短暂的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绝对幸福。不管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对不对?”   “永别了,亲爱的。这是我最后的时间。尽管我不知此刻你在哪里,但我同样可以感受到你的呼吸,仍然清晰,芬芳,迷人。这就够了。五十六年来多么美好的世界,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城镇小子,成为今天这样一个人,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要跟它告别了,没有任何原因,相信我,我只是活够了,我是个正直低贱的人,不想再痛苦,所以,我要做最后我想做而又能做的事……”   “不错,他们看到这个本子之后一定会说我是黑社会,是一个拿枪的罪犯……我认了……如今,放眼看看,哪一个不是罪犯呢?”   “当你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事实。存折上还有点钱放在老地方,那是我的工资所得,不涉及任何黑社会和金老八他们,是干净的。你和女儿要好好生活,让她们知道,在这样的体制下,我的确是有罪的,没有什么话可说,我。”   “希望我的事不要给你们心里留下不健康的阴影。不要难过,老婆,姑娘,有过你们,我很知足。”王喜鹊看了半天,研究琢磨了好久,心里却是越来越多的疑惑,如果说这个本子不是肖子鑫亲自给她让她看看,然后再赶紧送回去,而且上面写着阮涛自己的名字,她几乎不敢相信这真的就是从阮涛副局长的办公室搜查出来的罪证之一。   看起来,即使是像阮涛这么有名的“阮老黑”,打人不眨眼的老警察,甚至当过悬圃县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的阮涛,也并非心里就一点没有人情味,除了那身警服,那张黑脸,他透过这个工作笔记也真实地记录下了他内心的另外一个情感世界啊……   他到底是写给谁看的,老婆?某个情人?还是他的某个孩子?没有抬头,没有落款,意义模糊,词句诡谲,一时半会难以判断。   天刚亮,距离送还该笔记本的黄昏还有整整一天时间。原以为生怕看不完全部,很多内容草草而过,一目十行。现在王喜鹊目光又落回到首页,揉了揉眼睛。   姓名:阮涛绰号:阮老黑(tmd,自从当上警察没多久,一些人硬送给我的外号)年龄:56籍贯:无成份:流氓无产者婚否:略有无犯罪前科:无曾从事过何种职业:工农兵政文最初看到这里,王喜鹊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老家伙,不愧是个有趣的老警察呀!哈哈,久混江湖和官场,老油条了,别看平时那么严肃认真,其实或许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的这些才是一个真实的阮涛阮副局长啊!平时他讲话,给别人训话,那是说给社会听的,而这些,才是他想真实留给自己和亲人听的话?   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公安机关的审讯笔录,但马上又明白绝对不是。工作笔记本的主人只是根据想象幽了自己一默。也难怪,职业病,阮涛毕竟干了一辈子警察,整天不是抓人就是审讯,习惯成自然,就连笔记本也以这种方式为自己开头,虽然有调侃的万分,但也不能排除他故意这样做,不给其他人和自己留下任何口实……   作为这本“工作笔记”极具想像力的开头,她不知他开场白模拟警察讯问时回答这段话的用意何在,她相信肖子鑫也会注意到,姓名、绰号、年龄都有,甚至还有“成份”!就是没有籍贯。   呵呵,她好奇地停下,起身到隔壁书房去寻找有关公安业务材料或书籍没有找到。悻悻中,回身又打开电脑,在网上敲进同样的笔名谷歌了一下,还是没有。怎么回事?换个思路,敲入“阮涛”三个字,倒是不错,一下子眼前就滚出了至少几百条有关信息。   其中之一竟然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家论坛网站,他还在那里当一个煮酒版面的版主,从这里,她了解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包括他发表在这个网站上的许多帖子。这样的文采,可能跟笔名不无关系,这些都不是公安网,可能是他没事时泡网随意性写的?   可籍贯、婚否却略和无,为什么找不到笔名下的东西呢?不过,可以想象的是阮涛写下“遗嘱”这段话的时候,肯定相信自己会有这黑色的一天。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毫不隐讳,甚至大肆张扬,却对肖子鑫和专案组的审讯有很长一段时间拒不回答,对自己跟金老八他们这些人的交易来历也讳莫如深。不过,现在他已经全部交代了,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随着目光的移动,她的种种猜测渐渐也越来越多……   那些帖子内容,暂时还没有时间逐一浏览,只感到跟帖很多。有人还在后面问:“老贺,你真的姓贺吗?”贺?怎么姓贺?哦,可能这就是他所谓的笔名了,后面是一个笑脸,阮涛没有回答。   联想到阮涛的事件发生不久,网上很快就贴出了相关内容的帖子,她忽然突发奇想:记得有些内容十分详细,连记者都不知道,会不会里边就有阮涛在他被县公安局控制软禁期间以其他化名贴上去的呢?   于是她连续敲击几个能想起来的关键词搜索,可惜,居然一条也没有找到,大概因为内容敏感被网站迅速删除了?她有些发呆地坐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无计可施,只好关上电脑,回到卧室,重新捧起工作笔记本,天色已亮。   最初打开这个可以称作有点诡异和稀奇古怪的《工作笔记》,虽然肖子鑫在交给她时有过暗示,说她可以借此好好研究一下人的真实心理,但王喜鹊第一眼看到上面的文字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开这本写满工作与罪恶的笔记本,引人深思之处比比皆是,催人警醒……   不过,让王喜鹊万没想到的是,看后的感觉怪怪的,竟隐隐约约有一丝……同情?痛恨?理解?还是愤怒?忧伤?   她理不清。   王喜鹊注意到,工作笔记本中记录的许多事情正好跟采访肖子鑫时他谈到的有关案子的日期相吻合。2008年6月的一天,工作笔记本开始使用,里面记录着这样的文字:   “昨天4来电话,说他在金源杀了人,问我知不知道?”   “真的?”   这个4是谁啊?女记者王喜鹊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在案子已破,她又不是公安局的人,现在只需看看就好,不必深入研究,但她还是感觉到惊讶和好奇。   “猛然间只觉4杀了人?为什么要杀人?怎么会杀人?杀的是谁?当时我在局里一概不知。因为种种原因,徐小权已经成功脱逃,最近我和肖等正在组织人追捕,也没敢多问,引得身边几个人把吃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我进了厕所去,心里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那时,我知道4他们这帮家伙又给我惹事了,跟这些人走得太近,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天天除了工作,还免不了替他们心惊胆战,收人钱,没办法,在可能的范围内也只能这样,能帮就要帮一下,实在帮不了,也别怪我了。他们手上已经有了人命案子,我还没想到4还会杀人,我顾不得跟4再说些什么了。”   “此刻只想让4他们赶紧躲避到一个什么地方去,越远越好,千万别再偷偷逃回悬圃县这个陷阱,肖不是白给的,局里警察很快就会在子夜时分包围这个地方……”   当时,王喜鹊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在这个家里,当她这样读着的时候正是午夜,她的心越来越不能平静下来。她感到一张苍白的脸浮出了云雾,那脸上有月光潮湿的雾气凝固不动,使她看不清楚,而那神秘的眼神似乎又是她所熟悉的,这使她寒颤了一下,很快,她又看不见它了。   王喜鹊知道这不是小说,是一个曾经认识并采访过的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心声——也是生活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是当事人记录下来的情景。她的眼睛像两只害怕的小鸟继续啄着那些黑虫子一样的文字。   “后来我借开会之机终于在市里的一个地方找到了4。他在我的后面,离我很远。我不时转过头去。他穿了件笔挺的用高档料子做成的西装,大红颜色领带掺夹在黄和蓝这两种突出色彩的衬衣中间,五官很周正,额头闪着亮,脸部轮廓呈方圆形。”   “这个忘八蛋,他替老八杀人,收钱,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杀人犯。就是我,如果不是约好并且知道他的案子,我都怀疑他真的杀过人,他正倒过脸去装作不经意地看街上有没有警察,贴着窗口向外看,那微微上扬的脖子在中间有个不安地滚动的喉结,看见那个东西的一刻,我发现4已经成人了……”   “我还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吗?我自己这一刻心里都在发抖,在太阳闪闪发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似乎藏匿着几丝寒气。我找了个胡同里的小馆子,先进去,他吃饭也不安心,他在想什么?他还能回家见父母吗?他究竟要逃到什么地方去?躲到哪一天?他的脸为什么会出奇地苍白?我心如刀割。因为,他是金老八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子啊……”   “饭后,我装作无事,在他身后跟着一直护送他到了坐车的地方。在候车室,我看到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望着他的脸,我突然清醒过来,站起身,拉着他顺着过道走过去。四下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默默盯着我,是盯住我了么?我不敢确定,只听到我和4的皮鞋像跳舞一样得得作响。”   “我快步走着,像在密林深处迷失路途时战战兢兢的心情,说实话,我当警察这么多年来,人没少抓,案子更没少破,但没有一次像那天那样狼狈和紧张!低着头,手里还拿着那张报纸,忽而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我根本就不是一个老警察,也不配当一个警察,在以后的人生中,我也成了‘杀人犯’,像一个暧昧的亡灵。”   “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钱,我已经拥有很多很多了,工资就不低,也花不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不断收他们的钱,想收手,没办法了。我忍住了几乎想回头的欲望,终于走出了候车室,对4小声说了句什么,我后来亲自送他坐汽车离开了市里,不让他坐火车,放弃了火车。到处有人在抓他……”   “那之后,我就开车返回了悬圃县,我再也没有见到4,但我告诉了他父母,说4平安,我直接把他安置到别处去了,我不想让警察打碎他的脑袋,要打碎也要他们不客气地把我和他放在一起处置。”   戛然而止。   看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使人不知道这到底是阮涛这个前悬圃县公安局副局长的真实心路记载,还是类似于小说创作的东东。从道理上说,肖子鑫的意见是对的。肖子鑫说,他相信这里面记录的都是阮涛这些年来的真实心理活动与思想感情,在这之前不少传媒更为关注的是灭门大案侦破进展情况,没有一家报纸在关注阮涛案件背后的一些东西。   天朝警察破案率低,警力不足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传统户籍制度的名存实亡、社会转型期利益冲突的加剧,社会分化造成的社会矛盾、对原有制度体系的认同减弱、新价值观念尚未形成等等都令警察工作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犯罪已经成为现代化最明显和最重要的代价。有谁会想到,一个堂而皇之的县公安局副局长会帮助一个杀人犯潜逃呢??   他的同事和肖子鑫当时正在全力以赴抓捕这个叫“4“的人,王喜鹊想,看时间和案情,大概就是跟徐小权或关小宗那个案子有关的另外一个人?不知道这个4究竟是什么人?   而大部分警察在案发之后的重重压力之下,理性的办案活动最后被种种非理性的数据、限期令和市民呼声所影响,阮涛却在背后干着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肖子鑫和其他办案者首先要让县领导满意,其次是让老百姓顺心,至于查明真相,倒可能是等而次之的任务;这就是警察的潜规则之一。   不能否认的是,就目前的体制来看警察是一把双刃剑,作为维持社会秩序的武装力量,必然拥有超越自己权力的力量。警察尤其是领导一方面拥有“特权”,另一方面又是向社会提供“公共产品”的服务者,这种职业属性决定了警察个体一方面有权力欲的膨胀,另一方面也有职业上的“自卑”——因为他是一个听从命令的人。   在公检法系统中,法律对警察的约束最弱,虽然有《警察法》及其细则,但其威慑力远远不及公安部的“五条禁令”。   文件指令高于法律这一情况的产生,还在于实践存在一种悖论:一个国家需要统一的中央立法,统一的法律又不得不经过地方部门的规章法令、行业的规章法令以及司法解释才能具体落实。这使得后者比前者的实际效力更高。可是谁来第三百九七章、人心难测(下)   这个工作笔记本,刺激了王喜鹊深入探索阮涛心灵深处的欲望。她认为,阮涛这个所谓的《工作笔记》本里面的内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但确实是这个叫阮涛的悬圃县公安局前副局长——如今的犯罪嫌疑人自己写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所犯罪行这么认真地记下来,而又让读到它的人难以相信呢?那个“4”又是什么人?   好象是他的弟弟,不,侄子?关于此人是谁,还是王喜鹊后来电话中特意询问了肖子鑫之后,才搞清的。   当时她心里想的是,或者,是他现在的手下某个警察同伙之一吗?   就内容看,措词简洁,但传达出的信息量很大,完全符合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思维能力与文笔水平,正像肖子鑫的感觉一样,她有理由相信此人相当复杂。她也明白阮涛记下的种种罪恶并不一定是“他”的全部秘密,然而这份奇怪的东西除了他的名字比较真实外,其他同伙都是一个代号。非常不可思议。   越是如此,王喜鹊越是觉得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认真思考如何在报道此案的同时,怎样深入去探讨一个曾经在公安系统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警察的内心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到底是什么让他的人生目标和职业使命感发生了如此巨大和难以置信的扭曲与转变??   “恩,”王喜鹊想,“要写好这个事件的报道,写好这个奇怪的人——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内心世界,也可以完成席总未交给她的报道之外的任务。”   对此,她也可以在跟肖子鑫深入探讨时,有话可说。   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过渡到法律上人人平等,已经成为现实中的迫切任务。象阮涛这种办案人员在办案中可能已经触犯了刑律,但按照现有的法律体系,一般规定执法人员享有了过多的权力,而对他们的处罚规定相对比较简单粗糙,落到实处对他们的处罚是很轻微的,这也是警察刑讯逼供、检察院监督不力、法院错判案件不时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阮涛不同,他已经不是一般的违反规定,而是赤果果地犯罪事实了……   警察权是否得到应有的控制,是国家文明的标志之一。   女记者王喜鹊越看越觉得,肖子鑫这次能把这个阮涛拿下,对于国家整体警察的名声和悬圃县地方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来说,实在是大好事,不容易啊。同居未婚夫随团去边远贫困乡镇巡回医疗未归,这有利于她思考。但也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夜深人静,孤身读着这本骇人听闻的“工作笔记”里面记录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与犯罪嫌疑人的血腥凶案和作案的心路历程,甚至还附有一份荒唐的“遗嘱”和“我的自白”。   她不舒服地坐着,再次环顾客厅,电视里发出的光线使她感到前方只是一片混饨。她低下头继续看,工作笔记本上的字就像屏住气息的凶狠的野兽,猝然使她感到害怕,仿佛这些野兽就在房间哪个角落蹲伏着,随时可能在她身上寻找慰藉。   王喜鹊几次起身检查了门窗,仍不放心,回来幽幽地回头又盯了一眼。心里打了个寒颤,随即移动了一下身体,她尽量离光线暗的地方远一些。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刚才莫名地滋生出的优势又莫名地离去。   阮涛和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的同伙到底是些什么人呀?工农兵政文?工农兵政商?她抬起头来,这时,一阵寒颤又通过了她的全身……就在刚才,她的目光随意扫向前方时,那混饨的一片蒙胧中,在彩色影像活动的面孔里有一张苍白的脸,一张中年人的脸,带着不可捉摸的神色正盯住大楼的窗口。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阮涛此时已经关进了悬圃县看守所,他的同伙也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即使凶残也早已全部落网。有什么好怕的呢?   待惊讶的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时,她拿起手边的工作笔记本继续看了起来。   但是看似平静的王喜鹊,想着随之而来的残酷事实,内心在一次一次战栗。最让她触目惊心的案子之一,就是现在仍未水落石出的这起市委书记灭门事件。虽然阮涛的笔记本里并没有这个案子,可里面的许多记载又无时不让她联想到那个灭门案,犯罪活动有许多相似之处,是任何人也无法预料的,她又心怀鬼胎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刚才幻觉的那个野兽神秘地藏在离她不远的某个地方。   即使不说什么,但目光一接触到想象中他们的眼神和他们散发出的野兽气息,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会传遍她的全身。   呵呵,好在,天亮了。   昨夜心情,今日感受,全然拧成一股绳纠缠在一起了,惊悚越来越少,安全回到身旁。阮涛好象在故意暄染什么。必死无疑——他自己这样定性。   整个这些年来发生在悬圃县的几起大案要案情景被他“记录”得淋漓尽致,其中就有有关他参与侦破、策划或指挥的罪案,却不透露一丝目的与动机。真是一个奇怪而诡异的人!有的他参与侦破,有的他又是主使策划人之一,她低下头一边看,一边听着自己微微的喘息声,仿佛从哪儿飘来一股雾气渗透在她与工作笔记本之间。   这种雾气有一瞬间血腥味特别浓烈,突然使她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是在自己舒适的家里吗??   不能确定。实在是她看得太投入,笔记本里那些大案记录的状态和那天她去采访肖子鑫谈到的案发时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她又像是在市委的大门口,苦苦寻找不到采访线索,又像是在下午的公安局里,聆听肖子鑫的分析和建议,又像是仍坐在总编席开珍旁边谈话,要她无论如何“抓住”,也像是在昨晚的电视节目中听着那两个女人可怕的说话声……   一下子,恍惚中她的思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令人关注的灭门案上去了!   哦!   王喜鹊想起9月28日那天的情景。那天下午,当她回到家时,突然接到了一个人电话,告诉她天赐泉山庄发生了杀人案,对方惊恐得语无伦次,说不清楚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报料人是个维修工,当警察到达,他们这些人已经被栏阻在山庄大门外时,没有人再能够提供这起灭门案件的详细内容和可疑细节。   这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突发事件不但深深地刺痛了报料人,也让她惊骇不已。   包括此时此刻。   这时,身边电话突然发出声音:“铃……”   王喜鹊跳起来,遽然惊醒,她真的吓得不轻,手中的工作笔记本滑落到地上。太阳光已经照射进来,她顺手拉开窗帘,带着恐惧后的一丝余悸弯下腰一边捡失落的物品,一边感到脸热烘烘的。电话是报社打来的,告诉她有北京的特快专递。   “哦……是什么?”她嗫嚅着,手心里也沁出汗。   “确切地说不上来。”男同事礼貌地说,“我也是刚看到,好像是人民日报社的东西。”   “好的,”王喜鹊定了定神,补充说,“好的,我一会儿要出去,不重要的话下午或明天再交给我,好吗?”   放下电话,王喜鹊冲了一杯咖啡,她把工作笔记本打开在扉页上,放到一旁,手里握着杯子,旁边黑色液晶电脑屏幕中偶尔映出的她的脸色是那么荒芜与颓败。   民众有权利发表意见,尤其是对与自己利益有关的法律的制定。尤其是地方上的领导,大权在握,一意孤行,一旦得罪了不要命的老百姓,他们的生命也就有点可怕了,目前中国民间的声音有两种传达渠道,一是通过**代表,二是借助媒体。   “自己不正是在努力地做这个工作么?”   王喜鹊想到,第一种渠道并不顺畅。**代表与选民之间的沟通几乎不存在,很多选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权力赋予了哪位人民代表,而代表都是非专职的,想和选民沟通也找不到高效的机制来进行;第二种渠道同样未能发挥功效,在法案未向社会公布的情况下,媒体所披露的信息就显得格外重要,然而多数相关报道都是内容雷同的,而对一些明显有争议的条款都是避而不谈。   法律作为一个系统工程,所起的作用大小、取决于木桶最短的边。   无论如何,在天朝,警察的权力过大,当官的权力更是如此,对于处理社会纠纷会带来一定的便利和更高的效率,然而,不受控制的权力必然导致少部分人滥用权力。这时就会影响官场和警察队伍的整体形象,所有的警察都不得不为这少数害群之马的行为买单。而有时候,他们自己也不得不结束生命和官场生涯……   对于民众而言,警察掌握过大的权力,或许能够为多数人带来较少的福音,但同时必然会给少数人带来极大的伤害。而在一个公平的社会中,少数人的利益和多数人的利益同样不应该被忽视,默许少数人为多数人买单的行为同样年可取。   因此在法律的制定过程中,平衡警察权力与公民自由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双赢的过程,不平衡的后果是双方同样受到伤害。而达到此种平衡需要的是两者都能够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治安管理处罚法》中平衡的缺失就在于前者充分表达了观点,而后者的观点被严重忽视。   警察权力与公民自由是一对矛盾的统一体,应当是互惠互利的双生子。向一方利益倾斜,不经过全民讨论就匆忙出台的法律,事后不知道还要做多少修补的工作。这也不是部门立法者想要的结果。   不受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这是永恒的定律。   她觉得不管是悬圃县公安局,还是长角市公安局,公安机关不同于一般行政机关,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既拥有刑事司法权,又拥有行政执法权,而且权力的行使比较分散,如果缺乏及时、有效的监督,便容易被滥用,导致腐败。因此,拥有不同于一般行政机关的权力,必然要求有不同于一般行政机关的监督。   “恩,这些想法和观点,我会慢慢体现在这次报道中……呵呵……”她笑了,笑逐颜开。   王喜鹊打开复印机,绿色的指示灯一眨一眨地亮着,已经开始工作。她想把这一百多页的东西全部复印下来,虽然她觉得这是不小的工程,可这样所有的内容就可以日后慢慢地看,也可以更好地分析研究一个老基础公安局副局长的心理病变过程,她给自己的理由很充分:“我并没有违反承诺,只是留给自己看,也许破案之前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些内容。”   这样做的时候,心里仍然暗暗思忖着工作笔记本里面一些话的含义。她甚至有点儿沾沾自喜,这些内容,大概现在连身在其中的市公安局孙伟和李铁明他们都还没看过呢。   “而我却抢先看到了,谢谢,谢谢肖子鑫哈!”她想给肖子鑫打个电话,又觉得时间不合适,算了……   今晚,会像以往无数个不眠之夜一样,至少她还将在文字围城里奋战到午夜两三点。她要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感觉全都记下来,如果真写一部新的纪实文学作品,她就把这些真实的东西全写进去,她敢说,自己是这个城市里最敬业最忙碌的人之一。   她的作息时间简单而明晰:每天午夜两点休息。早晨9时三刻赶到报社修改最后一稿,然后出去采访。中午12时吃午饭,或跟采访对象一起进餐,小憩一会。下午14时出发采访,17时30晚餐。如果有重大采访,晚餐和接下去的时间就不好说了,一切都会瞬间变得繁忙而紧张……   无论如何,今晚回来后肯定开工一直干到午夜两点。整整七年两千多天,就算是逢上节假日被人拉去喝酒也不敢喝醉,怕耽误写稿,被报社同仁私底下誉为风情万种却从不敢醉的“铁娘子”。   机器轻微的嗡嗡声停止了,王喜鹊像被《工作笔记》的内容施过魔法一般,定格在电脑桌前,脑袋里波涛汹涌却又一片混沌。全部一夜看完是不可能了,好在现在她有了复印件,可以从容不迫地想看就看,慢慢研究了。   她打开肖子鑫给她的材料袋。那些跟工作笔记本放在一起的a4打印纸的内容,没有时间看了,只是匆匆忙忙扫了一眼,什么贪污受贿、**、强奸、猥亵、继女、母亲、抢劫、爆炸。   她仿佛置身于什么东西的边缘或者内核之中,虽然这些内容大部分每天她都能看到,可现在感觉变了,似乎某种跟阮涛思想感情有关的神秘而不可窥测的事实逐渐开启。她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从报刊杂志或网上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会被阮涛放在一起保存。   她只是再次按下按钮,全部照单复印下来,以备研究。   她是个精明强干的记者。她懂得事实真相的意义。一连十数小时,她都在思考落笔的最佳方式。事实上,一方面她已经忍无可忍,在众多媒体争夺、探密、扯皮、围追堵截的困境中,希望找到途径,尽早在报纸上公布事实真相,希望获得众多的关注认可,重新找回以往“首席”的那种自信,也是她一贯主张。   但另一方面,她似乎觉得无从下手。她心里完全明白,尤其是真正看过了阮涛的这个犯罪笔记本之后,女记者王喜鹊明白了肖子鑫因为对她欣赏和信任,“私自”将阮涛记录自己罪恶的工作笔记本交给她,已经实属不易。可是这样一来,反而有了顾虑重重,觉得不知从何下笔了。   呵呵……   虽然现在报社老总席开珍最关注的市某领导全家灭门案还没有一点信息,但有手头的这个,也已经非常不易了,关于肖子鑫的意图和阮涛日记的情况究竟如何报道,她昨夜设计了n种方案,一第三百九八章、大案曝光(上)   肖子鑫从省城回来,收获颇丰,省厅对他和悬圃县公安局的工作非常满意,刘厅长还单独跟他谈话,对打掉阮涛一个案给予肯定和支持。同时,肖子鑫还从好友那里意外获得小道消息,本年度评选活动已经结束,悬圃县公安局不仅榜上有名,而且共获得四顶个人和单位集体先进称号。   其中:肖子鑫获个人“优秀公安局长”、悬圃县公安局获“全省打黑除恶第二名优胜单位”、刑警大队获“先进基层公安局刑警大队”等光荣称号,另有肖子鑫、江永辉、安心、杨统等二十一人荣立个人二等功、三等功……   回到家,肖子鑫好好地休息了半天,晚上睡了半年多来的头一次安稳觉,三个手机都关了,电话线也扯了,只留下一个内部高濒对讲机开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肖子鑫上班前匆匆忙忙让司机老五开车去了一趟未来的岳父柏万年书记,柏书记和小女友柏心钰已经上班,家里只有准岳母也准备锁门上班,看见肖子鑫来了,正和司机老五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就下楼一起帮忙,提了几个手袋的衣服,上楼……   这是肖子鑫此次上省回来顺便给他们买的礼物,给自己父母的一份,一会儿他打算让老五直接给送回娘娘寨老家。这已经成为习惯了,每次上省开会或办事,回来肖子鑫都不忘给双方老人买一些贵重的礼物,也有一些朋友送的保养物品。当一个县的公安局长,什么时候都有说不上来的好处,肖子鑫也习惯成自然,只要不过,就行了。   一切收拾好,他也不多呆,跟准岳母打声招呼,快快乐乐下楼,小车出了小区上了大街之后,老五直接把车开进了县公安局大楼。   上午,肖子鑫主持召开了局党委会,回顾总结这一段的工作,研究部署明年的全局工作。会上,肖子鑫通报了县局和他本人获得的四顶年度荣誉,肖子鑫说:“我很高兴,没有任何征兆。原先还愁呢,要不是大家管一段努力工作,金老八和阮涛的案子最终拿不下来,什么荣誉也没有了,很悬啊!”   “恩,这就放心了,管怎么的,说明咱们这一年多工作没白干啊!”   “是的,哈哈,日子急死人,现在总算是好多了,吃饭喝酒的工夫又有了……”   政委江永辉、安心和几位副局长还有刑警大队长杨统就会意地哈哈大笑,是啊,前些日子,大家还忙活得焦头烂额,有时尿都撒不干净,尤其是抓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那天,早晨8点多,在悬圃郊外的一处住所,酒醉酣睡的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被专案组民警推醒。那也是金老八和阮涛案子中关键的两个人物……   后来查明,许多事情都是他们兄弟二人从中牵线搭桥,就连最初金老八和阮涛认识,还是他们介绍的呢,后来的一次又一次送钱,也多次是经他们兄弟之手转了一下,才到了阮涛的手上总结会上,有人感叹说:“咱们这些人,咱们这个工作,其实真不是人干的工作啊……”   “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在座的各位,包括肖局,谁能想到一年前还上省获奖的打黑英雄,今天就变成这样了呢?唉……天天跟黑暗面打交道,一半人一半鬼啊!”   这一说,大家都深有感触,的确,就连肖子鑫自己都意识到干公安这一行,危险实在是太大了,许多时候在人生的命运当中都是难以预测和把握。不说是追捕犯罪嫌疑人会随时随地受伤甚至面临突然死亡,就是平时跟社会打交道,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物中也难免一脚踩偏,造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结局,比如阮涛不就是这样的一个最显明例子么?   更何况他们这些当官的每天面临的社会上那些各种诱惑……   曾经获得全省“打黑除恶”二等功勋的阮涛落马。举报者被举报,打黑者被打黑。   呵呵,这就是现实……   历经半年侦查后,全省公安厅根据悬圃县上报的材料公开通报称,悬圃县打掉以金老八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冻结、查封的资产高达近1亿元。   据悉,经缜密侦查,专案组发现经过十余年的经营,金老八以仿古一条街上的洗浴城和其他行业手下共有80余名组织成员,已经抓捕76人;整个案件侦破打击过程中提取、收缴凶器,各种砍刀、刺刀100余把,镐把、钢管等作案工具70余根,仿**钢珠枪7支、猎枪1支、弩3支……   此外收集、整理其涉嫌违法犯罪的书证、物证一千余件;通过后期对徐小权和阮涛等人的审讯查明该组织10余年来违法犯罪案件46起(其中有22起大案要案被阮涛摆平,包括2起杀人案),冻结该组织资金0.8940亿元;查封该组织在省城等地价值2000多万元的房产17套;扣押车辆30余部,其中金老八的一辆劳斯莱斯轿车价值540余万元。   加上肖子鑫亲自指挥的两次补充侦查,专案组侦查阶段耗时11个月,查明该组织十几年来在悬圃长期为恶,坐大成势的经过。早在上几任公安局长期间,他们就暗中大肆开设赌场,垄断娱乐业,收取保护费,霸占煤炭资源,敲诈勒索、非法拘禁,严重影响了悬圃社会安定,侵害了百姓安全。   虽然,之前悬圃县公安局也不断打黑除恶或扫黄打非,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取得的成果令人难以置信。   这,或许也是此次省公安厅所给予他们的荣誉称号的重要原因之一!   ……   县看守所,坐落在公安局后面的一条街上。许多年前,人们就知道这个地方,俗称“西大院”。四周高墙大院,自是森然。几十年来这里边不知关押过多少青头愣子、地痞流氓、刑事罪犯和也曾制造过不小动静的亡命之徒。不过,阮涛可排在第一号。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之前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挺牛逼,原先在悬圃县可以说东头一走,西头乱颤的主儿,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收受了大量黑社会的金钱,充当他们的保护伞,为他们摆事平事,还因为,曾经被他保护、如今跟他“同案”的一些人,比如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人现在也跟他关在同一个看守所里,由差点跟着他们的案子栽了个大跟头,所长职务失而复得的于大伟手上来回看管。   呵呵……   随着司法制度的日益完善,审判程序亦更加深入人心。   这会,已经又是一年的年根了,薄暮降临,寒气袭人,虽然天空仍是一片深蓝色,但高于周围的大墙上的阴影渐渐拉长了。   看守所里最多的就是时间。关在这里边的都是鲨鱼,没有其他鱼。任何一个新进来的人都必须遵守规矩,熬过他必须付出的时间。不过,这一切对于阮涛来说似乎意义不大了,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会在“西大院”呆很久了。就跟手上有人命大案的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等人一样,他虽说没有人命案子,但这些年来的所犯罪行、所收受的钱财的确是太惊人了……   一朝暴露,死有余辜——的确如此。   尽管阮涛是事实确凿的黑社会保护伞,为金钱、女人、哥们义气而犯下十恶不赦之滔天大罪,然而,公正透明的法庭调查和最终目的,除了要依法惩治罪恶之外,其法律与人性的光辉也必然要在整个审判中得到充分体现。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一条规定:被告人有权获得辩护,人民法院有义务保证被告人获得辩护。第三十二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除自己行使辩护权以外,还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为辩护人。   被告人的辩护权是现代文明国家刑事诉讼程序的基本原则之一,在整个诉讼过程中公安部门、检察院和法院必须保障被告人充分行使其辩护权。被告人有权自行辩护,也有权委托律师为自己辩护;被告人自行辩护时,他可以事先准备稿子以应对公诉人和法官可能的提问,也可以完全不要稿子临场随机应变,具体如何辩护应由被告人选择。   谁将为阮涛辩护?   这个问题,他本人并不关注。   这一点,早在初次接受有关人员审讯向其明确告之时,他就有明确表示。如果他是一名大学教授,或许,他可能要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有条不紊地引法据律为自己的命运辩护,然而,他只是一名犯下大罪的前县公安局副局长,当今这样的一个体制下,说是讲法,其实不然,他干了差不多一辈子公安,难道说这点事还不懂吗??   所以,当肖子鑫和其他领导询问他是否要请律师时,阮涛一律摇头,坚决地摇头,毫不客气,好象是对待别人的事情一样,咬牙切齿,难怪人送外号“阮老狠”,就冲这一点,给肖子鑫最深的印象是:真狠!如果说不是自己先下手把他坚决打掉,那么,或许迟早有一天,自己这个大局长一把手要是犯在了他的手里,下场可能远远比他还惨啊……   虽然阮涛个人的意见是坚决不请律师:“没用,有个屁用!”这是他从看守所里传出来的一句话,但是,他的家人——他的老婆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关了进来,然而他的两个女儿还是千方百计到处为他去请律师,或许,作为子女的她们,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当公安局长期间到底犯下了什么大罪,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   不过,阮涛心里清楚,这次,他当官当到头了,犯罪也到步了,他是必死无疑了。   走进审判庭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准确地说,进法庭听审案,作为老警察、前公安局副局长阮涛决不是第一次,差不多每年他都要进去几次,尤其是以前他办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审判时,他再忙,也要要一张旁听票,去听听那些人的最后申诉或狡辩——有机会见过县法院最辉煌的大场面。   以前他或许并不十分注意,作为被告人出现在法庭上,面对法官、检察官,还有数百名旁听者,他或许对“犯意”、“动机”和“主观方面”、“客观方面”等法律词汇的涵义的理解就像普通人听爱因斯坦讲相对论一样似懂非懂。   但是专业人士可以替他承担。   总之,他有权在法庭上公开地合法地用自己的声音说话,这是法律赋予一个被告人的权利。   但他“不愿多费唾沫”。   呵呵,阮涛一再强调,要看守所长于大成他们告诉他的女儿“别费那个没用的心了……唉!花再多的钱有个屁用,何况,那些钱不都被公安局收缴扣押了么?再多的钱现在也不属于我了……”这也许并不是一切。关键在于,阮涛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因此两个多月来他平静地等待着最后时刻早日到来,放弃一切“抵抗”,放弃求生的可能,他也是个明白人,对于他头脑中的整个思想,只两个字便可说明一切:   速死!   所以,他不请律师为自己辩护。也不要自己的女儿替他“申冤”……   阮涛自己也不作任何辩护。他明白自己不冤枉,辩护也无用。这个吊社会,这个吊体制下,现在哪个不是个人顾个人,狗tian了子?恨不得你早死才好,才解老百姓们心中的那个大恨呢!但是,大家关注,社会关注,接手办他案子的司法部门和人员更关注。   当这一问题提到议程上来时,法院工作人员跟县公安局肖子鑫局长也多次进行了沟通和协调,也做他个人的思想工作,准备为阮涛安排辩护律师,但被阮涛拒绝。办案人员想征求他老婆的意见,但他老婆如今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啊,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就是个哭,问啥都哭,不说话,只摇头,法院的人还能怎么样,还能上去一把掐死她不成?   工作人员向阮涛说明情况,询问其妻子的性格,阮涛再次言明自己不需要辩护。   全县,差不多都被阮涛和金老八这些人给哄动起来了,许多**略知道案由,中间涉及那些被害者家属,多表以深切同情之心。一些明白人从许多角度入手探讨,何等细致周密!   虽暂无分晓,精神首先可嘉。讲许多内行话之后,有人才分析:说不定是案情关键。按规定,金老八和徐小权、关小宗这些有人命关天大案的人是死定了,但是阮涛未必。即使阮涛被判死刑成立,也不会立即执第三百九九章、大案曝光(下)   明白人说,如果一审判死刑至少阮涛有10天的上诉期限,10天之内他如果未提起上诉,此案将报送省高级人民法院进行复核,然后还要报送最高院死刑核准。悬圃县人民法院只有审判权,没有死刑的核准权。而恰在当年对死刑的审判程序又有新的规定,即便核准了,也要经过二次开庭审理,须由二审判决后再经高法、最高法死刑核准方可执行。   呵呵……   虽说如此,案件实质并无变化。   肖子鑫和县公安局也在日日夜夜密切关注着这一案子,家属等待着给他们一个明白。阮涛到底犯下了什么大罪,会这么严重啊??不明白……   后来的事情果真如此。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东北地区寒冷的十一月,法院传出讯息: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阮涛要被公审了!   鉴于此次审理意义重大,金老八黑社会案及“金老八杀人案”、“徐小权杀人案”、“关小宗杀人案”、“阮涛涉黑案”的审理人员级别较高,在悬圃县本地历史上实属少见。案件主审官是悬圃县法院的副院长,公诉人是悬圃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早晨,肖子鑫刚一进办公室,就接到了县检察院一副检察长的电话:   “肖书记吗?我**啊,呵呵,阮涛和金老八他们那些人的案子最近要开庭了,你们知道了?”   “哦,听说了,具体是哪天啊?”   “这个月25号。”   “好,到时我们组织干警都去听听,受受教育,谢谢了!”   “嗨,肖书记你跟我客气哈,我们还要谢谢你们公安局呢,这个案子案卷非常扎实,办得干净、利索,证据确凿,我们公诉人也省心省劲儿啊……”   11月25日,天空阴沉,飘洒着小雪。   清晨,大街行人不多,空旷寂寥。   堪称悬圃县城标志性建筑的人民法院,庄严气派,悬圃县、临时调集的乡镇两地出动的武警、公安、法警近200人已经进入各自位置,维持现场秩序。法院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进行准备工作,一切都悄然无声,法警们手里还拿着人工绘制的悬圃法院空间位置图和审理程序表,所有听审人员的位置均有固定编号,按号入座。   肖子鑫上班后安排好了安心负责警戒任务后,集合所有参与审判听众席的干警人员,也驱车前往县法院……   这时候,法院门前早已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虽然阮涛没有要求,但法院仍然指定了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为其免费辩护。   肖子鑫他们到来的时候,几辆警车一进院,人们就沸腾了,纷纷指点着从车上下来的肖子鑫:“看见没?那个就是肖局长、一把手、大局长!”“就是他亲自把这个阮涛揪出来的……哈哈!”   肖子鑫表情严肃,从这里,他更加感到了全县老不信们对他的信任和赞叹不已,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确没有白当这个公安局长!   他带人迅速从侧门进入了审判庭……   一些之前被金老八等人杀掉的人受害者家属和阮涛的老母亲、妻子也陆续赶到了现场,她们互相并不认识,但她们共同的想法就是要亲眼目睹审判。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审判场面,那天早晨当他们走进法庭时,里边的布置使他们感到意外:他们曾猜想布置一定比较吓人,不会像眼前这般,屋里灯光明亮炫目,四周站立着法警。但法庭本身已足够庄严了。   肖子鑫一进法院,一眼就看见了《长角晚报》的女记者王喜鹊和她的同行们,她笑容满面地远远跟肖子鑫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肖子鑫也笑容可掬地点头回应,然后按照惯例,按号入座。   审判大堂,气派宏敞。座位之上,场面浩阔。国徽高悬,令人不敢抬头正视。近二百个座位的旁听席上座无虚席,来自各个媒体的新闻记者和悬圃县、乡镇抽调的两地警察、检察院、政法部门和机关干部静观被押进大厅的一长溜犯罪嫌疑人……   阮涛进来了。囚衣囚服的阮涛嘴角不时露出几丝笑意,看上去老了许多,胡子虽然刮了,但是下巴青青地留有胡茬,并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不断按着快门的记者。而他的亲属——老母亲和女儿等人只剩下了双眼惨然。而那些被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错)杀害的前税务局副局长等其他案子的数十名被害者家属均分别坐在其中,看见这些人则气愤得睁大眼睛,焚心如火,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儿子纵然犯下滔天罪行也是儿子,阮涛的老母亲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公安局副局长会到了今天这个下场,老母亲想看他最后一眼。   女儿也是如此。   而原告席上,受害者家属则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他的皮,还他们的亲人命来。不是他,金老八他们那些黑社会会那么猖獗、十多年来如此在悬圃县横行霸道、残害百姓吗?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利用职务之便收钱替他们摆事平事,这些罪恶滔天的家伙说不定早就有今天了……   同时,他们更关心最后的判决结果:刑事之外,包括死亡赔偿、丧葬费、生活费、医疗费等民事赔偿数额部分。这些痛失亲人的受害者家属和伤者急切地需要这部分钱治病呢。   “阮涛!”   “在。”   当检察机关对其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宣读指控时,尤其是提到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人的名字和罪行时,阮涛的表情始终很平静,对所有指控都供认不讳,每一次当法官询问他对公诉书有没有异议,他都是以摇头作答,随后是简洁的声音:“没有”。   呵呵,到了这一步,仍然能够看得出阮涛不愧为一个干了一辈子公安,是个有个性的人,干脆利落,没有余音,更无狡辩,他知道,那是没用的,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用了!   一审庭审中,控辩双方曾就金老八等人是否构成“涉黑”,争锋激烈。   在悬圃,灿烂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城市中笼罩的灰霾。   肖子鑫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自从他大学毕业进了县政府,当上了信访办的干部开始,尤其是后来调到县政府办给主要领导高文泰当秘书开始,悬圃县的大事小情他说经历得太多了,亲眼所见一些具有历史阶段的工作,面临经济转型阵痛的这个大山沟里的“小上海”,从金老八和阮涛这些人的身上显得无比落寞。   悬圃是天朝***1947年亲手创建的第一座边境城市。其地上的绿色食品资源丰富,地下的煤炭经历了连续100多年的开采后,这个原本天朝最大的无烟煤生产基地,渐渐枯竭。   出悬圃县区,一条柏油大道直通山顶,那里有着远比市区清新的空气。除了仿古一条街上的生意,金老八创立的悬圃县犬业协会基地便坐落于此。   金老八习惯称这里为“狗场”。一扇高5米的红色大宅门将狗场与外隔绝。在这里,金老八养狗、放鸽子,并建了两幢两层楼的房子,装修后用于居住。   后来随着办案,肖子鑫也曾经亲自去过那里多次,调查取证,而他的副手阮涛,之前更是这里的常客,他有多次的金钱,就是在这里从金老八手上接过来转到自己的帐户上去的……   检察机关曾指控其狗场征地手续不全即开工建设,属“未供即用”违法占地。   肖子鑫指挥警方组建“5?6”打黑专案组,刚开始对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他们实施抓捕时,在这里将金老八抓捕。县公安局随后则在现场数个房门和橱柜上贴了封条。   祖籍河北石家庄的金老八,现年43岁,其人生的故事大都集中于对于他而言属于异地他乡的悬圃县。当然了,如今他早已是地地道道的悬圃县人,其家人亲属和兄弟也都在这里生活,各人有各人的生意与买卖……   金老八上学爱打架,初中毕业后便在悬圃运输公司当司机。1988年,金老八以合同警的名义进入悬圃县城区公安分局,给局领导开车。此时,其父任该局副局长一职。   1995年,也就是肖子鑫毕业参加工作没几年,那时候他还完全不认识这个金老八呢,金老八被提拔为城区分局下站派出所副所长,是年不到26岁。之后,他调任上站派出所副所长,分管悬圃县区最繁华地段的治安工作。   也就在此时,金老八开始在仿古一条街上暗中开了一家最大的洗浴城,然后辞职下海,开始从开夜总会、零配件等行当转到了娱乐行业和煤炭工业。   金老八此时认识了阮涛。但那时他们也只是一般的认识,并无大的交情,更没有金钱交易,后来还是生意越做越大,而且伤人事件屡屡发生,不断受到公安局的处理,阮涛对他从来没有客气过——接下来,金老八才感觉到自己的生意,在悬圃县没有根子硬的人保护不行!   他选中的人选,就是曾经来历打击过他的原县公安局长阮涛,阮涛为悬圃本地人,从下面一个普通的小民警起家,后一步一步当上了治安科长,再刑警大队长,副局长,大局长……而金老八就曾经在他手下干过,只是那时他根本不认识,投资酒店夜总会后,通过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才算是正式认识了。   “当时论名头,阮涛比金老八要响得多,别看金老八那么有钱了。”   金老八与阮涛一度关系不错,曾短暂合作开夜总会。1997年,金老八开始涉足赌场,生意日益红火。在一审判决书中,金老八兄弟均被认定犯有赌博罪。   但是肖子鑫领导下的警方“5?6”专案组组长安心曾向媒体介绍称:“开赌场是金老八团伙的主要敛财手段之一。除了夜总会、洗浴城和煤矿,不仅金氏兄弟开,他们的成员也开。”   呵呵,巧合的是,早在前些年金老八任职派出所副所长时,负责抓赌工作,而且“工作成绩优异”,也曾经多次受到表彰奖励。这些优异的成绩则成为其日后下海开办夜总会、洗浴城的铺垫,由此而其他生意越做越大,成为比原县委书记王国清儿子还牛逼、还钱多的悬圃县第一首富。   他的八个兄弟,兄弟间却是性格迥异,金老八无论是前面当警察时还是后期组织黑社会,一向脾气火暴,而他在市政协当委员和工商联会长的大哥则沉稳内敛。两人一明一暗,悬圃当地人更习惯称他们为“金家”。   据肖子鑫他们侦查得知,有熟知悬圃娱乐产业的知情人称,“后来,县里和市区几乎所有赌场或多或少与金氏兄弟有关,这家人真是tmd太牛逼了。”   而在悬圃县,金老八的钱的势力,再加上有阮涛这样的强势人物保护,想不牛逼,想不欺负人,想不横行霸道都不行了。难怪当初金老八在肖子鑫刚刚上任县公安局政委时竟敢当面在大街上对他威逼出口不子逊了。当时,由于肖子鑫一直在政府办工作,当副主任也多是跟主要领导和下面乡镇领导和各委办局头头们打交道,对此的确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此后,阮涛经常下班(有时候甚至于上班期间)光顾桑拿洗浴、酒店等,金老八也大开方便之门,提供一切免费享受,金钱礼物不算,先后经营歌舞厅、洗浴中心。就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县的公安局长居然会如此长期死心塌地地不顾自己的职责与好不容易当上的这个领导职务,一心一意冒险(包括在肖子鑫当了大局长之后)充当这些人的保护伞了!   也难怪案发后,阮涛一再坚持不请律师了,他知道自己的罪恶有多少深重,何况他是执法犯法、收受黑金数额太大啊!   金老八案发前,悬圃当地最好的两家洗浴场所,一是金老八经营的“万水千山”(原滚石),另一个便是金老八朋友的“南苑天露”。   据金老八所写的一份交代材料显示,他初到派出所工作时,只有六七个人,加上七八个协警,远远不能胜任繁重的工作任务。为了维护社会治安秩序,强化队伍管理,经请示分局领导,辞去了原有的临时协警,在社会上重新招聘了10余名退伍军人及警校毕业生补充警力。   金老八以个人名义找到一家企业老板同学赞助了两万元,购买了警服及警械用品,开展了工作。   此前,金老八开始与人合伙养过十几辆大货车,从事煤炭运输生意。几年下来,积累了1000多万元的资金。法院判决书中描述,在运煤过程中,张鹏曾欠金老八钱,后被金老八指使他人拘禁,写下“欠金老八10万元”的欠条后被释放。这最终让差点让金老八被判非法拘禁罪。   然而,金老八家属赶紧给当时当大局长的阮涛一下子就送了20万元,阮涛马上指示手下办案人员修改了案卷,让金老八从而轻易就没事释放了……   此后,金老八又开办起了全县第一家有上海小姐的夜总会,与他人合伙建起了仿古一条街上的独家经营的洗浴城。   工作之外挣来的钱,金老八将一部分用在了派出所,他先后垫资购买桑塔纳、摩托车、电瓶车等警用车辆,给警队使用。“论装备,他那个派出所在悬圃公安系统里当时算是最好的了。”一名金老八下属的协警(也是他后来的黑社会成员)交代说,“这是金老八在打造‘自己的队伍’。我们其实都是他的小马仔,就象香港那些人一样,叫我们打谁就打谁,叫我们杀谁就杀谁,反正有老板(阮涛和金老八)他们,我们什么也不怕……”   而后来发展成了杀人!   2003年前后,各种“压力”让金老八患上抑郁症。“与朋友吃饭时,他只顾一个人喝茶,不与其他人说话。”他第四百章、等待死刑(上)   整个一审开庭期间,肖子鑫和部分县公安局的主要领导、警察都参加了,法庭调查:xxxx年1月19日,悬圃县法院一审对悬圃县公安局原副局长阮涛充当黑社会保护网、收受巨额黑金、严重渎职罪,悬圃“金氏兄弟”黑社会犯罪团伙宣判,认定阮涛严重渎职罪、收受巨额资金罪成立,认定金老八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名成立。   检察机关指控阮涛的3项罪名被认定,金老八的15项罪名,最终被认定了5项。   最后法官再行审读判词,不能不中肯评价其合法严正,无懈可击。以组织、参与、指挥黑社会性质罪、故意杀人罪、走私毒品罪、抢劫罪对被告人金老八数罪并罚,一审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以参与黑社会罪、故意杀人罪、非法拘禁罪、走私毒品罪、脱逃罪对被告人徐小权数罪并罚,一审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参与黑社会罪、故意杀人罪、非法拘禁罪、走私毒品罪、脱逃罪对被告人徐小权数罪并罚,一审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以严重渎职罪、收受金老八等人巨额非法犯罪活动资金罪对被告人——原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数罪并罚,一审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39人分别被判有期徒刑20年、15年、10年、1年6个月不等刑期。   随后,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均表示上诉。目前,案件已移交省高院审理。同时,对众多受害者民事赔偿数额也做出了当庭判定,确定了6名受害者及其家属的民事赔偿数额,包括死亡赔偿、丧葬费、生活费、医疗费等费用共计283万多元。   金老八一口咬定:“没钱!”   这是必死之人唯一紧张的时候,语言十分激动,讲得恶毒,声称他没有钱,更无办法偿还。审判长打断其话语表示,只要其回答是否愿意赔偿,金老八坚定的回答,不愿意赔偿。众人死得冤枉,他却顽固不化,法庭上产生反响,死到临头也不愿意赔偿,受害者家属心如刀割,焉能不引起愤怒。   在那一刻,听者如遭雷击,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就倏然闪现了那个失去亲人的可怕血夜。几番几次,令他们恨之入骨。金老八执意不肯赔偿,许多受害者妻子和老母亲表情十分痛苦,而他的亲属则面对受害者家属一脸木然,不知如何是好。   整个一审开庭期间用时一周,肖子鑫十分注意阮涛、金老八他们这些人的表情变化和语言回应。有人甚至提出遭到了刑讯逼供,当场翻供,但法庭不预采信,被法官当庭制止。   室外寒冷,室内也寒冷。   寒冷在人心。   阮涛至始止终十分淡定,好象整个审判与他无关一样,脸色阴沉沉的一直在低头思考,或者说是麻木不仁。而当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人纷纷不认罪,提出上述要求时,他同样一副与已无关的老样子,这让坐在旁听座上的肖子鑫和政委江永辉及一些老警察、新民警莫名其妙,简单不可理解!   即使几个月后听来,阮涛所犯下罪行仍然令人发指。当庭讲述一回当时情景,与县公安局里审案记录毫无出入。只是苦了他的老母亲,听到这里,阮涛的老母亲哭泣了。在整个审判中,她静坐在听者的中间,手里撕扯着一块皱褶的手帕。   她尽可能不时瞅一眼背对着她的儿子,向他点头,强颜平静。虽然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装出来的,但却表明了一个苍老之人的心。不过,很快地跟她坐在一起的那些金老八等人的家属,她们(母亲、儿媳、孙子)与受害者家属已无法克制自己,开始抽泣了。   作为悬圃县第一黑社会整个案件侦破的指挥者,肖子鑫表情严峻,注视着庄严的法庭调查,有些旁听者朝这些人张望,然后移开目光,似乎感到很窘迫;阮涛在继续讲述,其他旁听者对他的这种低劣的挽歌不以为然。   阮涛落网后称,早在去年5月他就因为金老八的家人送钱所托已经开始预谋策划徐小权的脱逃,以影响对金老八案的开庭和后续调查,并希望最终影响并改变这次由肖子鑫领导的全县打黑除恶行动。并确定了一份7人的参与名单。而徐小权逃亡过程中,最后通风报信的几条短信如今已经成为犯罪证据,其他5人由于种种原因,另案审理,并不在名单之内。   这一切叫听者不由得不吸口冷气!   黑社会、公安局副局长,这些听上去原先还感到十分遥远的名词,如今在法庭上老不信们再一听,才感到这些东西距离他们平常的生活居然是这么近……   依据律条几章几款,法官取那案卷念过。指证金老八穷凶极恶,好勇斗狠,报复杀人,秉性顽劣,作恶多端。金老八也不分辩,只是冷笑。笑到半截,被法官喝止,“金成森,不可以藐视法庭!”金老八表情才重新肃然。而站在他身边的阮涛,则完全另外一副样子,常翻白眼,望天。   法官问:“为何要杀无辜之人?”   金老八侃侃回答:“怕报警!”   原告席上有人愤怒难耐,拿起桌牌向他狠狠掷去。   法警遂上前,将其驱逐出庭。身负悬圃县四五余桩惊天血案的策划者、参与者和指挥者的金老八,却似乎非常在意媒体上对自己的判断。比如,在说到自己的罪行时,金老八自我辩解说:“我并不像外边所说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杀人魔,我在仿古一条街上开夜总会和洗浴城,我开煤矿,但我从前没有过杀人前科,这是初犯,是被逼急的,要不是他们逼我,我也不会叫兄弟们杀人。”   金老八说话时,阮涛脸上带着不屑和笑意,显然是他的心理和辩解他作为当时侦破的公安局领导一切都知道,在审判员的提醒不可以藐视法庭后,金老八和阮涛才恢复严肃表情。   在提及另一案子时,但其中因在土方工程中垫资和赔偿款等原因,外地商人黄亦雄拒绝退出,双方发生纠纷。   xxxx年4月29日,“4?29”暴力冲突事件发生。检方指控称,金氏兄弟案的多名被告人,包括徐小权、关小宗在内于当晚参与了对黄亦雄公司的打砸,最终迫使黄退出驼背煤业工地。xxxx年春节后,黄亦雄赴北京开始举报金老八等人。   驼背煤业所在地的北南沟村村民,在金氏兄弟落马前后也加入举报阵营。该村村支书吴大河,也是驼背煤业的法人代表和董事长,xxxx年因涉嫌“吸毒”被悬圃县警方抓捕,被送入戒毒所。   吴家人称,这是金氏兄弟团伙为争夺煤矿故意陷害。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位与金老八有煤矿纠葛的当事人、省城商人杨永立的家属,也赴京控告阮涛及金氏兄弟。   他说:“悬圃县就是个黑社会,公安局就是阮涛这个黑老大一把手把持,外地人没有好!”   这个问题,肖子鑫后来一到县公安局当政委时就收到过举报材料,只是当时他刚刚从县委办调到县公安局,对于情况并不了解,也一时半刻没有权力直接干预。之前,还是阮涛当公安局的大局长一把手期间的事情。于是,在全省警方日后发布的信息中有这样的字句:xxxx年7月,多条有关金老八等人违法犯罪的举报线索,从不同渠道汇集到省公安厅,公安厅调查组急赴案发地悬圃明察暗访,获取了金老八等人的部分犯罪证据。   尽管如此,省公安厅成立“5?6”专案组之后,由于某种原因对金氏兄弟一案立案侦查之后不久,便不了了之了。   如果不是此次肖子鑫当了大局长一把手之后,痛下决心,决定拿下现为副局长的阮涛,那么,不要说阮涛倒不了,金老八黑社会的全部恶行也永远无法揭开……   此案得到了包括县委县政府和市领导、省领导的多次批示。该案后来亦被公安部列为督办案件。   这才是肖子鑫他们最终终于取胜的关键所在!   可见,如今在一地一县——更不要说一省一市或更大的场面上了,要想顺利完成一项真正的打黑除恶任务,彻底清除这些人对当地老不信们的罪恶滔天之为,是多么不容易,肖子鑫他们这些当领导的要想为当地老不信们做点事情,又是何等艰难——不说别的,只那个市主要领导邵书记,就够他们这些县里公安局主要领导喝一壶的,如果没有过硬的侦查、审讯与最后的证据确凿,想都别想!更不可能让他们走上今天的庄严法庭了!   坐在旁听座上的肖子鑫,时常心里感慨万端啊!如今这个吊社会,不在其中不知道有多黑,但是这个由农村娘娘寨走出来的大学生——现在的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他身在官场之中,行走在黑白两道最直接的交锋现场,他心里对这一切是最明白不过,无论官场不是民间,包括内部的权力争斗,他都是亲历者,因此心里的感慨万端也是有其根源和独立想法的……   就在金老八这个案子侦办期间,xxxx年4月刚刚履新的省公安厅副厅长杨继光,曾四赴悬圃指导督办,以示重视。此后,悬圃县公安局在肖子鑫局长、政委江永辉和副局长安心为首的专案组经反复调查、认真核实之后,副局长阮涛被正式指为“金老八团伙保护伞”。   整个金老八涉黑及杀人案件,也就从那一天正式揭开了序幕……   此前,“5?6”专案组共向检察机关移送审查起诉43人,涉及49起案件事实,涉嫌罪名24项。案件历经两次补充侦查,法院延长两个月的审理期限。庭审时,检察机关的指控人数降至25名,罪名缩减至包括“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非法买卖爆炸物罪”、“受贿罪”等15项罪名。   其中,金老八与六哥金老六、好友张海洋被控“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另有10人被控“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   庭审持续了6天,控辩双方争论焦点聚集于“是否涉黑”。   检方指控称,金氏兄弟“在悬圃县长期以来为非作恶,欺压、残害百姓,称霸一方”,“其行为已严重破坏了当地正常的社会生活秩序和治安秩序”,故应以涉黑追诉。   但辩护律师王一林、柳向志认为,被告人根本不具备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四个构成要件,该案只是把一些零散的事件拼在一起,作为证据出示的不少口供和说法,也都带有猜测性和评价性,缺乏明确具体的事实。其中一些事实已经法院审判、判决已生效,属于重复追究。   而法庭之外,角力亦未结束。   肖子鑫等县公安局主要领导、部分干部群众和检察院主要领导,坚决认为金老八黑社会是事实,是长期为害悬圃县和周边地区的最大的组织,他们有钱、有人、有枪,还有以阮涛等人为代表的官场保护伞,必须严惩不贷……   庭审之前,xxxx年11月14日,北京部分刑法、刑事诉讼法专家就全省最大的金老八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一案进行论证。   参加本次论证的专家有多位著名法学教授和专家学者。   这期间,肖子鑫和县公安局领导、市公安局领导分别会见了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听取他们对于这次打黑事件的法律建议和专业分析,专家意见书认为,指控金老八等人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证据确凿,论述充分、具体的犯罪行为事实支持。指控金老八涉嫌的其他犯罪行为,和县公安局副局长阮涛包括受贿、非法拘禁和其他违法犯罪事实43起,不是个人孤立的违法犯罪行为,而是具有“有组织”的犯罪特征。   无疑,这一来自最高层的专家学者的集体法律判断,为肖子鑫此次打掉全县——也是全省最大的黑社会犯罪团伙起到了一言九鼎的支持作用!也让一直在关注此案进展的肖子鑫名扬四海!   肖子鑫成为悬圃县老不信们心中的英雄,尤其是他低调的工作作风,更是广受好评……   春节前,悬圃县法院一审宣判,判决书长达129页。   法院经审理认为,金老八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阮涛受贿罪,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非法拘禁罪,赌博罪n项罪名成立。   法院同时对检察院起诉的另外11项金老八的罪名,不予认定。   法庭内外喧嚣,悬圃郊外山顶一片寂寥。在金氏兄弟曾经的别墅住所里,泳池已经干涸。往常热闹的狗场,只是偶尔传来一声狗吠……   而金老八在悬圃县城内的家位于金顶小区福华别墅118号。他被捕之前,阮涛曾经多次在这里亲手接受金老八的现金,即使是他被抓之后,县公安局仍然从其家中起获大量藏在家中的现金,1113万元分装在七个纸箱里。这一切,就跟在原副局长阮涛家里搜查出的大量现金一样,只是他们的社会身份以前是截然不同的而已。   解密阮涛的敛财之道,并非全部来自金老八的黑社会犯罪团伙,和他们上贡的黑金与贿赂,还有他在当悬圃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时的另外大笔收入:“明码标价”卖官5年敛财345万元,八处房产逾千万元,投资、借贷收益500余万元。   县法院最后认定,阮涛家庭财产合计超过2000万元,而其收受贿款仅1513万余元,那么其巨额财产是如何聚敛而来的呢?肖子鑫他们调查审讯获悉,阮涛之前一方面卖官索贿,另一方面在悬圃县自建了多处房产,其还在市区购置豪宅,在县城老城区购置了学位房第四百零一章、等待死刑(下)   不说了。   “任你人心似铁,怎抵国法难容!”   在庭审现场,肖子鑫目光如炬,作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他看到了自己的前副手阮涛在最后时刻的一些表现……   按照程序,审判长宣布被告人阮涛进行最后一次陈述时,阮涛沉默了一会,似乎清醒了,他那怪异的目光注视着周围严肃的人,突然转脸打量着后面投下阴影的老母亲等亲人和被金老八他们伤害的那些受害者家属。再低头瞧瞧上了手铐的双手。   半晌,这个当了差不多一辈子警察也当过公安局领导的人看看手指上沾着的墨水和印泥,终于谢罪自悔,说:“金老八他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虽然没直接参与杀人,但收受他们的钱财为他们摆事平事,不配当一个公安局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是请求法院快速判决。我今年落网,就请法院在今年判决我,枪毙我,不要拖得太长时间。”   法庭大惊!   底下听众包括肖子鑫在内,心里突然之间仿佛都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冲击波,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就连肖子鑫也同样,这个曾经沧海、不可一世的人,一向在悬圃县以强势示人,却没想到人一到了今天,居然一夜之间什么也不是了,可见,人一当官,就无限膨胀,权力在手,无法无天……   而一旦成为阶下囚,丢失了手上的权力和所谓的官场职务,到了这个庄严的法庭上,他一下子旅游活动感觉到自己神马也不是了,之前的所有一切所作所为、横行霸道,只有到了今天这种清算的场合之下,他才会意识到一切不过都是浮云而已!   神马官场、神马大权在握,统统都是狗臭屁……   法官当庭宣判:以严重渎职罪、包庇罪、收受巨额贿赂罪对被告人阮涛数罪并罚,一审判处被告人阮涛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判处金老八等人赔偿众多受害人及其家属精神损失、医疗、丧葬费用283万之巨。   周五的黄昏时分,庭审结束。   一个细节,不容忽视:   从踏进法庭一直到审判结束,平静如常的阮涛果真不太在意判决结果。但当“死刑”二字尚未落地之际,有人发现阮涛似乎清醒了……自信心消失了,胆怯使他带铐的双手无意识地合拢一处,搁置在木条上。   这个细心的肢体语言发现,似乎对原公安局副局长阮涛性格的两重性:既无视生命又恐惧死亡的本性揭示得淋漓尽致。这是一个人性扭曲太久的灵魂。   当听到死刑判决的一刹那,阮涛的第一个反应是回过头去,寻找在角落里旁听的老母亲女儿,他的老婆因为收受贿赂另案宣判,但他看到的是众多被害人家属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有人骂出声来——阮涛和80多岁的老母亲目光相对的时候,两人的眼圈瞬间一下子都红了。   这个堪称一生办案无数、抓人打人无数、立功受奖无数、收受金钱更是不眨眼的“金钱屠夫”,尽管在金老八他们杀人的那几个血夜疯狂杀戮他人生命中,他作为办案者的主管似乎也跟着丧失了人的良知和人性,收受巨额钱财然后亲自放人摆平案子,视生命如草芥铸成不可更改的事实,但在这稍纵即逝的对视一瞬间,他冷酷的心似乎被某种亲情重新唤醒并激活了。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妈!您老保重,儿子不孝……”   警车送阮涛、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等人重回看守所羁押,等候下文。   走到肖子鑫面前时,阮涛极力扭头看了看他原先的同事、悬圃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肖子鑫,眼圈突然红了,肖子鑫也镇定自若地望着他,他点点头,肖子鑫也默默无言地点点头。   一切,似乎都在梦中,曾几何时,他阮涛还是全县叱咤风云的人物,还是说一不二的大局长或副局长啊……   可是转眼之间,他到了这一步,“到步了,到步了……”阮涛摇头晃脑,上了警车。   亲人随后打车赶去看望。为了今天上县看儿子,老母亲已经几乎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不,自从儿子突然闹下大乱子,儿媳妇也跟着被关进了看守所之后,许多日子她都蒙在鼓里,亲属不敢告诉她这一残酷事实,而老太太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县城当那个公安局长呢……   直到这个平时经常回农村老家看望她,十分孝敬她的儿子后来好几个月也不回来看她了,好东西、营养品也不找人给她捎回来了,她还不知道此事,她以为又是儿子工作忙,抓人忙,没时间回来看她呢,于是乎她想打车来县城看看儿子,这才被哭泣的孙子告知事实真相!   “天哪,天哦!老天爷……这是怎么了啊……”这一晴天霹雳,儿子阮涛连她告辞都未来得及,使老太太的天一下子仿佛就塌陷了,她的心情沮丧了好几天,哭天抹泪,缓不过来。这些天,家事往事一起袭击她,使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情绪完全扰乱,非发作一通心脏病便不得排遣心头凄凉!   她挺着,老太太为宝贝儿子——其实,老实说,阮涛虽然对犯罪嫌疑人和老不信们狠了点,人称“阮老狠”,但他对自己的老母亲和家人还是和气可亲的,这是真情,真事。   老太太挺着,就是不病倒,不趴窝,为的就等到儿子开庭这一天,她要亲眼来看看儿子——平时,看守所长于大成不叫她见呀,说是有法律规定。   今天,她终于实现了这一目的。   可是,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啊,儿子——原先的公安局长如今双手戴着手铐,低头不语,她亲耳听见了法庭上的“死刑”二字……   当极度痛苦的情绪平息之后,老母亲感到对不起人家。这个事不是她的过错。但她总觉得人们在看着她,在思考。是啊,不管怎样,她是有责任的。虽然法庭调查上说的那些官话她根本听不懂,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儿子是犯了王法。   她心里几天几夜一直在琢磨,也许她从小到大——尤其是儿子当了官之后教养阮涛的方法不当,不过她不知道错在哪里。她想寻找原因,找得头都发疼了。她们是普通人,乡下人,尽管儿子当官后一再要接她到县城享福,可她还是难以割舍农村老家,她在乡下和别人一样生活着。   她家也有过快乐的时刻,她教儿子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嗨!小时候儿子阮涛唱得可好听了,一崩一跳的。天啊……   “这简直是一场梦哦!”   刑期已定,法庭已宣判,现在可以给她们家属一点时间让她们见见阮涛和金老八他们那些人了,于是乎,所有跟随老太太和金老八他们那些人来的亲属,都蜂拥而来,在看守所长于大成给他们的短短的一点时间内,警察在旁边站着,那些人泪水只流,对此,肖子鑫局长之前曾有过明确指示:“要人道化一点,宣判后,可以让他们的亲人见见,不过要控制。”   泪水中,会见双方的人不知让那千言万语从何说起。阮涛还是平静,内里想必已是心力交瘁,人生之悲痛者也,不过如此。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大风卷海,波澜纵横:   “我的儿呀!”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真是老泪漫揾!   阮涛80多岁的老母亲,在这似乎不是一场关于被告人生死的诀别,却像是一场要求苛刻的亲情考试,老母接过另一个媳妇手中小包,没打开,递过去,手在抖,说:   “儿啊,从来都是你孝敬我,给我往回家送些好吃的好喝的,今天……这点东西,是娘的心意,好吃的好喝的,你吃,喝!”   阮涛慢慢转过身来,眼圈发红,紧抿着的嘴唇向下压弯,显然极力在抑制内心的酸楚……   “妈!”   “还有啥心事未了?”   阮涛双手把包接过,“妈……”   “你放心。官家那是白纸黑字,儿啊,你想不想上诉,上诉不?”   摇头。阮涛摇头,望着姐姐和外甥。红眼圈对着红眼圈。   儿子和这个外甥是阮涛一生的希望,也是他被抓后最大的牵挂之一。但是,现在,他心里最明白,上诉根本没用,他自己做下的事,犯下的罪有多大,他心里最清楚……   “妈、姐,还有小涛,不管怎么样,你们要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能够成器。”   “不要像我……”   “将来学成了,不要当官,远离官场……不是人干的活,这个体制下,邪恶呀……凭本事吃饭,吃得安生……”   一家人哭成一团,尽管老母亲包括阮涛的姐姐和外甥都听不大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人人都说当官好,社会上人们哪有不想当官发财的呀?看看那些人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瓜子天天做梦都想当官欺负老不信们而自己抓钱捞好处、玩漂亮小姐、有权有势要多牛逼就有多牛逼呀?为什么阮涛此时此刻不说别的,却要她们告诉自己的儿子和外甥,长大后学成了知识千万不要当官,而远离“万恶”的官场呢??   不明白啊……   实在是不明白——!!!   ……   尽管阮涛不在乎死亡,然而作为肉身凡胎,等待死亡的“恐怖”感觉是不受其神经控制的。尤其是他这个当过公安局领导的人,以前也曾经无数次处理过一些杀人放火的死刑犯人,如今到了他自己的名下,可谓是水火两重天,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每天,饭送来,照吃不误,有时候还很香甜。这些东西,狗食一样的食物,过去阮涛当官时是根本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要亲自在黑牢房里尝一尝的!   然而现在,他有胃口,也有心情。案子宣判了,心情舒畅,压力反比之前小多了……   他唯一感到不适的是一直无法再见见老母亲、儿子和自己的姐姐、外甥。在这里,看守所长于大成说了算,而亲情甚至强于恐惧。   在等待死亡的日子里,阮涛最是怀念小时候的一些情景。光屁股娃水ru交融,玩得风生水起,常常是疯得忘记了回家吃饭,老母亲的一双粗垃垃沾满泥土和风霜的手就派上了威力,一次又一次拧着耳朵拉回家去的情景,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儿时的哭嚎也仿佛缠绵悱恻起来。他无数次梦见那挂着一串串红辣椒的地方……   而后来,他当上了警察,尤其是当上了县公安局领导之后,一切都彻底慢慢腾腾地改变了,吃的喝的,山珍海味,美女金钱!   “家”,已经十分遥远了。   现在的阮涛,许多时候好象已经记不起自己的老家究竟是在哪里,它好像不在八宝村。在哪里,他不知道,也许在天堂,也许在地狱。五十多年来,他除了出事前做了许多为老不信们办案、抓人和立功受奖的好事之外,他也特意拿起了金钱屠刀,带着老婆孩子去一些大城市旅游,心情舒畅,好象整个世界都在他阮涛的脚下一样,爽极了——在关押的日子里,阮涛很少出门(牢房小号子),即使是放风,有限的一点时间,他也懒得出去见人,跟他关在一起的除了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这些忘八蛋之外,更有他在当副局长时亲手抓的一些犯罪嫌疑人……他们,恨死他了,恨不得天天在这里报复他,甚至于打死他。要不是看守所长于大成制止,看管得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今,离开县公安局他所熟悉和生活的那个圈子。许多事情都没有见过,比如死刑。阮涛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局领导,包括当大局长一把手期间,但奇怪的是他一次也没有亲眼看过武警战士执行死刑的场面到底是个啥样?   现在想了,想不明白。电视剧太夸张,连他这个根本没见过死刑的人都不相信。崩一枪,人就倒了,太容易。   真的是那样子么?   他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执行那天,我会不会吓尿了裤子?”   具体地讲,阮涛平时所接触的人以及积累的警察经验似乎不大适宜进行这样的考验。比方县城里那些凶手和歹徒,往往挥舞着匕首或者菜刀时很是了得,可是当他和手下的警察一亮出手枪手铐,他们准挫了气焰,不敢再嚣张。如果他们再将子弹顶上膛,弄出咔嚓一响,那些家伙多半都会死白了脸色,乖乖地俯首就擒。   呵呵……   唉!   都过去了。过去了……   因为当公安局长时阮涛曾经听同事和一些人说过,一杀人不眨眼的首犯枪崩时,他们看见他先就尿了裤子,提都提不起来,仿佛豆腐一样提不起来第四百零二章、死刑局长(上)   那么今天轮到了自己呢?一旦执行那天把自己提出去会不会也先就吓得尿了裤子?   不堪回首啊。但另一方面,阮涛比任何人都热切盼望死亡早日到来。老母亲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一生恩情,今生是无以回报了。还有老婆、儿子……如果真的有来世,他不想再当官,更不想再进公安局当警察,不再当金钱屠夫了。如果有可能,他只希望做个普通人,普通老不信们,多幸福啊!也不会让昨天的故事重演。   因为,阮涛已经深深被贪婪、怨怼和对某些人和事物包括邪恶体制泄愤的可怕情绪攫住了今生,他已经失去了自制力。权力多大,胆子就多大,他当公安局领导这些年,开始也并不是什么都敢干,也是真的想为老百姓做点事的,可是,权力在哪,想不疯狂后来都不行了——他因此陷入迷狂,不能自拔。钱越捞越多,心也跟着不知不觉越来越黑了,一种不能自觉的心理缺陷将他带入巨大的孤独之中,已经压倒了他那曾经清醒的理智。完了!有屎拉出来,有屁放出来,肚子就舒服了。   一切戛然而止。   这段时间,肖子鑫和政委江永辉、副局长安心他们曾经先后去看守所看过阮涛,去的时候,还不忘提点水果食品什么的,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以前,水果,不是时鲜时令的水果,阮涛从来不吃,即使是熟食品,也必定是县里有名的老字号现做的他才动筷子。而现在,即使是方便面,他也感觉到那实在是一种世上少有的好东西了。   唉,人哪!   肖子鑫去看他,是情义。毕竟,他们曾经在一起搭过伙,在同一个县公安局当过同事。肖子鑫整他是整他,该整。甚至之前没彻底拿下阮涛之前肖子鑫还为此睡不着觉。然而,一旦大局已定,到了今天这个份上,肖子鑫知道一切都让阮涛瞬间变得可怜之极,就跟与他同押在一个看守所里的那些人一模一样,囚服一穿,脑袋瓜子一剃,没有任何区别。再也看不出此人曾经是自己的同事,曾经在悬圃县耀武扬威那么多年的一个人了……   “有什么话要跟你老母亲、儿子或妻子说的吗?有的话,说说,我可以替你转达。”肖子鑫关注地询问。   “没有。”阮涛摇头,脸色胀红,看了看同等的几个人。   “你恨我?”肖子鑫微微一笑,用小刀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又点燃一支烟插在他手上。   阮涛接过苹果,没吃,倒是把那支烟插到嘴上,狠狠抽了一口,吐掉。   “不恨……”半晌,他依然摇头,再抽一口烟,“恨有什么用,要恨,只能恨我自己,这些日子在这里,仔细回想一下,之前我的确不够一个公安局长,甚至……不够一个人。”   肖子鑫沉默不语。这次来看他,肖子鑫也是做了心理上的准备和思考很久的。不过,阮涛的表现,的确让他感到颇为意外。在拿下他之前,阮涛多么顽固啊,如今,却完全像是判若两人了。仅仅才一两个月时间,看来,时间真的是改变人的一剂强大的催化剂,任何人,一到了这种地方,冷静下来,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回想自己的过往,或许都能想起自己的种种罪恶或忏悔。   以前,阮涛当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时候,也曾经到看守所看过一个人,或许这是公安局领导的一种惯例行为。尤其是对于那些他们曾经熟悉、或者关注过的某个人,在判处死刑即将上路之前,都会在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极其复杂和说不清的情感因素。肖子鑫这亲自来看他,是这样,阮涛当大局长时来看守所看望另外一个人,同样也是这样。   那时候,几年前,有个在当地武警大队当战士的河南人退伍时给阮涛送了钱,要求留下来,留在悬圃县最好能进公安局。一个小小的武警战士,没什么钱,但他为了达到目的也偷偷摸摸送了3000元,目的无非是不想回老家种地。后来阮涛就真的通过关系把他留下了,分配到乡下一个边境派出所。   开始小伙子干得还不错,评上了当年的先进工作者。然而,他跟当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搞对象,没搞好,人家后来不干了,嫌他老家穷,他一气之下就把人家给杀了……   这个事,当年全县传得沸沸扬扬,肖子鑫那时还在大学念书也听说过。赶到要枪毙时,小伙子河南老家的父母没钱来,又有病,阮涛听说了汇报后,动了恻隐之心。   阮涛后来也亲自出马,到看守所看望了这个人,给他带了一些吃的喝的,就像今天肖子鑫局长来看他一样!   后来,枪毙之后,虽然阮涛没有去现场,但他让公安局出钱给小伙子——那个退伍武警战士买了一口棺材,埋了。   一想到这些,再看看眼前肖子鑫等人,阮涛的眼圈突然红了,眼泪也流到了嘴里,把烟都泅湿了……   人哪,唉,真是,人啊!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走到了今天这样一个地步。肖子鑫心里也并不好受,可是没有办法了,当初不严厉查他,此人日后必定会殃及到他和县公安局的许多工作,无法顺利开展。   官与贪官是相比较而言,没有贪官就显示不出清官。然而贪婪者众、清廉者寡。   比如这肖子鑫与阮涛,就是了。   尤其是天高皇帝远的悬圃县,县公安局那就是一个特权的执法单位,任何人都能抓,任何事都能管,反之亦然,那就是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公安局领导不发话,那就没人敢管。   而能管他们的人,除了县委县政府,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就是这样的邪恶体制。   从经济方面考虑,清官是很难当的。正式的制度惩罚清官,淘汰清官。硬要当清官的人,在经济上必定是一个失败者。所以肖子鑫心里明白,他自己也并非一尘不染,那么干干净净,如果那样的话,他别说当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就是当个中层干部,都不够格。只是,相对而言,他又的确称得上是“清官”了。   这里都是算的还是经济帐,没有重视道德操守。   其实,天朝自古以来道德操守是官僚集团自始至终卖力挥舞的一面大旗;道德的力量是有效的,海瑞可以为证;但道德的力量又是有限的,海瑞的罕见和盛名也可以为证。到了今天,上述一切都完全颠倒了,消失了,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种混乱与贪婪……   “异地为官”是中国古代官吏制度的一种规定。   但是在现实社会,在悬圃县及至长角市也有人呼吁我们的干部制度应该学习这种制度,久居原籍为官,有弊是无疑的,把他们从原籍调走,易地为官,就可以让干部跳出“天时地利人和”的地缘圈子,可以减少腐败的机会。实际情况真是这样吗?似乎没有这样简单!   现代通信、交通发达,官可以走,“关系”同样可以走,只要有权可以利用,到那里不是发财?   看看阮涛和那些全国各地被查处的贪官,有几个是本地起家、本地贪污、本地落马的?   呵呵,退一步说,即使“异地为官”真能起到阻隔作用,也不能保证他在新的地盘开始新的贪污。权力象一块强磁铁,放在哪里都有铁屑吸附过来。所以说,“异地为官”未必就比原籍有多大的防腐优势,即使有一点点,那也是一条防腐的充分条件,而不是必要条件。   天朝历史上,不少朝代都有属籍回避制度,如清代以前的法律曾有“五百里之内不为官”的规定,结果还是贪污盛行。   当今,这个制度也早已荒废了,阮涛不过是所有大大小小贪官之中的一个特例,倒霉蛋而已,这个谁不明白?   是肖子鑫不明白,还是阮涛不明白?他阮涛不死,谁死?   ……   这段时间,阮涛的嫂子儿子女儿和80多岁的老母亲也没闲着。   跟所有即将送行自己亲人上路的家属一样,每天泪水洗面。   无论怎么劝说,其他人比如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那些人宣判完了之后都当庭上诉了,但是阮涛至今也没有上诉,他当过官,对于政策和自己的罪行最了解,也最清楚不过了,他之所以坚持不上诉,不是他真的那么想死,更不是他不怕死!是人,何况当官的人,谁不怕死啊?福还没享受够呢,哪个好好地不想好好活着啊?   问题在于,他想活,但依他犯下的罪行尤其是收受的那过大的巨额贿赂,他能活得了么?上诉也白扯,所以他不上诉……   这就留下了巨大的悬念——上头高院和最高院还不知道哪一天就突然会下来死刑核准令立即执行呢?所以家属们忙着为亲人安排后事,还要跑县,讨公道,打听阮涛下场。对于她们,尤其是对于阮涛的老母亲,面对当官的亲人的突然离去不啻更是一场精神与人生的双重折磨……   晴天霹雳之后,漫长的、绝望的、撕心裂肺的日子开始了。她们在遭受着人世间最为惨痛的情感蹂躏。欲罢不能,欲说还休,欲哭无泪!几个月前还好好的人,在家吃饭,有说有笑,人人敬重的“人物”,转眼,就快要没了,一切也将随之停止,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躺进冰冷的墓穴中,可是留下的伤痛叫生他养育他的老母亲和亲人怀想思念痛断肝肠第四百零三章、死刑局长(下)   另外一些受害者家属,仍然未得到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他们这些杀人犯的任何赔偿和损失,虽然法院判了200多万,可是听着不少,也好听,开完庭,就没人管了……   而且,金老八当庭就狂叫:“没钱!”   十二家。家家如此。   无论如何,不管是之前被金老八他们枪杀的人,还是阮涛的亲人,他们这些人跟那些正常死亡不同,心里总是有什么东西在追问,在回想,在追索,在萦绕难断。留下一些至今仍然未解之谜:“亲人哪!啊啊啊啊……”   受害者的亲属哭泣,村民们为之动容。   眼泪也挂在他们眼中,山谷间从此以后有了一些异样的声音和回响。   是什么呢?   没有人说得准。   人们忌讳回答有关阮涛包庇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他们那些黑社会杀人及其众多受害者的一切和前生今世。绕道而行,避开一切外来探寻的脚步,关门闭户,警觉提防——让人心疼。   相对而言,这才是最难以愈合的对整个社会的致命重创。一个县的公安局副局长被拿下了,也被法院宣判了死刑,然而之前所有的罪行累累会因此就让受害者家属及杀人者的亲人平静下来吗?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种种传达出的信息是更为深层的伤痛。无疑,它伤害的是社会、人性、良知、风气及其所有依附在我们生存空间里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包括温暖、信任、友情、关照、帮助和善良、同情心等等。   在乡下,在阮涛老母亲生活了八十多年的乡下,又是一个罗圈大集。   八宝村头,出现一老一少两个孤苦伶仃的女人身影。   “这装老衣服咋卖呀?”老太太站下询问。   “多少钱?”孙女也问。   在一个专门卖死人装老衣服的服装摊子前,阮涛的老母亲和女儿她们停下来。   吓了摊主一跳。认出她们来。哎呀妈呀!这不是公安局阮局长他老妈和女儿吗?   对于阮涛的老母亲和女儿来说,赶集的人群有一多半都是熟面孔,以前,每次阮涛开着公安局的警车回来看望老妈时,乡下的人都会看到他是如何地威风凛凛,一身的官气,可是如今阮涛的事情也早已被乡下人所口口相传了。娘俩来买装老衣服,不用说,那是老太太给儿子准备后事用的……   从一进大集开始,她们就不停地停停走走,打问一些样式合适的衣服,当然也不忘顺便避开一些不便见到的人。过去,儿子当官时,不管老太太上县城还是在乡下,遇到她的人都是笑逐颜开,笑脸相迎,不幸的是,现在不管她们走到哪里停下,都要吓人一跳。她们似乎也成了另一种乡下的“明星人物”。   只是,这滋味实在叫人欲哭无泪啊。   都是孽仗留下的苦果。   露多大脸,现多大眼,这是老话,如今看真是一点不错。全大街几乎都在意外的屏气凝神之中,远远近近地看着她们。那目光,让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仿佛感觉是把她们倒过来看似的。她们,方寸已乱。在这个拥有近千人的农村大集市,决定与延伸阮涛命运遗留下来的特定后续故事里,此刻的静寂需要特别的承受力。   卖衣服的妇女说了什么,老母亲没有听清,也没有开口。她多皱的眼帘半垂。只有眼角那一束密集型的皱纹的微微蠕动,显示出她内心苍老的风暴并不比孙女弱些。   可怜巴巴的孙女除了一脸倦色,看不出波动。   亲人的苦涩大约是最难以名状的。这个从八十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白发人,一直把阮涛守在身边,在心里,她应该是最了解儿子。可是,儿子上了县里,当了官之后,她就再也不是那么理解和知情了,他到底都在县城这些年来干下了什么事情,她完全不知……   下句话怎么讲?两个女人在犹豫。她们本来还要买双鞋子的,可是一个巨大的心理磁场,仿佛把她们都钉在全场的视线中,动弹不得。   然而,老母亲宣布:“回家!”   “走,不买了……家去……”   中午,孙女——阮涛的女儿空着肚子又出去上了一趟大集。回家盘点一番,发现还少一些必要的东西没有采购。也许心慌,也许气短理屈,她们没有勇气在大集坚持多久,买东忘西,只好相互依存着,眼神搭眼神,手搭手,相互传递着一种什么东西,默默不语地二番脚走出家门,硬起头皮再次接受人们检阅及其令人恐惧的怪异目光。   老太太和孙女她们又到大集四处可能发现或该去的地方查询,寻找一些东西。这些日子,她们就在筹备着,等待着。好比母亲掂量着即将出世的小生命,为他们准备小棉袄、小棉裤、小毛衣、小被子一样,她们知道,政府枪毙阮涛前,会通知家人去看儿子(丈夫、父亲)最后一眼。   阮涛需要这些东西。再怎么样,亲情拴着,骨血相连,不能让他就这么凄迷地光着身子走。生前他当官,大富大贵,弄的钱没有数,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这个东西惹出来的么?走时她们不忍心,她们不恨他。不管咋样,他是她们的儿子或父亲啊……   恨也没有用。   在看守所里的阮涛是否想到了这些。如果知道,他应该为此痛悔。跪在亲人——老母亲的白发亲娘面前,请求她宽宥。他的确不孝,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可怜的可能还是孩子,一儿一女,女儿差不多已经懂事了,知道难过,知道害羞,也知道躲藏在某一个角落嘤嘤小声地给自己哭。   儿子则在外国,至今还不知情……她的今后是个问题,哥哥又怎么办?自己总会长大呀,总会明白父亲曾经干了些什么,家族为此背下的沉重负担和打击,如同大山,永无尽头……   值得注意的是,自从马加爵、邱兴华罪案发生后,引起了天朝法律精神病学领域内的权威专家学者们的高度关注,成为分析社会病态断面的典型标本。而且此后,他们一直关注着这些特殊罪案的进展。研究、论述的这一类凶杀犯人之理论观点,令人耳目一新。   那么,如今天朝有木有专门研究贪官污吏犯罪——尤其是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的专家学者呢??   无论这些理论、论证、观点和争鸣对罪案本身产生的作用有多少,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到天朝未来司法系统的建设与完善,但是它的积极意义是十分明显的。它更加强调以“人”为本。当官也好,当个屁民也罢,它不是标志着天朝法制建设的进步,就是进一步证明天朝的彻底沦落。这是肯定的!   而对于金老八他们那些人,为了评估凶手作案应负的责任,法律上把杀人犯(以及其他犯罪分子)分为二类:“正常人”和“精神失常者”。“正常”的凶手作案虽然可恶,但被认为有能理解的、合乎情理的动机;而“精神失常者”缺乏理性,被不合理的动机所驱使而犯罪。有时合乎情理的动机相当明显(比如有人为个人利益而杀人),或者不合乎情理的动机掺杂着妄想或幻觉(比如患妄想狂的人凶杀想象中的仇敌)。   金老八他们究竟属于哪一种?他们完全是为了获得最大的非法收入,不顾一切,拉阮涛下水,这类案子对于精神病学专家来说是很容易识破的。但那些表面上似乎理智清楚,正常,有克制能力,然而犯下的凶杀行为异乎寻常,几乎是精神失常的人才会那样做。   比如说,金老八和阮涛。   他们的童年过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生活,缺少父母疼爱,似乎在无目的、无关怀、没有受到任何道德规范教育的情况下长大的……他们的智力超过常人。由于社会的影响,他们的个性中有两个特点尤为突出。第一个特征:他们怀有对世界的妄想偏执,不信任别人或对他人有戒心,感到别人瞧不起他们,不公正地对待他或不理解他。   很显然,他们非常敏感别人对他们的批评,不能容忍别人把他们当笑柄;他们能很快地察觉到别人谈话中对他们的轻视或侮辱,常常会由此而产生仇恨。他们感到自己很需要友谊和理解,但对他人的友谊又怀疑猜测。因此不管他们对这些人采取什么行动,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而一旦他们有了钱,或者实权在握,则立马就会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第二个特征:他们无法摆脱难以控制的狂怒——只要受到哄骗、蔑视、欺负或被人说成不如他人,他们就会爆发这种危险个性。他们发脾气的对象多数是权威性人物——班长、队长、管理者、领导。这种脾气在心中“聚集起来”难以克制。当他们一旦发作时,就会产生杀人念头。   而到了金老八这些人身上,则完全是另外一个形态了,他们仗势欺人,铲除一切影响或威胁到他们利益的人,同时又不忘拉拢阮涛这种权力人物为他们说话,摆事平事,逃脱法律制裁——这种无道理的人生哲学,缺乏控制能力的生活方法,反应出他们个人个性结构方面的重要缺陷……   除以上特点之外,也许他们的思维过程有轻微的早期混乱症状,组织思维的能力也很差,似乎不能审视或总结自己的思想;常为琐事困扰,有时陷入其中。他们的思维有时表现出“奇异”的特性,无视现实。他们与别人很少有亲密的友情,而这些极少的友谊经不起一点波折。   除了几个朋友外,他们对其他人几乎没有感情,轻视人命。在某些方面这种感情上的分离、失常,是他们精神失常的又一证据。因此,有必要对他们进行确切的精神病方面的诊断,以便作出更进一步的评估。   包括金老八他们在内,悬圃县和近年来天朝出现的这种异常“杀戮”现象,不可思议。   因为这些“有钱人”和“穷人”超负荷地聚集着进攻性的能量,有钱也好,穷鬼也罢,在这一点上他们几乎是一样的心理,不仅难以发现和化解,而且自我控制系统已经开始不稳定,以至不知何时何地,他们一旦爆发,就会用赤裸裸的原始方式来发泄内心的这种仇恨。   这是可怕的。   呵呵……   真的可怕!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李玫瑾教授曾参与对张君、马加爵、黄勇案的犯罪心理分析。认为他们的“个性存在明显的问题”。“一个人的早年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钱,而是家庭的氛围,可以一无所有,但只要有个人在身边哪怕安静而温暖地坐着,也能感觉到一种幸福。更重要的是一些做人的基本理念也需要在早年灌输教育。贫穷并不会必然导致犯罪。马加爵的例子也能说明这一点。有很多人说是贫困导致他杀人。马加爵自己后来在狱中说,不是贫困,他们班和他一样穷的孩子有好多,也不是就业的压力,而是自己人生观的问题,对生命的体会。”   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他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包括阮涛在内,不管是活了五十多年,还是三十七年——尤其是后十八年来的经历中有很多的失败点,造成了很多的心理症结。   他们失败的地方很多,所以他们的障碍点也很多。   不管怎么说,阮涛、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他们距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后者三人的上诉前些日子被驳回,高院和最高院均维持原判。这就意味着,等待他们四个人的只能是死亡了。   最后的一个星期,阮涛每日都准备接待亲人。那是窗外的一只小鸟。这天风和日丽,柔软的树枝擦拂着看守所的铁窗,树影逗弄着外面的小鸟。小鸟的影子晃动,它的眼睛注视着里面的主人,发现主人在注视它,似乎没有威胁。开始的时候,它没有听见他在哭泣,离开一会儿再回来时,它听到了哭泣声。它有些紧张了,飞走了……   阮涛像小孩子那样哭泣着。   ……   一审判决后,阮涛没有提出上诉。人们十分关心案况进展,十天半月,一月两月,来县听信儿。年关将至,最高院复核回执行死刑令。   12月19日晚,阮涛、金老八、徐小权和关小宗四人在悬圃县看守所里度过了人生最后一夜。情绪由此跌入谷底。这里只说阮涛,他晚上经常一个人闷头抽烟,一坐就是一通宵。整个夜晚,他没睡多少觉。夜里时有梦魔,喉咙被鬼扼了似的。有时半夜突然惊觉,一头冷汗。   每有死囚上路,看守所必须加大警力和监管力度。白天,阮涛的精神状态相对平稳,没有过多异常举动。晚饭时,阮涛没吃几口东西。一位警察劝他把胡子刮刮,“阮局长,今天把胡子刮一下,看着还精神点……”结果让他很高兴。一声“阮局长”,不知管教有意无意,但在阮涛听来却是那样冲击心脏和肺腑……   躺下后,他显得不太安静,不停地翻身。在执行前,悬圃县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安排阮涛与家属见了最后一面,当日,包括阮涛的老母亲和在押的妻子和姐姐、女儿和外甥在内的亲人,在悬圃县看守所与阮涛做了最后一次告别,面对生死离别,阮涛的老母亲、女儿和妻子、姐姐和其他亲人一直是没有说话,只是痛哭流涕,阮涛本人却显得镇定,劝说家人不要哭泣。   他的一双眼睛却是不得不中也红了……   此时,守在屋中的四名警察早已将阮涛围住,他们并不确认此人——曾经当过他们许多年大局长一把手、后来又一撸到底、然后又一跃而起重新当了副局长的人就不会出现问题,所以暗中看管跟对金老八那些人一样严格,直到她们出门,女儿回头又凄惨地喊了声“爸爸”,才迅速将其拉住。之后,人们听到全家人的哭叫第四百零四章、立下大功(上)   阮涛、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等四人被枪毙后,悬圃县公安局随即进入了全面配合市里搜捕市领导灭门大案工作,肖子鑫亲自出马,坐镇指挥。   一个多月了,市领导全家被灭门大案一直在侦破中。   不知到底是什么人所为,闹得全市人心惶惶,悬圃县的老百姓们也是众说纷纭,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压力很大,市主要领导更是如此,巧合的是,肖子鑫他们在全县重点区域和重点人口的清查摸排中,居然抓到了一个貌似跟此案有关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家伙,根据作案手法分析认为,此人与前几年的几个旧案陈案应该也有关,肖子鑫接到报告,大喜过望,立即命令将此人带回县公安局突击审讯。   他也马上癣这一消息电话通知了老朋友孙伟。孙伟一听,大呼一声:   “我考!伙计,真的啊?你们没有弄错?要是真是那个家伙,你们可帮了我大忙了……”   究竟是与不是,肖子鑫现在也不太敢肯定,但手下的安心他们在电话中的报告说,十有八九是这个家伙!   “此人叫什么?”   “王德军,有前科,初步审讯是个退伍兵,家在市里,老家在咱们县,这次是藏匿在其亲属家……”   “太好了,我考,太好了,哎呀肖子鑫,你可真行,运气太好了!”一般情况下从不动声色的孙伟忍不住大声疾呼,“好,我马上也带人过去!”   也是的,市里的这个突发大案,实在是压得他这个主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太久了,自发案到今天,上面下面都在为此奔波忙碌,却几乎没有任何收获!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与考验!现在,犯罪嫌疑人在悬圃县浮出水面,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和鸡冻啊!   人,没一个小时就带回来了,肖子鑫赶紧下楼,到后楼刑警大队跟副局长安心和杨统他们一起参加审讯。不一会,孙伟他们也到了,无论如何,阮涛的事情再大,也没有市领导被害的案子厉害,这个,任何人都知道,所以,肖子鑫和孙伟不会对此掉以轻心!   “我问你你到悬圃又干了些什么?在市里杀了几个人?抢了几台车?车都弄哪去了?你以为你干得‘巧妙’我们不知道呵?我告诉你,比你聪明比你能耐的人多着呢,你看看这些当警察的哪个比你这个小‘侦察兵’差?!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王德军只要是还在这个世界上干坏事,那就非留下物证不可!我们查了你半年多,证据都在手里掌握着呢,你知不知道你都在现场留下了什么?嗯!dna你知道不?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别说你个王德军,就是比你王德军再厉害十倍,我们也照样拿下,你信不信!”   这一顿声势凌厉、雷霆万钧连珠炮般的发问,简直把心里尚存一丝侥幸的王德军彻底“轰”懵了!他的心理防线訇然间开始坍塌,脑袋上的汗眼见着就下来了,脸色苍白,目光散乱。肖子鑫、安心和杨统趁热打铁,不给他喘息之机,大声追问:   “你说,到底几起?!”   “5起、不,4起……”   肖子鑫他们故意先从其他案子入手,市领导灭门案只是顺口提了一下,先易后难,也许王德军根本没想到正跟面前这几个审讯他的刑警“交待”呢,会猛然间从外面杀进来个程咬金——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程咬金”,而是管着全市所有刑警的孙伟副局长!已经乱了阵脚的王德军脱口而出,说完马上又改口:   “噢对对对!4起4起,是4起。”   “不管你是几起,”肖子鑫乘胜追击,心里有了数,“5起也好4起也罢,到了这个屋里你都得给我说清楚!你听懂没?”   “肖哥,我懂了……”   “懂了就交待,一起一起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杀的都是谁,怎么干的?每次抢了多少钱,为什么把市领导和家属都给杀了?给他记录,一个字也没拉下!”   肖子鑫虎着脸给手下的刑警们一个眼色,孙伟面色严酷盯住那个人。   就像他们俩进来时一样,一顿炮轰之后又大步走出去了。   突然而迅速,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王德军眨巴眨巴眼睛,看见肖子鑫和孙伟两个大局长都走了,态度上也明显老实多了。   安心、杨统和吴江再添一把火,说:“王德军!你说,刚才肖局长都把话给你点(说)到家了,先从第四起开始,也就是你刚刚干下的最后一起——11月19号中江那件事,一五一十的都要讲清楚!”李奎、李功和陈刚也各自在旁边敲边鼓,不给王德军想事推拖的时间,接上刚才的声势。他们知道,这个家伙不仅在市里杀了领导全家,县里以前的几起杀人案估计也与他有关!一件一件,这回都得整清楚!   可是王德军却故作回忆状,嘴里念念有词:“4月27号哪件事?”   李功脸一黑,一针见血:“王德军你别跟我们在这里耍大刀(耍花枪)啊!4月27号哪件事,你自己刚干的你自己不知道么?还要我们先给你拿出点证据来你才死心?”   王德军tian了tian嘴唇,看一眼面前的几个人。   李奎看透他心思,提醒他:“别净想好事啊,说,赶紧说。”   这时候,肖子鑫和孙伟两个人又回来了,黑着脸,说实话,如果这次肖子鑫他们能一举把市领导全家灭门案给破了,那他们就立了大功了!心情没法不激动,案子不能不亲自盯紧了!   王德军是个明白人聪明人,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抓他的这些人早已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事,既然人家一问就是什么“3.21”、“6.16”和“11.19”(三起肖子鑫当局长之前的陈案旧案)、“市长灭门案”一大串,听上去就不象是诈他,尤其刚才肖子鑫、孙伟他们两个大局长说的“dna”什么什么的,说不定自己真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化验出来了!他暗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躲不过,反正人家已经知道了,不如就说。   于是,他开始交代“11。19”案的全部经过……   天黑之后,王德军把“11。19”大案基本交代完了。听过汇报,肖子鑫说:“不错,先吃饭,晚上再接着干。把他做的案子——不管什么陈案旧案,一律拿下!”安心、杨统、吴江、李奎、李功和陈刚本想乘胜追击,继续深挖“市领导灭门”等几起案子,但到了晚上王德军又开始收口。肖子鑫、孙伟几个人交换一下眼色,怕他出尔反尔,突噜反赃,反反复复,甚至连刚刚交代过的也彻底推翻——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往往是把犯罪嫌疑人“逼”急了,他自己都糊涂了,乱说一气,结果一到法院,反而不好结案。   于是,他们一合计,决定把“11。19”这个案子先巩固住,封死,让他没有退路,然后再个个击破。   吴江问:“王德军,你今天交待的这些事,都属实吗?”   王德军犹豫了一下,没回答。   “属不属实?”   “属……实。”   “大点声!”   “属实!”   “那好,李奎,你把材料给他看看。”肖子鑫说。   李奎把第一次记录在案的三十几页审讯笔录送到王德军面前,让他过目。   “以上回答属实吗?”   “属实。”   王德军看完,点头认帐。   “签名。”   王德军再次迟疑了一下,这种签名按手印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这三十几页纸片虽轻,但它们意味着将把自己的罪行固定下来,也意味着相应的法律制裁和重要的证据作用。这凭这几页纸,他的脑袋也够掉一次了。但事已至此,不签也不行,后悔也无用。   因此,王德军还是老老实实按要求在上面签名画押。   按了个“全印”。   心情却暗暗沮丧,不是象阿q当年临死前为自己没把那个圈划圆,而是那个印太全了,翻都翻不掉。   又审讯了一会儿,肖子鑫和孙伟他们回到楼上去了,研究工作,分析王德军的心理和其他几起大案的作案手法,同时认为下一步应该深挖其同伙,这么多杀人案,尤其是这次杀害市领导的大案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干的,那么,其同伙是谁无疑成为更大的悬念,也是必须立即审问清楚的……   一小时之后,安心、杨统拿着审讯记录上楼去跟肖子鑫、孙伟他们汇报战果。   楼下审讯室里,余下的几个人为了让王德军放松一下,跟他闲聊。   李奎:“王德军,今晚你吃饱没?”   王德军:“饱了。”   李奎:“饱了明天就接着好好交待。其他事别想,多吃饱一顿你就多得一顿。呵呵!”   “开始我真寻思是长角那边来人抓我呢……”   “行了行了,王德军!要说你就说点实在的,别胡扯好不好?啊?”   “真的!”王德军歪脖辩解,“当时我就以为是外地公安又来抓我呢,可那事都解决了,钱也上去了,怎么还来抓我?我怎么也没想到是咱悬圃的公安来抓我,我在悬圃作的案子,就是犯了,好几年都没破,这个肖局长怎么这么厉害,也不会这么快呀……”   “你在外地还有什么事?”   “伤害。”   王德军说,他曾经在长角打伤过人,长角警方去年来抓过他,没抓着,后来他哥出钱给人家赔偿,把那事了了,但最近听说长角那边还要来找他……   肖子鑫、孙伟、安心和杨统他们一起又下来了,看看差不多了,七八天来大家都没有好好喘过一口气,累够呛,肖子鑫和孙伟的意思今晚就先这样,休息一下,明天早点开始。他使个眼色把几个人招呼出去,合计了一会儿,大家都没意见。于是,杨统派个同志看着王德军,他们几个上楼去了。   “这小子还是没全说实话。”肖子鑫说。   “多说一次实话就得多掉一次脑袋,撂你你能这么痛快就说呀?”孙伟笑道。   几个人哈哈大笑,在肖子鑫办公室一人点上一根烟,接着分析研究。   “别闹了,咱说点正经的,下一步怎么办好?”   “我看要是接着问‘市领导灭门’那事这小子肯定不说,咱们还得卡壳儿。不如老办法,还是从家庭呵、老婆孩子呀什么的入手,这样容易触动他的痒痒肉(痛处),一点一点来,先从另外一起几年前的杀人案审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等火候到了,到时候就是咱不问,他说不定也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想全部跟咱说了呢!”安心哈哈大笑,点燃了一支烟笑道。   陈刚道:“你就吹!别人我信,就这个王德军?”   李奎说:“我看行。”   李功说:“不管行不行,咱们明天哪招儿都试试,哪招好使用哪招。”   吴江说:“恩,我看也行!”   安心丢掉烟,说:“肖局,孙局,安局,我看这么办行,大家说的挺好,你们看呢?”   肖子鑫笑着看看孙伟,孙伟也笑了,“看我干什么,这是你的地盘啊,肖局长,你说!”   肖子鑫一锤定音:“那好,那就这么办!杨大队,你们上安局长那屋再具体合计合计,要是没有其他问题,明天咱就接着来。”   安心、杨统、吴江、李奎、李功和陈刚起身,顺着走廊来到东面把头的安心副局长办公室……   肖子鑫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孙伟和他两个人,县宾馆那边食宿已经安排好了,等下他们就过去吃饭。几个人走后,二人又研究了一会儿,他们认为,对王德军的审讯策略还是以先扫清外围开场,“11。19”是此人所为已经确认无疑,不怕他再耍滑头,尽量让他多说,说多了,漏洞也就多,“哈哈,咱们还把市领导灭门案的宝押在这个小子身上呢,看来真的有门啊!”   孙伟说:“恩,明天,咱们也要抓紧,也便于及时准确掌握他的心理动态,然后找准突破口,一举拿下包括市领导灭门案在内的所有大案。凭我这些年来的经验教训,我看这小子那面相,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看那张脸,就凶残!”   肖子鑫听后十分认可,沉默半晌,点点头:“对,虽然我没有你经验丰富,但打一看见这个家伙,不知怎么,我的预感告诉我,此前我没来公安局的几个悬案旧案,很可能就是他干的。”   “另外,也要派人仔细调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看看这家伙都有哪些朋友和战友之类的。”   一会儿,安心和杨统又过来了,汇报了他们研究明天的具体审讯方案。肖子鑫和孙伟认真看了看,这一方案得到二人的认可。不过,肖子鑫告诫大家,对于此案的审讯既不能急,但又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那样容易把案子整“夹生”了,整个刑警大队也不能长时间地投入大量人员一直牵扯进这些案件里拔不出来。时间越久,往往有些东西越不好查证和审理。安心、杨统、吴江、李奎、李功和陈刚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突审继续进行。   “王德军,你昨天谈的不错,继续谈。再说说你的家庭,你到底是怎么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   王德军沉默不语。又提出要抽烟。   李奎给了他一根烟,点燃。   “这烟好!”王德军咂咂嘴,吐了一口烟,品味后又强调了一句他的感受。   没人理他。   “说,谈谈家庭和过去。”   王德军眼睛渐渐发亮——每当一说起或想到自己“过去”曾经有过的“风光”时,王德军双眼就忍不住放光:“x他妈!我那时候……第四百零五章、立下大功(下)   俗话说,人走时气马走骠。运气来了,想挡都挡不住,当官如此,破案也同样如此!   悬圃县公安局能协助上级公安机关一举破获了几个月来让所有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和公安机关头疼不已的“市领导灭门案”,无疑是为全市再立了一大功!   听说市领导灭门案的犯罪嫌疑人在悬圃县抓到了,《长角晚报》女记者王喜鹊赶紧给肖子鑫打电话,要求来采访。   “不行,呵呵,至少现在不行。”肖子鑫平静地说,看看老朋友孙伟副局长。   孙伟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也赶紧打手势,示意无论如何不能这个时候让记者参与进来,那样对后续办案恐怕不利,更担心节外生枝……   “怎么不行啦?为什么啊!求求你了,肖大局长,好不好嘛??”王喜鹊好不可怜地询问。   “正审呢,过几天,现在案子还没有最后确认就是他干的,嫌疑人虽然交代了,但是还得调查清楚才能对外发布……”肖子鑫说。   “那……那你透漏一下犯罪嫌疑人的姓名总可以?”王喜鹊又追问。   “对不起,呵呵,那也不行。别急嘛,”肖子鑫笑逐颜开地回应说:“俗话说好饭不怕晚,等到可以的时候,我第一个开放的人就是你,好不好?”   “哦!真的啊?”女记者王喜鹊惊喜交集,“那好,谢谢谢谢!”   对于女记者一再要求采访“市领导灭门案”主嫌王德军一事,无论是悬圃县还是长角市公安局的态度都有些暧昧。事实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走进了看守所。没有警方高层同意,没有肖子鑫局长签字,没有一系列严格的手续,这一切是无法办到的。   说之暧昧,主要是法律有明确规定,像王德军、吴荣贵、向左志等这样尚处于未侦查终结,未经检察院提起刑事诉讼、法院未判决的犯罪嫌疑人,是不允许外界接触的。特别是这样一桩轰动整个城市甚至全国的特大罪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情况,在专案组主要办案人员肖子鑫的极力支持和说服下,市里有关各方终于同意了女记者王喜鹊这一请求。   这位很少亲自与记者打交道的肖子鑫,作为此案主办人,最终成为推动采访成功的最重要有力的关键人物。   由于上述原因,主犯王德军在交代了犯罪事实之后,他的两个同伙也立即被肖子鑫拿下,收入网中。三名犯罪嫌疑人已经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们的几个家人或亲属作为此案的重要知情人、证人亦同样供认不讳,考虑到其特殊性和巨大恶劣的社会影响,王德军又有会见记者的欲望,《长角晚报》女记者王喜鹊无疑是协助警方弄清三名凶嫌最不愿意在审讯中涉及的作案动机等尚不明确问题的最佳人选。   手续是极其严格的。   出了问题,谁也负不起责任。   县检察院驻看守所检察室也予以放行。   女记者王喜鹊最后一次采访已是深秋时节。看守所门前花园一样的各种花草几场寒露下来已经变得无精打采,失去了鲜艳的色彩近乎枯萎。几辆警车停在那里,肖子鑫特意安排让安心、杨统大队长陪同她走进大门。这些办案的灵魂人物也想知道,在审讯中被王德军一带而过的一些犯罪细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王德军的精神看上去比上次好了许多,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包袱。   等待着最后审判。   “说说,”坐下后,王喜鹊放好采访需要的一些小物件后,注意地看着面前的人,和蔼地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采访你,希望你放开来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王德军冷淡地说,没有任何表情。   “最近休息怎样?吃得下么?”王喜鹊有些尴尬地找话,她似乎希望王德军不要这样,这样是谈不出什么来的,更不可能说出那些依然藏匿在他心中的秘密——犯罪动机,最后时刻某市领导的别墅内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以及整个过程中的情节和细节。她希望打开这个局面。   王德军平淡地看了眼对面的安心和杨统他们,然后忽然对女记者王喜鹊一笑:“我知道你还要来的,我也知道不问完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你不会轻易放下。好,既然如此,我接着谈。不过,你可能只记得我现在的身份而已经忘记了我还是一个不错的战友,你可能没有想到,我当年参加越战,我要是会写小说,我的一生肯定是一本非常吸引人的大书。唉……”   “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你能说说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吗?”王喜鹊追问。   王德军淡淡一笑,摇头,答非所问:“我不遗憾,只有伤感。所以,我挻抵触你,又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心里很矛盾啊。我知道你们记者是不会把我们这种人往好了写的,跟你说了也白说,可是万一如果你敢写,那我就说,由你来写……”   王德军自嘲地点点头,又摇头,用叹息的口吻道:   “也合适。”   “那……我们开始?”   “好。”   “我首先想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先提出来的。为什么非要这么干?你们三个到底跟那位市领导有什么仇恨呢?是什么让你们想到了这一点呢?”   “为什么非要这样干?”王德军重复了一句,“是啊,谁想到了这一点,又是谁的主意呢?是我。无论我在当打工仔的时候,还是离开老家到外地流lang之后,在一些政府大门口总会看到每天那么多**的人,风餐露宿。以前我在信访办打工的时候,透过窗户经常可以看见一个人就着军大衣,或坐或躺在绿地东边的小门附近,他说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了;我也见过十五个不太年轻的民工在东门并排跪着,一下一下朝着武警守卫的大门磕头。”   “为什么?刚才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们这些明白人,他们又是为什么呢,老不信们为什么那么多人如此绝望,如此悲壮?你作为记者,又是敏感的女记者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吗?你能感受到‘市委某领导’这几个字对他们的意义吗?当一切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当一切都让他们绝望的时候,他们相信,市委某领导,可以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们就千方百计地去找他……想跟他诉说,求个公道,可是……连大门都进不去……”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们信任市委某领导的良知,信任他的权力,信任他的正义感。他们,还有很多人,把市委某领导当成长角市最后的良知,最后的救命稻草啊。而我的绝望在于,这个人让我这个当过兵回来之后又不得不靠到处打工的‘复员退伍军人’明白,老不信们——这最后的稻草原来也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他可以做长角市的良知吗?”   “有些事情坐在办公室光拍脑袋是不会明白的。老不信们的日子有多难,其中的一些人心里有多少苦,你不知道,他肯定也不知道,不,他应该知道只是故意装做不知道、不管而已了,这六百多万人的城市生活被这么拍啊拍,拍几下脑袋,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你是记者,你说说?我真的不明白啊!……”   王德军的话,让女记者王喜鹊和陪同她来采访的安心副局长、杨统大队长颇为意外!这些话,审讯时王德军从来没有说过,他只是交代了累累杀人罪行而已。   但是今天,现在,他面对女记者王喜鹊,说了……   王喜鹊当然更是惊讶之极!天哪,原来是这样子啊?   “其实,包括公安局的人都以为我们杀人是为了抢钱,因为他们家里有钱嘛,但是,其实不是钱的事情,不是养家糊口的问题。是我们和他们——那些人的尊严问题。老不信们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安全感被他彻底拍掉了,你知道吗?原来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变的。这个呕心沥血被当成生活、事业的地方,这个几乎当成家的地方,原来领导们随时可以让我寒心如冰,tnnd——好荒谬的感觉,好虚幻的感觉啊。”   女记者王喜鹊默不作声地匆匆忙忙往采访事上记着,录音笔开着……   “反正当时我的感觉是,原来以前的所有经历和打工工作都是幻觉一样,我其实从来没有在悬圃县这里生活、工作过。好象也根本没有当过兵打过仗一样。”   “可是,我毕竟是当过好几年兵又上过战场见过生死的人啊,我没在越战场上让那些人打死,幸运地活了下来回来家乡,十几年的打工生涯,对我和同样的战友——有些人来说,是十几年啊。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他某领导就是这么来影响他身边的老不信们——为我们‘服务’的人的,他贪污受贿、花天酒地,他就是这么‘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的。我们都看到了,电视节目上,每天不是他们的表演呢——他可以来做这个社会的良知吗?他可以让长角市民相信吗?等到哪天不幸降落到我的头上,谁来为我呐喊?”   “后来,当我决定那个事情的时候,我的几个知情的战友每个人都问我,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么好的年代为什么还要想着杀人,非往死路上去做不可?为什么不呢?这是最标准的我的方式。”   安心和杨统一直没有制止他的话,虽然他们也从心里往外感到吃惊,但是他们也真的想听听此人的心里话。   女记者王喜鹊不知为什么,居然点了下头。   “其实,后面的话我不好意思说,我怕说出来你们笑话我。”王德军说。   “说,想说什么,今天你都可以说出来,至于我将来回来能不能写出来,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努力报道一些事情的,这个请你放心,否则,对不起这次采访了。”   听她这样回应,王德军诡异地笑了,似乎认为王喜鹊说了心里话,表示很满意:“为什么不呢?动刀动枪,这是我的本行,我在部队的枪法就非常准,大家说我手也黑,如果我真的学会了什么,如果我真的有一点点能力的话,哪怕就那么一点点,我为什么不在决定一些事情的时候贡献给别人。如果我有一点正义感,我有一点良知,哪怕它很快就会被心里的绝望吞没,我也希望我能利用它,为老不信们做点事情。就这么简单。”   “我承认我犯下了杀人不眨眼的大罪,罪孽深重,罪大恶极,罪行累累……恩,反正你们怎么说,怎么写都行,我不在乎。不管是在部队,还是复员回到悬圃县,这里的县委县政府,还是所在的市委市政府那些头头,要求我们有正义感,要求我们有责任感,要求我们在这个社会里,老老实实干活,他们为大家指引方向,哪怕这个方向也依然模糊不清。我敢说,有些领导干部脚踏实地的作风,倒是真正体现出民族脊梁的先锋风范。可是,某领导,他没有,根本就没有,全是空话——骗人的!”   “王德军!”安心忽然制止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   “让他说,反正就咱们几个人,影响力有限。”女记者王喜鹊说。   “可是其他一些领导你还是认可,对?”   “我认同。“王德军点头。   “其实,”他接着说:“别看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但我也一直在这么做这么努力着。但最后我失望了,我的退却是我开始对个别领导失去信心。他们整天想的根本就不是如何为老不信们办事,而是如何玩女儿捞钱——他们根本还没有学会尊重个人,我自己就遇到过许多这样的事,说实话,我虽然还年轻,但我早已活够了,这个世界不需要我,所有的个人都显得那么渺小。在这里,理想主义只配得到嘲讽和打压。操……!”   呵呵,说着说着,犯罪嫌疑人王德军突然大暴粗口,这让人意想不到!   陪同女记者王喜鹊的安心副局长和杨统大队长再次严肃地制止了他。   女记者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听他继续开口说:   “在悬圃县,在我所走过的许许多多地方,十几年走过的地方,太多的机关一进大厅迎门照壁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庄严凝重,让人顿感肩上的担子沉重而庄严。”   “可是,一到了具体事情上,比如对待那些**无门的渺小苦人,却你也不是人民,他也不是人民,到底谁是人民呢?困惑。悲哀!”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安心站起来,再次制止了他。   王德军嘴角一笑,冷笑,不说话了……或许他心里想的是,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无所谓!但是不管怎么样,抓到他,这是肖子鑫当悬圃县公安局长以来破获的最大一起杀人案,市某领导全家灭门案,也是肖子鑫领导下的悬圃县公安局为全市立下的一大功第四百零六章、深挖动机(上)   肖子鑫让女记者王喜鹊对王德军的采访进行了好几天,要死的人了,他也乐意多说,内心似乎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在支撑他,因此,女记者的采访也算是比较顺利,步步深入。   有时候,肖子鑫有空他就亲自陪着,没空,就让安心或杨统他们陪同……不管怎样,这一次又一次采访,对于肖子鑫从心理上掌握和了解犯罪嫌疑人也有好处,他乐见其成……   采访,是以一个说一个听的方式进行,大部分时间,女记者王喜鹊都是默默不语地听,只有采访录音机在轻轻转动,发生“沙沙“的声音。   而主要还是王德军“主讲”——“不客气地说,在我当兵回来这十二年,亲眼所见人人痛恨的腐败并不多,但正如有一篇文章所说,广义的‘腐败’——‘公权的滥用’却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外延要大得多。   “这些年来,我虽然没当过干部,但在县里那些官我也见多了,除‘谋私’外,还包括不具有‘谋私’动机的许多作为和不作为。如主观主义,信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敌视科学,决策如儿戏。视纳税人血汗如粪土,少慢差费,好大喜功(尽管‘好的是社会主义广大群众利益,喜的是人民之功’),祸国殃民;如官僚主义,苛政如虎,视民如草芥,张扬‘肃静’、‘回避’衙门遗风,每次看见市委某领导出去都是兴师动众,足迹所至,鸡犬不宁。”   “要我这个小老百姓看就是如形式主义,凡事不讲实效,花拳绣腿第一。”   “文山会海,虚报浮夸,天下无事,庸人自扰,乃至不为无益之事,难遣有涯之生;又如机构臃肿,低效无能,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们那些人,尤其是大大小小的机关干部,清茶一杯,报纸一张,香烟缭绕中以传播小道消息、黄色段子为能事。这些行为没明确的‘私利’动机,但受纳税人供养而不提供合格的公共产品,都属于公权的非正常使用即‘滥用’,记者,你说是不是,理应列入广义的腐败范畴。”   呵呵,一说起来,王德军就有点刹不住车,好象他的罪已经交代完,心里轻松多了,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女记者一直在刷刷记着,没有打断他。   肖子鑫盯住他沉默不语。在跟面前这个人打交道的日子里,他的心情是矛盾的。他几次听不下去想打断王德军,但见女记者王喜鹊没说什么,也就听着。“离题万里嘛!不说动机,怎么扯这么远?”   “说说动机和那天的事。”他终于忍不住,提示道。   王德军看看他,再看看其他人,反应淡然。   “那么,说说是什么促使你走出最后一步的?”   “是什么?”王德军反问,看看女记者,淡然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说过。现在想想,是有个过程——我总不能前天还把一个自己当成‘恩人’的人,睡一觉醒来就对其痛下杀手?是不是?可是,是什么促使我走出这最后一步的呢?这个,我也不知道。”   肖子鑫铁青着脸出去了。   他站在门外依然闷头抽烟。当悬圃县公安局的一把手越久,肖子鑫的心里对这个社会也越来越明白,尤其是对一些人的审讯,让他更多地了解到了社会另一面的真实情况。   “我的战友,冯江,就是你们都知道的冯大愣。为了保卫祖国,他没死在越南鬼子手里,却让市委某领导给整的那样狠,关了半年多,打得大便都拉在裤子里,最后却连个说法也不给,这是我第一次对市委某领导失望或者说心生恨意。”   “冯江在战场上是英雄,差点儿没死了,都毫无怨言,他仅仅是对一些事看不惯,气不愤而已,其实没他啥事,那封举报信其实是我写的,也根本就没受任何人的指使。这年头儿,还用任何人指使吗?我们这些战友都觉得你市委领导也好,你儿子也好,不能这么霸道,在长角市想怎样就怎样,这么干,对得起***么?”   “然后……你就?”女记者问。   “不。”摇头。“决不这样简单。”   “不管怎么说,市委某领导对我是有恩的,这一点不能否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我认识的他,没有他就没有我复员后那么多年的幸福生活。不怕你笑话,认识市委某领导之前,我从没坐过小车。”   “第一次坐,就是他的奥迪,因为密封太严,又紧张,都吐了。市委某领导啥也没说,让司机停车,拍打着我的后背,让我吐完。”   “我当兵是从农村走的,回来还回农村。市委某领导找我的时候,是听一位点头英雄——我的朋友,当时在县委办政策研究室当主任,他介绍的。”   “后来,我的第一份工作还是他给安排的,后来我对他一直心里还挺感激的,所以,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干……这个,我也不知道……唉!”   没有人说话。   肖子鑫听到这里,丢了火车头又从外面走进来,继续听他说。   “我承认,市委某领导人不错,对我也挺好。尤其是他在县里的时候,我那时在下面乡镇工作,跟他这么多年也有过接触,但是他从县委到市委,后来就不一样了,越来越有官架子,跟老百姓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后来我听说,也亲眼见过他欺负老百姓,拿老百姓不当人……事多了,你说你看见听见气不气?反正我气,心里也开始反感这个人,再后来就恨他,尤其是他让公安局的人打了我战友之后,更恨了!”   “冯江那件事后,我想替他说几句话,我们毕竟是生死战友,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次又一次上市委去找领导,根本连大门都进不去,我知道市委某领导的脾气,弄不好,我倒没什么,冯江一家就更遭殃了,战友们都不平,常在一起议论这事。”   “也议论别的事,越说越多,我的这些战友大部分都在国有企业工作,就我自己不干了,下岗了,成了失业人员,怨谁呀?但是他们这些人近年来下岗的越来越多,生活突然间变得没有了着落,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有的俩口子在一个单位,工作找不到,原单位又不管,上街做生意书记和工商、税务还不让,可我和他们得生活呀!摆个小摊子都不让,影响市容,还叫我们怎么活?我们保家卫国的时候,流血流汗命都不要的时候,他们这些当官的怎么不说我们影响市容啊?还说我们是最可爱的人呢!”   “真他马的能忽悠,就这么给我们忽悠傻了,啥也不知道,但谁好谁坏,我们还知道?”   “怎么生活?我也就常常想起发生在市委门前的那些事,我们这些人——复员军人一次又一次地去找,去请求,去哭诉……心里真的很矛盾,很不是滋味。”   “一个市委主要领导,当官的,当那么大的官,我们小老百姓心里也明白不是那么好当的,就像一个家长似的,什么事都要管,什么事都要操心——可是,你市委某领导从来就没有过问一下我们小老百姓的事,整天‘抓大事’,神马他马的大事啊,是玩女人捞钱吗,他只关心城市建设项目、招商引资、仿古一条街、城市规划、城市绿化等等大事。有大钱捞啊!”   “你别胡说八道,王德军!”肖子鑫实在听不下去了,忽然站起身,一挥手制止他。   “怎么胡说八道?”王德军愣了一下,缓过劲儿来,说:“我亲身经历的事情,怎么叫胡说八道呢?”   “那你也不能这么跟记者胡嘞嘞,这象什么话?”肖子鑫心里是承认他说的那些话的,要讲官场感受,肖子鑫心里最清楚,最明白,可朴素的官场感情和这么些年来的“教育”,让他心里怎么也觉得无法接受他的“胡说八道”。女记者王喜鹊笑了,说:“肖局长,您别生气,让他说,我就想听真话,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好不?”   肖子鑫看了看她,感觉既然让人家采访,过分干预也不好,他农村孩子的朴素感情一下又占了上风,想了想,点头,算是默认。   不过他马上又警告王德军:“说话,想想,过过脑子再说,别什么话都敢往外扔,你是要死的人了,我和女记者不是还得注意影响,还得继续工作吗?”   “好,我不对,我尽量少说,只说我的动机——其实这些都跟我这次事的动机有关,你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了。”王德军点头答应。他也有点儿犹豫不决了。   “说,说!注意点就行了。”肖子鑫也想知道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那好,那我就接着说,你不给我们这些人解决生活出路问题,去找你也见不到人,大门都进不去,我们心里一次又一次地真是失望啊,恨啊!而对于群众反映强烈的下岗工人问题、社会治安问题、城市污染问题以及**告状——各种社会不公问题等等,他虽然有时候也在大会小会上讲,在电视节目上大张旗鼓地吹嘘,可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关注过,他关心过么,更没有切实地研究解决过。”   “我这几年就在他身边的这个城市工作,我心里不清楚,没看见么?全是亲眼所见啊。”   王德军叹息一声,好像在回味自己的话,又像十分伤情的样子。   肖子鑫皱褶着眉头,依然故我,只听,一句话不说。偶尔,他会抬头瞅一眼王德军,看看女记者王喜鹊,接着继续点烟,一口一口地吸。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女记者快速反应地记着,也不说话。   停顿一会儿,王德军继续道:   “冯江曾经跟我抱怨过,说不行干脆就给他送个炸药包去,看他管不管?呵呵——这话吓了我一跳。”王德军一笑,很诡异,也很爽的样第四百零七章、深挖动机(下)   王德军说:“尽管那时候我已经下岗了,没有工作,只好打短式,后来又从悬圃县到市里去当打工仔,跟战友们也近了,他们几个也常到我家里去玩,我知道冯江从来就胆小怕事,别看他外号叫大愣,其实,他胆子最小,最怕惹事,而且他自己的生活过得挺富裕,他只是替那些战友抱不平,就像拿着我写的举报信去省**一样,他也是为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原董事长抱不平而已。”   “可好,这就得罪下了那个某领导,他就让公安局的人抓他,打他,刑讯逼供,非要他说出是谁背后指使他的不可……”   “其实有他什么事呢,却被打成那样?他马的个逼滴……”   “嘴放干净点,怎么还骂人了呢?”肖子鑫提醒。   “呃,对不起……”王德军小心翼翼地点头,承认错误,“唉,小老百姓,说话就带个啷当,就惯嘴了,行,我注意。”   其实,越听他的话,肖子鑫这个亲自出马陪同女记者王喜鹊采访的大局长一把手,心里越不平静,他的话的确让肖子鑫想了很多,后来竟有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不过,后来也就忘了,渐渐平静了——说到底,肖子鑫还是个正常人,又在县里当官,那个全家被灭门的市委某领导他也认识,虽然肖子鑫有时候也对有些社会现象不满,可是,他明白,这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改变得了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王德军的话,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也震撼人心。   “说,后来呢,主要动机到底是什么?”   “恩,后来我告诫冯江,给领导家——那么大的主要领导家送炸药包?你疯啦,千万不要那样想,更不能那样做,唉,谁能想到,后来我却这样做了呢?”   “是哪件事促使你……”女记者抬头。   “哪件事?”王德军自嘲地咧咧嘴,讪笑道:“这个……呵呵,这个……又回到了老问题。”   王德军自嘲地咧了咧嘴,点燃一支烟放嘴里,摇头:   “我也不知道。真的,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件具体的事让我对他动了杀机,而且一个也不留,不留下活口。他的福应该是享受够了……”   肖子鑫瞪他一眼,他笑笑,“其实不然,许多事,大事小事,看起来都跟他这个市委某领导没有直接关系,”他继续道,“可我知道,许多问题的总根子就是他。冯江因为怄不下**受辱这口气,最终‘恶向胆边生’准备铤而走险。”   “那么别人呢?我的那么多战友呢,太多了,谁后来不想那么干啊?这样的事,因为种种原因和各种矛盾引起的**告状,还有被残害的人、下岗工人无辜受辱等等,教育、医疗、住房和包括最低生活保障在内的社会保障体系等民生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一次又一次刺痛我的心。难道说,我们这些人当初跑到云南去跟越南人打仗,保卫的就是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吃饱了饭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干正事的领导么?心里不平衡啊……”   “象我们这些人的事,没工作,生活压力大,有的都活不下去了,找他们,有关部门你推我,我推你,都不管,都喝茶聊天没事人似的,可他们若不管就没人能管啊!本来这些事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打工,挣的虽然不多,但一个人,好在一张嘴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吃不好,就吃点孬的,可我看不过。他们是我出生入死一起侥幸活下来的战友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学友战友狱友,如今最铁不过的三种人,他们的事,兄弟姐妹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一样么?”   “啊,你市委某领导该管你不管,只知道收钱捞好处,这个官的权力是谁给你的啊,是老不信们吗?要是,他早就老老实实为我们老不信们办实事了,可他就不!他就不能放下他那所谓的大事,也不好好想想老百姓的事,到底该怎么办,如何解决一下,**马的,他哪怕是替他们说句话,也算是个人哪——要求各部门认真对待来访群众,该查办的查办,该解决的解决不行么?”   “你分管的这一大摊子,让你管成了这个熊样子,你这个逼官当得还有神马滋味?良心上下得去么,就更不用说神马党性原则和为人民服务那些好听的过年话了,你听听我们这些老不信们的疾苦,给说句话,下个指示,能占你这个市委领导多大时间?难道你的党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管理这座六百多万人的城市,就是让你对这个城市的人们如此无动于衷么?我靠他奶奶滴……呵呵,不好意思,肖局长,又骂人了,忍不住啊,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看肖子鑫没什么反应不,他又说:“下边有个县的一个小青年的事听说过?他去找县委办公室申请办学校之事,被办公室的领导、一个长脸矮个圆脸中等个子的人连踢带打,给轰了出去,他忍气吞声回到家。他马的,一个小官都这么个逼德性,你指望他们为人民服务服务?哈哈!见鬼了!”   “后来想再去县委申请办学之事,可是怕县委领导再打,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一瓶红色广告(颜料),准备在县委墙上写标语,结果人多,于是就回到了村里,下午他又去了县委,趁天刚黑眼前没人,先在县委后在教育局墙上,用手指头沾着广告色把牌子推斜,写上了‘清除腐败,清除贪官等字……’”   “结果呢,白费劲儿,第二天早晨,大家发现县委、县政府和县教育局大门的3块牌子不见了,而且挂牌处还留下了‘清除腐败,清除贪官污吏’等反腐标语,呵呵,老不信们老高兴了,开心死了,一传十,十传百,这事立刻轰动县城。那个小青年,就是我一个战友的侄子!”   “后来接到报案后,公安局的人紧急行动立即展开侦查。结果……这个人很快就被抓获。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变成了一个被捆打长达十几天的‘罪人’,最后变成了一个卧病不起的‘废人’。肖局长,你也是县的公安局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有这么干的吗?一块牌子,zf就把人打成了瘫痪,废了一个大好的青年,我听了心里真是恨呀,他们是人吗?”   “我后来还听说,一个看守所副所长酒后失言过说他不吃不喝靠人灌。手上戴铐,双手浮肿,脚戴镣铐,双脚也浮肿,袜子脱不下来,扯烂才脱下来。嘴唇是烂的,屁股和背上有伤疤也烂了,臭气熏人,在床上被捆着屎尿拉下也臭,脸色煞白,像是病重。这个人后来就彻底地废物了,啥也不是了,一个活生生的小学老师啊,唉……!!”   “后来被送到人民医院抢救……”   “他在受难的同时,他的父亲——也是我最好的战友、最铁的哥们之一则开始饱尝救子不能的精神煎熬,他找到我,我也没办法啊,那个某领导我虽然认识,可说不上话啊,官越当越大,权力也越来越大,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怎么管?他的家人说,‘我们怎么能接受?好好的一个人给打残废了,还不如一下子给打死得了——他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这样的事县里不给解决,他家人就一次次找市委**,市委呢?唉!他马滴……不说了,不说了!”   王德军摇头,低下脑袋瓜子抹眼泪,看得女记者王喜鹊和肖子鑫心里也都不是滋味,有点儿发酸。   说是不说了,其实不然,王德军还是想说,他说“我这个战友的钱冬子,是1988年出生,2006年初中毕业后回家务农,后来当了代课老师,秋天开始为新建村小学校舍问题逐级投书**告状,成了当地有名的**户。他难道说是为自己么?”   “你们说说,你们毕竟都是当领导和记者的人,见识多,这样的人,他能危害社会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甚至以恶作剧泄愤?后来我特意去看了看那个小学,原村小学校舍确实令人后怕,不足40平方米的两间土坯房教室破败如此:内外四周墙脚风化剥落,最深处达10多公分;盖瓦残缺,屋梁老化屋顶呈现倾斜。这样的屋子,小孩子怎么上课?砸死算谁的?他当老师的要求领导给解决问题,有错吗?错在哪?”   “平时还行,只要下雨,学校就得停课。”   “一方面是漏雨漏得厉害,另一方面土墙受雨水浸泡后容易倒塌,怕砸了孩子。学校的一位老师忧虑地告诉我说。没办法啊——”   “他马的,嘴上说得多么好啊,都说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可事实呢——人被打残废了,学校还是那个老样子,人家找到你市委,找你市委某领导,你不该给人家一个说法,给人家一个公道么?没有。还把人给打成那样……难道说,这个事就是你们要问我的作案动机吗?是,也许不是,我也不知道……太多了,罄竹难书了……”   “市委某领导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他下面的那些部门也管不了,没人管,每天该喝茶还喝茶,该怎样还怎样。我听了这事,却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心在流血……”   “怎么说,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眼泪不是那么好掉下来的,平时心硬的很,可是,听多了这样的事,我的心都疼木了,麻木了……后来我又特意去了那个小山村看看,也看看不幸的老战友和他儿子一家,准备以此为素材写篇通讯。但我知道,写也白写,哪里敢给你发表呀——这个,你是记者你肯定明白,老村支书说,‘教室的问题早就该解决了,从1996年村里500多人人均集了45元钱,但教室盖了几年也盖不起来。’钱实在是太少了,不够他们当官的一盒烟钱哪,唉——”   王德军重重地叹息一声,唉声叹气,脸色铁青,半晌不再说话。   肖子鑫和女记者王喜鹊一眼,心里也不好受,不是滋味。是啊,可他们能说什么呢??   王德军擦了把眼睛,语气沉重,说:“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弄了45块钱,集了资没盖起教室,村民有意见,后来**的那个小青年表现尤为突出,从2007年起,他隔三岔五地跑上级,跑县跑乡也跑市里,怕上级不相信,还要村民在他写的**材料上按手印,他好像迷上了这事,他老爸当年是英雄,他也不差事儿,花掉了不少冤枉钱,可县教育局每次来检查,都说学校的房子没达到危房等级。他马的,没达到什么什么标准,你的孩子为神马不到这来试试??”   “显然,人家没把**当回事。教室墙上至今还保留着的唯一的一张宣传画,是歌德的头像和他的语录:‘今天所做之事,勿候明天,自己所做之事,勿候他人。’呵呵,多么大的讽刺啊!”   “不错,不说了,说多了你们也烦,不错,老实说后来我就想犯罪。”   “活着没啥大意思了,活着跟死了有什么根本区别?我的打工也干不下去了。我拚命干活,挣那点钱,有什么用呢?我给以前的战友打电话,我选择了吴荣贵和向左志,那个时候我就想好了,既然想死,怎么着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那些忘八蛋,这两个人在部队时只是认识,并不是我最好的战友,也没有特别的交往,只是复员后知道他们被分配在市矿山机械厂工作,后来也都下了岗,日子过得跟我一些战友差不多,曾经跟着其他一百多名战友到市委门前静坐后,要求见市委某领导,要求上班和吃饭。”   “那种情景你们可能是听说过,我却是亲眼见过,参与过,想想,做为一个人,我们当时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们作威作福,我们养活他们,最后却没了工作的机会,想出力不讨好都找不到这样的生活机会……这个社会到底肿么了???????”   肖子鑫这时开始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因为,这似乎已经越来越接近了王德军作案的真正动机了。这个,他连在审讯时都没有说明白,所以,肖子鑫十分想听他说说。   “现在,我选择他们,主要是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离婚的,没有老婆孩子,没有后顾之忧,都感到越活越没劲,尤其是其中吴荣贵连父母都没有,象我一样,只他一个人生活。”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零`贰` . c`o`m   “我开始找他们,其实只是想问问情况,听听他们的日子过得如何,想想办法,看看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并没有真的想犯罪,更没有想到要杀人,不过,说不想杀人,也是假装的,其实我心里那时候已经开始琢磨这些事了——杀市委某领导——那个二十几年前认识的县领导——我以前一直认为的恩人xxx。”   女记者王喜鹊紧张地睁大眼睛,盯住他。   王德军苦笑,冷笑:“唉!那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说不清……他们也跟我一样,对许多事困惑不解,气愤不平,他们希望把冯江也找来,我没有同意。”   “为什么?因为种种原因,潜意识里,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有了犯罪——犯大罪的打算,之前,我已经彻底跟妻子、女儿她们脱离了关系,让她们离开悬圃县和长角市,她们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另外,我考虑到冯江跟我们几人不同,他有家有老婆孩子,日子过得也不错,如果不是之前遭到某领导那么沉重打击和陷害,后来一次又一次**告状把农业都折腾得差不多了,本来可以继续过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日子。”   “尽管如此,我也不想让他参加,再搅和进来。”王德军忽然双眼发亮,目光如炬,炯炯有第四百零八章、恐怖瞬间(上)   “我自己呢?下岗后并没有想到犯罪,只想一个人安宁生活,日子越来越苦,说不出来的苦,精神更是苦闷。因为我跟一些下岗工人的战友一起去找市某领导说事,多次没有找到,连大门都进不去还受到神秘人威胁之后我就意识到,有种危险一直在我身边转悠,我也说不清它是什么,反正我不想让我深爱的战友、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因此受到伤害……”   “同时,我也开始担心我已经离婚的妻子和孩子,我是很爱我妻子和孩子的,真的,我爱她们。”   “但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们,还是让她们远离为好。当我听吴荣贵和向左志告诉我,他们手里有枪,而且告诉我六年前金矿那桩打死警察抢枪的事就是他们干的时候,我非但没有害怕,也许……我也说不清,也许就是那一瞬间我才真正产生了犯罪的念头?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王德军的眼神里显出一种迷离和痛苦交错的东西。他停下了,不说了,仿佛在回忆事情的经过,也好像在强迫自己总结这一犯罪思想根源。   王喜鹊、肖子鑫几个人全都望着他,小小的监房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氛,令人感到心头压抑。   “还是不说这些,我就直接说说那天发生的事。”   最后,王德军低哑着嗓子有些困难地说道。   “那天……”   王德军深深地吸了口气。王德军说,行动前他们特意听了头天晚上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知道第二天下午有暴雨。   这几个当过兵的人知道这样的天气对于他们的行动意味着什么。大荣山庄22号别墅的男主人——老领导顾同义,每天都在五星级的生活里浸泡着,一言九鼎,根本没想到家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他们开车去的时候,看见几个市里的年青干部在打麻将,王德军去了之后,介绍说带来的是朋友,都是朋友,其实他们三个人当时只有他和吴荣贵进了屋,向左志留在车上没下来。   几个人就在楼下大客厅开局玩起来。这些人万没料到,也就在中午其他人离开别墅,王德军和向左志被顾同义书记留下吃午餐后不久,外面果然不出所料地突然雷声寺作,随后暴雨就降临了。   他的战友吴荣贵突然发难,先是借口上厕所,不见了踪影,随后传来“砰砰”两声枪响,几乎与此同时外面面包车里潜伏的向左志也冲进来了,迅速控制了愣在一边的顾同义女儿顾美兰,用一把五连发霰弹枪顶着她的脑袋,顾同义当时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就发展成了这样。   “叭”一下,一把刀就把顾同义逼上了。   他一看,是王德军,“干什么?!不好好抽烟闹什么?”   市委某领导顾同义寻思跟他闹呗!   不料,话没说完,那把明晃晃的刀插进了他嘴里,舌头立刻被剌得血流如注,顾同义只好张着嘴,被扭着胳膊不敢合拢。这时,另一房间又传来闷闷的几声枪响。   吴荣贵握枪过来了,这个平时被社会忽略不计的小人物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浑身是血,连王德军都吃了一惊。   “顾书记,我今天可不是跟你闹。”王德军啪一脚就把他踢跪在地上。   “顾书记,咱虽然不是上下级,但你以前帮助过我,我的工作还是你安排的呢,但今天我也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   听王德军这么说,又看老伴孙子孙女小保姆被杀,地上满地是血,三个人拿枪逼着自己和女儿,顾同义心想,完了,我们一家这几口可能今天要叫他们整死了!   他倏地眼睛红了,猛一挺上去抢刀,刀一抽,把他小指头干掉了!顾同义没甘心,俩人撕扭在一起,刚好冲过来没说话的吴荣贵上去“咣咣”就是几枪把子,把顾同义打倒了。   随后,他们把昏死过去的顾同义拖入一楼厕所捆起来。很快,又拖出来。顾美兰的嘴封着,脖子、手朝后勒着,说不出话,连动弹也不能,被向左志砸得半死按在那里。   这边发生的事,两边别墅邻居根本就没听着。保安也没听见。外面风狂雨猛,天黑尽了。乒乒乓乓的撕打和枪声不小,可是两边邻居的别墅各成体系,相距又远,结果直到顾同义父女昏死过去,除了外面唏哩哗啦的大雨声之外,竟没有一人发现22号别墅发生了异常。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唯一剩下的顾同义和女儿顾美兰醒来真正陷入了绝境。当着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的顾同义和顾美兰,王德军和他的战友似乎并不急于要他们的命,坐在客厅里抽烟,好象在等他醒来有话要说。又似乎在等待他老婆和那个司机从市里回来。   地上多了几个沙皮袋。   那是被王德军他们从楼上卧室里翻出来的钱。他们昏迷时,三个人做了分工,一人看押,两人上楼,目的是寻找贪官污吏的罪恶昭彰证据,值钱的古玩、字画、外国货他们带不走,也不想要,大量现金,不能留下,这座别墅里的一切的确让他们吃惊和憎恨。   几分钟前,顾同义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受伤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口和鼻子里不断往外冒血,好几颗牙齿被撞碎了。身体瘫软在豪华型的大沙发角落后面,浑身仿佛散了骨架。   轻轻一动,剧痛几乎又使他昏迷。这是他当领导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顾同义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他明白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好不容易左眼睁开一条缝,恢复了一点视力。   恍恍惚惚中,他意识到,什么叫“熟人”?现在来看他才一下子明白了,熟人最害熟人,因为熟人了解你,理解你,而且也最把握你,你对他毫无防范——虽然王德军跟他算不上熟人,只是以前在悬圃县时王德军复员之后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他,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但他想起来,此前王德军在他安排的那个厂子整整干了十二年啊!后来听说下岗了,生活没有不断扩大……不管什么事,他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凶神恶煞一般拿刀闯进来要杀人了?为什么啊?他心里真的不明白,张着嘴,不敢乱动,说不出话。   这不是熟人又会是什么呢?他当时寻思王德军和他朋友来了,也没防他,总以为那是他来送礼送钱或带来找他办事的或者说情的。结果打完麻将那些朋友他一个也没留,现在整个别墅的一切,从内到外,包括楼上的孩子们都被他们弄死了。咳,没治了……   他模模糊糊看到了女儿顾美兰,顾美兰见他醒了,泪水珍珠般滚滚而下,鼻涕流了出来,却出不了声,二人只有鼻涕嗤溜嗤溜抽上抽下。四目相望,痛苦异常。   王德军一见他醒了,走过来说:“顾书记,我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但今天下午这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家有钱,我也知道你当这个书记没少捞钱,没少为自己忙活,我也知道你家在银行至少还有上千万,现在,什么意思呢,我这么干也不是为了你的钱。你明白了?”   “我没有直接把你干死,就是等你醒来,把话挑明了,让你死个明白。然后,什么意思呢,话到位,我们走,但是,我还给你们留个场面,我走之前,让这位朋友送你们上路,我不会动你跟妹子一手指头。”   顾同义心里犹犹豫豫的,王德军的话他听到了,又似乎没听明白,紧张地想着办法。他血肉模糊,进口的高档衬衣几乎让血湿透,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口齿不清地说:   “你看,小王,王德军,我对得起你,你当年复员没工作找我,还是我说话,让下边的人给你安排的工作,对,有这事?我从县里调到市里这些年来,虽然当这么个主要领导,但我也没有欺负你对不起你的事?十多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这么干就不好了,是?哎,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我现在也不问你。”   顾同义从一个县基层的小干部能到今天这地步,在长角也是个有威有势,说话算数的人,平时那是一言九鼎,现在不知脑袋出了问题还是精神受了剌激,说话颠三倒四,平日在大会上讲话的神采不知哪去了,“你看,你,还是当过兵的人,懂道理,守纪律,我还特意问过你的事,下岗是大环境所致,不是我一个人害的你?全国都这样,在市委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你说你个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跟我说,非得动刀子,你们这是犯法知不知道?你这些弟弟妹妹(指其儿女)平时对你咋样你自己说,他们也没得罪过你?是不是?你这么干,你的命也不要啦?你到底为啥?”   王德军说:“我的命不要了,不值钱。”   顾同义说:“好,你的命不要了,那你老婆孩子你也不想让她们活啦?”   王德军说:“我老婆孩子都走了。早就离婚了——”   顾同义一听,完了,再也没什么希望了!   他明白王德军话的意思。这个人虽然当过兵,但是正因为如此,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想干点什么事,那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他心里明白,这个王德军和他的那些下岗战友一次又一次到市委找领导,后来又提出直接找他,但都被门卫给挡回去了,他们心里肯定有气,不服气……虽然他认识的那个年轻时候的王德军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不言不语,但他的突出特点就是个性强硬,轻易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要么不做,做就不计后果。   “这不是完了么?看来今天自己和这一家子人就要死在他们手里了……”顾同义心里无奈,更害怕,这是他当官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时刻!   不过他心里仍然残存着微弱希望,纵然这三个家伙狠,只要司机或秘书回来,仍有一线生机。如果这两个人此时此刻再不回来,那么等待他们这一家子的就只能是死亡了。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他们。   顾同义不顾受伤的嘴锥心般疼痛,在王德军他们还没下手前,死死抓住这点机会,急中生智,一边慢慢说一边动起了脑筋,又说:“王德军,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兄弟,不,按岁数应该是爷们对不对,过去虽然不来往,只认识,但还都不错,十几年了,我虽说比你大十几岁,当书记,但我没拿你当外人,你来我家找我,我不也让你进来了吗,你给我找个凳子,我坐着说,行不?”   王德军找了个带轮子的老板椅推过来,说:“坐!”   顾同义又说:“你看,王德军,你妹子一直都被你们关在厕所里。我腰也疼。这样,你把你妹子嘴上堵的东西拿下来。我们都这样了,我和你妹子唠会儿喀。你拽着我,我们保证不喊,行不?”   王德军犹豫了一下。但毕竟二人有过一段“交情”和关系,同时又知道他们在厕所里喊也没用,也跑不了,就顺手拖了把北京凳,进厕所里坐下了,又上去把堵住顾美兰嘴的布扯下来了。   他牵着绳子在一边看着。顾同义内心更紧张了,但他决不能流露出一点让王德军和那两个人看出来。他又做他的“思想工作”。   “王德军,你跟我叫顾书记,这是你妹子,对?不管因为什么事,你这么干实在太不象话了。你现在不干了,中止犯罪,我还保证你没事,你刚才说不是为了钱,那你到底为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王德军说:“顾书记,我实在是没办法。有人让你死,你别恨我。”   顾同义一愣:“谁?是那个王八蛋让你来的,你告诉我?”   王德军没说话,摇摇头。   “跟任何人无关。”   “那是谁?”   王德军笑了,冷笑,一脸嘲讽和愤恨。他冷冷地说:   “老百姓。”   “我怎么回事了,我得罪老百姓了吗?”   他不等王德军回答,又说:   “这样,小王,你就告诉我,你今天想要多少钱,多少钱能买下我们一家子的命,你开价,你要给多少钱第四百零九章、恐怖瞬间(下)   “不是钱的事。”王德军嘿嘿冷笑:“我说过,不要钱,不图你的赃款,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我个人和这两个战友决定这么办的,因为你是咱们市最大的一个贪官污吏。这,没错?”   “我不是……你……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懂……”   “别问了,你心里明白,反正没有他们我也要这么干。”   “那,”顾同义困惑地睁大眼睛,问,“那个人是谁?”   “我。”王德军平静地说。   “我对得起你呀,王德军,”顾同义突然伤感地说,“我刚一当上县委书记就把你从农村调上来,让人给你安排工作,让你成了正式的国家工人。后来虽然咱们没有什么来往,可你今天也不能忘恩负义呀?对不对?一切的一切,包括后来我到市里来上任,给老百姓办了多少大事好事呀,你难道在电视节目上没听说,没看到?我这么干工作、当领导,平时还不够意思吗王德军?   其实不然,王德军包括民众对所有贪官污吏、富豪或权势者的情绪,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仇恨,对那些凭借自己的才能、以正当途径致富或走上领导岗位的人,尤其那些能为老百姓说话办事的人,人们心存敬重。他王德军一个当过兵、参过战、回来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如今日子过成了这样,他心里能不明白吗?   同理,老百姓对待顾同义这样的官员的情绪也一样。他们不可能全面地反映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但是它却在无形中制造一种社会共识、激发一种社会情绪,鼓励一种社会价值。   但是官员——如顾同义这类市委领导却不能给人什么鼓舞,他们长期以来给老不信们的感受,甚至很难获得民间正面的评价。或许有人愿意勉强地承认他具有善用时世的才能,但是很少有人会给出诚恳的敬意。   人们对手握重权者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一种心意难平的情绪。仅以长角市的房地产为例,一方面,顾同义招商引资让这个城市不可思议地迅速繁荣起来,高楼大厦一幢接一幢令人难以置信地建立起来,一方面,市府和官商的高房价导致民怨载道,许多人并不细究原因究竟,简单直接地将愤怒发泄到房地产商头上。   顾同义书记和其儿子及其地产商人的名声本就不好,高踞当地富豪榜更做实了他们暴敛财富的恶名。与本市电器零售业、造纸业以及it业比起来,房地产行业无疑距离市委和政府的优惠政策明显更近。   实际上,在对民间开放的行业里,房地产业是与政府、尤其是地方一些实权人物联系最紧密的行业。这个行业在长角市像其他地方一样经历了初期的竞争,正在逐步趋向寡头化,这也是当地大小地产业巨富云集的原因之一。   然而,不管是在竞争淘汰的过程中、还是在目前的行业运营中,企业与市委、政府的关系都是其成败的关键因素。官场与房地产可能并不是长角市最不透明的行业,但在人们心怀怨恨的猜想中,许多问题充满了背后交易——尤其是眼前的这个顾同义,他以权谋私,充分运用政策的漏洞百出,公开地进行着一种不道德的致富方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得到敬重?怎么能不让王德军他们这些人一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呢?   他们的发家致富方式,是一种百姓难以复制的暴富方式,怎么可能激励人心?不产生巨大的心理仇恨?   ……   “你想想,你以前在工厂时前后各种各样的待遇,你没有房子住又是谁帮你,我当县领导时跟你提过钱,跟你算过帐吗,你送过一分钱的礼给我吗?啊王德军?啊?”   “我给你办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我没收过你一分钱的礼,没要过你一点好处?你今天怎么能说我是大贪官污吏呢?我看重你的就是你的义气,我没要过你的钱……”   王德军双眼死死地盯住他,摇摇头:“我说过,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顾同义突然震耳欲聋的一声咆哮吓了王德军一跳。   王德军冷冷地说:   “顾书记,我没下手,我到现在还没让他们下手,就是因为这个。以前,我刚从部队回来时,认识你时,你对我确实不错,你说的那些也都是实情。可是,你到市里之后变了,完全变了,变得我们小老百姓根本都不敢认识你了,我们那么多人来市委找你,能见到你吗?我们那么多下岗工人、还有他们的家庭老婆孩子没有饭吃,找谁?你要是我,你也会这么干,两边都有恩于我,都是我的朋友,但钱没有命大,没有战友,我这条命早就留在战场上了,是他们把我救出来,让我活到今天,让我象个人样儿。”   “同样地,没有百姓养活你,你的钱又从哪来?你是市委副书记,对?分管工业、法制等等对?可你给老百姓办过什么事?你帮我,我感谢,可你自从成了市委领导——成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后这些年来,你自己说说,想想,你都给老百姓办了什么事?想想,却是你人生最大的耻辱,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蓍,你连古代衙门的清官都不如,所以我说今天对不起你了顾书记,你明白了。”   这是一场等待大结局的对话。   尽管对话已经基本结束,王德军、吴荣贵、向左志三人对他们所要做的严重罪行也坚定不移,但是,上面这些话,有许多都是作为市委领导的顾同义第一次听到,也许是最后一次。太晚了!   公正地讲,人们的道德指责中,包含了泄愤的动因,并且几乎是故意地忽视了市委某领导和市委、市政府对社会发展做出的贡献。   但是,王德军这些话的意义在于此,提供内情之余,它简单明了地向包括顾同义和他的女儿指出,他们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之前无论办什么事,找什么人,也不管到哪些部门、哪些行业、以何种正当的理由、凭借何种途径,几乎是所有诉求和希望当官的他们给解决的事情,都无法解决——没人管!   最不容易致富,以至于难以生存,而那些部门在他的领导下对老百姓的问题却又最不容易动心。   怎么办!   王德军他们几个动手前早就了,如果这种情绪真的让一些人成为最受追捧的暴力事件代表,让人们——尤其是网络上那些喜欢暴力事件的网友们真的像热爱“英雄”一样追捧“杀富济贫”、“怒杀贪官”的话,那么他王德军和吴荣贵、向左志今天在这里要干的“大事”,那么只能说,我们的社会价值观和体制上出了更大的问题。   以往,顾同义在他的宽大亮堂的超大办公室或干脆就在自己家的超豪华别墅里运筹帷幄,翻云覆雨,操纵全市各项工作于股掌之间,与不同心腹综论时局,指点江山时,不知不觉之间他个人已经拥有了3—7套省市的豪华住房,自己名下还存有数千万元ymb——他手下的那些关键部门领导则在高级饭店与企业集团老总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新的财富唾手而得。   这一切,令曾经王德军一次又一次感到绝望和气愤。另一方面,为了让孩子完成学业,他及其许多父兄母女不得不背井离乡外出打工。   公平在哪里……   以前,每次王德军看到电视上顾同义冠冕堂皇的讲话,再看自己工地或流水线上那些“父亲”、“母亲”或兄弟姐妹弓着腰背负的重物,聚精会神汗流满面的女工们就觉得非常郁闷和心酸。而当满面沧桑的父母看到女儿成绩单上的“优”而露出的欣慰的笑容和懂事的孩子发誓要努力读书以回报父母时,自己身旁的妻女早已泪流满面。   一个久久难忘的镜头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母亲举步艰难,如果生活还有希望,谁愿意抛开孩子到千里万里之外打工?去挣那可怜又难以到手的血汗钱呢?又一个家庭就这样被分开了……   每次让人心痛的同时总是给王德军留下无尽的反思。他虽然穷,虽然是个小小的普通老百姓,但他不傻,心里明白着呢!不知道市委某领导还要造多少孽。   即使是战友揭露一些贪官污吏、贪污腐败,在顾同义的指示下也已经多次被“整”过了。   所以,王德军只能选择今天这样做,他改变不了任何什么,他只能和战友一起“带”走这个贪官污吏,贪得无厌作恶多端的老混蛋。   可是这并没有丝毫减轻他心中的痛苦,每当看到电视节目上或市委门前那些满怀渴求哭诉的人们,他还是会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灵……   下手前,也就是王德军之前思考最多的问题,在顾同义临死前跟他说几句只想跟他说——他应该说的话,顾同义以及他手下的那些所谓的“有关部门”的所作所为,这些年来简直就是对他和一些战友、下岗工人和百姓的呼声置若罔闻。他最怨怼的是不知道顾同义和“有关部门”还有一点“公仆”的良心没有?   在决心下手的最后一段时间,王德军在家里苦思冥想、狠狠抽烟的时候,无所事事也翻开了一本《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看了看,说得不错,天花乱坠。   省委书记视察长角市之时,赞扬了邻市在小城镇建设及开发资源方面的成绩,可以算是一个肯定。不过几天后战友就在电话中听王德军说顾同义对邻市“玩花样,假大空”进行了“犀利的批判和揭露”。   不久以前,另一地区的专题纪录片介绍了新农村经济改革时,面对保守思想的顽强阻击,为攻下部分群众的思想堡垒,派出大量工作队,花了20多天时间,工作艰巨。不知顾同义或者市里其他领导是不是也想效仿,把此战绩也拉到长角自己的头上。   在政绩上造假,和顾同义在自己的学历上造假的根源是部分相关联的。本来只有初中文化的顾同义,现在的学历是党校“研究生”学历,“造假”或许已经渗透到了这个一方主宰者的骨子里,对此中央的红头文件、精神、政策及其法律法规等又能如何?   顾同义希望籍此再上一层楼。   王德军感到绝望。   直到了这里,到了现在这个最后的关头——顾同义突然感到整个房子都在颤抖。外边雷声,雨声,交错响在耳边,清醒过来的女儿的泪痕,混杂在眼前,女儿看上去是彻底吓坏了,平时挺不饶人的嘴此时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应付,想办法,“这样,小王,王德军,我就是死,也得让我……”顾同义知道今天大概必死无疑了,这时偷偷给他女儿顾美兰丢了个眼色,他女儿立刻明白了,就说:“哎呀,我得撒尿……”   可是,王德军还在厕所门口堵着不动。   那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在客厅坐着。   顾同义见了就说:“哎呀,小王,兄弟,王德军,你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你要我和你妹子的命,咱是一会的事儿,是不?我想问问你,你妹子对得起你不?你以前在县里时候到咱家来又吃饭又喝酒的,还打麻将赢我钱,你妹子没亏待过你?你妹子尿尿你还站门口看吗?你够意思吗?你出去!”   这番话把王德军弄犹豫了。就在他磨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一脚就被顾同义踹了出去!紧接着厕所门就被顾同义拚命从里面“砰”一声关上锁死了!一切都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   顾同义一脚将王德军踢出厕所门外,也不知哪来的神力,“咣”一声就把屁股底下的老板椅踹倒死死顶住了厕所门,大叫他女儿顾美兰快帮忙!   顾美兰拼尽全力帮着父亲用沉重的大转椅顶住厕所门!两个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拚搏,生死就在眨眼间!生死在此一举!   突然,“唿咚”一声,一把锋利的刀尖儿猝不及防从厕所木门上直剌进来!   “快开门!开门!要不我们进去马上开枪打死你们!”王德军和那两个人喊。   情况万分危急!厕所里的顾同义和女儿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当惯了领导,本来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可是今天的此时此刻只有拚命死死地顶住门。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支撑。说什么也不能让恶魔们冲进来!顾同义不愧是当过市委副书记的角色。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忽然变得非常清晰。   他一面让女儿顾美兰快拿起所有的搏斗护身的武器,一面想起了手机。巧得是,平常顾同义总把手机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今天却插在了腰上,所以一直到他被打昏之后,手机却留在了腰里。   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更没想到的是,报警电话一打却打不通,平时没有任何概念的110,现在不知道怎么按,就在顾同义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希望的同时,里面提示他:“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前面加拔区号!”   顾同义一听完了,再次惊出一身冷汗!平时为了免打扰,这个只有家人知道的手机号码是在省里办的,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受伤的双眼本来就看不清,110三个数字也是凭感觉按的,加区号……加神马区号啊?他下意识地失声喊道:“不行呀!我坚持不了了,我三分钟也坚持不了啦!”   话音未落,“砰嗵”一声门撞开了。   枪响第四百一零章、市府领导   这一天刚开始。阴霾遮日,细雪滢滢,令人沮丧。开春以来的天气一直有些反常。铅灰色的穹窿下,阴阴晴晴,变幻莫测,天地迷蒙而凝重,几场春雪后又把长角市捂了个溜溜严,银装素裹,看不出一点早春的气象。   早晨,大雪停了。   大街上人来车往,正是上班高峰。   政府楼群间的大道上,一潭潭混浊的雪水越积越多。空气中没有一丝寒意——反而潮湿闷热,象是预示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天象人兆。   就是这个星期一,长角市主管政法的书记姜健的日程安排得异常紧张。这至少是他上任数月里最繁忙的一天了。通常,他一天最多只有几个会议,但今天他却有不下五六个重要会议和场面要露面。不过这几个安排都不是“公开”露面,没有新闻采访,只是由他确定的紧要事务会议。   姜健走进办公室。他放下公文包的第一件事就是沏茶,然后坐下来拆阅每天桌上都会摆着的文件和群众来信。   他先审阅了两份省纪委急件,下面有一封字迹刚劲、信封干净平整的信吸引了他的目光。用剪刀剪开,取出信纸。这是一封来自大国的举报信。   “尊敬的姜书记:您好!   “我是大国县公安局的一名普通民警、***员。今天给您写信,主要是反映大国县公安局内部的一些情况,希望能引起您和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近年来,大国县社会治安形势严峻,恶势力猖獗,抢劫、杀人、爆炸、盗窃等大要案件频频发生,而这一切的背后又与公安局内部某些人有着极大关系。   “在郭建国等人的影响下,公安队伍人心涣散,民警职务违纪违法问题突出。作为一名普通的公安民警,特别是作为一名身负打击犯罪第一线的刑警,我真为此着急,又无可奈何!再三思考,我以对党、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政治现任感和使命感,不得不再次给您写信举报,并反映大国的严重问题。   “大国县的治安形势目前已经到了非常危机的程度——仅以不到3万人口的巴沟镇为例,今年一年还没到头就发生杀人案17起,杀死21人,被群众称为‘杀人沟’;八岔乡一年来发生杀人案14起,杀死16人,流氓滋事、杀人、抢劫、强奸、盗窃案件泛滥失控,人称‘八岔国’(自由之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群众说:上班心就跳,担心家被撬;下班心也跳,担心被劫道;出差在外心更跳,担心子女走黑道……   “我认为,与各种犯罪分子的斗争中虽然有牺牲,但并不可怕,而是内部问题,如果犯罪分子身价特殊——既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又是‘办案人’和执法决策者的话,就非常可怕了。局长丁卫东、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和他爱人以及魏学才、魏广柱等人涉嫌勾结黑社会流氓势力范围,老实说我并没有过硬证据,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有共同犯罪的动机和事实!   “我以一个***员的名义实名向您举报,就是希望引起您和上级主管领导的高祖重视。要查清他们到底是人是鬼,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需要一个侦查、调查、了解的过程,此案的难度也往往体现在这个问题上,个人行为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的——我之所以多次举报没有署名,原因也正在于此。”   ……   姜健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市委大楼眺望不远处的嚣闹大街。阳光下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小贩的叫卖声隐隐传进耳鼓……   关于大国的事情,姜副市长早有耳闻,也不断有人**,市里还专门派工作组下去调查过有关情况,公安局长也连续换了好几个。本以为大国县的事情最终会得到妥善解决,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情况非但没有任何起色,反而会变得这么复杂严重!   他蓦地回身,盯视着桌上那封信。   他的尽情显得异常沉重。身为200多万人的长角市政法委书记,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感受相当复杂和不平静……   沉思片刻,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拔了一组电话号码,想把情况跟市委书记汇报一下,但只拔了两个数字,又放下。情况虽然严重,扑朔迷离,但没有搞清,跟秦书记汇报又有什么实质意义?这样的信,相信这个没有署名的写信人不会只寄给他一个,还是先下去走走,掌握第一手资料回来再说为好,转身去桌子底下按了叫人铃。   瞬间,听到铃声的秘书匆匆忙忙进来了。   “郭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备车,去大国。”   秘书不动,愣了下,可能是以为听错了。今天的日程表上并没有这一项,而且上午9点、10点30分还有个两个会,姜书记不仅要到场还要讲话,会议通知几天前就让办公室传达下去了,这时候估计头头脑脑们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就提醒说开会的事。   “开会的时间临时推迟一下,你发个通知!”姜书记说开会的事先放放,明天另行通知。   秘书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虽然惊讶,还是赶紧点头,然后转身就出去调车发通知去了。   十分钟后,姜健就带人去大国县了……   长角市政法委书记原先是邰大路,干了一届,他在任上吃喝玩乐,政绩平平,不久前下去了,调到邻市任职,属于平调。姜健从副书记位子上来后,一直非常重视下面的政法部门工作,尤其是市区和其他各县市(县级)的社会治安等问题。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少有的想干点事的人,因此对于下面的举报信,尤其是来自大国县党员民警的实名举报信,十分重视。   他对于大国的事情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料到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如果说真的像举报信上所说的那样,那么甚至可以说有点触目惊心了!   ……   晚上,市委召开紧急常委会议。   市公安局局长王少忠、书记吕明辉列席会议。   那封大国县公安局“普通民警”的信在常委们手中传阅。   还有一封秘书处刚刚送来的大国县公安局关长生政委的亲笔报告。   秦永明书记与身边的姜健低声交谈后,开口道:“现在开会!姜书记今天临时取消了几个会议,去了大国县了解情况。大国县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事实。大国县的事情很难办,这几年我们没少研究大国的事情,也派调查组下去过,我们还换了几任公安局长都没有大的改观,更没有从根儿上解决问题,反而越来越糟!”   “姜健书记今天下去转了转,情况到底怎么样呢?虽然一走一过,但了解到的问题远比我们想像得还要严重!”   “这就是市委决定今晚召开这次紧急常委会议的中心议题。姜健书记了解到的决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也不是为女人而争风吃醋的一般社会治安问题。而是严重犯罪,尤其令人不敢相信和吃惊的是,大国县公安局内部的个别害群之马涉嫌严重犯罪,有的已经公开或半公开地成为当地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有人去派出所报案,竟被非法拘禁并遭殴打。状告农村恶霸获胜后刑警队还要抓告状的受害人‘归案’。民警与被羁押的犯罪嫌疑人一起到娱乐场所‘蹦迪’。杀人没人抓,报案没人管,连派出所看大门老头都有‘特权’,告诉报案人说什么‘小事明天来’,大事‘上市里找刑警队去’。”   “粗暴执法,执法犯法,简直不成体统——总之,大国的风气和社会治安已经到了非从严整治不可的时候了,这是一种各种势力交错纠缠在一起,非常复杂、严重危害社会治安和百姓生活的恶性犯罪!”   停了停,他转身对姜健点点头:“老姜,你谈谈情况。”   姜健:“正如秦书记所说,大国县的情况过去也有耳闻,群众反响也很大,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今天我特意下去走了走,一路所见所闻,令我震惊和愤慨!下面,我就说说具体情况…”   一位秘书轻轻走进来,在秦书记耳边低声说:“秦书记,您的电话。”   秦书记:“告诉他两小时后挂来。”   秘书没动,有些为难地说:“是……是省委张书记电话。”   秦书记一愣:“噢。”   他站起来,谁也不看,快步走出会议室。   一会儿,秦书记回来,脸色很不好看。   坐下后,秦书记说:“先暂停一下,传达一件事。”   正在发言的组织部长停住了话头。   秦书记:“刚才,省委张书记来电话,过问大国县的治安情况。张书记明确批示:请我们立即组织两级公安机关精干警力,迅速扭转大国县的社会治安现状,同时彻底搞清公安局内部的问题,争取尽快消除恶劣的社会影响,彻底改变大国县社会治安重灾区的现状。”   他腮上现出两道肉棱,顿了顿,有些痛心疾首,痛声道:“全省11个社会治安重灾区,我们的大国县就占了3个!该下决心了,大国县公安局一把手必须换血,必要的话,市委、市政府要直接派有关领导下去指导、支持这项工作。好了,大家接着谈。”   会议继续进行。   书记既然已经明确了大国县公安局长必须“换血”,接下来自然是换谁的问题。在大国县公安局新局长的人选上,市委常委们十分慎重。谁都知道,现任大国县公安局长肖子鑫虽说资历浅,入警时间也不长,但靠山很硬。何况大国的事情非常复杂,尽管嘴上不说,但谁心里都清楚,大国的问题,恐怕不是换一个公安局长就能解决那样简单的事。   不过班长发了话,人还是要换的。   他们人人手中有一份由市公安局刚刚提供上来的下属九个市(县、区)公安局长、副局长、局级巡视员,市局副科级以上人员名单,共计332人。还有7名组织部门提上来的政务干部名单。这些人的名字,在常委们的目光注视下,一个个被反复考虑、研究、分析和推敲。   每一个名字后面加注的个人工作单位、政治面貌、工作能力、任职时间、综合素质、文化水平以及社会关系等等因素更是领导们关注、评估的标准和焦点。   在最后确定人选前,有人善意地提醒秦书记,肖子鑫省里有人,没有任何理由这么突然就换掉他,合适吗?一旦省里那位大人物问起来怎么交待?秦书记看来是下了决心,说不管他,还要什么理由?一个公安局长把一个县的社会治安搞得乱糟糟的,队伍也没带好,还要什么理由?!   还有人提出,大国县的新一任公安局长最好在全市合适干部中筛选,吸取以往由公安部门提出的人选地方政府不同意,而地方政府选拔的干部公安机关又不认可的尴尬局面。   秦书记一举拳头,砰一声砸在茶几上,一只瓷制的茶杯盖儿嘀溜溜转了几圈突然向地板砖上滚去。   姜健赶忙伸出双手抢救,总算赶在杯盖与地面撞击前使其免遭粉身之虞。还有人本想再提几条关于大国一些特殊情况的建议,一看秦书记火了,赶紧住了嘴,以防再发生不测。   秦永明书记似乎也感到了自己有点失态或不妥,先从桌上的摸出一支软包中华香烟,但没点燃。他用力咳嗽了两下,“我就不信,大国情况再特殊,难道不归***管了?不归我们这个***的市委市政府管了?什么也不用顾虑,谁行就让谁去!”   常委们面前的烟缸里塞满了烟头,迎着灯光看去,仿佛置在蓝色玻璃茶几上的一座座假山盆景……   午夜前23点50分,经过多次分析、权衡和筛选,最后从那332(+7)人中挑出各方面均符合条件的重点目标人选30名。   一小时后,午夜钟声响过很久了,天已凌晨。   重点筛选出的30人剩下了5人。   其中之一,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人此前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物竟然排在了首位!   此人的名字是:肖子鑫。   关于这次会议,后来的《长角市委紧急常委会议记要》有如下记录:   “我市下属大国县紧邻市区,集山区、林区、矿区于一体,地理位置独特,人员构成复杂,近年来大案要案频发,尤其严重的是个别领导和民警依仗手中的权力,暗中或公开地支持各种黑帮恶势力胡作非为,致使大国县成为我市乃至全省社会治安‘重灾区’之一,群众反响极为强烈!   “大国县公安局急需一位有胆有识的新局长和坚强有力的新班子从严整治,打黑除恶,剔除执法机关肌体内的腐败毒瘤,维护社会政治稳定,维护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的发展大局。   “为此,市委决定:原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肖子鑫、原长角市刑警支队支队长任和平、原抚清县公安局局长顾同斌……等五位同志为新任大国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人选。市委责成组织部门立即着手对上述五位同志进行考察……”   当时,这一切,远在悬圃县的肖子鑫并不知第四百一一章、临危受命(上)   下午,悬圃县公安局四楼小会议室。传达省公安厅近期严打会议精神暨总结下半年严打工作会议正在此召开。   肖子鑫、江永辉、安心……等局领导在鲜花簇拥的正面刚刚就坐。   面对他们的是几十名机关科、所、队和从下面各乡镇赶来的派出所副所长以上中层干部,会议室象以往一样嘈杂,嗡嗡嘤嘤,手机和bp机声不断响起,因此也就不断有人来了又出去到门口打电话……   政治处主任走到麦克风前敲敲,招呼门口的人:   “大家进屋了进屋了……现在开会。”   待大家重新坐定后,肖子鑫扫视台下,开口道:   “同志们!”   肖子鑫的声音在突然沉寂下来的小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威严而又具有强烈的震憾力,紧接着,他扼要介绍了这次去省公安厅参加会议的情况及带回来的会议精神,展开几份文件,照着上面的精神宣读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台下开始有人偷偷交头接耳,个别人**病又忍不住了,渐渐形成一片低低的嗡嗡声。   “静一静!”   肖子鑫突然放下文件,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台下。   “谁在讲话?”   静场。   “不自觉。告诉你呵,谁再不要脸我让他到台上来讲了,我听你的,行不行?”   说完,见没人乱讲了,他干脆放开文件,联系起本局的实际情况讲起来:   “……这次会议,局党委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就是要坚决贯彻执行上级的统一部署,进一步发挥公安机关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维护改革开放和社会稳定大局的重要职责,跑步上岗,重拳出击,一定要加大侦破案件特别是大案要案的力度!”   “对那些省厅挂牌的贩毒、走私、杀人、抢劫、爆炸等大案要案,要责任到人,限期破案;对那些危害社会、扰乱治安的各种犯罪分子,不论他的靠山是谁,权力多大,关系网有多复杂,也不论他跑到哪里,都要绳之以法,绝不姑息!对那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我们将一如既往,从重从快,除恶务尽,严惩不贻!”   “总之……”   现在的肖子鑫,早已不是他刚刚从县委办副主任刚一到县公安局上任当政委时那样不摸公安局的头脑了,经过一系列严峻考验和由他亲自出马指挥侦破的大案要案之后,加上期间他多次进入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和沈阳刑警学院进修业务,早已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和公安机关的主要基层领导。   特别是在处理和打击公安局内部的违法犯罪分子——副局长阮涛和打击金老八黑社会行动中,声名大振,已经成为全市老百姓十分熟悉的好官员!   电视节目、访谈节目和报刊杂志都有他的身影和声音。一时之间,火得不得了!   而在他的领导下,悬圃县公安局一举甩掉了多年来各项工作落后的帽子,成为全省公安机关先进单位,他个人也获得了优秀公安局长的荣誉称号和表彰奖励。   不久前,他和受到表彰的下属刚刚参加全省的大会载誉归来……   ……   凌晨2点10分,远离长角市100多公里外的悬圃县公安局指挥中心。电话突然鸣叫起来,值班副主任接听,然后郑重其事地点头说了句:“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他叫一民警打开传真机。墙角开始工作的传真机一点点吐出一页纸。   民警撕下来看了看,递给值班副主任。   少顷,公安局家属大院肖子鑫卧室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惊醒了睡梦中的肖子鑫。   这几年到县公安局之后养成的职业习惯,深夜或凌晨电话一响,肖子鑫心里明白必有大案要案无疑!   因此睡得再死,他也会下意识并准确地第一时间伸出手抓起电话:   “喂,哪里?”   “肖局长,我是崔刚,局里刚收到市局一份电传,给你的。”   “什么内容?”   “调你去大国县,我马上让人给你送去。”   肖子鑫半信半疑:“什么,调我去大国县,政委和安局、王局他们知道吗,调我去大国县干什么?”   “肖局长,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跟您开玩笑?我刚给政委和安局、王局他们说了,他们一会儿就到局里来给你送行。市局要求您明天一早务必赶到市里报到,电传马上给您送过去。”   肖子鑫更加疑惑:“咋这么急?昨晚下班还没听说呀!”   “就是呀……”   挂断电话,未婚妻柏心钰醒了,肖子鑫告诉她说马上去局里一趟,正穿衣服电话又响。   肖子鑫再接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肖子鑫在吗?”   肖子鑫一听那声音心里就就知道是谁了,赶紧说:   “吕书记,我是肖子鑫。”   “电传接到了吗?”   肖子鑫:“指挥中心刚刚通知我。”   “好,那就不多说,就一句话:你马上接电传要求办,务于明天早晨8点上班前到市局报到,悬圃县局的工作可暂缓交接,听明白了?”   肖子鑫:“明白了。吕书记,什么事这么急呀?”   “啥也别问了,你来就知道了。就这样,我在市局等你。”   “咔嗒”一声,电话挂断了。   肖子鑫握着电话站了片刻,他没想到调他的事不但有,还真如此十万火急!放下电话转身抓起上衣大步向外走去,在楼下正碰上局里来给他送电传的人……   凌晨2点40分左右,悬圃县唯一与长角市相通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日本“三菱”越野吉普警车风驰电掣般向前飞驰。   后座上,肖子鑫眉头紧皱,双目微闭。   警车内的警官不是别人,他就是这一阶段令悬圃县黑社会和所有犯罪分子胆战心惊的人物——黑恶势力的克星,同时也是各种犯罪分子的克星肖子鑫局长。肖子鑫,此时此刻,早已在工作环境和大鱼大肉的作用下变得身强体壮,不再是大学生时代那幅清秀、文雅的模样了,刚毅的目光,凝集着熠熠光彩,显示出丰富的人生经验。   尤其是那一头黑发衬托着那张英俊、冷静、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   他今年已经马上就是奔三的人了,实话说,他一直未结婚,随着他在悬圃县和全市越来越知名——甚至于一下子成为当地的名人、大红人之后,关注他的个人情况及小女友、如今的未婚妻柏心钰的人也越来越多,说什么的都有。不是肖子鑫不想结婚,原先他想在官场仕途混得更好一点之后再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   而现在,由于娘娘寨老家的父母一打电话就唠叨这些事,而且小女友柏心钰如今也不小了,她的父母——肖子鑫官场佳作的恩人之一柏副书记和老伴儿也多次询问过此事,呵呵,闹得肖子鑫如今不得不将自己的婚事正式提上了个人的议事日程。尤其是打掉阮涛和金老八黑社会之后,受到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厅的表彰奖励,全县的社会治安明显稳定和好转,他觉得真的个人的婚事也应该解决了。   最近,无论是他还是小女友未婚妻,还是他们双方家庭的老人,都在忙活着准备这些事。   肖子鑫工作之余,也在积极筹备,准备办个亮亮堂堂堂的婚礼呢……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这么突然、这么紧急的工作调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肖子鑫可以说此时此刻他心里一点都不知道,不管怎样,他从警这几年,已经迅速煅炼成为一个合格的公安机关的基层领导者,具有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凭超人的智勇与各种犯罪集团拼搏,九死一生,赢得了极大的声誉。   悬圃县的老百姓人称他为警界“东北虎”,黑恶势力称他“双枪手”(呵呵,肖子鑫自己这几年来刻苦耐劳练的),省公安厅特种档案上他是九大地级市所属公安局长中最优秀的局长之一。   根据市领导和市局领导指定的日程表,他必须在天亮上班前赶到市里报到。   两个小时后,警车驶过五家子、松北,进入抚清市境。   “老五,把灯打开一下。”   顶灯亮了。   肖子鑫掏出手机按了一组号码,片刻,电话通了。   “吕书记吗?我是肖子鑫。对,我正在路上,没啥岔头的话,明早肯定到。嗯,好,好好,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   黑沉沉的盘山公路上,夜雪纷飞,越下越大,路面很滑,司机老五并未放慢车速。   肖子鑫心潮难平。命令来得突然,他几乎没有时间准备,亲人、朋友闻讯后,怕他到了大国县被恶势力暗算,也怕他前功尽弃。根据多年经验,肖子鑫深知此次临危受命重任在肩,成败难料,但关键时刻他别无选择!病中老母深明大义,未加阻拦。此刻,老母亲的叮嘱犹在耳边:“儿子啊,上边领导这么重视你,你去了可要更加的好好干,别让人家领导上失望啊,自个也得当心点,多给老百姓办点好事……”   政委和安局、王局他们这些人对肖子鑫的这次突然调任更是莫名其妙,恋恋不舍,同时也感到神秘莫测,说了许多心里话。市法院一位多年好友临行前的一番肺腑之言,更响在这风雪途中。   “你已经是全省政法系统优秀公安局长了,还去冒这个险,你就没想想值个儿么?大国县换了那么多公安局长都没治住,你去就好使?哪如还在悬圃县当个太平官,守家在地,人头又熟,然后堂堂正正把婚一结,守着那么有势力和名望的县委副书记老仗爷,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合适?闹不好,自己砸了自己牌子,说不定还得躺着回来……”   大家言犹在耳,一句一句令人难以置信和热血沸腾……   肖子鑫解开衣扣。   热!   “……不过,子鑫,你要真有那天儿,我们大伙一定买口好棺材把你接回来…第四百一二章、临危受命(下)   清晨。   长角市公安局大门外,两辆4500型大丰田越野吉普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顶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躺坐在车内的市公安局王少忠局长和吕明辉书记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   6点左右,南北大街上一辆“三菱”吉普警车冲破尚未散尽的冬雾急驶而来。   “来了。”   一夜没睡的司机睁眼抻懒腰时看见了那辆车,回头报告。   话音刚落,那辆挂着冰霜的三菱警车“嘎”一声,激起一股雪粉停在公安局大门外的两辆车前。   来的这辆警车正是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的车,由于下雪路不太好走,一百多公里的路居然走了好几个小时,凌晨之后上路,现在才赶到。透过车窗,他一眼就看见了市公安局门外停的那辆车,肖子鑫说什么也没料到市局两位主要领导会以这种方式坐在车里等他到来!感动啊!车门开处,风尘扑仆仆的肖子鑫两脚还没落地,喊了声:“王局长,吕书记!”   吕书记下车把他拉到自己车上,让他的车就地调头。   “时间紧急,话不多说,上车。”   说话间,三辆车立即赶往大国县。   肖子鑫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尤其是在悬圃县政府、县委和县公安局这么多年来,虽然有时候工作比较紧张,最明显的就是他到县公安局这一段亲自指挥打黑、扫黄打非等等工作,但是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刻不容缓的紧张事情,心里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本来,昨晚突然接到上级任命,让他今晨务必赶到市里,悬圃县公安局那边的工作暂缓交接的指令后,心里就一直保持在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状态,感觉到这次市里调他去大国,实在有点不同以往!可是,如此紧张神秘,却是他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经历过,更没有想到的!   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还是正常调动工作?好象都不太像……   车上,局长王少忠说:“小肖,这次调动很突然,本该跟你谈谈,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再给你点时间认真考虑考虑;但现在形势不给我们时间再走这正常程序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定的调,前天晚上开了一晚上的会,才从几十个主要人选中确定由你到大国县去,大国县公安局和社会上的事情实在复杂严重,前晚市委常委会议差不多整整开了一宿,市委秦书记亲自点的你的将,市局党委是了解你的,在一串人选名单中最后决定将担子压在你身上。”   “这是市委定的。既是对你新的考验,也是给大国县43万百姓的一个交待。担子不轻啊!”   吕书记接口道:“小肖啊,这次到大国县就‘拘’你半个月,悬圃县那边的工作可以暂缓交接,主要精力还是要立刻投入到大国这边来。市委领导经过走访了解,对大国当前的社会治安情况及大局十分震惊,虽然前面走马灯似的换了几个局长,但是都不行,越搞越乱!大国县大局的稳定、社会治安的好转,就看你的了。我们也一定会支持你的工作,怎么样,当着我和少忠的面你先表个态,有没有信心哪?”   半宿的奔波,此时此刻肖子鑫疲惫的表情里显出些许憔悴。   他一直在认真听着两个领导的介绍,心里暗暗吃惊。有些问题他曾经听一些同行和领导说起过,只是没有耳闻目睹过,但早就知道大国是个乱地方,可是这次突然调动,依然让他感觉到压力太大!   心想自己刚刚在悬圃县打开了一定的局面,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且最近又连续获得了省市有关部门的表彰奖励。如果今后他在悬圃县继续发展,应该很快就会在官场仕途有一个更加顺利的空间。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市里会突然调他去大国。   转念又想,不管怎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既然自己在官场上混,一切就得听从上级安排,没说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两只大手用力刮了一把脸,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有。”   王局长与吕书记相视一眼,满意地笑了。   一直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的司机笑着回头说:“呵呵,肖局,您的面子可不小,这次两位市局领导‘亲自’送你去赴任,肖局长,规格不低呀!”   肖子鑫好象没听见司机说什么。他已经陷入沉思。   大国县是个少数民族地区,地处边境,历来这个地方的县公安局主要领导——大局长一把手都是上级考察指定直接任命的,由于某种原因,当地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大局长一把手必须是汉族人,而当地的几个副局长尽管无论工作年限、资历、威信、业务水平都不低,而且个别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还相当厉害,然而,也只能多年来一直在“副局长”的位子上混,要想直接提上一把手大局长的位置,根本不可能。   因此,这次市里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决定要启用肖子鑫到这个地方来,当大局长一把手!   外面,群山和雪野在车窗外飞速闪过。   ……   早上七点多钟,肖子鑫他们的三辆车先后停在了大国县公安局门前。尚未到上班时间,但公安局中层以上干部早已等候多时,这些人可能早已接到了通知,集中之后在等待新任大局长一把手的到来。肖子鑫和两位市局领导到了之后,大家走进会议室,简单的新班子见面会立即开始。   肖子鑫又饥又渴,又不能离地方,好歹忍到会议结束。上班的时间到了,所见民警的警服让他一阵困惑:长长短短,都是旧的,虽然全市几乎所有的县市公安局经费都差不多,但肖子鑫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杂、奇怪、多样化的警服。有人介绍说,局里已经好几年没发警服了,没钱买,到如今还有半年工资拖着没发,财政困难。   靠,肖子鑫再看看他们个个松松垮垮,无精打采的样子,这样的队伍怎么能管理好一个县的社会治安,又怎么能拉得出,拉得出又怎么打得赢,震慑犯罪,保民平安,维护社会稳定呢?   难怪啊……   也只有到了大国县,到了地方亲眼目睹之后,肖子鑫才确实进一步亲身感到了此次紧急调动非同寻常,也真切地感到了肩上担子的重量!   可是他毕竟此次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从悬圃县调过来,虽然市委也给他配备了两个新的副手,但是,大家过去都不熟悉,又是头一回一起到这个乱得出名的地方搭伙计,日后究竟会怎样,实在不好说,肖子鑫也感觉到心里没底。然而,既然来了,既然上级信任自己,肖子鑫心里想不管怎样,还是一定要尽力而为,这也是他人生的最大一次考验啊!   会后,两位市局领导来不及在大国县吃早餐,要马上回市里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这时,有人喊分管刑侦的副政委高伟听电话,不一会儿,他撵上送王局长和吕书记走到门口的肖子鑫,低声说:“同江又发生一起凶杀案!杀死一人,抢走现金……”   局长王少忠和吕书记立即站住脚,回头对肖子鑫说:“看见没,不法分子今天就给你眼罩戴、下马威!”   肖子鑫点点头,脸色严峻,说:“是啊……”   ……   交接工作时,前任局长丁卫东对肖子鑫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呵呵,不好意思,小肖……我给你老弟留了个烂摊子。没办法……”   另一句:“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真敢来。”   肖子鑫一笑,说:“我别无选择。”   看样子,对于组织上的这一突然变动,丁局长更感到一点心理准备和预感都没有,太突然。肖子鑫看他忙忙乱乱地收拾办公室里属于他个人的东西,觉得帮不上手,就说:“老丁你别着急,慢慢弄,我出去转转。”   丁卫东头也没抬继续整理铁皮卷柜说:“那好,你去,我一会儿就完事。”   肖子鑫到附近小饭店吃了碗馄饨回来,进大门时看见一辆小车正要开出大院。   肖子鑫没看清里面的人,车驶过去却停下了,发动机依然“突突”响着没熄火。   有人把头伸出车窗:   “肖局长!”   肖子鑫站住,回头一看是丁卫东,他走回去:“是丁局长啊!怎么说走就走呵,着什么急?”   “呵呵,我不走行吗,你都来了我还能占着茅楼不拉屎呵?”   肖子鑫一时无语。脸上笑着,笑容可掬,心里却对这个丁局长非常不爽,靠,这tm什么水平什么人哈,过去虽然不算十分熟悉,但也曾经见过面,一起开过两次会,他没想到丁卫东这么一副酸溜溜的样子。不过以前毕竟算是打过交道了,他知道这个人就这副德性,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我还打算中午找个地方举行个欢送会呢,你就这么走了大伙儿会怎么想?快下来,别走了。”   丁卫东推开车门,却没有下车的意思,似笑非笑地摇摇脑袋:   “算了,大家谁爱咋想就咋想,车我是不下了,好啦,走了。”   说完,手一拉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小车向前一纵,开走了。   这一场面,站在大门口特意为丁卫东送行和看热闹的民警都看到了。   肖子鑫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小车越去越第四百一三章、新的考验(上)   大家一见肖子鑫大步向门口走来,全散了,进楼的进楼,擦车的擦车……也有的朝他迎面走来:“肖局长,吃啦?”几乎是所有干警的表情都是懒散的、无所谓的、甚至于是某种诡异的。靠,肖子鑫心里感觉到自己的到来并不顺利,至少是上边重视,而下边却是另外一副样子。这个,他的感觉特别明显,看来,这个大国县公安局还真tmd不好调理啊……   公安局内部都这个样子,何况社会上的老不信们呢?   肖子鑫跟问候他的民警点点头,心情异常沉重,转身进了大楼。   办公室副主任和几个民警正在收拾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局长办公室,肖子鑫上楼进去一看,说:“算啦,你们忙你们的去,我自己收拾。”   办公室副主任等人站着没动,肖子鑫说:   “去。”   副主任说:“肖局长,你刚来……”   “去!”   实话说,刚才经历的市局两位主要领导亲自出马来送他,给了他很高的礼遇和待遇,也算是上级对他的格外看重和期望。而转眼之间,两个主要领导一走,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肖子鑫立刻感觉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敌对甚至于冷漠!这tm不是公安局吗?我还是大局长一把手吗?怎么会这样?不要说之前他在悬圃县当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时的好感觉一下子全没了,就连刚到这里时心里充满的热情和信心,也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在这样的地方干工作,怎么干?人生地不熟,今后的全局工作又如何开展?   此刻,那辆送丁卫东回市里的小车已经远远地把大国县甩在了后边。车内,丁卫东摸出手机,翻开常用菜单只按了一下,通了。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谁?”   “我,你大哥,你小子都听不出来了?”   “呵呵,有事啊大哥?”   丁卫东瞟了瞟前面的司机,眼睛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雪野压低声音说:   “跟你说个事,我调回市里了。”   “啊?真的么?”对方显然吃了一惊:“咋回事啊?昨天通话你不还好好的,怎么我出来才两天半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这么突然啊!是不是……”   “恩……这个……不好说啊。我也不知道,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昨晚后半夜下的通知,今天一早新官就来了,这个人你可能还认识,是咱们公安系统今年全省的新秀,到咱们县来当大局长一把手,接我的摊子来了,tmd,市局两个主要领导亲自出马来送他,真tm有面子啊!现在我是在回市里的车上给你打电话。反常呵,建国!你可能想都想不到来接我摊子的这个‘新官’是谁?”   “谁呀?这么牛逼?”   “呵呵,就那个姓肖的——肖子鑫。”   “我考,是这小子啊?我认识——他原先不在悬圃县政府那边干过吗,后来才上的公安局,根本不懂咱们公安这行,不过听说挺尿性的,这几年把悬圃县弄得挺厉害,把他的一个副局长都给弄进去了,还判了死刑——是这小子?人我没见过。”   丁卫东点点头,“不是他,还有谁呢?哈哈!”   对方没声音了。   片刻,对方又问他:“大哥,我听说,虽然他后来干的咱们这行,不对史上传说此人枪法挺厉害,就是那个传说手使双枪的‘肖大胆儿’?”   丁卫东:“不是传说,我见过,是真事。”   “操!那他能怎么样?”对方骂了一句粗话又没动静了。   丁卫东沉吟片刻,提醒道:“我跟你说啊,建国,你今后自己好自为之注意点,大哥我这一走,今后有些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就你那个脾气,那个作法,他这一来,闹不好,你很快就会栽在这小子手里。这小子在悬圃县那边这几年干了几件事,玩得挺猛省里都有名……我这次调动肯定不是咱上边那几个头头定的,应该是市里,不然不会事先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换人,换得我挺闹心!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现场看了,也挺闹心,不过关系不大,这一半天我就回去。破案不破案的,现在又不是给你干了,没啥大意思……”   “那好,建国啊,我就这么跟你说一声,你自己思想有个准备就行了,之前的那些事情该擦的屁股你早点擦干净,我走了,别给我惹出麻烦来。”   “我明白,我知道。大哥,哎,没说让你回市里上哪啊?”   “靠,tmd,能让我上哪?市局领导没我的位子,去消防支队呗,算是平调,tnnd,差不多干了一辈子公安,现在让我去管救火的事了!好了,我电池没电了,有事到家再说。”   不等回话,丁卫东关了手机。   车窗外,又下雪了。   丁卫东感觉到面部发紧,目光有点暗淡。心里不怎么爽啊!   一团团又粘又稠的春雪扑上飞速行驶的前挡风玻璃就糊上了,雨刷器摆动起来,前方依然遮眼障目,一片迷茫……   ……   县城不大,名字有点吓人:大国。   呵呵,究竟哪朝哪代在此建立过“大国”,这个……无从查考。   同江镇距离大国县城不过7公里。   肖子鑫送走了市局长王少忠、吕书记他们之后,立即带人赶往杀人现场。同江镇四面环山,林业局、煤矿等近百家企业与住宅区紧紧地拥挤在一起,是出入五峰山旅游区和悬圃、抚清、金关和九龙江等县市的必经之地。肖子鑫在悬圃县时多次路经此地,知道这是个“鬼门关”。   在急速行驶的警车上,他将仅有的几件防弹衣分给其他人,在随时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危急时刻,他心里明白必须这么做!毕竟,现在——仅仅只相隔一天一夜,他就已经不再是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国县的公安局长——大局长一把手了!   这个大局长一把手可不好干,远不是他在悬圃县时那么简单和容易,更没有那么多熟悉的人际关系支撑他,让他尽情施展才华和充分发挥优势了……   要是在悬圃县,遇到这样的情况,几乎所有的参战民警都有防弹衣,人手一件,用不着推让或争抢。那是肖子鑫到县公安局之后办的第一件大好事,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防弹衣就那么几件,还有点儿破破烂烂。又面临着这么一个具有极大杀伤力和危险的人物,大家都不熟悉,眼睛都看着他,看他这个新来的大局长一把手怎么做,有没有说服力。因此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失分,让大家瞧不起!   “局长,我不要!我不要那玩意儿!”有人推托,但肖子鑫硬将几件防弹衣分了下去,嘱咐大家赶紧穿好!   如果说到了现场,情况真的十分危急,他宁愿倒下的是自己!   几个警车鸣叫着驶进了同江镇,现场人山人海,犯罪嫌疑人蒋正国已经逃进了一家民宅,现场先到的当地派出所长看见新局长来了,报告说:“这家伙身上缠着炸药,扬言谁敢抓他就与谁同归于尽!”   肖子鑫紧急布置,和分管刑侦、治安的两个副局长一面让民警们迅速疏散群众,一面组织抓捕小组。   亏得之前肖子鑫曾经在悬圃县有过足够多的经验和此类现场实践,呵呵,否则,这一把他刚一到大国县来上任之初便突然遇到了这么紧急的情况,还真就不好处理了。只见他神色冷静,经过观察,发现情况相当复杂、微妙,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老子不活了,马了个逼滴!——炸死你们这些当官的!你们有能耐就上来抓我!你们tmd敢么?敢吗??”   肖子鑫清楚地听到,民宅里不时传出来的歇斯底里的嚎叫和怒骂声!   人们——大国县的老不信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地围在远处看热闹,人们观望着、议论着……肖子鑫与其他领导经过简短的研究分析,将抓捕小组召集到面前,低声说:   “大家注意!这种情况拖下去不得了,现在必须立即实施强行抓捕!我带头,你们后面跟上,注意!决不能让他的手动一下!大家听明白了吗?”   大家点头。   “开始行动!”肖子鑫手一挥,第一个冲上前去!这是他——这个大学生当官尤其是当了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以来第一次以身堵枪眼!木办法,大国县当时就那么个情况,乱蓬蓬,乱糟糟,虽然几个副局长不让他上,也想拦挡他,但他们本人也并不想上,而是想让其他民警打头阵!我靠,这让肖子鑫心里越加悲哀和气愤!   难怪大国县社会治安乱,难怪县公安局搞成了现在这个吊样子,这样干,能不乱,能好吗?   所以肖子鑫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大国县,当这个新任的大局长一把手第一天——面临着危险时刻他必须当仁不让,必须的,死也要死出个样子给这些人看看才行!   第四百一四章、新的考验(下)   这是肖子鑫从警以来遇到的最大最严重的一次危险时刻!又是刚刚上任到大国县当公安局长的头一天,一切都跟悬圃县不同,身边的警察、领导对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不说是两眼一抹黑,也是差不多了!大家的眼睛都看着他,而他呢,即使是身为大局长一把手,犯罪嫌疑人手持凶器在民宅里还在大声疾呼、怒骂,一时还不能确定还不知道他身上是否真的有炸药,为了尽快平复影响,制服犯罪嫌疑人,保护周围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别无选择!   要是还在悬圃县当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不用他,后面早有安心、杨统等一大帮刑警冲上前去了,他要做的只是一声令下!   可是现在呢,不要说他根本就没想到一声令下,即使是他那样想,看看旁边这些警察和公安局的其他领导,你让他怎么下令?   自己不冲,不带头,指望谁?更何况这事实上也是一次让肖子鑫体现自己的作风强硬和智勇双全的大好时机!   “**们公安局的马的!你们有种来呀!来呀——”   “谁上来多就炸死谁!跟你们这些忘八蛋同归于尽!”   “有种来呀!哈哈!!”   不能再等了,肖子鑫观察了一会之后,迅速把几个刚刚开会介绍认识的人叫到身边,两个副局,一个政委,匆匆忙忙低声分析研究了一下,将抓捕小组召集到面前,低声说:   “大家注意!这种情况拖下去不得了,现在必须立即实施强行抓捕!我带头,你们后面跟上,注意!决不能让他的手动一下!大家听明白了吗?”   大家点头。   “开始行动!”肖子鑫手一挥,第一个冲上前去!这是他——这个大学生当官尤其是当了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以来第一次以身堵枪眼!木办法,大国县当时就那么个情况,乱蓬蓬,乱糟糟,虽然几个副局长不让他上,也想拦挡他,但他们本人也并不想上,而是想让其他民警打头阵!我靠,这让肖子鑫心里越加悲哀和气愤!   大家随着肖子鑫隐蔽地向那幢民宅慢慢靠近,伏在门两侧,肖子鑫别看之前从来没有处理过如此凶险的事情,但是一旦事情突然袭击一般逼到了他眼前,逼上梁山了,他这个从小到大一直以聪明才智取胜于人的农村孩子,身上早已养成的农村人的狡黠和智慧,此时此刻发挥了作用!加上这么多年来的公安工作经验与胆量,他迅速地四下看看——猛地一挥手,说时迟,那时快,他起身用尽有生以来最大的力气“砰”地一声踹开门,一个箭步跳上炕!   肖子鑫当时几乎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判断和本能,冲进去的一瞬间他根本没有看清当时面前的一切,一双大手却本能地扑向了炕上的那个人影!   就那一瞬间,呵呵,人就叫他给扑倒了,对方也没有料到外面的人会这么突然袭击,一下子就神兵天降到眼前,想反应只差了那么一丁点一眨眼工夫,也就是那么一眨眼工夫,他完了,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反抗和引燃身上炸药的机会!事实上肖子鑫也正是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所以才冒险冲了上去!一切都似乎取决于自己和对方谁更快!你一眨眼,他就引爆了!   反之呢,肖子鑫猛虎一样比他眨眼还快那么一两秒,他肖子鑫就彻底胜利了!虽然当时的情况可能还远不至于此,但是一个快字一个猛字和一个狠字,的确是让肖子鑫瞬间即逝中占据了上风——其他人紧随其后蜂拥而上,聂老三被肖子鑫准确无误地死死按住脑袋瓜子和右手,动弹不得了……经过一番生死搏斗,大家七手八脚终于将聂老三制伏并铐上了手铐!好险!   说实话,警察毕竟是警察,再怎么样,到了关键时刻也是比一般人还强。这一点,让肖子鑫感受颇深,心里十分感叹!   当时那情况下,如果说仅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很难那么迅速制伏犯罪嫌疑人聂老三的,冲击进去抓捕之前,肖子鑫心里还在为此前他在大国县公安局看到的那些警察素质和各种各样的脸色及特意表现得吊儿啷当担心,甚至于相当不满和无奈,也怕此次抓捕出现意外,或者干脆自己就光荣了,挂了——看之前的那些人的脸色和表现,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人心显明都菜花了,散了,队伍都这样了,你能指望他们这些陌生人——警察跟你一样在生死攸关面前拚命么?   可是,他是真的没想到,一旦上了手,一旦到了真章,他带头那么一冲,后面的人马上就看出来了是真警察!他们差不多和他一样,迅速快捷且勇猛无比,这一下子就给了肖子鑫心里老大的安慰了!呵呵,比什么样的领导表彰奖励甚至于比看到自己立功受奖更开心和令他激动人心!   “赶紧!”肖子鑫看到聂老三被几个人控制住了,这才站起身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让其他几个人赶紧搜查一下:“重点是他身上!”   搜查时发现,已经安装好引爆装置的tnt烈性炸药包就在肖子鑫刚才肖子鑫压着聂老三的肚皮底下!当时,哪怕他聂老三稍微能够缓缓手、动一下,后面的事情那还真就不太好说了……   至少,首先和挂了的,除了聂老三本人,第二个必定就是到大国县公安局上任还不到一天的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了!   而且,凡是干公安的——尤其是在大国县那种农业县和小煤矿遍地开花的县城里,警察们尤其懂得烈性tnt炸药的厉害与威力,不要说当时要不是肖子鑫手疾眼快、一个箭步迅速而果断地控制住聂老三的双手(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被他狠狠按住),那么跟他后面冲进去的那些人,几乎都得当场报销了……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种难以置信与惨烈,许多人亲眼目睹或亲身经历过!   “带走!”肖子鑫揉搓了好一阵子手腕,瞪眼看着聂老三,看看刑警们把他身上的炸药包拿下了,下令把他迅速押离现场。   刚才可能用力过猛,肖子鑫的手腕现在感觉到阵阵疼痛,不过没关系,人抓到了,大家没有受伤,老百姓和民宅没有受损失——万幸了!   聂老三被押出去时,围观的群众爆发了一阵阵喝彩声,跟在肖子鑫身后的和迎上来的警察们也不能不对这个新上任不到几个小时的新局长一把手肃然起敬。   其实,当时大国县已经那样了,社会治安尤其是糟糕到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地步!这个,后来作为这个县公安局的一把手的肖子鑫心里尤其是感慨万端!许多年了,大国县换了一个又一个公安局长,可是社会治安却没有一点一滴好转,反而是越来越坏,越来越乱,到了这一届局长丁卫东手上,更是如此,简直糟糕混乱得不成样子了——正象当地警察写给市政法部门领导姜健书记的信里说的那种情况一样,只能更坏,没有一点一滴的好!   老百姓报案没人管,警察内部更是如此,谁有权谁是爹,都在狠狠地利用工作之便为自己捞取好处费,其他还有暗中跟恶势力、黑社会勾结——沆瀣一气的,社会治安如何能够好得了??   在肖子鑫看来,他上任第一天就有明显感觉:大国县比悬圃县的社会治安差多了,难怪在全省挂号,也难怪此次市里对他的调动会如此突然!   突然得不仅他本人感到不可思议和意外,就连他要接替的局长丁卫东也是根本没有想到!   前一天,丁卫东和肖子鑫一样还没有任何信息与感觉呢,第二天,就立马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职务调动与转变!   这要不是情况和形势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尤其是要不是姜健书记亲自出马下乡到大国实地暗中考察,回去向市委秦书记报告,如何会一下子发生这么大的变动?   现在,肖子鑫心里才真正开始慢慢明白了,也理解了为什么会这样,而且,也足以看出此次市委领导希望他能彻底治理整顿大国县的决心,呵呵,早晨局长王少忠和吕书记他们亲自来送他,同样也可以从中看到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对于他肖子鑫个人的期待,个人感情也可见一斑。   毕竟,中国公安机关行使的警察权是巨大的,这种状态是由以往建立在计划经济之上的国家体制所决定的。在这种国家体制下,国家权力无所不在,统辖整个社会生活,个人则没有自由与权利。而警察权就成为国家统治权的重要内容;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政治国家也就是警察国家。   虽然现在这么个奇怪又邪恶的体制下,警察没有能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专注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是,作为肖子鑫个人而言,他一方面要适应,另一方面,他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达成某种情况下的职责作用。否则,自己就不配当一个合格的公安局长,更对不起自己的父母。   何况还有市委和市局主要领导的托付与期望?还有大国县当地老不信们的那一双双渴望平安又对警察十分不满与鄙视的眼神呢!   再一个,在返回县局的路上,肖子鑫心里也在反复考虑,为什么大国县公安局会弄成现在这个熊样子?警察不警察,老百姓也不是以前印象中的那些老百姓了?为什么?   首要一条,就是警察里边坏人——或者说受到污染的警察越来越多了……   必须严格治理!就象他不久前在悬圃县拿下自己的副手阮涛一样,决不能客气了!警察权如此膨胀的重要原因是,因为我们国家的警察管理如同军队一般,经常游离于法律之外;恶性膨胀的根源在于它可以不受司法的控制,可以不受一种强有力的外部力量、内部力量的制约,它的行为缺乏规则的约束。   从宪政的角度看,一个现代法治国家的建设需要规范权力。   而肖子鑫也充分认识到了,一个不能管好警察的国家,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法治国家,警察权力的滥用是人治社会的典型特征。警察作为国家法律的执法者,手中握有人民和政府赋予的公共权力。公共权力一旦被枉法者用来谋取私利,将会出现公共权力的“异化”,而这种“异化”现象如果得不到及时节制的话,将会使某些警察为所欲为,自我意识极度膨胀。   到最后,很有可能是一支队伍的集体腐败。   大国县他自己上任之后第一天所见所闻-所亲眼看到的这些人,不就是这个熊样子么?   当然了,这可能也不能全怪他们,还是要从主要领导身上,也就是从前任局长——刚走的那个丁卫东身上找原因!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兵,你不能期待一个丁卫东这样的混蛋局长能带出公正廉明的人民警察!他马的,tmd!   往小了说,是大国县警察,往大了说,中国警察承担了许多世界上其他国家的警察所不需要承担的职责,所以中国的警察权力更加强大。已经废除的收容审查制度、正在改革中的劳动教养制度、无所不包的治安管理处罚权,都是警察权力过于强大的写照。   世界上,司法权控制警察权,司法监督行政,法官监督警察。但是中国的法院只能检验警察侦察的结果,对于行为和程序无从检验,而警察滥用权力的行为大都发生在侦察程序进行中,而警察刑事执法的过程又是保密的状态,权力滥用往往不易被人所知;这就使得中国的警察权控制面临着特殊的困难。   建设法治国家的过程就是把一个本来不受约束的权力、不在法律规范内活动的权力,逐渐地纳入到法律的规范之内的过程。   有人称为“驯服权力”。   当然,任何一种权力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对警察权的治理过程是一个全社会共同努力的过程。警察权需要其他的国家权力的制约。限制警察权的工具应当是规则,而不是运动式的治理活动,规则之治要求所有的警察活动均应有律可循,有章可依,规则之治强调制度建设这与目前警察系统整顿所经常采用的运动式治理方式是不同的。   不管怎样,当时肖子鑫心理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新的想法与打法!他觉得必须从严治警开始新的一天与工作!   非常明确,必须的!   如果说几个小时之前他未到大国县之前,心里对这次突然调任还心里有点儿糊涂和没底的话,那么,现在,刚刚带领陌生的大国县警察兄弟们成功抓获了犯罪嫌疑人聂老三之后,这一点已经忽然变得非常明第四百一五章、大刀阔斧(上)   新的工作就这么开始了。不到一天,肖子鑫的办公室有人从门缝底下塞进了好几封“举报信”,细看之下,竟全是检举揭发内部民警和领导的!   这次肖子鑫到大国县,由于走的突然,上级要求得又那么严格,所以没有带一兵一卒,只是他老哥一个,从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忽然给市委秦书记挪到了现在的这个大国公安局长的位置上。他明白,要在这样一个地方开展工作,头三脚非常难踢,心里也没底。   要是按照正常的工作调动和安排,至少,肖子鑫会在悬圃县事先特色几个得力助手,一起带到大国县来,那样,开展起工作便有抓手,也容易得多了。虽然市委和市公安局研究之后同时也给他配备了两个新副手,都是从市里和其他县区调过来的公安局领导,但是,肖子鑫知道,新人和新人搭挡,毕竟不如自己的那帮老兄弟,比如安心和杨统他们那些老人。   不管刑事侦查经验,还是配合自己的能力,他们都是最好的,而现在,只有他肖子鑫一个人来到了大国县,独自面对现实和漫漫长夜……   那一夜,从来不失眠的肖子鑫度过了一个辗转难眠不夜天。   他面临着两难境地:是先整治好队伍再打击猖獗犯罪,还是立即拉出去?目前这种精神状态的队伍“拉”得出去,拉出去打得赢吗?   这次肖子鑫从悬圃县调到大国县,上边给他的衔并不低,原先在悬圃县,肖子鑫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到了大国县这边之后,在车上,局长王少忠和吕书记在跟他介绍大国县最近的复杂形势和严重的社会治安状况时,就要求他到了大国之后必须要尽力而为,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加强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建设,团结广大民警,尽快扭转和改善犯罪猖獗和社会治安不利的局面。   同时,王少忠也传达了市委秦书记的意见,这次调他到大国县,给他的衔是副县长兼任公安局长。   衔不衔的,肖子鑫并不太在意,那是上边领导的事,给不给,他们说了算。可是,经过一天多的亲身经历,目前大国县民警队伍和社会治安、犯罪活动的这种复杂程度,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不要说那些犯罪事实了,就连内部的民警,都通过各种形式向他检举揭发自己的同事,这门缝底下塞进来的一封封稀奇古怪、莫衷一是的举报信不就是最显示的例子么??   无疑,解决问题,需要时间!肖子鑫心里也一时难以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躺不住了,立即起床,拿起电话,翻看着一个小电话本刚按了几个号码,又停住了。   办公室副主任按照惯例,在县宾馆给肖子鑫临时安排了住处,打算让局长长期在那里包房休息,可是肖子鑫考虑到大国县的具体情况,这么穷,社会治安又这么不好,连一些下面的基层派出所民警的警服都好几年没钱发了,自己一来就住大宾馆,象什么样子?所以,他婉言谢绝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了一张床,晚上就在办公室休息。   他拿着电话,下意识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3点,自己疯了吗?这时候召集开会,别人会理解吗?   想想,他放下电话,重新上床。可是没有两分钟,他又下地,这次他下了决心!   “吴政委吗?我肖子鑫,呵呵!对不起啊,这么晚了还打扰……”   “吕局长吗?哦,我是肖子鑫,不好意思这么晚了……”   “政治处肖处长家,对?我是肖子鑫,对!请你立即到局里,开会,对,马上到!”   几个电话连续不断地从肖子鑫的办公室打出去,半夜三更骤然响起的刺耳电话铃声确实让松驰惯了的人既惊又烦,家在大国县住的还好说,但大部分领导家都在矿区大楼,这时候叫他们马上到局里开会,不去不行,晚了不行!“马的,搞什么搞?”、“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怎么半夜三更还开会?”   说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但是毕竟都是老公安,警令如山,以前几任局长怎么个打法,肖子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了他来到大国县当这个一把手大局长,他就是要这么搞!   不到40分钟,班子成员——局党委会成员全部到齐。   肖子鑫首先笑着向被他“惊”了好梦的同事表示歉意,说等把大国县的事情办好了,老百姓满意了,那时候他这个局长任打任罚,撤职让他重新回家放牛都可以。   但大家坐定后,他的神情马上变得异常严峻,不再客气!   “其实这是不法分子逼着我不让大家睡个安稳觉,试想,老百姓都睡不安稳,我们守土有责、头顶国徽的警察能睡安稳吗?”   接着,肖子鑫直截了当地提出了经过反复思考确定的总体工作思路:“严打开路,扭转大国县社会治安混乱局面;从严治警,扭转队伍涣散局面,一年打翻身仗!”   “要求:突破巴沟,镇住八岔,全面铺开。”   对此,大家没有异议。但有人提出,发警服没钱,开工资没钱,办案更没钱,怎么解决?还有人提出,不久前下乡办案回来的民警反映,住店没钱,他跟店主商量赊几天,80来岁的老店主不客气地说:“住店还有赊欠的?你们当公安的也不嫌寒碜?快回去,钱我不要了,算你白住!在这儿也是白吃饭!”   肖子鑫的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听了这话,真是难以置信,半天没有说话。   是啊,难啊!在悬圃县,他从县委办刚到县公安局当政委时,经费支出上也有很大缺口,但他一到经过找有关领导和部门协调,很快这一困扰公安局领导的一大问题就得到了妥善解决。自那以后,尤其是他当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经费问题——这个在许多县市公安局都难以避免的问题,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难怪,一方面是肖子鑫曾经在县政府办、县委办干过,熟人多,朋友广,特别是跟分管财政的领导、财政局头头都不是外人,所以说得上话,办得起事,一切从实际出发都会迎刃而解!   而另一方面,肖子鑫当了大局长一把手之后,的确也让悬圃县的整个县城和全县社会治安有了明显好转,尤其是打击犯罪率方面有突出表现,受到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也为他个人在官场仕途上的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而良好的基层……   可是现在,转眼他就突然到了大国县来当这个局长,人地生疏不说,情况又如此糟糕,还面临着这么严重的经费支出问题,尽管他想的天花乱坠,一肚子新的打法和自己的主张,然而,没有强有力的经费支出,一切都等于零!一个县的公安局,无论是悬圃县还是大国县,花名册上的在职警察人数都差不多,大国县这三百多名警察,在他肖子鑫的手上,如何动用,如何运用,还真是个问题。   一动,就要开张花钱,即使是不展开严打,光是每天公安局一上班就要花钱,如今是经济社会了,没有钱,甭管你是公安局不是粮食局,都玩不转!   这个,肖子鑫心里透明白呢……   所以,面对现实,面对说话的同事,他默默不语。半晌,他说:“这样,经费的事情,我明天一早就去县里协调一下,看看分管县长能否在经费上给点政策,哪怕临时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也好。”   “哈哈!”有人笑了,也是人摇头,劝导说:“没用的,肖局!不是我消极怠工,我说的是实话,你没来,老丁在这当大局长时,都把县领导得罪得差不多了,一提公安局那帮当官的就头疼,不修理咱们就烧高香了,你还敢去找他们要钱?呵呵,算了,社会治安乱成了这样,当官的心里最不满的就是咱们公安局啊……”   “是啊,肖局长,你刚来可能不了解实际情况,咱们县跟其他县市都不同,这些年来,一把手换了一个又一个,走马灯似的,谁来了也没有能耐把治安搞明白,反而是越弄越乱,最后就是自己闷头捞钱了,反正也是搞不好,既然如此,在职时不千方百计跟社会上那些人捞点钱,对得起上级给他的这个大好捞钱机会吗?呵呵,不是我说,咱们大国县的社会治安为什么这么乱?就是这么弄乱的!”   “tnnd,没错……是这样的,**说得太对了!”   “肖局长,弄不好,你明天一去找县长,准会遭到狗屁哧——我看还是算了,要不来一分钱的。”   真的是这样吗?肖子鑫静静地听大家七嘴八舌乱说一气,半天没有任何反映。他知道,身边这些对大国县情况了若指掌的人说的这些情况可能都是真的,看他们的说话语气、面部表情,就大致能感受到他们这些人的心理活动,都是混在这个大环境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可能他们之中也有人有心想改变目前这种尴尬和极其不正常的情况,从而改变全县老不信们和县委县政府领导对公安局的负面看法,可是,谁能做到这一点呢?非常难!   没有钱,一切都难!而有了钱,就一切都好办了吗?也不尽然!关键是人心不古、人心浮动、人心惶惶、人心……啊!   肖子鑫想了下,默默不语地起身走到随身带来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皮箱前,掏出钥匙,打开之后伸手在里面掏摸了一阵子然后关上皮箱,走回来,把一个纸包放在办公桌上,说:“我这有12000块钱,先垫上。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这么多年来,肖子鑫虽然廉政,在悬圃县也算是有名的不贪不占的好官了,但是背后,肖子鑫实际上也没少捞到好处,其他不说了,就这现花花的ymb,少说,肖子鑫现在的各种户头上也有着秘密的不少于几百万的家底了。没办法,不是有人在接受双规和审判时曾经公开说过,“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这样的话吗?就是这样的邪恶大环境了,肖子鑫也好,其他当官的也罢,任何人,在这种极其邪恶、不正常的体制下,只要当官,哪怕仅仅是一个小村长、街道办事处主任之流,都比他肖子鑫捞得多得多,他这几百万实在不算什么!   在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任上这几年,肖子鑫不收不收,还是有人送,送,送!   千方百计、千言万语,几乎所有送钱的人都是平时跟肖子鑫关系靠的人,不收下行吗?就是这么个社会了,人家可能根本不打算求他办事,只是钱多了,花不了,为自己预先找个好保管员,保管一下而已。另外,还有更多的人——企业老板、各种头面人物,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子女,不得不低三下四硬着头皮去找肖子鑫,希望打捞出有犯罪事实的亲人……   还有一些肖子鑫的亲朋好友,到近的人,关系到了,他们越来越好,当然也不能忘了有肖子鑫的保护,这是很大的一笔钱,前面说过,肖子鑫收钱归收钱,心里却是亮堂的,在几种钱,他是说死也不会收下的。因此,虽然肖子鑫现在有这么多钱,但他不张扬,更不用,只是存在那里,也不担心犯事,只是随着大形势随遇而安而已。要不然,官场上就他一个人清廉,他这个县的公安局长还有得当吗?   更有意思的是,其中还有许多机关干部和公安局内部之士,借肖子鑫还没结婚,以各种名义给他送钱,说是“肖局长,你也得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别整天忙工作呀!”   红包,预先给肖子鑫“大婚送上的”红包,呵呵……   只是肖子鑫这冷丁从悬圃县调到大国县来,之前已经跟柏书记和老伴、小女友柏心钰及其自己的父母商量好的结婚之日,看来也不得不再次推迟了。   不大贪,只小贪,这是肖子鑫这个聪明能干之人的底线。   只是没想到,肖子鑫顺手携带的这一万多块钱,一到了大国县之后,居然用在了工作上,艰难情况可见一第四百一六章、大刀阔斧(下)   新局长的这一意外举动,让在座的大家都愣了,一时半会没人说话。   “哎呀,肖局长,你这是带来的生活费?那你吃饭咋整?”   肖子鑫说:“办案要紧。吃饭咋都好对付,我这还带着一箱方便面呢,呵呵。先用着,这里我跟大家作个保证,经费问题我会千方百计想办法尽快解决,我们公安局的工作可能真的存在很大问题,包括我们内部的一些同志,县委县政府领导可能也真的对咱们不满,但不管怎样,警察是保护社会稳定和政府机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一道防线,有误解,有问题,不能在经费支出上做文章,更不能影响工作!这个事,我找领导,大家放心好了!”   “当然了,我们的工作也要尽快地回到正轨上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不仅失职,也对不起任何人,因为咱们是警察。同时,也要用实际行动,改变领导和群众对公安局的看法!”肖子鑫又说。尽管处在不利的局面之中,但他心里对于尽快这一切的决心并未受到根本性的影响,反而是信心百倍,这是他人生及其官场上的又一次重大转折关头,只能进,不能退。   开会的局党委会成员看见新局长肖子鑫从自己的皮箱里掏出了钱,说是要当办案经费,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和压抑。   许多年,大家没有见到这种情况了,就连前年遭水灾,全县所有部门都捐款,最后数县公安局捐的最少,想捐也没钱,何况工资还扣压,呵呵,当时都成了笑谈,你说这大国县的社会治安能好么?   “肖局长……”   话没说完,说了个半截,有人就开始摸自己的口袋了,其他党委成员看看,也只好跟着掏。要说与会的局党委会成员都没钱,都是穷人,那是瞎话,扯淡,不可能的。大国县距离悬圃县虽然很远,两个县公安局的人平时又很少走动,然而在捞钱这一问题上,全国一盘棋啊!既然他们是一个县公安局的主要领导,那么工资你县里可以找各种理由和借口不发,办案经费你也可以说社会治安太乱而迁怒于公安局,不给,但是,不要忘记了,当官的,任何时候最不缺少的就是来钱道……   呵呵!   跟肖子鑫一样,他们也在这个社会中享受着官场仕途上的发达便利,不管你工资欠账也好,经费少给或者干脆不给也罢,这些人的个人户头上也都不是白给的,个个有钱,只是拥有的个人财产多少不同罢了。所以,在座的党委会成员看见新到任的一把手大局长为了办案都自掏腰包了,他们也不好意思不掏,于是乎,纷纷去摸自己的口袋,也算是半是被感动,半是无奈之举了。   肖子鑫有点小激动,小感动,不管怎样,大家有这种举动,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他这个新局长,已经实属不易,难得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泪在眼圈,只是没让他轻易掉下来。   如今的肖子鑫,早已不是先前在大学刚毕业被到信访办那个细长身量的小伙子了,这个硬汉没有让眼泪滚出眼眶,他往高扬了扬脑袋,望着天棚说:“我谢谢大家,我代表大国县的老百姓谢谢大家了!能有这份心情,就已经不易。春华,你找张纸把大家的钱都记个帐,明天我就想法弄钱,我知道大家目前都不宽裕,有了经费我立马还给大家。”   “快别这样说了,肖局长,你说的对,办案要紧。”   都掏完了,还有两个人身上没带钱,可能是平时口袋里根本就不带钱,也或者是妻管严型的,总之,他们也报了个数,说天一亮就回家拿钱。肖子鑫让政治处主任肖春华往一块儿拢拢,又问:“总数多少?”   “正好是32000。”肖春华瞅了瞅一笔笔拢过的尾数说。   肖子鑫满意地点点头,笑了。老实说,这点钱,在悬圃县公安局时还不够大家吃两顿饭的,然而今天在这里却一下子显示出了它的威力与能量,至少,这点钱可以保证顺利实施他的工作部署,暂时可以应付几天的,天亮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县长要钱。没有钱,如何开展工作呢?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第一个难题就是解决经费,人生地疏,心急如焚的肖子鑫一大早就出去“化缘”,可惜,不知是县长有意无意回避他,还是分管财政的副县长躲着他,反正,他到县政府一问,碰了个软钉子,政府办的人说,县长孙国福和副县长都下乡了,不在家,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   一无所获。   回到局里肚子空空,已是中午。在悬圃县时,肖子鑫亲自办的那个县公安局小食堂,所有当班的民警都可以在那里就餐,吃得还不错,可是现在大国县公安局,不要说小食堂,就连大门上方的字掉了也没人管,更没钱修理补上。肖子鑫抬头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强把第一批参战民警的名单拉出来送到了肖子鑫办公室请他审阅,看到他吃方便面,心里挺不是滋味,我靠,现在这个年头儿,还有县公安局长大中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吃方便的吗?“肖局长,你要总这么靠,身体就完了。”   “没事儿,我不挺好吗!我小时候在农村放牛那会儿上哪吃这个去?单子拉出来了?”肖子鑫笑道,说着接过认真看起来。   这是按照肖子鑫的部署,政治处和刑警大队经过研究之后拉出来的一个单子,钱没弄到,工作还得干,耽误不得。   肖子鑫到大国县之后的这一天一夜,几乎是领导班子成员和中层干部都算见过面,认识了,唯有一个人他至今还没有见面,此人就是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别人告诉他,乡下有案子,前任局长丁卫东在他到来之前就派他带人下去搞案子了,已经四五天还没回来,估计也快回来了。   肖子鑫的想法是,必须立即针对全县社会治安最乱、犯罪活动最猖獗的两个乡镇实施清理和重点打击工作,以扫黄打非推动全县的打黑工作……   他是一个工作型的人,官与贪官是相比较而言,大致也就区别在这里,没有贪官就显示不出清官。   然而贪婪者众、清廉者寡。   肖子鑫一到大国县,首先了解县情,要是从经济方面考虑,他这个清官是很难当的。而正式的制度惩罚清官,淘汰清官。硬要当清官的人,在经济上必定是一个失败者。所以,他不从经济上考虑工作,而是完全从政治上全盘考虑,如何开展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及整体部署。   可是不考虑经济,又是不现实的,无论是参战的民警还是他的总体打法,这里都是算的经济帐,没有重视道德操守。他审视的这份名单,也不过是一个大致的人员而已,谁好谁坏,还是要从实际工作中去观察、考验,然后肖子鑫就会决定取舍,给大国县公安局内部的领导和中层干部来一次大换血,大调整。   道德操守是官僚集团自始至终卖力挥舞的一面大旗;道德的力量是有效的,海瑞可以为证;但道德的力量又是有限的,海瑞的罕见和盛名也可以为证。   可是,没有道德这个破旗帜,又会怎样呢?   “异地为官”——呵呵,这其实是中国古代官吏制度的一种规定。然而到了今天,在现实社会,也有人呼吁我们的干部制度应该学习这种制度,久居原籍为官,有弊是无疑的,把他们从原籍调走,易地为官,就可以让干部跳出“天时地利人和”的地缘圈子,可以减少腐败的机会。   实际情况真是这样吗?似乎没有这样简单,现代通信、交通发达,官可以走,“关系”同样可以走,只要有权可以利用,到那里不是发财?   看看被查处的贪官,有几个是本地起家、本地贪污、本地落马的?   退一步说,即使“异地为官”真能起到阻隔作用,也不能保证他在新的地盘开始新的贪污。权力象一块强磁铁,放在哪里都有铁屑吸附过来。所以说,“异地为官”未必就比原籍有多大的防腐优势,即使有一点点,那也是一条防腐的充分条件,而不是必要条件。   我国历史上,不少朝代都有属籍回避制度,如清代以前的法律曾有“五百里之内不为官”的规定,结果还是贪污盛行。   而肖子鑫的这次突然“异地为官”,则完全跟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对不上号,市委秦书记他们完全是从重用人才的角度、希望肖子鑫能够迅速扭转乾坤的角度,迅速把他派到了这个难堪的地方上来了。   而据肖子鑫的了解,大国县之所以社会治安这么乱、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搞得这么不好,有很大一个原因是这里的林业局、煤矿林业,而上述单位本身就有自己的一套系统,甚至于还有公安机关、保卫科之类准警察系统。三方各管各的,长期以来势必造成谁也不尿谁,地方上的县公安局以为自己是老大,应该统领一切,而国家大企业的公安局长又不太服气,最后弄得一团糟……   关系也很紧张!   各种形式犯罪活动自然而然也就越来越猖獗了,为什么一些地方发生矿难或者其他重大事故,很快就能“坏事变好事”,地方媒体连篇累牍的是“官员坐镇”、“抢险救人”的新闻,盖过了对事故原因的反思?为什么安全生产的要求屡屡落空,负有重大渎职责任的官员却不会丢乌纱帽,易地做官持续高升?   为什么原县公安局长丁卫东把县公安局搞成了这个熊样子,屁股一拍说走就走人了?   为什么今天需要反过来算老帐,关键在于无论是社会治安、犯罪活动,还是以往那些屡屡发生的事故追责制度有漏洞。县里让让那些职能部门的官员去追责,谁追谁呀?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结果肯定是清一色的“天灾”,没人说是“人祸”,更不会承认自己玩忽职守。让责任人自己调查自己的责任,肯定难以保证公正。   更有甚者,肖子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从一些举报信上了解到,包括县公安局一些当事人的“问题官员”,由于身在关键位置,掌握之前一些调查组的动态和信息,利用手中的权力开展“反调查”,甚至涂改证据,糊弄上级调查人员,掩盖腐败。   “操tmd!大国县,就这么个情况,想不乱都难啊!”   因此,肖子鑫一边安排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强和局政治处拉出个参战民警的大名单,准备拉出去开展声势浩大的第一波严打行动。而另一方面,他也暗暗决心一定要先在公安局建立起当事官员回避和流动制度,以减少调查处理中的权力干扰和人情干扰,切断官员与当地关系网的联系……   今后工作重点,必须将涉案责任官员的权力“暂扣”,就明他在悬圃县后期对付阮涛那样,决不手软和留情,无论什么人,只要他在这个大国县当这个公安局长,那么,对不起,必须让与案件有密切关系的责任人“靠边站”,然后通过层层落实,今后的调查组才能撕快层层迷雾,找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为什么如此难和犯罪率频频高发的的真正原因。   这样一来,才会迅速扭转乾坤!   局里的一些民警听说办案经费是肖子鑫等领导班子成员自掏腰包凑的,全被深深感动了,人心掏人心,都是警察,都拖家带口,都不易啊!何况人家还是个局长?   所以,后来一听说新来的局长要开全局大会,下一步要开展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几乎所有人都感到好日子要开始了,而且他们这些人就是开展工作的生力军,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当然了也有人暗暗害怕,他们这些在大国县工作了许多年的警察,毕竟跟当地的各种势力和人物或多或少会有一定的牵连,也从他们那些社会人的手上捞取到了不少好处,这事实上都是难免的。不过还是有人暗暗担心到时候事情败露,挨肖子鑫的整,弄不好就会被抓住扒下警皮。   这股力量其实也是不容置疑和小视的,其中之一的代表人物,就是丁卫东局长在被肖子鑫突然接替之后,在回市里的小车上给他打电话说事的那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肖子鑫到大国县公安局当新任局长之后,两三天都没见到的刑警大队长张建国。   据说,张建国也是个强势人物,在大国县长期以来说一不二,过去一直是局长丁卫东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由于某种原因,他跟社会上的许多大哥关系密切,手下有一帮人,他说啥就是啥,没人敢惹。得到这些信息之后,肖子鑫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自从参加政府工作以来,大大小小也算是遇到过了一些工作或其他方面的对手,最终都无一例外地被自己击败或淘汰。   要是自己到大国县之后有对手的话,那么,或许除了这个个性极强、脾气火爆的张建国之外,不会有第二个更需要注意和认真对待的人了……   后面的事情,还真难第四百一七章、公仆良心(上)   张建国回到大国县的当天,就参加了肖子鑫组织的行动。   当晚,六路人马直扑巴沟镇和八岔乡。   这两个乡镇,都在大国县一个山高林密的矿区和林区地带,人口混杂,据说解放前这里就是个有名的土匪窝子,远近闻名,岭高谷深,怪石林立,过去农民逃避抓壮丁,只要躲进这条山沟就万无一失。   肖子鑫带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之前,肖子鑫让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强收集整理了所有盘踞在大国县的黑社会、恶势力范围和犯罪率高发地区的情况,他从悬圃县过来没带一兵一卒,冷丁到了这里,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又不在家,只好全力依靠当地原有的刑警大队人马,尤其是这几个看上去还可以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包括杨强。   为了尽快开展工作,打出声势和效果,肖子鑫顾不得了解更多的情况,只看一下有关巴沟镇、八岔乡两个重点乡镇的犯罪事实,就已经让他坐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一场声势浩大的严打战役,在巴沟等几个重点乡镇同时拉开了沉重的帷幕。   这是肖子鑫到达大国县之后第一次采取的行动,也是势在必行,箭在弦上!能不能强有力地踢开头三脚,就看他这一锤子了。   寒风凛冽,飘着小雪,新年的喜庆气氛在人人谈虎色变的“杀人一条街”(商业一条街)上凝聚和扩散,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   “哎呀妈呀!那边又杀人啦……”突然有女人边跑边喊。正在街上巡视的肖子鑫、张建国、杨强等人闻讯急忙打听清楚方位,箭一般向出事地点跑去。   肉食品摊上,一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拎着剔骨刀正沿街追杀一青年,人们纷纷惊慌躲避,肖子鑫等人飞奔上前,高喝:“警察!快放下刀!”凶恶汉子哪肯当众罢休,被杨强等人邪刺里扑上去,七手八脚将其按倒在地,抓了个“现行”,刚刚纷纷躲避惊魂甫定的人群又迅速向这里聚拢看热闹……   “把他先弄回去,审讯!剩下的人员,马上按照计划,下去走访……”   各小组深入下去,到各家各户走访调查,但工作并没有预期的那样顺利,换句话说,很难开展。成天被各种不法分子吓得提心吊胆的群众和受害者家属,心里没底,又想报仇申冤,又怕像过去一样民警们一走,当地派出所也不管,遭到更大的报复和伤害。因此,工作异常难做。   肖子鑫对此忧心如焚,这里的老百姓,实在是让一些杀人不眨眼的现实吓怕了!   “难道,这能怪群众没有觉悟吗?”   要不是他带队亲眼所见,有关大国县巴沟镇大白天当街杀人没人管的现实还真就半信半疑,现在,他到这里的头一天就遇上了……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血酬”??   “所有规则的设立,都遵循一条根本规则: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这是一条元规则,决定规则的规则。”(笔者认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也体现了吴思的这条“元规则”。)还有古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谁不清”,兵是什么?兵就是强权,秀才就是知识,就是知识分子,他们只是权力的附庸,在权力面前毫无力量可言。   在一个当地派出所几乎推动了威慑力量的时候,社会治安想不乱都难!   当晚,肖子鑫立即召集参战领导及各小组负责人开会讨论,协调白天了解到的情况,分配即将开始的各项任务和措施。   在会上,肖子鑫重点说了一些自己的感受与看法,大家也都谈了对这些地区的无奈!   但是,基本看法是一致的。   “元规则”这个词,用以称呼那些决定或者选择规则的规则,位于更高和更抽象层次的规则。在《大明律》的制定过程中,决定和选择法规的规则变得十分清晰,那就是:暴力最强者说了算。在晚清的频繁变法中,这条元规则再次清晰地显露出来:暴力竞争的胜利者说了算,无论胜利者是洋人还是女人。   成吉思汗的铁蹄践踏欧亚大陆,他和他的子孙到处立法,只是因为他掌握了最强的暴力,充分体现了人类历史上的元规则:暴力竞争的胜利者说了算。   总之,从肖子鑫当上公安局长那一天开始,太多的这方面案例和经验都让他明确地认识到,现在的老百姓们生存的大环境实在是太难了——逻辑和历史经验共同告诉我们: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这是决定各种规则的元规则。   暴力最强者的选择,体现了对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追求,而不是对正义的追求。   暴力最强者甚至可以选择并修改正义观念本身。   平民的选择和对策,从热烈拥护到俯首贴耳、到怠工偷懒、到揭竿而起,可以决定暴力竞争的胜利者的选择的成本和收益,决定选择者的兴亡荣辱,从而间接地影响统治者对法规的选择,间接地影响正义观念和统治者对正义观念选择。   所谓“血酬”,即流血拼命所得的报酬,体现着生命与生存资源的交换关系。从晚清到民国,吃这碗饭的人比产业工人多得多。血酬的价值,取决于所拼抢的东西,这就是“血酬定律”。   那么,在一个跟悬圃县同样处在大山里、所谓天高皇帝远的大国县,政府尤其是当地公安机关——象肖子鑫的前任丁卫东那样无所作为、甚至于胡作非为,把社会治安“治理”成这样,老不信们当中必然要有不怕死的人站出来反抗,甚至走上犯罪道路,杀人放火又能怎么样呢?   人性本来就是残酷的,从生存竞争的角度来看,那些有生命的个体或团体,投入自己或他人的性命,动用各种策略,争夺生存资源。竞争造就了资源分配的规则体系,在体系中的真实位置又注定了个体或团体的性质。   写到这里,让我想起了学者吴思在《匪变——血酬定律及其推想》一文中说:强盗、土匪、军阀和各种暴力集团靠什么生活?   靠血酬。   血酬是对暴力的报酬,就好比工资是对劳动的报酬、利息是对资本的报酬、地租是对土地的报酬。不过暴力不直接参与价值创造,血酬的价值,决定于拼抢目标的价值。如果暴力的施加对象是人,比如绑票,其价值取决于当事人避免祸害的意愿和财力。这就是血酬定律。   学者吴思在史料中发现了“土匪种地”和“土匪保护老百姓”这样的现象。通过研究,他发现:一、为了追求血酬的长期最大化,土匪愿意建立保护掠夺对象的秩序,即匪变官;由土匪来保护农民,从中收取一定的费用。   二、为了追求短期血酬收入的最大化,合法的暴力集团也可以退化为土匪,即官变匪;如1918年四川的军阀混战16年,六七个暴力集团在这片土地上群雄争霸,每个军阀都有权在自己的防区内设立制度、任命官员、征收赋税,不经该地区的军阀认可,中央政府的法令也不能生效。   三、随着血酬逐步降低,生产行为的报酬相对提高,土匪可以转化为农民,即匪变民;匪变民的条件有两个:首先是官方对土匪的打击加强了,当土匪的风险增大了,其次是由于土匪自身人数的增加,使抢劫的收益降低了。   这就意味着,土匪流血多了收入少了,血酬降低了。暴力集团的竞争和垄断程度,对农业生产者的存在形态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土匪要转化为农民,无论是自耕农还是佃户,都要以帝国秩序的恢复为条件,即以皇帝为首的军政组织成为天下唯一的暴力集团,也即众多的农业生产者围绕着一个暴力核心的社会组织形态。   四、假定血酬不变,随着生产收益的减少以至消失,大量生产者将转入暴力集团,即民变匪;   五、为了追求血酬的长期最大化,土匪既然愿意建立保护掠夺对象的秩序,那么,当某种秩序带来的收益超过旧秩序时,立方者和执法者也应该愿意变法,提高或者降低对掠夺对象的保护程度。   同样是以命换钱,发展水平却有低级阶段与高级阶段之分。   低水平的土匪,拦路抢劫、打家劫舍,收入不稳而且风险巨大,这是生命与钱物的直接交换,属于破坏性比较大的低级阶段。高水平的土匪,发出通知,立下规矩,坐等别人交费,与官府收税一样;此时,性命换来的是一种制度,这是收入稳定而且破坏性比较小的高级阶段。   这种制度的建立,要有许多人命和精神的投入,多年的苦心经营,拉好保护网,布下侦察网,铲平反抗者,赶走竞争者,制度才能有效地建立。一旦建立了这种制度,既得利益集团只需要付出维护制度的成本就行了,不必再刀刀见血地苦干。土匪头子在他的辖区也是要讲规则的,这是他考量统治成本收益后的必然选择。   暴力最强者说了算。   这是一条元规则,决定规则的规则。皇帝掌握的武力最强,钦定法规也最具有权威性。法规或制度造成的收益应该叫“法酬”。所有“法酬”都是流血牺牲换来的,因此法酬又是血酬的一种存在形式。   无论是巴沟镇,还是八岔乡等其他乡镇,几乎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权利,只是害怕,见到恶人报案也没用,权利和义务是来自西方的法律用语。普通人都有增加权利或者减轻义务的愿望,在这个意义上,人们都有立法的企图。   肖子鑫到了之后,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彻底改变什么,但是市里既然相信自己,信任他,给他权力让他治理,那么他就不能无所作为!   不能立**、立国法,那就立小法、立家法、立村规、行规、立土政策。   他的第一步安排所有民警下去走访调查,就是为解决这些问题、开始行动做准备。拥有伤害能力的各类强者,公开或暗自挤占弱者或其他冤大头的份额,真实的权利疆界与钦定地图所描绘的相差甚远。   肉体伤害是有价格的,任何伤害都是有价格的,在历史事实中,甚至人命也是有价格的,其价格取决于被害者对损害的估价,取决于他实际支付多少钱避害,取决于受害者的支付意愿和支付能力。   实际上,决定伤害价格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即避害选择的机会成本。人们通常会依照潜规则的标准估计管家出场的价格和出场后的态度,这种货色质次价高,但毕竟是一种替代选择,可以视为避害产品的价格竞争。受害者将选择风险和成本最低的避害方式,避害的价格由此确定。   总之,就象他在悬圃县这些年来打掉的那些黑社会一样,肖子鑫明白,“抄手拿佣”也好,代理费也好,从受害者的角度看,都是消灾避害的费用,都是对破坏力量的赎买。从加害方的角度看,都是无中生有,强横加害,挣的是破坏钱。   他是个聪明才智的人,他当然清楚这笔钱不是对生产要素的报酬,而是“破坏要素”参与资源分配所得的份额。   农民,土地要素的报酬叫地租,资本要素的报酬叫利息,劳动要素的报酬叫工资,破坏要素的报酬应该叫什么?   “tnnd!”   又是大半夜没睡,根本睡不着,肖子鑫他们到了巴沟镇之后,几乎是把派出所的所有房间都占领了,前院后院,大家将就着打地铺,凑合着挤着睡觉,没办法,经费有限,肖子鑫他们领导凑的那点有限的钱,用在大家吃饭上还坚持不了几天,又没有后续财政支持,只能勒紧裤带,过一段艰苦的严打生活……   考虑到上午一大早就在大街上亲眼看到有人拿刀砍人,让他联想到暴力与流血的必然关系,考虑到生命与生存资源的互换关系,事实上这就是血淋淋现时版的巴沟镇“血酬”。   这个想法与老不信们对社会、对当地治安恶劣的认识是一致的。在江湖黑话中,钱就不称为“血”,钱多就是“血旺”;送钱叫“上血”,每天送的陋规叫“日血”,每月送的陋规叫“月血”。总之,把破坏要素之所得称为“血酬”,真的是比较贴切。   可破坏力毕竟不是生产力,血酬是第二性的东西,血酬的价值决定于所能损害的正面价值。   当地人生活很苦,生存资源是分层次的,所谓“身外之物”,只能用来称呼那些生存必需品之外的金钱货物,这条界线之内的则是“等身之物”,那是养生活命之物,甚至是命根子。在饥寒交迫濒临死亡额看来,寥寥衣食就意味着性命本身,绝非身外之物。这道界线是一条“命——物等价线”,博命换物就可以视为等价交换。   此线之下的人行为特征,就是追求生存机会的最大化。   突破越深,交换之利越大;突破越广,博命之人越多。庞大的“博命集团”的存在,这些年来养育了大大小小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和恶势力范围,不断制造这个集团的社会机制的存在,这才是解释市委书记及其市委其他主要领导为什么如此重视,突然决定调肖子鑫到大国县出任新公安局长,理解大国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难有成效的核心要素。   正如“卖命”这个常用词所表示的那样,生命和生存资源之间的交换关系早已得到大众的深刻理解。   什么叫做犯罪?就是拼过命的必定都有饭吃。   呵呵……   “革命”者大体上都是博命者。   加上大国县尤其是巴沟镇、八岔乡地处煤矿、林业资源丰富,资源分配必定遵循某种规则,必定发展出某种规矩。在中国历史上,“横规矩”一直担负着资源分配的重担,据此分来的资源,便是不断改头换面、与时俱进、因地制宜的“血酬”。   “血酬”和“横第四百一八章、公仆良心(下)   “肖局长,”终于有人试探着问道:“你们这回来巴沟能待多长时间?”   “怎么?怕我待长了惹大伙烦啊?”肖子鑫知道群众忧虑,故意正话反说,轻松一下沉闷尴尬的气氛。   “现在这事没法说,警察是好警察,***也是好***,就是有人打着***的旗号专门干坏事呀!你肖局长在悬圃县的大名鼎鼎,俺们这些庄稼人也早就听说了,可你要是来了呆个三天两早晨的,屁股一拍就走了,还象以前那个丁局长似的,俺们大伙儿就啥话也不说了,说也没用。”   有个女人“哇”地一声,突然哭喊起来,她好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情绪了:“我女儿遭坏人祸害的事你管不管……”   肖子鑫斩钉截铁,说:“管,不但管,还要一管到底!大嫂,这个你放心,如果管不了,到时你就找我肖子鑫说话!”   那汉子告诉肖子鑫,包大牙团伙全是巴沟镇的待业青年、两劳分子和社会闲散人员组成,心狠手辣、无法无天,还有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等等,这些人都是阎王爷一样呀,可谓是在当地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天怒人怨……这些年来可把老百姓们害苦了!他们在镇上、矿区里或林业局范围内横行霸道、凶狠异常,轻则拳脚相加,重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与其他团伙将巴沟镇搅腾得乌烟瘴气……   这些问题,跟肖子鑫他们已经了解到的情况完全符合,肖子鑫故意问了一句话:“那他们这么干,没人管吗?”   “管?唉——”   有人告诉他说:“虽然这些人也曾经屡受你们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可顶个屁用啊?三天抓两天放,可放回来更加猖狂,不但没改好,反而是变本加厉地疯狂报复杀人、欺负老百姓,谁不怕呀?而且那个包大牙专到中学去找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祸害,又杀人放火,又偷又抢,真是无恶不作,逮住谁祸害谁……”   肖子鑫听得仔细,回头默默不语地看了他的下属们一眼。   这一眼,大家印象极其深刻!那是刀子一样犀利的眼神啊!   是的,他们还能说什么?说什么才能让自己感觉到这些年来没有真正愧对过在大国县这个地盘上的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呢??就算是局长丁卫东不是人,可是他们这些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强他们还有当地的派出所,都干嘛去了,都白吃饭了吗??难怪人家要骂他们是粮食局、吃白饭的……   其实,这也是肖子鑫特意带这些同事和下属上山的目的,教育他们,让事实唤醒他们的职业良知!   群山无声。   看见大国县新来的公安局长这样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跟大家交谈,了解情况,慢慢地屋子里的那些人都对他有了一些好感,更何况,“肖子鑫”这个名字近期早已风传在附近几个县市,他们虽然还心存各种各样的疑虑,但是,遇到了他,人们开始断断续续讲述当地的事情和自己的不幸遭遇……   在这些血泪史中,有这样一件事,现在已经不再是老师的那位老师,把发生在大国县的事情看在眼里,女学生王军花的事情发生半年后,已经抓了又放回来的包大牙,为帮助自己的学生曾经给长角市的“领导”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求助信。   现在,当着肖子鑫的面,他还能背出来那信的内容:   市委某领导:您好!   我是一名悬圃县巴沟镇的普通人民教师。“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这一执政理念一直在感动着所有的长角百姓,我们对您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我们也坚信“顺应**”也是您始终不渝的执政目的。但近期,一些事情如我的学生王军花受到当地黑社会的疯狂残害和**,公安机关虽然立即破案,并抓获了坏人,可是很快这些人就又放了回来……   这使我对您有些困惑。   据我所知,在咱们中国,尤其是在长角市这个范围内,您应该是最大的“高官”了,一切事情您应该都能管,也应该管,可是您管辖下的大国县,尤其是公安局,到底归不归您管呢?为什么这些年来大国县越来越乱,坏人无法无天,老百姓遭灾受难……   包大牙他们**我的女学生,老百姓举报给您并没有受人指使,也与受害者家属、个人无关,更无被金钱收买诽谤您之嫌。我们是您治理下的一个普通老百姓,一个教师,我可以用对您十二年的关注保证:您实在是应该在每天抓大事的同时,好好管理一下您下边的这些县市领导——尤其是公安局长了!我要是错怪了您,应该给您道歉,可是我要没有错怪您,您就应该过问一下,不要再让坏人黑社会们这样疯狂地、非法残害共和国的花朵了。   屋漏雨,怨主人,说到底,我认为大国县社会治安所以这样坏,老百姓遭灾,完全是跟您的领导分不开的!一些话,我不能直说,也说不透彻,怕您生气。就绕个弯子。   为什么那些都够立即枪毙的人县公安局抓了又放,一次又一次,不就是钱在背后起作用吗?作家韩少功说,陈寅恪、钱穆等史学家可以对语言学界很多主流性说法摇头,文学家就只能紧跟和拥护这些说法么?当今非西方的各种本土经验需要突破遮蔽,需要合身的理论描述。   即便在西方,经过几个世纪以来对逻各斯主义传统的反思,现代科学成果和现代人文成果大量涌现,理性至上主义、逻辑至上主义、语法至上主义(语法是理性与逻辑在语言中的体现)等等神位已经动摇。很多学术成规,包括语言学的成规,不再自动有效。   可惜的是,诸多新思想新营养倒是一直被某些“语言学家”拒之门外。我虽然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老师,但是自从您当选长角市分管政法的副市长之后,我一直在关注您,现在又当市长,十几年,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却是越来越糟糕,就以我们大国县为例子,太多太多了,窥一斑知全豹,我想即使是市里,情况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却一直不懂官方语言和政治,这些事我刚好看到,就发生在我身边,您可能认为风马牛不相及,但我认为道理相通,许多学问和实际生活的意义是一样的。   当官就要为民!   您是市委主要领导,我是普通百姓,我想起可能就像您以前曾说过的“专业外人士谈专业问题免不了要被专业人士笑”,又说“外行领导内行也请虚心、慎重”一样,这都是有益的提醒。就像不懂语言学一样,我这个一直关注您十几年的老师一直不懂政治,并没有想要“见”您,我今天给您写这封信,只是希望您能知道像我这样的老百姓,都忍不住要用这种方式提醒您不可在任期内无所作为,光想着如何当官——希望短期内与您形成共识,或许,我们谁都不可能轻易说服对方。   但是,您有时间还是亲自下来看看大国县的老百姓和社会治安!   以上拙见,谨供市长及市委领导参考。   据说,原先的那个顾同义市长看过这封信后顺手扔到一边,他认为一个小乡镇的中学教师跟他“谈社会治理理论和政界学不该是老师的义务”,更不该这样大的口气和将下面的一些事情直接迁怒于他这个市长。这可能过于傲慢。不想当老师了?天天在家写字,只能在语言学家的指挥下有所作为,不可这样无礼指责市领导。   于是乎,不久就有人打电话给学校,他这个老师也当不成了……   他唯一没有想到,为什么长角百姓一边享受着城市经济改革带来的成果,一边谈论着长角市民生的日益腐化,官僚主义的日益严重,发着社会分配不公的牢骚,且时常会出现“一官进监狱,百姓齐高呼”的场面。   这个老师后来在肖子鑫询问时说,“即使法院认定我不该给市长写那封举报信,或者内容与事实不符,也未必就可以裁决我构成了诽谤罪,因为此案中应该受到处理和打击的不是他,而恰恰是包大牙他们那些跟公安局有各种关系的黑社会,即政府官员。   这些放在,肖子鑫始终保持着倾听的状态,不说话。   心里也承认,即使是公民对市委书记或市长的批评不符合事实,也不构成诽谤罪,何况是一个老师,又是为了自己受害的女学生呢?就从这一点来看,肖子鑫也更加清楚,如今的官场仕途是何等黑暗和无奈……   公民对官员的批评并不以“真实性”作为衡量其是否构成诽谤罪之准则。一个有效的、有作为的领导,如果认为公民批评得恰当,那么就应该及时纠正自己的不当行为;如果认为公民批评得不当,那么就应该及时出来释疑,而不是通过公权力下的暴力手段将公民拘捕,甚至残酷无情地迫害。   难道说,大国县这么年来发生的这些问题,市委、市政府不应该负责吗?   这一点,他尤感气愤。   好在,新一届市委书记和市长非常重视这里的社会治安了,现在,他受命到这里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击上述那些黑社会……   因为他认为如果不是钱与权的话,包大牙那些人是无法抓了又放,这么轻易就活着回到家的。如果不是公安机关内部有人乱权或勾结,即使是关大牙命大,他可能也无法从昏暗的牢房里活着走出来。   那个老师说,后来有一次他跟朋友在一起喝酒,谈起举报后的种种遭遇,朋友听了不禁潸然泪下。   “唉……就这么个社会了?好不了了吗?”   “什么时候,咱们县公安局能来个管事的官,好官呀?”   三个多小时的交谈,冯江介绍了自己因为上述原因被莫名其妙地丢了工作、被抓被打被关的所有经历,说到那次大便被打得拉在裤档里,不禁痛哭失声,让他觉得非常郁闷和心酸。   而当满面沧桑的父亲看到女儿成绩单上的“优”而露出的欣慰的笑容和懂事的女儿发誓要努力读书,争取将来当上大官以回报父兄时,身旁的妻子早已泪流满面。那时候,他还在到处**告状,将来是死是活能不能找回一个说法还不知道。   最后他说他摇摇晃晃抹泪回家。   木办法!   冯江父女在大门外洒泪道别之场景,及他妻子的哭诉恐怕让当时的不少学生久久难忘:“孩子欲罢不能的哭声让我举步艰难,又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折腾得快散了……”。   肖子鑫突然想起另一个老军人曾经满怀希望、又不抱任何希望前来找他帮忙的情景,诉说儿子为到七哥的夜总会找女儿被打成重伤后来死亡、高血压的祖母为了给患性病的孙女治疗,到市委门前哭诉,受伤弯曲的胳膊、衣衫褴褛的孙子、因思念儿子(爸爸)而哭成一团的那家人……   以及一连几天在清晨的薄雾中诉说孙女最终因性病死去,尸体在哪里都找不到,等待市委某领导上班好告状的无奈的背影给人留下的强烈震憾。   每次让他心痛的同时总是给他留下无尽的反思。   自己当这个官——一个县的公安局长,到底应该为老百姓做点什么?   那时候,肖子鑫只想说服自己曾经为之忠诚服务过的主要领导以及“有关部门”的所作所为,过问一下有关问题,但得到的反应简直就是对百姓的呼声置若罔闻。   不知道这个人和“有关部门”还有一点公仆的良心没有?肖子鑫不是没有记者的洞察力,只是没有那种勇气和果敢而已。   好在,现在他来到了大国县当这个公安局长,他要送给大国县这些黑社会、恶势力主要成员每人一颗法律的子弹。   当然,故事并未至此结束。   无疑,国家也将送包大牙一颗子弹,以平民愤。   午夜前,巴沟镇派出所内灯火通明,窗户里面全部被临时找到的床单之类物品严密地遮挡起来。   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内勤小李整理好全部的积、隐、悬和现行大案犯罪嫌疑人的有关材料,把它们分门别类在放在不同的文件格子里,一沓一沓地摞好,以备肖子鑫等局领导随时调阅。   与其紧邻的屋子里,此次参战的骨干警力正在紧张地等待着什么,大家脸上都隐约可见一种平时难得一见的特殊表情,这种表情,真的有点久违了!大家默默抽烟,谁也不说话,弄得满屋子烟雾缭绕。武器擦过了,子弹也擦过了,所有的环节都已经布置停当,他们知道,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一点也不能马虎。   肖子鑫来了之后,对此要求非常严格!   官话代表正式规则。进入何种规则体系的决定因素,是对不同规则背后的利害得失的计算。计算并比较不同规则体系带来的成本和收益,就是过招的实质。而展示这种成本和收益的能力,就是官员们采用的威慑策略。   那些潜规则选择者最大的损失,莫过于自身的死亡。就像他们可以跟社会上那些人勾结、警匪聪明一样,暴力可以制造死亡,因此,暴力最强者拥有规则选择权或决定权。这就是元规则——决定规则的规则。   而现在,是他肖子鑫地制定和选择规则了。气氛立刻显得与往日不同……   他的话,无疑就是官话,而官话代表了正式规则,而正式规则是不能给当事的双方提供利益的,私下说明的潜规则却能在交易中为双方创造福利。   官话通常比较好听,因为它所代表的正式规则考虑到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问题是水并不总是以洪水的形态出现,那是非常时期暴民造反的形态。当水被装在缸里、盛在桶里、倒在碗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载舟覆舟的能力。不过,当肖子鑫了解到第四百一九章、零点捕狼(上)   零点“捕狼”行动方案已经制定,行动时间只剩下不到半小时了。这一次行动意义重大,也是肖子鑫到大国县之后开展的第一次打黑除恶行动,因此他十分重视和小心谨慎,事先该摸的情况、人员和一些人的背后关系背景等等全部掌握了,同时请当地的武警战士配合此次行动。参战负责人在电话中表示一切听从组织安排,服从命令听指挥!   除了包大牙团伙,还有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性质团伙和“大骡子”团伙,肖子鑫紧急抽调的县武警大队人马经长途奔袭,提前5小时秘密到位,正在隐蔽待命。   此时此刻,肖子鑫正在做战前动员:   “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公安机关打击犯罪、保护人民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们的工作做成这样,他们有权力骂我们和打我们!”   肖子鑫突地一下站起来,鸡冻了,痛心地说。接着又问:“逮捕证和搜查证都开好了吗?”   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回答:“开好了,一共43张。”   正说到这儿,电话铃响了。肖子鑫拿起电话,很有点不耐烦,说道:“我这儿正忙着,不管什么电话,都过一会儿打来。”   内部接线员小声说:“对不起,肖局长,是娘娘寨你家的电话,有急事儿。”   肖子鑫怔了一下:“那就接过来。”   以往,任何时候家里老人也没有主动往他工作单位打过电话,除了他经常回家去看望父母,父母偶尔上县也特意要跑到县公安局他的办公室去看望他,给他带点农村的土特产和他小时候爱吃的面食。记忆中,自从大学毕业参加了信访办工作之后,尤其是到了县政府办、县委办和公安局之后,肖子鑫好象还没有过直接接到家人打电话到单位的情况,不为别的,父母明白当干部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儿子事多,又管那么多事情,怕他分心,影响他的仕途发展……   所以,一听是家里人来电话,又直接从原单位转过来的,心里不由得忽悠一下,有点儿紧张,不知有什么事?   电话一通,他还没等问什么,就听话筒里传来外甥女带着哭腔痛苦声音:“舅舅、舅舅!你快回来,我姥姥腿疼得受不了啦……”   “怎么回事,娟子,我听着呢,你别哭,到底怎么回事?”肖子鑫心一沉,急忙大声疾呼道。   外甥女王娟真的哭了起来,由于肖子鑫长期不在家,父母又一年比一年岁数大,最近几年来家里的大事小情大多都由表哥、表妹等亲属帮忙照看,马上又换成了表哥的声音:“生子啊?(肖子鑫小名)你老妈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咋整的,也没碰也没摔的冷不丁腿就不敢动了,饭也不能做了……”   “啊?”肖子鑫大惊失色。   电话声很大,旁边的领导、负责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个个感到吃惊!这个时候,行动在即……   “鑫儿……”老母亲的声音,“别听你哥的,我没事,妈没事!不让打不让打,他们还是抢了电话去打了,唉——妈没事啊,你放心,好好工作,别掂记妈……”   “子鑫!”父亲的声音,“你就是再忙,这次也得回来,爸平时不拦挡你工作,官身不由已,爸懂这个老理儿,可是,家就你这么一个主心骨啊!你妈的腿片子也拍了,ct也做了,县里市里医院也都挨着跑了一个遍,没敢耽误你,就是怕你担心影响到工作。可是,县医院刘大夫怀疑是骨癌呀……”   肖子鑫头嗡地一下大了,急问:“什么,骨癌!确诊了吗?爸你别急,慢慢说,我听着呢?”肖子鑫看了眼大家,尽量平缓语气,满眼却全是焦急与恐惧。   “没确诊才让你回来,快带她到省里找大夫给看看……喂、喂!你回不回来呀?生子?”   自从肖子鑫当了官,老爸平时从来没有再叫过他小时候的ru名,这一急,居然给当众喊了出来,声音也带哭腔了。   几分钟后,肖子鑫放下电话,神色显得有些苍白、紧张。   他告诉父亲,自己正在乡下一个地方主持打黑,但一定抓紧找时间赶回来,请他和老妈放心,儿子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可是说是这样说,心里却很无奈……   “什么事,肖局长?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几个人同时问,新从其他县调来给他做副手的两个人更是关切。   肖子鑫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别嚷嚷,说没事,看了看表,拿起桌上的帽子说:   “到点了,行动!”   顿时,一瞬间楼上楼下早已等得性急的民警和武警们立即像猛虎下山般从各个房间里冲出来,按照计划分散成数十个小组扑进黑沉沉的夜空、直奔各自目标!   山道上、住宅区、火车站,各种娱乐场所……到处闪现着民警和武警战士迅速奔跑的身影。   一会儿,敲门声,狗吠声,喝令声,追捕和搏斗声在寒冷的夜空中此起彼伏。   肖子鑫、张建国带领的一组直扑包大牙家,翻过板仗子冲进屋去后亮出搜查证大声喝道:“警察!都别动。”并立即控制住了几个门,炕上有个被窝是空的,但没有包大牙,只有惊醒的他父母瞪着迷迷乎乎有眼睛,反过神来后连声喝问:“干啥呀干啥呀干啥呀?你们是咋进来的,出去出去!”   “公安局的怎么的公安局的?你们就这么无法无天,一大帮人半夜三更闯进俺们家呀!出去——”   肖子鑫正告胡闹的他们:“闭嘴!你们的儿子所作所为,你们当父母的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吗?再胡闹,连你们一块儿,不差你们俩个了!”   “这是我们新来的局长,不是丁卫东了,”刑警大队长张建国直接告诉他们:“小心点,要办你们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儿子犯法组织黑社会——你们装什么糊涂!搜!”   那两口子瞪眼看看肖子鑫,见他果然气度不凡,都听他的,心里也有点儿打怵。   几名民警迅速搜查了里屋和外面仓房,回来朝肖子鑫摇摇头。   “没有,局长……”   肖子鑫冲着还在撒泼的包大牙父母厉声询问:“我再说一遍:我们是警察,依法执行公务,你儿子犯了罪你们知道不?他干啥去了?”   “这个被窝怎么是空的,还有热乎气?”   “说!”   “警察怎么的警察?警察俺们见得多了,我儿子犯啥法你们有能耐找我儿子去,跑我们家瞎翻啥呀!他都半个月不回家了……”   “我警告你啊,”肖子鑫再次威严道:“你们再妨碍我们依法执行公务,后果自负,别怪我不客气!”   包大牙父母翻了翻眼睛,不吭声了。   包大牙团伙无恶不作,凶残成性,无人敢惹,这是出了名的恶魔,他先后将十五六个女生胁迫挟持到山上一同伙家中,用皮鞭抽打,语言恐吓,然后实施强奸和**,**后仍不放人,再让一个去找另一个,然后弄到菜窑子里非法拘禁、充当泄欲工具,十分令人难以置信,令人发指……   那个被窝是热乎的,显然包大牙的父母说谎!   菜窑?肖子鑫眼睛一亮,就在他转身向外走去的瞬间,包大牙的父母眼中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他们以为肖子鑫抓不到人要走了呢!   其实不然,哪里有那么容易!   肖子鑫大步来到房山头,农村家庭出身的他自然而然对这种家居环境不陌生,房子西侧有个大菜窑,肖子鑫走到跟前看了看,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猛地一下掀开压在上面的木板。   一股寒气扑面而出,他要过手电筒,伏下身向里面四下照射,里面白蒙蒙弥漫着一层雾状气体,看不清。   再照,突然“呼”地一声飞出来一块石头!   肖子鑫急忙后闪,“在这!”有人喊,肖子鑫厉声喝道:“包长国!你罪大恶极,跑是跑不掉的,赶紧出来!”   这时,包大牙的母亲疯了般只穿着衫裤冲出来,大声吼着:“你们干什么?别抓我的儿子呀!我不活啦!”   民警挡住了她。   喊话不见效,肖子鑫决定下去制服他,张建国急忙拉住他的衣服:“局长,危险!要下我下,这小子可能有刀和家伙!”   肖子鑫二话没说,一挣就跳了下去!张建国一看中紧跟着跳下!   这时候,才看出人急眼了那是再聪明能干的人也是有点儿犯傻的,就说这个肖子鑫,身为大局长一把手,这么多年来在官场仕途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一路顺风,要在平时,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亲自出马下去抓人,在悬圃县更不会,手下那帮人哪个都不是孬种,关键时刻拿得起,放得下,危险面前眼睛都不带瞅一下的。   可是事情逼到这个份上了,大国县毕竟不是悬圃县!第一次清剿行动,他不下,谁下??   里面传出剧烈的厮打搏斗声,一会儿就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哎呀哎呀!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吗?别、别、别打了啊——”   张建国首先爬了上来,回头将已经上了铐子的包大牙连拖带拽拉出了头,揪了上来,其他人急忙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肖子鑫上来了:“好险,这小子果然有刀,要不是跳得及时,他硬是不上来,谁下去都会受伤。”   肖子鑫按了按被擦破皮的左手,喝道:“带走!”   一晚上,数十个小组收获颇丰,肖子鑫他们这一组又连续抓捕了多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回到派出所已经快要天亮了,许多房间都临时成了关押这些人的小号,他们在关满同伙的屋子里神色各异,哆哆嗦嗦的男男女女,其中黑社会团伙居多,还有个别重大抢劫的、强奸的、盗窃的、杀人的,无所不包,都在这次第一波的行动大名单中!   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成员除包大牙和另两个团伙五人去青岛旅游、探亲串门漏网之外,其他几十名犯罪嫌疑人几乎是悉数到位……   肖子鑫宣布:零点“捕狼”行动圆满结束!   “但是,大家不要有任何松劲情绪,下一步的审讯立即全盘跟上,拿下口供!”   各行动组长听到肖子鑫的指示后,纷纷跟他到办公室汇报。   肖子鑫又到各个屋子里挨个看了看被抓的人,心里有个数,暗暗松了口气……   突审连夜进行。   安排好任务后,肖子鑫感到确实有点累了,浑身无力,走进屋,关上门,下面的人开始突击审讯,他的头脑里却十分清醒,开始转入其他问题的思考之中……   肖子鑫这个大局长一把手不白当,这些年来在悬圃县越来越有经验和权威,一二把手之间的团结一致,有利于迅速瓦解往日的派别,围绕自己形成新的核心。集体领导、一把手负总责、成员分工负责的体制和运行机制这种体制在赋予“一把手”足够权力的同时,又通过集体领导对“一把手”的权力进行制衡,既**又集中,兼顾公平和效率。   而一把手的果断,又能够随时随地解决问题!   这次行动之前,他就采取了许多多方位的工作,使原先看上去一盘散沙的大国县公安局民警迅速调动起来,至少是有了一些精神气儿……   同时,肖子鑫心里也是在盘算,希望通过这样的大行动,自己在不熟悉的人员和干部当中去发现问题和好的干部人选,并且要及时地把这些人提上来!   就是要实行能者上,熊者下,创造一个像在悬圃县公安局内部那样的竞争氛围,涉及任何一个干部努责乃至任何一个公民的命运问题上,希望任何一个人不要有太大的权威。一旦公民的命运掌握在大权在握的人手中——尤其是社会治安异常混乱的大国县个别警察手中,那么,他的升降荣辱就不取决于自己的努力而取决于他的运气了。   肖子鑫是决不会容忍这种人继续当警察的……   一个人的权力应该越小越好,小到这点权力不足以影响他人的命运。但是当警察,权力不是越多越好,而是首先要想到保护人民群众,而不是事事事只为自己捞取好处。   那边审讯已经开始,肖子鑫回到他的临时办公室,他想的太多太多,别的不说,就这大国县、下面的这个巴沟镇,为什么出了这么多所谓的黑社会?难道说不是与这里的干部和民警不作为或乱作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干部在一个位置上干的时间太久容易产生惰性,还容易形成个人的帮派体系,滋生腐败。   警察更是如第四百二零章、零点捕狼(下)   肖子鑫要求下属,各个小组必须调整好状态,拿下口供。   整个审讯过程中,包大牙常常走神,有可能像所有罪犯一样,想发现自己的能力。他过去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审讯时说写的那些话全是瞎编的,而眼前这一切却是真实的。他体会到什么叫审讯,就像当年体会到什么叫当上黑社会的快感一样……   呵呵,真实仍然无法阻止他陷入幻觉,好像思想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江湖骗子生涯。   那个同伙的脑袋瓜子被对手的大片刀给差点儿砍掉了,需要休整和养伤……   包大牙怕同伙出意外,自己早早地拿把土枪起来在病房外面站岗放哨,医院前的芭蕉树下隐蔽着取土装编织袋。但他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同伙站起来只是晃了晃,脚下却已触了电,电就在芭蕉树根部,是照明用的,他听到了闪电声,眼瞅着整个人和两条腿带着鞋飞了起来!   好在,那小子命大,没死,他看到同伙和那棵芭蕉树同时被摧毁了。他被冲击波冲了起来,想站着,已经不可能了,身不由己地向后面重重地倒下去……   预谋案件,黑社会,既有同伙,必有主谋。   那么,包大牙是否主谋呢?   当然是。   这是肖子鑫对下属要求审讯的重中之重,必须拿下!   不过,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和侦查员们发现这种情况似乎又并不确定,另一个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也不容忽视。虽然最初是包大牙主动找的他们这些人,但是后来都分道扬镳,后来死的七个人里有五人是他杀的,另外二人是三炮子杀的,孙六子一人没杀。   谁是主谋?谁是主角呢?   虽然我国《刑事诉讼法》要求犯罪嫌疑人在侦查讯问中承担“如实回答”的义务,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犯罪嫌疑人都会主动供述。在确认上述事实时,张建国、杨强他们这些刑警们颇费了一些手脚,三人出于趋利避害、自我保护的天性,不是选择沉默,就是拒不供述。   张建国,这次一回来就参与了新局长组织的大抓捕、打黑除恶行动,此人极左善于伪装,虽然他跟原公安局长丁卫东关系老铁,而且心里并没有瞧得起肖子鑫,但是他表面上却是另一套,十分配合。   《刑事诉讼法》第43条同时规定,即便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述,侦查人员也不得采取“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方法”获取口供。   因此,这一挑战实际上逼迫专案组领导和肖子鑫不得不更新侦查观念,转换侦查模式,多次要求刑警们增强科学取证的能力,并根据不时之需调整侦查讯问的策略,大力提高侦查人员的业务素质。   包大牙的整个黑社会犯罪团伙这么年来的罪行累累,要审讯核实的事实实在是太多了,作为许多杀人、强奸、**小丽花等等的案件策划者与直接参与者,其供述对于查明案情、引导侦查人员发现和提取证据具有重要作用。   没有他任何供述的时候,他的下边几个主要同伙也很嘴硬,由于肖子鑫判断正确,行动果断,在搜查他们经营的公司、夜总会和韩国料理店时意外地发现了地下埋藏着二百多万元巨款,怀疑跟发生在别墅的一富翁灭门案有关。   后来有了他的“感情”供述,但也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还有很多没有交代——参与某煤矿富翁别墅犯罪的三名犯罪嫌疑人清楚了,到案了,随着三人断断续续的供述,那笔地下挖出的巨款已经确认是山庄灭门案所抢赃款无疑。   在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几个人一点一滴挤牙膏似的供述中之后,经过拼凑、分析、连接、推理,整个案情也逐渐清晰,他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枪在哪里?他们三人作案时所用的枪支——一支五四制式手枪,一支五连发霰弹枪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身边的问话声变得遥远而蒙胧,包大牙又陷入幻觉之中。   同伙的脑袋上有一个窟窿。   但是由于他的头发被血染红了,乱糟糟地盖在伤口上,身边的人实际上并看不到伤口在哪儿,只能看到鲜血的亮光。   安大江、吴长贵和许志他们几个人,当时并不在一个团伙,但现在包大牙依稀觉得他们当时就在一起,在一个黑社会的战壕里,火拼时甚至于四周堆满了鼓囊囊的沙包,还有水壶、子弹皮、木棍、大刀片和潮乎乎的康师傅方便面之类……还有饼干面包什么的。   那是最初一段黑社会初期的火拼行动,跟另一个当地最大也是最早的老大真刀真枪地干!他的脸像白纸一样,嘴唇不停地抖动着。一个同伙躺在他身前,头枕在他膝盖上。他用一个破大衣堵在同伙的胸侧上,伤口靠下,离腹部不远。他闭着眼睛,短促地喘着粗气,一咳嗽大腿就往外喷血沫。   那时他的左胳膊上还有一个枪眼,往外渗着血。   包大牙转过身去,捂住嘴。   当时,他只想活着,没想犯罪。更没想到后来居然会越走越远,居然当上了巴沟镇的黑社会老大……   呵呵,现在,他坐在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副大队长杨强他们这些人面前接受审讯,交代罪行,可是心里想的,眼前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幻觉,他甚至于低下头就看到了同伙当年胸口上那块变成紫红色的破大衣。   到处都是血。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些人就是在罪行累累中支撑起来的,同伙就泡在血里。   包大牙的衣服上也沾满了血。家里变成了一个血潭。他真不能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能装这么多血。   他挣扎着跪在血泊之中,把同伙湿漉漉的头发从他前额上向后撩开。他的脸色灰白,呼吸已经变成一阵阵抽咽,就像有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似的。他看着他的眼皮忽闪了两下,嘴唇也动了动。   包大牙俯下身子。   “大胜……坚持住,没事的、没事……你会好起来的,”他把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对他说。“马上就会有同伙上来救我们,我们会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上医院包扎的,我们会进医院,我们会活着一起在巴沟干点事、一起发大财的。你就躺着,别动,一切都不成问题的,我打了120,我们活着还要一起捞钱。”   如同在梦中!   “包大牙,说不说,还有什么事情没说,继续交代!”   张建国的声音传来,包大牙一愣……   继续交代。   后来打打杀杀,强取豪夺,为拉拢有关部门领导,为镇长书记他们“服务”,给他们找小姐……包大牙因此而感到幸福。呵呵,这种幸福是经历生死之后,最终接近了权力人物之后,是无以用语言表达的。   那个同伙却最终死了,没活下来,没有活着等到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他听说安大江被打得大便拉在裤子里,让人整成那样,后来又亲眼看到许多同伙没了手脚四肢和“生活来源”,更加坚定不移地想打败其他人,争取当上巴沟镇的黑社会老大,拉拢领导,一心一意称王称霸,渴望与期待一些被他收买的乡镇领导帮助他们,心里也不知都想了些什么。   如果包大牙对生死有过了解的话,就不应该那样对待一般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他们能活着已经不易了,为了生活,同样出身于义愤的包大牙,难道说一当上了所谓的黑社会老大,就一点一滴人性都没有了么?他平时只关心他们的同伙的利益和家庭,“善待”被警察打掉的人员——那些他们曾经有过的豪迈与血性……   审讯期间,肖子鑫经常出现在现场,观察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成员的表现和交代,但他轻易不说话,大家一看到他来,都起立,他不让大家没有那样做。   摆摆手,示意继续审讯!   自从到了大国县这几天几夜,他每天都有抓不完的大事需要抓。   他抓的并不轻松。   零点,又一个夜色深沉之时,他的确需要休息一下了。   ……   而此时此刻,审讯轮班进行,包大牙并没有机会休息,他得继续老老实实交代之前所犯下的各种各样的罪行——那天,一夜没睡的包大牙天一亮就打车回了老家。老家事实上早已没有什么人了,父母去世,同学大部分都在市里或县里上班,也有一些在农村务农。他先去了陈皮家,然后二人又一起去找了江小林。   乡下的空气污染小些。在梅山县城边一处农家小院内,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就是江小林一家四口曾经的安身之处。   现在其妻张英离婚,带两个孩子走了,只剩下吴荣贵一个人。   仅有的两间偏厦房在去年连阴雨中倒塌,除了这间租住房,他已无处可去。屋内一张破双人床、一张破双人沙发依稀还可以看出一些婚姻留下的痕迹。江小林下岗后,他所住的单位已经不给他发工资,床上堆着半袋刚买回来的大米还没有解开绳口,算是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复员军人下半个月的口粮。   41岁的江小林比包大牙大几岁,下岗后想靠贩运当地有名的“上安大瓜子”发一笔财,不料折腾了一年多反倒欠下5000多元的外债。半年前他开始在私人小煤窑内做苦力,省吃俭用一点一滴还账,现在还有隔三差五的讨债者上门,追要未归还的3000元钱。   他早就活够了。   包大牙和他的两个发小坐在小院里,咬咬牙,看不下去了,看到这些情况,包大牙心里发酸。   这两个人,江小林和陈皮,都是他从小到大的发小,以前上学时关系就好,后来他混社会,江小林当兵,两个从此以后断了联系,后来听说他在部队时混也并不好,也没入党,只知道后来复员时是从一个地方当兵出去的,一起回到了老家,啥也不是,还回来当农民——都是老乡,混得并不一样。   “跟我干!”   “人就是一辈子,怎么玩都是玩,不能没饭吃,凭啥别人山珍海味,咱们tnnd没饭吃??”   想了半天,包大牙说,他希望他们跟他一起玩黑社会,其他人为了重新上岗,联合去市委静坐时,他们俩也去了。   现在,听包大牙这么说,心里也挺鸡冻,他们本是乡下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从来没有想过混黑社会,包大牙在那里看到他们,还有一些熟悉的人时,很尴尬。虽然他已经在巴沟镇成为一霸王了,有“秘书”也二年了,可以说早已是自己衣食无忧,家里父母也跟着牛逼,以小镇上或者县里都好使,无人敢惹!   看见自己的发小混成这样,他就好像欠他们这些人什么似的。   不好受……   现在,坐在这个小院里,包大牙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富一起富,带他们闯荡江湖!   今年5月初,就在他的一个小兄弟被抓去关起来后不久,江小林的脚趾在井下被煤块砸得骨折,丢了工作。由于无钱医治,他就坐在家里耗着,等待骨折自然愈合。   有一次向陈皮看他,临走时留下一点钱说:“咱们还要干呀!否则可要饿死的。这点钱弄点药治治脚,好了日子还得过呀!”   江小林本来想多挣点钱给两个孩子读书,可是现在自己又这样了,别说给孩子读书钱,就是脚痛得掉泪都得挺着,到能勉强走道了,东挪四凑了1000钱,他开始在县城内的一马路边摆起一个瓜子摊点,每天4时起床,生火炒瓜子做准备。   6时出摊,直至22时天黑。一斤瓜子三块钱,利润只是几角钱,每天卖近30斤,毛利八九十元,可有20元的纯收入,这个街边的小瓜子摊成了江小林赖以存活的惟一依靠。   江小林说,自己从上街后就一直战战兢兢营业:炉子接着烟筒、烟筒口又伸入水盆之中,怕扬起一丝灰尘引起行人和书记的不满。他不仅在摊位上准备着垃圾篓,而且还按时缴纳工商管理、占道、卫生费。可还是不行,逃不过城管的追抓……   尽管拼了全力,但日子仍然过得紧巴。房租每月70元,电费15元,不能欠的!   直到包大牙回来看他们俩,似乎心里才一下子又看到了某种亮光……   包大牙说得对,他要对自己的发小“负责”,不能看着他们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也不管,江小林实际上并没有了解。陈皮也是。   包大牙是什么人?自己的动机他俩能接受么?他们现在对包大牙都一无所知。   不过,从包大牙说话算数、穿戴和大方花钱方面,也估计他在外边巴沟镇那边混得不错了!   但包大牙他看到了他们俩生活的窘境,看到了他们那么壮实的身躯好像给什么东西抛向了空中,又扑嗵一声摔在地上,滚动着。他希望这两个发小——壮汉牛一样的家伙跟自己一起干,他们会干的。因为他们需要钱,更需要一种朋友,一种帮手。   果然不出所料!   “行,大牙,俺们以后就跟你出去混了!”   如果之前对包大牙早就有过了解的话,对于江小林、陈皮的事情他就可以脱口而出了。但是他以前很少回来,并没有想过打听他们,了解他们,盘问他们,考验他们。包大牙这次是回来给父母上坟的,他想过要跟他谈谈想法吗?他是不是把他的策划当成了一种犯罪?他认为这两个人都是内向的人。   也许他认为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出于选择,只是因为他需要一种朋友,一种行动上的帮手。   包大牙盯着他俩那双依旧朴实无华,疲惫不堪的黑眼睛,进一步确认地第四百二一章、邪恶主角   肖子鑫到大国县之后选择对当地黑社会开的第一枪,也就是他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这把火,三个作用:一是给县委县政府看的,改变领导对县公安局长期以来的不满与看法。二是给老百姓看的,同样地希望尽快改变“粮食局”的负面说法,更重要的是,肖子鑫通过实地了解和接触大量受害者,觉得实在是太混乱、太残忍了。   他本身就是来自农村的子弟,现在又是新任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他实在是不能容忍罪恶在他的管辖下继续存在!   再一个,就是给市委和市政府主要领导看的,他们最终选择他,他至少要用行动立即让他们看到期待的成果。   这样一来,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在巴沟镇一下子几乎全部落网也就成了不可阻挡的法律事实,其他以前的一些机关领导包括乡镇领导在肖子鑫领导的县公安局的强势打击之下——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帮忙,人就已经统统被抓进去了……   肖子鑫的这次打黑,优势也有两点:一是权力,二还是权力。   而缺点,或劣势,同样地明显与重要:那就是他毕竟单枪匹马,一个人到了大国县,民警队伍又是那样的不可理喻和难以置信。这种情况下,他要屐一场有效的打黑除恶行动,风险极大,闹不好,极有可能他自己打黑不成,反倒被某些人或势力暗算,就是被人打黑枪,也难说。这是需要勇气的,光有权力,没有人脉,勇气尤其显得重要。   而肖子鑫在官场佳作这些年来,特别是当上悬圃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积累的经验与培养的个性,这个时候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不过,他心里也希望通过这一行动,发现问题,考察和培养自己信任的一套人马……   在任何地方当官任职、没有自己的人马支撑是不行的。   还好,开始的一切都非常顺利,就连让肖子鑫心里时时刻刻比较特别注意的刑警大队长张建国,都表现突出,没有反映出一些内部举报信对他的负面说法,反而积极配合肖子鑫的工作,关键时刻还十分勇敢。同时,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等人也表现出了另外一方面的机智与勇气,没有这些人,他指挥的行动同样不可能一举成功!   现在,几个回合之后,他们最终拿下了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中一些人的口供。   而肖子鑫心里最为关注的热点和焦点,一是黑社会,二是他们长期以来通过杀人方式抢劫、掠夺和控制当地经济的一些重大犯罪事实。   其中,有一次杀人前,包大牙为了试试枪的质量和身手,三个人后来的脸色都很谨慎,当江小林从背后把枪拔出来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全都愣住了。   “当心点!”   “我考,你要打死我啊?”包大牙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子,接近江小林,眼睛盯在他身上。也许计划这是这样的。陈皮十分紧张,咬着嘴唇,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丑恶的苦笑。这时候他一跃而起,这个大块头十分敏捷,他一点儿也没有夸张。一把准确地抓住了江小林握枪的手!   “这样行不行?”   他问。   敏捷吗?反正包大牙没有看清楚,他那只大手已经抓住了江小林的手腕,把枪顶在他太阳穴上这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包大牙相信他行。他们三个人足够了,不必再找一个送死的。   肖子鑫命令张建国、杨强他们加强讯问的重要目的之一,是促使各个犯罪团伙之间的不同犯罪嫌疑人交代出侦查机关尚未掌握的本人其他犯罪事实,或者其他人的犯罪事实。这就是专案组通常所说的“深挖犯罪、挤清余罪”。   余罪,当然包括包大牙强奸、**那个女中学生小丽花的残酷无情事实,也包括长期以来他在巴沟镇犯罪中记录的另外一些事情,不过,通过审讯警方知道了许多事情是包大牙一手策划和指挥的,的确,他们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从层层关系上看,的确已经构成了所谓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而且一些案子跟许多其同伙有关。   然后,通过犯罪嫌疑人江小林和陈皮的口供指引,从一个案件出发,深挖出几十起案件,都是他们在生活无着时犯下的。   对于这种“活够了”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一旦其抱定“打死我也不说”的信念,深挖余罪就成为一句空话。   没关系!   对付这种人,现在肖子鑫已经显得有十分把握,没有人不怕打,对付他们这些败类人渣,不打不行!虽然之前肖子鑫在悬圃县时并不主张也避免上述行为,可是,一到了大国之后,看到县里社会治安已经乱到了这么个程度,表白不下重手,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恐怕一时半会很难起到震慑作用!   因此,在给刑警大队长张建国、杨强他们二人布置具体审讯人选择和任务时,最后,肖子鑫都不忘记告诉他们一句话。   这句话肖子鑫说得平缓,表情平静,但是听的人,心里却暗暗吃惊:   “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这些主要犯罪嫌疑人,罪大恶极,你们掌握点,审讯时,可以采取多种形式……”   “要是……怕出事呀……”张建国说。   “出事我负责。”肖子鑫依旧平静,注视着他们。   “那好……那我们就有办法了……”   “是的,不怕他们硬和横,更不怕他们不说。”杨强也点头。   肖子鑫在调整讯问策略的同时,巧妙使用各种讯问方法,表面上淡化了口供意识,但事实上并非轻视口供或者放弃口供,不管怎么说,犯罪嫌疑人的自愿、真实供述,对于认定案件性质和事实具有直接作用。   因此,每当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述时,侦查人员就在支队长的指引下,具体分析原因,采取有针对性的讯问策略,促使犯罪嫌疑人转变态度,主动供述。   讯问中,他们十分注意采取刚柔相济、迂回曲折、巧妙使用模糊语言、注意发现和利用矛盾、适时运用证据等方法,合法地取得获取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同时,大力提倡引入科技手段配合讯问,把测谎技术、心理学、行为科学等运用于侦查讯问。   全面、细致、准确、及时地收集和获取与犯罪事实、枪支有关的一切证据,特别是重点收集和运用口供以外的其他证据,如六年前江小林和陈皮二人杀人抢枪的现场物证、鉴定结论、证人证言、视听资料等。将dna、痕迹、指纹、足迹、声纹等人身鉴定技术广泛应用于这次刑事侦查实践,起到了突出作用。迫使他们承认了这一六年之前悬而未决的犯罪事实,随后又抵赖。   被抓的这些人,情况也不一样,有的老老实实,但大部分都抱有明显敌意或侥幸心理,但最后还是经不住各种攻势,三炮子交待了他们团伙犯下的几起重大血案事实和凶器下落——一个煤矿老板别墅灭门案最重要的犯罪证据:枪支。   关于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这些主要角色,肖子鑫命令县公安局同时加强了与市公安局刑事犯罪情报资料的微机化、自动化管理联络,让指纹进入自动识别系统、枪弹痕迹自动识别系统及刑事犯罪现场和犯罪人员dna数据库,直接服务于全市侦查破案。   “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这是一个江小林和陈皮战友说过的话。好象也是一首歌里的歌词,命运没有抛弃他们,他们复员之后最后在家乡被自己抛弃了。   “我杀死了五个,楼上三个,楼下两个。”江小林说。   “我杀了两个。都是女的。”陈皮说。   “我一个没杀。”包大牙说。   “呵呵,你没杀,”杨强讥讽地盯住他,追问:“你一个没杀,都是你让手下寻帮人干的,是不是?”   “昂!”   “去你马的,你再满嘴胡说八道,我弄死你,信不信?”杨强火了!   案卷上,他的同伙和手下——包括他的发小、最信任的江小林和陈皮都供认不讳,他包大牙除了强奸、双手还至少沾上了两条人命……   可是包大牙却一副无辜模样。他是一会儿阴一会儿阳,对自己的事一会儿承认,一会儿又否认,反反复复。   “这样不行,”信息汇报到肖子鑫那里,肖子鑫明确提出:“不能随着他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推翻,那成什么了?咱们公安机关的威信扫地,这个黑今后还怎么打?工作如何开展?”   他一边翻看案卷,一边批评刑警大队长张建国。法律的本质是正义的守护神、公民的保护者。在中国,法律却一向被认为是“一个阶级压迫另外一个阶级的工具”,这种阶级斗争的工具论,扭曲了数代人的法律价值观,直接影响了法律人士共同的法律实践。   而现在,他们代表的就是人民群众长期被这些人迫害的正义,从缺乏正义观念和公民观念的法律意识,再到无限膨胀的司法权力,县公安局和一些司法人员享有其他国家的司法结构没有的执法权力,那么这些年来为什么还让巴沟镇出现了这么严重的犯罪和这么多的“黑社会”。   不仅如此,在中国独特的政治背景下,中国的司法结构往往受制于党政部门,缺乏真正的独立精神,一旦有政治需要,在党政结构的压力下,极易将法律操作得变形走样。   所以,肖子鑫也跟巴沟镇的主要领导积极沟通协调,希望得到他们的支第四百二二章、前生今世   别以为包大牙天生的就是坏人、黑社会。不,他之前,也曾经给领导开过小车呢!   据包大牙交代:1994年,他把前妻打伤被告发后,开始并未当回事,因为他把前妻打伤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哪次也没事,过后照样上班,前妻碍于面子也照样不跟任何人说,公安局法院更是没管过这些事。   可是当他听说这次前妻把他告了,公安局要“收拾”他时,经过打听朋友,证实这次公安局确实要抓他,包大牙虽然不知公安局会怎么处理他,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让他们抓住滋味肯定好不了,因此得到消息的当天他就跑了。   走的时候挺可怜,由于匆忙而且那时候经济条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所以随身只背了一个军用挎包(复员时带回来的),腰里只有120块钱,从悬圃坐长途大客到兴东(悬圃外出正常应该在马桥上火车,但他没敢——怕公安抓住他,而是舍近求远)……   当晚在兴东上的火车。到长春先去找一个在那里开饭店的战友,没找着,名片上印的那个地址已经变成了一家游艺厅,问老板,老板摇头,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给包大牙。包大牙身上带的100多块钱去了车费吃喝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没办法,只好把剩下的一点钱买张火车票,饿着肚子又奔了沈阳,准备到沈阳去求助几个也曾在一个部队现在开出租车的战友。   可人是找到了,对他也挺热情,请他吃了早饭,但一提借钱,几个战友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痛快答应。   呵呵,或许,当时走投无路的包大牙也没有想到自己日后会成为家乡大国县的黑社会老大?   有人说,如今这年头借钱比上天还难。包大牙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何况他们在部队时关系并不十分密切,又多年没联系,所以那几个人也给了他一点钱,还供了他两顿饱饭,接着他就投奔新疆克拉玛依找另一个战友。   那个战友姓吴,河北人,在新疆一个大油田开车。   到了新疆,姓吴的战友倒是挺帮忙,问包大牙怎么突然跑这来了,你不是在家乡给局长开小车吗?包大牙就实话实说,告诉战友他把原来的老婆打坏了,公安局要抓他,他要在当地找个活躲一阵儿。吴姓战友说,没问题,新疆地大物博,用人的地方不缺,你又是把开车的硬手,找活的事包在我身上。   果不其然,战友很快就给包大牙找到了一个活,但不是开车,而是打杂。   在大漠深处塔里木大油田修路工地当打杂工,包大牙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他真不知除了新疆这个战友,其他还有什么地方会有人帮自己,无奈之下,他决定先硬着头皮先干几天再说,身上也没钱了,想走也走不了。可是没想到,不久发生的一件事,一下子就彻底改变了包大牙尴尬的处境。   那天,有一台车陷进泥淖里怎么也弄不出来,来自河南的司机愁得两眼暗淡无光,直想哭。正巧让包大牙碰上——包大牙自从逃离家乡后想开车就跟想女人一样,想得发疯!尤其在当打杂工那段时间,他做梦都想摆弄车,如今碰上这样的好机会,自恃手把硬、技术好的包大牙岂肯轻易放过?   他听听声音,再跳上车瞧瞧,对司机说:   “去去去,你下去。”   司机下去了,包大牙坐在驾驶座上,三弄两弄竟真的让他把车给弄出来了。   坐车的人感激不尽,又是递烟,又是打火,司机还想跟他交个朋友。单位领导一看小伙子“手把”不错,问他车开得怎么这么好,在哪儿学的?包大牙得意地说,我在部队时年年的优秀驾驶员就是我,这算个啥。他的战友也趁机跟领导说,让包大牙在工地上打杂有点可惜了,于是没多久就让他开车去了。   刚开始干,包大牙还真重新找回了一点感觉——虽说那时他开的大卡车远不如在家乡开小车时舒服,每天忙活在工地上拉料、倒料、运土方挺辛苦,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和情况,包大牙知足。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戴罪之身,家乡的公安正在抓他,能够在人生地不熟的大西北开上一辆大卡车已经是运气不错,吉星高照了。   那段时间,他还偷偷给家里写过几封信……   于是,也就知道了县公安局虽然没有抓到他,但他的事仍然不算完……   如果包大牙就那么一心一意地在大西北好好干下去,在那里再找个媳妇过个安心日子也许不会是个难事。然而,大西北太苦了,加上包大牙想念家乡,想念孩子,也想原来的老婆……人其实是挺怪的,本来是前妻告的他,并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他也恨过前妻,但时间一长,前妻的种种优点和好处又经常让他怀念和回忆。   没多久,这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就**病又犯了。   开了一段大卡车,活虽比打杂强的多,但包大牙嫌钱挣的少,不够花。他又爱交朋好友,大手大脚惯了,没钱的日子实在不好受,也难潇洒,于是就不着调(不学好),工作之余经常跟当地一些人混,开始一步步走下坡路,盗窃、抢劫、打人,什么都干——后来油田丢了两台日本进口的“三菱”牌越野车,(当时这种花几十万进口的车在新疆还不多)立即引起油田警方的高度重视。经过侦查,开始怀疑包大牙,警方将侦查视线投入到这个来自东北的人身上……   具有狐狸一般狡猾,狼一样奸诈凶残的包大牙顿感大事不妙,于是,就像他在悬圃家乡时一样,还没等油田警方抓他,他却来了个脚底抹油,弃下开了几个月的大卡车,逃之夭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新疆,包大牙干了一年半左右。   后来的事情太复杂。   复杂的几乎他对着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和杨强他们的审讯都难以穷尽。   这里,只能就其供述概要说上一二。否则,人们就无法理解他后来的人生轨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样没有人性,也不会知道后来他到底是怎样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的,以致憎恨天下所有人,尤其是女人——见女人除了奸还想杀。最后还居然成了一方的黑社会老大!   逃离新疆,包大牙就到了天津。他的确属于那种打断一条腿能跳,打断两条腿能爬的主儿——在多年的逃亡生涯中他练就了非同一般的生存能力,加上原先在部队时学到的本领,更是如虎添翼!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凭着坐“蹭车”一路历经风险逃票回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内地,落脚天津。   事实上,包大牙多年来打打杀杀,不仅养成了残暴性格,同时他一刻也离不开用这种手段或说“本领”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了,手里有点钱,但他不舍得花,找机会能打就打,能抢就抢,在高楼林立、人流如织的大天津和北京火车站、汽车站……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怀着特殊目的的大个子东北人混在熙来攘去的人群中,一双锐利的目光就像雷达一样,无情地扫过每张陌生的面孔,同时还有几个当地人在附近转来转去,几双不动声色的眼睛,时刻搜索着有钱又有机会下手的目标……   然而,这些地方毕竟不同于西北大漠,人虽多,但机会却很少,有时折腾一夜,滴水未进,已饥肠辘辘,饥渴难忍,又怕贸然出手被警察抓住,经常是拿根油条馒头什么的,在广场上边吃边漫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继续寻找有钱人。谁都知道,北京和天津的警察厉害,在这样的地方作案,首先就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提防被他们抓住。   包大牙结交了一些当地的地痞无赖。   大家都是“朋友”。   这些人每天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收入。有钱时包大牙就请他们,出手大方,没钱时,他们就请包大牙。穷不帮穷谁帮穷?都是“道”上混的,都是吃伸手饭的,后来,包大牙看北京和天津太紧,不好混,生怕一旦被他们抓住再牵涉出家乡的事,于是,有人给他指了一条路,带他到秦皇岛一家娱乐中心当上了一名保镖兼打手,帮忙看看场子。   呵呵,这让包大牙有了一些人生的重大转机。没事时,跟着吃香喝辣玩女人,又是扎啤又是人头马,高级香烟不断,包大牙挺知足。总算又混得人模狗样的了。   但是,包大牙也有孤独的时候。   他的孤独在于:虽说吃喝不愁,住宿有地,但人就是怪——就像他后来在大山里被追得一天都不想活了,但死到临头又渴望活下去一样——当他希望能有个固定地点住下来,吃喝不愁的愿望达到后,孤独也就从骨头缝里钻出来重新让他心神不宁了。   他比在新疆时更想念家乡和原来的老婆孩子,不知现在她们怎样了,前妻跟没跟别人结婚,孩子上学有没有钱?   人的大脑永远是这么复杂得不可思议。此一时彼一时,同时人也永远不会真正知足!正如老百姓所说:吃了五股想六股,人心不足蛇吞象!   当初饿得眼睛发花时,只盼着能有口饱饭吃成为最高境界和全部追求。而一旦肚子里面装了点油星儿,便马上又把过去的窘迫忘得一干二净!他的孤独在于:一想到过去失败的婚姻,一想自己如今毕竟30多岁的人了还形单影只,一个人在外边晃当,连个老婆也没有,心里就酸酸的不是滋第四百二三章、他的情人   肖子鑫在大国县主导的第一波打黑除恶行动,几天几夜之后效果显著。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这个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了。   肖子鑫对于这些所谓的黑社会也有了越来越深入的了解。   在看守所里,包大牙——这个当年的政府机关公务员,回想起当年,自己给领导开小车时,那是什么样的情景?什么他都曾拥有过,那时一切都可以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在小小的大国县城里好歹也算个“人物”!可后来呢,一切都彻底毁灭了,老婆没了,工作丢了,自己不得不象孤魂野鬼似的在外边混,秦皇岛尽管离家乡并不十分远,可他却不敢回去!   他妈的,一想这些就来气,心火四起,都是那个女人害的!不是她,自己能抛家舍业、仓惶出逃、妻离子散、有家难回、想儿想母如万箭绞心一步步混到今天这个损德兴吗?   用他向肖子鑫他们交代的话,问道他为什么那么残忍疯狂地强奸、**女中学生时,最为典型的一句话就是包大牙心里所思所想,当然可能也是他痛恨女人——天下一切女人的借口:“我老婆那样的人都能背着我,这天底下难道还有好女人吗?我他妈后来一看见女人就想祸害、不奸不害不行,忍不住!尤其是我有了一些小弟之后……”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老婆害的,也可能跟我的那些特殊经历有关!”   ……   在秦皇岛,那几年娱乐中心老板对他还是不错的,经常给他一点零花钱,但亡命天涯的遭遇与人生挫折,已经深深地嵌入骨髓,刻骨铭心,像小虫一般噬咬着包大牙的心,使他终生难忘,心底里也越来越阴暗、变态和仇恨天下所有女人,仇视警察,仇视社会!   应该说,在包大牙最初离婚时,不久也曾找到过一个对象,那时他还在土地局开车。可是,就在他张罗要第二次结婚期间,打伤了前妻被前妻及家人告发,公安局抓他,他一跑,就一切都瞬间化为泡影全部烟消云散了。先是法院要判刑,接着是土地局将他开除,紧接着就是新处的“对象”也挥手跟他“白白”,与别的男人好上了……   靠。   多少个不眠之夜,包大牙在他暂时栖身的“员工”宿舍里凭窗而望。   思绪多多!   感触多多呵……   安宁祥和、灯火璀璨的秦皇岛海滨美景让他浮想联翩。   他最想的就是那个深藏在长角山区里面的家乡大国县,更想自己的儿子和母亲!自己逃之夭夭时,尽管离婚后他要了儿子却一直放在父母家代养,他既没尽到当父亲的义务也没有尽到当儿子跪地反哺的一片孝心——他没有钱,也很少给父母钱,这且不算,又把幼小的儿子扔给已经80多岁的父母,这份揪心牵肺的挂念与忏悔的痛楚,又何年何月——如何弥补?!   每当此时,包大牙便禁不住泪沾衣襟。他也是人,对亲人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特殊感情。   于是,就喝酒。   一边喝一边想。   直至痛哭失声,醉死他乡……   在秦皇岛呆了几个月,包大牙又认识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才20岁左右,在秦皇岛火车站前摆地摊烤羊肉串、卖茶叶蛋瓜子什么的,挣点血汗钱养家糊口,给老人治病。那女人也是个离婚的,养活一个三四岁的男孩,模样还行,人却不善良,包大牙在娱乐中心当保镖,闲着没事时总爱上站前遛遛,到她那吃羊肉串,开始是寻开心,后来就有意。   那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灯,一边卖东西,一边嘴里也不闲着,在火车站什么人都能碰上,不仅练了一身胆儿,也练了一张利害的嘴,包大牙跟她打情骂俏,这个女人从不吃亏,你说素,她就素顶,你说荤,她就荤来,每天晚上摆摊都要到半夜,有时还要到下半夜一两点。   包大牙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也挺可爱,因此不知从哪天起,无论怎么晚,收摊时包大牙都去帮她收拾,再帮她把车推回家,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包大牙干脆就从娱乐中心搬出来明铺暗盖地住进了那个小他十多岁的女人家,同吃同住,有时还带朋友一起去玩,“感情”越来越如胶似漆,渐渐就把那里当成了家,心里的那份巨大孤独感和失落感也总算找到了一份慰藉和归宿。   如果就那么老老实实住下去,说不定也挺好,至少有个地方发泄和吃饭。   尽管包括居委会的老太太在内的邻居们背后指指点点,可他们不在乎。   然而,不久事情就又发生了重大变故!   在火车站摆摊为生见多识广,关系复杂,那个女人在认识包大牙的同时,还跟另一个男人好,明着暗里眉来眼去,如果这事不让包大牙碰上,大概也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可自从包大牙住进了那个女人家,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内,另外有一个大活人整天想占她的便宜,已经把她视为自己“老婆”的包大牙当然不会善罢干休。   不过,对方是个二流子——也是在社会上混吃等死的角色,女人知道包大牙心狠手辣,惹急了什么事都敢做出来,她也提醒过对方,让他往后别来找她了,免得让包大牙撞上出点啥事,她说不想跟他好了。可对方死乞白赖地非要和她“好”,并追问包大牙是谁,哪地方来的,那个女人起初不想告诉对方,怕他们为她打起来,可对方追得紧,声称不告诉他就不算完,除非告诉他实情,他才可以考虑退出。   女人想想,就说了实话,没想到,一听包大牙是外地来的,那个男人立刻就变了口气,他根本就没把包大牙放在眼里,他让她转告包大牙,让包大牙滚远点,别再让他看见,否则,看见一次打他一次,直到他在秦皇岛彻底消失!   呵呵……这话那女人当然不敢告诉包大牙,但去站前摆摊又躲不开那个男人的纠缠,不去摆摊,一家人的生活就没有着落。开始,那个女人左右为难,也想过跟包大牙拉倒,因为住在一起的时间虽短但她已知道包大牙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动手,现在让她遇到的是两只虎,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为她撕咬在一起,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搭理那个男人,而对包大牙已经有了感情,就这样,事情拖了好几天。   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让包大牙给撞上了——那个男人正在卖东西的女人身边打情骂俏,包大牙来了!包大牙一见自己的“老婆”竟让人家在大街上摸来弄去,不由怒火中烧,不问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是狠狠一电炮,一电炮就把毫无防备的那个男人打懵了!   “你他妈谁呀你?啊?滚!再不滚我马上捅死你!”   包大牙指着从地上爬起来满地找牙的那个男人咆哮。   对方毕竟也是道上混的,自然不肯丢这个面子,当他迅速从懵懂中醒过腔来之后,立刻手指包大牙回骂道:   “***你谁呀你?啊?你个流窜犯儿还敢打我……”   话音未落,包大牙扑上去抽刀就将那个倒霉的家伙捅翻在地!   这包大牙可不是光说不练的牛皮匠,他在外面混这些年来平时靠的就是拳头说话,因此还没等那个男人让他在秦皇岛彻底“消失”,只一个照面,他就让对方彻底“窝老”了……那个女人一见出了人命,吓坏了,本能地推着包大牙,哭喊道:“你、你、你你还不快跑!……”包大牙就窜了……   包大牙跑也没远跑,还是在秦皇岛附近地区转悠,他有点舍不得那个女人,同时他也不太相信警察会真的抓住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外来人。朋友告诉他,那个家伙没死,住院呢,没啥大事。因此,风声一过,包大牙又偷偷溜回了娱乐中心,并且又趁晚上偷偷去找了那个女人……   这还不算,包大牙后来还联系了另外三男三女,总共四对一起住在了那个女人家,又喝又作,把楼上楼下闹得乌二翻天,加上他们一伙人每天回去的又晚,人家早都睡觉了又一次次被惊醒——不久,他们一伙就被告发了。   那一带归铁路公安管辖。   铁路公安段接到群众举报,立即出动,将包括包大牙在内的一伙人统统全部收入网中。   审查时,本来包大牙不说家在长角市大国县的实话也行,可是他太想家,也知道在外边太不好混下去了,更何况把人捅坏了事弄大发了——他也没钱给人治伤,于是他干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不仅对自己在秦皇岛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还捎带着连在家乡大国县的一些事也承认了,目的就是想让家乡的警察把他弄回去,省得死在外边。   后来他对前去提他的大国县刑警大队的中队长朱光说:“这几年我事儿没少干,罪行严重,这把可能死定了,但我死也回家乡去死,不能死在秦皇岛……”   接到秦皇岛铁路警方的案情通报,大国县公安局立即派朱光、丛国和王平三人去押解包大牙回大国。   那时候,肖子鑫还在悬圃县委办工作,不过当时也听说了这件事和这个人,影响很大,直到前不久他到这个县当公安局当局长一把手,准备开展工作清理陈年旧案时,还特意要来这个家伙的案卷认真看了看,印象颇为深刻。   在秦皇岛上车时,包大牙带着手铐脚镣,纷纷拥护的旅客人见人怕,纷纷躲避。   朱光去找列车乘警联系,说是押了一名重犯回东北,为保证安全,请求乘警给予支持和方便,最好解决一个包厢,乘警很快就帮助他们安排了一个包厢。后来整整一天一夜,他们和包大牙吃睡在一起,包大牙戴着械具不方便,吃喝全靠押他的朱光等三名刑警“侍候”——呵呵,包大牙觉得这几个刑警对他挺人道的,因此,回来的路上,包大牙讲了不少自己逃离家乡这几年在外边的各种遭遇和磨难……稀奇古怪!   一回到大国县,警方立刻将包大牙作为重犯押到兴东,实行异地关押。   审查时,狡猾的包大牙胡说八道,说他这也“作案”那也“作案”,案子交代了一大堆,结果都是在天南海北,没有一个地方是近的。也许这正是包大牙的狡猾之处,回家乡受审的第一步达到了,紧接着他又**待一气,当时县公安局办案经费特别紧张,根本没有能力都按他交代的“作案”地点一一前去核查落实,后来只能一封封向外发函,都无回音。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只好不了了之……   包大牙再次逃过一劫。   重获自由的包大牙,在家乡已经明显地感到少朋无友,整天无所事事,呆了几个月就呆够了。   后来他又先后去过齐齐哈尔、佳木斯和边城重镇黑河等地。   在亡命天涯的过程中,他没少打人,也没少被人打。据包大牙说,最危险——差点要了他命的一次是在黑河。当时,他和几个人在外地合伙偷了一台轿车,其中那几个同伙就是他在流窜中在火车上认识并成为“朋友”的,那些人的家都在黑河。   车偷到手后,在销赃过程中,那几个人提出把车开回黑河市,说那边他们路子熟,朋友多,卖车的事交给他们保证没问题,到时包大牙等着分赃拿钱就行了。   包大牙原本的天性就是一个虎逼朝天、冲锋陷阵的打手,而出谋划策,玩心眼就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虽然他也有一定的头脑和自己的智慧,但偷到手的赃车需要尽快地换成钱才算“成功”,否则一钱不值,还怕被警察抓住。他又提不出能够帮助迅速销赃的朋友和地点,加上过于相信那几个人,于是,包大牙就同意了。   然而,包大牙只知道天朝人尤其是同他一样在黑道上混的家伙们,无论交朋友做生意消仇化怨婚丧嫁娶都离不开“朋友”帮忙,包括干坏事,却没有想到设阴谋施毒计杀人越货常常也在“朋友”间进行。包大牙本来就缺钱,三句话一说,心里就活动了。他虽然已经在撕杀打斗中学会了生存哲学和不惧任何人,却不大会防备人,尤其是刚刚认识没两天就成为酒肉“朋友”的人。   可怜的包大牙把车千里迢迢亲手开到黑河后,却没料到一个巨大的毒计也正在同时悄悄进行……   到黑河后,朋友把他安排在小旅馆里等着。   果然,下午那几个负责卖车的朋友就回来了,告诉他车已出手,因为是赃车,对方不敢在白天交钱,已经约好了,晚上一起到黑龙江边去取钱。包大牙半信半疑,对黑河的情况,此前他一无所知,更不知当地“道上”的规矩是怎么回事,为了分到钱,只能人家说啥他信啥,他想,如果这些人不怀好心,早在路上就动手弄死他了,等不到现在,因此问了几句后,也就深信不疑了。   可是就在当晚去江边取钱的路上,包大牙猝不及防被那几个“朋友”在江边的黑影里猛地掀翻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大棒子不管脑袋屁股地猛砸!那可真是棒棒生风,下下要命呀,分明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当时包大牙被彻底打懵了!   他唯一剩下的一点残存意识和不时闪烁出来的巨大的求生欲望使他顾头顾不了腚,一边下意识地抱着脑袋挣扎,一边身不由已地满冰上翻滚,已被打开花的双手在生死关头仍旧紧紧在护住脑袋——包大牙熟悉打人与被打的诀窍:他知道人的生命是非常脆弱的,但有时又有着惊人的顽强生命力,关键的关键是脑袋!   他抗击打能力很强,幸福感也超强,骨头断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死不了。纵然死到临头,只要拚命护住关键部位,仍有一线生机。   如果脑袋开花了,只能是死第四百二四章、雪原追凶   千钧一发之时,包大牙抓住的那个关键时机,没有让他坠入异乡的无底深渊之中。   这一记忆是刻骨铭心的!   自从那次惊心动魄死而复生的遭遇之后,包大牙再也不出去了,他决心就在自己的家乡悬圃县巴沟镇开展事业!有一句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啊!包大牙对于这话的切身体会最为深刻,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爬起来,反正现在大国县也不再找他的麻烦,而且通过朋友他又认识了原公安局长丁卫东,后来又跟刑警大队长张建国成了朋友,他做梦都没想到,短短几年工夫,他凭借这些硬关系不仅在家乡重新站起来,而且还干掉了原先的社会老大,自己取而代之……   后来,包大牙每每一想到黑河那次惊心动魄的黑色遭遇,就忍不住恨得牙根咬起股股肉棱,也暗暗庆幸自己命大,同时他也正是从那一次不死的经历中领悟了一个“道理”:在天朝什么叫做“黑吃黑”。   他有时觉得,自己的名字起的好:“包增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大国县曾经在一次机关作风测评中对针对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等各项工作进行了调查研究。后来形成的文字报告——“零点调查社会安全和满意度”的《200x年大国居民评价县政府及政府公共服务研究报告》中,可以看到这样的结果:200x年大国县居民对各级政府及政府公共服务进行总体评价时,表现出“政府层级越低,满意度越低”的趋势。   而其中最为突出的却要数县公安局!   原因是:对县政府的评价是政策评价,形象正面多;对基层的评价是执行感受评价,比如说之前由局长丁卫东掌控的县公安局,在具体执行时的“硬碰硬”,从老百姓的角度看,就是很凶,容易形成不良感受。另外,上级政府比较有服务意识,而在基层,官越小,越缺乏服务精神,这不仅体现在意识上,也体现在技能上。   肖子鑫一到大国县,就明显感觉到了不仅公安局内部有问题,即使是一些领导工作也不到位!   他主导的这次打黑除恶,就是想在打掉多年来形成的黑社会时,同时寻找整治内部机制的突破口,而且能够从中迅速发现问题、提拔有才干的民警走上中层领导岗位……   基层干部容易因小的腐败行为留下恶劣印象,如吃饭不给钱等。他们以为自己是警察,尤其是在大国县内、巴沟镇这样的小地方,什么事情都应该给个面子,何况他们工资水平低,整天吃个饭不算什么大事,相反,发生在县政府部门的渎职、腐败等事情具有隐蔽性,反而不容易受到指责。   呵呵……   日怪!邪恶!在从权力社会向能力社会、国家社会向公民社会、全能政府向有限政府转变的过程中,肖子鑫其实也不是完全懂得,不过,他这些年来当领导心里却一直没有背叛自己的农村出身和父母的农民身份,因此看问题、想办法,干工作,大部分还是从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出发的……   基层工作和政府的服务功能越来越凸显,但肖子鑫感觉到他们这些执法机关和一些政府部门的服务意识没有跟上,仍有政府工作人员以管理者和掌权者自居。   他打黑除恶虽然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被动地打掉一些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黑社会,但他能做到哪步算哪步,至少比当了公安局长,什么事情也不管甚至于跟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他们这些人同流合污要好!这也是他的信心和动力来源!   宪法是公民权利的保证书,是依法治国的“国王”。作为共和国的公民之一,肖子鑫当然明白这一切。就是在他领导巴沟镇打黑期间,一边指挥、审理案情,晚上也没有忘记抽时间学习,宪法理念与宪政信念使人思绪万千,法治理论与实践故事使人浮想联翩,顺民的愚昧与暴民的顽劣使人感慨万千,制定一部好的宪法不易,落实好一部宪法更难。   除了一些人和机关干部作恶多端以外,而巴沟镇公民权利意识淡薄,有公民之名而无公民之也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呵呵,神州大地,世世代代,芸芸众生,民众可以分为顺民、暴民、公民三类。中国古代的上下结构的等级社会秩序里只有等差没有平等;只有人生依附关系,没有平等对等关系;只有管制与被管制的关系,没有独立自主的自由人……   没有人格独立、灵魂自由,有合法财产无生存危机和精神恐惧的公民,只有君与臣之分,官与民之别。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不正是借助这些混乱和一些机关干部,几年之内便发展壮大成多个带有黑社会犯罪性质的团伙吗?   古代的人不是皇帝和王公大臣,就是臣民草民贱民,或者是江湖上的暴民。而现在,在大国县,在巴沟镇,他们反而一夜之间仿佛成了权力机关!   皇帝是成功的暴民,失败后不做顺民,则为暴民。在位的皇帝是合法的首席暴民,以强权谋取暴利,以暴力维护既得利益。官员在皇帝面前是俯首贴耳、百依百顺的顺民,在下级和百姓面前则是作威作福、巧取豪夺、横征暴敛的暴民。臣民对于强势群体是低眉顺眼的顺民,对于弱势群体又是蛮横霸道的暴民。   前任县公安局长丁卫东,不打击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暴民失去暴力工具就成为人人可欺的草民、贱民;顺民一旦获得某种权力或者机会,又会象暴君一样实施无理性、无节制的、甚至是丧心病狂的暴力行动。被控制的顺民如羊,任人宰割;失控的顺民很快就成为暴民。   从公共社会到私人领域,一个小小的乡镇,到大国县城,由顺民和暴民组合而成的等级社会是个缺乏公平、自由、**和理性,崇尚阴谋、暴力和利害关系的虐待型社会;顺民和暴民之间相互虐待、自我虐待、交叉虐待、交替虐待,冤冤相报、内耗不断,自己人把自己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无法集中精力发展自己,也无法集中力量搞好老百姓的事情。   而县委县政府提出的所谓富民强县,也就等同于一纸空文而已了!   肖子鑫来了之后,从根本上找原因,抓严打,市场暴民一放就乱,钻政策法律的空子,在规则上钻窟窿,破坏规则又抱怨规则;经济顺民一管就死,不会随机应变,怨天尤人,自私迷信;官场暴民贪污腐化,滥用职权,职场顺民懒散麻木,不负责任,得过且过。   无论如何,肖子鑫心里越来越明白,**历来是掌权者的一个工具,一个口实,一个理由,也就是掌权者的需要。于是,掌权者无论需要什么样的**,都可以制造出来。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自己也会这么干吗?不!   如果只是仅仅掌握民情,没掌握权力,这个民情掌握了也是白掌握。   掌握权力的人想掌握民情,实在是太不容易;总要到没掌握权力时,才有可能真正掌握民情。   通过突出行动,全县在几个重点乡镇和县城同时展开的严打行动上,可以证实肖子鑫的一些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现实社会里,一些地方官民矛盾是导致社会不公平、阻碍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因素。社会不公的根源是客观存在的利益群体力量对比失衡与信息不对称,要改变这种状况,在现行体制下,只能依赖政府的积极主动介入。   因此,公安机关、政府官员——即使是巴沟镇这样的小乡镇的责任极其重大。能否理顺官民关系,执政集团成员能否真正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是有效增进社会公平、建设和谐社会的关键。   迄今为止,在原有体制下理顺官民之间的矛盾进行得并不顺利,乡镇主要领导虽然嘴上支持县公安局的大行动,但是各种体制内监督权力的手段亦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直至缓解这类问题。   打掉了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他们这些人,根本问题还在,当利益分配紧张时,掌握了分配权的官员在切分利益蛋糕时往往会将蛋糕多分给与自己存在利益关系的人,从而违背社会公平原则,损害民众正当权益,这是导致官民关系紧张的主要原因。   所以,一方面肖子鑫通过打黑除恶来清场,希望尽快在自己的手上恢复并建立一个新的大国县社会环境,但在权力职位仅由上级委任的制度安排下,民众对自己的直接管理者几无制约手段,只能寄希望于有委任权、制约权的更上一级官员。这使得腐败不能被及时发现和制止,以至于屡治不绝,弱势群体生存状态持续恶化。   前一阶段在民选官、民评官的利益格局下,**成了可随时决定县里一些官员任免的重要力量,原来的力量对比格局发生了根本变化,官员的利益取向和行为模式也不能不随之改变,他们在切分利益蛋糕时不得不优先顾及社会公平原则、民众的正当权益、压抑不正当欲望,从而导致现实利益分配格局的改变。   说到底,不管是县政府也好,下面这些包大牙等等黑社会也罢,从唯物主义角度看,“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党风政风,不能仅仅建筑在思想道德教化的基础上,而必须建立在现实的利益导向上。只有让民众拥有官员不得不在意的**权利,官民关系才能真正理顺。   专案组工作了一段时间,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团伙的审讯工作已经基本接近尾声,肖子鑫命令秘密撤出了桦皮镇和小营子。   接下来,他决定组织力量追捕此次行动的漏网之鱼——他带人回到了大国县。   当晚,他即向一直关注此案的县长程绍林作了汇报。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他们越来越坚信巴沟镇的问题非常复杂。无数次追捕和秘密调查,专案组成员始终没跟他们要重点抓捕的黄占海和孟同来照过面,也没见过这两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而现在,他们已经秘密取得了上述二人的照片,并做到人手一份,这无疑也为今后的行动奠定了成功的基础。总结回顾几次行动失败的原因,被抓的人外逃是正常行为和心理,但二于却始终呆在巴沟镇,认真分析,除了其他原因之外,谁也不敢保每一个警察都是可靠的,只要有一个人在其中跑风,那就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这是最关键也最可恨的!   这让肖子鑫不得不想起了以前以悬圃县时自己的副手阮涛所暗中搞的另一套把戏!到底背后有没有这样的人?   目前尚是未知数。   县政府和市局党委已经决定采取必要的措施,加大内防力度。   后来肖子鑫局长跟市局金光军副局长和韩铁副大队长三人坐下来专门研究这件事。他们认为,现在看,孟同来和黄占海他们肯定是“惊”了,也会采取更诡谲、更多变的办法跟警方周旋。目前的抓捕条件很不好,必须稳定一段时间,一旦条件成熟,再出其不意地实施突袭抓捕!   与此同时,为了更好地保密,对外要讲这起案子又交给大国县公安局办了,对内也统一这种口径。韩大队长在跟自己的下属谈起这事时就曾说,这案子太闹心了,市里不办了,还让大国办……肖局长也不太想办了,除了少数几个领导外,连内部的同志后来都以为这起案子真的又交回到大国去办了。而且,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也不想接这个案子了。   呵呵……   但是,事实并非真的如此。   一切都是肖子鑫自己的主意,追捕重点逃犯工作仍在不知不觉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对待异常狡猾的对手和意想不到的非常环境,猎手们非打破常规不行。过去肖子鑫在县政府、县委工作时,过硬的是笔杆子,如今除了笔杆子,他也在长期的公安工作中成为了真正的警察,一个智能型的公安机关主要领导。否则,孟同来和黄占海等人的案子不知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巴沟镇、县里、市里、省里和广大老百姓听到一个让人满意的消息。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200x年的3月初。   这一天,韩铁副大队长办公室的电话骤响,他一把抓起来:   “喂?”   “你马上带上人,跟我走!”里面传来肖子鑫局长急促的声音,“六、七个人就行,不要多,要精!带上冲锋枪和防弹背心,明白吗?”   “明白!”   如果说几十年前的国产老电影《林海雪原》真实地再现了解放初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剿匪小分队在东北地区广袤的森林里与匪首座山雕等众匪展开了惊心动魄生死决斗的话,那么,进入二十一世纪之交的中国长角市大国县刑警们则再次深刻地亲身演绎了这种警匪之间的追逐与较量。   3月29日,大国县森林自然保护区内的露水河林业公安局迎来了七、八名全副武装的不速之客。当时已是下午,此前,别说其他参战人员,就是作为专案组主要成员的韩铁副大队长也莫名其妙。在接到肖子鑫局长的指令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带人冲出门去,紧接着就跟肖局长上车出发了……   这次是肖子鑫亲自带队,此后每有重大行动,肖子鑫必是自己亲自出马,根本就没有一个大局长一把手的模样!   上哪去?执行什么任务?   一概不知。   当面包车翻山越岭、千转百回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接近时,他们才从肖局长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个信息:有特情报告,第四百二五章、回县开会   天蒙蒙亮了。   一回旅店拿东西的民警回来告诉肖子鑫:“局长,店老板说咱又欠住宿费了,想撵咱们走,咋办?”   神色疲惫的肖子鑫用大手狠狠刮了把脸,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去!”   民警走后,肖子鑫朝身边的其他几个副局长无奈地苦笑一下:“大家前些日子凑的那几万块钱,光了,嘿……”   “人吃马喂,哪哪都得花钱,那点钱看着不少,一撒手啥也不当。”这次市委为了彻底整治大国县社会治安严重混乱的局面,在挑选肖子鑫来这里任副县长兼任县公安局一把手的同时,专门给他从许多人选择中配备了两个副局长,目的就是要从内部加强并支持他的工作,这句话就是其中之一的孙局长说的。老孙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站住,捶捶腰,叹了口气。   “要不,再跟县里说说?”另一新任副局长姜同军说。   “白搭!别说县里没钱,就是有钱……也不好整!”政委杨国才看看肖子鑫脸色,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肖子鑫皱着眉头思索很久,好象下了什么决心,缓缓说道:“不好整也得整,店费欠人家的,这边,三炮子团伙刚供出来的抢劫嫌疑人还要赶紧组织追捕小组出去抓人,人一天不到位,就是咱们的失职呀。这样,今天县里正好有个会,我马上就走,估计晚上就能回来。这里你们几个多操点心,尽快把还没交代的那几个案子审下来。老孙抽空回旅店再和老板说说,缓个一天半日的,店钱,肯定瞎不了他的,行不?”   “行。”副局长老孙点头。   肖子鑫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他能说什么,人毕竟不是神,银行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开的,没钱,就难坏了一把手大局长肖子鑫,他这个副手此时此刻不全力以赴支持,怎么办呢?所以没说的,只有支持,不管人家店主是否答应。工作毕竟是人做的嘛……   说完,肖子鑫又个别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大步流星走到走廊上,在水管子前接水洗了洗紧巴巴的脸,被凉水激得丝丝吐着气,直打冷战,屋里姜同军笑了,老孙和政委杨国才扭头看看,也笑了:“肖局长,看来你是真有火呀!这数九寒天你也不嫌凉呀?”   肖子鑫找了块手巾擦擦脸,笑道:“凉凉精神!”   手巾一扔,招呼隔壁司机老五:“走,开路!”   车开动起来,夹带着清雪的风,呼呼地直往车里灌,开出了派出所大门之后直接上了公路奔县城而去……   这次由于调动派遣突然而紧张,肖子鑫原先在悬圃县公安局的所有工作还没有时间回去交接,只在电话里多次跟市里和县局那边的人说了一下。另外一个,前面已经说过,就是由于突然袭击一般的工作调动,肖子鑫也没有时间考虑带几个得力助手过来,一起参与大国县这边的严打工作,只带了一个人,就是这个从悬圃县政府办开始就给他开车的司机老五。   还由于上述原因,加上大国县社会治安极其严重复杂、连公安局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场的严峻现实,行动开始后,尤其是到了巴沟镇以来,司机老五更是不敢大意,为了保护局长的人身安全和应对一些危机或危险,他随时随地处于待命状态,肖子鑫吩咐他在车上自备了一支微冲,以备不时之需!   怪兽一般的山影、树影飞一般从车窗两旁掠过。   严冬辽阔的长角林海,处在一年当中最不风平lang静的季节。虽说两旁黑黝黝的森林可以阻挡一些山外的大风,但是对于车里的人而言,心里的风暴此时此刻却是来得更为清晰、猛烈一些。司机老五给肖主任——不,原悬圃县委党委、政委委书记妆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如今的大国县副县长妆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开车这些年来,已经成为他的心腹之人。   两个人今天上县,一是参加会议,二也是一个难得的暂时休息的时机,肖子鑫的身体健康,不能不让司机老五心里七上八下,但他的话也多少让人感到一丝宽慰。   老五把车开得飞快,希望早一点把人送到,别耽误了正事……   然而,老五却不知局长肖子鑫现在内心的风暴正在汹涌澎湃,他正在踏上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不得不面对现实——县长程绍林责问之途!在以往的日子里,据说县长程绍林从来没有对原县公安局长有过什么好脸,要钱更是别想,原因只有一条:县里的社会治安太差了!而由于地处特殊的边境地区,这个县的公安局长,县里只有管理权,没有人头任用权!   呵呵,tnnd,这就是说,大国县的社会治安好坏,跟县公安局长密不可分,而县公安局长的任用、选拔或撤职查办,县里又根本说了不算,一切都得市委书记点头同意,才行!   所以,县长程绍林多次跟上面发牢骚,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他就拿县公安局长丁卫东说事,要钱,对不起,没有!   有也不给……   肖子鑫一来上任就听说了,对此他也很无奈,市委书记点名要他来办大国县的事情,可是他来了,县长程绍林却几次三番回避他,除了见面会那天露了个面,之后每次为了县公安局经费问题、工作问题等等肖子鑫想去跟他个别汇报或沟通,都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婉拒,也不说不给钱,更不说不支持严打,就是说,工作忙,今天出外招商引资,明天回来又在乡下搞调研……   靠!   原先就是县政府办秘书和副主任出身的肖子鑫什么不懂呀?他能不知道这是县长程绍林的有意无意回避甚至于拒绝他这个新任副县长兼县公安局长吗?又不能明里直接跟市委书记对抗,更不会直接拿他说事,只能如此而已,暧昧啊……操!   就拿这次肖子鑫上任之后的第一次组织严打来说,肖子鑫由于听说了之前的那么多事情,这次严打,为了保证自己发动的行动正常启动,圆满成功,他不惜带头在局党委会上自掏腰包,才勉强正式拉开了序幕,到今天为止,也的确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与他当初的设计和计划基本吻合,有些方面还超过了预期效果!   但是,难道说这就能一次性地彻底改变县长程绍林和书记他们这些人原先对县公安局固有的看法和负面认识吗?当然完全不太可能。这个,肖子鑫心里可以说是一清二楚的。他也不侈谈支持,只是默默无言地坚持原则,一直做下去。同时,他也希望通过这次会议之后,找机会了好好跟县长汇报一下,沟通协调好今后的关系与工作。   而这条路,也让老五突然想起,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他们那些人,每次作案之后,尤其是大案要案出山逃跑时,必定也是走的这条路。包大牙还交代过。也曾晚上送过人到这一带来过,处理一些死对头,都没事儿。但愿今天也没啥事,快点把局长送到了会议现场,好回家给儿子包饺子吃。   早晨起来的时候,儿子说馋饺子了,她说妈今天就买肉晚上给你和你爸包着吃……   不知不觉中,老五似乎有点不过劲,但到底哪不对劲儿一时又说不清,他瞟瞟身边的高大男人,当然不会意识到局长肖子鑫事实上心里正在经历着另一种人生、亲情的巨大折磨与考验。这些,通过他的脸色和表情,就连跟他最近的司机老五也是很难感受到,更难以发觉和看出来的……   这些日子,肖子鑫没有忘记关注老母亲的病情,每天夜里听完工作汇报、安排完第二天的任务之后,临睡前,他都要在临时办公室给老家父母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母亲近来的病情变化。纵然听了心如刀绞,知道死神或许已经从她一离开镇医院到县医院起就已经在悄悄降临……   然而,作为一个在外面官场当着一个不算小的领导,又手握实权——正在大国县开展声势浩大严打的儿子肖子鑫,事实上对于自己母亲的病,暂时也无能为力!   难过啊……心疼更是如此!   没办法,严打正在紧要关头,而第一次接到母亲病重的那个电话,却又是他开展严打行动前的关键时刻,他肖子鑫心里再疼痛再难过,那种时候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让痛苦在心里翻腾着,经受着天底下最难熬的人性打击……如果不当这个公安局长,如果不是身不由已,他何至于在自己的母亲最无助最需要帮助和关心的时候,一个人在这里痛不欲生呢??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不开口,老五知道局长心里有事,不甘寂寞,问这问那,目光中仿佛有种闪亮的东西在他身上划过。   “大哥,你先休息一会,等到了我叫你了?”   “恩,好。”肖子鑫答非所问,显然是他的思想早已在另外的一个地方飘浮。   他目不斜视,回答简短,两眼盯着前方的漫漫雪路。在东北,见面叫“大哥”是当地的一种口头禅,见面不管对方大小,男的就叫大哥,女的就叫大姐,肖子鑫见怪不怪,尽管这个司机老五的男人看上去少说也比自己大十来岁,但他知道,自从他跟上自己开车那一天开始,自己这个大局长一把手就已经是他心里的“大哥”了。平时,公开场合,老五不这样叫,而是称他局长,肖局长,跟其他人一样。   但是一旦到了这个车里,私秘空间,特别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他就下意识地跟他叫“大哥”了,以示关系之非同一般,要叫他肖局长他还不愿听呢!   呵呵……这是这么回事,不过肖子鑫心里有事,不想再搭理他。但这并未影响司机老五的谈兴。   “哦,大哥。咱局钱的事,刚才好象给你老孙他们交代和打电话说了?”   “嗯。”   “你说这次能从县里要点出来吗?”   “不好说。难啊……”肖子鑫飞快地扫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咱们这次搞得这么好,县长难道还不给钱支持一下?”老五一笑,“那要咱们公安局干啥的呀?”   “消防队。”   “哈,”老五又一呲牙,“(原来)消防队的呀!大哥,你猜测我是咋想的?”   “开车,老五……我不是说你也是司机,还在给局长开车吗?局里的事,少说。”   “恩,我明白,是啊,但我就是觉得不公,县长这次严打过来看看,表扬归表扬,叫好归叫好,可为什么还是不给咱们快点拨经费支持一下呢,不懂啊!丁卫东那个忘八蛋,他一走,屁股一拍没事了,留下这个烂摊子,那都是当年的事了,咳,一提起来我就他妈伤心!这个地方,工作不好干啊……”   “怎么,跟我来有点后悔了老五?”肖子鑫笑问。   “哦哦哦,呃!不是不是,”司机老五大摇其头,赶紧否认:“我只是替大哥打抱不平啊……”   见肖子鑫不再答话,老五只好一心开车。他虽然想知道县长程绍林为什么放着肖子鑫来大国县这么几天就已经把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搞得有声有色了,好好的人情不送,怎么又召集开会?但他不想再问什么,其实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司机,给领导开好车,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就够了,小人物,少替领导操心为好。呵呵。   现在老五心里想的是,用不上半小时,一回到县里,把局长安全送到县委大院,他办他的事,我回我的家,根本没必要多跟心里正有事的肖子鑫多搭话。自己眼下帮不了领导什么忙,只好闭口了。   起风了,山风拍击着孤独的越野警车,在森林和群山的夹击之下变得说不清是黑色还是灰色了,它们成为混沌的无边的存在。   肖子鑫感到有点冷,满腹感慨地望着前方被大雪封住越走越窄的路。人生真不容易,老百姓们生活不容易,有时候当官也并非易事,别的人这时候可能早就跟家里人吃完饭看电视了,可自己却还得跟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司机老五行驶在回县参加重要会议的风雪中,为的仅仅是多让自己的内心世界对得起上级领导的信任与期待。   夹带着雪花和凉意的风扑面而来,钻进密封并不严实的车窗,天林一色……   前面,一列火车剌眼的灯光忽然把森林照得亮如白昼。   转眼,一切又都消失第四百二六章、会场大骂   肖子鑫不再说话,把身体朝后一仰,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然后看了眼司机老五,合上了双眼,打算利用这点休息一下。   老五笑笑,专心致志开车,也不再多话。   这些日子,肖子鑫的确太累了,而且就算是大国县原先那些已经随便惯了、散漫惯了的警察们也大都开始在肖子鑫的高效能工作模式下开始集中精力,也都很累了。严打,尤其是在大国县社会治安最严重的巴沟镇参加严打,毕竟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除了几天几夜的连续不断抓人审讯之外,有时候还要面对生命的危险。   司机老五对于开车和认路不愧为内行中的内行,到大国县没多久,就已经知道巴沟镇到高丽铺子的十几里地中间没有任何人家,全是原始森林,好在他们已经走了一多半,再往前跑几里地,就是砬子河村了。高丽铺子村就在距砬子河前一公里左右,岔开他们正在行驶的201国道,拐入旁边的一条乡村公路。   直接拐上这条岔道,可以抄近路快一点到达目的地,少让肖子鑫遭点罪。毕竟,会场很温暖,而警车内却是十分寒冷啊……   不知过了多久,车进县城,疲惫不堪一直在闭着眼睛的肖子鑫似乎觉得有啥不对劲儿,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小车七拐八绕好象不是往县政府开。   “老五,你这是往哪开?”   “回局里呀。”司机老五得意地一笑。   “胡闹!拐弯,快拐弯,去县政府。”   “大哥……那会参不参加能咋地?去了就挨批,也要不来钱!你瞅你困的,干脆我送你回局里睡一觉得了。”   “别罗嗦,赶紧拐弯!”肖子鑫坐直了身子,严肃地瞪起了眼。   司机老五不敢再多嘴,这才猛打方向盘,车子拐上去县政府的大街。   大国县是东北大型国有林业生产基地之一,也是大国林业局机关所在地,地处长角山腹地。经过解放五十多年来的长期建设,高楼林立,与镇政府连在一起,说是小镇,其实在山里也赶上一个小城市了,是一个集林区、矿区、地方和自然保护区混杂在一起的地区,外来人口多,工农混居,人员构成极其复杂。   据说解放前这里是个土匪窝,远近闻名,岭高谷深,怪石林立,过去农民逃避抓壮丁,只要藏进这一带就万无一失。   呵呵,当年也曾有日本鬼子进山“剿匪”麻达山走不出来,最后全部活活饿死在里面的传说。   所谓麻达山,就是迷路的意思,在大山里、原始森林里迷路,可不比在县城或城市迷路那么好玩,过去时在这种地方一迷路就是个死,没有活着走出来的日本人……   政府礼堂。肖子鑫下车一走进去就觉得气氛有点特别,这是他来到大国县后第一次参加全县局级干部会,刚坐定,会议就开始了。原来第一项就是县长程绍林通报行风测评结果:公安局倒数第一!   当县长程绍林讲到社会治安时,气愤地把讲稿“啪”地一声摔到桌子上,对公安机关严厉批评二十多分钟。   肖子鑫坐在那里,脸色难看,自然而然没有想到这个会居然是这样,心里更不会好受,靠,真是个烂摊子!可是前面有原局长丁卫东拉屎,后面才有他这个新任局长不得不来拔橛子啊……   他想了想,看程县长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在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匆匆写道:10天破案61起。肖子鑫。   条子经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手传递,到了县长程绍林手里。看后,他立即激动地大声道:   “公安局早这么干,老百姓怎么能不高兴?县里又怎么能不支持!”   同时,他把条子大声宣读了一遍,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雷动。   肖子鑫却垂下了头,心里在流血,为娘娘寨老家一直未确诊病重的老母亲,为自己这个坚持原则与工作不得分心回去的不孝之子,也为社会治安还没有根本好转的大国县城。   升官是为了提高待遇。职务级别上去了,政治的、精神的、物质的种种待遇一应水涨船高。   但是,中国官员的待遇如果仅仅按照政府规定恐怕也未必有人看得上。真正具有诱惑力的,恐怕是职务背后那些有形无形的、若明若暗的各种利益。   可是具体到肖子鑫,他自己的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所思所想和感受。做官到底有没有秘诀?好象是有的。天下有道时,一个人有才干,干得好,为民兴利,就能升官,没有什么秘诀可言。天下无道时,光干就不行了,有“秘诀”就有了捷径。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中对此有精彩的描述:第一个秘诀是巴结。并且不怕难为情。人家巴结不到的,你巴结得到,人家做不出的,你做得出。你千万要记着“不怕难为情”五个字的秘诀,做官是一定得法的;如果心中存了“难为情”三个字,那是不但不能做官,连官场的气味也难闻着了。   按说,肖子鑫这样做,并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升官发财和希望在大国县的仕途上再迅速来一个大的提升,中国人是最讲面子的,官员更是如此。有面子的事情很多,升官就是其一,而且是很大的面子,官大面子就大,面子大就有人羡慕,就有人敢来“不怕难为情”。   然而,他肖子鑫是这样子想这样子做的吗?显然不是!   他的心里想的最多的仍然是在悬圃县当官时的做官做人那些基本原则。就是既然让他管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让他当这个公安局长,那么,唯一能给老百姓和县委县政府领导交待的就是老百姓和当官的都满意,即使是不是百分之百满意度,至少也要百分之七八十才对得起自己做人做官的良心!   而县长程绍林之所以公开在大会上就开骂,肖子鑫当然明白这并非是针对他个人,而是对之前整个县公安局所作所为——包括局长丁卫东的最大不满与批评……   “投桃、报李、拍马、捧场,此手腕也;标榜、拉拢、结拜、连襟,亦手腕也;排挤、造谣、掠功、嫁祸,又手腕也。如何模棱、如何对付、如何吹牛、如何装病,形形色色,无往而非手腕也。一切皆手腕,也就是一切皆作态,一切皆做假,便做官矣。打官话,说假也。做官样文章,写假也。官场的道德,假道德也。官场的事务,假公济私的勾当也。”   肖子鑫听说,丁卫东时代的大国县公安局,一是多磕头,少说话。   二是管理松懈,一些人胡作非为……   这就难免出现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了,试想这样的人和他手下的公安局,怎么能让县里的主要领导满意呢,人事权不在他们手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又搞得一团糟——这无疑有点像曹振镛,虽然是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元老。可是晚年,他的门生请教官场之术,他说:“无他,但多磕头少说话耳。”   曹振镛型的官僚的形成,是官场千年风波冲刷激荡磨砺的结果。   丁卫东不就是一个当代活生生的反面教员么?肖子鑫还听说:1995年春节,原大国县一民警褚田到大局长成杰家里拜年,一进门见到成杰,便扑通一声双膝跪下,行跪拜大礼。他真正跪拜的不是成杰的肉身,而是他所代表的权位。   因为大凡买官之人,总要做“市场分析”的,而且会发现卖官粥爵多半是“卖方市场”,仅仅从送礼的数量上与他人竞争肯定会有许多不易,必须另有一套,送钱外加送尊严。   二是圆滑避趋之术。官场常常是不平静的,同僚之间勾心斗角,上司喜怒无常,政敌互相倾诈,政局变幻莫测,都是官场上常见的现象。因此久历官场的人,尤其是大国县这个乱蓬蓬的地方,便揣摩出了圆滑模棱、以时趋避的做官诀窍。靠此就可以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顺利地做官升官。官场上的普遍观念是:圆滑是明智,刚正是狂愚。   三是唯上是从。肖子鑫虽然到大国时间不长,但在官场上,上司对下属的升迁安危起着极大的作用;上司喜欢的下级,就可能升迁得快;厌恶的下级则可能官位不保。为了让上司喜欢自己,做下级的大都掌握了一条诀窍:唯上是从。有不同的看法也不说,唯唯称是就行了。   而这一点,像极了大清朝,清代官场上还流行着一条官诀:“得罪小民,得罪朝廷,不得罪上司和乡绅。”   呵呵,肖子鑫也看过那些胡说八道的清庭电视剧,这也属于唯上是从一类。得罪小民,小民不敢造反;得罪朝廷,天高皇帝远。得罪了上司就不一样了,上司会处处整你。   还有逢迎巴结,不怕难为情。   对上司逢迎巴结,并且不怕难为情,是谋官、做官的重要诀窍。人家巴结不到的,你巴结得到;人家做不出的,你做得出;千万要记着“不怕难为情”五个字。如果心中存了“难为情”三个字,那是不但不能做官,连官场的气味也闻不得的了。   但是肖子鑫之前所做的这些努力与工作,完全出于公心,笑骂由人,好歹我自为之。   谋官只有不怕难为情才能谋到,做庸官、黑官要想做得心安理得,也要不怕难为情。   他唯一的不同就是敢作敢为,不怕县长程绍林在大会上指着公安局的鼻子骂,不过要让他做庸官、黑官,办不到。   会一开完,肖子鑫当场找到县长程绍林,虽然会上大骂公安局,但是好在县长程绍林也是对事不对人,他知道之前县里乱七八糟的那些事都是前局长丁卫东干的,跟人家肖子鑫根本搭不上边,而且听说了肖子鑫这些日子以来的严打成效显著后,十分高兴!   因此,他一看到肖子鑫找他,就笑了:“别见怪啊,老弟,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生气啊!”   “恩,我理解,领导生气,我们这些人也不好过啊,还是说明工作有问题……”肖子鑫假意谦虚道。   “不不不,哈哈,”程县长哈哈大笑,说:“这次你一来,的确打开了新局面,干得不错!几天几夜,就能拿下那么多大案要案,打掉那么些黑社会团伙——不易了!我本应该坚决支撑才是。”   “谢谢县长,呵呵!”肖子鑫话锋一转:“不过……”   “要多少钱,说话!”不料,县长程绍林也不傻,他当然明白这个肖子鑫会后立马来找他并非为了会上的那通夸奖和后面的表扬,而是为了公安局要钱的事:“只要你有个数,别过分,在我这个县长的权力之内,县财政又有能力的情况下,我全力以赴支持你严打!说!”   “哈哈,真的?这次我可是从心里往外要感谢一下县长了!”肖子鑫比划一下心里早就想好的数字:“这个数,不多?”   程县长愣了下,看看他的手指头,明白了,十分慷慨大方地答应道:“好啊,行!”   他立马当场给新任大国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开了一张条子——也算是头一回正式支持并毫不迟疑拨款给自己这个分管政法的副县长肖子鑫一大笔钱!以示郑重支持!   有了钱,队伍就有救了,至少回去他们这些还在一线坚持严打的民警与领导们住店、吃饭不用发愁了!他肖子鑫心里还怕个鸟啊?   他立马大步流星走出礼堂,让司机老五送他马上去县财政局落实到人。然后,返回局里,小车刚一开进公安局大院,有民警看见了就喊:“哎呀,肖局长回来了!正好……”又回头朝楼里喊:“肖大爷,你儿子回来了,你们爷俩还挺有缘呢!嘿嘿!”   肖子鑫正好下车,听见了这话心里“格登”一下子,难道说是父亲来了?就见表妹兴冲冲从大门里跑了出来,一见肖子鑫,高兴地大叫:“哥!”   肖子鑫怔了怔,马上也笑逐颜开了,真是没想到,真的是老家娘娘寨那边来人了,可是同时心情也更加复杂了,他当然知道表妹不会是一个人来找他,边往楼里进边问道:“我爸也来了?”   表妹点头,拉着他的胳膊又喜又悲,跟着进了第四百二七章、身不由己   肖子鑫回到县公安局,一下车看到自己的表妹心里就明白,一定是老父亲也来了,而父亲从来没有直接到他的工作单位来过,如果不是为了母亲病重的事情,他更不会直接跑到自己刚刚上任的大国县公安局来找他!念头一闪,心里不由得“格登”一下:难说老母亲病危了吗?不可能!那样的话,电话就都来了,也不用老父亲亲自跑这么远来叫他……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种种不安和猜想,来不及询问,他的表妹拉着他胳膊肘儿大步进了楼。   司机老五在后面看着,心里也七上八下跟着担心……   今天一早她护送着行动艰难的肖子鑫父亲来到大国,一到公安局却扑了个空,值班民警告诉一老一小两个人,肖局长正在一百多里外的巴沟镇严打,说着就去给他们买饭,想让他们先吃饭,然后再安排住下。不管咋说,局长的父亲大人来了,他们这些留在局里的人应该尽量照顾好,饭买回来,见肖老汉和姑娘两人说啥也不吃,只默默抹泪。   “怎么啦,大爷,是不是家里有啥难事啊?先给我们说说,我们马上就给肖局长打电话联系……”   “没事,”肖老汉摇头,苦笑一下:“谢谢你,小伙子,不麻烦你了……”   “你去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就说我来了……”   “恩,好,那我这就去!”民警同情又为难地安慰说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其实不然,巴沟镇那边的严打情况他们这些在家里留守的人员心里不学无术,每天发生的事情家里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让肖子鑫回来,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电话不好打啊!   没想到,电话还没打,肖子鑫局长却忽然回来了!   肖子鑫进了办公楼,直奔楼上自己的办公室,民警说他父亲在隔壁休息呢。一路抱着极大希望准备让儿子带着病重——又这么长时间县里市里医院却无法确诊的老伴儿去省城看病的肖老汉,一眼看见肖子鑫真的回来了,而且意想不到地快,眼睛倏地就红了,“子鑫啊……”   “爸!”肖子鑫的眼睛也一阵酸楚:“您怎么来了?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让人去接您啊!我妈的病怎样了?不要紧?”   “唉……我这不就是为这个事才来的吗?”肖子鑫一步上前扶住父亲,让步他坐下,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表妹“哇”地一声就哭了!   “爸,”肖子鑫转头看看,赶紧询问父亲老妈的病咋样了?父亲说那条腿还是不敢动,一动就钻心地疼,不动也疼。前些日子县医院、市医院都去过了,到现在也没有确诊是啥病,“怎么好好的,你妈就喂个猪、做个饭的,也没碰、也没撞、也没摔的,怎么好模好样地那条腿说不敢动就不敢动了呢?生子啊……”   肖子鑫心疼地抱着父亲的肩膀,抚摸着他的双手,又哄又劝,心里却在滴血!“你快回去看看,生子……”父亲在他的注视下喃喃自语。   肖子鑫经受着人世间最大也是最痛苦的精神折磨,他下意识地抓起父亲的一双苍老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发现,父亲老了——父亲的确是老了!无论是脸上越来越密集型的条条皱纹,还是这双过去无所不能的大手,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来就是一个农村的硬汉,不管是种地还是上山打猎找药材,十里八村都知道肖老蔫是个行家里手,而当年自己从县高中到大学,就是靠着父亲的这双硬朗的大手供养出来的!种地收入低,几乎全是靠着父亲上山下沟打猎寻找各种各样的药材送到县里换了钱,然后寄给他当学费和生活费……   一晃十几年过去,如今自己虽然也经常回家看看,但在悬圃县时给领导当秘书、当副主任,后来又当上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工作一忙,家里的父母就时常忘记了!   尤其是这次来到大国任职,走得匆忙,只在来时的小车上匆匆忙忙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   父亲和母亲听说他又换了地方,说是市里领导信任他,重用他,只是高兴,一如既往地嘱咐他好好干,家里挺好的,左邻右舍和村里干部也都挺照顾,让他别分心……   要不是这次母亲突然有病,而且什么病至今也闹不清楚,肖子鑫明白,父母是绝不会轻易过来“打扰”他的!   现在,肖子鑫心情极其复杂地起身泡了两杯好茶,一杯送到父亲手上,一杯递给了表妹,看他们慢慢喝着,心里滋味不好受,好酸。   他一边跟父亲跟老爸说话,一边用眼睛上下寻找着曾经留在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可是,他再也不是自己小时候那样慈祥、那样温和、那样硬气、那样霸道、那样说话算数粗声大嗓了,见了他这个儿子,倒好象一下子看到了某种希望或看到了救星一样,这种感情上的巨大起伏和变化,不能不让肖子鑫暗暗吃惊的同时,也心酸啊……   无论如何,肖子鑫心里明白,父亲不知不觉中早已不是小时候的那个父亲了,父爱依旧,年龄和身体却在这次见面的瞬间让他感觉到:父亲老了!   ——毕竟年近七十的人了,一切都恍若梦境啊。   肖子鑫非常关心老母亲的腿病,事实上这些日子他心里也一直装着这件事,想等到巴沟镇严打告一段落之后,就回去带老妈去省城。怎奈官身不由已,母亲的病也更不由他怎么想怎么做啊?一个多小时后,当肖子鑫仔细地询问清楚了母亲病腿的一些细微症状、发病时间和其他一些情况,近期的看病经历和看了县医院、市医院的诊断书之后,心头愈加沉重焦虑不安了!   “爸,您先别急,这事你交给我来办好了,不管咋样,我妈的病是大事,治病要紧!”   听到儿子这样说,父亲的脸色多少好了一点,眼睛还是红的,他倒不是担心儿子不管,而是担心儿子的心离不开工作,始终如一地在工作上,那他还能说个啥呢?让儿子好好干本身就是他和老伴的最大心愿啊!可是,毕竟现在不是过去,现在他心里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尽快地找省城大医院的大夫会诊、给一个多月了两个大医院都无法给出准确无误的诊断:确诊!   这也是他前思后想,最终突然决定来大国县公安局找儿子肖子鑫的最大心愿!   如今说到一些老父亲找当官的儿子要求利用权力帮助亲属或其他人做这做那甚至于胡作非为,社会已不再陌生,官场仕途上的春风得意者也不再拒绝,有权不使过期作废,放眼看看,这年头儿哪个当官的不是如此呢?做了也就做了,民不举,官不究,而对于那些踏破门栏的求告人却是投以异样的目光,一个不管两个不管,一推了之。   这个,似乎早已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官帽”不仅仅是一种政治摆色,一种可笑的荣誉和身份,它更具有一种权力的象征,一种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又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的隐秘代码,本应是开辟保全百姓自身利益的喉舌和渠道,却早已不知不觉中变得令人难以置信和憎恨。   乍看,肖子鑫的老父亲就象五、六十年代电影里描写的既自私又狡黠的地地道道的关东老农民,黄眼珠,黄胡子。他来大国县找儿子那天,正值数九寒天的腊月yin威正盛,酷冷难当。老人穿着一件里外发烧的人造毛黑棉袄,那是肖子鑫到悬圃县信访办上班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一穿就穿了这些年。   尽管后来肖子鑫随着工作越干越顺、能力越来越多、官也越来越大,给他捎回家的各种衣服、好东西更是如此,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唯独喜欢这件老皮袄,每年寒冬腊月他在家都是这套打扮,乱蓬蓬的花白脑袋上压着一顶蓝布帽,左胳膊拎一根光头木拐。   肖子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来了,老妈妈在家还不知咋样,好在表妹告诉他,家里那面让他放心,一大家子人都在她身边照顾呢——要人有人,要药有药,只是现在不知道到底是啥病,吃药也是胡乱吃,心里没底!   “恩,是啊……”肖子鑫点头,脸色一阵子发紧,表妹的话里有话,老父亲的话倒是更为直接和简洁,他黑红瘦削的长脸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象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干巴巴的。唯有右眼皮上面的一块紫疤是平滑的,而且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整个面部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似威严而又隐藏不住绝望的感觉——就象有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看他的侧影象乞丐吓一跳,仔细看他的脸又觉得象老干部不能小瞧!   可是,现在,眼下,肖子鑫的心里哪里还能笑得出来,他一方面跟父亲和表妹说着话,商量着给老妈看病的事,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思考着刚刚从县长程绍林手里要来的钱,一会儿回去如何支配,如何加大力度,进一步把这次全县、巴沟镇的严打搞好。所以,常常走神,心里也直骂自己不是人!   没办法,难啊……   严打的关键时刻,他又是这一行动的关键人物,总不能因为母亲有病,父亲找来了,就立马撒下所有人马和一线的那些大事,就走就拍拍屁股这么就跟着父亲和表妹他们回家了?   他也在心里思谋着如何回答着父亲的询问和应对如流,才能既不让老父亲伤心落泪,又不至于让全县的这一盘严打大棋为他而流产……   父亲坐到沙发对面,说了许多话之后,看儿子肖子鑫并没有立刻打算跟他回去的意思,脸色有点尴尬,不再吭声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先是摆正姿势,随后慢慢从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叠证件和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断了一条腿的老花眼镜戴上,把文件和材料翻了翻,然后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对肖子鑫说:“生子,你是回啊还是不回?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句痛快话呢?”   肖子鑫哪能听不出父亲的这些不满和内心世界的巨大失落感?他笑笑,说:“爸,您放心,我跟您回去还不成吗?咱们一会儿先去吃口饭,跑这么远的路,您和婧一定也饿了……”   “我不饿,吃不下,要走,你这边就赶紧地好好安排一下,然后咱们就走,要吃饭,家去吃!你妈的那条腿还疼着呢……”   “恩,好、好好……”一步一步,不管肖子鑫怎么想,事实是他被父亲的话逼到绝路上了,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只好嘴里应付着,苦无良策。   他不是不想马上就走,更不是对自己的老母亲不闻不问,而是心急如焚、找不到一个既能说服父亲,又能说服自己内心多重感情的一个正当理由来啊!依他对母亲的感情,他当然是恨不得立刻让司机老五马上送他和父亲、表妹一起返回几百里外的老家娘娘寨,然后去省城最好的大医院为母亲确诊,然后精心安排和治疗!   他相信,母亲的病,不会是绝症,即使是异难杂症,到了省城也会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希望,这个不必担心……   用车、用钱、用人,当然对于现在的肖子鑫而言,更不是问题!   他完全有能力利用各种关系和人脉,一到省城就找到最好最有经验和治疗手段的专家组,为母亲找到最好的治疗方案。是的,他有能力……   这些年来,在悬圃县当官,他都干了些什么呢?除了正常的工作和一步一步升迁之外,他哪一次跑省城,不是进一步联系和扩大自己的能量与人际关系呢?   然而,恰恰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恰恰是他到了大国县之后的这段时间,遇到现在父亲提出的这样的小小的要求,难为他了……   他的感情被逼到死角,走,放不下严打,因为种种原因,他这一走,就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么,他走了之后,刚刚因为他的努力而重新启动和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民警、战斗力……说不定他一走,回来再看,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那副样子,甚至于他一走,一切严打所刚刚取得的成果也会因为种种原因,重新翻盘,甚至于威胁到他刚刚实施的计划,让他的雄心壮志一败涂地呢!   那么,就不走?不走可以,倒是不难,然而如何跟就在他面前眼巴巴看着他的父亲和表妹说?   就说工作?靠——根本就是一条狠心肠的狼啊!即使是狼,也不会在母亲病重之时拿工作当借口啊?何况他根本就不是狼,而是有血有肉有良心更有责任感的好儿子……   “你看看,生子,你当官,爸爸年青时候在村里也当过官,我这些证件、奖状都是经咱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批准认可的,不是假的,更不是花钱大街上买的,现在爸有权跟大小领导谈话!”说着他抬起头,把上眼皮使劲向上撩着,透过老花眼镜指着证件上一个蓝**章说:“你看看,这可是县政府的大印啊!”   呵呵,看来老人家还真是最明白和理解儿子不过了,也难怪,谁的儿子谁能不知道啥体性、啥脾气呢?看来,肖子鑫的父亲这次来,不仅是之前难以成眠、一夜之间想了太多太多,即使是来了,他也是做好了说服教育、甚至是动员的心理准备的。肖子鑫一看,好嘛,老爸居然把他年青时当生产队长、大队长和一次又一次获得的政府奖励、优秀干部、先进工作者和先进个人、劳动模范等等的一大摞证书、奖状都一起带来了……   嘿嘿!   老爷子的举动让肖子鑫和旁边默默不语的几个民警有些惊讶,与进门时判若两人。给他开门时,因为此前不知道他是肖局长的老父亲,更不知道他要来,因为之前既没有电话通知,也没有人提起过,更没有得到肖局长的口信——值班的民警看到门外一个老人第四百二八章、父子真情   现在,肖子鑫看见自己的老父亲为了教育、说服他,居然连小时候自己经常看到、抚摸,甚至于当成宝贝的那些先进奖状、奖励、奖章之类的都一古脑地带来了,而且还逐一地摆放在自己眼前,顿时心里就更有点懵神了。呵呵,怎么办好啊?当了这么多年官,尤其是当初在信访办时接待了那么多**人员,什么样的人可以说都见识过,可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尖锐、严厉、又内心世界难以拒绝的老父亲……   “儿子,咱们爷俩见面一回不易,你虽说是我儿子,可你也是政府的人,我硬着头皮来找你,说起来也是个缘份哪!”   肖子鑫赶紧叫道:“爸!你怎么了,你说这个干啥啊……”   “怎么叫缘分啊,”肖子鑫心潮澎湃,脸色血红了,感慨万端,“您是我父亲啊,爸!我妈的病就是我的病,您有事来找我,天经地义,都是儿子不好,这些年来只关心你们的吃饭穿衣,送钱送物,很少回去关注你们二老的身体健康……这是儿子不对,这次……”   “别说了,生子,”老人家截断他,说:“你先听我说完,儿子。这些天,你妈有病了,这也看不好,那也不确诊……我就琢磨,先人们定的,七十活埋,不埋,又能活几天啊!早晚的事呀!我呀,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活该的事儿,鹰和老鸹把皮肉叼光,老狼把骨头也嚼得丁点不剩,我二话没有!可今天我是来求你的啊!”   一个“求”字,真诚又揶揄,音拉得很长,表情也显得极为悲愤无助起来。   这一声叹息,只见肖子鑫的眼泪刷一下子突然就从眼睛里掉出来了,不是慢慢从眼角流出的那种,而是倏地一下大颗大颗直接滚出了眼眶,在场的人全都惊了!连他的表妹都吓了一大跳!从小到大,她就是拉着表哥的衣服襟长大的,一个小跟屁虫,她知道面前的这个表哥的脾气,从来不掉泪,小时候也是个出名的淘气包子,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从来不吃亏,更不流泪……   肖子鑫赶紧用手胡乱在眼睛上擦了一把,他也不知道多年来从来没有流过泪的自己,怎么就在听到自己的父亲这句话后心里突然会酸楚成这样!   见状,有路过的民警在走廊上屏住呼吸,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肖局长和他的老父亲。   父亲也流泪了,肖子鑫赶紧上前替他擦拭,父亲也不拒绝,任凭他轻轻地擦啊擦,完事,听他凝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老爸求你,你妈妈这回有病,不是一件小事啊……你的工作,我也理解,我只是希望你给反映上去,别整天工作工作,家里你老妈的病,也得抓紧办一下啊!”   肖子鑫虔诚地望着这个恩重如山的老父亲——不速之客,点点头,倒了杯水给他放在面前。   又郑重其事地给他点上一支烟,看父亲慢慢抽着。   老人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上,两颗混浊的泪珠就顺腮淌了下来。   他心里真的难受,又不知究竟如何是好?走,容易,还是那句话,可是一走,身后的这一大摊子事,怎么办呢?   “可是,不走,怎么跟老爸解释清楚?难道说自己的老妈这病,就不看了么?就这样一直拖下去?”   电视机正播出警方打掉黑恶势力的消息,老人没听完,就砰一声,把证件摔在了地上,面冲墙壁半天没有说话。肖子鑫伸手捡起,看了一眼,“爸,跟谁发火呢?”   “跟我自已!”老爷子没好气地答道,“奶奶的,黑恶势力!说的比唱得好听啊,咳咳!你这个当公安局长的抓了他们那么多人,可抓了放,放了再抓,光抓不判,这是他娘的什么事啊!啊?你说说,啊?”肖子鑫不能安慰,也没法安慰。他明白这是老父亲拿这些当借口说事呢,其实他心里更明白,以前就一个劲儿地鼓励他,当公安局长就要为老百姓做主——“更不能让那些祸害老百姓的人好过了,要狠狠地打他们那些害人不浅的王八蛋!”   可是,事情到了自己,到了自己的老伴有病儿子也没有回去看一眼,还不是为了狠狠打击这些王八蛋?他来气啊!天下不太平,儿子就没有时间,他不明白?还是儿子肖子鑫不明白啊?心里都透明白着呢,都说国家无小事,而老百姓,生个病,又不能确诊,就是小事吗?还是县公安局长肖子鑫的娘,这事怎么说?   肖子鑫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他知道父亲是生他的气,又没办法,他难道说不懂老人到底为何事而来,只是心里沉甸甸的,替老人感到难过。生活,也许屈辱困扰着他呢!   “爸,您消消气,我……?”为了弄清情况使谈话进入正题,肖子鑫朝几个民警摆摆手,暗示他们回避,然后很客气地说:“今天您来找我……”   谁知话一扯开,阳光下,老爷子眼直了,脸也变了色。肖子鑫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目光。   刚才,有民警在身边陪着,他不好意思大骂责备自己当局长的儿子,民警一离开,他开始凶了……   可他还是不忍心骂自己的儿子,更不责怪他,老**骂黑恶势力,说可不能忘了这些人对老百姓所作的孽,要不是他们,社会能这么混乱,儿子会这么整天整天地忙碌吗?他其实心里明白,儿子这工作的性质,跟其他局长领导不同,他一走,这一大摊子就散了……可是,难道说他老妈子有病,他这边也不能想办法安排别人管理几天几夜,等到他送老伴儿去省城,把一切安排好了之后然后再回来继续抓工作吗?   这话,他不说,说了就是打自己儿子的脸,他只是暗示,只求儿子自己把话说出来——毕竟,这边的事情,公家的大事,他懂,而自己不懂啊!   老人说肖子鑫老妈生病了这些日子,天天盼事能出头,希望这次来儿子能给他一个说法,他说为这次来找肖子鑫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二百八十里路,坐大客车来的,为了不给你造成影响,没敢打电话要车,这阵子我也不好受啊。”   父亲说着泪流满面,嘤嘤地哭。叹道:“完了,完了,这一辈子甩不掉,你妈算叫这邪病给缠上,没个逃脱啦!啥病还不确诊,花钱吃药也是白搭,真是杀人放火现得济,修桥补路惹闲气,人善被欺,马善被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古人说得丁点不差呀!”   “爸,您别急,我保证我妈的病我能给她治好,肯定能治好!我保证还不行吗??”看到老爸那样,肖子鑫也要哭了。   要不是一直在极力忍着,以肖子鑫从小到大对待自己母亲的那种深厚感情和内心世界的真实疼痛,他说不定真的就当着自己手下民警的面哭泣了。   “可我就不明白,这还是不是***的天下呀?啊!”   “黑社会!黑社会——你在悬圃县那边严打打的也是黑社会!这黑社会咋这么多,打也打不干净呢?”   来时在车上喝了酒,到了肖子鑫的大国县公安局却拒绝吃饭的来访者——肖子鑫的老爸自顾自地一再唠叨着,莫名其妙地发泄着,带着哭腔地一停下,用手抹擦一下嘴巴的白沫,而肖子鑫从他进屋到现在虽然早已知道老人到底为何事而来,却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他老人家的期待。   他问:“爸,这样,您看行不行,咱们走,也是一会儿的事,那您到底想叫我怎么办呢?”   “怎么办……”   老人两眼瘪瘪的,松驰的眼皮粘在一起,只闪着两条带毛的小缝,“爸是想让你放下工作,跟爸回去一趟,之后的事情你明白……就这么回事,”老人缓缓地说,终于平静下来,没接递到眼前的毛巾,用粗糙的手揩拭一下,“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   “恩,爸,我明白……”说是明白,心里却百般无奈,肖子鑫身上流淌着老辈山里人野性血液,说到底,他就是当再大的官,也是他老爸老妈的儿子啊!老妈现在一条腿不能动“不敢动,一动就钻心地疼,不动也疼”,他的心更疼!   又痛苦又着急上火,一时半会又拿不出好主意来说服老爸,安排好老妈去省城看病的事情。尤其是一想到刚刚在县政府开会时,县长程绍林当场大骂公安局——当然不是骂他肖子鑫,而是骂那个给他留下一个大烂摊子的前任丁卫东。然后又大笔一挥,会后当场就解决了他们县公安局这严打一线二百多民警的后顾之忧——这个当口,自己如果说只顾自己的老妈,而撒手不管一线那些民警的工作,交给谁能让他肖子鑫真正放心呢?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也无法决定跟老爸和表妹他们回家。   老人对肖子鑫讲述这些事时,肖子鑫坐沙发上一声不吭,讲完了,老人叹口气:“人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欺天哪!我看见这些他妈的黑社会就来气,我也不是不支持你打他们这些人——可是现在你老妈在家炕上躺着呢,我这心里没个主意,难受啊……”   “这辈子,咱们家从来没有当官的,就你爹我年青时候当过那些年的生产队长和大队干部,你能靠自己干到今天这个程度,不容易,这个爹妈能不懂吗?话又说回来了,那些被他们黑社会祸害的人家讨不着说法,就这么到阴间去了,不是也会不甘心吗!所以,老爸老妈心里也是知道你不容易啊,生子……嘿嘿嘿……”老人好像在笑,却老泪横流,瘦削的双肩在肖子鑫眼前大幅度地抖动着。   肖子鑫的心只差没一下子碎裂成了七裂八瓣!老爸的无声哭泣,无疑就是他心里的矛盾焦点!   见肖子鑫不说话,老人的神情又显得有些激动了,他一边擦泪水一边指着满胸的奖章说:“儿子,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去过朝鲜!到过山东,到过四川、西藏和海南岛。在那里我打过日本,后来又打过国民党,打过美国!这是打败敌人的见证,懂吗!?”说着他站起身在满胸的勋章中寻找着,一个两个三个……   终于找到了,他拿给肖子鑫看:“你看,这就是打败法西斯血战台儿庄的奖章!当年,这是李总司令亲手戴在我胸前的呢,难道如今都不算数啦?!那也是为国家,打的是小日本啊!”   说着老人坐回桌旁,喘息间,从兜里摸出一支“红梅牌”香烟刚要点火,肖子鑫看见,急忙起身再替老爸拿了一支好烟,恭恭敬敬递到他嘴边,替他点燃。   自己也顺手点了一支抽着。   事实上,肖子鑫非常理解老人的心情,他只是在沉思。   平时,他这个赫赫有名——过去没名,而如今自从他到了悬圃县当上县委党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肖大胆”这个外号不知不觉更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在全县流传开了,不喜欢管“闲事”却喜欢管“正事”,这不单单是一种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有他更深一层的含义。   他看着父亲那深沉的眼睛,也摆正了姿势,一本正经地说:“没事,爹,我想想办法,您老先别急……先抽口烟,我也抽。”   弯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条好烟,撕开,放老人的包里:“带回去抽。”   但老人此后一直勾头抽着烟,不再说话。   老人的话确实在肖子鑫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不管是工作,还是家里老妈奇怪得下的这个腿疼病,更别说刚才老爸的一番表白和难过,肖子鑫都痛入肌肤地真切感受到了,人生哪个无父母?何况自己还不是一般老百姓?但他明白,即便是公安局长也自有许多无奈之处,何况面对现实,面对自己这个当年当过兵打过仗,如今却一般事情从来没有找过他的老爸呢。   如今的执法环境下,全国一盘棋,但那是公家的工作,不是他个人的私事。他暗自盘算了一下,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也要尽量做到既要父亲和表妹放心地回去,又要自己的良心不再受到亲情母爱的痛苦折磨。其实,难也正难在这里啊……怎么说?不是钱的事,更不是人的事,而是情的事啊!   老人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抽闷烟,显然是希望能带个满意的答复再离开这间屋子。可是,自己有能力让老人满意吗?大国县社会治安异常乱,政界及其他方面也非常复杂,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他一个刚刚上任的公安局长能够扭转了的。他最关心的是母亲的病情,“爸,这回你来找我,我妈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她……?她不让我来!”   一截已经快捏不住的烟屁股被他碾死在烟灰缸里。   “得病啦,人老啦,人家不要我来,是我硬要来的,在家呆闷死了呢,死不起活不成!”   一阵阵热lang涌上肖子鑫的心头,燥热,寒冷。他终于停止了那个无休止的搓脸动作,叹一口气,很真诚地说:“老爸,我明白,真的,真是不易呀,爸!我和您老的心灵是相通的。老妈的病我心疼难受,我一定会安排好……省城那边没问题,我一会儿就打个电话!”肖子鑫偷眼看父亲,又看了眼表妹。   “这么说,你……今天不回家了?”父亲吃惊地抬头,盯住他看。   好久好久,肖子鑫字斟句酌地试探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先安排一下,给省城的朋友打电话询问一下,然后好有个具体安排……”   “啥安排!”老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肖子鑫,“杀人偿命,自古一理!你是我儿子,有病治病,没病我也不会这么大远来找你——你打黑,再给你老妈治好病,法院治他黑社会的罪,你也要把你老妈的怪病给我快点治好了!别再让老百姓心痛,也别让你老爸有苦无处说啦!”   “你说还能有啥具体要求第四百二九章、局长的爱   不管怎样,肖子鑫先把老爸安抚下来,表妹看看表哥,知道他很难,也不再多嘴,帮着他说话,老爷子终于有点平静了。   肖子鑫当局长以来,很久没有动过感情了,除了处理自己的副局长阮涛那次之外,他平时很少在领导和下属面前流露感情,这是官场仕途多年来形成的习惯成自然,任何人,到了这一步,大部分也都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而是将感情深深地掩藏在强大的脸孔之后了,当然了,没有感情或不是人的东西除外。   因此,这次他回县开会,冷丁遇到来找他的父亲,心里一直在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来的,母亲的病当然一定要管,要看,但是自己大国县这边的一大堆烂摊子也要事先安排一下才行。这就需要找到一个自己和父亲都能接受的平衡点:既要亲情,又不能把刚刚形成的严打风暴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半途而废……   “爸,这样,我先给您安排地方休息一下,我把局里的事情也安排一下,好?”   “恩,”老爸闷声闷气地应道。   把父亲安排到县宾馆,好久好久,肖子鑫字斟句酌地试探道:“爸,我跟您商量个事,行不?”   “啥事,”父亲明知故问,脸色一下子又难看起来,一路抱着很大希望准备让儿子回家带他老妈去省城确诊、看病的肖老蔫,到了地方知道儿子也难,可他不指望儿子,又去指望哪个呢?   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了,又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过分让儿子难堪,就模棱两可地堵气说:“说,啥事?”   不料,看到肖子鑫从手包里拿出厚厚一叠rmb,大概少说也有五六万元,那是他刚刚打电话从一个税务局长手里借来的,那边派人派小车匆匆忙忙给他送过来,也没问啥事,肖子鑫虽然刚到大国县,但是这些年来,全市下属各县市区中都有一些老朋友和领导,借钱帮忙都不是难事。他把线交给父亲说:“爸,你别生气,您听我说……”   “干什么?你是不是决定不跟我回去,你妈的病你不管了?”父亲一甩他的手,钱刷地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肖子鑫没防备,愣在那里!   “爸——”   肖子鑫哭了,眼泪猛地从那双刚毅的眼睛中滚了出来,他忍了好久好久的眼泪,这一刻掉了下来,倒让老父亲也愣怔了。自己是不是太那个了啊?知子莫如父,他早就看出来儿子肖子鑫在这里的不易,当官是在老地方熟悉的地方吃香喝辣,万事亨通,但是冷丁到了一个新地方,一切都要从来开始,这个时候自己也来难为他,是不是对劲呢?   可是,不“难为”儿子,难道说老伴的病就不管了?就一直这么拖下去?   旁边的民警一见这情况,赶紧过来把地上的钱捡起来,重新交到局长肖子鑫手上:“局长……”   “好,行,”肖子鑫刚才那眼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那么突然就掉下来的,完全不受控制一样!他缓缓神,“你们几个先回去!下边一线来电话,你们就替我挡一下,告诉我下午就回去。”   这语气,什么人包括他的老父亲顿时就明白了,他还是离不开工作呀!几个民警走了,肖子鑫随手也把身上的两部手机同时关机。   “爸……”   肖子鑫趴在父亲的怀里,好象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少年时期,感受得到老人身上奔涌的野性与刚强血液!那种巨大的父爱,完全是通过这种感受迅速相接并传达的……只是,如今,转眼过去刚强一辈子的父亲已经年迈,只是好像做梦一般。不用说,老妈更是如此了。心里缘何能不难过和愧疚,为人子,老妈与他的感情最为深重浓厚,从小到大,这恩情又如何回报?   “爸,”肖子鑫慢慢抓起父亲有些下意识颤抖的右手,“您打我几下出出气,消消火……爸!”   “爸,我妈的病,我没说不管,不仅管,而且我一定要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一定要给她确诊,然后一定精心治疗,这个您老回去跟我妈说,让她放心……”   “只是,爸……现在您也知道,我刚到大国这边来,工作上的事千头万绪,我真的一时半会走不开……”   “不过,我马上安排我最信任的朋友,送您和表妹回去,接上我妈,送你们一起去省一大二院,只是我暂时不能一起跟着过去,不过我敢保我安排的这些朋友就跟我在您身边一样的……”   “爸……”   说这些话的时候,肖子鑫断断续续,一边思考一边说,全是经过深思熟虑考虑之后说过老爸听的,生怕哪句没说好,没说明白,再误伤老人的心!   可是,他一把头,惊住了,只见老父亲早已是泪流满面,老泪纵横……   “爸,您怎么了?”   “我明白,”老爷子轻轻拍打着儿子宽厚的肩膀,“我也听明白了……儿子……”肖子鑫有这样的安排,一旁的表妹也破涕为笑,在她看来,尽管她和大舅在路上左想右想,却也没有想到肖子鑫会这样安排,原先以为肖子鑫一听母亲的病情,会毫不犹豫带他们一起回家带母亲去省城看病。再一个,他们最担心不过的可能就是肖子鑫没时间,让他们这次白来……   却没想到,肖子鑫会有这种安排,既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得到了心里安慰,又不影响肖子鑫把手头的工作临时做个妥善安置,然后再去省城看望老妈。   这样当然最好,也算是达到老父亲他们此行大国县的目的了!   “爸,”帮父亲擦了眼泪,见父亲心情慢慢好起来,肖子鑫抬头:“爸,你说儿子平时……对你和我妈咋样?”   “不好!”不料老爸一听说得斩钉截铁,白了他一眼。   “呵呵,爸——”肖子鑫顽皮地笑了,知道老爸是正话反说,高兴了,好象回到了少年,用头顶了顶他的大手,就调皮地说,“老爸,我对你和老妈多好啊,您还说儿子坏话,真没良心呀,嘿嘿!”   “就是不好嘛!”表妹也插嘴:“好你怎么不带我舅母去看病?”   “恩……”肖子鑫愣了,想了想,又说:“表哥不好,成天忙昏了头,连我亲生母亲的病都没时间带着去检查治疗,哎呀!婧子,你多大啦?”   “十七呗!”表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同时也成功地分散和减轻了父亲的痛苦心理和压力,表妹却不依不饶:“坏表哥!”   肖子鑫笑了,笑容可掬:“十七?哎呀,我表妹成大人了,懂事了。”   “那可不!我平时对我老妈老爸可好了,对我大舅舅母更好!哼哼,不信你问问我大舅,吃啥都让我妈给她们留点儿,天天照顾他们!可我舅母他们却天天想你!”   肖子鑫心如刀绞,脸上却依然笑逐颜开,那句真正想说的话,几次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他明白这感情,这亲情,为人一辈子,活的不就是一个情字吗?   可是,身不由己,人在官场,奈何?   表妹追问:“哥,咱们今天下午就走,行不?”   肖子鑫仿佛被逼进了死角,安排朋友一路护送陪同的事情还没落实,没有回旋余地。他站起来,拍一下父亲的大手向门外走去,表妹忽然带了哭腔:“行不行呀,表哥!”   肖子鑫被这泣血的声音扯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僵在那里,慢慢回头望着一手被母亲带大的表妹,嘴唇颤抖,说了句:“我这就去打个电话,安排一下,一会儿回来告诉你。”狠了狠心,大步走了出去,不敢回头看那双眼睛和父亲……   他回到局里径直上到二楼自己的办公室,他闭上眼睛,让紧张的情绪尽量松驰,又一连给好几个部门打电话,询问今天有没有上省里开会或办事的车,失望一个连着一个,不是说没有,就是说有车但是已经走了。问到工商局,终于心里心里一亮堂:“谁?公安局肖局长么?哎呀哎呀!您好您好,我老秦——车有,正要走呢,啥事?”   肖子鑫心里一阵激动!我的天!“秦局长,是这样,我母亲要去省里看病,我这边严打车都在下边,一时抽不出来,你看,能不能……”   “行!没问题!”对方一听回应很干脆。   “不过,你们的车可能要绕个远了,多跑好几百里,得去我老家娘娘寨接人……”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嘛——”   放下电话,一咬牙,肖子鑫起身“蹬蹬蹬”下了楼。   直到现在,他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安排老爸、表妹陪同老妈去省城的大事也才算有了一个落处,无异于一块石头落了地啊!   实话说,如今这年头儿,一个实权在握的大局长一把手,尤其是一个公安局的一把手,安排一个车、一些人、一个职务甚至于违法乱纪办点事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有权无能,在这个社会基本不可能,难免让人笑话成为笑柄,然而,具体到肖子鑫身上,他下边的警车倒是不缺,能够调动的人与物更是如此!但是,毕竟,大国县不同于他经营了数年的悬圃县,县里到省城数百公里,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特意从其他部门安排专车送老妈去省城治病,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官职,还有勇气!   想想,肖子鑫会那么干吗?如果那么干,他何必当初,自己马上带上父亲和表妹直接用自己的4500越野车返回老家娘娘寨然后直奔省城不就完了吗?   何必如此颇费周折?   亲情感情一次又一次强烈地冲击他的人性底线,其实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不想给人以个人事情大于工作——还是从官场上的一些事情考虑的。别的不说,单单就跑这一趟,人吃马喂,车钱油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的公安局之前打黑除恶都得自己单位几个公安局主要领导掏腰包自筹启动资金,如今虽然刚刚从大会之后在县长程绍林那里要来了钱,肖子鑫如果不糊涂,不是脑子进了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敏感的问题上给人以口实的!   不为别的,只为干好他这个大国县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他为什么一连询问了那么多局,而检察院、法院、司法局之类的一个部门也没有询问?为的还是尽力避开这些归他这个分管政法的副县长授人以柄的事实。黄泥入裤挡,不是屎也是屎啊……   现在好了,肖子鑫精神焕发,下楼上了车,对司机老五说:“赶紧,还回县宾馆!”   ……   一见肖子鑫这么快就回来了,表妹十分期待地迎上来,老爸则看了他一眼,继续独自坐在沙发里抽烟,“爸,收拾一下,一会儿就来车,你们几个先去,我回头抽空也赶过去,行?”   “行,行不行你都说了,”老爸难为情地呵呵一笑,起身,“那咱们就走?”   “走!”   肖子鑫手扶老父亲下楼,正好这时候车也到了。一出门,看见工商局的小面包已经停在了楼下,在送走父亲和表妹的那一刻,肖子鑫脑子里一片空白。老爸被表妹和他搀扶上车,工商局的司机和干部赶紧下车,请他坐前面,有个副局长转身问肖子鑫还有没有别的事。肖子鑫偷眼望望父亲和表妹,把那叠钱递给了他,悄悄地嘱咐了几句,把一大包装着水果和熟食品的塑料袋交给他,那是他让司机老五刚刚买的东西让老人家上车吃的,然后摇头又点头。说:“走,拜托你了,路上小心。”   “你放心,肖局长,你老爸和表妹的一切路上我包了,到省里我带老妈去找大夫。朋友,咱们不缺——”   司机按了一下喇叭,奔驰小面包向前一纵,紧闭的车窗里传来一声哽咽:“哥,你快点来呀……”   “生子……”   车已经开出二十多米了,车窗忽然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急急地摆动着,表妹的声音依稀可闻:“表哥!你放心……”   车很快就被建筑物挡住了。肖子鑫感到浑身从未有过的燥热,他敞开大衣。宾馆院外的大街上过往走路熟悉的、不熟悉的、或半生半熟的同志,都向他张望,他似乎麻木了,他的内心太沉重了。   肖子鑫回头,对司机老五说:“走,回巴沟第四百三零章、豪情壮志   小车开出了县公安局大院,司机老五看了看他,问:“大哥,咱们不找个地方吃点啥,就这么回去呀?”   我靠……   肖子鑫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的心情还在刚刚送走的老爸和表妹身上,一时半会没转过来呢。经老五这一提醒,肖子鑫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他和司机还没吃东西呢!   在城关派出所肖子鑫与巴沟镇严打指挥部通了话,询问有没有什么情况,告诉了自己返回巴沟镇的大概时间。然后就在派出所旁边的一家小饭店和司机老五用了点儿便餐,便直奔巴沟镇。   丰田警车在东北边陲的大国县乡下的森林山脊上行驶。   映入眼帘的全是青峰重叠,古树迷蒙,浓云密雾织成的面纱终日笼罩着重峦叠嶂、谷深林密的长长角。西望山涧,若是夏天会远远看见一道瀑布飞落碧树深谷,犹如一条银链盘于青山绿叶之间。峡谷悬崖峭壁,危石耸立,各色各样的火山石纵横水中,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五彩光芒。   大断崖寸草不生,崖下溪谷激流声若雷鸣。   云雾下,山谷间,沿崖竞泄溪中的水流吼声震耳欲聋地离开闻名遐迩的白头山天池,飞落千尺,一分为三,其中一条自西向东形成状如巨蟒的大江蜿蜒而下,一路狂奔,浩浩荡荡流向茫茫林海深处的第一个人口密集区:大国县。   那条大江就是著名的松花江。   然而,现在却是一年四季这个高寒山区最为寒冷的季节,司机老五把车开出了县公安局大院之后,一路看见肖子鑫心情并不舒畅,他完全没有被自己已经成功地把父亲和表妹安排好了,安排工商局的一位副局长去接母亲去省城一大二院确诊、治疗之后而心情有所轻松或舒缓。当时他也只是感情极其复杂地高兴了一小会,随着父亲和表妹一走,很显然,他的心里又马上归位到了工作上。   一线,巴沟镇和下面其他几个乡镇包括县城的严打行动,第一波无疑已经基本达到目标,可以在最近就结束了。同时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和震撼人心的作用!但是,肖子鑫现在心里想的显然不是这个,而是下一步的打法与落脚点……   肖子鑫紧紧裹着那件旧军大衣,闭上眼,心情比来时还沉重。司机老五冷不丁地放响了车上的录音机,声音很大,肖子鑫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想了想,问:“老五,都有什么带子?”   “大哥,你想听什么啊?”   “《无言的寻求》,有吗?”   “嘿嘿,有,那能没有吗?那是咱们的保留节目呢……”小车在莽莽苍苍的森林中箭一般穿行,片刻,那首独特的旋律轻轻响起来——“总是在坎坷的路上行走总是让命运穿过激流每一次把希望还给大地每一次把苦涩埋在心头……“老五看到肖子鑫闭着眼睛,嘴唇翕动,手和脚也在一动一动地颤,偷偷笑了,将声音放大了些。一会儿,他受到了某种感染,边聚精会神开车,边跟着小声哼唱起来。   “走过冬夏走过春秋多少次跋涉无言的寻求风吹雨打永不停留带给人间欢笑悠悠……”   在长角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任和平支队长的陪同下,不久前省公安厅和省作家协会联合组织的作家采访团前往距长角市200多公里的大国县采访。这也是肖子鑫临危受命从悬圃县急调大国县之后第一次接待这么重要的集体采访活动,更是可以看成是肖子鑫一举打掉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引起公安部、省公安厅及各大新闻媒介关注的一次重大宣传工作,一系列特大案件的成功破获,终于使困扰各级公安机关一年之久的谜底得以解开。   高寒山区的大国深冬一月,寒风凛冽,大雪飘飘,正是东北一年之中乍暖还寒的季节。这是一个汉、满、朝、回及其他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位于长角市与延边州的交界处,其粗犷豪放的关东风情,使这块广袤的土地形成了特有的人文景观。   近在咫尺的中苏、中朝边境及日本海更给云雾缭绕的林海波涛蒙上一层深不可测的神秘景象。大山肚子里藏着一个在全国地图上很难找到的小县城。县城并不起眼,名声却大得吓人:大国!   呵呵,本朝究竟神马时候哪个年代在此建立过“大国”,无从查考,同时它也是中国人参之乡!   后者却是可以考证的……   松花江流到大国县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半圈绕城而过,好象母亲一样日夜环抱着它。特殊的地理位置与它朴实无华的外表相反,这座仅有三十二万人口的边境小县,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像一块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磁石,吸引着世界各地的客商、旅游者、冒险家、黑道人物以及形形色色当地土生土长的不法分子。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这里不知演绎过多少惊心动魄的人间戏剧。尽管新任副县长兼大国县公安局长肖子鑫到来之后,警方多次开展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各路滚龙烂虾受到公安机关和边防武警的迎头痛击,无数人翻船落马,然而社会治安形势却越来越严峻,各种犯罪猖獗,走私毒品严重,抢劫、杀人、爆炸、绑架、盗窃等大要案件濒濒发生……   这些雪野下,到底都发生并埋藏着什么?   大地默默。   群山无声。   所有骇人听闻的凶残罪恶都已经化为云烟随着山风飘散。而肖子鑫的到来,无疑是从中寻找曾经的那些重大罪恶,并必将一个又一个地将那些害人不浅的家伙绳之以法……   车在急驰,音响中的歌声在耳边激动人心,而肖子鑫却依然故我,闭着眼睛,似乎只在与大山一样默默无声,希望寻找到真实复原它们所有残片的那把钥匙……   两个多小时后,司机老五驾驶着的那辆越野警车拉着肖子鑫卷起层层雪粉呼啸着飞驰回巴沟镇派出所。   严打一线指挥部内,一片忙碌景象。   南临前进大街,北濒香江路,巴沟镇其实并不小,他的面积由于跟国营煤矿、森林工业局等大企业连成一片,地盘其实足有一个小县城那么大,所以犯罪活动才如此猖獗和复杂。巴沟镇派出所坐落在镇中心的南大街22号,是全县最重要也是最大的基层执法机关之一——它不仅具有肖子鑫调整之后新一届领导班子雷厉风行、敢打硬仗的全新气象,更是一柄正在用寒光与正气、强力打造锐气日增的双刃剑。尽管时在初春,然而白雪皑皑的原始森林与色彩丰富的楼群相映衬,像一幅意境幽远的油画,一望无际地铺陈在远道归来的局长眼中……   那天晚上,在巴沟镇派出所前楼局长临时办公室,肖子鑫一回去立马召开了当地警方的最高领导者会议。局长肖子鑫的手很有力度,从他身上,曾经熟悉他的人——那个曾经在悬圃县信访办的高个小职员、后来县政府办科长、县委办副主任,一直到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如今的大国县副县长、公安局长的肖子鑫,人们再也找不到印象中的那个文雅、具有鬼才一样的文笔和比较瘦弱的小伙子了。   如今的肖子鑫,高大挺拔、显得魁梧有力,落座后,打量一眼对方,只见他警装严整,一头黑发衬托着白晰微胖的面孔,显得儒雅而福相,但那双熠熠闪光的眼睛凝聚着刚毅犀利的目光,给人一种职业警察威严、机智却不失礼节的感觉——他脸上的几缕笑容一闪即逝,显示出丰富的人生经验。正像部分同志形容的那样:“看他的表情吓一跳,通过接触,他的真诚又不能不让人亲近!”   的确如此。   肖子鑫局长不喜欢客套,由于会议还邀请了镇上主要领导、煤矿和国有林业局主要领导,稍事寒喧,他即被不绝于耳的电话、手机、内线呼叫连连惊扰。十分钟后,被电话打扰的肖子鑫终于与与会者渐入交谈佳境,微型录音机无声地记录下一切……   在公安局的这次严打中,表现出色的人物很多,这个,肖子鑫一直在细心观察、体察和考察之中,这其中,最为突出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原刑警大队长张建国,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副手,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但是,据肖子鑫观察感觉到,刑警大队长张建国由于跟之前的局长丁卫东关系神秘而走得太近,许多人在他来之后都背后找他反映过有关此人的问题……   而通过这一段严打行动,张建国虽然表现不错,但是真正的领衔人物应该是杨强。   杨强大队长是一位血性汉子,年过四十,乍看,有点像60年代老电影《南京路上好八连》里那个赵大大一样身材高大,魁梧结实,面容和善。然而细一观察,无论脸上还是身上都透出一股气,一股特殊职业所铸成的咄咄逼人之气。眼下,杨强穿一件毛背心,着一条新式黑色警裤,脚登一双军勾皮鞋,笑起来很真诚也很实在。他按照肖子鑫的安排,进一步向与会的镇主要领导、大企业主要领导介绍了指挥侦破这一特大系列案件期间的经历。   会议一直开到很晚,这也是肖子鑫进一步加强和联系地方与大企业关系的举措,希望得到大家的更大程度上的支持,这一个夜晚,一行行,一字字,为害了巴沟镇及其周边地区多年来的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终于被成功打掉……   而一直被这些车灯恶势力范围困扰的镇主要领导们和国有大企业的领导当然高兴,他们在阅读着案卷和材料,认真整理录音。思考和感受着这些案情背后的种种人间况味。   燥热。   寒冷。   种种切入骨髓的感觉随着目光在案卷上的不断移动,令参加会议的人内心产生一阵阵难以名状的喟叹和感慨。其实,这也正是肖子鑫的用意所在,以包大牙这些年来专门强奸、**女中学生一案为倒,凶手极尽狡诈凶残之能事,胆大妄为,公然犯罪,不计后果,案后即逃。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流动性大,跳跃性强,长途流窜,异地作案。制造种种假象,千方百计消除作案踪迹,凶器就地取材,用后即弃,避免追查。老百姓和越来越多的受害者敢怒不敢言,犯罪的公然性、直接性、系列性、智能性表现得尤为突出;而罪犯在每一次实施暴力强奸、**后无一例外地关押她们,成为长时间的性奴……   一般罪犯作案后的第一念头就是逃之唯恐不及,然而包大牙这些黑社会打手歹徒和凶手却反其道而行之,案后有意设计一些反侦查伎俩显得十分老道从容,最厉害的是连刑侦专家最初也曾被这些假象所迷惑,使所有案情显得扑朔迷离,无迹可循。   这一点尤其突出,表明了罪犯具有一定的“专业”水准和仇视公安机关,有意给警方出“难题”,发泄对女人和警察之不满的猖狂咀脸……   自大国县巴沟镇发生第一起女生神秘“强奸**”案起,一直到江河镇第24起女生被强奸、**、抢劫、杀害特大案件发生,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凶手犯罪手段之凶残狡猾、智能性锋芒犯罪之阴毒,为大国建国五十多年来前所未有,骇人听闻!   而每一处作案现场,在肖子鑫组织的严打行动中,调查时发现又无不显示出这是一条善于精心策划、周密准备、疯狂变态、体魄强健——不无公然向警方“挑衅”的同一恶魔所为!   “谢谢!真的要感谢你们县公安局领导和所有参战的广大民警同志们了——”   “谢谢,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啊!”   “唉,太乱了……”   与会许多领导面当着肖子鑫的面十分感慨万端,面对挑战,县公安机关在肖子鑫上任后长达一个多月的专案侦查工作中,历尽艰辛,几经磨难,锲而不舍,始终奋战在茫茫林海中。在肖子鑫局长和上级机关的协调与正确领导下与顶风作案、影响极大、后果严重的疯狂变态的犯罪分子展开了斗智斗勇、惊心动魄的殊死较量。   好在,一系列大案要案,经过这一阶段的努力,专案组全力追踪——包括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已经收入网中,在侦破无数起大案的同时终将连续制造这24起特大强奸、**、杀人系列惊天血案的凶手抓捕归案,绳之以法!   其实,之前,就在肖子鑫接到市委调他到大国县任公安局长时,肖子鑫心里还并不十分清楚大国县这边的犯罪活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居然会糟糕到如此地步!   可是他一到了这里,尤其是上任第一天就碰到杀人犯居然身缠炸药那一幕,才明显感觉到了这里与悬圃县的完全不同!   对于所有宾客和犯罪分子来说,大国县既是人间乐园,又是死亡之门——在这里作恶,无论多么狡猾凶残,猖狂一时,也不管怎样“巧妙”设计,自认为天衣无缝,终将无法逃脱坠入地狱的严厉制裁。包大牙——这个制造轰动全省乃至全国一系列强奸、**女生惊天大案,自认为比警方“高明”的人渣败类最终用自己跌入法网的下场再次证明了那句古老的格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当然了,同时也更加证明,肖子鑫也不是白给的。   下一步的工作,就从这个会议之后开始了……   晚上九点多,会议结束,送走那些参加会的镇领导、大企业领导之后,大家听说肖子鑫这次去县里开会弄回来了钱,大笔支票!都乐了!“我草,真的么?县里不是说绝不给咱们公安局钱嘛?呵呵,怎么又给了,而且县长大笔一挥,居然还给了这么多第四百三一章、镇住巴沟   一场小规模庆功宴在巴沟镇派出所大院里举行之后,肖子鑫马上把工作转入了新的目标。   一方面,派出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前往外地追捕此次行动的最大一个漏网之鱼,另一方面,则全力以赴准备将第一波的打黑除恶行动推向深入,换句话说,也就是在稳定大局、彻底整治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基础上,从加强内部管理和公开处理一些民警开始,拿民警开刀,是肖子鑫到大国县之后烧的第二把火。   大国县之所以成为全省社会治安的“重灾区”,自有其沉疴顽症,恶势力虽受到严惩,但根子未除。   这个,肖子鑫心里是知道的。   他明白,人们看他,不仅仅是看一个新公安局长,更重要的是他的行为代表着***人,代表着整个社会的正义事业。   头一回,参加全县严打行动的一线公安民警的工资全额照发,前面原局长丁卫东在任期间欠发的半年多工资也一次性被肖子鑫补齐,这是前所未有的,力度很大。如果说前面的行动是大家被迫,不得不跟着他到巴沟镇等乡镇开始严打的话,那么现在,钱一到手,工资一初发,全局观念和民警的警务意识一下子就给提高和激发起来了。   身为警察,不参加严打,会被除名,而参加了严打之后,好处与奖罚分明的措施更加得力,人心也由过去的浮动转为了稳定和主动参与!   这个过程,实在不可小看。   而且,肖子鑫还派人专门去市警察装备处购买了一大批新的警察制服,统统分发下去,再也不是他刚来时一眼看到的那些七长八短、穿什么制式警服的人都有那种尴尬的局面了,至少,看上去所有警察都更象个警察了,大家穿上新警服,美得不得了,你看我,我看你,嘻嘻哈哈,女同志更是叽叽喳喳……   肖子鑫在楼上看到楼下的几个民警在比量身上的制服,专心致志地看了一会儿,心里很是舒畅。   他给已经回到市委当副书记、市长的高文泰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些近期的情况,很受高市长的赞扬,他们的关系一直保持稳定,全因为当初在悬圃县肖子鑫给他当秘书时期奠定的坚实基础。正是因了这一点,无论肖子鑫到了哪里,他的头脑中始终有一根弦,那就是必定要首先跟高书记说,这是信任,也是个人人际关系的深层次原因。   由于有了高文泰书记这个关系,肖子鑫不管是在悬圃县,还是现在到了大国县,大家背后也都高看他一眼。肖子鑫因此受益匪浅,当然了,他个人的努力与精明强干,也是不可或缺。然后他又给孙伟打了个电话,同样说的是近期全县打黑除恶的工作。   孙伟逗笑说:“你一到大国整的动静就不小,那个《长角晚报》女记者没给你打电话要求采访啊?”肖子鑫说:“怎么没有,呵呵,我告诉她,随时欢迎,不过,这段比较忙活,怠慢了不要见怪,她说要来呢!”   “是啊,我记得你好象特别重视宣传,这些人利用好了,可以提升很多方面的工作,这个观点,现在我也开始接受了。哈哈。”   “咱们这些人,不能光干,不说话,工作给谁干的呢?你不说,过去行,现在不好使,一方面要干,实打实地干,另一方面,我看也更是注重她们这些笔杆子!”   “恩,你过去就是一大笔杆子啊,你跟接触和交流,没障碍,我不行……”   “慢慢学嘛,我破案,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现在不比我差,大国这几个案子,破的很漂亮,昨天局党委会上吕书记和局长还表扬呢,呵呵,你小子,好好干,前途广阔,比我强啊!”   “你也不差啊,就别跟老弟谦虚了……”   “唉,”不料孙伟叹息地一声,“有些事你不知道,不说了,总之,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我照老弟差远了,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在官场上混,破案率咱们不在乎,但在处理与上边头头的关系上,我真的就不如你老弟这么聪明伶俐了。不过,我年龄也差不多了,到副局长这也就算到一站了,也没什么,后面的新人厉害,能人不少啊。”   “恩,”肖子鑫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孙伟跟他的关系,一直不错,而且他们俩个由于跟高文泰书记的个人关系,都是市里尤其是公安系统关注的人物。只不过是,正如孙伟所言,肖子鑫在全方位的工作、人际关系等等方面要比他还强,而肖子鑫过去曾经是外行的公安业务,现在也早已轻车熟路,不在话下了。但是,孙伟呢,破案是专家,当官,则个性太强,锋芒毕露,这个是他的一些顶头上司看不惯的。   因此,肖子鑫心里明白他说的其实是实话,当这个市公安局副局长,对于孙伟而言,大概也真的是到头了……   虽然工作一流,又是省里公认的公安系统的破案专家,可是,在升迁上有时候这些并不完全能让领导注意,上面更重视的其实是肖子鑫这种既有胆量又有能力,更重要的是还会真正领会领导意图并为之努力完成某些重大任务的人才……   他能说什么?虚伪的宽慰,根本说不出口,大家都是智慧中人,又都早已是官场仕途的过来人,只是个人与个人的脾气个性无法改变罢了……   “领导什么时候过来关心我们大国县一下啊?”肖子鑫嘻嘻哈哈转移了话题,跟孙伟开玩笑。   “我考,你逗我啊,老弟?我这段忙活得尿都撒不干净,整天跑省,等下把回来,找个时间我带人下去喝酒……”   “恩,好啊!那就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肖子鑫长长吁了口气,双手下意识刮了把脸,收回窗外的目光,开始想事。忽然,他想起母亲,又给省城的父母和朋友打了两个电话,一切都好,他也就放心了。   七天后,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坐着肖子鑫的“专车”,风尘仆仆地带领追捕小组将重大犯罪嫌疑人给抓了回来。   肖子鑫这次指派他带队,其实是一箭双雕,一是考察他,二也是给他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毕竟,肖子鑫一到大国县,除了全县极其严重的社会治安之外,心里一直在考虑的就是如何清理自己的这支队伍。而肖子鑫耳朵里,几乎早已装满了有关前任局长丁卫东和这个张建国的种种传闻。真实与否,有待他慢慢考察和调查。   现在,他看见张建国真的把人给他抓回来了,当然高兴,因为种种原因,据说张建国之前就跟此人关系非同一般,现在他把他抓回来,至少给肖子鑫的印象会有一些改变。   “辛苦了!”   “没事,呵呵……”张建国紧紧握着肖子鑫伸出的手,肖子鑫看了眼犯罪嫌疑人,让人立即把他送往看守所,然后安排张建国他们几个去吃饭,并吩咐:“下午休息一下!”   之前,肖子鑫去了后楼,和政委杨国才、几个副局长研究工作。局里按照他的部署,正在抓紧筹备在巴沟镇召开严打现场会……   第一次战役,以成功打掉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为标志,破获刑事案件一百四十四起,打击处理涉黑头目、成员和其他人二百零一人,查处治安违法分子二百五十二人……达到了预期目标,基本压住了全县的整体犯罪态势。市委、市政府和县委、县政府五大班子等领导专程赶来祝贺、慰问,最令人鼓舞的是,带来了“救急”专款,极大地鼓舞了参战干警的斗志!   呵呵,钱真的是好东西,黑社会离不了,打击他们的民警们同样也离不了。只是作用不同,前者用来为非作歹,吃喝玩乐,而后者则是用来提高战斗力……   十二日,离20xx年新年还有两天,全县公审大会在巴沟镇隆重召开。   巴沟镇——这个不久前还人人谈之色变的“杀人沟”,一大早,大街小巷就被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当地老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人们自发地燃放鞭炮,兴高采烈,奔走相告。煤矿和国有森林局更是组织了大秧歌队,敲锣打鼓一路扭到了会场……   一位市里老领导,颇有感触地说:“这情景,似曾相识啊!”   一起来参加会议的秦书记也说:“是啊,真是想不到,几十过去了,今天巴沟镇这个场面,不由得让我忽然想起了解放初期解放军进山剿匪打了大胜仗老百姓欢呼雀跃高呼‘***万岁’的感人场面!”   一旁的肖子鑫听市委领导这样说,心里激动,的确,这一段风风雨雨之路,他走得并不顺畅,但是他挺过来了!   他心里更明白,没有不好的警察,只有不好的领导,要是没有自己手下这帮看上去并不干净、也不算坚强的警察兄弟,今天的这个成果是不可想象的。也正是由于他们——大家身上之前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点,甚至于个别人还跟一些黑恶势力范围有牵连。但是,行动一开始,马上就有人主动跟他承认错误,并在行动上表现出色……   这个让他心里感慨万端……   不过,肖子鑫同时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情况,会场两边的山坡上,聚集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冷眼旁观着会场的一切和台上往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如今被武警战士押着垂头而立、眼睛上翻的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成员们……   这些人,肖子鑫明白,都是之前跟台上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而此次打击又不在名册的家伙。他们前来观看,说是看热闹也好,想看看县公安局领导和上边的态度也罢,总之,让他们这些人受到教育,至少也会起到一种威慑作用,警告他们今后少作恶,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同时,他还要通过这种形式向这些乌七八糟的人传达一种坚定不移的信息:公安局不是粮食局。   这种时刻,肖子鑫没有在现场,他只坚持主持完了开幕式,便被小车匆匆忙忙送到了医院,现在躺在矿医院里正在输液……   他早就累病了,但一直咬牙坚持着,战役结束,他也倒下了。一起送他来的干警们都想留下来陪他,但他只留下司机老五,其他人全部回到会场,继续坚守岗位,维护好会场秩序。   闻讯后赶来看望的市领导、县领导包括不认识的老干部、群众送来的营养品,他一律让老五婉拒,而学校老师们送来的一束束鲜花他则都收下了,摆放了一屋子,外面走廊里也是。矿医院离会场不远,鞭炮声和人潮让他一阵阵激动,再也躺不住了,一手高举着输液瓶,移动到窗前,远远地看着。   这年头儿,你给老百姓做一点好事,老百姓也忘不了你,肖子鑫就从这一阵一阵传来的群众吃亏和喜庆的鞭炮声中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长期以来,无论是巴沟镇还是其他几个重点乡镇——全县的老百姓们实在是让这些人欺压得太久了,有苦无处说,有冤无处诉,并非只是一个传说……   难怪就连市领导都感叹,“仿佛又看到了解放初期老百姓欢迎***来了”的那种激动人心的场面!   这次在巴沟镇举行这个严打现场会,肖子鑫经过了精心安排和设计。巴沟镇虽然只是个小镇,但前文说了,它的位置却是独特,地处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也是外省前往长角山旅游的必经之地,加上本地区的结构不同于其他乡镇,国有大企业、省直大企业、林业局、煤矿等等都各自为政,占有了很大一个地盘,因此汇集在这里的人员极其复杂。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期以来由于县公安局不作为——至少是打击不力,造成了现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混乱局面,在省里都挂号!   而这次肖子鑫经跟上级和县里研究,决定将现场会不回县里,而在这个地方召开,目的意义远远大于其他!   换句话说,正象他当初设想的那样,镇住了巴沟,就等于扭转了一大半全县的社会治安。由点到面,将这里的严打经验推广应用,其他乡镇和全县的整体观念就会得到强化,自己到大国县的第一把火也就算彻底解决了一些问题!这也正是前几天他无奈地自责,没有亲自送父母去省城的根本原因之一……   他忽然想起了老母亲。父亲、母亲和表妹他们去省城已经半个多月了,期间虽然也打过几次电话,但是仅仅是了解一下情况,省检察院的那位朋友果然不出所料,能量极大,一切都给父母安排得好好的,这让肖子鑫感到放心的同时,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愧疚。好在,在这个社会上,有权力,有朋友,就有一切,自己没有及时送父母去省城,而省城的权力与朋友,却替他完成了几乎是不可或缺的全方位照顾……   突然,有人在身后轻轻碰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是司机老五,一只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干啥?”肖子鑫一时没反应过来。   “局长,你的电话。省里的……”   肖子鑫一下子明白了,接机在手,手激动得有点儿抖了,之前,他的确是没有一点时间多关心父母,而此时此刻,大会正在进行中,他的心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刚一接手机,电话里就传来大声疾呼的喊叫:“表哥啊!我婧子!我大舅要跟你讲话——”   “喂!”肖子鑫急忙答应:“恩,好,我听着呢,你们这几天好?”   “好,好……”他立刻听到了表妹的哭声,“你也好,表哥!”   “我也好,我妈的病咋档了,今天确诊没有?”   “还没有,不过给我舅母看病的那个叔叔说了,没啥大事,我大舅和舅母让我告诉你别担心呢!你就别害怕了哥……”   肖子鑫几乎有点儿不敢相信第四百三二章、微服私访   一周后,肖子鑫从省城归来,微服私访又回到了刚刚严打结束的巴沟镇。   晚上,老街上只有一些小吃店还挑着晃眼的白炽灯,在张罗着夜市生意。肖子鑫让司机老五停下,就在附近一家小吃店走了进去,要了四两饺子一盘菜,边吃边跟老板闲聊。   他原以为老百姓会很高兴,很满意,然而老板的话让他暗暗吃惊。   “兄弟,不瞒你说,这地方钱不好挣啊!”   “为啥?”   “太乱……”   “不是刚刚抓完人吗?”   “那有啥用!抓了放,放了再抓,老一套,这回县里新来了个肖局长,人抓了好几车,可用不了几天,该回来的又回来了,不该回来的也回来了,群众白欢喜!”   “不能?”   “你不知道,兄弟,那帮人手里都有钱,手眼通天啊!现在这社会,抓的那些**部分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要不咋能叫黑社会呢……”说着,他凑到肖子鑫面前,压低声音道:“咱这派出所跟那帮人是警匪一家,副所长就是一个‘黑社会’,他弟弟仪仗他的势力开了几家小煤矿和饭店,几千万元的资产和老板,这次严打这么厉害,那个新来的肖局长不是也没敢动人家吗?听说,副所长也有‘股份’和‘红利’,跟局里那帮领导也都有关系呢,还养了一帮打手,这地方是他的天下呀……”   肖子鑫暗惊!   难怪严打中竟没人敢检举揭发,正要问个来龙去脉,派出所副所长恰在这时走进饭店,老板一看吓得立刻敛声。听副所长跟肖子鑫叫“肖局长”,又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到所里去。老板躲进厨房去了,他知道这下惹了“乱子”了,草,自己怎么就愣是没看出人家是个局长?跟人家瞎咧咧啥呢?   肖子鑫走到厨房门口,说:“老乡,你也不用怕,等有工夫咱再细唠。不过,这回你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只要查实,抓了,不该回来的一个也回不来。不管他什么‘黑社会’!”说着把饭钱算了,交给老板,看看一旁不知趣的副所长走了。   我考!这是咋么了,咋么了?副所长站在那里,愣住了。   这次微服私访,不白访。肖子鑫走了很多地方,了解到的情况远非他之前想象的那样,甚至于比他想到的还要严重!虽然他知道县公安局内部存在问题,哪个县市差不多都一样,但是他完全没有料到,就在自己曾经组织第一波严打的巴沟镇——那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居然也是一个堂而皇之的“黑社会”!这个,他并不是偏听偏信,只听那一个小老板的话便信了,此后的许多问题,他都是走访了大量老百姓之后,才逐步确认无疑的。   第三天,回到县里,一进公安局大楼,肖子鑫正准备召集局党委会,一个电话,打破了他之前的设想。使之不得不暂时放了下来……   因为种种原因,这个电话,并非一般而论的“失踪”那么简单。   这个,当时肖子鑫一接电话便有感觉!   “肖局长吗?”   “我是,你哪位?”肖子鑫说道。   “我是露水派出所啊!肖局长,真不好意思,有件事我需要跟您直接汇报一下,您现在有时间吗?”   “哦,什么事,你说!”肖子鑫心里一紧,知道下面派出所一般情况下都会把发生的案子报给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和杨强那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下面不会直接找他。   果然不出所料,听听对方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事情,其中之一尤其可疑,不能不引起肖子鑫的高度重视!   “好,你们继续走访调查一下,情况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人下去!”   放下电话,肖子鑫呆了片刻,马上电话把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他们几个叫上来,询问他们一些事情,然后直接安排杨强:“你马上带人下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肖局,那我马上走,没别的事?”   “没有,随时随地保持联系。”   “好!”   杨强蹬蹬蹬下楼急着组织自己的人马去了,剩下一个张建国,肖子鑫想起了解到的有关问题,问他:“巴沟镇派出所的情况你了解不?”   “这个……”张建国笑了,很诡异,“这个怎么说呢,局长?说不了解,我也在大国干这么多年了,尤其是公安局这帮人,可要说了解呢,也不完全……”   肖子鑫明白他在试探口风,便没再多说,只道:“你和他们的关副所长关系怎样?”   “呃!”张建国一愣怔,急忙摇头:“一般一般,就是一般同志!”   “好,”肖子鑫点点头,“那你先下去,关于县城打黑除恶的工作,最近要抓紧抓好,有关人员及材料,要提前做到位。”   “我明白,局长!”   +++++++++++++++++++杨强根据肖子鑫的命令,带人当天就赶到了露水乡。   情况,果然跟肖子鑫之前预料的差不多——有一首歌这样唱道:18(岁)的姑娘一朵花。生活中的周晓燕就像歌词作者所描绘的一样,或者说周晓燕这样美丽的姑娘就是歌词作者当初写这首烩炙人口歌曲时的原型和灵感来源。那是花的芬芳,诗的年龄,充满梦幻和憧憬的季节,幸福与快乐的时光。   俗话说:深山出俊鸟。真正的风景在深山。   周晓燕的家在省大国县露水镇,别看绵延数百里的长长角区山高林密,偏僻闭塞,却是个出美人的地方。周晓燕生了一张鹅蛋型的脸,黑亮亮的眼睛,黑秀秀的眉毛,犹如百合花,一头黑汪汪的秀发飘洒自如,面颊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遇到不顺心时偶尔也布满秋风寒气——无论秋风寒气还是秋波闪动,一双似两汪清泉的眼睛里永远燃烧着青春的火焰,令人神魂颠倒,倍增魅力。   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善解人意,淳朴善良,姐妹三个都跟她们的母亲一样勤劳能干,心灵手巧,不仅会开车,还会做衣服,在小镇上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姑娘。   周晓燕除了拥有青春和美丽外,还拥有令同龄人羡慕的一份职业。   她的父亲是山东人,饥谨年代跟随上辈人逃荒来到大山深处这个叫露水的地方落地生根。尽管没有职业,但生存能力非常强,无论给林业局出苦力,还是开荒种地,都是一把好手。母亲起早贪黑在家给人做衣服,操持家务,夫妻俩勤俭持家,几十年下来日子过得富足而有余。   周晓燕高中毕业后,先跟母亲学了一年剪裁手艺,但很快她就发现,如今山里人自己花钱买布做衣服的人已经越来越少,都喜欢去城里买时髦的成衣穿。这个问题困扰着年轻的周晓燕。她是个有志向的姑娘,不想像母亲那样给人做一辈子衣服,而且在家里给人家做衣服也太累,又寂寞,经过思考,她跟父母提出要买一辆车,当个女出租车司机。   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设想。   当时,露水镇刚刚出现出租车神气而孤独的身影,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要开出租车还是件新鲜事。父母一合计,做衣服挣的钱加上爸爸的收入,家里共攒了四万来块钱,不够,但为了女儿的前途,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两万多,然后父女俩去省城把车买回来了,周晓燕在人烟稀少的大山沟里总算有了一份不错的职业,成为露水镇第一批开出租车的人,收入也挺好。   到周晓燕昨天突然失踪时止,她刚刚开了不到两个月的车……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她生命的太阳会在1月24日突然陨落!   据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和当地派出所了解,她父母把女儿的所有情况和有关失踪前的一举一动会都记忆犹新:昨天早晨五点多钟,周晓燕就起来了。   先去了趟后院的厕所,咝咝哗哗心平静气地蹲着撒了一泡隔夜的黄尿,回来洗了脸,刷了牙,吃了点浆子油条,这时天还没亮。然后又拿着抹布到院里擦车。自从家里给她买来这辆崭新的红色奥拓小汽车,周晓燕喜欢得不行,心里就象灌满了椴花蜜一样甜,放飞着她心中美丽的童话和梦想。   每天出车回来不管多么晚她都要把车擦拭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就像她人一样。这些日子白天开化晚上冻,她停在院子里的红色奥拓车上面漂了一层小清雪,轮胎等处也冻上了冰坨坨。她拿着鸡毛掸子把车顶的小清雪扫了扫,母亲则帮女儿把车轱辘底下的冰抠掉,娘儿俩就象爱惜自己的眼睛一般爱护着这辆承载着她们全部希望的出租车,即使在大街上闲遐等客时周晓燕也会精心地擦拭它。   忙碌完,周晓燕像往常一样去自己住的屋抓起小皮包,边往外走边习惯地回头说:   “妈,爸,我走啦!”   “走,小心点啊。”妈妈在后面伸出脑袋关心地叮嘱。   “知道了。”回答声早已出了屋门。   母亲跟出来,看见女儿屁股一歪,就坐进了车里。不一会儿,车屁股后头就轻轻喷出了一股淡淡的蓝烟儿,在雪地上碾出两道黑乎乎的车轱辘印驶出了大门,驶上了胡同十几米外的小镇大街……   母亲一直在后边望着,父亲也走出来,看看车要拐上大道了,喊了声:   “慢点开——!”   女儿没有回答。   老周习惯地低头跺跺脚上的雪,又回头看了看,两口子进院了,推上大门。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时有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体格粗壮的男人正在从一百多里外的大国县城搭乘一辆早班的长途小客车赶往仙桥,又在那里登上省城开来的快车,前往露水镇。他们当然更不会知道,自己女儿如花似玉的生命和这辆编织着她美丽人生的红色出租车已经从那一时刻起进入了她十八岁后猝然凋零的倒计时。   整整一上午,活儿不错。   别的出租车有的开着空车在道上来回溜着,就是拉不着活,有的干脆停在东山市场、商店、道边或火车站前的坎下守株待兔,可周晓燕一趟一趟跑得挺欢,来回基本都不落空。如今这个时代,人缘有时也是经济效益。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周晓燕看看活少了,想回家吃口饭再出来。可还没等她转舵,又有人来租车,说去清水河林场。她问给多少钱?两个农村女人看样子是外地来收山货的,说给二十块钱。周晓燕说,少了三十不走。   “三十?”两个老娘们对视一眼,直看摇下车窗的周晓燕,说“老妹儿你就别‘忽悠’俺俩啦,跟你说,这趟线儿俺们常来!”   周晓燕说好几十里地呢!   “好几十里地也不能张口就三十啊!”老娘们嘴露黄牙,似讨价又似椰愉地说。周晓燕坐在车里瞅瞅那两人,问:“那你们说能给多么钱?”   “二十五!”一个说。另一个却一拉同伴的衣襟,斩钉截铁:“二十!咱哪趟来不是二十给咱送去?!”说着给同伴递眼色,同伴也就改口说二十!   “二十不走。”周晓燕说。   “不走拉倒。”   两个女人扭屁股奔旁边别的车去了。   周晓燕也不争讲,心里却说:你才拉倒呢!她倒车,一打舵,准备回家了。   如果周晓燕真的开车回家了,也许就不会遇到那个正从大国县城赶来的恶魔。或者说她后来晚回来一会儿,大概也能错过与那家伙相遇的可能性。但生活就是生活,一切意外的巧合都是可能的,如果能够以假设为准,任何一个有可能遭到伤害的善良人都会远远地避开那些——不仅仅是出没在荒原或山林深处的魑魅鬼影、闪闪目光和由此而一次次上演的突发事件,也会有许多令人震惊的血腥大案不必承载灾难的结局。其实,一切摧残都是具体的,一切衰草瓦砾都是难以真实再现的。不必怀疑的是结果。   就在周晓燕要走未走的工夫,那两个农村老娘们又扭头从别的车那边蜇回来了,还是来找周晓燕。到了车门边也没再讲价,两个人一边一个,拉开车门肥胖的屁股一拧就先后坐了进去,压得小车直晃悠——看样子真是老坐出租车的,轻车熟路。周晓燕问:   “你们咋又回来了呀?”   “走走,三十就三十。”   周晓燕也不再说话,娇小的车体轻轻向前一纵,就上了路。   从露水到清水河林场确实不近,道又不好走,穿山趟林,一路结了冰的老土路,费油不说,还危险。因此周晓燕开口要三十真不多,再少了真没人愿意来。在路上,周晓燕把车停在一家小卖店前,喝了瓶汽水,买了个面包,然后重新上路,聊天,尽情享受生活与陌生女人打交道的乐趣。   据两个老娘们讲,她们原想打别的车了,可到了那边一看,开车的除了凶巴巴的老爷们儿,就是不大可靠看着害怕的大小伙子。她们透露: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安全,她们下来收山货都是带着现钱的,虽说不多,但这年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谁也打不过的女人出门就不能不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呀!   万一要是让人截了道,全给抢了去,你说哪个多哪个少?俩个女人你一句她一句地跟周晓燕闲聊。“光要钱也就罢了,遇上那样心狠的,再要你的命,你说可咋整?犯不上省个十块八块的,担那个风险……大妹子,你说是不是?”   周晓燕边笑边点头。车开得挺快。   到了地方收了钱,周晓燕调头又空车返回了露水。   下午3点钟左右的时候,活少了,周晓燕感到肚子有点饿,就把车开到大街边一个同学家停下。昨天同学过生日,还剩下点蛋糕,她吃了一小块,然后出门上车又顺路去了另一个同学家,在第四百三三章、巨大威胁   回到大国县,肖子鑫匆匆走进办公室外间,那些原先在这儿的等着见肖子鑫的人马一边叫着“肖局长”,一边一窝蜂地把他包围起来。   肖子鑫干脆利落地处理完这些人手里所有的事,一一打发走之后,进里间拿起电话,让已经下班回家的政治处正副主任和纪检科长马上到局里来。   放下电话,泡了一碗方便面,吃完了,人也先后到了。   肖子鑫正色道:“两件事,由你们政治处和纪检科负责完成。一,整风整纪,严打第一战役已经结束,打击犯罪,考验队伍,不多说了,你们要将这次表现突出的民警考核一下,拉个名单出来;二,按照《人民警察法》,对照检查每一名民警,不管是谁,违法乱纪、屡教不改、影响极坏、不适合再做公安工作的,也拉个单子,由政治处检查组下去调查核实,交局党委研究处理。”   有人忙说:“肖局长,您刚来……”   肖子鑫截住话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担负着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队伍不纯,怎么维护?你们是做具体工作的,不要怕得罪人,不管什么人,该提升的提升,该重用的重用;反过来,够捕的捕,够判的判,不适合做公安工作的,坚决调离或清除。”   他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决,脸色严峻,其实大家心里明白,这一安排事实上也是对他们政治处和纪检科本身的考验啊!   何况,肖子鑫的话里有话,大局长一把手说啥是啥,现在再也不是前些日子原局长丁卫东没走的那个样子了,他们不由得紧张起来,而肖子鑫给他们的定心丸也让他们感到必须严格执行。   这是肖子鑫到大国县公之后的第二把火,严打开路,迅速镇住黑社会严重犯罪活动,接下来就是从严治警,从内部矛盾和整治下手,换句话说,也就是狠下心来在严打声威大震的同时,必须从内部矛盾和治理整顿开始,这样才能进一步巩固良好的开局,彻底改变和扭转之前乱蓬蓬多年来的大国形势。形势逼人,他肖子鑫别无选择,也是他聪明才智的根本表现了,难怪市委书记亲自点他的将!   几个人领命走了,政治处主任留下来。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肖局长,您刚来就拉队伍上巴沟严打,有些情况可能还不太了解,刚才这件事恐怕不大好办……,过去局里不是没这么搞过,凡是内部违法乱纪的,多数都是通过各种关系进来的,还有一些就是老百姓直接说的那个官二代,这些人,根子粗,门子硬,闹不好……”   肖子鑫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更加严肃和坚定:“不管根子多粗,门子多硬,官二代也好,老百姓也罢,都得按法律办。国家和老百姓拿出几百个亿养我们,不是让我们在这里拉关系,攀亲戚。巴沟镇那个副所长是怎么回事?”他话锋忽然一转,盯住自己的下属询问。   “呃……这个……”   政治处主任猛地抬起头,想了想,明白局长决心已定,说:“好,我一定把事情办好,您放心,局长!不过,那个副所长……我现在不太好说,您慢慢了解!”   这是什么话?不过,肖子鑫毕竟是肖子鑫,他有自己的做事风格,自然而然也有他的一套打法和老猪腰子,他并不怪罪下属,毕竟,大国县情况复杂啊,这怪不得任何一个想重新好好工作的人。   要怪,只能怪那个屁股一拍走人的原局长丁卫东,也要给一些人一点时间和机会……   趁第一次严打战役的间隙,按照肖子鑫和局党委的统一部署,大国县公安局政治处、纪检科毫不留情地将一些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民警名单拉了出来,并且在随后的调查核实中逐一提供了证据确凿的数据与事实真相。虽然仍然有所保留,但是肖子鑫看过之后,觉得大致差不多,与他之前暗访和微服私访得到的一些情况基本吻合。于是乎,毫不动摇地将上述人员进行了大张旗鼓的处理,撤职查办的、清除或移交到司法机关的……   这期中,有一个人颇让肖子鑫心里感到为难,也正是此人,日后居然成为了肖子鑫的生死攸关之对头!   这个人,便是刑警大队长张建国。   政治处和纪检科提供上来的秘密调查材料显示:这个刑警大队长张建国,跟原先的老局长丁卫东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不可告人的共同利益,同时他们做的事更是如此,有一些事情还涉嫌严重违法犯罪,只是之前有他们主导着大国县的一切,没有人能把他们怎么样,所以这些年来就这么过来了。这次,政治处主任之所以提出了那些担心,其中之一就是有关前任和现在仍然当着刑警大队长的张建国的,他能不担心吗?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正是政治处主任和纪检科长他们需要对现局长肖子鑫的心理和意图进行深入领会的一个前提:肖子鑫到底是真的想干,还是仅仅走过场,做做样子?   直到他们确认肖子鑫是要来真的,才放心大胆地真正动了起来。这些人,之前让张建国他们一些人压得早已够呛了,肖子鑫一来大国县公安局当天,就曾接到过许多人从各种途径塞给他的“举报信”,而内容五花八门,但最重要的不外乎有关前局长丁卫东和这个张建国的……   这也是后来肖子鑫拉队伍出击巴沟镇时的心里所思所想,他一直在不动声色观察张建国,而张建国在此次严打中的表现又的确不错,现在,如何处理他?   问题提到了局党委会上,多数成员表示赞成一视同仁,否则将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是的,是这样。”这非常附和肖子鑫的真正心思,不过,这样一来,一旦刑警大队长张建国此次真的被处理,那么,局党委会其他成员还差点,唯一对张建国造成心理冲击的人无疑就是新任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了!而大家都知道,张建国并非一般人物,得罪了他,肖子鑫必将要有好戏看!这是他们许多人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不这样做,大国县公安局的事情和积重难返的许多问题便永远无法彻底解决。   “你们不要担心我,多考虑局里和全县的事情就够了,至于我,没问题,我早已想过了。”对于体已人的关心,肖子鑫会上表示感谢。   由于某种原因,有关张建国涉嫌多起违纪的行为已经成为事实确凿的真相,但是对于他是否涉嫌几件重大的犯罪活动和事实,正在进一步暗中加紧调查核实中,因此肖子鑫对他的处理现在只能是撤职查办,还并没有对原刑警大队长张建国提起法律制裁手段,因此也就给了张建国一个继续反抗和回旋的余地……   而第二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就是原巴沟镇那个派出所副所长,对于此人,肖子鑫毫不迟疑:被一撸到底,拘捕法办!移送检察机关,职务和公职上彻底清除出公安队伍。   同时被撤职、清除或移交到司法机关的人还有一批,内部处理一批。   这一重大举措,极大地调动和震撼了全局民警,一盘散沙的局面已基本成为过去……   但是,肖子鑫也因此招来了一些人的仇恨和威胁。有人放风说:“要让肖子鑫在大国县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些人中,有一些是严打中受到严惩不贷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的狐朋狗友,也有一些是不久前的“警察”。   “局长,您来回出门一定要注意点哦!”   “呵呵,我知道,没事儿。”   这些风,当然会在大国县公安局的内部流传,其实肖子鑫早有预料,无论是白天下乡调研,开展工作,还是夜晚出门,走访调查一些问题,他都让司机老五带上“行李”。行李,司机老五当然明白,就是那支微型冲锋枪。而有关肖子鑫的传说,同样地在暗中流传,甚至于社会上的老百姓们更是慢慢传说成了神话一般——“肖子鑫会使双枪!”   “肖局长早在去北京公安大学进修时期就已经接受了专门的特等强化训练,他双手使枪,百发百中,那帮想害他的小子也怕啊,谁不怕死?呵呵!”   同时,不仅车中有微冲,长期枪不离车,车不离枪,这不仅仅是传说,而是广大民警亲眼所见的事实。而另一方面,不管是肖子鑫从悬圃县公安局带过来的司机老五,还是肖子鑫局长本人,他们身上由于目前的一些特殊需要,也都随身携带着手枪——那种杀伤力极大的“五四”式军用手枪。这个,的确起到了一种威慑作用,自从那些人被处理至今,还没有发生意外情况或肖子鑫本人受到直接攻击的突发**件。   就连之前传说最多,以为会对肖子鑫来个鱼死网破、发出以死相拚的那个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好象也是真的老实了一般,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不过,肖子鑫对此心知肚明,以他的聪明才智和经历,也决不会因此便以为天下太平第四百三四章、自讨没趣   半个月后,大国县公安局一副局长说退休就退休了,一纸手续办完,这个当了一辈子刑警和领导的人就彻底从县公安局退下来了。   走得无声无息,尽管局里开了个小型欢送会,大家还聚餐了一下,不过是流于形式而已。   以肖子鑫的意思,之后,要在干部调整完的时候,真正的好好为那位副局长开一下隆重的欢送会。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副局长虽然也跟原局长丁卫东关系密切,而且在对于如何处理刑警大队长张建国问题上,跟肖子鑫背后有过争执,但是,肖子鑫觉得这毕竟是正常的,此人跟张建国不同,张建国是深深地陷入了丁卫东的个人小圈子,做了许多恶事,不能不追究责任。   而这个副局长,则是完全另外一个性质,只是认识问题,而且没有涉嫌违法乱纪,何况他在大国县公安局从警一辈子,破案率很高,没功劳也有苦劳……   那天,全局开大会。   会议在公安局大楼后面的大会议室,一上班,民警们便从各个科室走出来往后面走,下面乡镇赶到的同事也嘻嘻哈哈往会场进。会议内容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副局长退休了,政治处主任将在这个会上被有关部门宣布为副局长!   肖子鑫局长亲自主持会议,县委组织部部长也出席了,一些领导在上面就座。   下面,密密麻麻的民警们叽叽喳喳……   “好了,差不多了,开会!”肖子鑫局长吹吹话筒,敲敲,开口说道,表情严肃,会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这是即将退休的那个副局长作为公安局的领导最后一次坐在主席台上,虽然退休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然而当他真的面对台下这么熟悉的人、熟悉的场面而一想到自己将从此以后永远离开这个熟悉的岗位时,一双眼睛还是倏地红润了。心里有太多的感慨。不过他明白,自己到步了,年龄到了,工作原因,也到了……   这个问题,肖子鑫专门找他谈过话,谁让自己以前糊涂一时,跟上丁卫东做了许多对于大局和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不利的决定呢?说啥也晚了,他遗憾,但不后悔,毕竟新任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对他还是不薄,该给他的也都毫不动摇地给了,而且还给他提供了一个可以从容退休的体面,这已经够了。所以,他淡定,不忌恨任何人。   “下面,首先请县委组织部刘部长讲话,大家欢迎!”肖子鑫高兴地带头鼓掌。   哗……掌声雷动。公安局内部的一个副局长退休,县委组织部长能够亲自到场,怎么着也该开心才是,场面和力度都不算小,同时也展现了作为分管政法部门的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的肖子鑫的确跟前任丁卫东不同,面子很大。其实不然,哪个不知道此人的到来并非如此,而是为的另一个即将露面的人呢!而即将露面的这个人,才是今天这个重要会议让组织部长亲自出马的根本原因!   这个人,就是张建国。   “同志们,我呢,平时工作很忙,很少有机会来你们公安局,今天呢……”   他究竟都讲了些什么,后面有多少人听都不是问题,这个会议让两个人今生今世都要会刻骨铭心,一个是那个副局长,另一个就是张建国。   毕竟,肖子鑫现在对于他的处理还仅仅限于撤职查办,并没有实际剥夺他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参与会议的权力。这个微妙之处在于:之前丁卫东时期,张建国要当副局长,顶替现在即将退休的这个副局长之事早就在局里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了。   呵呵,一切组织上的手续,在肖子鑫没来大国县之前都早已暗中进行了,那次考察后张建国就做好了一切上任前的准备,人马也背后理顺得差不多了。而最能给他造成意外的个别民警,如今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关在五道镇精神病院“治疗”去了,(当然了,肖子鑫到任之后不久,就将其放回,重新参与了第一波巴沟镇严打战役,而且表现出色),除了几个主要领导之外,本局民警之前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举报张建国的民警情况……   当时,刑警大队长张建国是得意之中胸有成竹啊。现在,张建国也坐在台下,有趣的是如果不发生意外之变,现在他作为新的大国县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本应该是坐在肖子鑫身边的主席台上,事实上,如果那样的话,那么无疑几分钟之后一宣布,他就是合理合法的公安局副局长了,再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要跟副局长汇报一声,再也不用事事害怕他、暗中或公开地跟此人顶着干了,岂能不开心!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变了,变得不仅他不会是副局长(只相当于做了一个梦而已),而且就连刑警大队长也让肖子鑫给一撸到底了……   张建国脸色阴沉沉地坐在台下的一片黑压压的民警中,没谁再注意到他。   而那个要退休的副局长呢,则完全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状态,笑得也很是尴尬艰难。   昨晚,他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坐在一片五彩云头上,飘浮起来。那云转眼之间变得彤红如火,状似一株巨型蘑菇,陀螺一般飞旋。   突然一声炸裂,好似一颗离心的星体被弹了出去,升腾着,朝太空推送。   他感到自己的周身失重,不由自主地遨游太空,又感到通身透明,遍体发光,仿佛和银河系的星辰交相辉映,混沌中听到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他那具留在凡尘的躯壳却异常的难受,好似被人扼住脖颈,喘息困难,于是发出绝命的呼喊,突然醒来,出了一身冷汗……   呵呵,都说人有时候会有一种第六感,是不是真的,不敢说。奇怪的是,张建国昨晚几乎跟他做了一个完全相同的梦!   看来,许多人间的事情有时候并非什么人都能解释清楚的……为什么?究竟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会让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遇到同一事情的前夕会发生这么诡异的相同梦境?无法解释。不过是张建国惊醒后,呆了很久,不知是暗示什么而已,是预示着肖子鑫会对他采取进一步的手段,从严处理他,还是从此以后自己的一切真的再也无法挽回包括那些已经到手的巨大经济损失呢?   而副局长则想得更深更远,现在坐在主席台上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并不认为这个噩梦会对自己的今后退休人生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只知道,他的提前退休是受某种来自内外的巨大压力所致,思来想去,不得不如此。   张建国,的确太“强大”了!   肖子鑫坐在台上,眼睛时不时地就能居高临下扫视到他。他既不与心里越来越憎恨的这个强势人物对视,也不表露出心里的任何巨大怨怼。但这并不表示他心里就真的老老实实从今以后不再反抗了,不,人的个性和后天的权力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与思想。张建国,现在只是表面老实、接受了现实而已,心里,到底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人在,权在,人去,权也跟着没了。为此有的人很伤感,比如说那个因为举报之前被张建国关进五道镇精神病院——现在却意外成为打转英雄的民警小江及其一些人。如果副局长不这么早就退休,至少一些事情还有希望,他张建国还有希望。可是……如今副局长被自己顶得退休,而接班的却不是自己了,变成了政治处主任!   靠,今后还指望谁呢?留下的几个兄弟或许会更加孤掌难鸣。有的人很开心,比如说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等同事小兄弟姐妹们……   世事就是这样,国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单位基本也是这样的。   只可惜,即使是到了面临退休最后的日子副局长也没有做完他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即彻底查清蒋人军之死与尸体失踪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什么人背后指使?不要说这个,就是那件他和杨国才政委商量要查清的女会计和她随身携带的7万块钱的事,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找张建国几次,张建国让他找看守所,最后还火人了,弄得不欢而散,不得不带着郁闷和遗憾退休。   现在张建国什么也不是了,而自己却也已经退休,这对于要了一辈子强,也正义了一辈子的副局长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精神打击。没办法,无奈。   “尼玛,”也只能是在自己的肚子里骂骂娘而已。   由于事先的县委组织部考察顺利通过,前期的所有工作做得精细而到位,由原局长丁卫东布局,副局长退休之后空出来的副局长位置自然而然由张建国接替。这个消息一宣布,当时十分混乱的大国县公安局全局所有人并不吃惊,迟早的事情,其实早就在背后议论很久了。   不过对于以后的许多事情,大家还是暗暗拭目以待,跟对人的同事暗暗地庆幸,而象刘日新、肖伟峰这些早期的中层干部,则各有各的心思,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因为他们无论以前还是今后,都不可能跟张建国是一路的人。   “国哥,喝酒庆贺一下,今晚上我都准备好了,呵呵!让你的所有兄弟姐妹都过来,我们这边也安排一些兄弟……”   就在张建国前些日子从严打第一线刚刚归来,一上班,安排好一些事情后就接到了地税局潘主任的电话,他说:“好,你个王八蛋,就听你的。下午听我电话。”   “恩。好了。哥……”   要讲利益,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小县城范围或许并不是金钱和权力,而是广泛的人脉,白道黑道,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弄好了,那可才是呼风唤雨,要风来风要雨来雨。虽然只是在一个相当闭塞的小地界,然而要真正达到了这个水平,人这一辈子说实话也真的不算白活了!   不久以前张建国就是这么个局面。不仅县城内好使,即使是在本县内的一些国有大企业、林业局、煤矿也是同样好使。要在以前,他还不至于答应地税局潘主任兄弟把所有自己同事小兄弟姐妹全拉到他的酒店去潇洒,不怕别的,怕对立面告状。怕副局长这个顶头上司找茬。   自从跟着新局长一把手肖子鑫参加巴沟镇等全县打黑除恶之后,现在,他不怕了,丁卫东离开大国县时在车上给他打的那个警告电话,他并没有从肖子鑫身上看出来!并且,他积极靠近肖子鑫,也取得了肖子鑫的信任,自己管理自己,自己的下面分管的事情更是自己说了就算。所以,张建国的心情舒畅,当时感觉到肖子鑫可能不会“动”他这个刑警大队长了……   就象当初有人一直暗中(他始终怀疑是蒋人军)告他,惊动厅里、检察院来人联合调查他那次有惊无险的事情,如果不是背后有其他几个副局长支持,如果自己管着蒋人军,他们还会得逞么?根本不可能!   无论什么事,具体到县上,最终都是得回到自己的刑警大队手上来办,他不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即使是查,做点手脚仍然是自己什么就是什么,说了就算。即使是上面来人调查,弄得弄去,还是得他亲自出马配合才行,否则,上面也干瞅着,无可奈何。   毕竟,他们不了解当地情况,更不知真相究竟是什么!   呵呵……   如果说没有出现后来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那么这个会议之后,人们再见到张建国时,相信就已经不再叫他“张大队”,而是改口喊他“张局长”了。   张副局长。张建国的大照片已经准备好了(有点儿登基的意思那种,当然是工作照,特意新照的标准相),也应该随后就上了墙,予以郑重其事的公示。   在一进公安局大门的“为——服务”照壁旁边堂而皇之地悬挂着。不好意思,中间的那两个字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再也没有人注意,只是肖子鑫最近是越看越不舒服,让后勤赶紧修补好。   一切,都在肖子鑫决定的那个时刻,得到了彻底改变。现在,会议上宣布的新任副局长不是他张建国了,而是政治处主任,这位新上任的副局长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安静地在沙发上坐过。从上任的第三天起,他就开始用脚丈量这个县的土地,视察他的领地,了解疆域内的人情风物、山川坑塘、社会环境和刑事治安情况,象蚕食桑叶那样地细细咀嚼,想吐出一根丝,纺织一幅属于自己未来的锦绣。   无疑,肖子鑫信任他,还是因为此人的品质超群,而且这次调查研究工作做得扎实有效,刑警大队长张建国的事实确凿,也是在他的领导下和局纪检科长同时完成的,尽管他上任之后的工作,那锦绣在他心中还象云一般飘渺、烟一般迷离,但他是这样想的。尽管他脚下的路还长得漫漫,肩上的担子重得压人,但却从他那宽宽的眉宇间透出一股狠劲和更加诡异的热烈。   一切都有可能。他告诫自己,副局长,仅仅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已。   他心里也不得不提防张建国的报复!   ……   大会上宣布新的副局长之后,政治处主任就走马上任了。同样地,新的政治处主任,需要肖子鑫统筹安排,肖子鑫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开会讨论,有人敲门……   来人是本局的一名民警家属。老太太,六十多岁,门一开,老太太一进门就哭了,一头跪在地上,直向当中的肖子鑫喊冤!   “肖局长啊!你不能不管管我家的事啊!……”   肖子鑫一愣,急忙起身大步上前将老人家扶起来。   “大娘,你坐,坐下说,别哭,别急,先喝点水……”肖子鑫心里不是滋味,这样的怪异事情,他到大国县之后已经成为一种惯例,经常性地会在办公室或路上遇到,肖子第四百三五章、连环套案(上)   肖子鑫对张建国毫不客气的处理,让张建国本人并没有完全想到,他来找肖子鑫,是想通过背后的私人交流,探听虚实,结果表明,肖子鑫对于他这种人不会手软。   这样一来,张建国也就彻底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不妙,心里虽然不服,可也没办法。   他垂头丧气地下楼走了,肖子鑫对身边的政委杨国才和几位副局长说:“不惯他们这些人的臭毛病,有关问题的调查要进一步抓紧抓好,尽快提交上来。”   副手们点头,心里也就完全领会了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的真实想法,没有任何理由不做好自己的工作……   肖子鑫并不生气,十分钟后,他下楼遇到一名大国县公安局的此次受到处理的中层干部,此人受到跟张建国一样的撤职查办处分、并扬言要打他黑枪,肖子鑫迎着他走过去,那民警一眼看见他立马远远地躲开了。不料,肖子鑫叫住他,大步走过去,说:“听说你要搞点‘行动’?”   “哎呀,肖局长,我怎么敢呢?你听谁瞎说的啊,千万别信……”那人赶紧解释说。   “我今天正式告诉你,”肖子鑫冷笑一声,“不管你真的也好你假的也罢,出枪,我比你和张建国快,枪法,我比你和张建国准,有胆量,你们尽管来,我随时恭候!”   “哎呀,肖局长,您……”   “还有一点,你可以转告张建国,要是怕,我就不会到大国县来了,你明白!”   “恩那是,那是!”那人脸色尴尬,灰溜溜地走了……   肖子鑫转身上了他的警车,让司机老五去县委。   半夜,电话铃骤响。刚刚躺下的肖子鑫立即翻身拿起电话,八岔乡派出所报告:   昨晚十一点左右,八岔乡苹果发廊业主夫妻俩被一伙突然破门而入的蒙面歹徒用枪、猎刀等凶器逼住,翻箱倒柜,疯狂抢劫,最后强奸……   “好,我知道了!”放下电话,肖子鑫睡意全无,赶紧起来穿衣服,抓起枕头下的手枪,电话命令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召集人马奔赴现场,立刻!   几分钟后,肖子鑫匆匆下楼时,车已经等在楼下,一干人马迅速赶往八岔乡。   ********************现场归来,局领导、刑警和勘查现场的技术人员都在,副大队长杨强介绍刑警大队长的看法,研究案情。   “我们刑警大队长初步认为,这是一伙有组织、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窜犯罪团伙所为。此案的作案手段,和不久前发生的‘209’、‘408’两案,极为相似。因此,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性:三案为同一团伙所作,而且,这种可能性还相当大,凶手很可能还是这些受害者的熟人。”   肖子鑫注意听着,拿笔轻轻敲击着笔记本,不插话。他的眼神有鼓励,有专注。   “我们的理由是:一、犯罪嫌疑人抢劫目标明确,三案的受害方均为当地有钱有名的经商者。二、三案的作案者全戴着头套,案发后,受害人全部被奸,手段极其残忍。三、检验报告指出,被害者都是由同一种型号的锐器致伤的,这就是说,凶手突然下手,被害人毫无反抗能力……”   “肖局长,您谈谈?”副局长姜同军谦和地说。   肖子鑫笑笑,想了想,说道:“就这个案子的现场我基本同意杨强的看法。还是请大家多谈谈,听听大家的意见。”   大家也笑道:“那可不行,肖局,听说您在悬圃县公安局时,发生的几起震惊全省的恶性大案,都是在您的亲自指挥下侦破的,破得还特漂亮。”   肖子鑫笑笑:“那是宣传,定要赶鸭子上架,那我今天就提个问题。我刚才也去了现场,又听了杨大队的分析,我认为,这是隐藏在我们大国县最大最深的一个犯罪团伙,这次严打,没有被打掉,也没有被及时发现,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前几次案子,我不在,大家都参与了,应该有个总体印象。这个,一定要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和重视,下大力气,争取尽早打掉这个危害极大的团伙!”   由于原刑警大队长张建国被就地撤职查办,新的大队长人选还在肖子鑫的考察之中,所以,肖子鑫随后宣布,他这个局长一把手,在侦破这些系列恶性大案要案中临时担任刑警大队长。   在肖子鑫的心目中,无疑,除了张建国之外,其他三个副大队长都是不错的人选,而其中他必定要在自己通过严打之后比较中意的副大队长杨强和韩铁之间选拔。   而做为县公安局内部的重头戏,刑警大队长一天也不能没有,所以,在正式提拔新的大队长之前,肖子鑫决定破例由亿自己来兼任。   这个决定,让大家很吃惊,不过想想也正常!   肖子鑫的个性与经历,加上他的聪明才智决定了这一点,在官场仕途混久了,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说法,而在他没有给出自己人说法之前,他自己本身就是说法。他随后决定立即成立专案组,令八岔乡派出所协助破案……   听完了这个案子的汇报,大家分析研究之后,肖子鑫又询问杨强,前几天露水乡的少女失踪案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   杨强这些日子,除了参与严打之后的审讯调查核实工作,同时肖子鑫也指派他负责露水乡的少女失踪案——他汇报说:   周晓燕和她的出租车神秘失踪,在露水乡引起一阵恐慌。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开出租车的男女司机们。   大街上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甚至被传为周晓燕跑出去做了“三陪小姐”。   老周不能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如此下作,遂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寻找。大国县公安局、露水林业公安局人员接踵出现在小镇上,展开对周晓燕失踪案的调查,疑团越来越多,但谁也没有想到,一起普通的少女失踪案最后会牵出一连串专门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惊天大案。   在后来的日子里,周晓燕父母及家人从来也未放弃寻找自己女儿的努力,并为此付出了无尽的艰辛和泪水。光花费的资金一项,就达两万多块——这在一个欠债人家里是惊人的!期间,只要一听说哪里有无名尸体,他们就一定要立刻打车赶过去看个究竟,不管路途有多远,也不管需要多大花费。周晓燕是死是活,他们一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有时晚上太晚了,出租车司机多要钱,多要钱也去!400(元)就400元,600就600!   他们先后多次到过露水周边的全化市、安子县、白石滩、白水河等地,有时甚至一下子租用4台出租车分成几路出去按线索寻找……   前几天,有人说敦化夹皮沟一带最近有一女尸无人认领,听到信儿,老周立即和老伴打车前往。老伴的娘家就是夹皮沟的,天已半夜,有人劝说等天亮再去,但他们几个小时也等不了,人家要500,他们二话没说,上车就走。   结果到了地方跟亲属家一问,人家说发现的是男尸。尽管如此,他们仍不放弃寻找,回来又听说有一辆红色出租车挺像周晓燕开的那辆车往桦甸红石林业局方向去了,夫妻俩忍饥受冻又打车往桦甸那边追赶,中途在森林中遇到一个木材检查站,一打听人家说真有一台他们要找的那样车不久前过去了,里面坐了三个人,都是男的,可是车过去后那三个人又返回来了,在检查站住了一宿,说是车坏在半道上走不了了。   老周仍不想放弃,沿途追到一个小镇,还真找到了那台车,一看,不是自家的那台,也不见女儿周晓燕……   老俩口真是欲哭无泪,心在滴血呀!在这漫长的寻找日子里,露水林业公安局也做出了很多努力。接到老周女儿失踪的报案后,虽然无法确定周晓燕是否被抢劫,但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宋顺利一直非常关心周晓燕失踪的事情,也曾派人主动跟县里联系过,跟县公安局新局长肖子鑫说明和沟通情况,多次安排刑警找人,也曾专门到敦化一带帮助寻找过,但毫无结果。   后来,老周他们又打算往延城和龙市那边找。然而中途路过一收费站,看了人家放的1月24日之后的所有录相,没有发现上面有自己家那辆车的影子,就没去,又返回来了。   在苦苦寻找女儿无果的情况下,好心的邻居告诉老周,听说金山有个姓丁的老头,很有名,什么事一掐一个准,人称“丁半仙”。劝他去找老丁头给掐算掐算,看看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山里人平时讲究的是实际,在穷尽所有办法都无法找到女儿下落的情况下,老周也曾多次去找“丁半仙”算过。   呵呵,这老头挺怪,人家算命都按卦说,他不,用算盘打,别人说他一打一个准,金山周围的老百姓都信。老周不信,但老伴信,他只好去。老头打了一阵,停下,眼睛半睁半闭,叹口气,摇头。然后慢悠悠地睁开眼说道:   “孩子找不着了,单靠你们的力量是没法找到了……”   “那得靠谁找?”   老头不语。   虽然老周不信,但丁半仙掐算的女儿穿的什么衣服、年龄多大、甚至周晓燕失踪时里边穿的啥色衫裤、啥样内衣、啥色裤头,都给掐算出来了,又不容知道这一切的老周不信!丁半仙说周晓燕失踪时里边穿的是红色短裤,平跟黑皮鞋。还有外边穿的是她自己手织的绿色大毛外套、下身是黑色体型裤、脚上穿一双半高跟黑皮鞋等等都一点不差,这让老周好生奇怪,半信半疑。   这老头怎么会知道这些?然而,最让老周不信的是,丁半仙掐算的寻找方向——他说叫往桦甸方向去找,但老周认为女儿肯定不在那个方向。为什么?不知道。   也许这就是一个父亲的直觉!   ……   听了这些汇报,肖子鑫心里不好受。任何一个男人,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踪案的关注都很用心,何况一个县的公安局长?他指示:刑警大队要在侦破其他案件的同时加大对这个离奇失踪案的给予人员和经费上的倾斜,更要让当地的老百姓有一个安全感,究竟是失踪了,还是背后另有刑事犯罪分子的身影,要尽快搞清第四百三六章、连环套案(下)   肖子鑫的指示非常明确,就是要给当地一个安全感,让老百姓放心。   杨强当然非常重视,会后他就带人又赶往露水乡。   深入调查了解一些与案子有关的细节——自从女儿失踪后,从来滴酒不沾的老周开始一天三顿酒,却一口饭也吃不下。以前老周是从不喝酒的,一喝就过敏,可是这一次,他巨大而痛苦的灵魂陷入这样一日日燃烧在由一次次希望所带来的一次次失望中无法自拔……   找不到女儿,他的鼻子、嘴都烧起了大水泡,头发也白了。他已经感到女儿凶多吉少,险象环生,但亲亲骨肉情使他不能自拔,决不轻言放弃!   老周老家在山东日照。今年46岁。   买车时,高兴之余女儿回来跟母亲说要给车上保险,当时他不在家。回来后老周一听也同意,普通老百姓,买台车毕竟不是小事,但他不懂,为了真正能够“保险”——万一将来有个啥事儿好让国家能给帮帮忙,因此他和女儿跑了好几趟保险公司,说咱不上(买)就不上(买),“上”就“上”个“全险”,宁可多花俩个儿钱!结果最后一家伙就又花了3000多……   女儿失踪后,老周一方面要苦苦寻找,一方面还希望“保险”能够兑现。   但找了保险公司去理赔才弄明白,当初咬牙上的“全险”也白搭,一分钱没有。   理由是“全险”里并不含“盗抢险”种,而只有“上”了盗抢险,这次才能赔。   呜呼!   一个小小老百姓,几经磨难也没弄明白,到底啥险管啥事。反正条条杠杠都在那文件上白纸黑字写着呢,改变不得。老周只能咬掉舌头往肚里咽,他哪里懂得这个?他只知道,当初花钱上“全险”,防备的就是万一出啥事有人能赔他,他理解的“全险”就是出事全部要管,否则,上那个保险,多花那么多钱干啥呢!   然而他们的钱一分没少花,到头来恰恰却不含什么“盗抢险”?   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哟!   仅此而已。女儿没了,车没了,保险费也白花了,一肚子苦水痛煞断肠人……   这种印象猛地会在当地老百姓当中引发一系列震撼:作为失踪者的生命主体,在日常生活中如何识别和抗拒那些言不由衷的诱导和罪恶累累的黑手,避免如花生命的轰然坍塌?这种避免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哪些代价是正面的,哪些代价是负面的?女儿美丽鲜活的生命能否担保今后留给人们一点借鉴?   至今老周还清晰地记得,1月24日那天是腊八。   冻掉下巴的日子。   周晓燕失踪后,发生在露水的神秘案子并未结束。   就在杨强他们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人员走访调查期间,3月6日,又一个叫李爱香的女出租车司机被害。又是一起跟出租车有关的案件,而且这些明确无误的是,不仅与出租车有关,而且被害人也是女性——令人震惊和蹊跷的是,她的尸体和出租车竟被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起送回镇内居民区!   与周晓燕失踪案不同,这次案件性质明确,后果尤其影响巨大,乃至案发当天就惊动了省公安厅。大国县公安局肖子鑫局长得到消息和当地派出所的报告后,立即亲自带队出动了大批人马,进行了长期的侦破,历尽艰辛,遗憾的是没有结果。   曾经轰动一时的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李爱香的惊天血案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们渐渐淡忘。案子没破,但公安机关为此付出了长期而巨大的努力。有人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即使象周晓燕、李爱香这样的大案,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关注此案的干部群众也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生活节奏。   春节刚过,天色已晚,尽管露水乡日落时分异常寒冷,但几乎所有开出租车的男女司机们都想充分利用春节期间这人多活好的机会,尽可能地多挣一点。平时活不好干,钱不好挣,如果春节再不辛苦点,走亲访友的人一散,一年的指望也就不大了,因此,傍晚时分,男女出租车司机有的一窝蜂似的鱼贯般驶往镇外的火车站去接客。   再过十几分钟有一趟省城开来的快车进站,下车的人肯定不少;有的则不动声色地坚守在路边或市场上,耐心等活;也有的则驾着空车在大街上慢吞吞地行驶着,四外张望,希望有人从胡同里出来向他招手……   露水乡的薄暮时分,街道上人群熙攘,下班匆匆回家的人们,在不符时节的融融天气中不时停下脚步在街边小摊上买菜购物——正月十五即临,年前备下的大量食物大多已经吃光用尽,需要添置了。虽说如今家家都有下岗工人,但小镇上的生活水准却未见下降,深藏在长角山区大山褶子里的露水人如今也跟城市公民差不多,什么东西都是现吃现买。   家家户户普通老百姓虽说谈不上家有多少钱,但彩电冰箱基本不缺,现吃现花过日子的人民币总还不算太难的事。   火车站。小小的四等站几十年前建国时就盖在高坡上,如今窘态毕现的土黄色站房还是那一溜,一辆辆出租车和黑幢幢在灯光中为各自生意忙乱混杂着的人影,却与早先那个人烟稀少、要啥没啥的风景大相径庭了……   一声长鸣,炸碎了雪野中的茫茫林海,一条巨龙喷射着剌眼的光束,风驰电掣的蓝色内燃机车牵引着十几节车厢从急转弯处隆隆驶来,冰冻的地皮都跟着颤抖起来。顿时,小小的山区火车站兴奋起来,出租司机们一马当先,接亲友的人当仁不让,卖瓜子糖葫芦的小贩更是捷足先登。   从省城开往白水河的直快列车挟裹着一股寒气就在这时准点到达露水站。车头巨吼一声,几乎擦着人们的身体疾驶而过,发出金属撞击时那种令人毛骨怵然的响声。接站的人们向前冲去。   “哎!坐车坐车坐车啊!”   “街里街里——五元五元啦!”   “嗳!五元喽!”   “大哥,我姑她们在这啦,快过来!”   “姐!姐夫,咋整的,你们咋才回来呀?   冒着严寒拥堵在下车旅客必经之路的人围追堵截,大呼小叫,操着东北特有的各种腔调大声招呼着,把个黑暗中的四等小站瞬间搅得热气腾腾。一团团白哈气随着山风升起又在山岭间迅速飘散……   从车上下来一个穿深灰色休闲装的男人。这种季节,在高寒山区的长角山捂件羊皮袄军大衣很正常,至少也得穿件时髦的羽绒服,可这人却穿了件既抵御不了风寒又显寒酸的初秋“时装”。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结实,戴一项半新棉军帽,压得很低的帽沿遮住大半张脸。   他那双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的目光,插在休闲服口袋里的手紧握着一把匕首,向不远处的收票口走去,黑色棉皮鞋在雪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接客的喊声余音在耳,但每一个想主动拉他的司机都被此人毫不客气地拒绝。他的一双眼睛在接客的女司机中扫视一圈。   没有感兴趣的,便一步没停掉头沿大街向镇内走去。拉到客的司机,殷勤地替客人关上车门,自己屁股朝驾驶座上一拧,接着车后冒出一股烟儿,猛地向前一纵就开走了。   尽管只有区区5元钱的进项,但从他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喜气和笑容却似乎远比那点人民币本身的“价值”更灿烂也更实在。   竞争年代,挨冷受冻了大半天,为的是啥呀——它体现的是一种生存能力和良好的亲和力,绝不仅仅是多抢到一位客人哟!那些没有抢到客的司机多少有些丧气,看看人将散尽,大步跑回自己的车,“砰”一声关上车门,争先恐后地加大油门抢在别人的车前面朝镇内奔去。   呵呵,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与此同时,位于镇中心东山市场的繁华地段,另有许多出租车停在此处等待拉客。   柳玉凤的墨绿色奥拓车就在其中。她刚刚顺道送一位下班回家的林业公安局熟人停在这里。如果在平时,已经是她收车吃饭的点儿了,但现在能干的柳玉凤想尽量多拉几个活再回家。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是刚刚进站的这趟车,就是从车上下来的那个面目不善的男人,几分钟后竟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噩运,也随之给刚刚从李爱香案件中平静下来的露水再次制造了一个惊人话题,而对于柳玉凤的爱人和孩子来说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男人之所以没有打车而是步行进镇,自有他的打算,这跟他拉得很低的帽沿有关,他不想给任何看见他的人留下丝毫印象。   当然,也与他自身的财力不无关系,满打满算,他现在身上也不过20多块钱。这个曾经在此地连续制造了两起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这个恶魔,今天下午从大国县城坐长途小客车赶到时水河镇,在那里乘上了开往白水河的快车,此刻又像幽灵一般游荡在了露水乡的大街上。   每次作案,他都选择星期三或星期四,主要目的还是一个,这两个日子坐车的人少,他的行踪不易被人发现。他的到来,必将给其中一位女司机带来万劫不复的灾难。   可惜,此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切。   有人把车迎上去,他一看里面的司机是个男的,摇头,表示不坐车。   不远处的柳玉凤看在眼里,正想上前的她又回到自己的墨绿色奥拓车中。谁知,那个高大的男人起到她车前站下了。柳玉凤急忙摇下车窗笑着问:   “大哥,打车么?”   男人没说话,走过去了。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弯腰打量她一眼。   柳玉凤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漂亮女人,虽然已经二十八、九岁,但由于会打扮,精于保养,在夜色微光中仍显得大方迷人,看不出一点真实的年龄。男人灰色带暗方格的破旧半达子休闲服领子竖起来,只露着一双眼睛,把车窗里的柳玉凤再打量了一下,低声问了句:   “高丽屯走不走(去不去)?”   柳玉凤也打量对方一眼,心说:这人不是不坐车吗,怎么还问?看男人那身并不富裕甚至有点寒酸的模样又想,也可能找女司机是好讲价钱?   按说,这个男人走过去又回来主动打她车应该求之不得,哪有不走(去)之理,但不知为什么,她冷丁想起了一年前李爱香被害那件事——公安局到现在也没破案,李爱香没出事时大家都认识,关系也不错,她被害也是晚上,虽然去的不是高丽屯那一带,但也是送客人就再也没回来,等家人找到她,已经是她的尸体被连车带人一起送回家门口的第二天早晨!   想到这,她有些犹豫地摇摇头,说:“不想去,大哥,太晚了。”   男人指指腕上手表,莫名其妙一笑:“这还算晚?才六点多钟,哪有送钱不要的道理。”   看男人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柳玉凤说:“我一个女的,要在镇上还行,上高丽屯太晚了,你找别的车。”   高丽屯距镇上十多里,此刻毕竟天色已晚,柳玉凤想到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本打算放弃这个活。然而,不去又有点舍不得,如果没啥特别的事,跑一趟高丽屯一小时左右也就回来了,扔了这个活挺可惜,也许该着她出事,就顺口问:   “大哥你这么晚上高丽屯干什么啊?”   男人听出她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担心与迟疑,顺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事儿,你看我象坏人样儿吗?我是去看看木材。咋的,真不去呀?”   柳玉凤是个很会过日子,很顾家的人,她知道晚上拉个活不容易,冰天雪地整天在大街上等不就是为的多挣点钱吗?看他已经上了车,真的要走,又不能无故撵人下去,就笑笑,再仔细看男人一眼,没说话。   为了这份人家主动找上门的活不被别人抢去,刘柳玉凤凤梅这时心里已经有点活动了,她道:“大哥,你看天都这时候了,你要是非坐我的车,能给多少钱哪?要是够上就走,够不上……你就真找别人。”   男人回头,把那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掏出来一比划,当地人都明白,那是十元的意思。   “十元不行。天都黑了。”柳玉凤声音不大,但语气不容置疑。   “那你要多钱?”男人不动声色地问。   “你怎么也得给十五啊。不信你问问别人去,晚上跑高丽屯都这个价儿,少了谁也不去。”   男人没反驳,但也没同意,看样子他对这一带挺熟悉。高丽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距露水乡大约十多华里,白天一般都是十元起价,但现在天晚了,他看出这个漂亮的女司机十元肯定不能走。柳玉凤在犹豫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这个人再加点钱走一趟也行!反正一个小时也就跑回来了——男人翻翻眼睛,仔细盯了柳玉凤一眼,说了句:   “十五就十五,你们女的开车也挺不容易。走!”   “那行,走。”   一听说走,男人一哈腰,他高大健壮的身材被挤在墨绿色小奥拓车狭窄的副驾驶坐上,两条又粗又壮的大腿只差没把前面的车体顶破。他顺手搬了一下车座调解柄,把座位弄开一点宽度,腿伸得舒服了一些。   本来他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谁知却引起了柳玉凤的再次怀疑,火已经打着,却没有开出去,而是侧头看了看他,暗想:这人到底是干啥的呀,怎么对车这么熟悉呀?   不行,不整明白说啥也不能去。一般山里人打车,只知道坐,谁也不懂车座还能随意调整。天这么晚了,拉这么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跑野外,不弄明白怎么行?   “大哥,你是干啥的呀?”她第四百三七章、诡谲之事(上)   一个县的公安局长,一般情况下现在很少再亲自出马去办案了,一个电话,一个会议,听汇报,做指示,是常态。一个县长下乡都可以警车开道,县委书记下乡甚至于封道的社会,官是越来越好做。反正也不必道歉,一身全是理,更不用辞职,一切向钱看,就这么个体制了。   但是也不全这样,肖子鑫就是其中之一。   他到大国县来当这个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由于当时当地的那种特殊的社会治安条件和客观的混乱局面,一切都容不得他大意。虽然由他在巴沟镇掀起全县的第一波打黑除恶动了真格,一举打掉了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有力地震慑了犯罪活动,然而,久病顽固的大国县,并未因为这种雷霆万钧之势而从此以后太平下来。   相反,犯罪活动就像顽症牛皮癣一样,小的社会治安事件就不说了,即使是大案要案,仍然频频发生……   而连续发生在露水乡的连环套案,按照肖子鑫的指示,副大队长杨强这些日子的主要精力几乎都放在了这个套案上。他带人经过调查走访,了解到的情况和细节越多,肖子鑫听过有关汇报之后心里越觉出其中的种种诡谲,意识到包括前不久发生的那起周晓娟失踪案背后必有一个更大程度上的诡异恶性案件——肖子鑫亲自去了露水乡,询问了相关受害人的家属。   心中陷入沉思。   *************当妻子柳玉凤的电话打回家中的时候,她的丈夫邰喜民正接孩子回家刚进门。   邰喜民是消防警察,平时工作虽清闲,但值班时每一根神经都始终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懈怠。一有火警,在林区那就是大事!因此,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上下班接送孩子,最放松的时间则是回到虽不十分富有但非常温馨的小家。   在那里,他可以毫无顾虑地教孩子写字、算算术,做好饭等妻子回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度过每一个属于他们的时光。而他每天最不放心的事就是妻子。   这几年,露水开出租车的女司机不算少,虽然这样的事早些年连想都不敢想,但如今毕竟不同过去了,在小镇上,女人能够开个出租车算是不错的活,尽管辛苦,但挣得多,人人瞧得起,经多见广,也挺安全,从来没听说有人出过啥事。   然而,自从去年发生李爱香被害案后,邰喜民就开始一直替妻子担着心,生怕她出啥事。   妻子柳玉凤是要强和辛苦的。自从开上出租车,每天起早贪黑,风雨无阻,虽然小镇不大,坐车的人也不多,但收入还可以,因为她付得起辛苦,胆子也大。没出事前,不管多晚,也不管客人要上什么地方,只要钱给得相应,她就没二话,哪都敢去。   就冲这一点,他就格外疼爱和理解妻子,也没少告诫她千万要注意安全。柳玉凤告诉他,你别以为我啥也不懂,我身上有防备呢!   “啥防备?”他问。   柳玉凤得意地说:“不告诉你,反正我不怕!”   他说:“不管你有啥防备,碰上坏人你这小体格也打不过人家呀!”妻子告诉他,她身上有刀。   那天接回孩子之后,儿子放下书包,写作业去了。他洗把手,转进厨房正要做饭,电话响了。   “爸爸,电话!”   邰喜民举着水淋淋的两只手跑进客厅。   这个电话,就是柳玉凤将车开出露水乡后,一过西山木材检查站时打来的。早晨已说好,妻子买肉,晚上早点回来好包饺子吃,现在,天已撒黑影妻子却说要去高丽屯送人,他心里不由直犯嘀咕。去年镇上发生的那起“3。03”奸杀抢劫女出租车司机的事曾经轰动半边天,他在公安局更是清楚,动静很大,尽管连长角市公安局都来了人,但一直到现在这起案子也没破掉,他心里总觉得不托底。   当时,他在电话里曾想让妻子回来,别去了,但人已经在半路上,显然不行,就没说,只让她自己多小心点。   看看窗外,不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虽说他只是消防警察,但毕竟也跟公安沾个边,什么事都比一般老百姓多知道些,考虑得也复杂。社会乱,他尤其知道。可妻子在外,他毫无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格外嘱咐了妻子几句,心里祷盼她平安。   撂下电话,他让孩子快写作业,自己转身去了厨房捞了两棵酸菜,先把馅儿剁出来,再把面和好,等媳妇把买的肉拿回来就开始包。   转眼,6点了。   妻子还没回来……   6点半了。   妻子仍没踪影。孩子做完作业,电视也不想看了,几次跑出来问他:   “爸爸,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饿啦!饺子还包不包呀……”   他比儿子还着急,这期间,他曾数次往媳妇手机上打电话,奇怪的是她的手机明明开着却无人接听。后来再打,竟关机了,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他不甘心,再打,里面就传来那种让人不安和心烦呆板没有任何语气变化的女人录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之后一串莫名其妙的英语更让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之感。   怎么会不在服务区内?关机更不可能!   过去妻子经常到高丽屯一带接送客人,哪一次都打得通,今天怎么了?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问问到底送的什么人?坐立不安中,邰喜民一个劲地抽烟,一大一小爷俩不知怎么办才好,都似乎感到有点不妙!   又等了一会儿,不祥之感开始迅速扩散到整个神经和血管……   他快速抓起上衣边往外走边回头对孩子说,我出去接接你妈去,你一个人在家里可别乱跑啊!不等孩子回答,他的身影已经冲进了门外的黑暗中……   露水是东北大型国有林业生产基地之一,也是露水林业局机关所在地,地处长长角腹地。经过解放五十多年来的长期建设,高楼林立,与镇政府连在一起,说是小镇,其实在山里也赶上一个小城市了,是一个集林区、地方和自然保护区混杂在一起的地区,外来人口多,工农混居,人员构成极其复杂。   这个地方,就跟巴沟镇没什么两样,据说解放前这里也是个土匪窝,远近闻名,岭高谷深,怪石林立,过去农民逃避抓壮丁,只要藏进这一带就万无一失。当年也曾有日本鬼子进山“剿匪”麻达山走不出来,最后全部活活饿死在里面的传说。   当晚19点50分,家住林业局森工街的邰喜民一同志家,老王下班喝了点酒,一家人正看电视,劳累了一天的女主人看着电视不知啥时候已经睡了。男主人老王和儿子还趴在被窝里瞪着眼睛津津有味地等着广告之后,继续看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的下一集。   突然,院里的狗狂吠,有人踏着厚厚的大雪卡嚓卡嚓急匆匆来到他家大门外,隔着板杖子“砰砰砰”用力地连续敲打,喊着老王的名字。   “老王!老王!快开门——”   “爸,谁来啦?”   “你下地看看去,”老王侧耳听听,吩咐儿子去开门。“大概是你邰叔。”   敲门声很响。女主人激灵了一下,抬了抬头,又睡了。儿子穿着红衫裤跳下地去开门,门一开,突见一个身披雪花、汗流满面的人闯进来,进屋就哭了,老王大吃一惊,急忙坐起来,望着来人:“咋的啦小邰,你哭什么?”   来者正是柳玉凤的丈夫邰喜民。只见他目光散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刚才,从家里出来后,他先在大街上找了一阵儿,跟那些司机打听柳玉凤的事,问谁看见她拉什么样人去高丽屯了,众人纷说不一。   给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除了那人个子挺高,看着眼生,面目不善之外,就是曾经有几个人主动上前搭话问他打不打车,都被那个人拒绝。但随后他却偏偏坐上了他妻子柳玉凤的车走了。这一说法更让邰喜民感到凶多吉少。“王哥,快穿上衣服跟我找找我媳妇去,她可能出事了!”   “你媳妇?小柳咋的啦?”邰喜民平时是个稳重的人,他的表现让老王感到意外,他的话更让他大吃一惊。邰喜民心乱如麻,把事情和自己的忧虑简短说了一遍,又告诉他镇里镇外刚才已经好一个找,就是没见自己柳玉凤的人影和出租车,这更加重了他心中那种隐隐的不祥预感!   听他如此一说,老王浑身一颤,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刹那间手脚冰凉,大概他也想起了一年前李爱香被害那件事,急声说:   “哎呀,这么说今晚小柳八成真要出点啥事了……”   “出啥事啦?”老婆惊醒。   “哎呀妈!”一直站在地上听他们对话的儿子也急了,“我柳姨出车上高丽屯去送人,这时候了还没回来,你看我邰叔急的!爸,你赶紧下地跟我邰叔找人去得了!”老王的老婆被他们的神色和儿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发懵,她一边揉搓着眼,一边吃惊地望着地上的两个人。   平时他们两家关系最铁,相处得如同一奶同胞。听儿子这一说,丈夫老王也忙三忙四地起来登上棉裤跳下地,她也想起来,可她光着身,老王摘下墙上的棉帽子说了声:   “走!”   两个人就跨出了屋门,儿子随后也急忙穿上衣服跑出来跟在后面。   路上,两人一路小跑着商量:“这样,咱分开再多张罗一些人,让大伙都帮忙出去找,要不,露水地区这么大,小柳一半会儿恐怕也找不着……”   于是他们就分开,分头去找各自的同志和朋友。不一会儿,他们就发动了亲朋好友十几个人开始了更大规模的寻找。与此同时,邰喜民又组织人开车去高丽屯和砬子河,希望在那里能够有所收获……   同时,为了能够确保找到柳玉凤,他们甚至把寻找路线沿伸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大国县,因为柳玉凤以前也曾夜里跑长途送过人,不同的是她无论走到哪都会及时给丈夫打个电话,防止让他着急,这次尽管基本没什么希望,但邰喜民和寻找她的人们仍然期盼奇迹出现。   小半夜时,所有的寻找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越来越多的朋友和亲属听到消息从家里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参加到寻找柳玉凤的队伍中,一些人在大街上来回转圈子,帽子胡子上都是汗和白霜,冒着热气。另一些人则穿行在各个胡同里,因为李爱香案就是在她家附近的胡同里被连人带车发现的……而亲自领人去高丽屯的邰xx冰天雪地地转了大半夜,什么也没发现的时候,两行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爸爸,你和王大爷他们一定要把我妈找回来呀!”孩子的哭声言犹在耳,漆黑寒冷的夜空下他的心在流血,在暗暗祈祷……   21点,邰喜民一行归来。在查找无望的情况下,他决定到露水林业公安局报了案!   警方很重视,连夜组织人一起寻找。   失踪者柳玉凤的丈夫邰喜民也继续领着家人、朋友在镇内大街小巷和附近村屯开车去寻找……   经过整整一夜的折腾和苦苦寻找,仍然一无所获!   邰喜民欲哭无泪,又担心在家的儿子,回到家,儿子哭着跟他要妈妈……   围了满满一屋子人,左邻右舍听说柳玉凤可能出事了也都赶了过来,纷纷劝着这大小两个肝肠寸断的伤情人,一边帮着出主意,跟着抹眼泪。虽说如今人情已变得没有过去那么真诚和浓烈,但在古道热肠的露水,人们还是尽其所能地为邰喜民排忧解难,真心地帮助他,盼望柳玉凤能够早日回来。   天在渐渐发白。空着肚子打车到县城各旅店与农贸市场以及柳玉凤的同学和可能落脚或该去不该去的地方查询的那一帮人,已经成为家里所有人心中最后的希望。   不幸的是,天亮时,从他们打回的电话中得知:结果一样。本来寻访途中老王、老李几次想建议到小吃铺吃点东西,饿了大半宿,肚子里空捞捞的,加上大半夜的奔波,谁都想吃点饭,暖和暖和,可谁也不好意思把这个意思说出口。   是啊,失踪的柳玉凤还没找到,自己怎么好意思提出先吃饭呢?几次想提,几次又都被同行无声的沉默打消了念头,最后找遍了所有地方,老于说要吃你们去吃,我不饿,吃不下去,其他人也就谁也没去吃,开着车又往回返,一路仍是四外注意沟沟岔岔有无邰家那辆墨绿色的奥拓车……   他们心里都掂记着快点回家再看看,尽管从电话中已经知道家里没找着,但这种念头还是忍不住冒出来。同时,他们也希望公安局那边能有什么新线索,到了这时候,也只有那个地方让他们保留着最后一点不灭的渺茫希第四百三八章、诡谲之事(下)   谁也没想到,就在柳玉凤一家人撒开人马到处寻找她的时候,她的尸体和那辆墨绿色的奥拓出租车早已被那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送回了露水乡一条隐蔽的胡同里。之后,男人站在道边堵了个顺路车,就像他昨晚突然间在露水露面时一样转眼又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又逃往哪里……   这个家伙带着收获,带着满足,当然更带着罪恶和得意,手里比来时多拎了一块猪肉。   后来肖子鑫破案后审讯此人之后才知道,在这个家伙的的字典里,唯一翻不出“负罪”二字。   那一晚,他的每根神经跳动的都是“快乐”!   一夜之间,他给露水又留下一年前同样的犹如鬼魂一般的谜团!   次日凌晨5点多,前往砬子河寻找妹妹柳玉凤未果的哥哥柳金权,在心急火燎返回露水快进镇的途中,突然在公路南侧约20米处的一家胡同板杖子外,发现了一辆墨绿色奥拓出租车!   当时他乘坐的出租车一闪而过,但因心里有事,眼睛也一直没放弃寻找和四外打量,因此一闪而过的那辆车的颜色首先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警觉!他急忙叫司机停下,等不及倒车回去,他就跳下去往回跑想去一看究竟——真是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不由倒吸几口冷气!   凛冽的晨光下,还没跑到跟前,柳金权一眼就看见那车尾巴后面挂着的牌照正是全家人昨晚找疯了的那台妹妹柳玉凤开的出租车。到了车跟前,他顺手拉了一把车门没拉开,车门从里面锁着。贴着车窗一瞅,几乎傻了——他惊骇地发现:妹妹柳玉凤仰坐在副驾驶座上,脑袋仰在后面,脸色腊黄,一动不动,长发拖至地面,两条大腿叉开,看样子已经死亡多时!   他再拉一把车门还是拉不开,多少有点这方面知识的柳金权这时冷静了许多,为了保护现场,他不敢再动,强忍悲痛转身边跑边掏出手机把这一噩讯首先报告了妹夫邰喜民,紧接着他又分别向露水林业公安局和露水乡公安分局报了案!   柳玉凤的尸体和出租车刚刚被发现,不一会儿露水乡就几乎传遍了……   已经在所有人头脑里渐渐淡忘的李爱香被奸杀那件事猛然又被人们想起。消息随之不翼而飞,向方圆数百里的茫茫林海蔓延开去。尽管时在冬末春初,然而越传越走样的人们却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震惊不已!   “真的么?露水又杀人了?又给送回来啦?!”   “还是女出租车司机?”   “不信你们去看看哪!”   “听说一会儿县公安局都要来人呢……”   大街小巷,沸沸扬扬,在一个万人的山区小镇竟连续发生三起女出租车司机失踪被害的大案,不能不引起惊天波澜。而且其中的李爱香和柳玉凤被强奸、抢劫、杀害后又不知被什么人神秘地连车带人一起“送”回了镇内——这一次人们闻讯后纷纷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般向现场汇集。   每一个冒着寒风赶往现场的人都想一看究竟,想知道柳玉凤到底是怎么被杀的?被谁杀的?同时每一个赶往现场的人也都知道,李爱香那起案子还没破,现在柳玉凤被杀的案子又出来了,够林业公安局和县公安局那帮人呛的,肯定也是破不了。   三月,东北依然冰封雪盖。   然而,再次突然发生的柳玉凤案仿佛平地一声惊雷!   此前,由于西岗镇和参场发生了汽车爆炸案,一直在此展开侦破李爱香案件的大国县公安局大队人马刚刚撤离。而负责调查走访另一起周晓娟失踪案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强也是刚刚回县,这边却一下子又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大案要案!   接报后,林业公安局局长常辉、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宋连成带领刑警大队教导员何凡、副大队长孙明、技术员于国滨等人及时赶到了现场,路上看到还有许多人正在往那里赶。随后,露水乡公安分局局长刁天贵、副局长梁鹏带领刑警和技术员等侦查人员也赶到了案发现场……   由于某种历史原因,大国县境内的许多工作都是双层领导,双轨制,呵呵!这个,说奇怪,一点也不奇怪。说不奇怪,又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说别的,打个比方!   铁路,其实自建国以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小社会,也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王国。它什么都有,国家权力机关下面该有的它一应俱全。   比如警察,那叫铁路警察,虽然现在也归统一领导了,但是许多事情仍然是有他们自己管辖的范围,地方公安局插不上手,而且它们自己还有铁路法院、检察院之类……   一些国有大企业呢?比如国有林业局、矿务局之类,同样也是一个个独立王国。   在大国县境内,就有十余家这样的国有大企业,他们自己都有公安机关,而且行政上根本不归地方大国县公安局——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副县长兼公安局长肖子鑫管,所以,一旦出了案子,特别是影响巨大、危害严重的大案要案,破起案来就难免要多头进行,你管不了我,我也管不了你,各干各的。因为大国县再怎么说也仅仅是个县级政府,而人家国有大企业,则动辄便是地级单位!   呵呵,你说,这案子怎么破,关系如何协调?   于是乎,经常性地扯皮也便在情理之中,致使许多案子无法侦破或结案,最终不了了之。当然了,现在经过有关政策的调整,事情好办多了,然而根本问题,仍然存在……   事实上,这也是多年来造成大国县社会治安如此混乱无序和犯罪团伙越来越猖獗的重要原因之一。好,不多说,总之,放在肖子鑫面前的这些案子,既有上述限制,也有责任无法划分的尴尬。所以,才会发生上述说的,受害者一方面跑到林业公安局去报案,不放心,出来之后再跑回镇公安分局报案,结果……   一部分人负责现场勘查工作,一部分人开始清理现场围观的无关人员。   与此同时,距此一百多里外的大国县公安局接到报案!   肖子鑫一接到电话,马上惊醒了!   稍后,三百多里外的长角市公安局也接到报案……   早晨。中国“人参之乡”大国县城。在大国大街与沿江中路中间的建设街8号,座落着一座ru白色的大楼。它就是担负着当地社会治安稳定与边境安全双重任务的大国县公安局。右为检察院,左为法院,三家彼此相连,相互依托,又相对而立,正如它们所应该担负的不同重要使命所内含的法定工作程序一样,各自独立,又相互制约。   不知当初选定这种并肩而立形式的领导者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总之三家重要的执法机关都在县城的同一条街上。   其中尤以公安局的大楼最为庄严肃穆。   中间高高地悬挂着一块巨大而熠熠闪光的警徽!   3月17日,又一夜的暴风雪在黎明前风停雪住,县城一片银白世界。审了一夜案子,终于拿下犯罪嫌疑人重要口供的刑警副大队长杨强,让人把犯罪嫌疑人送回一壁之隔的临时羁押室,然后让重案一中队、二中队个个熬得胀头红眼的下属们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养养神,天亮后好有力气下乡起赃抓人。   同时,下面乡镇刚刚报来一起爆炸案,已经派人前去调查,还没有消息。   安排完,杨强也回到二楼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窒是个“套间”,一进门,外边是召集大队刑警(每逢大案有时肖子鑫局长等局领导也亲临此地)分析、研究案子的会议室兼会客室,里面是办公室,右手还有一个小“套间”,里面一张床,一台电视,供回不去家上案子连轴转时睡“鸡觉”时使用……   呵呵,何谓睡“鸡觉”?这是杨大队长口语,通俗点讲就是办案间隙随时随地都能眨眼就睡它一“觉”,据说,鸡们睡觉就是打盹型的,逮空儿就“眯”一“觉”。   当然,鸡们没有他的条件,开着电视,困大发劲儿了一点头,又醒了——杨大队这个自嘲的比喻,听来令人感慨良多:一个堂堂的刑警副大队长,竟然跟鸡们一般如此睡觉。他就是睡这种所谓“鸡觉”度过这十几年刑警生涯的。   合衣躺在办公室里边的值班床上,闭了灯,才发现窗户外已透进微明的天色,又是一宿没合眼!这位刑警出身也管过刑警又干了十一年交警大队副大队长的东北大汉,当不久前市委书记亲自点将让悬圃县公安局长肖子鑫迅速到大国县来当副县长兼局长的新一届党委班子组成之时,被从交警大队副队长的位置上突然调到局里来担任刑警大队长。   这一点不仅别人没想到,大概就连他杨强自己也未料到!太突然了,突然得他此前竟没得到一点信息,也无任何思想准备。   同时,人还未到位,各种议论甚至怀疑却铺天盖地而来……   干交警的,主管刑警?行么!   行么?其实老杨是根本不想离开他那个交警队的,阴天下雨他也许无法事先知道,但工作哪好干哪难干他一清二楚。杨强,身高将近一米八,魁梧健壮,目光锐利,是条血性汉子,却又粗中有细。不听议论倒好,一听,他倒非要回到“老本行”来亮亮相,露上几手了!   从警二十多年来,杨强一直在公安队伍里摸爬滚打,凭自己的能力和智慧硬是闯出了一块响当当的招牌,当过普通民警、分局副局长、中队长、副大队长——事实上,几年前县公安局就多次想调他来县里,他不来,仍然呆在他长期工作并铸入了深厚感情的依林河。   但这一次,不来不行了,同样地,肖子鑫也是亲自要他,领导点将,不来也得来!   而面对种种疑问,这位一生喜欢挑战、从不服输又喜欢干刑警的汉子果真就走马上任当上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他也真不含糊,在积极参与肖子鑫发动指挥的巴沟镇打黑除恶行动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而大案要案频发、治安形势严峻的这一年,在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建国被撤职查办,大队长暂时由肖子鑫兼任的特殊情况下,硬是凭着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凭超人的智勇带领所有侦查员们与各种犯罪分子拼搏,九死一生……   一个多月打了无数漂亮仗,有力地震慑了犯罪,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同时,也没有辜负局党委和肖子鑫局长对他寄予的厚望!   肖子鑫正在考虑提拔他当刑警大队大队长。然而,唯一让他心里添堵的就是李爱香一案至今未破。此刻,他把新一天的工作环节滤了一遍,直到认为可以放心了,发胀发沉的脑袋才感到真有点迷迷糊糊了……   就在刚刚进入蒙胧佳境时,猛地被一阵响动惊醒,再一听,是桌上的手机。   他伸手摸过来,一般情况下,凌晨这种时候打他手机,不是大案,就是突发事件。   果然,听筒刚一凑到耳边,里面的声音已冲进耳膜,转眼他就下意识地支起身,可由于已经开始进入昏然入睡状态的大脑还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因此尽管对方说了许多话,杨强人虽“醒”了脑袋却好象还没醒过来,竟一句也没听明白对方到底是谁都说了些啥,但他知道肯定又出了大事!   “喂——什么!咋回事?”杨强坐起来,揉揉眼睛问。   “杨大队!我是露水!我们这又发生了一起强奸、抢劫杀人案!……”   “哪儿?露水?杀人案?”杨强忽悠一下睡意全无,这下子真醒了,也精神了。“慢点说,慢点说,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杨大队,我是露水分局,昨晚又有一个开出租的女司机失踪,经过工作现已证明女司机柳玉凤是被人强奸、抢劫后杀害了,目前连车带尸已在镇内找到!”   “现场情况怎么样?(分局)领导带人去了没有?”杨强盯问一句。   “刁局长和林业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带人将现场保护起来了。”   “那好!知道了,我马上跟肖局长汇报,很快就赶过去,注意!现场一定要保护好,等候市局来人和县局勘查!”   “是!”   头脑机智、胆大心细的杨强大队长感到事态严重,关上手机后,他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向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同军报告了情况。与此同时,肖子鑫局长也已经接到了政委杨国才的电话,姜同军副局长的电话打进去时,肖子鑫局长边听边拿起了另一个红色电话。   他边听边指示着什么,面容越来越严峻。姜同军是个久经战阵的“老”公安,这次市委派他和政委杨国才来跟肖子鑫搭挡,自有考虑,他思路清晰,反应敏捷,县内连续发生如此大的案子,主管刑侦的他一方面要在第一时间及时向一把手报告,另一方面则必须同时在头脑里快速地形成一个较为完整且经得起日后检验的指挥方案!   一向雷厉风行、处事果断、年轻有为、经验丰富的肖子鑫局长在简单听取了情况后,稍作思考,立即命令:“同军,你迅速组织警力,奔赴现场!”   “是!”   “国才,你马上向市局报告,请示技术支援。同军到了现场后,有什么新情况再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明白!”   “肖局长,您还有什么指示?”   “我说同军,此案危害严重,影响巨大,别的我不多说了,立即出发!”   杨强放下电话,一双脚早已在打电话的时候下地摸着鞋穿上了。他大步冲出办公室,声音在天亮前的寂静走廊里极其洪亮地大声喊道:“吴加强!刘功和、陈刚!有现场!快——叫咱们的人赶紧集合出现场!”   补第四百三九章、疯狂杀戮(上)   昨天17k进行系统升级维护,无法登陆和更新,现在将昨天欠的补齐(一小时后还有一章更新)——继续。   ******************肖子鑫在县委参加了三天会,期间还参加了一次政府常务会。这次市委急调肖子鑫到大国县来当这个公安局长,同时给了一个副县长衔只是一个过度而已,以市委秦书记和其他主要领导的意思,并非到此为止。毕竟,要接手并迅速扭转乾坤,继而整治管理好一个这样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乱摊子并非易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好的。所以,后面也必然跟着官场上的一些通用作法。   而事实胜于雄辩,肖子鑫到了大国县之后所作的一切,的确让当地的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高看一眼。   因此,这次会议虽然主要是围绕着如何发展经济、如何进一步扩大招商引资来进行,但是也对肖子鑫及其县公安局给予了充分肯定!   会议确定了17条新规,其中跟肖子鑫有关的就有两条:一是之前分管农业担任常务副县长的邹家成,因为即将要退下来,所以不再担任常务副县长一职。二是,肖子鑫由原先的副县长一职,提拔为常务副县长,分管的政法部门不变……   县长程绍林说:“像肖局长这样的人,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不给钱?卡压他们公安局的经费?没道理嘛!”   “别说现在县里不差钱,就是没钱,他们这些人出力了,这么快就把全县的社会治安治理整顿得好了许多,我们——尤其是我这个当县长的也应该全力以赴支持,毕竟,社会治安好了,老不信们不再担惊受怕了,不骂政府了,我们应该感谢他们才是!”   但是肖子鑫心里明白,要想在这样一个乱蓬蓬的县城里一下子就把所有以前存在的各种各样的黑帮势力范围全部打掉、一下子就治理好整个社会环境,根本做不到,所以,最近下面乡镇发生的连环套案才让他更加重视和着急……   责任良心在身,会议一结束,他马上叫上司机老五,开车前往露水案发现场。   路上,许多电话打进了肖子鑫的手机,肖子鑫也通过这些信息,了解到一些案件的其他更多情报和信息——********************************奥拓出租车一拐,离开201国道驶上岔路。在这样风高月黑的夜晚,开进这样的岔道,一路没怎么说话的柳玉凤担心自己的车被抢,为了排遣心中的某种不安,她试探着问道:“大哥,你上高丽屯去干啥呀?”   “也没啥大事,去谈点木材生意。”   “你是倒木头的老板呀?”   “老板?”身边衣装略显寒酸的男人似笑非笑地一咧嘴,“我像老板吗?”   “现在这年头,干啥的谁也看不出来,人不可貌相嘛!大哥那你以前在哪上班呀?”   “以前?呵呵……”男人顿了一下,坐正了身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要工作有工作,要老婆有老婆,老厉害了——哪他妈像现在这样寒碜,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柳玉凤万没想到自己一句纯属无话找话的搭讪,竟不知捅了这个租车人的哪根肺管子,使得他破口大骂,青筋暴跳,只听他大骂道,“我当兵回来就在大国县土地局给局长开小车,那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到哪都好使,不信你到县里去打听打听,可如今……我**个祖奶奶的!我恨那帮王八犊子——”   一听他骂开了粗话,柳玉凤心里一下子非常反感,也不敢问了。男人忽然顿住不说了,脸色阴暗。柳玉凤嘴上虽不再搭话,心里的阴影却越来越重。看这人的模样和打扮,既不像给领导开过小车的体面人,也不像倒腾木材做生意的人——搞木材或体面**多财大气粗,穿着讲究,更不会租车时为几块钱而赖皮赖脸跟她讨价还价。   就在她的疑虑越来越大的时候,高丽屯村已经就在前面了——男人突然跟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扭头问:   “你说啥,大哥?”   男人一指村前那条叉道说:“走这边!”   高丽屯村前,一条道穿村而过直通东胜村和三道砬子河村,而另一条道则紧挨着村边的树林不知通向哪里,柳玉凤从来没走过,她手脚麻利地“嘎”一声将车停在岔路口,“大哥,你不是要上高丽屯吗,前面就是高丽屯了,怎么要往这边走?这条道上哪呀?”   “我去那边木楞场看木头。”   柳玉凤无奈,只得重新启动,顺着男人的指引把车开上那条林子边小岔道。   渐渐地,高丽屯村的灯光被甩在了后面。   从这时起,越往前开,柳玉凤越觉得不妙,她再次果断地拉闸停车。   “大哥,你到底去哪?木头在哪儿呢呀?”   男人脸色一变:“既然你停下了,那就在这。”   “在这干啥……”   “干啥?下车你就知道了。你下车。”   男人推开车门钻出去,柳玉凤一脸茫然地想调头倒车,只见男人迅速从车灯前绕过来。灯光照着他的脸一半黑一半白,面目变得狰狞而扭曲。“来来来,你下来,”他前后望了一下,目光转到她脸上。那是极其紧张,极其凶残的目光。“听见没?叫你下来呢,快点!”   柳玉凤愕然。转瞬明白自己真的遇上坏人了!她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也懂得女人开出租车的不易和碰上这种事时的诀窍。但她还是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呆了——然而仅仅几秒钟,她就镇静下来,她明白,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任何幻想都是致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救。她想开车跑,但因调头车已横在路上被挡住;往回倒车,又能跑多远呢?   情急之中,她的手在暗中把车门锁死了,“大哥,你看你这是干啥呀?我这么老远饭都没吃送你到这来,你要是困难,车钱我不要了,行?”   然而几句热情洋溢的软语非但没有麻痹那个人的恶念,反而被他看破了她的用意。男人指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柳玉凤说:“你跑不了,下车,我今天就到这来看木材,没有恶意,一会儿还坐你车回去,你跟我一块到那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吓得目瞪口呆的女司机缩在车里不敢下。她也真不想下,如果说此前她还没明白他是什么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是彻底把这个家伙看得一清二楚了,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以往的日子里,她从电视报纸上没少看到杀人劫车的报道,她所在的大国县也跟全国其他地方差不多,虽说是在深山里,但这类可怕的事情也时有耳闻。   现在,看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门外站着一个不知想干什么的男人,她真的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是好了——她想继续调头开车跑,可刚一动,外面立刻传来骇人的低吼:   “他马的,我告诉你,别动啊——动我就马上砸碎玻璃整死你!”   柳玉凤就不敢动了。   她看到了他那两只阴毒的眼睛在昏暗中寒光一闪。她很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一条身强力大野兽般的男人,丈夫虽是“公安”但离得太远,野外又没有民兵联防和110可以求救,要是换成别人,这种情况下也只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浑身抖成一团……   男人并不急于让她下车,而是点了支烟狠吸几口,似乎在平息着某种躁动和紧张。或者正在设计下一步如何动作。黑暗中,一支烟他一口就吸去半截,把剩下的半截噗哧一口吐出去,把脸贴在车窗上恶狠狠地眉头一扬说:   “你下车,啥事儿没有;你要是不下车,你今晚肯定回不去了。”   见她不回答,他逼问道:“下不下?!”   说着,后车门被他猛地一下拉开,吓得柳玉凤一哆嗦,紧接着她就被一把拽出车外。她一个趔趄,差点没坐到地上,被男人有力的大手又提搂起来,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这么提搂着她向前走去,柳玉凤被踉踉跄跄拽上一个雪坎,离停车的地方越来越远了,穿行在密林中。柳玉凤想叫也叫不出来,想打打不过——在这个雪夜的深山密林中,有着亲爱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和幸福家庭的女司机无助地挣扎哭喊着……   两个人里倒歪斜的脚步溅起林中的积雪,男人一路拖拽着,大手极其强横有力。   他戛然停在林间一块空地上,把柳玉凤往雪地里一丢。旁边还真有几堆木楞垛。   “别哭!”男人喝道。“靠你马的……”   “把裤子脱了。”   一听叫她脱裤子,柳玉凤从混沌中惊醒,头脑中好象有电光石火划过,知道今晚不跟这个人拚命肯定是不行了!她唯一的念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家伙沾了身子!虽然现在有那么多不要脸男人给钱就可以随便脱裤子的女人,但她不是,她依然把女人的贞洁看得十分重要和宝贵!别说自己是警察的爱人,就是一般老百姓的媳妇,她也不能让别人想怎样就怎样,让自己的丈夫日后人前背后抬不起头呀!   那样还不如拚死一争——自李爱香案子发生后为防自己遭遇不测,她准备了防身武器,以备不时之需。刚才惊慌之中竟忘了此事!脑海中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柳玉凤暗中摸到了那把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刀,嘴上却假意求饶……   早已被欲火烧红了眼珠子的男人指着她鼻子尖骂道:   “你还跟我装是不是?”   “告诉你小骚x,叫你脱你就快脱,要不我就整死你第四百四零章、疯狂杀戮(下)   “脱!”   豺狼本性已暴露无遗,一根粗壮的手指直抵她的鼻子命令。   生死倏关的时刻,搏斗一触即发!一直蒙在鼓里的柳玉凤面对几分钟前还扯东道西的这个高大男人,再也不是路上那种又说又笑的模样,他盯着她,她盯着他,两双眼睛近在咫尺,“靠你马,看什么看?不认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最恨你们这些警察的老婆,虽然你他妈是消防警察的老婆,但都他妈一个味儿!你脱不脱?”   柳玉凤清醒地意识到他这么魁梧强壮,自己肯定打不过他,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骗他一下给自己脱身寻找最后的机会。像他这个岁数的人,如此干无非是为了钱,也许xy是次要的,只要他不强暴自己,把身上的钱给他也行!“大哥,你先别……你听我把话说完。”   她佯装害怕,他一大意即抓住时机立刻逃跑,然后报警!   “只要你放了我,要什么都行……求你别祸害我!”   “我就要你,你到底脱不脱?”如今叙述起来,这一过程似乎时间很长,事实上仅仅是几分钟——促使柳玉凤产生这一想法的除了不想让男人轻易糟蹋自己外,还有另一重要原因,那就是她认为面前这个人岁数挺大,岁数大的人肯定有家有口有老婆孩子牵挂,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还不至于无缘无故下手杀死她……   然而,她想错了。   话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想错了,路上这个家伙不是无意中流露过他没有工作没有老婆连家也没有吗?一个没有一切的家伙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责任和牵挂,他想干坏事时也会不计一切后果!怎么办?柳玉凤紧张地思索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事实上,这个30多岁的家伙非但没有家,连个女人都没混上,光棍一条,啥啥也没有,连最起码的人间牵挂也没有,生活中粗砺的砂砾和沧桑早已把他由人变成了鬼,由鬼变成了魔!他之所以千方百计把她骗到高丽屯,目的非常明确:钱他想要,人他更想要,唯独不要的就是那辆停在林边的出租车!   “大哥……”   “啪!”   话音未落,一声脆响!刹那间突然响起的耳光声像一条罪恶的鞭子,凶残而迅速,令人猝不及防,呼啸着惊起栖息在森林中的几只灰色大鸟,扑啦啦向远处飞去……柳玉凤应声倒地!男人紧跟着也扑到她身上,这个曾经当过侦察兵的犯罪分子异常凶猛,柳玉凤就地一滚调头想跑!然而她万万没料到对方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捕俘擒拿用在她身上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手起人倒,她的额头立刻被树茬子刮了条黑乎乎的血口子又猛地弹回来摔倒在地!   男人接连打出两记重拳,立即按住她,扒下被打昏的柳玉凤裤子。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玉凤从突然的昏厥中惊醒,所有的神经和残存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决不能让他得逞,她熟悉这种罪恶男人的要害之处在裆部,纵然噩运从天而降,只要裤子没被扒掉,仍有一线生机;如果扒掉了,只能是被侵害和死亡!   柳玉凤顾不得受伤的双眼锥心般疼痛,在恶魔俯冲而下,还未得手的瞬间,毫不犹豫摸出小刀向自己的敌人死死地剌了一刀——“嗷”一声,因用力过猛那家伙被剌中,本是瞄的要害处,哪成想身手敏捷的男人本能地一扬头,一刀扎偏了,剌在了他右胸上!这一刀,大出男人的意料,他顿时毒火攻心,心火四起——这是他多次实施同类犯罪以来唯一碰到的敢于以弱凌强进行反抗的女出租车司机!   男人粗壮体格猛地一激灵,自知这是个不轻易驯服的猎物,他拽着柳玉凤的小细胳膊顺势来个扭脖摔将她狠狠地掼出多远,又一个“锁脖封喉”,两只大手就扣在了身下人的脖子上!嘴里不顾一切地大叫:   “我靠你马的,你还有这手?我叫你扎,我叫你扎我!扎扎,你咋不扎了呀!”   男人一边狂怒地嚎叫怒骂,一边伸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1。80米、体重超过百公斤的大块头猝然间全部压在只有1。56米、体重不过40多公斤的女司机身上,她哪里还有还手之力?更不是他的对手,登时被两只虎爪一般凶狠有力的大手疯狂地一通狠掐,脸就变了形:“呃、呃……”   “扎!你扎呀……”   男人充满恶毒快意地冲天狂吼。   柳玉凤的脖子差点没被他掐断。   但是,这并不是被害人的致命伤——说起来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人的生命有时非常脆弱,脆弱得经不起任何冲击;然而有时生命又是异常顽强的,顽强得令加害者日后回忆起来还胆战心惊!她虽然已经一动不动了,然而仍未死,只不过剧痛使她昏迷,残存的一点点意识不断闪烁出求生的欲望。受伤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口和鼻子里不断往外冒血,好几颗牙齿被打碎了。   身体瘫软在混乱一片的雪地上,浑身仿佛散了骨架。轻轻一动,巨痛几乎又使她昏迷。   我考——男人低头解开衣服查看着自己的前胸。由于隔着棉衣,柳玉凤的力量又小,那把刀只在他胸前留下一条小伤口,剌得并不厉害,但血流不止。他一边处理一边恨得牙根咬紧。柳玉凤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她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男人伸出大手在她小巧的鼻子底下探探,发现还有一丝游气,骨子里欲火升腾的他依然xy勃发,三把两把扒开她的上衣——就在零下二三十度寒风呼啸的冰天雪地里,强奸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司机。然后去车里找了一根随车不知干什么用的小绳——正是这条用毛线编织起来的小绳,最后结束了出租车女司机柳玉凤的命。   将她活活勒死后,男人拖起她尚有余温的尸体朝林边的出租车拖去……   看起来,强奸不是他的终极目的。杀人也没有使他就此罢手。他把柳玉凤的尸体重新放进车里后,将摆在副驾驶座上的尸体所有能搜到的财物和人民币全部塞进自己的破休闲服口袋。   杀了人,满足了不可遏止的强烈xy,又劫了财,男人并没有马上逃离现场。   他在旁边的木头上坐下来,掏出劣质香烟,点燃。足足抽了四五支之多。   这个有悖常理、不可理喻的恶魔到底想干什么?只有天知道。   其实,这正是他的阴险与狡诈之处:每当干完那事,杀了人,他都要原地狠狠抽它几根一块多钱一包的“人参烟”。然后再从休闲服口袋里掏出小烧酒喝它一顿,咀嚼随身带的火腿肠之类食品。而抽剩的烟蒂、喝剩的空酒瓶和扒下的火腿肠皮则顺手丢在原地。   “计划”是早已在行动前就一步步精心设计好了的。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有意边吃边抽边给公安机关留下犯罪分子在此逗留过的“蛛丝马迹”……   夜风呼啸着在头顶和身边的森林中穿过,扬起阵阵灰蒙蒙的雪粉……   做完了这一切,他钻进驾驶室,小奥拓屁股后面留下一缕淡蓝色的轻烟向林外驶去。   **********************************************肖子鑫下午赶到了露水乡案发现场之后,跟老朋友市公安局副局长孙伟等人见了面,那种场合和情况底下,大家也没有太多寒喧,只是匆匆忙忙握握手,然后开会讨论,听取汇报,各方面的人马和负责人把整个露水派出所的小会议室都挤满了……   这种情况,肖子鑫以前在悬圃县时经常遇到,一有大案要案,县里、市里和案发现场的乡下派出所、乡镇领导等等,往往是汇聚一堂……但是到了大国县之后,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一次就把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给惊动来了,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好在孙伟是肖子鑫的老关系,两个人又都是高文泰书记的老部下,多方面都会有所照顾。   接着,肖子鑫又马不停蹄地去现场看了看,在那里又听取了一些人的汇报。   站在被害出租车旁的肖子鑫微闭着双眼,脑子里却一刻也未停止思考。是案子就是谜,而解开这一个个谜团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如果什么时候没有谜团存在了,那么他们这些肩负一方社会治安稳定的警察也就可以安心睡个囫囵觉而不必再睡什么“鸡觉”了……   肖子鑫现在养成的职业特点是,在情况不明、疑点不清、勘查结果没有出来的情况下,轻易不说什么大话,而是要求进入现场的勘查人员,全力以赴在勘查工作中认真勘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和细微末节之处,为日后侦破工作尽可能多地提供调查依据,同时有利于领导正确地对整个案件进行准确判断和指挥部署,从而在具体行动中一步步找到谜一般的答案。   …………………   ……………第四百四一章、各路精英(上)   肖子鑫还有一个习惯,刑警们说,杨大队的车里总有吃不完的方便面和咸鸭蛋,方便面老杨家不生产,只能一次次从小卖店往车上搬,为的是有紧急案子时不至于使手下干活的人挨饿;但那咸鸭蛋却是正宗的杨记产品,妻子在家一个个地往大瓷口坛子里腌,为的是家里没菜时临时当个下饭菜,他就一个个地偷着往车里面捣腾,为的是刑警们吃方便面时也有个咸东西就着多吃一口。   一上大案回不了家,动不动他就跟侦查员们来一句:“饿不饿?我那有方便面和咸鸭蛋,谁饿去吃一口!”   “谁饿,车里有方便面和咸鸭蛋!”从昨晚到现在,大家还没吃饭。   但没有人离开自己的岗位。   而肖子鑫自从到了大国之后,杨强跟他的关系越来越近,肖子鑫也在心里对这个能干的聪明人给予重点关注,所以,一到现场,饿了他也会头一个去自己找他放在车上的东西吃。呵呵,局长也是人嘛!   跟孙伟一起来的蒋和平,跟肖子鑫的个人关系也不错,这次他一起过来,除了给肖子鑫支招,同时也希望尽快帮助把案子破了,毕竟,肖子鑫到这里来不易,一切都朝着个人的前途和更高的层次使劲呢!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希望肖子鑫能越来越打开局面,而破案率,对于肖子鑫尤其重要!   蒋和平不愧是技术破案的行家里手。案件虽然重大且恶劣,但一到了现场,只要看见完好无损的工作环境,心头立刻会产生与警察技术职业有关的兴奋点!   他指挥首先将四门落锁、窗户紧闭的车门打开……   肖子鑫作为当地公安机关的首脑,又是刚刚从县上的会议上赶来,乐于看到他们这些人从专业性上去分析研究。车门打开,蒋和平和几位同志就像资深的考古学家,探半身进车门,手拿检材工具,凝神先将车内的整体情况进行了全面观察。   车内物品及死者原始状态是怎样,做到心中有数后,让人记录下来,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将他感兴趣的或大或小的物品轻轻地夹起来,交给身后的助手,嘴里不时说着一些简短术语。   “边座下,破旧小提兜……”   车内副驾驶边座尸体下见一破旧小提兜,经过翻动,内装修车工具。   助手按照蒋和平的口述,默默记录在案。   “死者,脖颈见索沟……”   仰躺着的死者脖子有索沟(勒痕),臀部潮湿,下方见有梨把一个,死者双脚部位见有梨的碎片9片,副驾驶车门内侧距门10厘米处车地板上见有3x5厘米厚的雪块,该处车底板上见有20x10厘米血迹,车后座偏左位置有一本国际标准大开本的《今天》200x。2期半新杂志,其他未见异常。   现场勘查同时发现:个别车座后移,说明作案人对车内环境与装置操作熟悉,司机特征明显。否则,一般老百姓即使坐在座上感到不舒服,想调整一下座位,也不会知道到底该搬动什么装置才会达到希望效果……   现场勘查从上午11时30分开始,整整进行了一小时十分,于12时40分结束。   蒋和平政委和其他人从车内收身出来,不由轻轻呼了口气。由于外面强烈的寒气和当顶的太阳光照射,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梨皮、碎物和杂志已提取。   死者衣着及尸检情况将另外处理,并会有详细尸检报告。   其他技术人员对现场及周边进行了拍照、绘图。   拍照:孙明、何凡;绘图、笔录:何凡;现场记录:王善军。   此外,细心且经验丰富的蒋和平还在《今天》杂志上提取了一枚有价值的可疑指纹。   另据被害人家属证实:柳玉凤随身携带的飞利浦825手机、两个金戒指等物品被洗劫一空。更令人费解的是,连柳玉凤电话中告诉丈夫放在车内的猪肉也不见了,显然同时被凶手拿走。   当晚,“3。16”案情分析会议正式在露水乡公安分局举行。   各方精英汇集一堂。   但气氛却异常沉闷。   肖子鑫当天晚上没有回县,而是和孙伟、蒋和平他们一起留下,这个会议就由他亲自主持——谁都知道,在小小的露水乡不到一年时间竟连续发生两起如此恶劣的女出租车司机被强奸、抢劫、杀害的特大血案,无论地方公安机关还是林业公安局,几乎所有参与侦破的人员都能真切地感到肩上的重担和来自外界的巨大精神压力……   在后来的采访中,肖子鑫局长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要问压力到什么程度?那时候简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呀!”   此时他虽身在县指挥部,但每一根神经和心跳却与现场的同志们紧紧连在一起!   他的目光透过耸山峻岭一直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不平静的夜晚降临了露水小镇。   根据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参加联合行动的大国县公安局、露水林业公安局和露水乡分局所有100多名参战民警忙碌的身影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大了走访、调查及架网布控的力度。柳玉凤的丈夫和她的朋友亲属等都接受了侦查员的调查访问。露水乡管辖6个街道办事处、6个治安村屯,另有国有大型森工企业露水林业局,下辖6个林场……   镇内人口47000人,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地企交叉的治安现实,露水周边环境极其复杂,加上到处是高山大谷和茫茫林海,同时工农混居,外来流动人口多,人员构成和治安条件非常复杂。根据这一情况,指挥部在紧急研究了案情后,有针对性地对地方、林业两大重点部位、重点人员首先进行了调查取证工作,各负其责,其他工作也在紧张而有序地进一步向纵深展开。   所有铁路、公路、乡道、旅馆、饭店、歌舞厅、洗头房等娱乐场所都进行了第一轮地毯式排查,希望能有所收获……   破案,是公安机关的天职。然而对于每一个土生土长的露水人来说,平常电视里演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大要案件似乎离他们的生活极其遥远,而今天发生在西苗圃的女出租车司机被神秘奸杀、抢劫案件又距他们太近太近,以致这一天他们把几十年来遇到的紧张和恐惧都集中在一起“享用”了。   但是一旦到了真章,尤其是到了肖子鑫这个身上压力从来没有减少的公安局长身上,心里的压力表又是如何一副模样,这个问题,是外人难以置信和知道的,只有他自己在夜深人静之时,放下了一天的十分复杂的工作和经历,躺在床上时才会慢慢去在回忆、总结中朦朦胧胧中入睡……   说句不好听的,那段时间,肖子鑫心里连他正在省城治病的最亲最近的老爸老妈和更亲爱的女友柏心钰都差不多给忙忘记了!   谁也没有想到,原来只有24名正式民警的露水乡公安分局,忽拉一下子竟来了这么多警察,这么些县、市公安局的“大官”!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人们又开始关注镇政府大楼一楼公安分局里面的灯光。   会议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儿。肖子鑫希望大家都谈谈,市局领导孙伟同志发表了看法之后,大国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同军、副大队长杨强和当地林业公安局、镇分局领导也相继进行了多层次、多角度的分析和判断。大家都是富有一定经验的专业人员,分析议题主要围绕着以下几个关键问题进行和展开:   柳玉凤被害现场(弃车现场)平面示意图所示:弃车位置位于公路与铁路中间约80米的铁路住宅区胡同里。而附近相距不远零散有十七、八户人家,多系铁路工人家庭。与弃车现场胡同相对平行的还有一条胡同。   根据现场勘查所见:出租车停放的位置,以及行走的路线,显示出作案人是一个懂驾驶技术、且驾驶技术相当熟练的人,同时,凶手不仅手段残忍,而且胆大心细,实施了强奸、抢劫和杀人之后还不算完,又穷凶极恶地把女尸连车一起送回了镇内!这说明,强奸、抢劫、杀人并不是凶手作案的全部目的,而是另有原因。   根据以上情况,蒋和平、杨强分别提出了去年3月曾经发生在该镇的另一女出租车司机李爱香被奸杀、抢劫、至今未破的那起重大刑事案件,无论从案发地点、作案手段、凶狠程度和抛尸弃车手法等,都有许多相似之处,同时又相互说明这两起案件的许多相同点,认为有一定的并案条件。   杨强的嗓门很大,句句掷地有声。而蒋和平的声音则相对较小,显得有理有据。   这位痕迹专家不紧不慢地从技术专业角度,提出了与李爱香案并案的11条依据——作为长角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技侦专家,他是个严谨的刑侦技术工作者,不喜欢像侦查员们那样在得到事实之前大胆推测、分析判断加想象。他认为,刑事技术人员的想象力有时是有害的。他需要的是工作,在严谨的检验鉴定中求证事实的真相。   从警二十多年来,他也是从最基层的普通民警干起,由于喜欢学习、善于钻研技侦业务,因此不久后即在浑江(今长角)市公安机关中展露头角,继而被提拔为技术科副科长、科长,相继利用技术侦破了许多疑难大案要案,在长角警界享有很高声望,直至后来成为长角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政委、政委,刑警支队支队长,1998年他被省公安厅聘请为刑事技术专家组成员,成为整个长角地区唯一获此殊荣的人物。   肖子鑫耐心地默默无言听着,分析着,心里的困惑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时半会无法消解第四百四二章、各路精英(下)   大国县的情况复杂而多变,这个系列案件(是否系列案,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肖子鑫心里和其他几个人一样,认为极有可能是)看上去更是如此。   肖子鑫看着孙伟,再看看正在发言的蒋和平——蒋和平的根据是:1、案件性质相同:都是在镇内搭乘出租车,侵害目标均是女出租车司机,然后实施奸杀抢劫;2、作案形式相似:均是野外作案后,再移尸到镇内,弃车位置均在镇内居民区胡同里。尽管目前作案人这样做的目的尚无法知道,但有一点是确证无疑的,那就是用心险恶,不排除某种变态的疯狂报复心理;3、作案手段相同:被害女司机均有死前性行为,然后才被杀死;4、作案方法相同:死者面部均有拳击伤,又均系被勒颈窒息性死亡。   那么,5、尸体位置相同:死者被害后,均放置在司机副驾驶座位上;6、作案特点相同:被抛车弃尸的地点,出租车均门窗紧闭、四门落锁、车钥匙被拔下拿走。同时,从现场得到的车印证据也表明,即使在道路极其窄小的胡同里,且拐弯很急,抛车的作案人均无停车或倒车的迹象,而是直接开到停车地点,车体无任何挂擦痕迹,完好无损,而停车时有意无意地喜欢靠右停,车钥匙拔走,则充分体现出作案人的职业(司机)特征,且开得非常溜儿,手把非常硬(技术相当好);7、……   “说得很好……大家继续。”肖子鑫笑道,点燃一支烟给予肯定和认可。   他最后的观点倾向于作案人系熟悉露水一带地理环境、且会开车的司机等条件的当地人,当然也不排除是与被害女司机熟悉的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家庭经济状况一般,或比较贫寒。支持他这一观点的是柳玉凤放在车上的猪肉也被作案人顺手牵羊拿走的细节。   越来越成熟稳重的肖子鑫,这种情况下,一般而论都是听,以听为主,轻易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而心里,却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不愧是技术专家,分析严谨而充分,极具说服力。   会议室一片静谧,人人都在认真听,或不时往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蒋和平和杨强的分析,也得到与会孙伟副局长、常辉局长、宋连成和高传志副局长等领导的认同。现场他们都看了,他们也都有类似的感觉和判断……   他们分别说了自己的看法和分析研究,大多倾向于几个案子无论从作案手法,还是侵害对象等等,都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案,是个十分凶残狡猾的家伙!   “肖局长,你也说说,你的看法是不是这样?”孙伟转身询问肖子鑫,他的老朋友。后者马上笑了:   “好,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那我也说一下我的看法和想法!”   “是的,不过这两起案件到底能不能并案侦查,我的意见是还不要过早地下结论。结论什么时候下?当然一万年太久,要只争朝夕!我看首先要进一步把现场所勘查和提取到的物证尽快有个初步结论,能并案就并案,不能并案呢,就分别侦查,侦查工作也要在走访调查中争取尽快找到一些线索,要把死者的亲属、朋友和熟人作为重点,把工作做深做透,详细了解死者平时都与哪些人关系密切,哪些人会开车,哪些人有前科劣迹,尤其要调查清楚哪些人在案发前后有异常表现等等……”   “还有,把其他情况汇总上来后,再看是否完全符合并案侦查。不管最后这两起案子能否并案处理,破案工作要抓紧,把刚刚发生的这起‘3。16’案做为突破口!”   “看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看法,都谈谈。”   没有人提出不同观点和意见。该说的大家都说了。   在中国,公安机关多年来在侦破重大刑事案件过程中,领导者和会议起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特别是在大规模的行动方案制定前,更加有赖于领导者的正确指挥和会议的决策。实践表明:这样做不仅是必要的,更可以通过这种群策群力、集思广议的途径,尽可能有效地避免某些不够专业水准而瞎指挥走弯路,缩短破案进程。案情只有在充分分析判断的基础上才能循着正确的侦查方向推进。   手机响了。肖子鑫一看号码知道是市局程绍林局长打来的,轻轻走出去到走廊里接听。   “子鑫,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暂时还没有。”   他把正在进行的会议简短进行了汇报。他知道程局的心几乎全在这个突发的大案上,人在长角市局里,但和吕书记他们的心却无时不在指挥现场!这样大的血腥案子,不能不成为全市最新的大案要案,听完情况,程局长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对案情,他确实心急如焚,跟此时此刻的现场领导一样,尤其是理解肖子鑫的难处,但由于案情复杂,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有突破性进展,只能耐心等待。   他亲自作了几点指示后,电话就挂断了……   回到屋里,会议室内烟雾腾腾,烟味极重,已经小半夜了,干这行的刑警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一只小“烟筒”,尤其一上大案,一支接一支不算完,你抽他也抽,正值春寒料峭的季节又不能打开窗户往外放烟,只能把门一直大敞四开着,根本不顶事,团团烟雾顺着棚顶直往门外滚,里面却依然是一片烟雾蒙胧,一张张严峻的面孔笼罩在烟雾中。   总在屋里坐着,精神又高度集中在案情分析上当然并不觉得,可一旦走出去再回来,这种烟雾腾腾的感觉尤其强烈,好象着火了一样!   ………………………………   ………………………………   经济大发展,娱乐业遍地开花,地处高寒山区的露水也不例外,肖子鑫期外来人员随处可见。这几年,企业倒闭,职工下岗,来此寻欢取乐的人才大为减少,但每到夜里,各种娱乐场所仍然灯红酒绿,人满为患,成为林区小镇的一景。   通过走访调查,副大队长吴加强摸排出一个重点嫌疑人。此人叫周大林,1991年周大林把目光瞄准了露水的娱乐业,他和人合伙开设洗头房、夜总会。与此同时,周大林开始暴露出他的凶残本性,在黑道上建立霸主地位。一次凌晨,他在市场美人松酒店门前和人吵架,持一把菜刀与林业工人蒋利益对打,就在蒋利益后退被台阶绊倒时,周大林挥刀猛砍对方7刀。   就在他准备驾车逃离现场时,见被害人潘明涛雇用的三轮车挡住了去路,周大林跳下车二话没讲,挥舞着菜刀就对着潘明涛的脸部劈去,由于潘明涛躲闪及时没被当场砍死,但他的脸还是当即被削下一大块肉,吓破了胆的潘明涛哪里还敢再理论,双手捂着脸狼狈逃窜才避免更大的一劫……   从此后周大林在露水乡消失。几家娱乐业由其兄弟料理。   暴富后,周大林开始用金钱编织复杂的社会关系网,同时,他还有一大爱好:玩女人。越是漂亮越是花样翻新的女人他越感兴趣,周大林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辈子我把钱花在两种人身上不心疼:一是干部,二是**。   没在露水消失之前,让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平时,他也喜欢开车,喜欢跟开出租车的女司机们打情骂俏。在外跑了多半年,用钱打通了各种关系,有人反映说,如今这个周大林不知什么时候又溜回来了,常常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他认识死者,手段残忍,更重要的是有人在案发前看见他在东山市场一带出现过……   这一情况,引起了肖子鑫和指挥部的注意。   “这个人,要作为重点对象,好好调查摸清,尽快把具体细节和情况摸上来!”由于县里有事,肖子鑫要回县城了,他在返回的车里下达指示。   然后又跟现场的孙伟、蒋和平及自己的副手们勾通了最新进展及下步工作思路。   为了弄清情况,吴加强和两名侦查员走进一家夜总会。   晚8时许,在露水做木耳生意的沈阳人邓小军和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在林海包房里喝卡拉ok,找了两个小姐。吴加强他们刚进去不一会儿,看见舞厅的“妈咪”神色慌张地走进邓小军的包房,要求邓小军换一位小姐。正唱在兴头上的邓小军早已被小姐迷住,他犯了沈阳人的牛劲儿,说什么也不肯把小姐让出去。   “那个要小姐的人是露水黑道上的老大,你惹不起。”妈咪说。   “不管是什么人,我也不让。”邓小军很生气,又说,“这小姐也不是他老婆,他包啦?”   妈咪一看这人也挺横,就走出包房。转眼间,一个30多岁的高大男人满脸杀气地闯进邓小军的包房,拉起小姐就走,邓小军起身和这个“夺人之爱”的男人互相推搡起来!最后,不速之客竟气极败坏地喊道:“好啊!你个小崽子竟敢在我的地头上撒野,老子的名字说出来把你吓死,你他妈的等着!”   一个电话,好几个手持刀斧的家伙就从外面闯进来,直奔二楼。   ***********ps:求票求收藏!第四百四三章、并案侦查   正在二楼喝茶的吴加强、姜贵彬、李成、李庆强等人早已从不速之客的魁梧身材和那股霸道气上看出此**概就是那个负案在逃——同时涉嫌柳玉凤案的周大林,之所以没有过早动他是想看他如何表演。没想到他进来就跟里面的人发生了冲突,而且眨眼招来了一批打手!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吴加强把茶杯一放,几个人立即跟他站起来冲上去。   这伙人喊打喊杀地冲进包房,吓得小姐抱头蹲下,尖声惊叫。邓小军和朋友忙跑进里面将房门反锁。一个家伙取来墙角的灭火器,企图砸碎了门蜂拥而入,周大林嘴里叼着烟,用鼻子哼道:“靠你马你这个沈阳猪!你倒装啊!你咋不敢装了?砸——我要叫这个沈阳猪一辈子在地上爬着走!”   “都别动!警察!”   吴加强带人冲进包房,大声喝令。   他厉声制止正在行凶的人,姜贵彬、李成、李庆强等人举枪命令这伙人放下凶器:“把刀和斧子放下!靠墙,手抱脑袋,都蹲下!”   平时,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什么事情都敢干,可以说穷凶极恶,胆大妄为之极,呵呵,但是,一旦遇到真正的硬手——警察,尤其是比他们更硬的不要命刑警,周大林等人显然是就差许多了,要是你把枪唰一下抽出来,再弄出卡拉一声响,其中多半就要吓尿了,脸色惨白,生怕“当场击毙”……   周大林等人被抓获后,立即被带回公安分局审查。他的兄弟死党们一听到消息,也没闲着,公然宣称要用10万摆平警方。他们四处活动,兵分三路,一路人马拿5万连夜奔县去找关系,一路人马拿4万到专案组附近周旋,还有一路人马拿1万随时做机动。结果,当听说周大林涉嫌刚刚发生的柳玉凤一案有牵连时,谁也不敢说情走关系了。   然而,经过严格审讯,周大林虽然凶残但不具备作案时间和条件。   但他另有罪行,被送往县看守所羁押审查……   肖子鑫回县后,处理许多工作和乱事,但是现场那边的事情,他全部掌握。   指挥部会议很晚才结束。   这已经是几天后的指挥部会议了。像各地公安机关每逢大案的指挥现场一样,指挥部每一天都会根据当天侦查、走访和调查等得到的新情况、新动态作出相应的工作部署和调整。而到了晚上,又一轮的会议与工作调整则是指挥部成员必须的。   在第二次会议上,根据地方、林业公安干警走访、调查到的情况,使“3。3”案件和刚刚发生的“3。16”案件的并案条件得到进一步加强。各种情况表明:这两起案件完全具有并案侦查的条件……   在听取了情况汇报,征得了肖子鑫的同意之后,会议决定:3。16案与3。3案并案侦查!   由于案发现场位于居民住宅区与树林之间,按一般管辖权限和常理,露水林业公安局一直负责发生在该局所管辖的林业方面发生的案子;而大国县公安局则始终负责发生在所有居民区的案子。鉴于上述特点,“3。16”案件交给露水林业公安局或大国县公安局主办都可以。但考虑到诸多因素及“3。03”案曾由地方公安机关负责侦办,各项工作已经具有一定基础。   因此,在场的长角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孙伟和刑警支队政委蒋和平商量后,经向市局程绍津局长请示,最后决定两案一起由大国县公安局负责侦查破案,露水林业公安局协助。   案发第三天,肖子鑫局长又匆匆忙忙回到了露水乡。   这一段,由于原刑警大队长张建国被一撸到底,彻底免职,接受查办,刑警大队几个副大队长整日都在他的脑海中转悠,考察究竟要提拔一个什么样的人上来,才会对工作和自己更有利。   而在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之前,肖子鑫前些日子在会上宣布自己代理刑警大队长,亲自出马带领一个专案组侦破另外一个抢劫杀**案(串案)。   所以,他这边忙得肢打后脑勺,露水案子并案后,他更是两边跑,还要回县开会、处理事情……   他的日本4500大丰田越野吉普直接开到作为“3。16”案临时指挥部的露水乡公安分局楼下。一下车,他立即大步走上台阶,右拐进入公安分局……   指挥部会议随后开始。   肖子鑫局长与市局孙伟副局长和露水林业公安局常辉局长互通了最新情况,并代表县局向各位领导及所有参战的林业、地方同志表示慰问和感谢!接着,会议进入实质阶段。   他环视四周,声音变得严肃而高亢,字字掷地有声:   “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对‘3。16’案件非常重视,刚刚开会作了具体指示和安排。这起案件看起来并不简单,从各方面看,都与去年发生的‘3。03”案件有着密切关联和某种内在因素。我基本同意专家和同志们的分析和并案侦查的意见。但是,这里我要说的是,在所有的环节上,我们一定把握住侦查方向,把握住重点。”   “这个重点,就是要始终紧紧围绕着我们已经取得的科学分析和现场提取到的物证、痕迹上大作文章,一定要把‘文章’做深做透!侦查工作要从排查与案件有关的各种矛盾点开始,找准切入点,尽快扩大线索,并从这些线索中找出重大疑点,从而一举打开突破口!”   “在座各位都是老同志,工作多年,办案多年,经验丰富,希望在此案工作中,地方和林业的同志紧密配合,互相协调,对露水及周边地区进行全面排查!”   他顿了顿,点燃一支“长白山”牌特制香烟,第一缕浓浓的烟雾从他紧闭的嘴角慢慢溢出,一点点升旋。   他刚毅的目光再次习惯地扫视一眼,继续说道:   “‘3。03’和‘3。16’这样一个犯罪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穷凶极恶,制造如此令人震惊的血案,不是一个小的事情!刑事案件莫过于杀人放火,而作案分子集强奸、抢劫、杀人于一身,连续作案,而且竟敢将出租车和尸体送回镇内。大家想一想,一般的老百姓他能不能这样干?敢不敢如此猖狂?我看不会!”   “这是个侦查方向问题,一定不能偏离。排查应将曾被公安机关打处过的两劳释放人员、有前科劣迹人员等等不良分子列为重点对象。第二点,犯罪分子表现得心狠手辣,狡猾异常,具有一定的职业特征、设计型犯罪和反侦查能力;抛车弃尸现场也可以肯定不是第一作案现场,那么,第一作案现场又在哪里?进一步工作要先将第一作案现场找到,并做好认真勘查!”   “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犯罪并达到罪恶目的之后,为什么不以侵占车辆为目的或弃车逃之夭夭,而一次次地非要冒险将车与尸一再送回镇内?这不合一般常理,也有悖犯罪分子惯常的作案心理和行为方式——他疯了吗?不是。显然他另有意图和目的!”   “人过留名,鸟过留声,这两起案件虽说发生在茫茫林海中,给我们公安机关侦破带来一定困难,但作案人毕竟是在大地上行恶,可以肯定他在这个区域必然会留下踪迹或疑点,也就是说必然会有人看见或曾经跟此人有过接触!因此,在大规模排查工作中,要进一步加大力度,要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地反复进行,要把现场的遗留物,哪怕一点一滴都要搜集到。同时要尽快找到第一作案现场。”   “这两项工作要落实到人头,严肃纪律,哪里查漏了,将来由哪个查漏的人负责,决不姑息!第三个方面,这两起案子非同一般,不仅在我县,就是在全国也是十分罕见和恶劣的,危害大,影响广,上级领导、县委、县政府直到市委、市政府和省厅都在关注,还有露水及全县的老百姓。因此说,我们在这两起案件的侦破过程中,要全力以赴,体现奖惩严明!”   会议室里异常寂静。   肖子鑫局长说着说着动了感情,他深沉地缓缓说道:   “被害人家属现在还在巨大的悲痛中,这种悲痛也许将会伴随他们一生,这个案子如果不破,我们这些身穿警服头戴警徽的人民警察怎么对得起他们?如何向上级领导机关和群众交待?!又怎么谈得上维护社会稳定、保护人民啊?!此案不破,是我们大国警察的奇耻大辱!因此大家要同心协力,同仇敌忾,此案必破!”   “希望大家在破案过程中,增强责任心,增加使命感,注意安全。只要我们哈下腰去工作,只要我们认真调查,我们就一定能破获此案!”   之后,大家又对第二天的工作进行了深入研究。   散会。   忙了一天的指挥员们调头而去,开始按照各自分工和责任进行新的部署与调整。   肖子鑫局长把姜同军、高传志副局长和杨强副大队长找到一起,说:   “明天一早我还要赶回去,县里有一个重要会议8点开。这里的工作,包括‘3。03’案一是要抓紧,二也要注意休息……”   三人点头。   “你放心,肖局长。有什么进展我们会随时向您汇报。”   “好,祝你们早日旗开得胜!”   几双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摇摇,摇得肖子鑫心里挺鸡冻,不管怎样,他到大国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内部矛盾已经得到解决,外部的大案要案虽然依然不断发生,但是他有信心和能力……   ***********************ps:求票求收藏!第四百四四章、高大身影   肖子鑫做人做事有几招挺厉害,一是较真,二是灵活,三则是坚守中频见正义之心,这让他既得民心,也让其上司颇为满意。文字处理能力就不说了,过去他给领导当秘书和兼任县作协主席时多有建树和证明,只说他到了大国县当公安局长之后,尤其是一举打掉了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从而让原局长丁卫东治理之下的大国县从乱蓬蓬中逐渐恢复了一些社会治安秩序。   虽然这种情况下,还不能恢复得秩序井然,然而毕竟不是原先那样老不信们一出家门就心里乱突突,没有一点安全感了……   而这次县委和县政府开会,在县委会上肖子鑫被提拔进入常委会,县政府常务会上又把他的副县长提了半格,当上了常务副县长,这无疑是对他来到大国县之后所有工作的一种组织肯定和有力支持,也是对他个人信誉和能力的褒奖。肖子鑫心里就一个字:爽!两个字:真爽!六个字:真tmd爽啊!   不能否认,在当今这么个社会,任何人都不是那么光明磊落、正气凛然,心里也都有着自己的一番小算盘,当官不能升迁,还当官干什么呢?任何人,在职位上做出了政绩,都希望上边得到肯定和回报,而只要在这种稀里糊涂的升迁中能不断给老百姓办实事、不忘良心就已经算是不错的干部了。肖子鑫就是这种。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近期却连连暴发大案要案,不知这是犯罪团伙有意无意给他的下马威,还是顽固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失效造成的后遗症??   而肖子鑫在进一步的了解中,得知了更多的一些深层次的案件信息,心里不由得越来越忧虑!   不用说,他手下的这帮人还是很给力的,调查核实一些情况,能力不输于原先肖子鑫在悬圃县的时候安心那帮人,这让肖子鑫省力省心了不少,不然的话,可能局面更难开展。由于并案,从上到下在部署工作与调查走访中都把“3.3”和“3.16”案联系起来进行。   去年3月3日一早,家住露水乡内的个体出租车女司机李爱香,开着她的红色奥拓出租车出门干活去了。平日生意不好做,如今赶上过年,小镇上走亲串友的人不少,一心想着凭自己努力过上好日子的李爱香,吃苦出力她不怕,只盼能借这个机会挣点钱,多挣一点是一点。   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一步跨出温暖的家门,另一只脚却迈进了地狱之门!恶魔的出现使她鲜活的年轻生命和一切希望嘎然而止,全部成为泡影……   下午5时30分许,天已黑尽。   但累了一天已经挣到一些钱的李爱香仍不想回家。她期望有新的进帐。就在途经露水的快车过去不久,她的恶梦也降临了。李爱香透过车窗看着大街上的行人,耐心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条高大的身影走向她的出租车。   “嗳大姐,砬子河走不走?”   “走啊,你给多钱?”   整个过程,几乎与一年后发生在柳玉凤身上的一幕惊人地相似,简直如出一辙!   天色将晚,起初李爱香望着那个高大的男人还有些犹豫。然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爱香最后还是欣然前往——正是这一致命的错误决定,使李爱香走向灾难,一步步离开亲人和孩子,走上人生的不归路,再也没有回来!也给她的丈夫和家人留下了无尽的痛苦与思念……   李爱香当晚一夜未归,像柳玉凤的所有亲人一样,发现李爱香失踪后他的丈夫连夜在镇内镇外到处寻找。   未果。   诡异的是,4日上午,有人在露水乡内的一条胡同里,发现了李爱香所开的红色奥拓出租车。李爱香已经死在了车里……   接到报案后,露水乡公安分局刁天贵局长和梁鹏副局长立即带领刑侦、技术人员赶到现场查看。现场位于西三街与五一路相交、变电所北侧的一条胡同内。停车位置靠近西面巷道,车头朝北,车尾朝南,距旁边木柴垛仅有20厘米——如此近的距离车却没有撞上,说明作案人技术特别好,而且对现场一带的道路特别熟。   可以想见,如不熟悉的话,抛车现场决不会选在那个一般人不易发现的位置上,背静而隐蔽。   经现场勘查后,警方惊讶地发现,受害者系被绳索勒颈致死,穿着整齐,尸体仰卧在副驾驶座上,死前曾发生过性行为。在死者衣袋里装有发卡,其裆部放有非死者所用卫生纸,确认车内死者为该车车主李爱香,轿车正是昨晚与她一起失踪的红色奥拓出租车,车号:xf。41086。前车窗上的临时牌照为:9083。   进一步勘查发现,李爱香李头部有伤,据李爱香家人证实,死者随身携带的钱款、金戒指等物全被劫走,不能排除凶手的劫财目的。而轿车四门落锁,手闸拉紧,车钥匙被拔走,全车完好无损等,这些明显的职业特征,看来是同行作案。   所有一切,几乎都与刚刚发生的“3。16”案完全相同,作案人与死者好象是熟人,是在发生性关系后才将李爱香置于死地的……   案发后仅仅9天,党和人民赋予了局长肖子鑫更重要、更神圣的使命:大国县委正式任命他为新一届局党委书记、局长。兼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分管政法,原常务副县长的邹家成因即将面临退休,**另有任用,调县**任副主任;原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强被提升为刑警大队长。   如同肖子鑫当年刚刚穿上庄严的警服时一样,这一任命令他心情格外激动,思想却已远非昔日可比——这位目光锐利、思路敏捷、勇于创新、一身正气的年轻人经过多年警界风风雨雨的磨练与考验,锋芒越来越展露得无遗,完全能够担负起公安机关更大的重担、为人民做更多的工作了!   而肖子鑫自己也在这个时候,自己兼任了半个多月的刑警大队长,经过考察和党委会研究决定,正式提拔原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强为新任大队长,主管部门工作!   然而,一上任就面临如此严峻的局面,也令他始料未及!   这位新一届公安局长立即亲自挂帅,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姜同军任一线总指挥,迅速开赴案发地露水全力开展侦破工作,开始了他局长的生涯……   肖子鑫念书在大学生时代就是高个子,参加工作后尤其是经过悬圃县公安局的煅炼,如今再也不是书生气十足的瘦弱,而是愈加显得身材高大,神态端庄,言谈举止间无不挥洒出一股儒雅之气。二十多年前,那是一个除了果腹什么都不渴望的饥饿年代,大国县娘娘寨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里,一个叫肖子鑫的四五岁男孩,已经与父母一样很久没有正经吃到一点“粮食”了。   而长期吞食榆树叶、榆树皮和代食粉的结果是让肚皮又饿又胀,大便屙不出,全身浮肿得发青发亮,一按一个坑儿……   后来,恐怖饥谨的年代终于过去了。   十几年后,肖子鑫长大成人,高考入学,毕业后当上了政府机构工作人员、人民警察,从最基层的普通办事员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副科长、科长、副主任,后来居上,当上了悬圃县公安局政委、副局长、局长兼县委党委、政法委书记,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如今在大国闯出了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职务也变了又变,直到当了办公室副主任。紧接着又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党委书记兼局长。无论职务怎样变,肖子鑫仍然牢记自己的农民子弟身份和公安机关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的宗旨。他常常对同事说:“形势发展越来越快,各种犯罪也变得越来越智能化、暴力和团伙犯罪越来越突出,这就要求我们当警察的也要随着形势和高科技的飞速发展不断加强学习和知识积累……”   “否则,就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和领导!”   在由他主持召开的第一次局党委会上,在广泛听取意见的基础上,他提出从严治警,打击犯罪的总体工作思路。然后让办公室将这些思路变成文字,一件件归纳、整理、完善新规章制度,摆上桌面,研究落实。其中尤以提高队伍整体素质建设为首要,同时组织精干力量,深入“3。3”案发地露水进行调查,侦破,追捕。   他雷厉风行、讲求实效的工作作风和非同一般的领导水平,令所有民警为之一振!   集中优势警力,实行全方位作战。为加强侦查破案,将刑侦队伍分为重案一队、重案二队、特管中队、侦审中队等。同时实行领导包案、专案专办制,并在民警中开展了破案竞赛,民警的破案积极性空前高涨!   一大批案件相继告破,士气振奋,民心大顺!   然而,令肖子鑫倍感压力的是,尽管他对“3。3”李爱香案投入了大量警力和精力,工作做的细而又细,一连半年多,几乎将露水乡象蓖头发似的蓖了好几遍,但强奸、抢劫、杀害李爱香的凶手好象在这个世界上被蒸发了一样,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和代价,都没有找到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   暴力大案却在大国县连续发生——群众说:警力不足,发案不断,凶手杀人把刀子捅进去拔出来再续进去!   群众把当时社会治安形势和新一届公安局领导班子成员的名字编在了顺口溜中__政委杨国才(警力不足),局长肖子鑫(发案不断),新一任的刑警大队长叫杨强(捅续:刀子捅进去拔出来再续进去)!这几句顺口溜从一个侧面真实地反应了大国县当时的情况,其社会治安之严峻性可见一斑。   富有黑色幽默意味。不能不承认,顺口溜编得具有一定“水平”!   然而,作为一县警界首脑的肖子鑫,听到这样口口相传的大作心里压力当有几何?!所面临的形势也可以想见——好象制造“3。3”大案的犯罪分子注定要给他这位新公安局长一个下马威!   尤其他尚未上任就发生,上任之后即全力投入侦破的“3。03”案久侦未破,就肖子鑫个人来说,无疑这是自他进入警界后最直接、最严峻的考验与挑战——破了案仕途通达,群众拍手称快;问题是破不了案!前景难料,难免不被老百姓再次背后骂他“粮食局”呀!   枉背骂名事小,事关群众生命财产重大!   那段非常时期,他夜不能寐,心系一线……   死者李爱香的丈夫叫伊忠山,家庭三口人,一个女孩9岁。伊忠山本身会开车,两口子整一个车,一般情况下是白天他媳妇开,晚上由王xx自己开。买这辆车,为的就是多挣点钱,早日过上幸福生活。   开始俩人关系还行,比较和睦。但开车接触的面广,什么人都能遇到,尤其女司机,为了多揽活难免跟一些男人关系亲密些,有时天很晚了李爱香也迟迟不归,这引起了伊忠山的反感甚至忌恨,怀疑她在外面有“人”了。加上买车时欠下的外债,两个人开始为这些琐事发生争吵。又因为李爱香依然我行我素,晚上照旧经常回来的很晚,引起丈夫进一步不满,致使夫妻矛盾不断升级……   聚集在露水公安分局的各方刑侦人员,在肖子鑫的领导和市局孙伟……等人的协同下,对此案情进行了多次分析,也正面接触过伊忠山,但他有意无意回避与妻子曾有过任何矛盾,也提供不出自己不占有作案时间等方面证据。通过走访调查他家附近邻居,他们提供的上述情况引起了肖子鑫和指挥部的高度关注。   当时考虑到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同时不排除情杀或仇杀。而作案人经过技术手段初步确定为一中年男性,身高在一米八o左右,会开车,熟悉当地情况等等作案因素,这些重要条件都与死者的丈夫伊忠山相符,无法排除他的重大嫌疑。遂对他进行了重点讯问。   除了其他必备的条件之外,重大犯罪嫌疑人最重要的一个条件便是:身体高大!此人留在几个现场的诡异身影:高大健壮、心狠手辣……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四百四五章、冤枉鬼儿   “这条线,其他线也不能放松,要赶紧上人,上设备,上手段,必要时也可以直接接触一下此人。”肖子鑫对杨强大队长指示说。   “重点排查乡镇和附近地区有前科的身材魁梧、高大的重点嫌疑人……”   “好,肖局,”杨强点点头,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安排人员去了。   露水乡公安分局老刑警张玉福等侦查员,在走访死者李爱香的家时,经过向死者9岁女儿询问,得到如下情况:3月3日(案发当天)下午5点多钟李爱香曾回过一次家,后来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晚上7点,父亲外出寻找,一直找到很晚才回来……   一再询问,没有得到可以作为突破口的案件线索。   老张去她家的时候,看到家里破东烂西到处都是,地桌上堆放着不知什么时候爷俩儿吃剩下的干粮、米粥和咸菜等,炕上也是乱七八糟,除了女儿埋汰的衣服就是早晨还没叠起来的被褥。没有了母亲的照料呵护,这个家显得异常零乱和破败。   老张为此感叹不已!   对犯罪嫌疑人形轮廓的刻划和基本确定,对侦破方向起到了重要作用。   经过大量调查走访,排除了一个个重大嫌疑人,最后专案组从中筛选、确定了两个重点嫌疑人——一个是这个伊忠山,另一个就是高满堂。这两个人,不仅过去在公安局有老底子,有犯罪前科,而且身材魁梧高大,他们不仅在排查条件上基本吻合,且一时无法排除作案时间及作案动机。指挥部根据这一情况,及时调整工作部署,进一步扩大了侦查范围。   有人跟肖子鑫反映:高满堂是个无赖型的有钱人,长得身材高大,平时一般人不敢惹,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会开车,熟悉当地环境,经常包租被害人李爱香的出租车,出入露水乡内外,而且跟被害人关系密切,同时高某曾有过多次盗窃犯罪前科,因此对高某也进行了重点调查。   然而,随着调查的层层深入,高满堂和伊忠山的犯罪嫌疑最终被无情排除掉。只得放人。   对于他们,这无疑是一种解脱。   但对于警方来说,尤其是对于局长肖子鑫和刑警大队长杨强和参与破案的市局领导和技术专家而言,则是极大的精神打击与挫折。辛辛苦苦做了大量工作,转了一大圈,本来以为距离犯罪嫌疑人越来越近——不料,弄来弄去,“犯罪嫌疑人”竟被自己的工作排除了,劲白费了!   呵呵,看着伊忠山和高满堂被相继放了出去,相信不当警察不亲身感受,是无法真正理解这种挫折感对精神的打击到底是多么巨大的——而每一个警察、每一次破案,这样的辛苦与精神打击却是家常便饭!   “tnnd!”   “窝囊啊……”   “瞎子点灯白费蜡——”   “白忙活了,又做了好几天的无用功!靠——”   人是放了,不过,专案组仍不放心。暗中,公安机关对他们两家进行了长期的监控。   伊忠山回家后并无任何异常。   而高满堂因另有罪案在身,见警方摆出一副不破此案决不罢休的架势,就有点吃不住劲,生怕罪行败露再被抓进去。就在他准备离开露水时,自然被监控他的侦查员及时拿下,再次落入法网,没病你跑什么?是不是?呵呵——并不得不交待了其他犯罪事实。但是,他死也不承认李爱香案是自己所为。   致使破案工作山穷水尽,陷入僵局。   最令刑警们遗憾的是:案破后,大家才知道,所有作案及弃尸手段、方法及蓄意使用智能化的反侦查伎俩,都是那个凶残的犯罪分子一次次给警方有意设下的圈套……   直至整整一年后的今天再发“3。16”大案。   这不仅仅是大国警察的耻辱,也是积聚在肖子鑫心头的一块心病。倍感压力巨大!   那天下午,肖子鑫接到电话,县里要开会,也要听情况汇报。回到县里后,在向县委汇报情况进展时他心情异常沉重。他认为,“3。03”、“3。16”作案人是个罪大恶极的罪犯,而自己是公安局长,这个神秘的魔头一天不落入法网,老百姓就一天不会有真正的安宁,许多善良的生命就仍然会在他那罪恶绳索的威慑之下,自己这个公安局长也就一天睡不好觉!   他请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放心,“此案不破,我这个公安局长不干了!”   “从哪来,我还回哪去,否则对不起老百姓和领导不说,我自己都觉得丢人——”肖子鑫说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真实实,虚虚假假,有的时候在官场上——尤其是当今的官场上是一些领导艺术也是必备良药啊,领导非常赞赏他这种精神。在听完他的专案汇报之后,立即表示:尽管县里财政紧张,但再紧张,也不能让你们没钱办案!   肖子鑫深受鼓舞,回局后立即通过电话跟主管副局长姜同军、刑警大队长杨强研究下一步侦破工作具体方案……   这些日子,受到肖子鑫大局长提拔任命和整顿秩序之后的公安局内部,几乎所有中层以上干部都精神面貌唤然一新,他们发现:你出力了,绝不会跟原局长丁卫东那时候一样,出力不讨好的年代的确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你出力,表现出色,那么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就会看到,慢慢也会重用!这对全局每一个人都是有刺激性作用的,谁不想进步呢?   如杨强大队长,还有其他一些副大队长、中队长等等,都加紧了运转速度,高传志、杨强、吴加强、刘功和、陈刚、张德俊及姜贵彬、李成、李庆强、李长江、冷爱国、赵雅鹏、于晓兵、董智勇、赵和仁、小段、小丁、李继军、李杰……   所有参加破案的同志都夜以继日地进入到各个乡镇村屯,调查走访。   镇分局和林业公安局的人马更是首当其冲。侦查工作始终围绕着并案思路展开。   ………………………………   ………………………………   大规模调查摸排工作,兵分数路由大国县公安局、露水乡分局和林业公安局全面展开。   肖子鑫的部署有特点,同时也不忘及时采纳孙伟、蒋和平他们这些人的提醒和建议,同时,根据柳玉凤随身携带的飞利浦825手机、两个金戒指等物品被洗劫等情况,指挥部安排专人返回县移动通信公司调查被抢手机有无新的通话记录……并对镇内几个金手饰、手机专卖店进行了认真清查和监控。   均一无所获。   奇怪的是,凶手显然并不富裕,但被抢到手的手机却一直没用。分析认为:一是此人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警方随时可以通过调查手机通话信息而顺藤摸瓜,一举将其擒获;二是已将手机卖掉。但即使是卖掉了手机,也该有人在使用啊!   不可能有人买了手机而放置不用的道理。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可能就是,此人不仅心黑手辣,而且智力过人,手机一到手早已被他顺手丢弃,以绝后患。   这一点,在分析研究时,肖子鑫特别当做一个问题提了出来,根据凶手所作所为所表现出来的智商,这完全是可能的。   几条侦查思路似乎都被凶手事先堵死了,大规模的排查也没有结果。   摆在指挥部面前的重中之重是,第一现场到底在哪里?   找不到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对犯罪嫌疑人的调查工作就无异于瞎子摸象。   “你们在工作时,要主动与林业局的同志相互配合,不要再拿出过去老子天下第一,地方政府要管着人家国有大企业那一套……”肖子鑫在批评一些人的同时,他自己就曾主动去林业局和林业公安局拜访,跟地方乡政府和国有企业主要领导都达成协议了共识,关系也从过去根本不认识到迅速发展中,指挥部在这项工作上加大了力度。   同时,查清死者生前的最后活动范围也至关重要。   3月20日,即“3。16”案发后的第四天,负责调查柳玉凤被害前最后时刻活动情况的露水林业公安局刑警们在宋连成副局长、大队教导员何凡等人的带领下,彻底查清了她下午3:30-5:00之间各个时段的所在位置、接触人和见证人等极为详尽的情况。   当晚指挥部的例行碰头会上,宋连成亲自将这一情况高肖子鑫局长和其他领导进行了介绍。   他边看手中小本子上的记录,边缓缓地说:   “据我局调查:死者柳玉凤3月16日下午3点半至4点,在露水林业局下属的清漆厂书记陈xx办公室,临走时,她顺手拿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本2000年第二期《今天》杂志,说是拿回车里没事等人时翻翻。这本杂志由x林省总工会主办,《今天》杂志社编缉出版,据说发行量挺大,是一本青年类综合性杂志。”   “这本杂志在本地有售吗?”   “在本地有售,但不是死者原有之物。”   肖子鑫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点点头,记下了一些有关信息。   他翻了一页:   “4点,林业局出纳员田xx打电话与白河一姓朱的老板联系上了,要和两个外地木材老客坐刘的车去谈笔买卖,后来因故未去,刘就走了。手里拿着20块钱说白河不去了,正好出去转转买点猪肉,晚上回家好给儿子包饺子吃。   “4点25分,在市场买完肉,刘开车正好在大街上碰到我局张教导员,她主动停车说要送送他,张说算了,也不远,我还是走着回家。但刘挺热情,说‘反正我也顺道,你就上来,捎你一‘轱辘’给你送家去得了’,张便上车了,上车时,刘还回头半开玩笑地说:‘你瞅着点呵,车后座上有猪肉,别给我坐喽!’“这个张教家距他上车的地方仅二百米,眨眼工夫就到了。张下车离去。   “4点半,露林小学刘老师下班,路上看见柳玉凤的出租车,里面拉了一中年男子从市场附近往西走,男在副驾驶座,身高大约1。75米以上,因坐着,具体看不清有多高,反正挺大个儿,37、8岁,自由头,长方脸,穿灰色带暗方格的半达子休闲服,长得挺‘老相’。   “4点49分,另一出租车司机**和**楼二人途经西山木材检查站以西一公里处,看见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看车牌子,正是柳玉凤所开的出租车。当时他们还以为是停在那‘搞破鞋’(指不正常男女关系)的呢,因此在经过那辆车时还特意好奇地往里面多看了两眼。结果发现车里有一高个男人,刘正在驾驶座上打电话……”   此后,柳玉凤失踪。   “恩,这个情况很重要……”肖子鑫若有所思地点燃一支烟,倾听其他意见和汇报,破案有时候就好象小孩子小时候捉迷藏,许许多多的细节在调查研究和细心捕捉中,慢慢扩大,形成一个不确定的拼凑并图,另据县局刑警大队侦查员调查:在砬子河村顾玉林夫妇反映,3月16日晚上5点20分左右,他们和两个小女学生看见一墨绿色的奥拓出租车开进村里去了,上哪去了不知道……   但这一情况经过整整两天认真走访排查,予以排除,情况系假的。此事纯属子虚乌有。顾姓夫妇的动机有待进一步调查。   在一间临时技术室里,蒋和平政委和县技术中队也在忙碌,大家虽说很少能看见他,但他的工作也许更为重要:3月16日勘查现场时,他曾从死者柳玉凤身上提取到了少量泥土,经显微镜观察,确定为混有微量朽木的腐植质(腐植土)。结合当时死者臀部的潮湿和脚踏板处遗留的碎小雪块等情况分析,指挥部认为第一现场应为积雪融化,部分地面裸露的环境——即野外林间!   几天来,在抛尸弃车现场附近树林中寻找第一现场的同志也没有发现目标。   翌日,露水下了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掩盖了许多踪迹,给寻找第一现场的工作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困难。由于出租车机动性强,流动性大,罪犯要强奸作案,地点就不可能在镇内,肖子鑫和指挥部基于这一判断,将目光投向了露水以西、以北的诸多村落。要求同时注意排查这一地区可疑的犯罪嫌疑人。   肖子鑫、孙伟、蒋和平、姜同军、高传志、宋连成、杨强等市、县、林业指挥部成员亲自参加这次行动。刁天贵、吴加强、梁鹏、刘功和、陈刚、赵和仁、张德俊、姜贵彬、李成、李庆强、李长江、冷爱国、赵雅鹏、于晓兵、董智勇、张玉富、汤龙平、杨孝秋、姜岳国等……   肖子鑫这次是下了狠心了,不下狠心不行啊!这么大的案子,好几个女出租车司机莫名其妙地失踪或被害,不是小事情,近百名参战刑警被分成数十组,各负其责,以露水乡至砬子河、高丽屯为中心进行大规模拉网式寻找……   肖子鑫一定强调指出,排查依据:中年男性,身高1。75-1。80米,长方脸,自由头,年龄在35岁左右,穿灰色带暗方格半达子休闲服,长得挺“老相”,会开车,会抽烟,经济条件一般,可能与被害人相识或熟悉。   排查要求:了解体貌特征,占有作案时间,具有接触被害人条件,懂驾驶技术,在工厂、林场、农村或外地曾经开过车,个体养过车,与被害人有矛盾的;或与被害人有过暧昧关系或不正常接触的;熟悉露水当地情况的;或曾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近期突然失踪、下落不明的;对抛尸地点一带非常熟悉、对地形、地貌比较熟悉的……   然而,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3月21日排查前,杨强大队长特别强调:  第四百四六章、意外收获(上)   抓到了重大犯罪嫌疑人,电话立马打给了已经返回县里开会的肖子鑫,时间已在午夜之后,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和热烈起来。   不过,肖子鑫接了电话之后还是比较冷静,他吩咐说,要重证据,不要逼供,否则将来说不清。   “总之,要慎重,要讲究策略,我明后天开完会就回去,你们要抓紧抓好这件事,马上审讯……”   杨强大队长一听,表示明白了,他们会慎重把握和认真对待这个刚刚网上来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并请肖子鑫放心,睡他好觉,“呵呵,局长,我们办事你就放心好了,尺寸心里都有数哈……”   “睡个什么好觉?”肖子鑫也打着呵呵回应下属:“局里这摊子我正在处理,刚从县委那边回来。好了,不多说,你们抓紧办!”   “是!”   突审立即进行。   没成想,这家伙可不是个好剃的脑袋。抓获他时就费了好几个人不少手脚,手铐终于给他扣上了,然而就那样他也没老实,提起脑袋来又蹦又跳,胡喊乱叫,他这一叫,跟他一样被惊呆在炕上的家人好象也给他叫醒了,跳起来也顾不上穿衣服,就不让劲儿了!   他爸他妈他弟弟妹妹一个个光着脚跳下地就跟刑警们撕扯在一起,企图让罗大虎趁机逃脱。杨强一看不行,动了直格的,吴加强掏出拘留证一闪,大声喝道:   “退后!都退后!听见没?退后——!”   “我告诉你们呵,”杨大队长也不客气,眼神一凛:“我们现在是依法执行公务,你们一家人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别怪我们不客气!抓你儿子,就肯定有抓你儿子的道理,你们不但不配合,还跟着胡闹,你们胡闹什么呀?啊?他在外边干的事你们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跟着瞎搅和什么?退后!”   这两声义正词严的叱咤,一下子起了作用。   罗大虎父母兄妹傻了眼,但还是不松手,不让带人。   “凭啥呀?你们凭啥深更半夜上俺家随便抓人呀?!”   “不行,不让他走!”   这下,杨强可真火了!   在露水抓人跟到农村抓人差不多,这种情况刑警们经常遇到。由于没有知识,法律观念淡溥,加上地方小,圈里圈外都是被抓人家的亲戚朋友,抓人时一吵闹,眨眼工夫就能围上来一帮人,去人多了还行,如果去人少了,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警察,执不执行公务,上去就抢人!有时碰上农村小镇的滚刀肉或生牤蛋子愣头青之类,刑警们不动点真格的还真难以脱身解围。   呵呵,没想到大队长一火,参战的刑警们立刻好象浑身上足了发条,准备采取必要措施。   “还反了你们了!我看你们谁敢动?抓你儿子是抓,也不差你们了,谁动一块儿!”   他上前猛地一板抓住罗大虎死死不放的几只手,使劲一甩:   “带走!”   罗大虎被强行带走了。   但是,罗大虎毕竟是个在大山外面经风雨见世面闯荡过几天且坏事缠身被公安机关打处过的角色,除了他从被窝里突然让人抓出来弄懵了的那几分钟之外,还没出屋,他就开始蹦噠,又拱屁股又撂腿,就是不肯出门,他是被硬拖着弄上车的。   一到了公安局,还没开始审,他就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们家人随后也跟着跑来了,虽然进不了屋,甚至连大门都靠近不了,然而他们混杂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就那么冻着,等着,希望罗大虎突然出现,跟他们一起回家。   刑警们也没惯他。尽管有局长肖子鑫的指示,但是到了下面,局长又不在身边,他们个个让罗大虎弄得一肚子气,从他的长相和神态上看,尤其那个匆匆跑到指挥部报案的人说的那些情况以及抓他时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子蛮劲儿,许多人认定柳玉凤这个案子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小子干的了。   对付这样的人,刑警们是有办法的,杨强把吴加强、刘功和、陈刚、张德俊几人如集到另一个房间,简单商量了一下审讯方案,然后审讯就开始了。   然而,当杨大队长和侦查员们急如星火地对其突审后,虽然他的言行非常可疑,体貌特征和警方已经掌握的犯罪嫌疑人的各种特点也几乎完全能对上号,发现这家伙的确不是个好鸟,但一审,再一核对指纹、作案时间和其他条件,结果啥也不是(意即可以排除),不符合条件,无论指纹、时间、地点、证人、证物还是接触被害人及技术鉴定等其他方面,都不是他们正在下大力气要抓的那个“3。16”或“3。03”重大犯罪分子,不觉又可气又好笑!   经查:此人叫罗成山,外号罗大虎。30多岁了,人高马大,至今连个老婆也没混上,整天在外边游手好闲,喜欢赌博,愿意接触个女人什么的,还好喝个小酒。过去曾因常有小偷小摸恶习,以前曾多次被派出所打击处理过。尽管他死不承认与刚刚发生的“3。16”柳玉凤案有关,但在强大的审讯攻势面前,他终于招架不住,承认了一年前曾伙同另外两个人持枪在山东临沂、河南信阳等地抢劫出租车司机,并杀死二人的犯罪事实。   当专案组第一次在露水拉大网排查时,这个罗大虎就被派出所纳入了侦查视线,把他作为重点嫌疑人之一来查。他担心在山东、河南的事被查出来,因此侦查员找过他了解情况后就跑了,一直躲在依林河一带朋友家不敢回来,不时偷偷打电话询问案件侦破情况。由于他行踪始终飘忽不定,几天来派出所一直没找着他。如果不是举报人发现他今晚溜回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也许他就不会突然遭此噩运了……   经审讯,罗大虎还有一个不太光彩的恶习。因为没老婆,他除了经常把乱七八糟弄来的冤枉钱用于找小姐**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经常扒女厕所,偷看女人撒尿,白花花的屁股没少叫他偷看。露水是个林区,木材多,几十年来所建的公厕都是木板的,有的年久失修中间的木板自然烂成一些小眼,也有的被他们这样的不良分子用刀抠成窟窿,他就常常有尿没尿地愿意往厕所跑,有时一蹲就是半个多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专等对面有女人来,偷看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光景……   为这,没少被女**骂过,派出所也没少处理他。没办法,这样的小事只能作为治安案件处理。放了他,过不了几天他还是去偷看……   然而这次,他落入专案组手里,可就没那么幸运和简单了。   “姓名?”   罗大虎翻翻眼睛,没回答。   “问你话呢!姓什么?”   罗大虎还是翻翻眼睛,仍然不说话。   “我考,你tm这么牛逼啊?你怎么的,哑巴啦?说话!知道为什么抓你么?”有人上前搬搬他梗梗着的脑袋,一按,“你挺英雄啊,到这来还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其实,为什么抓他,罗大虎心里明镜似的,这从他的表情和反应上就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他死不承认是自己杀害的柳玉凤,但他与别人在外地的抢劫杀人案却水落石出,到最后不得不像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承认了,同时还供出了其他两个同伙!   大家有点失望。   不过,也算歪打正着,意外收获……   审讯结束后,罗大虎立即被送往县看守所关押。   外面一直围观等消息的人们一听可泄气了,弄了半天柳玉凤不是他杀的呀?!一直等在公安局的罗大虎家人一看人不是他杀的,可来理了,本以为儿子马上就会被放出来跟他们回家呢,哪想到大门一开,儿子出来又被押上了警车,随后就开上大街奔县上去了……   根据罗大虎供认的其他两个团伙成员情况,一个就在本镇森工街住宅区,叫朴金强,另一个叫王林,住在距此三十多公里外的泉阳。刑警们马不停蹄,立即被杨强大队长分成两个抓捕小组连夜行动。一组由中队长刘功和带队,前往泉阳抓捕重大犯罪嫌疑人王林;一组是副大队长吴加强带队直扑森工街抓捕另一重大犯罪嫌疑人朴金强。   面对门外聚集的继续关注柳玉凤案的露水广大人民群众,不论是指挥员高传志、杨强、宋连成,还是参战的吴加强、刁天贵、张德俊、梁鹏、刘功和、陈刚等刑警,上上下下,办案人员都感到无形而巨大的压力!眼见又有警车出动了,边散边走的人们再次猜测期待起来……   另一种巨大压力:下一步工作从何处入手?   案发已经四、五天过去了,第一现场却仍未找到。吴加强、刘功和带人走后,杨大队长又和市局孙局长、县局安局长及地方、林业的领导研究起“3.3”和“3.16”两案的下一步工作。尽管有林区条件极其复杂,又下了一场大雪等客观原因,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凶手的智商是不容忽视的。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四七章、意外收获(下)   感到这种巨大压力的不仅仅是前线指挥部参战的人员,坐镇指挥的肖子鑫局长同样更感到这种巨大压力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他回来之后听完汇报好一会儿没说话,大手把脸狠狠刮了几把,感慨道:“咳,县委县政府领导对这事非常重视,省里也来电话,这个压力到什么程度呀?简直有点压得人上不来气时的感觉!”   可见当时情况之复杂与危重!但他毕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公安局长,作为领导者,困境中他仍然充满信心,他知道在这种时刻,需要智慧与斗志。他当时传达给现场办案人员的信息是——他指示:虽然案件毫无进展,破案前景看不到一线希望,找不到一丝线索,但要继续寻找第一现场,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直至找到为止!   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大家对案件的分析,相信将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动是正确的。要坚定信心,此案必破!、天亮时,王林到案。   但另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朴金强却没有抓到。原来上半夜抓捕罗大虎时,也许动静弄得太大,惊动了他,他连夜就跑了,搜遍了他家,也没有找到人。吴加强及时将情况反馈给指挥部,他分析认为,这个朴金强不可能继续在露水藏匿,但也跑不远。露水通往外地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通白河,进入安图、延边地界,另一条则通往泉阳、依林河、大国县城方面。   估计朴金强白河一带不会太熟悉,即使有朋友也不会很多,他的朋友应该集中在与露水同属一县的泉阳、依林河和大国一带,在如此慌不择路的夜晚,没有火车,他只能借助汽车逃往附近可靠的朋友家躲避,以便暗中探听风声,再作打算,因此,他主张连夜沿这一路追捕。   指挥部同意了他的请求。   吴加强带人火速沿201国道向泉阳方向追赶去。   但天亮后传回消息,一无所获。   朴金强果然逃到了泉阳,藏在当地一名黑社会朋友家中。开始两天他深居简出,处处小心,他的朋友对他饮食起居关照得十分周到,连朴金强在泉阳需要阴阳平衡都替他考虑到了,虽然他眼下如惊弓之鸟,但朋友每隔一天就为朴金强找一名小姐偷偷带到他的住处,供他泄欲,这朴金强倒也过得舒心。不过,心病难医,他时刻关注着露水方面警方的情况,不知道他这一跑,他们忙着柳玉凤的案子,还会不会抓他了?   几天过去,看到泉阳风平lang静,朴金强有点熬不住寂寞了。他生平好赌,通过探听,加上看到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以为危险已过,专案组被“3.16”大案所累,抓不到自己也许就算了,于是便请黑道上的朋友邀请几个人,身藏匕首一起到镇上的一家“仙人居”酒店聚赌。   谁知附近群众不知这些人是黑道中人,看到他们大把大把地在里面赌钱,以为只是嗜赌之徒,便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说巧不巧,当时,吴加强副大队长正在派出所里谈情况,这是他第二次来此,前几天追赶到泉阳没有发现朴金强,他又追赶到依林河,后来返回了露水。今天上午他又奉命前来泉阳、依林河一带了解情况,没想到正碰上前来报案的人。   吴加强简单讲了朴金强的体貌特征,问:“里面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报案的摇摇头,说不明白。   吴加强想,不管有没有,一起去先抓来再说!   派出所长熟悉情况,一马当先,吴大队长等人紧随其后,赶到泉阳大街中段最繁华热闹的“仙人居”酒店,进门就直扑二楼最里边的包房。打开门后大喝一声:   “我们是派出所的,执行公务!都不许动!”   参赌的几名黑道人物见惯了这种场面,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别动!”   “大哥,钱都在这儿,你们拿去。”   “少费话,都靠墙站好,双手抱头!”派出所长喝道。   吴加强炯炯的目光在几个家伙脸上来回巡视着,其中一个头歪向一边,深身不自在。他走上前去,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法裤。”   “家在哪住?”   “就在这住。”   “这是哪?什么街多少委多少号?快说!”   呵呵,那反应,你不当警察或者不当犯罪嫌疑人你根本无法理解和适应,那叫一个快,电光石火一般,追问得你一时半会都难以缓过气来,那家伙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吴大队长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怀疑其中有诈,正想让他再说一遍,当地一名警察上去喝道:“你胡扯也不看看地方!我告诉你,我就管那一片,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再说一遍,你到底哪儿的?叫什么?”   什么人也受不了这么一刻不停、不九牛二虎之力追问啊……直逼之下,情况很快就弄清楚了——此人正是肖子鑫下令要吴大队长他们去抓的朴金强。过去他们也不认识他。一见老底被当场揭穿,汗立刻就眼看着从他脑袋上大颗大颗地滚下来了。“朴金强!你挺能装呀?你以为你跑到这来我们就抓不着你了吗?带走!”有人上去给他扣上铐子,一扯,他就乖乖地跟着下楼去了。   其他人被带回派出所审查。   朴金强在逃跑了六天之后,终于又回到了露水。杨强立即组织人对他进行审讯。此前,除了罗大虎,另一个犯罪嫌疑人王林也已经交待。经过又一番智力与毅志的反复较量,在人证、物证面前朴金强也对伙同上述二人在外地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们被送回大国,准备在进一步查清他们的犯罪事实后,移交检察院……   虽然案子破得挺漂亮,大家心里挺兴奋,可是一回到临时休息室,几个人心里又不太是滋味了……   包括肖子鑫在内,所有在现场的指挥部成员不能不冷静下来,警方的思路重新回到“3.16”大案上。   这个系列案不破,心里难安啊!   露水林业公安局副局长宋连成主动提出排查新兴林场等林业局所属单位。县局继续重点排查砬子河、高丽傅子及周边长胜、东兴村屯……   ************************************************艰苦细致的工作终于换来了真实的收获——案发第七天,高丽屯有一村民在一岔线木楞场干活时,发现了死者的一个眼镜盒,赶紧飞跑回村向正在附近排查的侦查员报案!当时,正在那一带负责调查走访的露水林业公安局侦查员接到报告,马上用电话向宋局长汇报,宋连成副局长大喜,一边打电话给肖子鑫局长,一边立即带人赶到现场——现场位于高丽屯第一个岔道口处,距抛车部位3公里以西3华里。   他带领侦查员们搜索现场,经过在附近搜寻,又在那里的大雪下面发现了水果皮、香肠皮、手提包、钥匙串、卫生纸、血迹、酒瓶盖和四、五枚“长白参”香烟头,显然凶手曾在那里逗留很长时间,吃过东西,还发现在木楞垛附近有搏斗的痕迹……   他打开手机,准备把这一重大发现跟指挥部其他同志通报,但没有信号。   他跑出林子,再打,这回通了:   “喂,哪里?”   “我是林业公安局老宋啊!你谁呀?”   “哦!宋局长,我是杨强,什么事?”   “第一现场找到了!刚刚找到——”   “在哪?!”声音显得十分惊喜和振奋!   “就在高丽屯以西……运材道三公里处。”   “好!我马上报告孙局长和姜局长,我们一块儿赶过去!”   露水地区天低云暗,阴风凄凄,大雪纷飞。十几分钟后,孙伟、蒋和平、姜同军、高传志、杨强等人赶到东盛村以北木楞垛附近的第一现场时,天气进一步恶化,进入森林的运材道(林业专门用来运载木材出山的便道)能见度极低。前往勘查现场的司机李晓东(大国县刑警大队刑警)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北京二号”警车,驶在集材路中间,一点一点向前移动,有人在前面开路指引。   杨强等人默默看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混沌雪野,心情沉重,谁也不说话。第一现场被找到,是件应该高兴的事,但谁也高兴不起来。找到第一现场,并不一定就能破案。恶劣的天气,凶残的罪犯,挑选到这样的偏僻地点作案,从某种程度进一步说明此人不仅熟悉露水一带的人,也肯定熟悉这一带地形,而且手段极其狡猾,绝对是一个智商不低的对手。   也许,这进一步暗示着侦破“3.3”案和“3.16”案的艰难。   正好那天早晨肖子鑫在县里的会议也开完了,他草草吃了口饭,让司机老五赶紧返回露水乡现场——此前,在所有案情分析会议上,根据凶手遗留的一些蛛丝马迹,指挥部成员都认为本地人及被害者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因此,侦查方向被确定在露水地区,所有警力也一直被安排在这一地区深入进行摸排。应该说,跟被害人熟悉、会开车、身材高大等够条件有重大嫌疑的人调查到了不少,包括罗大虎、朴金强、王林和被害者丈夫等人,也由此破获了许多隐案,然而,经过对这些人的一次次审讯甄别,最后又全部被否定。真正制造“3.3”和“3.16”大案的凶手仍然如雾里看花,飘忽不定。   现在,在前往第一现场的路上,每一个人都不能不想到,两案遗留的一些“蛛丝马迹”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故意而为的假象,凶手来自别处呢?   如果他来自外地,又会来自什么地方呢?   无法解答。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人员大流动,各地的“倒爷”生意人频繁地出入长长角区,现代家具、电器、日用品、新潮衣物、食品、女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和羽绒服、牛仔裤、t恤衫、旅游鞋等各种东西在露水乡应有尽有。露水的人参、红参、鹿茸、麝香也与整个世界有贸易往来,无论集体还是个人,一进一出之间给了这些从未离开过山沟的人们以发家致富的机会和可能,也给有潜在犯罪心理的不良分子带来了欲望与冒险。   二十年前开始,许多人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而更多的则由于后来人参价格一贬再贬而惨淡经营,甚至命丧黄泉——因此杨强等人已不是第一次踏上这块五光十色中有些怪异的土地了。凶手会不会是来往于露水这些人中的一个呢?   肖子鑫的警车终于驶进木楞垛现场,在那片一尺多厚的雪野前停下开不动了。   宋局长迎上来。   “怎么样,老宋?”肖子鑫和其他领导们下车,与现场的人员简短了解情况后,孙伟、蒋和平、姜同军、高传志、杨强表示要立即亲眼看看第一现场。   “就在那边!”   侦查员手一指,在前引路。   肖子鑫、杨强和宋连成、姜局长、孙局长、蒋支队大步朝前走去……   侦查人员在第一现场提取了雪地上的血迹和用过的卫生纸,血迹经过雪水浸泡呈黄褐色,卫生纸上面也有少量液体残留物,还有一段90厘米长的绳索,系用普通毛线编结而成,上面有血迹。肖子鑫和孙伟、蒋和平、高传志、杨强等人认真查看着,一致认为凶手也许就是用这条看上去不起眼的毛线绳结束了柳玉凤的生命。   “这个现场非常及时和重要——”孙伟感叹!   “恩,”肖子鑫深有感触,“这回总算有点儿抓头了,后面的头绪现在还不好说,要仔细认真地一点一点捋下去……”   其实也正是这个现场,让肖子鑫他们开始有一种抓住了要害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又似乎无法言传,只可意会——后经技术鉴定,确认这一分析是对的,这条由灰白毛线编织的绳索即为凶手的杀人工具。   周边雪地上有搏斗的痕迹。   经随后赶到的死者亲属辨认,确认现场找到的眼镜盒等物正是死者柳玉凤生前的遗物。   从而,此处被确定为“3。16”案第一现场……   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发现!   “3。16”案件第一现场的发现,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肖子鑫局长现场主持了一个小会,分析研究之后也非常高兴!无疑,它有助于警方破案——而且是日后整个破案过程中非常关键的一环!杨强大队长边走边说,如果第一现场找不到,警方所获取的证据也就极少,而且多是真伪难辨,莫衷一是!   而第一现场的发现,必将使这些疑点、难点逐步迎刃而解……但同时,包括高传志、杨强在内的每一个指挥员和侦查员都明白,第一现场的找到,并非万事大x,它预示着更为艰苦、细致的工作还在后面!   燥热。   寒冷。   一种曾经十分熟悉的感觉又隐隐约约在肖子鑫的心里产生了,种种切入骨髓的感觉随着目光在现场上的不断移动,令这两位来自县公安局的指挥员内心产生一阵阵不安和激动。破案,必须深入现场,这是肖子鑫、姜同军和市局长孙伟、蒋和平还有刑警大队长杨强一贯的作风。无论多么简单或扑朔迷离的案件,不深入现场就没有发言权。   头脑中一帧帧惨不忍睹的死者照片,更加重了他们的这种紧迫感——两名死者,遇难时的姿态形状几乎相同,尤其经过严酷的暴风雪和长长角区的雪夜又被神秘地“送回”露水乡内胡同后,如果不借助技术手段和调查分析,很难判定她们到底是被什么人所奸杀,好在经过技术处理,已经分别从李爱香和柳玉凤体内成功地提取到另一个人的**和血迹。   第一现场的找到,无疑把确定谁是凶手大大地向前推进了一第四百四八章、技术人员   今晚召开的会议,其目的就是研究尽快破案的招数和可能,将遭受指责的位置前移,把现场得到的那些检材尽快指派专人送交公安部鉴定。肖子鑫觉得,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即使不是形势逼得他们无路可走,山沟沟里发生如此连续系列大案的现场检材也要尽快有个权威而科学的结论。   这时,肖子鑫长长地吸了口香烟,又长长地吐出了串烟圈,打开文件夹,说道:   “柳玉凤被害案件已经过去了八九天,破案工作毫无进展,局势又恶化到非常程度,但我们毕竟取得了一些成绩,没有白干。我记得福音书上有这样一句话:‘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而如今连续发生在露水的案子,我看就是犯罪分子的一种疯狂!”   “无论从对人民群众高度负责的角度,还是从我们人民警察的神圣职责来说,我们都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尽一切可能,千方百计尽快结束犯罪分子的这种疯狂!今晚的会,主要是有关现场这些检材尽快送部里鉴定的事,大家有什么想法和看法都尽量谈谈。”   “这件事确实应该马上派人去北京。”杨强把警帽放在茶几上,揉了揉刮伤的手腕。   姜同军副局长点头:“对,现在应该马上派人去北京了,这应该是一个契机。”   “派谁去好,”肖子鑫继续说道,县里并非这一个案子,还有前些日子抢劫、强奸的一个系列案仍然在侦查中,这也是肖子鑫自任代理刑警大队长之后主持侦破的最大案件,“你们现场的人十分紧张,一个萝卜一个坑,尤其技术人员,都有自己的一摊事要做。派其他同志去,又容易出差错,大家看看,商量一下,拿出一个方案。总之,这件事是我们当务之急中的一件,必须尽快成行。”   “肖局长说得对,我们当前的情况很艰难。”   “是啊,李爱香的案子我们搞了那么长时间,花了那么大力气,吃了那么多苦……”   “好啦,李爱香的事先不要说了。”   “对,李爱香的案子没破,不等于柳玉凤的案子也破不了,要我看,这起案子正好是一个锲机!现在,我们手上还掌握了大量的检材,我相信它的最终检验结果不管如何,其后果都是深远的,有关犯罪分子的真面目也许我们正可以从中找到!”   “不,我说的是钱的问题。”姜同军和杨强几乎是同时说道,异口同声。   “是啊,经费……”有人叹道,“北京来回跑一趟就不少钱,再说你去了人家也不可能马上就给你做,还要等,一旦等上一两个月,我们这边这么多人每天的人吃马喂还不知怎样解决,北京那边怎么办?总不能让去的同志喝西北风?”   “经费的事大家不必担心,我来想办法。”肖子鑫皱了皱眉说,“程县长已经来过电话,县里准备拨专款,作为我们这次的办案经费。现在看看,选派谁去比较合适?”   大家一听经费有了保障,情绪顿时高涨,纷纷提出各自的人选。蒋和平插话,要求把准备工作做充分了,送公安部的检材要附简要案情、物证材料、被害人的编号、送检要求、复合扩增检验等等。   所送李爱香、柳玉凤的**拭子及现场卫生纸上的精斑需做dna鉴定,同时被送检的还有当时几个重点犯罪嫌疑人的血样各一份……   尽管凶手绞尽脑汁故布迷阵,作案时采取“移花接木”等手段有意给公安机关出了那么多“难题”,然而,他“遗留”在被害人体内的罪证最终仍然无法逃脱公安机关的科技尖刀——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科学结论。   会议上,大家的意见一致,决定派人马上去北京。   肖子鑫和孙伟副局长、蒋和平政委研究后,根据具体工作和情况,指挥部其他成员姜同军、宋连成、杨强等沟通,按技术和身份,蒋和平去最合适,其次就是当时任副支队长的罗庆文。但考虑到露水现场现在离不开蒋和平,现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这位专家,经电话请示市局长、又与县局肖子鑫局长统一意见后,决定立即派罗庆文(法医师)带上现场提取的重要检材,急赴北京,前往国家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作技术鉴定。   第二天下午,罗庆文奉命离开了露水前线指挥部。   与此同时,指挥部急调长角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大队侦查员孟贤哲前往露水,准备让他依据几位目击证人的描述,为犯罪分子进行模似画像……   “关键时刻,我们要请关键人物,几种手段同时上……”肖子鑫的决心很大,他的决定作用更是如此。   第二天,小孟即赶到了几百公里外的露水前线指挥部。   孟贤哲,25岁,x省警察专科学院毕业。小伙子中等个,脸白净,不善言谈,但喜欢学习和钻研公安业务,尤其为犯罪分子搞模似画像已经小有名气,并为此破过案立过功……   呵呵,凡是曾经目击过犯罪嫌疑人的出租车司机,均被指挥部请到了露水乡公安分局,让他们向孟贤哲描述3月16日晚看见那个搭乘柳玉凤出租车人的经过和外貌等情况。由于那天晚上天很黑,所有看到搭乘柳玉凤车的人几乎当时都没有特别在意,因此描述起来很困难……鸡一嘴鸭一嘴,很难得到统一的印象。   尽管如此,小孟仍非常认真地听着,不时问他们一些问题,领导把他从市局专程调来,他明白所有同志对自己所寄予的期望,在此后的日子里,他将根据这些情况进行综合考虑和不断改进,希望能将这个犯罪嫌疑人比较准确地画出来……   小孟如何画像,暂且按下不表。   几天之后,罗庆文携带“3.3”、“3。16”案现场提取的检材抵达北京,来到位于木樨地南里18号的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望着风尘仆仆从东北赶来的基层同行,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法医物证室的副主任法医邱宁、刘开会等承接了这项鉴定任务。   然而,这一求证的过程却是相对漫长的。   尽管罗庆文心里焦急不安,但他知道这一过程需要耐心等待。   于是,他住下来,天天跑公安部……   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法医物证室的法医邱宁、刘开会先是对所送有关李xx、刘xx体内的检材进行dna检验,排除了现场提取的**拭子与卫生纸上遗留的精斑为夫妻生活的可能——也就是说,非李x丈夫和刘x丈夫所为,而是作案人所留!   随后又进行abo基因型鉴定,进一步确认出该精斑为o型血人所留。这一科学结论,将为远在数千里外露水小镇上正日夜奋战的刑警们快速排查嫌疑人提供科学权威的依据!   当然,这是后话。   在后来的整整42天的侦破工作中,肖子鑫局长和杨强大队长带领侦查员们,在露水乡公安分局、露水林业公安局的密切配合下共走访了6个街道、6个治安村屯、10个边远的林场,走访群众5万余人,技术排查300多人,重点排查对象1000余人,审查机动车驾驶员档案500余份,指纹比对12000余份……   真可谓大海捞针!   一个县公安局长,从来没有像肖子鑫这样辛苦和卖命过,他的整个行动和一举一动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作为下面的警察,没有一个不为之感动,当官的都这样,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如果现在官场的那些贪污受贿分子、玩女人包二奶弄小三的家伙们都这样,何愁老百姓的安全和生活没保障,这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下属,并对全镇所有首饰店和手机专卖店暗中进行长期监控。   工作量大得惊人啊。   不干这个活,你永远也不会理解和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心理与焦虑……   肖子鑫这些日子忙得脚打后脑勺,明显瘦了一圈,他跟未婚妻柏心钰的“好事”也几乎处于了停滞不前的状态,没有时间造爱了,十分地不人道啊——本来,如果不是市委紧急会议突然调他到大国来当这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并公安局长,现在他筹备的婚礼大概也早已顺利举行了,柏心钰也就能够真正成为他的老婆,天天在一起恩爱了。然而,一个调令,一切都完全停滞,不得不一再推迟结婚典礼,他和柏心钰也就不得不享受新婚燕尔的喜悦与煎熬。   不过,好在上面也给予了他同等的回报,比如官场上的一些重要职位等等……   所以,肖子鑫心里明白,一定要更加好好干,为此舍弃或暂时放下自己的一些个人私事也是值得的。如此大的工作量和工作强度,加上公安民警们敢对苍天的精诚之心,相信连上苍都会感动!换句话说,只怕大海无针,如果真的大海有针就一定要把它捞上来——露水地区在那艰苦的42天中,好象被办案刑警们拿蓖头发用的密齿蓖子反复蓖了无数遍,要是有针,怎么也应该把那根毒“针”捞上来了呀!然而,依然一无所获。   期间,肖子鑫局长曾多次往返于县局与前线指挥部之间,听取汇报,指挥破案。   可是42天过去了,案件侦破毫无进展。   系列案件,其作案人的头脑真的是非常不一般……   肖子鑫和孙伟副局长、蒋和平、姜同军、杨强及所有参战刑警们焦急地期待着罗庆文的归来。作案人仿佛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好象随着开化的天气和升腾的水汽上天入地蒸发了似的……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四九章、再发血案!   让肖子鑫完全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苦苦追寻真相的同时——就在他派人去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那些极有价值的检验结果尚未出来、露水破案指挥部锲而不舍调查犯罪嫌疑人的时候,4月19日,大国县境内距露水乡30多公里的依林河镇再次发生出租车女司机被强奸、抢劫、杀害,尸体同样被神秘“送”回镇内居民区的特大惊天血案!   “他妈的,简直出鬼了!”   一接到这个消息,肖子鑫的大脑一片空白,精神几乎崩溃了!是自己无能么?还是作案人太狡猾?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一接到报案,仍在露水侦破“3。16”和“3。03”案的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为前期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这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案情惹得无名火起!按说,在小小的露水乡,近一段时间公安局弄出那么大动静,几百名警察天天在大街小巷和附近农村、林场忙碌,制造“3.3”和“3.16”案件的凶手应该完全清楚……   按一般犯罪分子的正常心理,以肖子鑫现在的名气和决心,警方如此动作,大有此案不破决不收兵之势,即使不吓尿了裤子,也完全应该躲避,逃之夭夭或闭门不出了——即使不逃往外地,也不至于胆敢再次跑到依林河又制造了一起作案手段和整个作案过程几乎跟露水“3.3”、“3.16”案完全一模一样的案件!   肖子鑫局长接到政委杨国才的电话案情报告后,也是暗吃一惊!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猖狂?!   这位轻易不动怒却不怒而威的人,电话尚未放下,忍不住“嘭”一声拍案而起——“国才,你马上打电话,让同军、统绪他们迅速移师依林河!”   “好!”   杨国才政委正要放下电话,又被肖子鑫叫住了,肖子鑫说:“算了,你马上把家里的警力组织一下,我们立刻前往现场!”说着,这只电话还未扣下,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响了另一部红色电话机!通了,免提音刚刚响了一下,立刻传来对方的声音,很急,嗓门很大:   “喂?肖局长吗?”一听就是正在露水前线的杨强大队长。   “是我。同军呢?”   “他在组织警力,肖局长,依林河又发生一起女出租车案!”   “我已经知道了,”肖子鑫打断了他急急的声音,“我说,你和同军马上带人赶往依林河,我和国才也立刻带人从县里往那边赶,咱们一会儿现场汇合!明白吗?”他略一思忖,又补充道:“有一条,你那边不能全撤,排查工作还要留几个人继续搞,双管齐下,露水那边已经下了那么大功夫,决不能功亏一馈——明不明白?”   “完全明白!”   “好,我说,那就这样,一会儿见!”   楼下后院里警车发动的声音已经响成一片。“啪”一声,肖子鑫把电话一扣,迅速穿上警服,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抓起警帽,大步向楼下冲去……犹如战争年代的指挥员一样,随着脚下的快速移动,他的脑子里也在高速运转,他似乎隐约意识到在自己的县内连续发生如此惊人的恶性大案决非简单的一般刑事犯罪,似乎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变态罪恶黑手在有意向警方挑战!   如果真的那样,警方就更应该穷追赶不舍,说什么也一定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否则,就无法向全县干部群众交待,也无法向上级领导机关交待,自己更不配当一名合格的公安局长。虽说形势严重,但如果从破案的角度讲又似乎不是坏事——随着“4。19”案的发生,他认为这一倍受县委、县政府、省里上级机关和百姓关注的系列强奸、抢劫、杀人案似乎要“开”(破)了!   一出楼后门,肖子鑫看到陈政委已经集合起了好几十人。对于这样的工作和行动,所有参加行动的警察早已习以为常,但领导如此紧急并带头跑步下楼却让人暗暗惊异。平素养成的良好素质和严格纪律,因此所有参战人员行动起来快如闪电,短短几十秒,警车已经发动,人员已经就位,杨国才迎他跑上来,他二话没说,一挥手:   “上车!”   几辆警车相继启动,鱼贯般驶出公安局大院,出县后一过大榆树仙人洞司机们立刻一脚油门踩到底,全速飞驰在大国至依林河新建成没几年的水泥公路上。肖子鑫心情急迫,怪兽般的山影、树影飞一般从车窗两旁掠过,他瞥了一眼,车速刻度盘指针已经指在120公里左右晃动,司机老五只差没把车开得飞了起来。他很满意……   自打上任局长以来,这是又一最严重的时刻。他眉峰微皱,闭上眼睛,飞快的思绪陷入短暂的思考之中。一个念头一闪之间如电光石火般照亮大脑:这个犯罪分子到底来自何方?难道他真的是露水当地人吗?为什么在警方全力侦破之时又跑到依林河顶风作案?一系列的问题随之而出,难以梳理。   他睁开眼,从随身带的手包里拿出一张微型县级地图,目光和手指同时在三个点上慢慢移动着……   大国县、露水和依林河三地,在大国县境内呈v形,大国在v字的尖部,而两端各是露、松两镇。大国到依林河有两条公路相通,一条即现在他们正飞驰在上面的新水泥公路,一条是几十年前的沙土老路,两条路中间是起伏连绵的大山和村落。新路不仅好走,也比老路近了几十里地,由原来的四五十公里变成现在的三十多公里……   而大国到露水也有两条路相通,一条是眼下他们正跑着的这条,经依林河后再奔露水,绕远儿,因此一般从县里到露水都走另一条路,即经万良奔泉阳再奔露水。从露水到依林河,中间大约五六十里,收起地图后,肖子鑫再次闭上眼睛,反复琢磨着其中的种种可能性和奥秘所在。   据电话报告,虽说刚刚发生在依林河的案子还不能说就是露水两起案子的同一人所为,但不知为什么,他隐隐有种预感,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家伙!   依林河位于长长角区腹地,南临长白朝鲜族自治县边境,东接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安图县,北通大国县城、靖宇、桦甸三(市)县,西靠江源、八道江二县(区)和长角市。镇内公路、铁路四通八达,乡镇林道密如蛛网,尤其深山老林中的村屯星罗棋布,且山高林密,千沟万壑,地形地貌极其恶劣复杂,一些犯罪嫌疑人常常在案发后窜进森林,如同鸟兽归山一样溜之大吉,难觅踪影。   即使寻觅到了犯罪分子作案的证据,但公安机关在实施抓捕行动时也极为困难——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殊的区域环境,警力少了只能是疲于奔命,警力多了又无异于“拳打跳蚤”,往往是十抓九空,劳而无功!   尤其是一些重特大案件发生后,即使是兴师动众也常出现围不住、堵不着、追不上的窘迫情况,只能望山兴叹,束手无策……   对于这一点,肖子鑫在悬圃县当局长时就曾有过刻骨铭心的感受。往往是采取另一种策略,内紧外松,甚至有意麻痹犯罪分子的情况下,出其不意才能奏效!但是,对于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可以采取这样的手段,对待象今天这样一个严重危害社会、影响甚广的特大暴力犯罪凶手,难道还能采取守株待兔那样的策略么?显然不能!   这个狡猾凶残的犯罪分子既不会那样傻,公安机关更不能让他在暗中得意太久,必须全力以赴,穷追猛打,一举将凶手抓获才行。   问题的关键是,在客观现实面前,如何能够有效地实施这样的想法,不给犯罪分子以喘息和顶风作案之机……   这些问题正在此刻肖子鑫的思考之中。   这些问题也无疑成为解放50多年来一直困惑大国及周边公安机关抓捕工作的一个难点问题!有人说,大隐于市,小隐于林,岂不知对于真正山区的警察来说,他们宁可万里追凶在城市并必有收获,也不愿整天与山林绕圈子找不到罪犯的蛛丝马迹而一无所获……   这些问题,不幸又在此后不久再次重演——然而,正由于有了上述思考,此后肖子鑫和战友们再也没有给凶残的作案人任何可乘之机。   他们紧紧抓住了这只为害四方的东北恶虎的尾巴……   这是后话,暂时打住。   到了!   依林河是大国县的第一大镇。在山区它有点象个小城市,就连大国县城才6万多人口,而依林河却有8万多人口,地盘比县城还大,楼房却没有县城多。整个地形地貌与露水差不多,都是处在茫茫林海中,但与露水略有出入的是,它座落在一大片平坦的山岗上,跟露水地处平缓山谷之中正好相反。   镇内数条大街除了依林河镇政府等一应门面,与镇混杂或者说连在一起的也有一个大的国有企业——依林河林业局。如果说露水乡相对来说还算规整的话,那么依林河镇的布局则更像一盘散沙,整个镇区地盘广大,松散而零乱,有点像大城市城边子的味道。   说起来,这依林河在全国也是远近闻名,恶名响亮。早在五、六十年代,这一带就与周边的松林镇、将军沟、大北岔、红石、八宝等地一起成为出了名的乱事之地!那时候,正是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一些动枪动炮的事时有发生,你打我,我砸你,有枪便是草头王,有胆就能逞大强,三一伙俩一串为非作歹的人层出不穷,凡是到过依林河即使没遭横事的人也会吓出一身冷汗,在离开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感慨:咳,这儿的人怎么都跟野兽儿似的呀?   都是张口就骂,举手就打的主儿,凶着呢……   渐渐地,“依林河”出了名,出了大名!   到了七、八十年代后期,一些人为了称王称霸、当街立棍,已经逐步发展到非偷即抢,动辙叫板,争夺地盘,横行乡里,胆子越来越大,作案“重量”也越来越猛的地步……   尤其进入八、九十年代之后,尽管公安机关一次次拉大网、从重从快,每一次都把那些长期为害一方的地痞流氓寻衅滋事的老恶棍和青头楞子们追得鸡飞狗跳、惶惶不可终日,然而风头一过,在这个地面上仍然流窜活动着数也数不清的强人歹徒们!形形色色的不法之徒照样大摇大摆每日横行于街头,吃喝于酒店,潇洒于温柔乡,张狂于各种场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张口闭口“**姐、操x娘!”   这些人似乎早已从一进宫二进宫甚至三进宫四进宫中摸透了中国的“法律”和公安机关的那套程序,更可悲可叹可惜复可笑的是,一些常进出公安和监狱大门的家伙竟把一次次进“宫”当作吹嘘和炫耀的资本,也在一次次“改造”中把当今世界和社会中最丑恶的污言秽语及最残暴的种种鄙劣作案手段学了个门儿清!   他们认为:犯了事,抓进去关几天,顶多判个三五年,他们知道公安局的也不会掐下他们的卵子当泡踹——出来照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鱼归大海,好汉一条!   流氓?土匪?   操!名儿虽难听,但实惠!这辈子不当流氓恶棍,别的还干不了呢……   不服你当个试试。想当还当不上呢。   后来,依林河又出了一伙“棒子队”,“斧头帮”,这些家伙更是犯罪分子的新生代!他们最初拉帮结伙为的是不受别人欺负,渐渐的却为了各自的利益你拉我拽开始形成了人员较为固定、作恶越来越大、影响也越来越严重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羽翼渐丰,形成了一股股势力!   其成员大多都是20多岁上下的无业、两劳释放和有犯罪前科的人员,他们作案的凶器也很简单,一般都是顺手捞一根林区随处可见的大木棒子或锋利的开山斧,故人称“棒子队”、“斧头帮”,虽说凶器“就地取材”,造成的危害和严重后果却极大!   当然,“棒子队”、“斧头帮”几经围剿如今早已灰飞烟灭……   这里,之所以不厌其烦地介绍这些背景,目的就在于让读者对于为什么在大国县的露水乡和依林河镇会发生后来这些怪异而又猖狂的系列强奸、抢劫、杀人案件有个最基本的理解、参考数据。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几起恶性案件会不会是这些人中的某个家伙所为?   打住。接着说肖子鑫局长等人赶到依林河后的情况。   几辆警车一开进依林河,大街上的人们就探头探脑、东张西望,谁都知道县里又来大官了,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而来,议论纷纷。依林河镇公安分局地处火车站到镇中心位置的大街右侧。四层楼,迎门上方悬挂的一条巨大条幅上书“打黑除恶,为民除害”八个白底黑色大字——呵呵,看上去其气势和威慑力不知真正的罪犯看到它会怎样,反正身上没病的人每当走过它面前肯定都会头皮阵阵发麻,加快脚步紧走几步。   后面有个院子,两辆警车随时待命……   已经知道肖子鑫局长来了的分局黄如林局长和刑警中队长于治中驱车匆匆从抛尸现场赶回,还没等进院,在门口正与肖子鑫和杨国才的车相遇,肖局长、杨政委一下车,他们急忙迎上来:   “你们真快啊,肖局长!”   “是犯罪分子逼的我们必须拚命!”肖子鑫半玩笑半认真地握住他们伸过来的手。“现场情况现在怎么样?”   “已经保护起来了,正在进行勘查……”黄局长走到楼门口掀起冬天为防寒而悬挂在门上的厚厚塑料布条,请肖子鑫等人进屋,“肖局长,还是先上楼,我汇报汇报。”   肖子鑫一挥手说:“行,啥话别说了,上楼,先听听情况!”   众人随后咚咚咚上楼。   第四百五零章、我在现场!   肖子鑫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在同严暴犯罪分子的斗争中,有两种情况:一是知道罪犯身份,属于直接追捕的工作;二是不知道罪犯身份需要侦察、调查、了解直至最后确定的。而“4。19”显然与“3。16”、“3。3”案一样属于后一种情况,破案的难度也往往体现在这个问题上。   他缓缓开口道:   “情况表明,这起案子很可能跟露水的尚未破获的两起案子有关,这是我们刑侦部门首先必须完成的任务。现场勘查要及时、全面、细致、准确。已经全面展开的调查也要客观、缜密,不留任何死角,对可能存在的知情人、目击者、报案人、发现人做好工作,争取从这些可能潜在的的知情人身上……”   “要尽快掌握犯罪分子的准确年龄、姓名、体貌特征、职业、口音、衣着打扮、社会关系、人际交往、逃跑方向、借助的交通工具等有利于破案的情况,为我们分析案件的性质、犯罪动机、犯罪特点、作案规律等,为指挥部破案等项工作提供依据,以便及时调整部署,打击锋芒直指犯罪分子!”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犯罪分子之所以如此猖狂,胆敢顶风作案,我们的侦破工作之所以一直没有任何起色,关键症结也正在这里——虽然我们做了大量工作,吃了不少苦头,可以说历尽艰辛,但没有摸到一点有关犯罪分子的确切信息和线索,就无疑于瞎子摸象!现场大家也都看了,我看作案手段和侵害目标以及抛尸居民区等等情况都与露水的案子相似,是坏事,我说也是好事!”   “大家谈谈。”   黄如林局长首先郑重表示:“4。19”案发生在依林河,依林河分局全体同志首当其冲,破案工作义不容辞!分局一定要绝对服从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决不搞单独行动。一方面利用人头熟、地方熟、车辆熟、当地情况和周边环境熟等优势,在排查、调查和走访工作中全力以赴,尽一切可能发动群众提供各种线索,包括有关犯罪分子的各种信息……”   “另一方面,从警力、财力、物力上要做到保障有力,以确保破案工作顺利进行!同时,在工作中,我们也会及时与露水方面的情况联系起来分析和调查……   紧接着,姜同军几个领导也谈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杨强大队长就从刑侦这一块,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我的意见跟肖局长的基本相同。现场我也看了,我看跟露水的两起案子跟依林河这起案子跑不了是一个人干的!如果真是一个人干的,此案就是我县历史上专以侵害女出租车司机为目标的罕见特大暴力强奸、抢劫、杀人案件!犯罪分子极其嚣张,光天化日之下采用这样凶残的手段,连续杀害我县的女出租车司机,手段不能不说是极端残忍,后果极其严重!”   “更加不能容忍的是,这个犯罪分子居然在案后还一次又一次地不顾风险将被害人连车带尸送回居民区——这说明什么?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干?!作为主管刑警的大队长,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作案人到底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杀人抢劫后又不要出租车?我们无法容忍!”   “我们要对法律、对公安机关、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负责——我看,前一段我们在露水的工作很可能受到某种误导而走了弯路,今天发生在依林河的案子更加坚定了我的这个想法!此前,我们——包括我在内一直认为凶手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因此在部署和侦查力度上都有所倾斜,把重点放在了她们的亲属、朋友和熟人身上,这是我们从现场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形成的这种判断,我看也许这正是此系列大案的复杂性和犯罪分子的狡猾之处!”   “退一步说,即使作案人认识李爱香、柳玉凤,又怎么可能跟今天被杀的于秋香认识?我们应该摒弃犯罪分子是熟人、是当地人作案的侦查思路,将侦查视野向全县扩大!要抓住四个重要环节:第一是曾被我打击处理过的人;第二是尽快掌握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第三是会开车、手把硬、个头儿在1。75米以上的人;第四就是要发动群众,搞好宣传,把案情向社会公开公布,做到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这样,我们的耳目和眼睛就会遍及整个全县,甚至周边地区!工作中,要落实一个责任,发挥刑事技术的作用,发挥公安机关和群众路线相结合的作用,谁查漏了要追究谁的责任,希望一定要把工作落实!”   大家开始嗡嗡议论……   肖子鑫将头凑近姜同军低声说了一会儿,姜同军点头。   姜局长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大半截烟按死在烟灰缸里,说:   “静一下。”   嗡嗡的声音小一些了……   停止了。   肖子鑫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同样可以看得出这位刑警领衔人物心情颇为沉重。他看了肖子鑫一眼,肖子鑫面无表情,他接着说道:   “刚才诸位的意见和看法都非常好,老实说,露水的案子我们是下了功夫的,但没有收获,责任在我。我和肖局长商量了一下,综合大家意见,指挥部决定:一、从现场提取到的痕迹、物证入手,按照由近及远、先内后外的原则,组织技术人员对依林河及全县的可能涉案的痕迹物证进行认真比对……”   “二、要将过去把调查重点放在被害人的亲属、朋友和熟人、当地人作案的侦查思路上迅速扭转过来,将侦查视野向全县扩大!三、要对露水、依林河及全县近年来打击处理过的违法犯罪人员有无作案因素、是否占有作案时间、有否接触被害人的条件、是否懂得驾驶技术、有无犯罪经验等方面,进行全面清查。”   “四、从被害人失踪前的19日所接触人员、各个时间段、所在位置、目击证人入手,对依林河所有出租车司机进行逐一调查走访;五、对从‘4.19’案现场提取的主要物证,要马上组织专人送往公安部进行鉴定,同时,请求市局派技术专家予以支持,帮助分析案情,解决案件中所遇到的技术难题;六、组织专人对现场遗留的部分物品请与被害人熟悉的人员进行辨认,以精确划定侦查范围……”   “七、很显然,抛尸的居民区也不是第一现场,要组织专门力量全力以赴寻找第一现场;八、广泛发动群众,积极提供一切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线索,必要时,也可以通过广播、电视进行公开悬赏……”   当晚18点35分,刚刚从露水撤回去的长角市公安局一些技术人员(公安部对李爱香、柳玉凤两案的物证鉴定结果尚未出来,他们在北京呆不住,回来不久)一行也赶到了……   由于天色已晚,决定有市局技术专家参与的现场第二次勘查工作翌日进行。   晚饭后,安排好住宿,大家回到分局会议室。大致情况还是要提前介入和了解的,肖子鑫、姜同军、杨国才、杨强、黄如林向市局领导和专家汇报了依林河的情况;于中队长把人简单分了一下工,你你你,晚上看车,保护好现场;你你你,还有你,去请被害人的亲属和附近几位住户到分局来;你马上去把委主任找来,有些情况领导需要了解一下……   该找的人先后到了,委主任来了,早晨跑来报案的那个妇女和被害人的亲属也被请来了。对于今天发生的大案,这些人似乎都有话要说,有人反映:那台车昨晚半夜就在那了,有人回家路过也没当个事儿,因为以前总有出租车晚上干完活后停在住宅区楼前楼后,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格外注意。也有人好奇,走到跟前贴上去看看,由于天黑,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就走了。   楼后的一丁姓住户说:今早后趟平房的一个老头起来买浆子油条路过那,都走过去了,又回头影影忽忽看见里边后座上好象躺着个女人,开始还以为开出租太累了暂时停在那歇一会儿呢……   可是半个多小时后回来看见那个女的还在车里躺着,一动不动,想过去看看又怕人骂,就没管回家了。   而后来报案的于秋香亲属是最具有某种戏剧性的人物。如果不是她的亲戚人和车昨晚都丢了,她说她也不太会注意楼后面那辆出租车。今天一早做饭时,她在楼上厨房就透过窗户看见了那台车,天黑,当时在楼上看不清车的颜色和车牌号,大约想法也跟那个早起打浆子的老头差不多。   丈夫上班,孩子上学走后,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就又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这下子看清了——哎呀妈呀,怎么那台车越瞅越眼熟,敢情不就是于秋香那台丢了的车嘛?!   急忙打电话,一个个不停地往外打,都通知到了。   然后就匆匆下楼!   这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是肖子鑫的,他边走边匆匆忙忙打开接听:   “谁?”   “肖局长,是我——”   “哦,什么事,我在现场!”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五一章、过细勘查   来电话的是下面派出所的一个所长,跟肖子鑫汇报刚刚排查到的情况。肖子鑫听完,说:“行,我知道了,继续,你们那边弄得挺到位,但是现在情况仍然不太明朗,继续!”   “好的,肖局长,我明白,我会继续努力!”   至始止终,孙伟副局长和蒋和平支队长的脸色都是非常严峻的。在他们以往所侦破的各类刑事案件中并不乏大案要案,但象发生在露水和依林河的这三起案件却还都是第一次碰到!正如杨强所说的那样,一般的犯罪分子强奸或者抢劫杀人,都有其各自明确的目的性。而这个凶手的种种表现却与所有犯罪分子的做法完全不同,也有悖常理!   杀了人,抢劫了出租车,为的却不是将它们居为已有,然后想方设法将它们弄到外地卖掉,而居然在案后还一次又一次地不顾风险将被害人连车带尸一起送回居民区,而且被抢的出租车还丝毫无损,三辆车均既无破坏痕迹,又似乎受到凶手的有意保护——这到底说明什么?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干?!   作为均从警20多年、身经百战的孙伟和蒋和平二人来说,这个问题也一直在他们心中思考,却一直无法破解这个谜中之谜!现在,面对又一起同类大案,面对依林河新的挑战,两人的内心世界不由再次掀起万丈波澜……   他们心里跟肖子鑫一样,甚至于更为他们这位新上任没多久的好朋友捏一把汗!这么诡异的案子,破了,肯定立功,立大功!可是,破不了呢?那肯定就是一个就地灭火!   这样的案子,无论长角市还是其他各县,包括全国都存在,一查破不了,二查破不了,三查,还是破不了,直到黄金时间一过,不得不拖手到悬案、死案或旧案、陈案中去……   如果那样,不要说他们这些市局来的领导,直接就肖子鑫便难看了。所以,不仅这段时间肖子鑫始终不渝盯在现场,就连他们本来准备回去的人也没有回去……   翌日一早,有市局同志参加的第二次现场勘查开始进行。   肖子鑫和大家一起来到家属楼后面的那个现场——现场勘查开始时间:xxxx年4月21日8时30分现场勘查方法:由中心向外围勘查时的气候光线:阴,自然光勘查时的气温:7。c现场方位:现场位于依林河林业局初级中学(一中)东侧150米处工农街道6委居民区内。北为松林住宅楼38栋,东为42栋,南为陈姓家三间平房,西为程姓家四间平房勘查现场详细记录:该现场为一室外现场。松林住宅38栋楼南侧为一砂石泥土地面空地,该空地南北宽1350cm,东西长约150米。空地上由38栋楼南墙向南260cm,楼东墙向西360cm处有一车头朝西绿色奥拓轿车,车牌:xf43334。车四门由内侧反锁,车后座上有一头南、脚北女性尸体,左侧卧位,后腿曲屈。   该车后保险杠上布满黄色尘土,打开后备箱门,见后箱有一车内倒车镜,已断裂。由此打开车内门锁,见后座尸体上盖有一宽度40cm、长110cm毛垫。移开尸体,见尸体颈部有索沟,头面部无伤,死前有过xj,臀部位置下有一长60cm、直径0。1cm的尼龙绳,该绳中间打一死结,绳两端各有一死结。   此处座垫上有草棍一根,臀部下方座垫上有血样物附着,并由此渗入座垫,面积为25x7cm。   驾驶员座后地面上有一丽影牌空气清新剂瓶,驾驶员位置地面上有长0。6cm草棍2根,3cm草棍一根。该车前侧座位均可搬动锁住手柄将座靠背向后侧放倒呈165度角,座椅及靠背全长116cm,座垫上均套有红色座套。该车手刹车位于制动位置。车点火开关上插有钥匙一串,上有钥匙一把、指甲刀一个、指甲刀钳动手柄未见。   另查:车点火开关处于关闭位置,车里程表上显示数字为818840,油量表显示尚余1/8。录音机侧液晶电子表显示时间比准确时间提前5分钟,走动正常。车转向轴显示处于直行状态。车内副驾驶座位上有草屑附着。车前风挡玻璃上溅有大量灰尘泥点。车发动机已冷却。   搜索车内见副驾驶靠背枕头套上的绳已无。揭下枕套见上有白性物质附着。   其余未见异常。   提取痕迹物证的名称数量:**分泌物2份;血痕1份;绳索一根;草棍数根。   ……   现场勘查领导人签名:肖子鑫现场勘查人员签名:蒋和平、赵和仁现场拍照、录相人签名:赵和仁现场人员签名:杨强、张德功笔录制作人:赵和仁以上现场勘查情况所见,与前两案有诸多相同点,但又有一定差异。如果仅凭这些相同之处跟露水“3。16”、“3。3”案件并案侦查,严格地说,依据尚显不够充足。加之发案地点不在同一个乡镇,相距很远,更不可轻易下并案结论。   但是,如果此案的第一现场也在野外,属野外杀人,镇上抛尸的话,那么并案的比重和条件就要大为增强!因而,弄清发现出租车和尸体的住宅区是否为第一现场,对于能否与露水案并案侦查至关重要!为了首先解开这个谜,当晚,于秋香的尸体被送往医院太平间,准备对尸体进行解剖检查。   蒋和平、罗庆文、赵和仁等技侦人员一起赶到医院,为了准确无误,工作时便于辨认最细微的物质,他们还特意去商店买了一块白布铺在尸体的下面……   被害人的衣裤被脱去。   尸检开始。   蒋和平本身就是技术员出身,他和罗庆文、赵和仁几乎同时惊讶地发现:尸体的外裤被一点点脱去后,在外裤的内面、衬裤及**处均沾有少量微小的干草叶碎屑儿。这一重大发现,让他们与在抛车现场附近看见的地面杂草丛联系起来。   为避免失误,少走弯路,马上派人前往提取。一小时后,在显微镜下观察比对之下,确认从出租车停车位置提取的杂草样本与尸体上的草片种类不同——现场提取的草屑是一种叫车前子的东西,而尸体上的草屑则是一种当地人称为毛毛菜的植物。   据此可推断:此案第一现场应在野外,与前两案极有可能系同一凶手所为!   由此,两地三案正式并案……   按照肖子鑫、孙伟、姜同军指挥部领导统一部署,几个副局长、杨强大队长、黄如林局长、吴加强副大队长、刘功和、陈刚、张德功、赵和仁、于治中中队长等刑警中层以上干部分别带领一组组侦查员前往街道、林业局、依林河附近的东岗镇等重点地区及周边的老松江、板石、小山、柳毛沟等村屯进行重点调查、访问有无在案发(19日前后)曾经见过被害人都接触过什么可疑人员、去向等情况。   还有一些人同时在森林小路中注意寻找和发现第一作案现场……   同时,对依林河镇内汽车站、火车站、公路、铁路、旅店、饭店、洗头房、洗浴中心、停车场、歌厅、舞厅等所有娱乐场所进行了地毯式的大清查。肖子鑫心里明白,公安工作有一个说法,即所谓的破案黄金期,前三天、后三天,摸排当中查清这“六天”之内的情况是至关重要的,只要工作到位,案件调查往往从这几天中首先摸上来真实情况,从而一举打开突破口……   当然了,也有另一种说法:这六天一过,如果仍然没有进展,大多也就难逃成为悬案和死案的命运了。露水的“3.3”和“3.16”两案就是最近的例证……   因此肖子鑫希望能在这个黄金时间内,从任何可能查到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与久未侦破的露水系列案相关的重要信息,从而一举打破僵局、死局——“一定要过细,过细,再过细!”   “注意收集各种物证!”   所有调查过程中,还有一类人被划入重点调查范围:曾经当过兵近年来又被打击处理过的人员。   并要求各派出所迅速提供近三年来被打击处理过的人员名单及重点嫌疑人。   调查中,还注意重点调查与被害人于秋香个人或家庭有突出矛盾的人。   另一条线,则由大国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派技术中队长赵和仁带着从现场提取的重要物证,又一次前往北京公安部请求对“4.19”案提取物进行物证鉴定,以便确认作案人。同时,指纹比对工作也同露水方面一样,对新调上来的指纹继续进行认真比对……由于肖子鑫采取的措施得力,各项工作,在依林河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调查走访中,镇内300多台出租车司机成为重中之重!   呵呵,镇公安分局平时的基础工作抓得扎实,此时发生了效力:尽管一个小镇竟有300多台出租车令人有点不可思议,但这些出租车司机毕竟整天跑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上,你认识我,我认识你,有的虽说叫不出名,但一般都有个大概印象——因此,经过镇分局民警的艰苦工作,终于把于秋香失踪前的4月19日从上午8点离开家开始,一直到下午3点她及她的绿色奥拓出租车每一个时间的所在位置、行走路线、载乘人员、目击证人等情况,查得个一清二楚!但是,3点以后,她的情况就有点不妙了,谁也说不出她在那以后到底去了哪里,从此下落不明……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五二章、枪声划过(上)   工作越是紧张繁忙,时间越是过得快。   压力愈重,肖子鑫感觉到所有参战同志心中的那根弦儿也就绷得愈紧。   转眼间,依林河再次撒下了黑影。   又一个紧张的白天很快过去了。派出的各路人马反馈回来的情况大同小异:未发现罪犯踪迹,第一批被列为重点嫌疑人的人员,经过认真核查和反复询问大部分均已查否,可以排除……   入夜。   呵呵,现在的位置已经不是之前重兵云集的露水乡现场,而是依林河镇公安分局现在成了专案指挥部大本营,三楼原边局长办公室也临时成了肖子鑫局长工作、休息的地方。杨强大队长带领侦查员们住在附近旅店里。   与此同时,远在县城里的肖子鑫局长办公室几天来也是灯火彻底不熄——身为公安局长的肖子鑫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前线破案的情况,每一个细微的进展,可以说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4。19”案已经查了好几天了,离一周的最佳破案黄金期已经过了大半,但到目前为止,仍无一丝头绪,这位素以沉着稳重而著称全县的年轻领导者,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使他心情沉重的并不仅仅是责任问题,而是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摆脱侦破困境的良策,找不到最新的线索来源。   露水“3。3”和“3。16”案件,全局大兵团投入作战,将近一个多月时间了,而此次依林河“4。19”案,警方从接到报案起反应极为迅速,应该说,在依林河镇布下的网极为细密。连续五昼夜的侦查,把个小镇从内到外查了个透!可是,为什么仍然一无所获呢?他与肖子鑫局长的手机近日成了热线。   肖子鑫对眼下所在的依林河他是非常熟悉的,上任之初,他曾带人一路下乡到过大国县所属的十七个乡镇,从仙人桥镇调到该镇来当过主管政法的副书记老王交往很深——依林河原是全国100个社会治安重点调查复杂地区之一,但在老王担任主管该镇政法副书记期间,转年即甩掉了后进帽子,并在长角市召开的全市综治会议上专门介绍了整治经验。   县公安局新一届班子组建之时,他被肖子鑫调回到县公安局出任主管治安的副局长,成为肖子鑫局长的副手。此时此刻,要说压力,肖子鑫可谓最大;要说心情,则他的心情也最为复杂……   本来,他应该给肖子鑫一个满意的答卷。   但他没有。   此案像露水两起案件一样再次陷入困境,一筹莫展。   三起惊天大案,他既是副局长,又是前线副总指挥之一,无论常规工作还是特殊措施,除了肖子鑫、姜同军之外,他都负有决定和指挥的全责。难道是自己的判断有误,能力有限么?不!他决不承认这一点。自从露水案发,至今已一年多,期间有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在痛苦的思考中度过已经无法记清,只知道病痛经常折磨着他,头发也白了许多……他在苦苦追索,如何才能使案件得到质的突破?!   而肖子鑫在县里的会议又多,各种各样的会议,不可能一心一意留在这里指挥,有时候只能电话听汇报,遥控指挥,决策大事。   呵呵,有人说,xxd会多,大会小会天天有会,作为大国县的新任常务副县长、县委常委兼公安局长,有些会议肖子鑫不参加又不行,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已经返回县里的肖子鑫局长也在思考——无论是露水还是在依林河,侦查工作已经做到了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作案人是当地人就能有较大把握不会让他漏网,可是竟然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如今工作在全县展开,他的疑惑越来越大:究竟是本地人作案还是流窜人员作案?凶手怎么可能同三名被害人都认识、都是“熟人”!   肖子鑫忽然想到,莫不是作案人玩的是甲地作案,乙地藏匿,移花接木、遗祸江东的把戏?   在一个个现场有意无意地制造了被警方后来注意了的一些假象?一想到三个被害者家人整日以泪洗面、焦急万分的苦境,想到自己肩上担负的神圣职责与重托,以及犯罪分子三番五次杀人后又连人带车送回居民住宅区带有明显向警方“挑战”意味的猖狂所为,他知道,无论是他本人、政委杨国才、姜同军、老王,还是市局的孙局长、蒋支队、罗法医、副局长姜同军、刑警大队长杨强、副大队长吴加强以及所有侦查员们,大家的心情既矛盾又沉重!   不破此案,他们如何面对被害者家属,如何告慰死者在天之灵,如何向上级和百姓交待,又如何对得起头顶着的这颗熠熠闪光的警徽?   一个谜呀!只要是案子,净是些谜!   而大国县的地理位置和县域情况又跟肖子鑫原先熟悉的悬圃县十分不同,他清楚这个“谜”跟所有谜一样,只有在大量甚至艰苦的摸排调查之后才能破解。让他担忧的是,许多案子如果七天之内不破,往后也就更难了,甚至成为死案——同时,以往的经验证明,若一段时间破不了案,上至领导下到侦查员的形象都将遭到严重的贬损。   想到此,心里塞得一点缝也没有了,哪里还有倦意和心思睡觉。   久侦不破的连环案像电光石火般烧灼着肖子鑫的心!   他抓起电话:   “国才,我……肖子鑫,休息没有?”   “没有。有事呀局长?”   “你过来一下。”   这一段,县公安局家里这边只有政委杨国才在家主事,除了肖子鑫还有几个副局长都拉到现场一线去了,他们二人都住在办公室没有回家。一会儿,政委杨国才过来了。   静悄悄的夜,二人相对无言。肖子鑫示意他坐,陈政委默默坐在了沙发上。   “我就奇怪!”肖子鑫一下又控制住自己,让情绪慢慢冷静。   稍后,他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我知道大家有大家的难处,也的确尽了力,付出了巨大艰辛,但如果是当地人、熟人作案,同军、统绪他们如此大规模细致地开展工作,每个疑点部位和重点人员也都认真查过了,怎么就会毫无进展呢?”   “如果说,露水两起案子老百姓还可以理解或者说群众还在关注等待的话,那么,依林河刚刚发生的这一起,局势已经严重到最危险的程度——现在出租车司机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社会舆论也沸沸扬扬,还有的人八方点火,给严峻形势火上浇油,让问题更加复杂化。如果不尽快侦破此案,向各方面及社会舆论作出交待的话,”   肖子鑫突然提高了声音,又顿住,冷静中透着某种坚定决心,“我们都无颜面对大国的江东父老,也该集体向县委辞职了!这是个关键时刻和非常时期,你做做工作,希望同志们咬咬牙,再加一把劲,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凶手挖出来,绝不能再让他行凶作恶了……”   杨国才点头,脸色也很严峻,他是搞政工出身,跟肖子鑫和其他副局长比不了,尤其是在搞案子上,提出不了太多过硬的说法与建议,不过,遇到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上去了,到一线直接参战去了,家里边没他这么个人还真不行!   那一晚,他们谈了很久很久。   ……   就在依林河大案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侦查之际,4月21日上午6时20分,大国县公安局接到群众报案称:松郊乡雕窝砬子村犯罪嫌疑人姜永海(男,23岁,该村村民)挟嫌报复,手持猎枪将该村村民蒋元海枪杀后携枪窜进森林逃匿,请求公安机关赶紧抓人!这可真是意外中的意外事件!涉枪,又杀人——这一突发事件,随之引发了市、县两级公安机关在大国全境展开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围捕特大持枪杀人犯罪嫌疑人姜永海的战斗……   枪声划过林海上空之后,肖子鑫第一时间紧急从依林河现场和县局调集人马,自己亲自出马命令其他人迅速赶到指定地点!   姜永海是雕窝砬子村的一刑满释放人员,虽年龄不大,但脾气不小,生性残忍,为人老辣。几年前,由蒋元海作保,从山东高密一个体鞋厂赊销翻毛大头鞋——劳保用品欠了款。由于个体老板紧追不舍,蒋元海又拿不出钱来,无奈只得由蒋元海的母亲刘成香暂时借给儿子1091元还了债。   之后,蒋家多次找姜永海催要欠款,穷得叮当响不务正业根本就没有来钱道儿的姜永海每一次都以无钱为由拒还。在人人都不富裕的小山村,1000多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因此,蒋家也多次商量催讨的办法,同时对当初给姜永海既做担保又借款替他还钱更是悔青了肠子。   4月20日晚7时30分,蒋元海、蒋元成、刘成香母子三人来到村东头姜永海的住处再次找他要欠款。哪成想,这次他们不但钱没要着,姜永海还差点要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命!   呵呵——却说这姜永海原就不是什么好干粮,监狱不但没改造好他,反而学会了许多下三滥的勾当,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够他潇洒的。如果说蒋家母子前几次找他要钱是个“导火索”的话,那么这一天姜家母子三人的突然登门则无疑引爆了姜永海这颗炸药包——*******************************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五三章、枪声划过(下)   一进门,正遇到姜永海端着饭碗蹲在地上喝粥。   他一见债主上门,头没抬,眼没睁,继续哧溜哧溜喝他的粥。   母子三人情知他是无赖,却不得不陪着小心。站在地当中,老大蒋元海开口道:   “兄弟……那钱……?”   “钱?啥钱?什么钱?我考——”别看姜永海欠人钱,气势却比债主挺盛:“老蒋,你怎么逮着蛤蟆非得掐出尿不可呢?你的钱我也没说不还呀,你怎么今晚还把你妈也整来了呢?你这不是埋汰我吗?啊?我告诉你老蒋,还别说你把你妈请来,你就是把公安局的请来,我也没钱!”对待这样的无赖,蒋家兄弟急忙解释,不管怎样,要回钱为准,他们不想跟他惹气。   可姜永海不听,他一见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来,把手一指,大骂:“你们别说没用的,就他妈一千块钱,你们天天来要,要帐鬼似的,让我在这村里还他妈怎么做人?啊!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章家兄弟也不是善茬儿,他们今晚是有备而来,在家早就商量好了,如果姜永海给钱,那就啥话也别说,更不想撕破脸皮伤了同村人的面子;可这家伙要是不讲好听的,那也不能便宜了他,说什么今晚也得把欠款要回来:“怎么的,你欠钱你还倒有理啦!”   紧接着兄弟俩就要动手,恼羞成怒的姜永海似乎早有准备——这颗沉默已久的“炸弹”终于在讨债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突然“爆炸”了。初生牛犊蒋元成先打了姜永海一“电炮”(东北打人俗称:即用拳直击其面门),手疾眼快的姜永海岂肯吃亏,他一躲,回身就迅速抽出他自制的猎刀还了对方一刀,都未致命。   倒是刘成香一看打起来了,又急又气与另一个儿子拚命将他们拉开。来要钱不是来打仗的,再说在人家里,打起来日后还有他们便宜占?其实真打起来姜永海还真不是这俩哥们的对手,倒是姜永海目光中的凶杀之气使蒋元成顿失锐勇,明白打下去后果难料。   姜永海知道蒋元成火气也挺暴的,面对眼前的形势对已十分不利,今天如果再拿不出钱来也难以脱身,立即产生了杀人念头,想到:你们来要帐,莫不如我拿枪先打死你们!于是他边擦嘴角的血边说:“行,还钱行,你们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拿,先还800元。”   见刘成香点头,姜永海转身进了东屋。又听外面她小儿子正跟他妈说:   “妈,他肯定是骗咱,别让他跑了!”   为了防止姜永海真的逃跑,等在外屋地的母子三人紧紧盯着姜永海家的东屋。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仍不见姜永海的影儿,此时已经是晚上21点30分左右,饿着肚子的讨债人又着急又上火,正想进去看个究竟,猛见姜永海从其家后窗跳出,手捧个木盒往山上跑。蒋元海急忙追上去大声问:“你干什么?不还钱啦?”   听到这话,姜永海边跑边回头骂道:“你这王八犊子怎么还一步不拉地跟着我?我上五道岔拿钱去你知不知道?!”   蒋元海不敢再相信他,继续追:“不跟着你你跑了我们找谁要钱去!你这骗子!”   双方相距只剩下十多米远,姜永海突然站下转回身,黑影中手里好拿端着个东西。   他恶狠狠地骂道:“你再跟着我,我打死你!”   “你敢!欠钱不还你有理啦?!”   “你再说一句!”   “就说!”   姜永海杀机顿起:“你再说一句骗!”   蒋元海毫不相让:“你骗!”   “叭”一枪,姜永海突然掏枪扣动了板机,眨眼间,蒋元海脸都吓白了!他根本没想到这小子会有枪,更没想到他还敢掏枪打他,因天黑没击中,姜永海马上把枪再次对准他:“靠你马,我早就想打死你,打死一个我偿命,打死两个我赚一个!”没等蒋元海说话,“叭”又一枪,眨眼间,两颗子弹象鞭子一样呼啸而过,将蒋元海击倒在地!   这时蒋元成和他母亲也已赶到,虽然没击中他们,早他们早已被枪声吓得魂飞天国!听见黑暗中姜永海又推弹上膛,他们抱着脑袋拉着蒋元海就往回跑,姜永海胡乱朝他们开了一枪,调头就往林子里蹿进去了。讨债者三人霎时一死两伤,慌慌张张直奔村委会去找人送医院。   哪里还有救?   第二天凌晨,被送往医院抢救的蒋元海因失血过多不治,死在医院里。   一家人这才想起报案……   6时10分,最先接到报案的松郊乡派出所听完蒋家的电话报告,立即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尽管这个小派出所主管着辖区内的数万人口和百万顷国有林业资源,但平时毕竟管的都是乱砍盗伐、违法乱纪的治安案件,哪见过这样的恶案,竟枪打活人?   他们一边派人去查看,一边给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打电话报告情况。同时电话通知雕窝砬子姜永海的姐夫谢玉斌家,请谢与姜的姐姐姜红艳二人一起赶赴现场争取尽快找到姜永海,规劝其投案自首。   哪知,持枪杀人的姜永海,此后不但没投案自首,转瞬间竟演变成了公开与国家机器对抗的枪战!   雕窝砬子村距松郊乡并不远,一条线状的公路像蛇一般盘绕在崇山峻岭之中。由于大山阴隔,通讯工具到了这里则常常没信号。道路不畅,三转五转,有时大半天才能跑到。因此姜永海在案发后窜进山林,如同鸟兽归山一样溜之大吉,难觅踪影。   尽管肖子鑫接到下面的报案之后指挥果断,反应迅速,警方反应极其快捷,在极短时间内在案发周边村屯迅速布置了大量警力,但抓捕工作极为困难,兴师动众,两天后却劳而无楞。4月20日、21日姜永海持枪在山林中逃窜时孤注一掷,他看到哪里都有警察的身影,知道自己此次是在劫难逃了,索性铤而走险,公然开枪伤人、伤牲畜……   当时正是清明节前夕,他还向上坟的无辜群众开枪恫吓,使十几名群众四散奔逃,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这无疑又是一条公然敢向警方挑战的恶狼!   “tmd,这地方怎么净出这样的畜牧??”肖子鑫心里忍不住大骂!   就在警方终于发现他的影子进行全力追捕时,他竟向追捕的民警示威,公然引逗民警追捕,然后依仗自己熟悉山村等特点四处进行骚扰,有意跟追捕者进行周旋,并持续作案,犯罪气焰十分嚣张……   一时间,附近山区村屯谣言四起,民心大乱,都传说山里来了杀人狂,见人就打,见牲口就杀,致使许多村屯农民不敢上山种地,学生不敢上学,山上守地看参的人也纷纷下山躲避,严重影响了当地的生产和生活秩序。   此案发生后,全县震惊,反响强烈。   如不能及时捕获该犯,消除影响,肖子鑫和他领导的公安机关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县委、县政府对此案也极为重视,一方面由主管领导亲赴一线坐阵指挥,另一方面做出三项决定:一是命令案发地及周边乡镇包片的县委、县政府领导立即赶赴包片地区,组织调动乡镇村屯协助公安机关抓捕,支援一线;二是指令公、检、法、司、武装、森警各组织精干小分队,开赴一线,由一线抓捕指挥部统一调用——呵呵,这么多年来,虽然大国县一片乱蓬蓬,乱哄哄,乱遭遭,然而,即使是再横行霸道的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也没有发展到直接跟政府对抗的地步,他们也只是欺负老不信们而已。现在,局面一下子就来了个突然袭击一般的转变!   肖子鑫咬牙切齿地指示:紧急调动县武装部门的枪支、弹药、军用地图、望远器材等装备供追捕使用,要求各机关、各部门、各企事业单位都要支援前线,为抓捕罪犯提供一切方便。   下午13点50分左右,长角市公安局孙伟副局长、刑警支队蒋和平支队长、武全中副支队长亲率由大案指导、重案大队、特情大队和通信、技术、警犬基地等诸多警种组成的精干警力赶到大国,直接参战,同时还带去了移动电台车、手持机、夜视仪、防弹衣和两只警犬等警用装备。   大国县公安局更是全力以赴,肖子鑫调动了全县大部分警力和武警、边防的部分兵力投入追捕战斗。   案发地周边十几个分局、派出所都由局、所长亲自带队,进入指定山区参加围捕。自案发第二天开始,各路人马在四镇交界、三乡27个村屯区域的上百条沟岔的山林内,展开了一场大国史无前例的山林大追捕,再现了东北解放初期军民协手,千军万马进深山,共剿顽匪的生动场面。   与此同时,肖子鑫亲自走访了据罪犯姜永海的姐夫谢玉斌,他称“上山未找到姜永海”等情况,指挥部当即决定:立即组成六个特别追捕组,在各个要道口和犯罪嫌疑人可能接近的人家设卡堵截,严防犯罪嫌疑人姜永海逃窜或连续作案!   与此同时,肖子鑫要求迅速查清姜永海的枪支来源,并派人随谢到姜家搜查枪支弹药,一无所获。但发现了一支打半自动步枪子弹的钢管已被砸烂。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五四章、架设地网   在中国这块土地上,虽然许多案件大得惊人,然而,无论是大茅贼,还是小茅贼,只要领导重视,一声令下,那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在肖子鑫的眼皮底下发生这么突然袭击一般的大案,他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呢,怎么能允许有人拿枪杀人之后再继续逃窜继续为害威胁老百姓?   “追!一定要尽快平息此事——”   大规模山林追捕战的首要环节是组织指挥,因为案发突然,又是多警种、多部门、警**手作战,混合编队,且在林域广阔、地形复杂、分散作战的情况下,如果组织不当,指挥不灵,就很容易形成“一盘散沙”的态势,出现“打乱仗”,甚至造成不必要伤亡的局面。   从上到下,大家都没有这种作战的经验,但追捕已经全面展开,几百名警察要在无边无际即将落日的森林里抓到姜永海,谈何容易!又一批紧急调动的边防武警也随后赶到了,但人手仍显单薄。公安、武警分成数十个搜捕小组,根据知情人和蒋元成提供的情况,有重点地突击追捕和搜查。   尽管如此,姜永海在暗处,而公安、武警们在明处,更何况姜永海谙熟周边一切,又有枪,每一名参加搜捕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种情况下,肖子鑫和前线指挥部只能靠前指挥,随警作战,直接掌握与控制追捕战斗的进程,现场指挥调度围追堵截行动,为追捕战斗的顺利进行提供了强有力的领导保证,保证了前期以至后来的整个战役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   同时,肖子鑫明白,山林追捕战斗必须紧密依靠人民群众,广泛发动和组织当地村民提供线索,才能使追捕工作具备“千里眼顺风耳”,只有如此,无论逃犯怎样狡猾也难逃由人民群众架设起来的这道“地网”。   第三天,追捕形势仍未明朗。   前线指挥部形容认为:应调集八路人马对逃犯姜永海一天前曾出没过的于家营山林地带进行一次集中围剿,目的在于迫使其逃离山林向比较开阔的松花江边逃窜,然后进行抓捕……   大国县公安局肖子鑫和主要领导、市局领导、县委领导等人分析:在这个线要走的话,姜永海极大可能要到石门沟一带窥望,以寻找继续逃窜的途径和可能。石门沟过岗头的小参场及其下面的葳子道沟河的河底,直通江边,可以事先派刑警大队追捕小分队带人赶往岗头堵截,第二道防线就是江边。因为要抓获狡猾的姜永海,不能跟着他的后腚走,而必须抢在他的前头设套才行!   “好,那就这样!”   肖子鑫点名杨强大队长,马上带精干人马一路到前面去设伏堵截……   孙伟、蒋和平向县里的同志点点头,同意了这一建议。   于是,兵分数路,分头行动。   下午17时左右,天色已经黄昏,正当杨强奉命前往石门沟林中搜索设伏的追捕小分队刚刚赶到岗头没多久,说巧不巧,富有刑侦经验且眼疾手快的几名刑警突然发现犯罪嫌疑人就潜伏在江对面前面一百多米远处的草丛中,正在向江这边窥测,似乎要过江逃窜。由于天色昏暗,当他们发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姜永海也发现了他们,有人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快趴下,对面有人!”   杨强大队长随即喊话:“姜永海,你跑不了啦,赶紧出来投案自首!”   谁知话音未落,“砰”地一声枪响,姜永海开火了!   呵呵,这且不算,疯狂的姜永海一看抓他的人在江对岸,不但没跑反而又快速开了一枪——说时迟那时快,几名怒火中烧的刑警在来不及过江抓捕的情况下,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将其击伤,然后抓获,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狂匪得逞!   顿时,两支“七。九”式微型冲锋枪和“六。四”式手枪一齐朝对面猛烈开火,子弹呼啸着象蝗虫般飞向对岸。   然而,毕竟是天色已晚,又相隔甚远,因此尽管强大的交叉火力将在江对面东躲西藏的犯罪嫌疑人打得“鸡飞狗跳”,但眨眼间姜永海还是连滚带爬地窜回了森林……   姜永海怕刑警们随后追来,他顾不得再行凶,抓着枪,夺路奔逃,没命地向山底奔逃,一下拐向松树林,携带着自己改制的打“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子弹的行凶长枪和子弹夹,三步一跳,五步一窜,好象兔子一样淹没在越来越昏暗的树林草丛里,再一次逃脱了灭顶之灾……   追捕小分队迅速游过江去,进行搜索,然而哪里还有罪犯的影子?   自此,姜永海再次消失。   如果说这个刑满释放的恶棍此前居然为区区几百块钱而开枪杀人已经构成重大案件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凶残的家伙面对追捕竟敢向刑警们开枪,继续作恶,公然与国家机器和法律对抗则更加令人吃惊和震憾!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伙,他的这一系列疯狂举动,彻底完成了他罪恶人生中从普通公民到社会公敌的蜕变历程。   从这开始,曾经是社会渣子的姜永海开始了他亡命生涯的最后时刻。   指挥部接到报告,立即十万火急电告远在附近搜索的其他追捕小组,通报案情,要求迅速向犯罪嫌疑人逃窜的江边一带集拢,并随时报告各小组目前状况,全力追捕案犯。一道道指令,就是以这样的形式,很快发往全战区。大批人马开始由各地往石门沟方向调遣。   无线电台与报话机频繁呼叫,将来自各地的力量队伍逐渐联络成一个整体。花园林场机关作为临时大本营驻地,负责协调指挥这场有上千人参加的规模空前的突发性的剿匪战斗。   肖子鑫跟县委沟通后,中共大国县武装部及时调集一百多名武装基干民兵,与林业公安局长带领的全局反暴力案件干警一起快速赶到现场增援,并随即组成了十二个战斗小组,在前线指挥部的统一号令下沿着姜永海逃窜的方向向纵深追捕,同时进一步设卡堵截。   当那个头脑发热的狂匪自以为得计之时,其实他恰恰已经万分愚蠢地站在了毁灭和死亡的边缘上,他已经动手播下了罪恶的种子。潮水般的黑夜逐渐淹没了大地,也淹没了姜永海的足迹。似乎没有人发现他逃窜的方向和道路。   但是,刑警就是与黑暗打交道的人。刑警就是要同邪恶进行较量。   这就是刑警的使命,是无可替代的责任。在我们的社会中,如果没有刑警代表正义、代表法律去摸清黑暗的底细并最终坚决铲除邪恶,清除黑暗,那么还有谁能够行使这个职责呢?   一个人犯罪,问题离不开社会。犯了大罪又急于活命的姜永海在逃窜过程中同样离不开社会和人们的眼睛耳目。否则,他只能饿死冻死在深山老林里。随后而来的大批人马当然是他这一逃亡过程中最紧迫、最严重、最生死倏关的致命威胁。   但是,那一晚没有收获……   肖子鑫心急如焚,调查走访是侦查破案的基本工作方式,是一种实质性的侦查行为,也是刑警们在破大案所实施的各种侦查行为中占据时间最多、投入精力最大且不可或缺的一项工作。它看起来既琐碎、重复又缺乏创造性——但是它又确确实实是刑警的一项真功夫!它不仅反映着指挥员的侦查方向和意志体现,更反映着每个参战人员的工作态度和作风,还可直接反映出一个真正合格刑警的侦查素质和工作能力。   翌日晚7点左右,前线指挥部发动群众为罪犯架设的“地网”终于在追捕侦查工作结出了第一枚果实。   小岔村村民杨有武向侦查员提供了这样一个极具价值、有关姜永海袭警掩入夜色后的第一丝行踪:刚才杨有武在骑一辆飞鸽牌自行车途经林场子弟学校门前时,猝不及防,有一条黑影倏地从路旁树林中窜出,“咔嚓”一声凌空斜踹,一脚就将毫无防备的杨有武踢进草丛中的水沟里。   老杨还没回过神来,那家伙手持着枪已经将自行车抢去,一声断喝:   “别喊——喊我打死你!”   “别、别开枪……你谁呀?”   “没你事!”   老杨早吓糊涂了,那人翻身上车,沿着林区采伐道向密林深处逃去。   等杨有武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行车已经被那家伙抢走,他不甘心,跑到学校快速借了一辆自行车就匆匆尾追而去。从声音里,他似乎听出刚才抢他自行车的人好象是警方正在大张旗鼓追捕的二流子姜永海!他影影绰绰瞄见姜永海骑着他的自行车向榆树川方向而去,他也就一直向那个方向追,尾随三华里,没追上。回来一进林场,才想起后怕,吓出了一脑袋冷汗!   杨有武报告的情况非常及时。   肖子鑫、孙伟、蒋和平、姜同军前线指挥部主要领导针对追捕目标出现的方位,连续三次搬迁大本营,紧紧盯住逃犯,在“前沿”组织指挥了三次集中追捕战斗,虽然因种种地理等难以克服的因素使姜永海多次溜出“网眼”,但三次山林有重点的集中搜捕行动有力地震慑了逃犯的嚣张气焰,使其再也未敢进行新的犯罪,在森林中如“丧家之犬”,枪跑掉了,鞋也跑丢了,惶惶不可终日地四处逃窜……   而此时此刻,肖子鑫正在电话机前指挥着各路人马及时围剿中!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五五章、警犬汉勒   黑夜深沉,夜风阵阵。   尽管肖子鑫指挥若定,大国县当地党政军全体总动员,百里之内哨卡林立,可以称得上天罗地网,无奈案发地区山大林深,地势险恶,加之重重叠叠的悬崖深谷和漆黑如墨的夜晚成了阻挡搜捕队伍的天然屏障。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个与警方隔江相遇仓皇出逃的暴力犯罪嫌疑人依然如遁地下,踪迹全无。   我考……   包围的队伍陷入黑夜织成的僵局之中,只好眼睁睁与大山对峙,等待天明。   但是,各要道口的堵截决未放松警惕。   一双双眼睛透过黑暗注视、监控着各自的岗位和责任区。   市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亲率机动分队穿梭奔波在各个战区。市局通讯科吕敬学科长、汪建武副科长带领电台车曾三次从于家营一带的854山地高程转移到小冰凉沟一带的835高程,接着又远距离跃进到四季村一带的927高程阵地,确保了基地电台、电台车中转和20多路通讯终端机均路路畅通,准确无误。   同时,为保证制高点通信设备与各个方面的通讯联络万无一失,市局通讯科一名领导在基地台调试呼叫,昼夜值班,另一名科领导带领电台车翻山越岭,选择最佳中转点,从而使临时通讯网覆盖面和讯道质量未发生一丝差错。   临时指挥部里,肖子鑫、孙伟他们经过江边现场勘查分析,一致认为:这起持枪杀人的特大暴力案件,目前对国家、集体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罪犯一旦逃离县境,不仅对全市、也会对全省乃至全国造成巨大的危害和影响!因此随着案情的迅速进展,已经引起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厅等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十分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曾经在历次反暴力案件斗争中屡立战功的市局大案队和警犬队,在这漆黑的夜晚被委以重任,配合两个警犬追踪分队在二十多处村屯监控点和公路堵截卡点间奔波,严防罪犯趁月黑风高漏网,逃往外地……   天在一点点放亮……   4月24日的清晨在各方急迫的期望与等待中降临了。   这个时候,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的肖子鑫和其他主要领导们,已经制定了一套新的抓捕围剿方案,根据罪犯尚未能逃出包围圈的分析判断,指挥部准备天明后即对现场周围的十一条沟沟岔岔、山洞、空房和罪犯可能藏匿的任何场所进行蓖头发似地细致搜查,决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丝疑点和死角,出现不应有的遗漏!   由公安干警、武警、党政干部、基干民兵和群众组成的追捕、围剿大军,在越来越亮的天色中按照命令要求和负责地段,迅速进入指定区域,一张罪犯无法逃脱的恢恢法网随着浓浓的晨雾一起正在架设、布控完毕。   江边方圆几十里被一层淡淡的不祥氲氤笼罩着,一片喝令声。   当地村委会主任、部分群众也被发动起来了,走在前面作向导,挨家挨户去敲门,说明情况,把逃犯的罪恶行径,体貌特征,衣着穿戴等告诉群众,请广大群众主动发现和报告逃犯行踪,协助公安机关抓捕坏人。他们大多是当地村干部,熟悉地形,说话也有号召力和影响力,因此一般村民都挺配合。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逝去。   搜查也在一分一秒地紧张进行。   然而,奸诈狡猾的姜永海仿佛上天入地了一般……   不见踪影!   大约已是下午14时10分了。那么此时此刻姜永海到底藏匿在哪儿呢?难道这个既凶残又狡诈的恶魔真的上天入地了不成?   on!姜永海果真像指挥部判断的那样并没有逃远,此时此刻他就躲藏在江边靠近大石门沟后山坡的一户参地附近。由于指挥部部署果断,指挥得力,当姜永海逃离江边出现在四季村一带时,像被猎人追赶的恶狼一样沿着山岭继续在江边奔逃,打算越过松花江支流向泉阳方向森林逃窜。   他知道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留在原地无异于自投罗网,只有凭借多年穿山趟林学到的一些生存知识,在搜捕大军的缝隙之间一头闯进了大石门沟上侧参地更房,更夫管学金老汉正要吃午饭,一见姜永海,猛地吓了一跳!   姜永海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就是蹿出去也挡不了被抓住,索性就在饿得眼睛发花、四肢无力中硬挺着闯进参地更房找吃的,挺过一秒是一秒,吃到一口是一口。而管学金则知道这个姜永海是警方眼下正在下大力气到处抓捕的罪犯,因他们过去认识,一见姜永海带着浑身泥水地闯进房子,他极力抗拒着头脑中不断升起的各种念头、诱惑与潜在的危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让表面上露出一丝惊慌……   老管压下心中的蹦跳和惊慌,淡定地问:“哟,小胖是你呀?”   “对,是我!咋的?”不等回答,又说,“你赶快给我拿吃的来!”   管学金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姜永海马上撩开衣襟露出斜挎在肩上的改装猎式“快枪”,管学金只好指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你吃。”姜永海立刻象饿鬼一般盘腿坐到小火炕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管老汉趁机想溜出去报告正在附近搜山的警察,不料他刚一移动,姜永海马上厉声质问:   “站住!你老头要干什么去?”   管学金老汉不动声色地说:“我能干什么,放牛呗。”   “放牛?你不是要去找人来抓我!啊?”   管老汉笑笑:“你小子想哪去了,咱爷们在一起处了这么多年,人不亲土还亲呢,我哪能干那上良心事。”这话让姜永海多少稳住了些神,但他又问:“真的?要是这么说,你借给我俩钱儿帮小的一把怎么样,等我闯过这一关肯定忘不了你老爷子!”   管老汉问:“你借钱干什么?”   姜永海说:“咳!甭提了,前晚我杀了人,本想到榆树川上汽车跑出去,结果路都被警察堵死了,我又窝(返)回来。今晚再不走我就彻底完了,所以我想借点钱过江到泉阳那边扒货车走,行不行爷们,你资助我点?”   还没等管老汉说话,他已伸手从他衣袋内掏出了十几块钱,装进自己腰包,见他啥话也没说,又说,“行,老爷子,够意思。你该放牛就放你的牛去,不过见到人你啥也别说!”   管老汉一出门,立刻藏到山上一棵大树后向下窥视。看到姜永海偷偷将房子顶的瓦片掀开一道缝,窥视外面的情况,见大石门附近没有什么异常,出门朝山梁望了一下,转身便朝通向珠宝沟方向的山洼地里大步而去。他不想死。他要想方设法逃出这灭顶之灾。   管学金老汉也赶紧大步小步跑去找人报告。   呵呵——大石门是通往珠宝沟的一条要道,也是巧了,指挥部接报后立即命市局警犬大队三名干警与四名特警队员,带领一组由刑警组成的特别追踪组,在警犬“效声”、“汉勒”的引导下火速沿大石门沟罪犯逃跑方向搜索追踪而去!同时,严令设卡堵截的公安干警和基干民兵,务必封锁住江边至珠宝沟之间的一切山林通道,严防罪犯窜出包围圈!   警犬特别追踪组和各路人马遵令行事,动如风,守如钉,个个奋不顾身,跟踪追击,在天气和路况极差的情况下急行军,连警犬都颠晕了,口吐白沫,下车直打晃,但按时到达了指定地点……   小雨斜飘,山里又雾蒙蒙地下开了。雨浓雾重,手电光打出去却不亮,几个人交替跌跤,好几次有人差点掉下悬崖或滚落山去。警犬“效声”、“汉勒”情绪激动,直往前扑,开始人人只是一身水,搜着搜着,一个个都变成了“泥猴”。有两个人把手电摔坏了,各个搜山追捕小组的情况都差不多,队伍行进速度不得不慢下来。其情其景,终生难忘!   然而,姜永海踪影不见。   依然一无所获……   肖子鑫在指挥部听到电话汇报之后及时下达命令:车不停转,人不停歇,坚决执行作战命令,紧紧“咬”住目标不放,环环相扣,收敌入网,务必抓到姜永海!   这一切,极大地鼓舞了追捕刑警们的必胜信心!   转眼,已是下午15时30分左右。   警犬“效声”和“汉勒”在罪犯姜永海逃跑的路上终于发现了足迹嗅源,异常兴奋,嗷嗷向前挣,扯都扯不住。特别追捕组的同志们紧跟着两支警犬更是振奋异常,似乎已经预感到他们距离罪犯的身影越来越近,希望越来越大!   杨强大队长他们冒着初春细雨,顾不得山上沟底崎岖路滑,一口气翻越了三座陡峭的大山,淌过一条三十多米宽的大河,直到夜幕再次降临前,仍在继续追踪前进。   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时值16时许,当特别追捕组追到一片低洼的茅草甸子时,警犬“汉勒”突然就地打起转转来,显出特殊的反应,特别追捕组的同志们也不得不在这片大草甸前停住脚步,个个气喘吁吁,焦急异常,又无可奈何。杨强他们知道,因罪犯姜永海的气味经风吹雨淋后,在此草甸水泽中已经荡然无存。也就是说,他们失去了追踪目标!   经查看地图,此地名为“大西沟”。   整个战区和所有参战人员的行动,都及时跟肖子鑫的指挥部紧密联系,前线指挥部得到特别追踪报告之后,紧急研究认为:24岁的基干民兵张元宝入山搜查时,曾在“大西沟”姜永海之父坟地附近河边,找到罪犯抢劫骑走又摔坏扔掉的飞鸽牌自行车。但当时在附近搜索再无其他发现。此刻,再次找来张元宝了解姜永海在“大西沟”一带能否有其藏身的落脚点?   张元宝回忆说:姜永海父亲生前在大西沟有两间看参的茅草房。   “大西沟?”   “对,在大西沟。”   “你去时去没去搜查过那个房子?”   “我去了,没看见什么。”   “也没发现任何疑点?”   “没有。”   他说他曾去搜过,但确实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在罪犯姜永海明知自己走投无路、重兵围追堵截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他此刻就不会重返这个“大西沟”藏匿,以求苟延残喘,死里逃生,以求一逞!   据此,肖子鑫总指挥决定马上将此房作为追捕围剿罪犯的中心重点,电令迅速查明情况,必要时可以采取果断措施。当天下午天黑前的16点05分,派出熟悉当地地形地貌的县局刑警队一个十二人组成的围剿小组,全副武装迅速赶往“大西沟”侦察摸底,配合杨强大队长他们的追捕组行动。   17时20分,经过急行军,围剿小组已到位并与追捕组将草房包围起来。   17时25分,小组成员带领两名基干民兵潜入房内搜索。只见门窗大开,茅草屋早已破烂不堪,未发现任何疑点。随即顺外墙搜索至房山头,只见山墙口上面未封闭,下面还有一个木墩子——分析可能是逃犯作为脚登木墩扒到房顶棚内藏身之用。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杨强指定的一个刑警蹑手蹑脚慢慢靠近,就在有人找一根长树条向棚内探测时,突然木条触到了一个有弹性的物体,同时听到棚内有人移动的声音!   外面的**声喝问:“里面是什么人!赶快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与此同时,二十多支子弹上膛的枪口“哗啦”一声一齐对准了房屋顶棚出口。   然而,没有回答。   所有人已经确认逃犯姜永海此刻就藏匿在里面!   “姜永海!你到底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们真的开枪了!”杨强大声喝令。   沉默。铅一般的沉默。沉默把身负特殊使命的围剿小组的二十多名参加战斗的人员凝固在这片森林,和森林中间这座看上去虽说破败却依然坚固的草房四围。此时是案发后的第9天下午,时针指在17时31分正。杨强大队长他们一直在紧追不舍要抓捕的人果然不出所料,此时此刻就藏匿在此,对于卷缩在破草房顶棚上的罪犯姜永海来说,这的确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太阳尚未落山的日子。   他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死神的脚步在悄然地逼近。随着房子外四周传来的每一声喝令、响声,石块的滚动,人的脚步及狗的沉重鼻息,无疑都令他心惊肉跳,使他求生的希望一点点、一寸寸地变得黯淡起来。   棚顶低矮狭窄,出口为一长方小孔,离地有两丈多高。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空间,它的位置恰好嵌在对面一座崖石中间,崖石挡住了小孔,你若不趴到跟前去探头向里面张望,你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这么狭小黑暗的地方还有一个罪大恶极的家伙藏身在这里面。   事实上,就在姜永海逃离参地管老汉的更夫房后不久,行动迅捷的跟踪追捕就在深山里让他陷入了绝境。好象上苍有意要证明或暗示什么一般,亡命路上藏匿了数日的姜永海,这天晚上在“大西沟”他父亲的坟地附近陷入了灭顶之灾前的最后时刻!   途中有一次,他在江边一露面,即被江对岸执行封锁任务的泉阳分局民警孙立全、徐增福发现,使逃犯姜永海企图过江的梦想破灭。为震慑逃犯,阻敌于江西,两民警还果断向他隔江开火射击,吓得姜永海抱头鼠,掉头向大西沟潜逃,由于追捕小组跟踪而至,紧追不舍,本来打算逃往泉阳的姜永海不得不半路改变了主意,他不敢再奔泉阳去爬货车逃命,而是心惊胆战地悄悄溜进了这座父亲留下的看参房。   现在,在森林中像鬼魂一般转悠、藏匿第四百五六章、头道庙岭   肖子鑫要求大家一定要把工作做细、做扎实了,重大情况可以直接上报指挥部,无须通过常规手续逐层上报,这样可以更加快速反应和处理一些事情。   这是肖子鑫在昨天晚上的通报会上说的,大家默默点头,参加会议的除了中层干部,还有许多骨干力量……   “就这样,大家回去以后,要把县里的有关政策跟调查人员讲清楚!”   “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要去考虑,蛛丝马迹不能放过!”   “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查出这个人中之兽!”   肖子鑫到大国县之后,尤其是兼任副常务县长之后,他在县政府大楼紧挨着县长程绍林有一个套间大办公室,里面除了老板台、书架、宽大的海绵床之外,其他设施和摆设也是一应俱全,分管政法部门和农业……要按现在的官场游戏规则,他完全可以在那里养尊处优,听听汇报,做做报告,下下指示……   即使是发生了眼下这一连串的大案要案,他也完全可以在那里装逼,即使是下来,到现场也可以仅仅是下马走一圈,喊喊话,然后回去继续修身养性。   一切都合乎逻辑和党政干部要求,只要他不养——呃,不,即使是他养几个情人小三也不是什么问题,大家在下面苦干,他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办公室里跟不同女人谈“工作”。   可是,肖子鑫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干!   满打满算,他到了大国县之后由于种种原因,他一直在第一线参与直接指挥破案,县政府办公室他几乎没怎么去,没时间在里面好好体验享受一下,回县开会也是回县公安局办公室。   他是农民的儿子,他的身上至今依然保留着父亲的良心和血液,不敢轻易放松和放纵自己……   要想享受,要想当个太平官,也得在把大国县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老百姓关心的事情和希望过太平日子的问题基本摆平、解决之后。是人,特别是他们这些当官吊大的人,好不容易当了全县数一数二的“大官”,凭什么不去享受而非要跑一线跟大家一起遭罪呢??   肖子鑫就是肖子鑫,所以,他不仅自己严格要求,对他手下的人也同样要求严格,大家心里非常服,也因此更加愿意跟他一起干活,他指哪大家就打哪,决不含糊啊!   依林河镇公安分局刑警中队副中队长张建华带领侦查员们一村一屯地深入调查,重点寻找“4。19”案的第一作案现场。再从第一现场或附近筛选可疑对象……大海捞针,大海捞针!至中午时分,他们还真从这“大海”里捞到了一个最令他们感兴趣的“针”!   据镇内两个开长途大卡车的司机反映:4月19日午夜前大约23点左右,他们在大国县通往依林河老道的小冰凉沟一带曾经看见过于秋香的车往依林河方向行驶……   张建华眼睛一亮,压抑住内心突然升起的一阵阵激动,问:   “你仔细说说,咋回事儿?”   “仔细说说?你问他,他当时还回头瞅了呢!”   司机手指自己的助手,另一个就说:   “呵呵……当时我们从外地拉货回来,快到头道庙岭村时正上岭,这时有一辆出租车超过我们,我一看,绿色的小奥拓,再一瞅车牌号是xf43334,就跟我师傅说:哎!这不是小于子(于秋香)的车吗?怎么我看见是个男的开车?师傅就问:你看见准啦?我俩就伸头往前看——”   “可那辆车开的很快,看样子那男的开车手把很硬,不一会儿就跑得看不见影儿了……我敢肯定,当时开于秋香车的就是个大个子男的,就这么回事儿。”   凭经验,张建华感到这个“情况”不能轻易放过。经过一再动员和说服,让他们再想想,把当时的情况尽量详细地回想一下,全说出来。   “你们怎么肯定是于秋香的车?”   “看车号啊!我和她住过邻居,在依林河谁不认识谁呀?”   “你刚才说,开车的是个男的?”   “没错!我敢拿脑袋担保——肯定是个男的开车!”   “那男的你们认不认识?”   “不认识,”二人摇头,又补充说,“没看清,当时他们的车‘嗖’一声就从旁边挤过去了,等我发现是小于子的车时,只看见一晃是个男的开车,俺俩再看时,只看到了她的车屁股,我们车的大灯晃着,那车号我记得巴巴的(意即相当准确)!”   张建华想了想,又问:“那男的个儿有多高?”   “挺高!”   “能有一米几?”   “没看清,至少也得一米八左右?”   “那你们看没看见于秋香呢?”   “小于子?当时好象在副驾驶座上坐着……”   “对,是在副驾驶座上!”师傅点头。   张建华暗想,如果他们俩个讲的情况属实,那就说明当时很可能于秋香已经遇害!“你们再想想,过了头道庙岭以后,再看没看见他们的车呢?那辆车奔哪去了?回依林河?”   二人想都没想,使劲摇头:   “没有!没有!”   再问,他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再声称这个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为警方破案提供个情况。他们认为:如果那晚看到那个男的真是杀害于秋香的凶手,那么这个凶手专拿司机——尤其是女司机开刀,太他妈不是东西不仗义了……   张建华中队长感到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立即掏出手机向局长黄如林汇报了。黄如林一听,也觉得这个情况很重要,迅速向肖子鑫、姜同军进行了汇报。当时,肖子鑫、姜同军二人正为几天来没有新的进展而暗暗着急!一听说这个情况,马上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   经过紧急研究,决定立即让张建华他们一组火速前往头道庙岭一带走访调查当地群众,查找第一现场!既然那两个开大卡车的司机如此肯定他们那天晚上看见的就是于秋香的车,而且一过庙岭就不见了,那么第一现场也极可能就在头道庙岭到依林河之间的山上……   无巧不成书。这一命令刚刚发出,很快又有一条重要线索反馈上来——走访调查镇内司机的另一组侦查员,也摸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情况。据一开半截子车的司机说,3月19号下午3点半左右,他开车路过镇内一道口时,险些与一抢道的出租车正面撞上!当时是他这边绿灯,那人是红灯,本来正常应该是他的车先过——可是那个开出租车的司机根本不看交通灯也不管交通规则,从镇里出来开得飞快,横冲直撞,到了路口也不减速避让,猛一打舵“嗖”一下就从他的半截子车前冲过去了!他气得大骂,想跟那个司机理论理论,可那辆车根本没停,呼呼地一劲朝前开,他在后面追了一阵没追上,就算了……   侦查员杨振宇、于寿涛问:“你看见车号没有?”   “看见啦!xx43334!绿色小奥拓,是小于子的车,一个男的开的!”   “男的?”   “是啊!当时我还寻思等着找他算帐呢,这不后来听说于秋香的车就出事了……”   杨振宇:“你再想想,那男的个多高,长得什么样?”   “靠——个挺大的,自由头,长方脸,挺黑!”   “这个人如果你再看到,能不能认出来?”   说起那天的事,半截子司机还心气难平:“能!扒了他皮我能认出他骨头来!”   于寿涛:“那好,一旦发现这个人,你马上向我们报告!”   说着他们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那人接过看了看,点头:   “行!”   所有上述反映的情况,可以肯定地说都与“4。19”案件有着重要关联!   这是迄今为至,侦查员们摸上来的最为重要的两条信息……   肖子鑫和指挥部决定紧紧抓住这两条线索咬住不放,一查到底,一定要彻底揭开隐藏在“4。19”案件后面的重重谜团,还依林河地区乃至大国县一个清明的世界。一些部署随之做出调整,两个重点:一是循线迅速查清4月19日晚那辆出现在头道庙岭的出租车去向,追查那个可疑高个子男人的真实身份及住址;二是派专人沿途寻找有疑点的第一作案现场……其他工作继续进行。   四月中下旬的长长角区,山山岭岭积攒了一个严冬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除了阴坡和深谷外,登高远望,阳坡已是森林吐绿,春暖花开,草长茑飞的时节。随着厚厚积雪的融化,各种被掩埋的物体也逐渐暴露出来,然而,要想在一个地域广袤毫无具体目标的环境里找到侦查员们所关心的第一作案现场,查清罪犯的真实身份及住址仍然并非轻而易举之事。这里需要毅志,更需要智慧和耐心……   第二天,经过正确判断和一次次寻找,依林河公安分局杨振宇、邢京伟、潘金明、于寿涛等侦查员们终于在距镇西十多里的小山地区附近发现了一个白色的物体……   有人发出惊喜的呼喊:   “哎哎哎!快来看——这是什么?!”   最先发现东西的人这一喊不要紧,大家迅速从四面八方跑过来。那是一个白色的ru罩,悬挂在草丛里,具体位置是大国县通往依林河镇老道与新道相交中间百米的树棵子旁。有人想用一根草棍把它挑起来仔细看看,立刻被有经验的杨振宇制止:   “哎别动别动!等县技术科的同志来了再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四百五七章、小山玄机   “呵呵——你要撂手拿,弄上指纹说不定将来‘4。19’就是你干的呢……”有人开玩笑。   邢京伟马上打电话把这一发现报告了指挥部!   肖子鑫命令:   “以那个点为中心,往旁边再找找……”   “是!”杨强来了精神,赶紧叫大家分散开,仔细在附近地区一点一点搜查寻找。   情况越来越向好的方向发展。种种迹象的发现,也似乎预示着侦破工作正一步一步扎实而准确地向那个凶残狡猾的作案人逼近!当肖子鑫、姜同军带领县局技术中队长赵和仁、小段、小丁等人赶到小山后,侦查员们又在附近草丛里找了一些新的东西……   现场勘查工作立即进行。   “肖局!姜局,你们来啦?   “情况怎么样?”肖子鑫一下车就大步迎着现场的那些人走过去。   现场位于兴隆镇小山村西500米,原兴隆老检查站北150米道边上。该现场为野外现场,公路东侧距路肩向西50cm的水沟内有一白色ru罩,由ru罩向北60米有一粉色三角裤衩,ru罩向南60cm有一白线毛巾,上有血性物质附着。由ru罩向西20米有一绿色胶皮包线,直径0。2cm,长1。28米,中间有一死结……   这些东西给困扰大国警方半年多,处处显得谜雾重重、久侦未破的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系列大案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肖子鑫、姜同军让杨强大队长和技术人员立即请有关人员前往辩认这些物品。经死者家属辨认,现场寻获的白色ru罩、白线毛巾、绿色胶皮包线和粉色三角裤,确为被害人于秋香随身之物无疑!   但于秋香身上的诺基亚21型手机、金耳钉和钱款均被洗劫一空……   至此,该现场被指挥部迅速确认为“4。19”案的第一作案现场!   “tmd,老狐狸终于露出马脚了……”第一现场虽然已经找到,但肖子鑫和姜同军等专案指挥部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当最初的激动和兴奋消失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种一直伴随他们的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自露水“3。3”案件立案侦查开始后,至依林河“4。19”案件发生,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专案侦查工作几度峰回路转,历经磨难,始终未能获得突破性进展。原因何在?这是包括肖子鑫局长、杨国才政委和姜同军副局长、杨强大队长在内的所有领导者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问题。   现在回过头来看,从以上三起案件中的一些细节,不难看出犯罪分子的确具有一定的反侦查伎俩,智能型犯罪特点表现得比较充分,加上他充分利用大国县地域广袤、山高林大等特点,甲地作案、乙地抛尸,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在第一、二现场施放烟雾,故意诱导侦破工作走向“亲属、朋友、熟人、认识人、当地人”作案之误区……   这无形中加大了侦破工作的难度,耗费了大量警力、物力和财力,迫使侦破工作走入了久攻不破的被动局面——出力不讨好,一方面拚命工作,一方面还要承受不断加大的工作压力和社会舆论压力,使他们处于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那么,小山地区第一现场的发现,能否给露水“3.3”、“3.16”和依林河“4.19”整个系列大案的侦破工作带来一线转机?或者重大突破呢?   玄机莫测。   不过,它至少已对作案人的行踪有所指引……   ……   4月26日晚,肖子鑫召集指挥部再次开会。   所有专案指挥部成员已经明确意识到,应立即走出“当地人、熟人、同行人”作案的误区,根据罪犯熟悉发案地情况和会开车这两个基本特征把侦查视野向全县扩大。其中一项最新准备实施的重要措施,就是责令交警大队调出全县所有驾驶员档案照片,让见过作案人的目击者辨认。   同时,指挥部还专门部署:明天要在全县各乡镇组织召集女出租车司机开会,公开通报案情,提醒女司机们要格外加强防范意识,在运营时注意发现可疑人、可疑事,一旦发现可疑情况及时报告,千万再不能为几块钱的生意而受骗上当!   会议结束时,所有人再度坚定了破案信心和决心……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依林河前线破案指挥部紧锣密鼓全面展开新一**势之际,该镇又有一女出租车司机失踪!   失踪的人叫吕金瑶。   我考——这可真tnnd邪门了!肖子鑫接到报告时正在匆匆忙忙吃晚饭,一接电话,愣在那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兽性之人究竟要干什么啊??之前,肖子鑫他们一边指挥破案,调查,侦查,一面也完全没有放松对于有关部门和环节、人员的教育与预防工作,然而,事情还是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地突然袭击一般再次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了!   这个,此前有两件事值得记载和回味——一是那个差点在岔道口与犯罪嫌疑人撞车的司机提供的于秋香车那件事。这一情况通过层层上报,引起肖子鑫、姜同军、杨强的高度重视,据前期走访调查,有一开砖瓦厂的老板被摸上来,据说此人经常租用于秋香的出租车,关系也非同一般,而且会开车。   作为调查重点,此后侦查员对此人进行了严密调查,而于秋香出事那天,差点撞车的那位司机反映的恰恰又是一男的开她那辆车,于秋香坐在一边!经深入访问,有人说那天很可能就是那个砖瓦厂老板和于秋香在一起。指挥部分析认为:能否是此人因某种原因,顿生歹念,杀了于秋香?   侦破过程中,任何一个疑点都要一一查清,否则,就有可能让犯罪分子成为漏网之鱼!   基于此,肖子鑫指挥部命令立即到电讯部门查清3月19日前与于秋香联系最多的电话是谁?   结果,电讯部门打印出的电话号码单据显示:事发前此人与于的电话联系最多、最频繁,有时甚至一天好几个电话,通话时间也很长,最短的也有五六分钟……   查!   但是,查来查去,所有证据表明:查否。   尽管此人跟于秋香关系确实密切,非同一般,平时接触也最多,而且身材高大,会开车,也喜欢打女人的主意,但于秋香遇害的那天,他并不在依林河,而是出差去了长角,他掏出几张在长角市办事和住宿的发票请询问他的侦查员过目,表示自己的确没杀人。   据他说,就连于秋香被害他还是几天后回来才听说的,当时他说什么也不相信,都有点傻了,说他在长角曾给于秋香打过电话,可是打不通,看到警察都在大街上忙,他又愉愉问了几个人,都说那是在查问于秋香的事,他才相信了,随后就是害怕自己受到牵连。   “既然如此,不是你,你为什么害怕自己受到牵连?”   “这还用说嘛?因为因为——因为我跟她关系铁呀……”   “怎么个‘铁’法儿?”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直接回答问题。没病你怕什么?嗯?”   那个老板一脸痛苦和无奈的表情。他掏出烟没敢抽又放回去,半天,才说: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我跟她好过,发生过关系是真的,但我真的没杀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杀她呢?”   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与案件无关,他又主动提出几个证人请警方调查。   情况汇报到吴加强副大队长那里,吴加强思考片刻,一边翻看着询问笔录,一边说,“这样,你们把这几个证人再认真调查一下,注意,要从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入手,看这些证人说的能否和他说的对上号儿。我看不太象这个家伙。”   “好。”几个侦查员领命而去。   通过老板个人陈述和多个证人证实,指挥部又派人到长角其办事机构和所住宾馆核实,最后证实了此人的确不具备作案时间,其后的调查也排除了他没有作案动机……   这一结果,是令人沮丧的。然而,对于那个重点嫌疑人来说,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走访调查工作在继续。在后来几天侦破工作中,肖子鑫局长和姜同军副局长、杨强大队长、吴加强副大队长、黄如林分局长、张德功、刘功和、陈刚、于治中等中队长带领侦查员们,在依林河镇广大群众的密切配合下共走访排查了下辖的所有街道和村屯,走访群众数千人,重点技术排查500多人,重点排查对象600多人——审查机动车驾驶员档案300余份,清查旅店、各种娱乐场所100多家,指纹比对1000余份……   此间还有一件事。   这事说起来非常富有戏剧性和偶然性——甚至于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按照肖子鑫和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县刑警大队和镇分局先后两次召集依林河镇开出租车的女司机开会,全镇出租车司机中共有18名女出租车司机全通知到了。   接到通知,因为是公安局开的会,又是帮她们查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凶手,因此这些从来也不开什么会的女人们几乎都来了。第一次是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刘功和和镇分局刑警潘金明受指挥部委派,到会给她们讲话。为了慎重起见,第二天刑警大队又派侦查员姜贵彬、李庆强再次给女出租车司机们开了个会……   “哈哈……”   “呵呵!你老公那个啥哈——”   镇公安分局三楼会议室里,顿时嘻嘻哈哈、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18个女人呢?   肖子鑫叫下面的人给她们开会,主要是提醒配合公安机关破案、同时更是提醒她们注意要加强自身防范的,然而,会还没开,她们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刚到一起,上了楼简直就是一台大戏。尤其大山里的女人,性格开朗,爱说爱笑,都是直肠子,爱就爱得死去活来,恨也恨得咬牙切齿,同时开的又是出租车,走南闯北,经多见广,到哪也不惧。   虽说刚刚出了于秋香的事,对她们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影响,有的甚至这几天都不敢单独开车出门了,让自己丈夫出车。可是,平常为了挣钱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凑在一起打打闹闹,今天一旦有了这样的机会,瞧,咯咯咯,哈哈哈,嘻嘻嘻,全把到公安局干啥来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你推我搡,捂着嘴笑——直到姜贵彬和李庆强进屋了,还没完,越说越热闹。   “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别闹了,知道今天为什么又叫你们到这来吗?”   姜贵彬、李庆强放下笔记本问。   “不还是小于子那个事儿吗?我们知道啦,昨天开会都讲了。”   “对,就是那个事。我们俩受肖局长和指挥部委派,还得给你们开个会,希望大家严肃点,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你们自身的生命财产安全,也关系到我们的职责。昨天有些没讲到的,今天你们好好听一听,希望尽快协助警方把这个案子破了。好,现在开会。”   会议室终于沉寂下来。   这里应该指出的是,来开会的人里就有后来出事的吕金瑶和她的妹妹吕美瑶。当时,姜贵彬、李庆强根据指挥部的部署,会议一开始首先又将于秋香案情和发生在露水的“3.3”、“3.16”和依林河“4。19"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案作了简短介绍。   这些事,来开会的女司机们以前有的听说过,有的根本就不知道。姜贵彬、李庆强在上面讲,她们在下面议论。随后姜贵彬、李庆强提醒这些女出租车司机们,一是不要怕,该怎样干还怎样干,公安机关会密切保护她们的安全……   同时,警方也告诫女司机们:一、拉活时要注意有无可疑人员,在大街上开车要多留个心眼儿,碰上不三不四或可疑的乘客,要进行巧妙询问,一旦发现情况不对要想办法摆脱并及时向公安机关报告;二、所有出镇跑郊外的女司机,首先要打电话向家人说明去向,同时最好跟公安机关取得联系,以便一旦发现问题家人和公安机关有线索可查……   呵呵,姜贵彬、李庆强两名负责任的刑警讲得口干舌燥,苦口婆心,不可谓不认真。   然而,会还没开完,吕金瑶就想走。   她觉得今天这会跟昨天的会内容没啥大出入,讲的都是一个事,因此听着听着有点听不下去了,有她这种心理的人不少,她们挣钱心切,原以为公安局叫她们来又有啥新情况呢,为了好奇就来了。可是有这工夫一听,还是老生常谈,还不如出去多拉两个活挣点钱呢!   “哎哎哎!先别走啊,还没说完呢!”   “坐下,坐下。”   后来,有人开玩笑说:说不定下一个受害的就是她呢……   岂料,此话还真在两天后被不幸言中!   4月27日,即警方开完会的第二天、依林河“4。19”案发后的第八天,恶魔的身影再次现身在了依林河镇的街头——那天下午3点多钟,吕金瑶驾驶着她的银灰色奥拓出租车正常行驶在大街上,准备去依林河火车站接站。当时,她妹妹吕美瑶的车就在她身后,两车相距二三十米,一前一后……   当行驶到建行门前时,吕金瑶看到有一人站在街边向她招手示意要坐车。   当时,吕金瑶的车已经过去,她妹妹的车正好赶到。   然而,就在吕美瑶停车的时候,她姐姐吕金瑶的车也停下了,并且迅速倒回来。   这一下,吕美瑶看得一清二楚。虽然那个人是朝前面姐姐的车招手,但她已经过去,自第四百五八章、穷追不舍   问题首先出在那个报警电话上。   其次,还有一个交警。   当然,这是肖子鑫事后才知道的。气得他不由得失声大骂:“麻痹的,挺好个事,本来这个案子已经说透亮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却弄成了这样!”这是肖子鑫到大国以来——no!应该说是肖子鑫自从当官以来极少的一次骂人,而且是当着众多公安局的手下毫不留情滴大骂!这可真是少见,对于肖子鑫,也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当时的气愤之极与感慨万端了!   先说那个报警电话,当时,打电话的人说他们不仅发现了吕金瑶的车,而且此时正跟在犯罪分子的车后面往依林河方向追,前面犯罪分子的车已经上水泥道了(即新公路)。这也就是说,犯罪分子的车与前面依林河警方布置在三角线木材检查站堵截的卡点顶多只有一公里路程,别无岔道,转瞬即到,警方只要把口袋口卡住,犯罪分子插翅难逃!   因此,肖子鑫和指挥部接到电话后认为这么短的距离出击迎敌不如守株待兔,马上将这一情况通知在三角线检查站设点的同志,命令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发现失踪车辆务必将其截住,并对犯罪分子实施抓捕!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肖子鑫掐着电话等待着消息。等不到,马上带着姜同军一起下楼直奔现场!   在现场的杨强大队长、黄局长、吴荣利等人也紧张地注着远处森林中的动静。   黑夜深沉,夜风呼啸。   “怎么回事,不对呀?”   杨强大队长看了看表,跟身边的人嘀咕。他担心出什么差头儿,正想布置警力迎上去看看究竟,手机响了,“喂,老杨,抓着没?”里面传来肖局长焦急的问话声。杨强大队长摸不着头脑,说:“肖局,没呀!他们报的准吗?怎么这么半天了,咋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呢?不对呀!”   “那是怎么回事儿?我再问问接电话的,好了,一会儿再联系!”   “好。”   电话关掉了。   大家你望我,我瞅你,检查站四周呼呼直叫的夜风呼啸而过。   杨强大队长、黄局长、吴荣利及所有在现场参战的刑警们心里不免都产生了疑问,如果按照报案电话所说的情况,这么长时间犯罪分子抢的那辆出租车早就应该到了,为什么还没来?!不对,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杨强又打电话给接案的依林河分局刑警询问情况,在犯罪分子后面追赶的那帮人到底是怎么说的,报案时是说那车“已经”上了新路,还是“快”上新公路了?那边刑警的回答很肯定,他说:报案时他们说犯罪分子的车“已经”上了新公路!   既然报案时就说“已经”上了新公路,那为什么这么近的距离现在还没出现呢?谁也说不清其中的缘故……   正说着,有人看见两道亮光从森林中剌来,杨强大队长也看见了,他马上关掉手机,命令:   “注意,来了!”   然而,那辆从黑乎乎森林里风驰电掣而来的出租车看见挡在检查站前面的栏杆和持枪纷纷冲上来的警察,不但没有冲关,反而老远就停在了黑暗中,车一停,奇怪的是居然有几个从车中跳下来的人边往警察这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大声疾呼问:   “哎同志,你们抓到了吗?”   “怎么回事?!”杨强大队长大声喝问。   我考——呵呵,他们等来的不是犯罪分子抢劫的那辆车,而是在后面追击犯罪分子的出租车!   杨强和警察们也迎上去发问。   “你们说的人呢?”   “哎呀,你们没抓住呀?”追赶的人一听既惊讶又气愤。   “我们根本就没看见人,你让我们抓谁去呀!”   “你们还问我们!我考,我们还要问你们哪——人呢,你们说的那个家伙呢,哪儿去了?河里去了??”   “别胡说八道!”杨强大队长立马严厉制止旁边不满那些老不信们的警察手下。   追击的人这才如梦方醒,惊呼上当:“完了完了!肯定是从小山那边往县城跑了……”   杨强大队长、黄局长也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得!肯定是报案时他们把犯罪分子已到达的具体方位说错了,否则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但这时候不是问谁长短之时,杨强大队长大队长一边跟坐镇指挥部的肖子鑫局长报告情况,商讨对策,一边当机立断命令全体参战刑警先头驾车向前搜索!   其实,这时肖子鑫和姜同军也已经驱车赶往了这里。手机一关,他也立即登车向小山方向而去。他希望抓紧一切时间弥补已经铸成的大错!车上,杨强大队长分析,发生这种事有两种可能:一是可能追赶的人仅仅是根据自己的判断报告说犯罪分子的车已经上了新公路,从而导致他们做出同样的错误判断,造成如此严重的失误……   二是犯罪分子已经发现有人在后面追他,为了摆脱,刚才经过小山村时他放弃了将抢劫的车送回依林河的罪恶打算,临时改变主意,把车开进村里或上新公路往大国县城方向逃跑了!   后面这些追赶的人由于追车心切,路过小山村时根本没有进村看一看,更不会想到犯罪分子已经事实上已被他们惊动,临时更改了逃跑路线,只以为小兔崽子这把恶到尽头,插翅难逃,已经钻进前面警方布下的口袋了呢,因此一路上只管朝前追,一直追到三角线与警察碰头为止!   呵呵……   唉!   这一失误令人扼腕,但为时已晚……   再说那个交警。   如果不是这个交警,说不定那天晚上还不会意外惊动那个犯罪分子,说不定他仍然按照原来的计划把抢到的出租车和被他强奸杀害的吕金瑶尸体一起送回依林河。如果那样,后面有追赶的人,前面有设卡堵截的人,那个犯罪分子几分钟后还真应该在检查站叫刑警们给抓住!   然而,有些事就是如此地阴差阳错,本来应该是如此发生的事,由于各种人所不知的因素一触合,却一下子彻底改变了某个必然的结果。   那晚,那个县交警大队的交警,实际上他也是无意之中“救”了那个犯罪分子一命。那个交警家在依林河住,白天开车回依林河办事,晚饭后又驾车往县城返。经过三角线检查站时,他看到县刑警大队的人在那设卡堵截,平时大家都熟悉,见面一打招呼才知道,他们正在抓那个已经把全县搅得人心惶惶、专门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犯罪分子。   离开检查站后,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顺手就拉响了车顶的警笛,一路上呼啸而行,却没想到他的这一举动却意外地惊动了当时正行驶在老路与新路交叉道口的犯罪分子。   当时,这个家伙的车马上就要开上新公路,距离依林河越来越近了,不料猛地看见远处依林河方向有一辆红灯闪闪的警车迎面飞驰而来,把这个做恶多端的家伙吓出一身冷汗,他以为自己的罪恶已经被警方发现,警方是出来抓他的!   他急忙把车停下,关闭了车大灯,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然而他所看到的是那辆警车在不远的公路上一闪而过,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这辆停在黑暗中的车,也不像是抓他的样子,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但这一意外惊吓,使他不敢再朝前开,冥冥之中总觉得刚才那辆警车不是好兆头,前面好象有什么不测在等着自己。他担心被生擒活捉,因此临时改变了原本打算往依林河镇内居民区送出租车和吕金瑶尸体的罪恶打算。   他往后退了几米原地一打舵,驾驶着那辆出租车钻进了旁边已经沉睡的小山村……   杨强大队长、黄局长带领警察们很快赶到小山村。小山村是个紧临新旧依大公路、拥有六七百户人家的大村,村内街道纵横,胡同众多,两边堆满了一垛垛收割后的包米秆和木材,当几辆警车赶到那里时,看到家家户户没有一点光亮,沉静的小山村已安祥地沉睡多时。   杨强他们带人赶到了地方,一方面迅速指挥人马散开找人,一方面赶紧跟正往这边赶的肖子鑫报告。分析认为:既然犯罪分子在小山村与依林河之间消失,而且时间并不长,那么除了他有可能驾车沿新公路逃往县城方向之外,也决不能排除这个家伙此时就藏匿在这个村子里谁家的可能性。   往县城方向追赶的人已经出发了,现在他们必须对这个村子进行严密搜索,以发现或排除犯罪分子此刻就在村里的可能。   要确定这一切,找到那辆失踪的出租车是个关键!   村支书和主任先后被找来了。杨强大队长对他们说明了情况,一听说警察在抓那个多次强奸抢劫杀害女司机的坏蛋,而且这个坏蛋不久前还可能到过他们村里,俩个睡眼惺忪的村领导立刻清醒精神了许多,表示一定积极配合警方工作。   “那行,你们该咋搜咋搜,需要我们做啥工作也尽管说话,看看我们能帮着干点啥?”杨强说,“天太黑,能不能先帮我们借一些手电?”   “那中,那中!这事没问题!还需要啥?”   “最好再叫几个熟悉村里情况的人,要可靠一点儿的。”   “也行,我们马上就去办。”   “老杨,那咱们就抓紧搜搜,把人分一下组。”副大队长对杨强说,杨强大队长点点头,到一边组织刑警开会去了。很快,刑警们就分散在黑暗的小村街道上……   在全村大大小小的胡同里进行搜查,竟一时没有发现车辆。   杨强大队长十分焦急,肖子鑫局长也已经知道了情况,打电话来问。沿新公路向县城方向追赶的同志还没有任何消息,对小山村的搜查也无任何发现,即使是犯罪分子趁黑夜逃之夭夭,但被抢的那辆出租车难道也能随他一起上天入地了不成,为什么连它的踪影也找不到?!   “再搜!包米垛、胡同里、房后,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   杨强命令。他也跟着分局黄局长他们一起参加了搜查。   终于,经过第二轮过细的搜索查找,有一组刑警果然在一家房后的胡同里发现了那辆刚刚被抛弃不久的银灰色出租车!   犯罪分子异常狡猾,即使是被迫紧急抛车,这个家伙也挺“讲究”,他左拐右弯,一直把车开进一条隐蔽的死胡同,才靠右侧停在一家房后。同样,在小山村这条隐慝的小胡同里找到的这辆出租车,跟其他现场发现的被抢出租车一样,也是四门落锁,门窗紧闭,车钥匙被犯罪分子顺手拔下,不知去向……   杨强、黄局长、吴荣利等匆忙赶到发现出租车的地方。寻找吕金瑶的家属闻讯也赶到了,他们一看那辆出租车,立刻证明这就是他们不久前追赶的那辆车。但车静静地丢在那里,抢车的人早已逃之夭夭,车门打不开,看看车牌照,再看看车的颜色,里面黑咕隆冬什么也看不清,用手电照照也没发现吕金瑶,驾驶室里空空如也。   杨强大队长脸色铁青,气得来回走,原地打转,有人哭了,吴荣利正在打电话,叫技术组的人赶快过来。   这辆出租车的发现,说明犯罪分子的确在被发现后来过小山村,并仓皇将出租车扔在这里,估计现在人不是在村里谁家隐藏,就是跑了——跑也跑不远。   小山村周围方圆十几里没有多少村庄,能够逃跑的路除了通往县城和依林河的新公路、老公路,就是几条山林小道,杨强大队长和吴荣利分析认为,黑灯瞎火的犯罪分子不太可能往森林里跑,因为他不一定知道现在警方已经在抓他,他弃车而逃只是因为发现后面有人在追赶他。   因此,此人逃往县城方向的可能性极大,再一个,就是仍在本村藏匿!   于是,以现场为中心向小村周边副射的搜索行动立即展开……   杨强一边电话向肖子鑫、姜同军报告最新情况,一边让大队马上安排人调集依林河警力。   大批警察的突然云集,令早已进入梦乡的小山村居民都被惊醒了。他们既惊讶又好奇,纷纷披着大棉祆二棉祆走出家门站在黑影里或聚成一堆指指划划,互相探询——当听说警察进村是为了抓那个连续杀害四条人命的恶魔时,不由头皮酥酥的,心惊肉跳。   而近在咫尺的依林河最近发生那两起大案村民们是知道的,只知道人没抓到,警察正在到处查,没想到跑来跑去,那个家伙竟把大批警察引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   这时,负责搜查的同志有人在村道上发现了一把扔在地上的车钥匙。   “你们好好看看——是不是这个钥匙?”   交到领导手里,经家属辨认正是那辆出租车的。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五九章、拍照取证   拿此钥匙一捅车门,开了……   “扬振宇、于寿涛!”   杨大队和黄局长在黑暗中大声吩咐:   “你们立即借两个手电,租一辆出租车,沿着老路往松江乡方向搜索,凡是能走车、能走人、有岔道的地方,都要下车看看,一定要找到这辆车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发现情况随时报告!明白吗?”   “明白!”   二人迅速找老乡家借了两只手电筒,租了一辆车就出了村,执行任务去了……   这时已近凌晨,肖子鑫局长、姜同军副局长带领刑警大队技术中队长赵建、孟岩军等人也到了。   现场汇报会和案情分析会就地召开。   “先听听情况!”   肖子鑫脸色很不好看,说完,他就再也压制不住内心这些日子以来积蓄的怒火,这辈子当官以来极少公开骂人——更不骂下属的他终于就在这个时刻破口大骂了!就像当初他跟高文泰县长时候县长在常务会议上大骂某局长一模一样!   “tmd!到底你们是怎么搞地??啊!”   “难怪老百姓早前跟你们叫粮食局!都像你们这么干,不是粮食局是什么?是什么??你们——杨强!你给我说话啊??”   杨强大队长一声不吭!他实在没有想到,更没有理由当众顶撞局长。他不敢,肖子鑫也真是不客气了!   “本来挺好的事,大家——我们辛辛苦苦追踪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和工夫要破获的这个系列大案要案就要破了——可你们呢?眼看就在钻进网眼里的人却让你们又给搞砸了!”   “肖局,你别生气,我们慢慢研究分析一下,看看……”姜同军副局长小心翼翼地劝说。   “我——我能不生气么?太不像话了!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这个案子,能破,我就给谁立功受奖,毫不动摇!谁要是再给我演砸了,你也就没资格再穿这身警服了!”   “开会——先听听情况,杨强,你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   黑沉沉的夜,寒风劲吹,正是一天之中最为寒冷的时候!望着正在工作的同志们,肖子鑫动了感情——正是这些连续奋战、不畏艰难、穷追赶不舍、勇于自我牺牲的战友们,才将这个为害多时犯罪分子一步步逼进了死胡同、逼上了也许是他罪恶人生的最后一幕!   这个凶残狡猾犯罪分子的尾巴和踪迹已经发现,难道最后抓获他的日子还会远吗?不!肖子鑫坚信。   不远处,现场勘查正在紧张进行——现场位于小山村东部,东南距依大公路150米,东侧是张某家,西侧为董某家,西南为杜某家。   该现场为乡村公路,车内现场。由依大公路向小山村西南170米的村路,路面上有一车钥匙,黑塑胶把,把上有一铁制圆环。由此向北是一通往住宅区的胡同,由车钥匙沿胡同向北20米处有一银灰色奥拓轿车,头北尾南,车后无牌照,牌照位置处有铅封弹簧及镙丝。   车后左侧有一用绿色塑料绳绑的红色尾灯,车后备箱锁呈关闭状态。   车左侧由地面向上70cm处向下的车外侧有多处横向刮痕,车右侧有同样的刮痕,车前部没有牌照,牌照位置上有铅封弹簧及镙丝。   该车四门落锁,用现场发现的车钥匙实验,打开该车车门,证明此钥匙是该奥拓车的钥匙。打开驾驶室门见车座垫上铺有塑料布,靠背上有白色沙网座套,内衬红色座套,座垫左侧长62cm,白色线绳系于车座上,前侧有一红色大绒布带长50cm——一端打有一活结系于车座上。驾驶座前,车内地面上有一黑色脚踏垫,垫上有黄色泥土及草棍(已提取),翻开脚踏垫,车内地面上有相同物质,车灯开关处于关闭状态,里程表指示为3097。80,油量还剩2个半格,车驾驶室的窗玻璃比较干净,拿掉座垫未见异常。   肖子鑫仔细地在技术人员的身边巡视,手刹车处于制动状态,档位处于空档。   而副驾驶座位前车内地面上有红色大绒布一块,灭火弹一个,xx。42642牌照两页。该座靠背白色沙网座套上有浅红色白性物质附着(已提取)。   肖子鑫伸手打开后车门,看见后排车座上有一红色座垫套及一根白色棉线绳,一头搭于座靠背上,拿开红色座垫套,车座上有黄色泥土附着(已提取)。座垫前左侧车内地面上有一黄色的士灯,右侧有一黄色女士挎包,包内有发卡一个,瓜子数枚。   技术勘查人员用车钥匙打开后备箱,有一长110cm、宽28cm外包有塑料布的盖,拿掉此盖,下有一头西脚东,两小腿卷于臀下的仰卧女尸,尸检另祥见尸检报告。移开尸体,尸体下部有花橡皮绳一团,风扇带一根,2米长绿色尼龙绳一根,一个活嘴板子,余无异常。   “报告!车内发现一女尸!”赵建喊道。   这时刚刚回到屋里准备在旁边开会的肖子鑫局长和姜同军、杨强、黄局长一听,急忙跑过去看。当那具尸体发现时,旁边技术人员手里的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从不同角度连续响个不停。   随着录象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车后备厢内的吕金瑶身上。家属也过来了,闪光灯下一看,那具可怜地卷缩成s形的女尸正是失踪一天一夜的吕金瑶本人,顿时,一片唏嘘和哭声!负责现场的同志劝他们克制,退到一边,等待处理完毕后在靠近……   现场勘查完毕,赵建将报告送交在场的肖子鑫局长审阅。   肖子鑫认真看过后,在上面现场勘查领导人签名一栏处,郑重签上:   肖子鑫姜同军副局长接过,在其名字后面也郑重签上自己的名字:姜同军余下现场勘查人员签名:赵建、孟岩军现场拍照、录相人签名:赵建、李杰现场勘查见证人签名:潘金明在场人员签名:杨强现场保护人:李长江潘金明签完名之后,看一眼车内已经有些僵硬的那具女尸,心中不由一阵感慨!几天前,正是他和李功亮奉命给依林河镇的女出租车司机开会,通报案情,提醒她们注意,同时传达指挥部会议精神,要求大家有事及时报告,出镇要与家人和公安机关说明情况……他记得很清楚,当时18名到会的女出租车司机中就包括死者在内,他还记得,会还没开完,这个人就想走。   然而,仅仅两天之后,正是这个不愿开会的人再次遭此厄运!   她现在还会明白公安机关从上到下每一个人民警察对她们的关注与保护之情吗?   在村内负责搜查的刑警们陆续都回来了,没有发现犯罪分子的踪影。突然,杨强大队长的手机急促地鸣叫起来,打开一看,是正在外围搜索的刑警康正亮打来的报案电话:   “杨大队长吗?我是小康呀,我们发现了吕金瑶被杀害的现场!”   “在哪?”杨强大队长急声问。   “在庙岭和兴隆的道边上——”   “好!我马上就到,保护好第一现场!”   “是!”   他关上手机,立刻将庙岭最新发现的情况向在场的肖子鑫局长和姜同军副局长二人简短进行了汇报。由于现场情况和犯罪分子下落不明,指挥部那边还有许多重要工作需要进一步部署和安排,天亮后即将调动更多警力进行大规模的追捕行动。   因此,看看现场勘查已经基本完毕,于是肖子鑫决定,兵分两路,由杨强大队长、黄局长马上带领一部分人赶往第一现场进行勘查、搜索;自己和姜同军也立即调头赶往依林河指挥部,研究组织下一步工作……   大家立即行动。   夜色深沉中,一条条身影迅速上车,一辆辆警车拉响警笛驶出村外,与来时不同的是,被惊醒的村民们站在村边望着这些迅速分成两路的警车,在黎明的天色中出村后向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在大山里面已经沉寂多年,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如此阵势和惊心动魄场面——只在电视里面见过的小山村农民们,眼见警察们一批批撤走,似乎还有些没看够,似乎也为没有亲眼所见犯罪分子在村里被抓住而感到有点不过瘾,眼巴巴地瞅着,直瞅得小山村重新陷入安静,才慢慢散去回家睡回笼觉。   4月28日凌晨3时30分左右。   杨强和黄局长带领的人马赶到了吕金瑶被杀害的第一现场。   第一现场位于呼家岗西侧庙岭至兴隆公路的西侧,由此向北300米是呼家岗村,向南1000米是庙岭村。   杨强大队长等人赶到后,负责保护现场的康正亮在蒙胧中跑步迎上来,又调头领着杨大队他们往前跑。现场黑乎乎一片,几只临时跟小山村居民家借来的手电筒剌破黎明前的黑暗,杨强大队长大致看了一下,立即布置赵中队长他们对第一现场进行认真勘查。   该现场是一野外现场,在距西侧路边沟2。1米的公路地面上,发现有白色裤衩一个,上面有干涸的黄泥,裆部有手工红线缝制的痕迹。由此向西45米南侧松树林里纵深5米的东部,地面上有撕碎的带有文字的纸屑及烟头6枚。   由烟头向东2。6米地面上有一黑色手机皮套,由烟头向西1。9米处有一旧抹布,由烟头向西北80米的地面上有撕碎的手机卡四块及一个烟头,其他未见异常。   提取痕迹物证的名称数量:手机套1个,烟头7个,碎纸屑数块,手机卡碎片4块,裤衩一条。   现场勘查结束时间:xxxx年4月28日4时10分现场勘查人员签名:赵建、孟岩军现场保护人:康正亮杨强大队长打开手机,按了一串号码:   “肖局,我们在第一现场又发现了一些新情况。”   ……   天在一点点放亮。   起风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六零章、激动人心   整整一夜的紧张工作,肖子鑫、姜同军感到非常疲乏,天快亮时,他们在依林河公安分局三楼会议室的沙发上睡着了。仍在现场的杨强大队长和侦查员们虽然也是个个困得不行,但精神都十分充沛饱满——从上至下,这些自一年前就投入到全力侦破露水乡女出租车司机被强奸抢劫杀害大案的人民卫士们,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候曾委屈过,抱怨过,也说过气话,但没有一个人泄气过。   现在,当他们力尽千辛万苦知道最后决战的时刻已经随着28日太阳的升起而即将降临的时刻,心里只剩下了激动!   与此同时,杨国才政委在县城接到肖子鑫局长的电话:   “我说国才,你马上到现场来!”   “情况怎么样?”   “有点眉目了,过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好,我马上就到。还要带其他人吗?”   “暂时不用。”   “那好,就这样。”   双方挂断了电话,政委杨国才立刻起床穿衣,他估计,前方的形势已经到了转折时刻。   与此同时,同样在县城的刑警大队教导员单兆岭也接到杨强大队长大队长的电话:   “小单吗?”   “是我。情况怎么样,用不用我上去杨大队?”   “你来,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带上!”他二话没说,便关掉了手机。   这一切,都是按照肖子鑫的最新部署在做——一切,都在默默地向着既定目标慢慢推进!   放下电话的一刻,单兆岭的心咚咚跳!肖子鑫到大国县之后的这半年多,许多事情都办得相当漂亮,而一起接一起的大案要案也真是考验一个人的头脑和能力的时候啊,由于之前大国县在前任局长的手上给弄成了这样一个乱摊子,他和大家都明白,难为年轻有为、说话算数的肖子鑫局长了!   虽说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但他知道杨强大队长的性格,更明白肖子鑫局长的用意所在,也绝对能够从他的简短话语中感受到案情有了重大突破或进展,是他上前线的时候了——否则,平时没有极特殊情况,杨大队长从不会召他立刻赶往依林河!   放下电话,他也急忙起床穿,快速关上办公室门,招呼所有在家的综合、侦审等刑警队员赶紧起来下楼集合,赶赴依林河……   别看单兆岭年龄不大,心中却始终有一种“刑警”情结。他今年只有30多岁,白净的皮肤,高高的身材,双眼有神,头脑灵活,冷丁看上去颇有点书卷气,然而,事实上他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老警察”了。   当兵复员后,他即被组织选拔进公安机关工作。从警十几年来,他也是从最基层的普通民警干起,分别在温泉镇、仙人桥镇和依林河镇当过派出所内勤、副所长、所长等职务,很长时间以来他始终在一线与各种犯罪分子进行生死拚搏!   无论干什么,他都是一心一意,工作干得非常出色,但他最渴望的还是能够当一名刑警直接参与破案。   直至肖子鑫局长组成新一届公安局领导班子后,他成为杨强大队长大队长的副手,同时也成为最佳搭挡。教导员,平常做的是大队里面的政治工作,自从露水乡两起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大案发生后,他一直希望到第一线,但家里的一大摊又始终脱不开手,更关键的是杨强大队长始终没说话。   如今,杨大队终于来了命令,他内心一直就在暗暗等待的紧急时刻,这一召唤岂能不让他激动!   依林河。一片临战前的紧张气氛。   镇公安分局指挥部内,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电话、手机响个不停。   各种命令和信息通过电波一道道划过黎明前的天空飞向远方……   肖子鑫就像个战争年代的指挥员,随着案情进一步的新进展,它将全县警力迅速联结成一个整体!   杨国才政委、单兆岭教导员赶到后,了解到案情的新情况,然后迅速开会——肖局长让他们原地待命。不到8点,接到肖子鑫局长亲自打去电话的大国镇、泉水镇、露水乡以及依林河镇的公安分局长、派出所长们也匆匆赶到了依林河。   自露水乡案开始,全县无论政府机关工作人员还是普通老百姓,就一直在关注警方的行动,警方更是先后两次投入了大量警力。   作为各乡镇的公安分局长、派出所长们,他们当然比一般人更加了解和关注这一系列恶性案件的侦破。当前严峻紧张的形势他们已经知道,但对于他们即将接受的任务却不甚明了。一进三楼会议室办公室,看见肖局长、陈政委和姜局长、黄局长以及刚刚从呼家岭赶回来的杨大队长他们都在,正围着一张巨大的大国县地图查看,认真商讨着什么……   一见他们到了,肖子鑫说:   “我说你们来的正好!经过工作,已经在小山和呼家岭两地发现罪犯分子踪迹,目前正在加紧追踪查证,这么急把叫你们来,任务只有一条:就是要你们几个镇在这关键时刻迅速联动起来,犯罪分子虽然估计不是你们所辖地区的人,但你们必须从现在起就作好外围控制和准备参加围捕的准备!”   “你们几个——这样呵,你们马上回去,马上布置,记住:一旦依林河和大国这边查明犯罪分子的真实身份并实施抓捕行动后,你们一定要确保各自所管辖的区域不出问题——也就是说万一犯罪分子脱逃进森林,你们要确保不让他从你们那里漏网。明白吗?”   “明白!”   “那好,别的我不多说了,一切按全县紧急行动预案进行,回去!”   呵呵……   大家刚刚跑路赶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立即赶回去,这就是肖子鑫的工作和指挥艺术,电话中可以说清的事,三两句话可以下达的指令,为了让他们心里打上深刻烙印,非常时期他行使非常手段,必须让他们跑步赶来,然后再跑步回去布置——分局长、派出所长们感到了此行的份量!   作为即将开始行动的重点部位,大国镇公安分局局长陈正义刚走到门口又被肖局长叫住,他严肃地说:“正义,这个家伙我还没来你们就在抓,我们已经抓了一年多,始终没有结果。现在,总算查出了眉目。”   “是,肖局!”   “如果再出问题,我们都得下班,你回去后要立即亲自召开班子会,讲明利害,立即布置下去,首先要把进出大国县城的几个关卡迅速设置到位,严格检查所有来往行人和车辆,等待指挥部下一步命令!”   “是!”   陈局长转身下楼去了……   却说黎明前在小山奉命追踪犯罪分子车痕的依林河镇公安分局刑警中队杨振宇、于寿涛,沿着依大老公路往大国方向一路寻找。   当时,天色漆黑,为了不漏掉一丝可疑之处,他们二人乘着出租车走几步就得叫司机停车,下来查看路边情况和辨识一些车的痕迹。尤其每到一个岔道口,手电光更是照来照去,就连出租车司机有时也下车帮着他们查看辨认。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两三个小时后,才过了松江乡来到依林河与大国县城交界的庙岭。   头道庙岭村位于一道山脊上,成为依林河与大国县城的天然屏障。   它的上方是弯弯曲曲通往县城的公路,而左前方还未到村口时则有一条村级土路岔到另一条山梁上,盘旋而下通往新风村。一路上凡是能走车、走人的任何一条小岔道都不放过的侦查员杨振宇和于寿涛,到了这里自然更加注意。   因为在调查“4.19”于秋香被害案时,曾有人反映过就是在这一带看见过于秋香和她失踪的出租车。   犯罪分子既然在这里出现过,那么吕金瑶这个案子,这家伙会不会也曾出现在这一带或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呢?他们让出租车在岭上一分为二的岔道停下,打开手电下去往前延伸边照边走了一段,仔细辨别有无车轮碾压过的痕迹——他们知道,这是紧紧抓住犯罪分子的狐狸尾巴,咬住不放,寻找其作案线索从而一举彻底打开此案突破口的关键一环。   岭上,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山下是一片黑乎乎的森林,黎明前的大野处于一片混沌漆黑的世界,但他们二人一点不敢掉以轻心,沿路仔细观察……   “哎!快来看,这是不是新车印?”   杨振宇突然喊道,蹲下去仔细查看,于寿涛让他拿着手电,自己跪下认真辨认。   “我考——是,我看是哈!”   半晌,他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双手拍打着腿上的雪。手电光下,两道影影绰绰的车轮印痕似有还无,两个人弯下腰趴在岔路上反复琢磨,出租车司机也下车帮忙辨认,几个人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和看法。这辆车似乎是从下面的新风村土路上拐出来的,杨振宇更是激动,问:   “哎,这条道前边是哪儿?是不是新风村?”   “是?我也不知道。好象应该是……”   “是,肯定是——是新风村!”司机接口说。   “我考——太tm好了,走,走走走——开车再往前看看去!”   二人打着手电继续往前走,司机开车慢慢跟在他们后面。由于白天开化,岭上有些露出泥土的地方碾出的车辙印更加清晰。又走了一会儿,经过进一步辨识,他们可以肯定这车印不仅是新留下的,而且就是从岭下新风村上来的,基本可以肯定车印上的花纹跟吕金瑶那辆车的花纹一模一样!   “没错!我敢肯定那小子的车几小时前就是从这拐出来奔依林河方向去的!”   “对!走,上车,下去到新风村里去看看——”   新的重大发现极大地振奋着两个侦查员的情绪,他们越说越兴奋。激动人心啊——什么寒冷呀、饥饿呀、困倦呀等等等等一下全都忘了,一心只想着赶快把这一线索查个水落石出!   新风村位于县城东南面约二三十公里处的一片山岭地带,是个四村交界的偏僻地方,前有后趟子(村),后有石塘沟(村),左有小冰凉沟(村),右有乱泥(村)。归大国县兴隆镇管辖。出租车往后退了退,拐上乡村土路。   小车往前开了没有几分钟,雪亮的车灯光下,发现道下有几幢黑乎乎的人家,上面则有几座坟包,就在他们的车要过没过的工夫,杨振宇、于寿涛又有了新的发现。   “哎,停车停车!”   车停下了,他们跳下去。手电光照射着一片小树林,经过认真搜索又发现了一个现场!   这个现场位于新风村北侧山坡,东南、西北向田间车道。一路搜寻下去,发现该道西侧有一通向新风村的小道,道上有一往返的出租车轮胎印,花纹为三列平行四边形,轮距110cm,由公路向西20米车道北侧有直径2cm铅封两个,二者相距180米。   奇怪的是,此处留下的车印东西南北都有,乱七八糟!看上去,好象是出租车曾经在这里倒行调头的轮胎印痕。   这一意外发现令杨振宇和于寿涛惊喜异常!   哇!哇靠——他们一点点往下寻找,由岔道向东南方向10米,照见一个“非常可乐”饮料瓶,找一个塑料口袋套着小心翼翼捡起来收好,又由此向东南200米,有一水泥电线杆,线杆北有一三岔路口——在路口处,他们再次发现了车轮倒行调头痕迹!果然不出所料,放眼看去,那车轮痕迹在此一直延伸进新风村……   现在,杨振宇和于寿涛他们心里的紧张和兴奋之情是可想而知的。作为一名合格而出色的侦查员,没有什么比嗅出猎物踪迹——尤其是在茫茫林海中能够嗅出制造震惊全县的连环特大血案的凶手踪迹更让他们自豪和高兴的了!但他们同时也清醒地知道,此刻还远远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他们刹下心,继续向前搜索查看……   前面,他们发现再往前200多米,就是新风村了!   “赶紧给肖局长打电话?”   “行!”   “先给杨大队长!”   “先给肖局打!杨大队不是在会上说有紧急情况可以直接打给肖局嘛??”   “我考,那好——”   “嘿嘿,说不定这回咱们几个还能弄个大功小功的呢!!”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六一章、紧急状态   此时天已大亮。   接到这一重要报告,远在依林河指挥部的肖子鑫、杨国才政委和姜同军副局长、杨强大队长大喜过望,心情分外振奋!一时间,长达一个多月之久的酸甜苦辣仿佛一齐涌上各自的心头。对于大国县公安局而言,其实是长达一年之久!因为种种原因,这一系列案件第一案生时间早在一年前,只是那时候还是前任局长丁卫东当一把手,一直没有侦破而已!   经过简短分析,肖子鑫和指挥部决定紧紧抓住这一战机,迅速投入大兵力深入现场走访调查,力争第一时间在新风村将这个作恶多端、狡猾凶残的犯罪分子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抠出来!   肖子鑫说:“我说同军、杨强,赶紧,上现场!”   大家拿上包“咚咚”下楼而去,所有指挥部成员还有依林河公安分局人员火速赶往新风村现场!   与此同时,即4月28日一早,在长角市通往大国县的山区公路上,一辆4500型日本丰田越野警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大国。车内的警官不是别人,他们就是犯罪分子的克星,同时也是长角警界的重要人物——在大国县境内发生一系列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恶性案件中曾几次前来指挥侦破的主管刑侦副局长孙伟、刑警支队长蒋和平和副支队长金涛三人。   车过枫叶岭。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打开了录音机,一个甜美的女声立刻在车里飘荡开来:   “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   “嗯,兆头不错啊,”孙伟笑着回头对蒋和平说。   “你说什么,局长?”蒋和平正在思索什么事,没有听清歌里唱的什么,也不知道孙局突然回头跟他说的什么,显得有点懵里懵懂。孙伟大笑道:“草,想啥呢?我说,兆头不错啊,案子今天能‘开’!”   蒋和平和金涛一听也哈哈大笑!   “是吗?没听说你能掐会算哈——嘿嘿!”   “没听见歌里唱吗——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我说,大国的案子今天能破!”孙伟哈哈大笑:“子鑫这小子也算是一员福将,比我强啊……”   蒋和平点头:“是啊,今天日子的确不错!肖子鑫到大国这一段干得风生水起,也该破了,这小子两年来作恶太多,天怒人怨,罪不可赦,法不容留啊……”   ……   天亮前,一场大规模的走访排查行动在新风村拉开了紧张而沉重的帷幕。   警察们深入村里的各家各户,调查了解昨天有无出租车进村等情况。经现场勘查:已确认现场发现的轮胎印痕与十几小时前被害人吕金瑶出租车的轮胎印痕完全吻合,同属一车所留!从而证明,犯罪分子此前肯定到过此村,但新风村有百多户人家,而车轮痕迹进村后由于各种原因基本已经失去辨认条件,它究竟到过什么地方?又到过哪一家?在这里又都干过些什么呢?   暂时尚不得而知。   “所有人员,所有线索,要过细查,个人包干到户,包片到人,谁查漏了,倒查责任制再说!”   肖子鑫在风驰电掣的小车里一边对着电话指示,一边跟身边的人低声商量着什么……   一切,都好象一些电影上的某种战争状态或场面差不多了,充满希望和火药味!   按照肖子鑫大局长一把手的最新指示,之前的调查工作也没有多大进展,需要进一步进行大面积调查……   上午9时许,孙伟副局长和蒋和平支队长、金涛副支队长在肖子鑫局长等人陪同下到小山、新风村等地一一查看了犯罪分子留下的几个现场。所到之处,这些身经百战的人无不感慨,也陷入深思。这个犯罪分子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难怪他连续多次在多地作案,警方下了那么大的气力却仍然让他逃脱了噩运。也难怪警方在全县范围内暗中监控所有的手机和金银商店,却一直没有发现四个被害女司机被抢手机被重新使用的记录和金银手饰出卖的线索。   单说手机,在新风村附近现场发现的被撕毁的手机卡,充分解开了这个谜!   被抢手机并没被丢掉,而仅仅是容易暴露犯罪分子线索的手机卡被撕碎扔掉了——被抢的几部手机很可能并未停止使用,被抢的金银手饰也极可能被犯罪分子送给其他女人了!这说明,这个心狠手辣、胆大妄为的犯罪分子不仅会开车,对公安破案路数有一定了解,而且懂得通讯方面的许多知识,诡计多端,仇恨社会。   但是,这么凶恶的家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究竟来自哪里呢?人人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案件出现转机的短暂喜悦重新被一层淡淡的谜雾所笼罩。在新风村外,肖子鑫和其他一些领导们向当地群众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返回依林河指挥部。   时隔不久,当时孙伟、肖子鑫、蒋和平、金涛、杨国才、姜同军、杨强大队长、黄局长、单成龙、吴荣利等市、县、镇领导正站在镇分局后面的院子里分析、研究案情,突然上楼去拿东西的刑警中队长赵治国腰间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显示的是正在新风村调查的杨振宇。   他接听,他知道,此时此刻在现场的同志给他来电话,绝对没小事——果然,电话里传来一个令他难以相信的好消息:   “中队长!我是杨振宇!我是杨……”   “啥事,说!”   显然,对方已被巨大的兴奋冲击得声音都变了腔调:   “我们刚刚调查出了犯罪分子的名字!”   “我考!真的啊?!”赵治国心中一凛,一喜,一震:“快说!谁?叫什么名字?!”   “江老四!”   “大名?大名叫啥,家哪的?!”   “真名叫江维奇,家就是咱县里的!”   “准吗?”   “绝对准——我摸到他的骨头了,他家是大国的,还当过兵,就是原来在司法局给局长开小车的那个!”   “我考!!太他马的好了,知道了!”赵治国大声说道,“暂时不要走漏风声,我马上跟领导汇报,你们原地待命!明白不??”   “明白!!”   消息是喜讯,是捷报,它使正在往会议室走的肖子鑫和焦虑不安的指挥员们精神为之一振!每个站在分局后院里的人都明白这消息意味着犯罪分子的末日终于来临了。刑警大队教导员单成龙一听犯罪分子的名字,不由暗暗一惊!   江老四?江维奇?难道真是他?!这个人曾是他在部队的战友啊!复员后他们回到县里,一个到司法局当了给领导开小车的司机,一个去公安局成了警察,尽管如此,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常有来往。当赵治国从楼上冲下来向肖局长等人报告这一大好消息时,大家都惊讶、激动得不可遏制!   “看来,真是天助人愿——恩,大家的工作和辛苦没白干,值得!这不,效果出来了!”   肖子鑫非常高兴,立即大声问身边所有的人:   “哎我说!谁认识这个江维奇江老四?这小子干什么的呀?”   “我认识。”单教导员说。   “他干什么的?”   “江维奇是我的战友,外号叫江老四,也叫方四儿。以前我们一起当过兵,复员后他给司法局领导开过几年小车,后来叫咱们处理过,现在没工作,听说什么都干——已挺长时间没见他人影了……”   “他妈的,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个王八蛋!”大家一听这个名字,有不少人认识此人,而且有一些人还参加过当年处理他的事……   肖子鑫局长的高兴只一瞬间便在脸上消失,他的眼神一凛,变得神情激愤:   “杨强!时间,现在时间成为关键一环,这样,你先走一步,马上带人回县!要快——”   “是!我马上走!”他回头一招手,几个人急急忙忙跟他走了,上车。   刻不容缓!   犯罪分子虽然已经查明,但他从小山逃跑后此时究竟藏身在何处?作为总指挥,肖子鑫既要立即派人赶回县城,做好江老四现在县城的抓捕准备,又要留有余地,并且迅速设想好几套不同的方案,依林河方面人马暂时也不能全部调往大国。   肖子鑫征求他的老朋友孙伟副局长意见,孙伟点头表示赞同,姜同军副局长、政委杨国才……更是来了劲儿,他马上现场点将,进行紧急抓捕江老四的行动部署:杨强大队长首当其冲,带领单成龙等人立即以最快速度返回大国县城,同时电令大国镇公安分局陈正义局长马上调出江老四档案,尽快查清其背景、亲属等详细情况,并负责迅速查明他此刻是否已潜回大国及在县城内可能的落脚点。   “如果发现此人在县城,要立即将情况反馈回指挥部!如果查清他不在大国县内,无论如何也要迅速查明江老四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老陈,你记住,不要随便去抓人,要等局里的指示,然后按照统一部署,配合杨强大队长等人实施突击抓捕!”   “另外一点就是,记住:这个江老四,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明白,局长!”   呵呵……   有的时候,你也真的不得不服,虽然被人们烂了的那些电视剧常常有这样的场面,而且不惜把警察描绘成神,虽然与生活和现实有差距有出入,然而一旦面临大案要案,尤其是面临着肖子鑫这样的干实事、头脑清醒又有鬼才的人,场面有时候也真是震撼人心!不说雷霆万钧,也是雷厉风行了!   不出半小时,方圆百里的大国县境内的围剿大军都被肖子鑫的依林河前线指挥部的统一号令所指引、调遣、部署,每一个指挥部的成员都明白与犯罪分子最后的决战时刻到了,成败在此一举,事关重大!肖子鑫和孙伟、蒋和平、金涛、姜同军等人暂时仍坐镇依林河,根据形势发展随时调整调动警力……   至此,为时长达一年之久的侦破序幕宣告结束,江老四,算起来这个作恶多端的罪犯经历了430多天的神秘逃窜,从北到南纵横大国县境,其间不乏异地作案、故布迷阵、移花接木、遗祸江东的奸诈狡猾之伎俩!   肖子鑫到大国当局长后,他认为此人在已知的四起特大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案件中,极尽狡诈之能事,千方百计消除作案踪迹,避免案后被警方顺滕摸瓜——因此,在之前的所有案情分析研究会议上,肖子鑫和其他一些人认为在选择作案日期上“江老四”也几乎绞尽脑汁,多选择在星期三、四的下午外出作案,这样的时间,他所认识或熟悉他的人都工作,以减少途中或在作案地碰见熟人被人认出的概率!   此外,根据掌握的情况,一到作案地,他不闲逛,不逗留,在路边暗中寻找作案目标,一旦找到可以下手的女出租车司机,谈好价上车即走,迅速离开镇内,减少给路人留下任何印象的机会;而且,在作案工具上他也是采取就地取材的办法……   出门时从不自带凶器,由于他身强力大,当过兵,对付的又是女人,因此被害女司机多是被他用那些车内座套绳索之类的东西勒死,用后即弃,避免追查;同时不忘杀人后立即用被害人的ru罩、裤衩之类迅速擦拭车辆手指容易接触到的地方,消除可能留下的指纹痕迹!   而对于抢到手的物品,他该扔的扔,该撕的撕,该留的留,金银手饰则送给相好的女人……   还有,这个凶残成性的变态杀人狂魔不知到底出于何种考虑,作案后他不仅不仓皇逃跑,而是喜欢把被害人的尸体和出租车送回被害人所在的镇内居民区再抛尸弃车,然后搭车逃离作案地。   如果说,这个江老四属智力型暴力犯罪,所作大案可以称得上有其典型意义的话,另一个突出特证就是他从第一次作案后就有意不藏匿或倒卖被害的出租车,也不使用被害人的手机卡,而是空机留下,车辆原物奉还,还尽量不让出租车受损,做出有意“保护”车辆的假象,电话卡一律撕毁丢弃,以迷惑和防止警方的快速跟踪追查……   然而,以上所有这一切狡诈的技俩终于在一年之后的4月28日这天揭开了其神秘面纱的一角!   肖子鑫作为指挥员,焉能不爽,不开心高兴!   ……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杨振宇、于寿涛、潘金明等侦查员是如何在新风村一步步查清犯罪分子真实面目和身份的——所有赶到新风村参与清查犯罪分子踪迹的被分成若干组,深入到各家各户进行走访调查,没有收获后,根据指挥部的精心部署,刑警们扩大了调查范围。   杨振宇、于寿涛二人把发现那辆车倒行调头的地点作为调查的重中之重。无论领导还是他们,都认为如果出租车曾经陷入泥潭的话,仅靠犯罪分子一个人是很难把车推出来的,他必定要进村找人帮忙。所以,新风村到底哪些人帮了他这个忙,成了他们要排查和务必找到的关键!   天亮之后,调查工作仍在紧张进行……   实话说,也是肖子鑫和指挥部成员的头脑够用,分析研究透彻,指挥得力,指挥部再次来电话,要求必须找到那些帮忙推车的人,尽快解开谜团,争取得到事半功倍之效……   在村东头,他们走进一家独门独院的农户。经过了解,女主人告诉他们,说可能邻院的那个孩子昨晚出去帮人推车了,但是不是公安局要找的人他们说不准。杨振宇、于寿涛一听,连声道谢,急不可耐地到那家去询问,终于找到了一个昨晚曾帮忙推车的男孩子!   那男孩十六七岁,一见警察来找他,吓得直哆嗦:  第四百六二章、农村朋友   肖子鑫指挥的人马按照命令迅速各就各位!   ……   顺利逃离小山村之后,江老四一路狂蹿,这个曾经当过侦察兵的家伙,凭借复员后开过大小车辆熟悉全县所有地方道路的特点,选择了十多里外的兴隆镇作为他的第一站。在那里,江老四有亲戚也有朋友,对那一带的地形地貌也非常了解——但他不想去亲戚家,防止警方一旦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会跟踪而至进行调查和抓捕,他想先到朋友家躲一晚,听听风声再说。   当他跑出很远后,看见山下红灯闪闪发光,听到了一辆辆警车驶往小山村方向的警笛鸣叫声。他知道,公安机关的行动开始了,警方这次反应如此快捷迅速令他颇感吃惊和意外,他不知道警方这次能不能找到他的踪迹。心里七上八下,第一次感到如此惊悸不安……   下半夜后,他即钻进了兴隆镇兴隆村一个朋友家里。   半夜上门,朋友并未太吃惊。   在所有熟悉江老四的朋友中,觉得这个人就这样,整天神出鬼没,自从被县里司法局开除以后,老婆也没了,后来搞的对象也跑了,正事不干,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东跑西颠的,xy还极强,见着好看一点的女人就迈不动步,都知道这种人交不得,可一方面碍于以前的交情,一方面又谁也得罪不起他。   因此,当跑了半宿感到肚子里空空如也的江老四要求先给弄点饭吃的时候,朋友二话不说,媳妇已经睡下,只好自己下厨叮叮当当弄点鸡刨大豆腐、清炒土豆白菜之类端上桌打发了事……   当江老四狼吞虎咽开吃之后,朋友点上烟,吐了一口问:   “哥哥,你这是打哪儿来呀,这么晚啦?”   “行了别问了。告诉你以后对你没啥好处!”   江老四黑着脸只管吃喝,吃罢,也点上烟,默默地抽。   朋友偷着看他几眼,还是忍不住,又说:   “我靠,到底啥事呀?”   “还整得神神秘秘……”   江老四说:“不是告诉你别问吗?”起身到外面撤了泡尿,听了听动静,回来说:“闭灯睡觉!”   刚拉灭电灯,黑暗中连衣服也没敢脱的江老四又说:   “我今晚来你这你明天谁也别对说,明早我起早还走。”   屋里归于宁静。朋友没吭声。   之前,虽然朋友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东,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眨眼!以前只是以为他当过干部,后来流流氓氓不正干而已。这样的人现在社会上不是太多了么,算个屁呀?谁现在在社会上还没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没有这些狐朋狗友,咋混?……   ……   当江老四心神不宁地躺在兴隆村朋友的火炕上和衣而睡的时候,正是肖子鑫的大国县警方向小山村调兵遣将开始进行紧张搜索调查之际。其实,黑暗中的江老四哪敢睡觉,一幕幕发生在几小时前的事情象演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不停闪过,一点睡意也没有。距此十多里外的小山村也已经开了锅……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慌慌如丧家之犬的江老四一早就从朋友家溜出来,由于昨晚一路狂奔,脚上的袜子已经不能穿了,他到小卖店又买了双白袜子套上。刚出村,就在大道上碰见一辆开往大国县城的柴油三轮车。   他灵机一动,二话没说一偏腿就从后面跨上去,在前面开车的农民根本未察觉,一路“咚咚咚”地颠簸着只管朝前开。可是偶尔一回头,那个农民看见一个打扮得土不土洋不洋的大个子坐在他后面的车斗里,冷不丁吓了一大跳,他一拉闸,“咚!”一声把农用三轮车靠路边站住不走了,回头皱眉大声疾呼问:   “我考!你谁呀你?啊?你搁哪上的呀你,啊?下去下去下去!!——”   “马逼的!”   没等开车的农民脾气发完,坐在车斗里的江老四骂道:   “我***你活腻歪了是不是?想死是不是?”   农民兄弟正要回骂,江老四喝道:   “你给我老实开车!!”   江老四凶神恶煞,毕竟是社会人,那张大脸一看就是混过的人,倒把那个农民震唬住了。听见这话先是一愣,再仔细瞅瞅江老四,见他五大三粗,虽然穿得不土不洋,可说话的口气一听就是黑社会,就不敢再放声,只好听喝老老实实开车走了。   一大早出门去县城拉化肥,没想到碰上这么个爹,既不知他啥意思,也不敢问他去哪里,胆小怕事的农民边开车边忍不住回头瞥一眼……   “你看什么看,靠你马的,不认识啊?别把车开沟里去!”   “快开!!”   这位老兄两年前买下这辆半新不旧的“长风牌”农用柴油车,这是一种专为农村设计的农用小三轮车。他见车上的高大男人神色十分紧张,声音也极凶,就立刻明白了八九分。昨天夜里发生在小山村的事他还没听说,不过此前发生在依林河和露水乡的事他却早有耳闻。   因此,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想坐车却不事先跟他打声招呼征得他同意的话,他准会不依不饶大叫大嚷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只有面如死灰忍气吐声的份儿,因为他一看见从江老四不大的一双眼睛中射出的眼镜蛇般的特殊凶光,深身就没有了一点脾气,就马上猜想到这个人可能就是公安局正在抓的那个人——心口里就结了冰!   就这样,农民兄弟被江老四“押解”着,驾驶着他心爱的农用三轮车,在一条细肠子似的乡村公路上颠簸着。拖拉机施放出滚滚浓烟,让人想起一架被炮弹击中的破飞机超低空飞行在山路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机毁人亡……   这种时候,正是肖子鑫这个公安局长一把手在依林河指挥部布置所有县内通道设卡堵截之际。   大国县城外的仙人洞检查站,此刻也出现了民警的身影!   这里,是依大(新老公路)进出县城的必经之地,地势险要,两旁山势悬崖陡壁,无法攀援,因路中央有一棵千年老榆树修路时无法移走而保留下来,这里又叫“大榆树”。每次警方开展大的搜捕行动,在这里关卡一设,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然而,也正是在这里,4月28日一早“咚咚”开来了一辆农用三轮车。   车上的农民和江老四转过弯就看见了那些警察——这条道,江老四这些年来少说也跑过n百次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就是来回出去伏案跑的也是这条路,但是江老四完全没有料到县里的警察会部署得如此快捷,眼看无路可走,他立刻脸色阴沉,如临大敌,同录相片里的外国劫机分子差不多,只是嘴里没嚼口香糖也没嗑葵花仔,不似人家沉得住气,玩得那样潇洒。   “停车停车停车!”   “麻痹的,停车!”   他知道生死关头就在眼前,弄不好,转眼之间他就会被几双大手毫不客气地擒获。怎么办?下车逃避只能引起怀疑,两边的石崖也无法逃走,再说已经来不及!本来一路上就胡思乱想的开车农民,一直盼着身后的江老四早点下车,还他一个轻松,可江老四却一直坐在车斗里始终没让他停车。   现在,“咚”的一声,他一听见江老四喊叫,立马手一拉闸,停下了!   “啥事大哥?”司机回头询问他。   “注意点,开——”   我靠——农民大哥心里这个恨啊,我靠。停停停是你,停下又让开,马了个臭逼滴是不是精神病啊??农用三轮车就那么“咚咚”着转过了这个弯,眼看快到了县城,正要喘出一口大气,却没料到冷不丁又看见仙人洞两边站立着苛枪实弹、身穿防弹背心的警察,农民老兄脑门的毛毛汗“刷”一声就冒出来了!   现在他和江老四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各有各的心思!   距离关卡越来越近,农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江老四,江老四也正盯着他呢——闯关肯定是不行了,逃跑也来不及,唯一的办法只能混了。混得过,那是命不该绝,混不过……江老四伸手拍了一把开车的农民,低声说:   “**马!你想死想活?”   当然想活。   “想活,他们呆会儿问你,你就说我是你们村的……别的啥话别说!”   “……”   “你听见没?”   “……听见了。”   农民吓得想停车,他可不敢胡弄警察。后面这个家伙的表现更加说明他就是警察要抓的人,一旦查出来吃不了得兜着走;但身后这个家伙他同样惹不起,不听话他现在就能一刀捅了他,就想停车商量商量再走。   “别停!”   江老四也害怕了,车一停,肯定引起十米外的警察注意,那就麻烦了。   他气极败坏,农民一挂档,三轮子车突突突朝前猛一拱,差点没把江老四从后面摔出去……   “**马,沉着点儿,别出一丝差错!”   “嗯、嗯。”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六三章、人生档案!   肖子鑫的部署不可谓不精细,然而,下面执行的人难免参差不齐,尤其是在一些条件和地形复杂的地段,更是难免阴差阳错出现新的问题了……   ……   却说那江老四和农民大哥,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等三轮农用车停下接受检查时,刚好有一辆客运站从依林河开往大国来的早班小客车也到了,立即把几个设卡堵截的警察目光吸引了过去——车上坐满了人,一般来讲,几乎所有执行此类任务的警察都下意识地将检查重点放在来往于卡点的汽车、出租车、大客车或小中巴上!   呵呵,而对突突突冒着黑烟一览无余的农用车则不太检查,尤其像眼下这种情况,小客车里人多,个个都需要认真看一遍,检查甄别。而三轮车上就两个农民……   靠。   开小客车的司机跟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检查人员挺熟,刚停下来就打招呼: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检查啦?”   “啊,查一个案子。”   “啥案子啊?”   “是不是还是那个出租车杀女司机的大案哈??”   警察没回答,几个人打开车门上车一一细查。   停在一边还没灭火的三轮农用车因为挡着道,负责放杆的警察看一眼车上的两个人,觉得没啥可疑之处。然而那一刹,三轮车上的农民心脏却停止了跳动,想喊,想跳车逃跑,好象警察要抓的是他,但是“奇迹”发生了——他看见放杆的警察朝他挥了挥手,只看了看他们车箱里的几条空麻袋和土篮子,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挥旗放行。   这次菩萨保佑了江老四,这个家伙从检查人员眼皮底下溜掉了。   江老四不由得心里暗自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天意啊!   江老四之所以作恶多端却屡屡得以逃脱严厉惩罚,确实有许多过人之处。   万一他当时吓得哆嗦了,或者脸色煞白,说不定就会立马引起怀疑或注意,那他当时就玩完了。就是开车的那个农民兄弟要是一叫喊,那么他也完了!   呵呵,可是,毕竟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当他发现关卡已设,且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跑是无处跑了,只能硬着头皮闯一下了。闯得过,他就赢了,闯荡不过,死定了。尽管在他的人生记录中“跑”是他的一大特点和本能,但眼下已经到了警察面前时再选择“跑”无疑是下下策,再愚蠢不过!   闯得过就闯,闯不过就拿那个倒霉的三轮车农民当人质,跟警察周旋!当那辆小中巴不早不晚正好在他们到达检查站的工夫也到了的时候,他心里喊了第一声“阿弥陀佛!”检查人员几乎全上了小中巴,只有一人朝农民兄弟和他看了一眼,他点头笑笑,警察又瞅瞅后面车斗里的农具,抬杆挥旗时,他在心里喊了第二声“阿弥陀佛!”   “咚咚咚!”农用三轮车留下一溜儿浓浓的黑烟,远去了……   侥幸闯快仙人洞卡点,很快就到了县城。江老四知道公安局已经全部行动,全城搜索,好象也已经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或姓名之类的信息,因此进县城时,江老四不敢再冒险,喊了声停车,车还没停稳,他一个高儿就跳了下去,闪身钻进了一条胡同……   那个农民司机赶紧挂上档就跑了。   春天的气氛已经很浓。大国县城的大街小巷,春风处处吹拂着,胡同里到处是乱泥流水,心急的,在自家门前堵条小坝,让流水往别处流,能看到山沟里农家大门口贴着已被风雪撕破却依旧飘荡褪色的红春联。从大集上买回日用品的老太太,依稀还能看出过年的喜庆……   县城后面的东山已经冒出一片灰蒙蒙的青色。   警车在春风中驶过,这种气氛,不但没给车里的侦查员们带来任何轻松,一个个反倒更加感到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杨强大队长带人赶回了县里……   江老四家坐落在县城东南的一片民房中。溜回县城后,他感到风声不对,没敢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大哥的家。自从被单位开除又离婚后,江老四就仿佛成了没娘的孩儿;后来进了大牢一呆几年,出来后他更象一个无家可归的野狼,这家呆一宿,那家过一夜,吃饭也没有规律,到了谁家赶上饭时碰上可口的就吃一顿,看看不合胃口,就上饭店对付一点。   一晃,江老四已是30多岁的人了,没有正当职业不说,老婆离婚之后,除了几个露水情人和小姐,连个老婆也没混上,整天除了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大街上瞎逛,就是跟狐朋狗友胡混,或猫在作为他栖身之地的大哥家发大闷,心里要多窝囊有多窝囊,要多憋气有多憋气!   靠,回来快一年了,虽说暂时还有个地方呆着,不至于上大街去睡觉,但看别人家都其乐融融,有老有少有老婆有孩子,美满和睦,而对于他来说却无异于度日如年——唉,没办法!年年难过年年过,天天难熬天天熬呀!大哥家陈旧的土砖房与任何一座新盖起来的楼房相比都显出它的寒酸与凄惶。想想,心里就恨啊,恨女人,恨死了天下这些忘八蛋女人……   大哥一家正吃早饭。一看他回来了,直接就进了小屋,大哥就问:   “昨天你上哪儿去了?吃没?”   江老四说:“没上哪,在家呆着了。”   “吃不?大米粥,包子?”   江老四心事重重地躺在炕上,老半天才懒洋洋地说:“不吃,不饿。”   叫他过去看电视,他也不去。   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眼睛有些发直,两行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江老四这辈子最难忘最憎恶的就是女人。   其次,就是警察!   江老四似乎生来就注定要干一番罪恶昭彰的大坏事,以致那么多鬼精鬼灵的女人都没有逃过他的手心。他原名叫江维奇,三十二年前出生在大国县一户普通工人家庭。因在家排行老四,人称“江老四”或“江四儿”。   呵呵——翻翻他的历史,我们发现他也曾有过人生的光荣与辉煌:1982年,他光荣入伍,成为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守在辽宁省锦州市义县118师部队的士兵。当时和他一起参军的大国籍有志青年多达360人,其中就有后来一起参与抓捕他的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单成龙、刑警大队侦查员姜贵彬等人。   新兵到部队后,江老四被分到步兵352团——当年入朝作战向美军打响第一枪的正是118师这个352团!   单成龙、姜贵彬被分配到炮团,师部设在锦州阜新方向5公里第一个小站泥河子。   那时的江老四,年轻力壮,思想进步,心怀远大理想,想好好干出一番事业。由于他在部队表现突出,1985年,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   哈哈,那时候,穿着国防绿军装执行任务,野营拉练,背着武器到处跑,所到之处畅通无阻,煞是威风神气,又因为脑瓜活,身体素质好,摸爬滚打,敌后侦察,徒手格斗,夜间射击,定向爆破等各项特殊训练,样样都行,往往十个队员中他不会掉下一二名,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一个现代军营中合格的反恐怖、反犯罪、高效率、高性能的拔尖侦察兵啊。   然而,当步兵太苦了!   侦察兵更苦!   苦得江老四刻骨铭心。   后来,他通过一个战友父亲的帮助从352步兵团调到了大国籍同乡单成龙、姜贵彬所在的炮团。他们在一起时,江老四表现得仍然不错。几年之后,他们三人复员回到了家乡大国,人的命运和各自情况就从那时发生了一些改变。   开始,江老四觉得还行,认为国家没有亏待他。   一回到大国,他就跟别人一样被安排了工作,到一家企业单位开汽车。   没当兵时,在家拖着两桶鼻涕到处疯跑的江老四,可能当时他的最大愿望就是将来象哥哥一样找个工作——当个工人就知足了。就是当一辈子出大力的工人,可能他也说不出什么。然而,当完兵,见了世面,如今再回到这个大山沟里来,别说让他当个普通工人,就是当个开大车的司机,江老四都觉得怨气冲天,屈材了。   毕竟在外面闯荡过,毕竟孩子时的理想已经远远不能再满足见过了外面灯红酒绿和花花世界的江老四的心。更何况,他自觉身手不凡,会两下子,国家应该分配他到机关或事业单位去工作……   为了实现这一愿望,江老四到处托朋友帮忙,希望机会降临。   开大车没多久,他就实现了这个愿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或走了哪条路子,一纸调令把江老四调到了炙手可热、吃香喝辣的县司法局,为领导开小车。   江老四人生中最为得意潇洒的时光无声地降临到他的身边。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好日子开始了,由于会来事,人勤快,很受领导和同志的好评,工作越干越来劲,不久就认识了县里很多有用的朋友,在社会上也有了一些名气,一提“江老四”,差不多到哪儿都好使。   用他自己的话说,领导也很给他面子,光车轱辘一年他就可以换13个。啥意思?交情和信任。一个车轱辘多少钱?13个呢?那时没有现在这么公开地贪污腐化,当官的也算是正点,不敢太过,司机们也就是指望这些每年多弄点外快而已。   一个单位,开小车的当然不光江老四一个,可别的司机一年一个轱辘不换的也有,车照样跑,工作照样干。可江老四只要说声“车换轱辘了”,拿着发票到领导那就能签字报销,说多少是多少,领导从来不说半个“不”字,可见江老四当时混的成色和在单位的能量。   参军入伍前,江老四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女朋友,不仅是小光棍,而且是正宗的小小处男哈。后来到部队看到别的战友常常接到一些家乡女友来信,莫名其妙地显出幸福和神秘兮兮的模样,他心里就有点后悔,更多的是某种跃跃欲试的渴望和身体内无处释放的大量荷尔蒙……   如今复员回来了,又有了满意的好工作,自然要找个好女孩子结婚了。为领导开小车在大国人眼里是个吃得开的角色,当然是抢手货。结果在亲属、同事和朋友的热心介绍下,对象跟吃流水席似的看了几个,谈了几个,又重点培养了几个……   但那时的江老四,已不是彼时的江老四,虽然仍然是工人子弟,可眼皮和心气都远非昔日可比。   无论一般见面也好,重点培养也罢,一个没成。   最后,他终于看中了一个女大学毕业生。   女大学生刚刚毕业,被分配到县里一个不错的单位工作,不仅人漂亮,性格也温柔。   相处三年,结婚生子。   身材高大、体质强壮、xy亢奋的江老四把当兵时的青春“损失”完全通过这一段生命的得意时光中弥补了回来,又恰逢全国到处一片“红旗飘飘,彩旗不倒”的大好形势和风流年头,仅仅肚皮底下一个温柔漂亮的妻子当然远远不够,也难达到要求,于是常常跑跑刚刚兴起不久的娱乐场所,钻钻神秘去处当然不在话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老四做的再神秘,知道的人毕竟会有。加上他总爱喝大酒,一喝了酒回家就打老婆,耍酒疯,一来二去,新婚的喜悦便过早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旁门左道加脾气暴,时间不长,江老四的“后院”终于不可遏止地燃起大火。   妻子伤心啊。   同时玩女人也是讲究钱的,经费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给领导开车虽然有些外捞,但“小姐”的口袋是个无底洞。每日再到单位上班,这样那样的目光也让江老四心神不宁,机关单位毕竟不同于一般工厂或农村,江老四开始一夜夜失眠,烦躁不安了……   在家里,大仗小仗,过个三五日总要来干上一仗。   并且,这江老四的性格从小到大异常偏执暴躁,上来气,来了火,打起人来往死里揍,什么样的女人也抗不住他那双大拳头的神锤……   几年后,江老四和大学生妻子的那点夫妻情在争吵和大打出手中熬煎得水干流断,关系在穷极无聊又难以自拔的纠缠中一点点进入了爱情最后的秋天。那段日子,江老四内心是非常痛苦的,一方面他不想跟老婆离婚,另一方面又觉得有老婆真是个累赘……   他妻子比他更难受,能不难受么??千挑万选,回想自己当初嫁给了他,本指望跟这个高大的男人白头偕老,携手走完一生的。没想到,感情危机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不得不分手的地步!   怎么办?   两个人都在问。   人要有家,可自己一个堂堂的江老四,总不能就这么活活让老婆给缠死?思来想去,这个一前一后总想弄个更可心女人当妻子的江老四把怨恨全部记在了妻子的帐上。妻子也想离婚,没法过了,正好一拍即合。根本没费什么口舌,二人顺顺当当就到民政局办理了相关手续。   妻子欲哭无泪,领着孩子黯然回了娘家。   江老四风风火火开着车在大国县里转,还没到晚上,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一家洗浴城。找好小姐,谈好价钱,进包间泡去了……呵呵,那感觉,那滋味,那什么……好不潇洒!牛逼啊!那种感觉,好象又找回了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惊心动魄时的某种激情,只是这感觉在江老四看来更实在,也更剌激!   仅仅4天,东窗事发。   当时还不是前任局长丁卫东当家,还是他的前任的前任,抓得挺紧,皮肉生意兴隆的洗浴城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警方拿扫黄打非也挺当第四百六四章、爱恨交织   天下女人都一样,是你们把我江老四害惨了!你们这些女出租车司机不是都有丈夫有家,都有车,都有幸福生活么?我江老四却啥也没有!   那么好,我也叫你们一夜之间变成啥都没有——奸了你,看着你叫唤,看着你求饶,看着你如何面对一个能够瞬间改变你命运、让你从收钱又潇洒的女出租车司机转眼变成为了活命什么都不顾了的弱小生命个体,然后让你尝足临死之前的所有恐惧感受,再勒死你!   这且不算,杀害出租车女司机只是每一次作案的序幕,为了使这一结果起到更大的社会反响和“轰动效果”,引起人们普遍的不安,让公安机关雾里看花,就是抓不着我江老四,所以接下去江老四宁可忍受没有钱花“白干一回”的沮丧心理,也要冒风险连尸带车把她们再送回原地——哪来哪去!   后来半年多的情况果真如他所愿。   尽管警方投入了大量警力,四面调查撒网,只差没把小镇翻个底朝上。然而,收效甚微。   江老四美呀!   每一次作完案逃回大国后,他都要躲在家里美美地呆几天,听听外面的风声,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他认为自己“汪家世”,案子作得“天衣无缝”,像大国这样小县城里的公安机关是根本破不了的——因为他在现场没给他们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没有用的东西却故意留了一些!   马了个逼,让他们找去,查去!而他们能够找到的那些东西(所谓现场物证,都是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诱引他们上当,上大当,以保全自己,取笑他们)。他觉得这样干很解恨,也过瘾!既然不能成为这个社会堂堂正正的一分子,那我就要破坏它,让它一日也不得安宁!   但车每一次都白白地送回去了,钱又搞得不多,像他这种既没工作又无其他经济来源的角色,这点“进项”显然是怀水车薪,连最起码的生活费都不够,更无法满足他那些奢侈的欲望了——因此,每一次兴奋之后,江老四自己给自己留下的都是无尽的沮丧和懊恼。   但为了满足**女性、报复警方和社会、杀人泄忿所谓“一举三得”的变态心理,他始终坚持着连续作案,不要车,异地抛尸,案后即逃的罪恶心里和作案手段。   他自己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变态的怪圈而久久无法自拔!   他苦恼啊。   他无奈啊。   我考,他觉得自己才三十多岁,正应该是干一番人生大事业的时候。可是,几年前的那一切,打碎了他的梦境。他觉得自己无法再找到做“人”的滋味和自尊,也无法寻回走上正道的路径。只能这样作恶下去,等待命运最后的裁决。   至于作案中所得的那些金戒指、金耳环耳钉、手机等物品,为了防止案情败露即使搞的钱不多,他也决不拿到市场或专营店去买,谨防一着不慎掉脚——因为此前他对公安机关很熟,知道他们怎么破案,也知道他们在案发后怎样侦查,除了几十年一贯制的大排查和逐家走访之外,以上那些容易暴露作案人行踪的受害人被抢物品警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因此,连到手的手机卡他也不用,不是顺手抛掉,就是“忍痛”撕碎,为的就是把这条“线”当场掐断!   但空机他是要的,换个卡,他照样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说来说去,唯一令他不大满足的就是每次作案“经济效益”太他马的不明显了。   这么整,神马时候能发财致富、成为大款啊??   至于来自公安机关的威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在进入今年春天之后,江老四加快了作案的频率,也加大了作案的“力度”——继去年他在露水连续制造了两起。后来查明:事实上是三起,前年1月24日露水女出租车司机、年仅18岁的漂亮女孩周晓燕“失踪案”也是他干的。但当地林业警方经调查因无任何证据,此案后来定为失踪。   就在肖子鑫到大国县当了公安局长之后,县公安局在侦破此系列案件时,最初也未将“1。24”列为其中。但案件侦破后随着一步步进展,警方终于将“1.24”周晓燕失踪案与其他女出租车司机被害案并案,并得以彻底查清“1。24”案同样是江老四所为!   因为,他也听说县里刚来了一个厉害的局长,蛰伏了半年没见什么动静,江老四暗自好不得意!他认为这也“证实”了自己对警方实力和能力的某种判断是“正确”的,即:他们破不了案!   因此,他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犯罪目的确定后,为了能够达到长期作案而不受到惩罚,他曾事先预谋了犯罪手段,设计了一些反侦查伎俩在作案中实施,有意给公安机关留下“破案线索”,比如作案后在现场故意吃喝一些物品,造成被害人死前与作案人共同在此“lang漫”过的假象,然后将酒瓶、香肠皮、梨和苹果之类的食品剩余物丢在现场,使那些残核包装皮成为与女司机的“熟人、同行、当地人”作案的“证据”。   呵呵……   为了强化这种假象,他既不要抢到手的出租车,也不把车丢在作案现场,更不使车受到任何损坏,而是完好无损地把它开回镇内,进一步造成作案人这样干必有一定目的——即不仅跟被害女出租车司机“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跟被抢车辆也有某种利害关系的假象,从而将破案工作引上歧途,达到保护自己,戏弄警方,发泄对公安机关过去抓他、关他、教育改造他的强烈不满和仇视!   3月3日,江老四再次从大国县城乘小客车到仙桥,然后转乘火车潜入距大国县城60多公里的露水乡故技重演——他被县h局开除后曾经在那一带给人开车拉过木材,因此对露水周边环境包括对砬子河、高丽屯一带森林中木楞场情况非常熟悉,所以在凶残制造了“3。3”特大案件之后,他又再次在同一露水恣意制造了后来震惊茫茫林海的“3。16”特大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肖子鑫案件!   连作三案后,看到全县都被自己搅动起来了,人心慌慌,议论纷纷,尤其开出租车的女司机们都不敢出车了,警方大批人马日夜在露水奔忙,江老四在纵欲泄愤的同时,感到非常得意和高兴。   但长途流窜、异地作案,费时费力,有点“得不偿失”,跑一趟很“辛苦”,来回花销也大。   再说,警方正在露水加紧破案,因此第四起案子,他胆大妄为地有意选择了距离露水三十多公里,距离大国县城也三十多公里——两地之间的依林河镇作为侵害之地。   这样做,一为制造人们更大的恐慌,二为转移警方的视线。   对于依林河,江老四同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同样在没有饭吃的时候在此打过工。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作案手法和作案目标。   “4。19”案和随后发生的“4。27”案,两案如出一辙!   都是案后制造出“熟人、同行、当地人”作案的假象——恩,这一点,实话说正跟后来肖子鑫、孙伟他们指挥侦破此案时的分析研究一样:第一、此人选择犯罪第一现场的路线和地点十分偏僻隐蔽,给人一种不是当地人不可能知道和作出如此选择的假象,正因为他在此打过工和开过车,因此他知道山上哪条道最合适最利于将侦查视线引入歧途,又有前三次成功的作案“经验”,对奸杀女出租车司机的“活儿”已是轻车熟路,手到擒来,不用费太大的劲儿。   第二、女司机能够自动驾车进入以上那些偏僻的路线和地点,被奸杀后又衣着整齐,档部再给她放上非死者用的卫生纸,将领结和发卡女人干事时喜欢自己收起来的小物件放在她的衣袋里等等——这样的“细节”,一切基本就齐了,给人一种作案人必定是女司机的“熟人、情夫或丈夫”所为的假象。   第三、再加上第一现场多次有意留下果皮、梨核、酒瓶盖、火腿肠皮等物品,给人一种不是熟人作案且关系密切、作案人与被害人有不正当性关系,一般搭车人即使与女司机出现性行为又怎么会有这种现场的假象。   第四、所有四起(五起)案件发生性关系后,均不在途中公路、铁路边或第一现场弃车抛尸,而统统“送”回居民住宅区,难道一般外地作案人作案后还会有如此充足的时间和心情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一切吗?   完全有悖于生活本身的逻辑和常理,给人一种决不是流窜犯罪的假象!   第五、抛尸弃车的第二现场,又无一例外地将将出租车四门落锁、门窗紧闭、拉好手闸、车钥匙拔走,具有明显职业特征的作案人线索,给人一种同行人甚至是自己亲人作案(担心车丢失、细心保护)之假象……   可以说,江老四的良苦用心的确起了作用。   以上种种,前期侦破时的确让警方多走了不少弯路,在后来的警方调查中也确实查出了“3。3”、“3。16”等案被害人家庭关系紧张、矛盾大、社会交往复杂、群众评价不好等客观因素,尤其个别被害女司机生前与其他男人有暧昧性关系。   所有这一切,都使江老四成功地制造了一系列作案人就是“熟人、同行、当地人”作案的假象,从而也达到了其阴毒的犯罪目的,使办案人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将侦查注意力集中和局限在案发地,即使曾经有人产生过流窜犯罪的疑问,也未能引起足够重视的效果……   哈哈……江老四,这个又高又大又狡诈阴险的家伙却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窃冷笑。   四次、五次作案的顺利得手,使隐藏在江老四骨子里的犯罪因子发生恶性膨胀,他变得愈加狂妄,他决定下一步加大报复警方和女人的力度,甚至打算在下次强奸、抢劫、杀人成功后,连人带车一起送到县公安局门前去,“演”一场更轰动的好戏,看警方如何办?!   他对警方的仇恨是刻骨的。1997年初,江老四刑满出狱。监狱生活没有使江老四脱胎换骨,却使他“改头换面”,学习到了不少“下三滥”干各种勾当的经验。没想到的是,从监狱一出来,才知道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完蛋了。   工作没了,老婆离了,就连后来处的那个女人也跟人跑了。这一打击是致命的,犹如当头一棒,几乎整个把他打懵了——罪遭了,工作丢了,饭碗子打了,名声也臭了。从这开始,江老四把一切仇恨和怨愤都记在了戴大盖帽的公安局和女人的头上!   曾经是解放军侦察兵的江老四也算彻底完成了他人生中从最可爱的人到社会渣子直至杀人狂魔的蜕变过程,开始了他职业犯罪的生涯。   两年期满,江老四事实上就变成了一个无职业、无正当身份的“黑人”。   后来的大量事实表明:这个流窜犯罪,表现得胆大枉为、公然犯罪、不计后果的家伙,案后既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流动性大,跳跃性强,犯罪的公然性、直接性、单一性非常明显,一般不“拐弯抹角”,不像别人一样竭力掩饰犯罪,而是恰恰相反!   江老四犯罪有一个特点,面对近几年公安机关普通提高了快速反应能力,充分运用通讯、交通、侦缉等方面的先进科技手段,并加大了对流窜犯罪打击力度的现实情况,他专门进行过潜心“研究”,从而使他的一些流窜犯罪在手段、方法方面明显向智能化设计性发展,不仅作案前反复思考计划周密,蓄意使用一些反侦查伎俩逃避打击,更为典型的是这个家伙甚至利用自己的“智能”几乎达到了老鼠戏猫的程度!   这个疯狂变态的恶魔完全忽视了警方的强大功能与力量。   古语云:杀人者,死。   记得福音书上有过这样一句告诫:“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   而如今的江老四,无论是其作恶手段、作恶次数还是作恶的后果,都远远超出了整个社会甚至天理的容忍程度——这一次,肖子鑫到大国来了,县公安局的老大——新任局长不再是那个贪污受贿的前任局长丁卫东,吊儿啷当的手下这些警察了,警方不会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杨强!情况怎么样,你们到了没有?”   电话中,肖子鑫大声询问已经火速赶回县城的杨强。   “到了!肖局!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了!”   “好,一切行动要严格保密,你要特别沉着应战,这是此案的最后关键一役!”   “好,局长,你放心——”   ……   却说杨强大队长带人火速从依林河赶回大国县城后,立即与镇分局陈同义局长取得了联系。此前,陈局长已经得到肖子鑫局长的案情通报和重要指示,作好了联合行动抓捕江老四的行动准备……   但是,抓捕行动前需要协调,尤其需要迅速而准确地找到江老四落脚藏身之地。他在县城毕竟有好几个藏身的处所,而且可能还有警方暂时不掌握的地方!   有关江老四的个人资料,被迅速从微机中调出,迅速电传给肖子鑫所在的指挥部,经吕金瑶家属和新风村目击者辨认,确认就是此人无疑!   “这下,可以完全确认,就是这个小子了!”   肖子鑫的工作能力此时此刻更加彰显出来了。据调查:江老四在大国县城内共有四处落脚点——即其父母家及三个哥哥家。   另有比较复杂的社会关系和300多名分布在全县境内的“黑子”和朋友刑警大队根据这一情况跟镇分局进行了密切沟通与协调,并研究了具体抓捕方案,决定先将江老四此刻的落脚点摸清后,再实施强第四百六五章、金蝉脱壳!   情况迅速反映到了肖子鑫那时,肖子鑫不听犹可,一听之下拍案而起,大怒!   “早我就说,一再说,强调要谨慎从事,不能走漏风声,一切听从局里统一安排,这怎么去调查还把人给抓跑了呢??”   “真是成事不足,坏事有余啊……”   他身边的副局长姜同军也气愤不已,感慨万端!   稍后,肖子鑫顾不得生气,详细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然后赶紧调整人马重新布置,统一的要求就是尽快码住并抓获已经逃上了山的江老四!   却说大国县所在地的大国镇公安分局之陈局长,自从肖子鑫到来之后,跟他打过几次三番的交道,也在一起开过多次会议,无论是为人还是办事,应该说肖子鑫对其的印象都还不错,也是个合格的分局长人选,公安业务也精通。因此,在前段时间全局大调整结构时,许多中层干部下去了,有的甚至于被双开了、法办了,而另外一些在他组织的第一波严打行动中表现出色的人则被委以重任,有的甚至直接从普通民警提上来。   肖子鑫办事说话算数,尤其是在大国这种地方,他没有任何私心杂念,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从工作考虑出发。   而这个陈局长,肖子鑫则没有作任何调整,过去他是分局长,如今还让他当分局长,本来这次全局展开侦查露水、依林河系列大案,由于案发地都在外乡镇,大国镇分局并非重点单位。然而,自昨天最新侦查的信息和情报上来之后,一瞬间,一切全都变了——一直没有什么事的大国镇公安分局一下子就成了重中之重!   肖子鑫有肖子鑫的打法,他在迅速调兵遣将的同时,也将许多希望寄托在了这个陈局长身上,至少,他管辖下的这个江老四,应该是手拿把掐的,抓人除了刑警大队的杨强他们那帮人,也需要陈局长手下这帮人在统一时间和方案行动上给予极好的协助与配合默契。   我考,哪里会想到他手下这帮人在行动开始前便意外把人给惊了,而且还给抓跑了啊??   这他马的……真是的!   俗话说:为人不作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而连续犯下大案,昨晚从小山作案现场一路摸黑窜出包围圈的江老四,那天一早又侥幸混过仙洞关卡逃回县城大哥家之后,耳朵灵着,心里精着呢!本来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实的他,如果按照以前作案成功后的心态此时回到家——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必定大睡特睡,醒来后再到街上去吃一顿才行。   可今天,他非但丝毫没有睡意,每一次房前屋后和大门外稍有动静,他即像受惊的豺狼一样窜起来,轻手轻脚溜到门边去听动静,随时作好各种反抗或逃生的准备——他知道警方抓人的特点和方法,一对不大的小眼睛长在他皮厚肉肥的脑袋上,惊恐中时时闪射出一股困兽犹斗般的凶光!   外界的一声一息此刻都被他捕捉在耳,都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江老四知道昨晚自己干的并不漂亮,可以说糟透了,是他三十多年来最最后悔和懊恼的事之一。同时,他也认为有些事不该怨自己,而是“点”太背,在不该遇到人的地方遇上了最不该遇到的人,然后就是……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懊恼的时候,即使到了此时,江老四仍然抱着某种侥幸心理。既然自己在仙人洞检查站没被人认出来,至少说明公安局还不一定已经查到昨晚的事是自己干的,否则,现在自己在哪里还不一定呢。然而,这一侥幸心理刚到中午就被大门外突然传来的问话声彻底击碎了。   中午的时候,兄嫂都没在家,江老四正一个人吃饭。两要黄瓜、几棵大葱,还有一盘早晨的炒豆腐……   突然,隔壁大门外传来一阵问话声。   江老四急忙停止咀嚼,竖起耳朵,细心分辨倾听:   “哎同志,我打听一下——这家是**家?”   “谁?”邻居的声音。   “**家,江老四他大哥家是不是在这住?”   不听犹可,一听,我靠,江老四立刻浑身一激灵,他知道是什么人找他来了,丢下碗筷,就起身去抓衣服……   “啊,**家呀?不对不对,你们走过了,是下边那家,隔壁——”   当几名民警出现在江老四家大门口的时候,敲了几下门没人答应。“没人?”民警嘀咕着,一民警闭上一只眼透过门缝一看,瞄见了一个汉子闪电般跳起来向后门蹿去!   “江老四!”民警喊道,“他在里面,跑了!快去堵后门——”   呵呵——这里需要稍加说明的是:江老四大哥家住的地方叫石灰窑沟,在县城的东南边,是一排连在一起的瓦房,他家被两边的邻居挤在其中一室。房子前是个不大的小院,进门有内外两间,作为卧室和厨房。按照当地的习惯,一般都只有前面一个门通行,外面有大门。   但他家不同,后面还有一个门,前后贯通,前面大门外是一条大道,靠近一条小河沟,对面也是住宅区,然后就是山;而他家后门紧挨着的就是东山根的悬崖陡壁,房子距悬崖大约只有一两米,西北被邻居的房子堵死,看起来是无路可逃,但东南则有一条可以通过人的窄窄的小“胡同”,穿过胡同是一家破旧工厂的围墙……   几个民警一看,我靠,糟了,知道自己不注意意外闯祸了——陈局长和刑警大队长临来时要求他们尽可能地做好保密工作,只是要他们事先来摸摸底,看看江老四是否真的在他大哥家住,并没有直接下令让他们抓人。可现在,人惊了,窜了,不顾一切地没命奔逃而去,肿么办?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啊!   于是几个民警兵分两路,顾不得多想和商量,一路“砰”一声破门而入,另一路则迅速向房后奔去,打算围追堵截住他,但由于他们对周边情况不熟,跑到西北一看是死胡同,进不去,又急忙跑回来奔东南去堵;而直接破门而入的民警已经瞄见了他们正要抓捕的恶魔的影儿——哈哈!但江老四已经翻身越过后门,抓着衣服,边跑边回头看,民警们不顾一切地冲过后门去抓他,江老四更是拚命不顾一切地沿着仅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胡同”向东南方向的工厂围墙窜去!   “江老四!你站住!站住!”   “江老四!你跑不了啦!我靠你马的……还跑?站住!”民警在后边紧追赶,边追边喝令他停下,几次猛扑上去,差点没按住江老四,有一次甚至已经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江老四!”   生死关头,由于地方太狭小,江老四又是作困兽斗,拚死一搏,情急之中他来了个“金蝉脱壳”,甩脱了衣服,继续逃窜!   后面追赶的民警早已面色铁青,呼哧带喘,脚步不停,同时急中生智向前面大声喊道:   “前边堵住!别让他跑了——!”   可是,前去堵截的另外一组民警此时也在江老四家门前的大道上从西北死胡同向东南方向跑,江老四向工厂围墙后面的拐角没命狂蹿,听到喊声他更加惊慌,边跑边推倒了墙边的豆角架、木板之类试图阻止紧跟其后追捕他的人,此招果然见效,一甩手,紧接着“西哩哗啦”一阵乱响挡住了后面抓捕的手,绊倒了民警,成了江老四跳跃死亡地带的一道关口。虽然这点时间或许不到一二分钟,却是救命的一二分钟!   江老四仿佛百米冲剌的运动员,一见象离弦之箭一般向他射来的民警被绊倒在地,他非但没敢放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剧烈摇摆着双臂沿窄小的墙壁与悬崖构成的“胡同”一直向前奔逃,那是此时此刻他能够逃脱法网的唯一通道。   他不知道前边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堵截,但他清楚自己必须尽快从胡同里窜出去,确切地说必须在眨眼间翻过那家工厂的围墙再跳出去,才有可能从地狱爬到人间的地面上再做后边的打算……   也是江老四命不该绝。在前面实施堵截的两名民警由于开始跑错了方向,返回时耽误了一定时间,当看见江老四倏地从那家工厂的围墙上出现时,他们距离围墙大约还有一二十米,同时已经听到同事的拚命喊叫,大道上许多上班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给他们让路——扭头看大步而过“呼呼”直喘的两个民警,只见他们“蹬!蹬!蹬!”一阵猛跑,想在江老四跳下围墙之时抢在前面抓住他,刹时前面的一个大吼一声:   “你站住!”   “我靠你马的——站住!!!!”   江老四这个家伙不愧在部队“练”过,的确非同一般,面对生死关头,他岂肯束手就擒?他马的,要是抓住那就是个死哈——面对突然抓捕他很快就在拚命奔逃中镇定如常,他“嗖嗖嗖”翻过靠近自家的那道工厂围墙,几个箭步又“嗖”一声翻上靠近大道的那截围墙,就看见了临街大道上迎面奔来的那两个民警!   民警的厉声警告对他丝毫没起作用,江老四快速反应地张望了一眼,一转眼他就飞快地跳下围墙,紧接着跳下道边下的河沟,继续猛向对面山上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六六章、全县动员!   说时迟,那时快——在房后紧紧追赶他的两个民警也翻墙而出,前后抓捕他的民警一齐重新看到了江老四的身影——呵呵,他不是跑直线,而是跳着跑,左右划圈呈s形且速度极快(江老四怕后面的民警开枪打着他),此时只有山上才是逃生的最佳选择!   “站住!马了个逼滴!江老四你给老子站住——!”   “再跑开枪啦!”   警告声凌厉而剌耳,惊飞了树上的小鸟儿,但江老四依然狂奔不止,只要不打死他,他是不会停下的。   “叭!”   “叭——叭——叭——!!!!!!!!!!”   枪声响了!真的响了,再不开枪,眼看着他就要窜过小河沟,逃脱几个民警能够掌控的范围了——按说,任何血肉之躯都难以闯过或逃脱由弹雨织成的这道死亡线,几支手枪同时开火,即使不将江老四当场击毙,把他瞬间打成一个马蜂窝,也会把江老四打倒在地。然而,由于紧急追捕发生在居民区,作为逃犯的江老四可以不顾一切肆无忌惮地猖狂逃蹿,然而作为追捕的民警们顾虑可就多了!   为了不误伤无辜群众,他们开枪也许威慑的成份更大些,并不敢直接朝前方乱打,因此精明强干的江老四根本不听这一套,靠,该跑他还是跑,眼睛瞪得大大的,眨都不眨一下,那可真是人们常说的急眼了,眨眼间就跳过水沟,窜进对面居民区不见了踪影,过了一会儿,转过一片小树林,对面的东山上就看见他有些吃力的身影仍在飞快爬着……   呵呵,至此,也就是说那几个奉命前往摸底的民警没辙了,抓捕的民警急忙打电话向分局报告。   在荒草树木的掩护下,江老四的身影越去越远!   人要是到了性命交关的关键时刻,有时候还真是难以置信和捉摸,江老四就是这种情况,他开始是不顾一切地拚命奔逃,他知道往县城里跑那是必死无疑,没有他的藏身之地,所以他只往大山里跑,那里形势逼人,但地形复杂,怎么着也够警察们找一阵子的,闹好了,说不定还能再一次逃过生死劫!!   正在家中坐镇等消息的局长陈同义一听就火了,肖子鑫的要求他明白,而且肖子鑫的办事效率和风格他更是心知肚明,这一下,人已经好不容易给找到了,查出来了,就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没承想,就在全局行动前夕,他手下的这帮人又意外给把人抓跑了,我考,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跟老大交待啊!   他怒火中烧对着话筒大声喝道:   “你们怎么整的?啊?不是让你们先查明他的落脚点吗,谁让你们擅自乱抓的?啊!王八蛋——”   “局长——我们开始也没抓,只是打听他大哥家的地址在哪住,谁成想啊……”负责的民警委屈地还想解释什么,被陈局长不客气地打断。   “行了行了!我没工夫听你们罗嗦,你们四个听着,立即跟踪已跑上东山的江老四,随时听候我的命令!”   “是!”几个民警又委屈又害怕,掉头就去追江老四。   而此时此刻,早已码不着江老四的身影了……   陈同义局长气愤之极,他知道,这一下祸可闯大了——肖子鑫带领全局干警尤其是刑警大队那帮人在下面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刑警大队好不容易查明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肖局长让他们先把江老四在县城内的几个落脚点暗中查明,锁定目标,然后配合刑警大队进行突击抓捕,此刻杨强大队长等人还等着呢,这下可好,结果他的部下却把人“抓”跑了!   你说他气不气?!但气归气,他的头脑始终保持着冷静,他一方面电告还在半路上的肖局长,另一方面又及时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了在附近小饭店正准备吃饭的杨强大队长。   却说在附近小饭店里刚刚上了一道菜,另一道鸡刨豆腐刚出锅——还没动筷子的杨强、单成龙,猛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杨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倏地跳将起来,脸色大变:   “什么?”杨大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吼道:“怎么跑的?谁让你们去抓的?不是说好摸清情况咱们统一行动吗?啊?!”   这位火爆脾气、行动果断的**声喝问:“现在人哪?往哪跑啦?”   “东山!往东山上跑了——”   饭馆内寂静无声,喘气声分外剌耳,杨强大队的神经只差没一根根绷断:   “马了个逼滴——简直胡闹!!!”   “怎么办?”单教导员蓦地回头。“但愿还来得及——”   杨强说:“我们必须来得及!”单教导员一下明白过来,声音颤抖,面如白金。“走——赶紧的!!”   陈局长知道他们这边误会了,但几句话又说不清,而且严格说也并非误会那么简单,他说:   “这事肖局长已经知道了,我们错了,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赶紧上山抓人。”   “真他妈的!”   杨强骂了一声,说:   “好,我马上召集人去撵!”   关掉手机,杨强饭也顾不上吃了,对教导员单成龙说:“人让他们抓跑了,咱们赶紧集合人去东山抓!”杨强和单成龙等人一把抓起桌上的东西,发疯般离去。老板娘惊愕地跟在后面大声问:“哎哎哎,你们菜都上来了——怎么不吃啦?”   杨强掏出50块钱返身丢在桌上,二话没说出了门,手机响了。边走边掏出一看,是肖局长的。   “我说杨强呀,你在哪?有个新情况……”   “肖局!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人上东山!”   ……   呼哧带喘的江老四一路没命攀爬,总算暂时脱离了险境。   哈哈!!   东山是紧挨着大国县城东面的一座山坡,山坡两边都住着人家。东边是狍子圈村,西边是县城,东山坡上大部分是农田,没有多少树,江老四回头看看没人追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实在跑不动了,感觉好象连肺子里都往外喷火一样。   实话说,要不是身材魁梧,高大有力,搁一般人早就屁了,坚持不了这么久,居然一口气甩掉了好几个警察不算,而且居然一下子就蹿到了七八里之外。但他屁股刚刚着地,马上又挣扎着跳起来,继续往山那坡跑。   他明白,虽然自己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远没有真正安全,现代化的通讯设备,会让公安局马上就调动起各种人员上山抓捕他!既然公安局的人已经查出了他的犯罪活动和他的存贷名实姓,那么接下来就不好办了,前面的跑也肯定会是万丈深渊——绝路一条了!   江老四从逃脱中看到死亡,同时也看到获救的希望。他现在正在逃命的东山,与远处的大山紧紧相连,只有逃进深山才能最后逃脱法网!他在山坡上继续奔跑着,到处是去年秋收后留下的田地和高梁杆,跑一步都困难,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是死是活,该跑向哪里?反正就是下意识地跑跑跑,跑一步算一步!   江老四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这个当过侦察兵的家伙知道,此时此刻要命的关头,自己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最要紧的是趁大批警察还没有调动完结完毕,包围圈还没有形成之前,得赶紧逃进远处的深山——那里,才或许可以给他一些安全感,他几乎完全是凭着小时候在这一带玩而特别熟悉这一带地形,本能地跑上东山的……   呵呵,至于今天警察到底能不能抓住他,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到五分钟,最先赶到石灰窑沟和东山现场的刑警大队长杨强、教导员单成龙和陈同义局长等人跟那几个刑警汇合后,按照肖子鑫的指示紧急布置,从江老四大哥家住的地方到东山所有的公路、小路、岔道安排了刑警,随后大批人马向山上追捕而去,呵呵,又是一道从来没有过的风景线……   “小单!你带一帮人顺这条路一直往上追,我带一帮人到前面狍子圈去堵截。王南!你带人……”   杨强说完,钻进车,带着其他人往山坡的另一端追去。   要说呢,大国镇公安分局陈局长手下也有一帮人,这帮人就是刑警中队,平时成绩优异,在肖子鑫开展的全局各项工作和评比中屡次夺魁——唯独这次弄掉了链子,陈局长能不急眼嘛!眼看着跟他平级的刑警大队长杨强和教导员单成龙——这些平时关系都不错的人此时此刻脸色非常难看,跟他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但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又是如此紧急时刻,他也顾不上骂人了,同时指挥他的人马按照惯例配合刑警大队那帮人上山抓人!   他真的希望人从自己手下的人手上抓跑了,而最后又是自己的人马将那个小子抓住,将功折罪。   呵呵……   事情发生后,当时已经离开依林河指挥部正在返回县城的肖子鑫、杨政委、姜副局长,不放心大国这边的追捕情况,又打电话询问陈同义。陈同义报告说追捕已经开始,按照他的指示第一拨人马已经由杨强和他自己亲自出马去追了,肖子鑫局长还是不大放心。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回头看看前面的马路——依身车窗前,凝视着远处大国方向的大山,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意外和焦急。   他想发火,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因为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最要紧的是迅速调集、部署全县所有警力,对于广阔无垠的森林和大山,对于那个犯下深重罪孽的人而言,仅仅是第一拨杨强大队长和陈局长他们这两拨人马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尽快争取将事态控制在可以预料的范围内!   想至此,他对身边的两个副手说:“我说国才、同军呵,目前的情况比咱们想的还要严重和复杂,人给抓跑了,这完全出乎咱们的预料和计划,我看应该立即启动紧急行动预案,尽早调动全县的所有警力参加追捕行动,全局动员,紧急行动,包括武警战士,否则,仅靠杨强、陈同义他们十几个人,很难抓到已经逃到东山的江老四!你们的意见呢?”   杨政委和姜副局长脸色严峻,毫无疑义地点头道:   “我看行,没意见。”   “对,调动武警战士,全局出动,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展开大规模追捕行动,否则对我们很不利!”   “那好,”肖子鑫抓起电话:“武警中队么?我是肖子鑫……”   肖子鑫毕竟是个久经战阵的老警官了,从悬圃县到大国县,他的职业素质越来越高,而且曾经指挥过的那些大案要案侦破工作,无一失败,全都成功,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与力量!他一下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决不相信江老四会真的上天入地,纵然入地也要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   “现在情况紧急,有个重大犯罪嫌疑人跑了,此人叫江老四,大高个儿,对,东山!你们大队立即紧急出动,配合刑警大队和局里,参加东山的追捕!对,马上!明白吗?”   “明白了,肖局长!我们马上行动——”   “好,那就这样!越快越好!记住,这是全县第一号公案,必须全力以赴!!”   “明白,请首先放心!!我们马上出动!!”   肖子鑫沉思片刻,又拨动了一组电话号码,与县内其他——他能够调动的刑警、武警、边防警、森警、巡警、交警等所有警力负责人通上了话,他严令各公安分局、边防派出所、治安大队、缉毒大队、边防大队、110巡警、武装警察大队和公安局机关所有警察在最短时间内,迅速向东山一带集结,展开搜山围捕。   最后肖子鑫特别强调指出:“各负其责,划分区域,谁出差错唯谁是问,违反警令的,扒下他的警服!”   放下电话,他对杨国才和姜同军说:   “老杨,同军,我看指挥部也应该转移到现场去,咱们也马上到狍子圈村去!”一边说话一边吩咐司机老五道:   “去狍子圈,不直接回县了……”   司机老五当然最明白和理解肖子鑫了,他跟了他这么多年来,肖子鑫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甚至于一个极其细微的眼神,他都明白是啥意思。听到肖子鑫的话,他方向盘迅速一打,正巧前面就是县城和去狍子圈村的岔路口了。几辆警车忽地一声都直接前后开上了那条岔道……   此前由于发现江老四踪影后情况紧急,指挥部所有车辆都派出去了,连他的4500大越野眼下也没在家。随后跟他一起的政委杨国才和副局长姜同军急忙说:“肖局长!要不要再调动一些下面派出所的车辆,参加大搜捕……”   “要,我们到地方看看情况,然后具体再定!”他又给依林河那边分局打电话:“老边,你那边的警力也做好准备,随时听我命令。”   “我明白,局长。”   肖子鑫、杨国才、姜同军三人——全县公安机关的最高指挥者此时此刻的奥迪警车已经急驰而去,前面的农村狍子圈已经透过车窗可以隐隐约约见到了……   司机老五理解肖子鑫等三位领导此时此刻作为最高指挥员的心情,车开得飞快。   呵呵,虽然转上了农村土道之后并不是柏油马路那么顺畅和平坦,然而什么路到了他手里尤其是情况紧急之时都不在话下,即使是颠簸起伏,肖子鑫也满意,毫不在意!   依林河至大国三十多公里的路,再县城外直接拐上狍子圈,那天肖子鑫他们的车仅用了13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虽然刚才的电话中,肖子鑫声色俱厉,一再强调说是谁出问题扒谁警服,其实肖子鑫心里并不忍心。作为从最普通的农村子弟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第四百六七章、亡命之徒!   肖子鑫赶到狍子圈村之后,一下车,正在现场指挥的杨强和陈局长就小跑着过来跟他汇报情况。   当时,情况一点也不明朗!   “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子鑫的语气里带有明显的不满与气愤!许多工作和许多时候,是会有一些意外发生的,这个肖子鑫心里当然明白。然而这么一个精心安排的行动开始之后却意外出现了情况,而且一下子就闹得如此严重却还是令人难以置信和始料不及。他强压怒火,就在村道边上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和现在的追捕、搜查进展……   但是,情况非常诡异和不明朗。明明白白是几个刑警奉命一直在追踪码着江老四的身影的,一路追赶到了狍子圈,可是由于小树林及其地形的障碍原因,等到大家赶到时,前面几个刑警已经找不到逃之夭夭溜之乎也的江老四了……   呵呵,肖子鑫能怎么办?他只能让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毕竟他是一局之长,在越来越多地奉命赶来的众多警察和武警战士,大家都在眼睁睁看着他,等待下一步命令呢!   听完情况,肖子鑫马上跟政委杨国才、副局长姜同军还有杨强、陈局长他们几个现场商讨最佳追捕搜查方案……   “这样!现在看,根据情况分析,这小子很有可能逃不远,也许目前就在某个地方藏匿偷偷看着呢!”   “所以,以狍子圈为中心,划分区域,向外扩展,搜查细一点,要求:不放过任何死角!”   ……………………………………   ……………………………………   那么,此时此刻,面对现实和强大的搜查搜捕他的队伍,江老四到底藏匿在何处呢??   是一个摆在肖子鑫面前不大不小的谜团!   半小时前,江老四从死神脚下钻了出来,子弹虽然没打着他,但没命奔逃中不知什么时候浑身却挂了彩,连左眼也划破了。   心情异常紧张时他丝毫也没有感到疼痛,然而一旦暂时脱离了危险,那些伤疼立刻象数把小刀片一样在他身上划来划去,疼痛难忍,受伤的眼睛有一阵什么也看不见,被树棵子刮破的口和鼻子里不断往外冒血,好几颗牙齿也在家后院奔逃时不知让什么东西撞活动了,身体瘫软得好像面条一般,浑身仿佛散了骨架,拉不动腿,轻轻一动,巨痛几乎使他昏迷。   待他好不容易爬到东山顶上往下一看,我考——尽管此前他已经想到警察很快就会来,可眼前的情景还是让江老四大吃一惊!!   “这、这这这……这他马的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啊??”   “这么快??就把我包围了??”   从山上远远望去,只见县城里警车呼啸,红灯闪闪,而他所藏匿的狍子圈山下,一齐往他所在的东山这边驶来。而其中,江老四甚至于看到了大国县公安局长肖子鑫他们那几辆“好车”的到来,一看就知道那里头坐在是“大官”,他马的,连大官都给惊动来了,看来这次自己不死也难了,领导一发狂,什么人能跑出他们的权力和手心啊??靠!!   山脚下已经有警察在活动了,尽管距离还远,但他估计那些人要是用望远镜的话肯定也能看到他,心中犹如电光石火一般有一丝惊慌闪过!   他急急忙忙回头看看,山坡上几乎全是农田和秃岭,零零星星这里那里有一些坟堆。自己跑得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而警察们却人多势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紧跟着出现在自己身后,在这种地形和情况下,他要想在短时间内经过后面连绵起伏的漫长山坡过度,逃进远处深山大岭的可能性也随之变得非常渺茫!   极目远眺,云天一色之中也就只剩下莽莽苍苍的森林峭壁了,地形地貌也越复杂……   江老四又跑了几步,再也跑不动了,心里绝望地想,趁警察们还未包抄上来之前,得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才行啊!光跑,能跑过这么多警察吗??而且容易暴露啊!!   这么一想,江老四索性不跑了,眼下江老四所逃跑的东山是一道土岭,远远地还能看得见他大哥家住的那条石灰窑沟,而这一面就是狍子圈村了。要想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也只有山坡这边的狍子圈,所谓狍子圈,其实也是一条沟,两帮夹一沟,零零星星一面是村落,一面是秋后收割完的庄稼,同样跟县城连在一起,沿沟往上走的大道两边,依次是零散的居民住宅!!   这地方,说巧不巧,江老四再熟悉不过,过了粮库再往下不远,就是县看守所!   里边驻扎着武警。这时他看见武警也已经出动,再往上这条沟向东西两边一分为二,仍然散落着民用住宅,山坡上有几个农民在收拾地、干活……   呵呵,人到慌乱手足无措之时,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令人难以置信——原来,江老四从家里侥幸逃出后,成功地躲过子弹、躲过几个年青力壮的民警追捕,跑到东山上时他回头已经发现有许多警察正在从四面八方迅速向东山方向集拢,显然公安局指挥系统已经发出了某种指令!江老四之前听说过从悬圃县那边刚调来一个厉害的肖局长,但他完全没想到肖子鑫这么厉害,一点一滴时间和喘息机会都不给他啊!!   他马的——而当过侦察兵的江老四明白,警令如山,大局长一把手一声令下,警察们很快就会利用各种先进的交通工具赶到他现在所处的东山四周——如果继续向远处山上逃跑的话,时间来不及,那只能是死路一条,即使不被生擒活捉,也会被高速旋转的金属弹击毙!   怎么办?   怎么办?   肿么办哈——江老四有种叫天不应,唤地不灵的巨大绝望恐惧感。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从他藏匿喘息未定的地方已经看到有警察开始在山坡上露头了,江老四毕竟是江老四,生死关头,他反而迅速镇静下来——他想,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莫不如稳住神先溜进下面的狍子圈村躲起来再说!   他心里明白,现在他总藏匿在这个小山坑里也不是办法,得赶紧另外想辙,躲得过算天老爷保佑,躲不过也是天让我死,活到头了。这样一想,他立刻哈腰从地上拣起一捆去年秋天农民丢在田埂上的高梁桔儿扛在肩上,胳膊底下还夹着一捆,低着头向右下方的狍子圈走去……   江老四这一招真可谓是死里求生的险棋!   第一险是当时最先赶到的警察们已经开始上山,他们正从山坡下往上走,按照肖子鑫局长的来历要求正在一点一滴——丝毫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地往上搜查。江老四却突然来了个背道而驰,逆天而行——他马的,他不往远处逃了反而朝对面的虎口里送,虽然警察跟他还有一段距离,但弄不好一下让人认出来立刻就玩完,连跑都没机会了!   哈哈!第二险,则是下面跟狍子圈村紧挨着的就是看守所和武警大队,刚刚接到命令的警察也已经开始出动,弄不好一旦与紧急出动的武警战士迎面碰上那就更糟糕——那些全部跟他一样练过拳脚来自天南地北的小青年们到时可绝对不会对他“客气”,执行紧急特殊任务是他们应有的重要职责之一,落到他们手里可就惨啦,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江老四方老五,一旦碰上先一顿拳脚将你砸翻在地捆上再说!   如果说要是那样,岂不悲摧??   但江老四就是江老四,他同时也认为:越是危险之地也越“安全”……   更何况不冒险他已无路可逃啊!!   也许正是江老四这种再一次有悖常情的贼大胆行为,竟真的让他再次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居然二番脚侥幸过关成功——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正在逃跑的罪犯不拚命往山里去,反而往重兵即将包围的狍子圈里钻!   可他江老四关键时刻真就这么干了,而且巧妙地获得了意外“成功”。事实上,最先杨强和陈局长他们指挥的第一批上山抓捕的警察远远地已经看见了他,但当时山上地里正有一些刨玉米茬子的农民,江老四一身打扮跑他们差不多,他们看见一个大高个子肩上扛着高梁杆子,胳膊底下还夹着一捆,光个大膀子,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干活的农民下山呢。   嘿嘿,他马的,也就这么个打扮,也有人怀疑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要抓的江老四啊?   但几个人远远地站下朝他看了一会儿,认为不像——如果真是江老四的话,他怎么会那么不慌不忙还扛着东西下山呢?加上距离远,时间紧急,警察们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你说这他么巧不巧?   嘿嘿,江老四乘机溜进了狍子圈村……   他钻进村时,肖子鑫他们这些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也正在从另一条路上朝这里飞驰而来!   其实,当时江老四吓得尿儿都快出来了,他知道有几个警察正在远处注意打量他,他只是不敢抬头看。   “别看,别看,靠你马的……江老四,你千万稳当点,别慌,别看哪——”   他一遍一遍警告自己,而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却透过肩上的高梁杆子,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窥视正往山上走的那几个警察。   溜进靠近村口西边的那一家,他进院后立即丢掉肩膀上的东西,灵巧地爬上了房山头的一个透风孔……   这时,肖子鑫、杨国才和姜同军他们这些主要领导已经到了,就在他藏匿的这个狍子圈村的另一头,大规模搜山行动随之也就开始了!!   好险——不一会儿,又有一大批警察乘警车赶来了,那是肖子鑫电话命令全县几乎所有警力迅速到狍子圈村集结,砰砰啪啪的开关车门声,震得江老四耳根子疼。后来警察在狍子圈村内部的搜查也开始了。肖子鑫要求外围要细致再细致,而狍子圈村也不能放过!   既然后面几个紧跟着他的人都跟丢了,那么怎么能证明江老四不会冒险藏匿在这个村子里呢?   正是肖子鑫的这一着,尤其是家家户户都由刑警和武警密切联系群众、配合默契的狠招,让江老四吓得差点闭过气去——哈哈,却说有一组警察第一个搜查的就是他藏匿的那一家。他迅速贴身趴在黑乎乎的天棚顶上,透过透气孔偷偷摸摸向外观看,一时没了主意,仿佛已经死到临头了!   那几个警察进了院,房子主人挺配合,江老四透过瓦片缝隙看见那几个人在问农民,也看见了农民跑前跑后领着警察搜查。   有一个好象还伸手朝他藏匿的房顶方向指了指,但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江老四急中生智,慌乱中他顺手轻轻把一条破草袋子拉起盖在身上,旁边是两捆苞米杆子。一只眼睛一直注意着下面警察的动静和反应,随时准备拚死或逃跑……   然而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并没有人爬上房顶检查。尽管家里家外好一顿翻腾,该搜不该搜的地方差不多都搜查遍了,然而,房顶、天棚,却真正成了第一波江老四得以成功脱逃的死角——江老四的举动竟然混过了没有多少农村经验的警察的眼睛,他看到他们朝大门外走去。   这时,肖子鑫等人布置完任务后,正在村里巡视现场。   这里就是狍子圈了。   肖子鑫从来没有到这里来过,虽然它也仅仅距离县城不到三里地,但是平时没事一个堂堂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他到这地方干什么呢??要不是碰上了这个大案要案,要不是江老四意外在全局行动前意外惊动了他,从而意外脱逃,肖子鑫肯定不会带领他的团队跑到这里来大动干戈……   肖子鑫、杨国才、姜同军他们分开,在村子里巡视着,各各有划分和责任区,下面的那些民警和武警就不用说了,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不敢怠慢和大意!刑警大队长杨强、教导员单成龙、副大队长王南和大国镇公安分局局长陈同义等人已经分别带人完成了第一轮追捕搜索,外围的人仍然在往山上搜查,他们这些人正集中在山坡上研究下一步怎么办。   看到肖子鑫他们来了,让大家先休息一下,他们向下面迎去——只见杨强戴着一副眼镜,身穿迷彩服,正与肖子鑫、姜同军等人边走边汇报、研究分析情况。见面后,肖子鑫局长又向现场的陈局长、王南和单成龙询问了一番。   根据掌握的情况,大多数同志分析认为,由于各方面行动迅速及时,江老四这小子目前肯定还跑不太远,不可能已经逃进深山老林,因为就算江老四当过侦察兵,体力再好,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这么长途的奔逃,十有八九眼下仍然在警方已经布下的包围圈里,甚至就在他们目前所在的狍子圈村藏匿!   这些人的想法和看法,正是肖子鑫此时此刻心里的印象与意见,根据这一基本判断,肖子鑫果断地摆一摆手,开口道:   “我说,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管我们的分析有多大可能性,这个江老四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得无影无踪,但我们为什么就没抓住他影儿呢?一是他已经跑进远处的大山,但这绝对不现实也不可能;再一条,就是在我们身边藏匿。”   “根据江老四做案的大胆和喜欢冒险等其他特点,我认为这一步倒非常可能!这样呵,杨强、老陈、小吴、小单,你们几个重新把人分一下组,一部分负责严密控制外围,防止这小子从我们眼皮底下溜出来再跑了,其余的人一律参加搜捕,重点就是这个狍子圈!明白么?”   “明白!!”   大家一致表示明白。按照肖子鑫的指示,杨强、陈同义开始分人、划分他们手下警力的搜查区域,指挥刑警、武警战士们第四百六八章、狍子圈村   事情到了关键时刻,肖子鑫心里的想法是必须要在这里解决问题!   此案已经拖了太久太久,不算他没到大国县之前这个案子就发生了,他来了之后,又连续发生数起,加上前面丁卫东他们长期没有办下来的这个案子,长达一年之久了!老不信们因此背后骂他们是粮食局!窝囊废!白吃饱!什么正事也干不了,只知道整天欺负老百姓来能耐……   虽然他到大国后连续不断地破案,加上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已经让老不信们感到了巨大变化,但是这个连续不断发生在下面乡镇的专门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连环案件仍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老不信们尤其是不理解!什么人哪,这是?!公安局什么时候能查出抓住这个害人不浅的家伙啊??   议论纷纷,无不给一直在一线奔波、除了开会很少回县更没时间坐常务副县长办公室的肖子鑫心里增加巨大压力!   现在,此时此刻,这个该死的家伙终于没有让肖子鑫他们这一段白费劲,阴差阳错,终于把他给查出来了——眼下就藏匿在他们所在的这个狍子圈,肖子鑫决心就在这里解决问题,再也不能让他逃之夭夭了!!   “各小组,抓紧搜查,一定要过细再过细——”肖子鑫不断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有情况随时报告!”   “是!”“是!”“明白,局长——!!”   “老五,你赶紧给上县里办事的村长村书记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回来!请他们跟老百姓说一下,协助搜查,但要让大家注意安全,特别是妇女和孩子不要出来!”   司机老五答应一声,小跑去找人要电话号码去了……   却说,江老四——当时这个头脑狂热的犯罪嫌疑人江老四自以为得计,肖子鑫的有些话他在房子顶上的天棚里听得一清二楚,他庆幸自己几小时前借助苞米杆的掩护,成功地在那几个警察的眼皮底下再一次逃脱了被当场抓住的噩运,然而听了肖子鑫(他一看就知道这人就是那个新来的公安局长)的话,他更加紧张和恐惧!   肖子鑫咬着牙,决心很大,要在当地解决问题,哪怕是挖地三尺!而他呢,现在却是什么血招也没有了,只能听天由命,看看上苍和老天爷会不会再保他一条小命??   事实上他已经距离毁灭和死亡的边缘越来越近——此前他在露水和依林河两地播下的数起罪恶种子,眼下正在被所有参战的警察们一点点地从根上搜起,准确地说,江老四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可能被从藏身之处掳出来示众……   狍子圈被一层淡淡的不祥氲氤笼罩着,一片喝令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有重大逃犯跑到村子里来了(很可能,也可能是跑大山里去了,无论是肖子鑫还是指挥部一时还无法确定,但直接跑到后面的大山里去了的可能性不大,应该藏匿在村子时差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这也是肖子鑫让大家一定要不放过任何一个小草堆和死角的重要原因之一)。接到电话,村长村书记哪敢怠慢,急忙打车匆匆忙忙赶回来了,连事也没办完!   肖子鑫让他们迅速发动群众,特别是一些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参与带路,他们熟悉当地情况,又有一把子力气,在警力仍显不足的此时此刻,无疑是最好的帮手!   “好,你放心,肖县长!”两个汉子一听就明白了,不用肖子鑫多说,立马连连点头哈腰答应,毕竟,在他们的心里,眼前的这位爷,不仅仅是一个县说话算数的公安局长,而且还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啊!更何况,县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他们岂敢不积极配合?答应一声,赶紧拿喇叭喊人去了!   很快,当地村委会主任、部分群众也自发地行动起来了,他们一人或两个人带一个搜查组,走在前面作向导,挨家挨户去敲门,说明情况,让村民们积极协助公安机关抓捕坏人,同时告诉一些老人孩子和妇女,人没白领前一定要老实在家呆着,别乱出去跑。   由于这些人都是当地的村干部或治安积极分子,熟悉地形,说话也有号召力和影响力,因此一般村民都挺配合。   门一叫开,紧随其后的是公安刑警,他们将“六。四”或“七。七”手枪上了膛,高度警惕地握在手中。武警士兵则动作敏捷,他们将微冲枪挎在胸前,在后面搜索院子里的包米仓、猪圈、牛棚、鸡窝、狗窝等可疑之处,扒开立在墙头的一堆堆玉米杆草垛,随后登上仓房探头向房梁中间空着的黑暗处认真查看——呵呵,东北农村农民住房有一个特点,顶棚上面都是空着的,里面既可以储存农作物,也可以藏放其他一时用不着的东西。外面光线很强,棚里的空气却阴冷潮湿,到处都能嗅到腐臭和泥土的腥味,每个搜查者都能同时听见别人的脚步和自己的心跳。   单成龙带领的一组已经搜查了许多家,虽然没有任何收获,但精神一直高度集中。   在村东边,这次来开门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村委介绍说她是五保户。   “大娘,我们是公安局的。”   “噢,噢。快进来。”老太太打着眼罩,谨慎地热情邀请。   单成龙首先走进去。机智的眼睛四下扫视着。   他以前在基层派出所当民警和所长时,曾亲自抓捕过无数的犯人,也曾亲手处理过很多不法分子,对刑事犯罪人员和搜查之类的事情并不陌生,自从当上教导员以后,这样的行动参加得少了,但这次,心情格外不平静和激愤。   江老四,这个几年前还曾经是他“战友”的家伙,如今却成为他带领人马严密搜查必须抓到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你说这人上哪儿看去?尽管他们当兵时是同一个大国县走的,到了部队后来又在一个团,个人关系以前虽说不那么近,但大家也都认识,尤其江老四给h局领导开小车以后,当年的战友们举行了几次集会,大家在一起回忆起十几年前在部队时的情景,个个都很激动。   开始江老四在步兵团,而他自己在炮兵团,同属一个师,两团的驻地也相隔很远。那时候,江老四是侦察兵,身材高大,行动敏捷,各方面素质非常好。但不知为什么,后来江老四就突然调到他们炮兵团这边来了,由于是老乡,从此他们才相识并来往。   他们都是在部队入的党,江老四比他早复员半年,他回来就进入了公安队伍,从此开始了另一种血与火的洗礼与考验。令单成龙万没想到的是,当年在部队出色的侦察兵战士江老四,却原来就是近两年来发生在全县境内一系列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真正元凶和杀人狂魔啊!   一边搜查,他也一边冷丁想到一件事:复员后听说,当年江老四之所以突然从步兵团调到了他所在的炮兵团,原来是江老四嫌步兵团那边每日摸爬滚打太苦,而炮兵团这边则相对好受些。   当时,他们所在部队正好有一部分在附近地区施工,与当地领导都很熟悉,工人家庭出身的江老四要想调动单位当然无门无路,他后来是经过一个在大国县有一定活动能量的领导干部(此人儿子跟江老四既是同学又是战友),通过部队内部某个首长的“后门”把江老四调动过去的……   如今再想起这些事,他只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在自己手下将江老四搜出,他会不会将枪口立即对准他?   回答是肯定的!   他想,别说是“战友”,就是亲娘老子犯了如此十恶不赦之罪孽,他也绝不留情!这一点,他觉得自己跟局长肖子鑫一模一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逝去。   搜查也在一分一秒地紧张进行。   然而,奸诈狡猾的江老四仿佛真的上天入地了一般……   不见踪影!   每一搜查组反馈到肖子鑫和指挥部的信息都基本相同。此时大约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搜查队伍中姜贵彬也曾是江老四的“战友”,这几名曾经是同住一室的共和国军人,如今是警察的人毫无客气地紧握着枪支武器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严格搜索着,防止他借着越来越晚的天色悄悄潜逃……   还是没有。   肖子鑫通过指挥部下达新命令:“继续搜!哪怕夜战,也要找到人——”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   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暗了下来,各路人马仍然一无所获……   现在这个时候,尤其是人人有了手机之后,加上互联网,江老四逃跑后,全县震惊,反响强烈,一时间县城内外、山区村屯谣言四起,谈“江”色变!就象不久前抓捕持枪杀人的姜永海一样,民心大乱,都传说那个专门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人逃进了狍子圈,不知藏在谁家,见人就打、见牲口就杀,致使许多在山上干活的村民也不敢上山刨地去了、学生不敢上学……   山上守田看参的人纷纷下山躲避,严重影响了当地群众的生产和生活。时隔不久又再现那种紧张状态和大的抓捕场面……   如不能及时捕获罪犯、消除影响,公安机关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县委、县政府对该案也极为重视,一方面县委书记、县长亲赴狍子圈一线坐镇指挥,表达县委、县政府领导不惜以任何代价,不论从人力、物力和财政上均全力支持追捕行动的态度,另一方面汇同肖子鑫等公安局领导坚持在现场研究抓捕方案。   根据犯罪嫌疑人江老四畏罪潜逃及其猥琐乖唳的性格、杀人成性的特点,肖子鑫和指挥部一方面加大宣传力度,希望群众不要过分紧张和害怕,另一方面也必须充分估计到此人逃窜后面对死亡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继续滥杀无辜群众,向公安机关公然示威的可能性……   时间拖得越长,人越是没有及时抓到,肖子鑫和指挥部的成员心里越是感觉到有些上不来气!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王八蛋江老四到底是跑没没出狍子圈,还是窜进大山时差去了?为了预防万一,肖子鑫不敢大意,警方根据以上分析和判断,进一步作出三项决策:一是命令案发地及周边乡镇十几个分局、派出所都由局、所长亲自带队,进入指定山区参加围捕,支援一线。   二是指令公安、武警、森警各组织精干小分队,开赴一线,由一线抓捕指挥部统一调用。   三是紧急调动县武装部门的枪支、弹药、军用地图、望远镜等器材装备供追捕使用,同时要求各机关、各部门、各企事业单位都要支援前线,提供方便。   自当日下午开始,各路人马在四镇交界、三乡27个村屯区域的上百条沟岔的山林内,一场山林大追捕战斗全面展开,再次真实地再现了东北解放初期军(警)民协手,千军万马进深山,共剿顽匪的行动场面!   我靠……   呵呵,那么此时此刻江老四到底藏匿在哪儿呢?   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一人藏匿的东西,万人也难以找到,而一个人、一个连续不断杀人强奸抢劫杀人的亡命之徒呢?难道这个既凶残又狡诈的恶魔真的上天入地了吗?还是指挥部判断有误,他已经逃进了远处的深山老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一问题……   事实上,江老四果真像肖子鑫和指挥部分析判断的那样,他并没有逃远,只是当时人们包括指挥这些人抓捕的肖子鑫在内,无人准确无误地说出这一事实而已了。此时此刻,这个在死亡边缘已经徘徊了数小时的家伙,凝神屏气就躲藏在狍子圈村靠近西后山坡一户人家的天棚里。   数小时前,他假装上山干活回村的农民,扛着两捆苞米杆顺利地躲过对面山上的警察视线后,慌不择路地爬上了这幢房子的天棚里。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像被猎人追赶的恶狼一样沿着山岭继续奔逃,他知道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那样干无异于自投罗网,找死!而是凭借多年前所学到的一些侦察作战知识,在大批警察尚未赶到之前一头钻进了“安全之地”。   哈哈——就在武警战士爬上人家的房查看一些房子顶上是否藏着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受惊不过蹿出来,他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就是蹿出来也当不了被抓住,索性就在饿得眼睛发花、四肢无力中硬挺着,挺过一秒是一秒,极力抗拒着头脑中不断升起的各种逃跑念头、诱惑与潜在的危险。   这期间,他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将房子顶的瓦片掀开一道缝,窥视外面的情况,看到狍子圈村里村外,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人……   他不想死。   不想死啊!!   活着多他马的好,早在他犯罪之初,他就打好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主意。他把作案地点选在了远离大国县城最远的露水,长途流窜,异地作案,力图把公安机关的视线引到最边远的地区,为的就是作案后有个修养生息的时间,逃避打击和死亡。然而,没想到的是,最终他还是把公安机关的视线“引”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且死在旦夕……   他眼珠子在天棚上面的黑暗中轱辘辘转着。   眼看天在一点点变暗,天快黑了。警方却没有一点收兵的迹象。呵呵,正如刚才肖子鑫大声命令的那样,所有人不但没有松懈,反而大呼吁小叫地不断相互联络着,通报着各种情况……   江老四忍不住再次偷偷掀起头顶的一片瓦,睁大一只眼朝院子里窥视。   就在这时,我考——他冷不丁被下面的房主人发现了——男主人就站在墙角撒尿呢,他知道村里正在抓人,吓得半天不敢出门,一直猫在家里听动静。但来了尿,本来打算再憋一会儿,等抓人的人走了再出来撒,可一第四百六九章、四份证据!   警方在狍子圈多半天的搜捕始终没有找到江老四。我考,神了!!   天黑尽后,肖子鑫和指挥部下令停止行动。   “这么整不行,得另想办法!”   设在村部的临时指挥部内,灯火通明,县委副书记徐伟、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肖子鑫、政委杨国才、副局长姜同军等和刑警大队长杨强、早已退休的原公安局长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孙业鹏、大国镇公安分局长陈同义、教导员单成龙、副大队长王南及武警、森警、交警、消防警负责人,人人面容严峻,个个心里不安……   这种严峻和不安通过他们的举动也明显地体现出来。动用这么多的警力,在这个方圆不足一里地的小山村整整搜了一下午,就是洞里的耗子也该抓出来了,可为什么江老四却踪影不见?这小子到底藏在哪里?有人指着一张军用地图分析,很可能江老四在警方集结到此之前已经逃进深山,否则现在这种结果就无法解释。   更多的人不说话,沉思不语。   “不会??”   肖子鑫十分困惑!他一再询问事发时的详细情况,尤其是杨强报告他的那个时间点,如果准确无误,那么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基本判断没错!那就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亲自出马调动的大批警力已经从各地纷纷赶来追捕,江老四除非长了飞毛腿,否则他就是神仙也不会那么快地就消失在后面的大山里!!   然而,事实证明,人没抓到,我考,那他究竟跑哪去了呢??   军用地图上,狍子圈周围的地形地貌、山坡河流被标注得一目了然。许多人不吱声的缘故,正是它们被标注得太清楚,以致他们想知道的情况上面都有完整的显示,再想想他们整整一下午的行动,怎么也无法让他们对自己指挥搜捕的行动给出一个否定最初把重点放在狍子圈是错误的思路。   许多双眼睛,在上面反复研究,根据白天的目测和地图上标明的从东山到深山老林的距离,无论江老四是否曾经当过侦察兵,就是什么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出狍子圈这一特定区域!但为什么至今为止却生不见人,死未见江老四的尸呢?他们的久久不语,是因为百思而不得其解。   “我看,这小子目前肯定还在这个村里!”良久,有人终于打破难堪的沉默。   “我也这么想。可为什么就没找着他呢?”   “为什么一点踪迹也没有?我们搜查得够细够认真了呀?”   ……   大家七嘴八舌,也有人说:“我看,还是搜查中有疏忽之处,人太多,也太乱……”   “恩,”肖子鑫点头,他心里也一直认为应该还是在哪个环节上出现了疏漏!   肖子鑫的脸色非常难看,杨国才、姜同军、杨强几个人低声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肖子鑫让大家静一静,他说:“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下,人没抓到,不说明别的,只说明我们的搜查某个环节还存在个别人不够认真过细,存在着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做深做透。”   他严厉地扫视了大家一眼,语气十分严肃:“这一点,我看应该是问题的关键!由于我们某些同志的不慎,或者没有经验,对于农村不够熟悉,造成了这次不应有的重大失误,让我们千辛万苦查明的犯罪嫌疑人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这个问题在这里我不想多说。”   “下一步,今晚天黑以后要安排好人员,做好村里村外的警戒——也就是从明天一早开始,我们的大搜捕行动仍然继续进行,但各个搜捕组的任务有所改变,有所调整和侧重。今天大家很辛苦,会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明天的任务会更辛苦、更艰巨也更难,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不抓住江老四,我们决不收兵!”   大家纷纷郑重点头。他们明白肖子鑫的意思,也必须这么做才行!   “明天的具体任务调整,让同军和杨强跟大家说一下。”   “你说?”姜同军副局长见肖子鑫直接点他和杨强的名,瞅瞅刑警大队长杨强,杨强说:“还是你说,一会儿我补充。”   姜同军点头:“那好。我就说说。”他的目光掠过指挥部所有成员的脸。转向大家——……   当夜,肖子鑫让人把狍子圈看守年好象一只古老的大铁桶一般。翌日,大国县公安机关调集数百名各警种参加的山林大追捕仍在紧张进行。   ……………………………………………………   ……………………………………………………   远在几百里外的长角市公安局——罗文刚刚从北京回来,随身带回了四份经由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鉴定的“物证检验报告”。他先后五次前往大国,奉命将露水“3.3”、“3.16”和依林河“4.19”案现场采集的被害人血样、体液及重大犯罪嫌疑人的**等样品送到公安部检验求证。   最后一次,他从大国回来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下,便又接到依林河突发“4。27”案件的通知,立即跟随孙伟副局长和蒋和平支队长前往大国县。大国县公安局的肖子鑫等领导非常关注和重视那些从各个案件中采集到的物证样品,更希望有个确切结果。后来,肖子鑫和指挥部又派赵建带着“4。27”的物证样品再次赶往京城。   在等待的日子里,肖子鑫和杨强大队长经常把电话打到北京,询问一直在京等候结果的罗文。   肖子鑫、孙伟和其他领导最为关心的是,尽管“4。27”已充分查明并有证据证明就是目前还未抓到的江老四干的,并且根据以往其他三起同类案件的相同特征判断也是这个江老四干的,然而判断毕竟是判断,严格说它还只是一种怀疑,还不能充分证明那三起案件到底是否与江老四有关。   只有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科学结论,才能给这几起系列大案划上句号。   现在,罗文终于把这些结果带回来了,一直关注并多次参与指挥此案侦破的孙伟和蒋和平看到这些结果后,非常高兴!他们立即打电话向肖子鑫通报了这一情况,并让罗文再辛苦一下,马上将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有关鉴定报告交给大国县警方,以了却大国警方对同一人连续制造数起特大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江老四作案身份的确定。   此次他的到来,共为大国县公安局带来了不久前从公安部带回来的四份关于露水“3.3”被害人李爱香、“3。16”被害人刘凤梅和依林河“4。19”被害人于秋香及“4。27”被害人吕金瑶的四份物证检验报告。   其中,除了此前他自己亲自带往公安部的现场提取的检材外,4月27日吕金瑶被害后大国县公安局立即派刑警大队技术中队长赵建带着有关现场检材及相关物证及时送到了公安部同时鉴定检验。   哈哈,车到大国,却正赶上追捕江老四的大规模行动在全县展开。   局领导包括肖子鑫等人全部都在第一线,罗文又驱车赶往狍子圈。肖子鑫已在电话中知道罗文要来,正在指挥部等候,技术中队长赵建闻讯后也赶回来了,心情格外激动……   “4。27”案发后,赵建奉肖子鑫之命从大国登车,到30多公里外的仙桥车站上了火车直奔长角。准备在那里转车去北京!   然而,到了东昌一看,正赶上五一节放长假,站内站外到处是人,好不容易挤到售票员面前,被告之没票。长角开往北京的直快列车每天只有一趟,但平时人并不太多,可眼下人满为患,根本上不去车了,赵建急得团团转,任务急迫,肖子鑫局长还在等着消息呢,怎么办?在东昌又两眼一抹黑,没有认识人帮忙……   当时罗文仍在大国等待取前两份物证的检验结果。   无论赵建付出如何的努力,最后都没有搞到票。没办法,就在列车发车前的最后十几分钟,急得满头热汗的他想办法找到了乘警队,如此这般详细地跟乘警大队长说明了情况,同时讲明这些物品的最后检验鉴定结果对大国县警方目前正在进行的专案侦查及确定犯罪嫌疑人非常重要,希望他能帮助把这些东西带到北京,交给正在那里作鉴定的大国县公安局同志……   哈哈!都说天下警察是一家。那一天,赵建更为真实地感到了这句话的内涵。   人家领导看过他的警官证和介绍信,二话没说就接下了那些令人恐惧的物品。   赵建大为感动和意外,边擦汗边连连说:   “呵呵,呵呵谢谢啦!谢谢啦!”   “别客气哈,咱们不都是警察嘛,我当然明白它的重要性了。保证给你安全捎到北京,只要那边有人接就成,你就放心!”   “有人接,有人接,我会打电话告诉那边的同志!!”赵建感激地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恩,那就好!”人家一看时间,快发车了,赶紧打发人和赵建坐车去送物证!   “真的谢谢你,领导同志!”   一切总算是顺利,列车一离开长角站,赵建立刻在站台上打电话给在北京的同事,告诉他车次,请他到时去北京站接东西。   ……   现在,报告结果已经出来,一份不少,共四份,就摆在眼前。肖子鑫局长、杨国才政委、姜同军副局长、杨强大队长和赵建等人互相在手中传看着……   内容如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物证检验报告(2xxx)公物证鉴字第1180号一、委托单位:h省大国县公安局二、委托人:罗文三、委托时间:2xxx年4月x日四、简要案情:2xxx年3月16日,李爱香(女,31岁)被害五、送检物证材料:被害人李爱香的阴-道拭子一份,编为1号;其裤衩内提取的卫生纸一份,编为2号六、检验要求:混合斑中精子的abo型七、检验过程:1、取1、2号检材少许,经伊红美蓝染色,显微镜下检见精子;2、pcr检验:用两步法提取1、2号检材的精子dna,经pcr扩增,酶切,聚丙烯酰胺凝胶电泳,银染,1、2号均检出172和159bp的谱带八、检验结果:所送李爱香的**拭子及裤衩内提取的卫生纸上的精斑的基因型为oo型鉴定人:副主任法医师邱x(签字)副主任法医师刘h(签字)2xxx年4月x日(公章)另一份: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物证检验报告(2xxx)公物证鉴字第1224号一、委托单位:h省大国县公安局二、委托人:罗文三、委托时间:2xxx年4月xx日四、简要案情:2xxx年4月19日,于秋香(女,33岁)被害五、送检材料:被害人于秋香阴-道拭子一份,编为1号。被害人于秋香的丈夫李h的液体血一份,编为2号六、送检要求:所送于秋香的阴-道拭子上的精斑是谁所留七、检验过程:精子检验取1号检材少许,经伊红美蓝染色,显微镜下检见少量精子复合扩增检验用两步法提取1号检材的精子dna,用0heiex法提取2号检材dna。取1、2号检材的dna,prorilerplus系统复合扩增,422型测序仪检测,得dna分型。   八、检验结果:d3s1358vwafgaameld8s1179d21s11d18s51d5s818d13s317d7s820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15/1714/1924/24xy13/1329/31。213/1510/1211/1111/1215/1516/1724/26xy10/1230/33。213/169/118/1010/12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九、检验意见:   所送于秋香的阴-道拭子上的精斑不是李h所留;该精斑与2xxx年3月16日李爱香被害时所提取的**拭子及卫生纸上的精斑dna型((2hx)公物证鉴字第0853号)相同。   ……   鉴定人:副主任法医师:邱x(签字)副主任法医师:刘h(签字)主任法医师:常h(签字)副主任法医师:裴x(签字)法医师:邓x(签字)2xxx年4月xx日(公章)之前,肖子鑫和其他几位领导心里一直有点困惑,事实上他们通过侦查早已将其他重要嫌疑人排除,急于知道发生在大国的这一系列特大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案件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到底是不是江老四干的!   而即使是看到这里,似乎仍然没有确认究竟是不是他们现在正在抓的这个江老四干的,因此没有一个人说话。   肖子鑫的大家的眼睛认真地在手中的权威报告上慢慢移动着……   第三份: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物证检验报告(2xxx年)公物证鉴字第1259号一、委托单位:h省大国县公安局二、委托人:罗文三、委托时间:2xxx年4月xx日四、简要案情:2hx年4月27日,吕金瑶被害五、送检物证材料:   1、被害人吕金瑶的阴-道拭子一份,编为1号;现场提取的卫生纸一份,编为2号2、被害人吕金瑶的丈夫曹xx的血样一份,编为3号六、送检要求:所送吕金瑶的阴-道拭子及现场卫生纸上的精斑是谁所留七、检验过程:   1、精子检验取1、2号检材少许,经伊红第四百七零章、鬼魅一般   江老四现在究竟藏匿在哪?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成为肖子鑫眼下最为关注的焦点!   细心的书友读者也许会发现,此前正点对大国县的露水、依林河以及其他发案现场的地理环境均有不同程度的介绍和描写,这有利于人们更加真实地认识和理解发生在上述那些地方的大要案件侦破起来是多少艰难和辛苦。而对大国县城的介绍则是一笔带过,没有具体描述。   这很重要——它对后面即将开始讲述的围捕江老四的故事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   大国县城由两条大江环抱在其中,所谓三面水,一面依山,其实两条江都是著名的松溪江支流,但大国人更喜欢称紧靠县城西面的江叫“西江”,而另一条九曲十八弯同样紧靠县城北边而过的江称作“北江”。两条江穿城而过之后在城西北大约半公里处神奇地合二为一,从此成为名副其实的松溪江,浩浩荡荡向下游流去,一直流经著名旅游风景区j市的松花湖,再流向松嫩大平原……   这座濒临松溪江边的美丽小城,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的同时,道路拓宽,城区扩大,到处都可以看到机声隆隆的施工现场。   然而,给小城带来奇迹与风采和经济大繁荣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的森林矿产,而是率先开发的东北“三宝”之一——人参产业!   呵呵,正如肖子鑫原先在悬圃县给高县长当秘书时招商引资的一**宝一样,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当旅游业好象龙卷风一样猛然冲击着天朝古老的城市和乡村时,只有32万人的这座鲜为人知的农业小县一跃成为令海内外客商瞩目的“人参之乡”!   而距县城仅15公里的江良镇,则建成号称亚洲最大的“人参山货市场”!   不能再详细介绍了。   总之,从四面八方进入大国县城之前,你都会看到矗立在公路边上的巨大标志性建筑,上书“中国人参之乡”几个大字,令所有走近她的人顿时感到:哦,哈哈,到了,到了人参之乡啦!!在那座标志性建筑一闪而过之间,汽车轮子已经碾在了人参之乡的大地上!   好了,接着讲我们的故事。   却说肖子鑫指挥大批人马在狍子圈整整一下午搜捕没有发现江老四,随之全县各警种迅速调集参加抓捕战斗打响之后,尽管仍不知江老四到底是藏匿在狍子圈,还是已经逃进深山老林,肖子鑫和指挥部一面命令部分警力继续在狍子圈展开新一轮搜捕之外——与此同时,为了防止江老四在窜出狍子圈后向大国县外溜之大吉,继续为害其他省市和县城,肖子鑫紧急启动防暴预案,命令周边的城郊、仙桥、依林河、阳春、露水、江良、兴参、抽水等十几个乡镇派出所迅速布置警力,沿进出县城的各条公路设立关卡,检查所有过往的可疑人员和车辆,初步形成了以县城为中心的四道包围圈态势。   指挥部严令:决不能让江老四逃出大国境内!   无论如何,肖子鑫现在心里有谱了,法医师罗文从大国带回的四份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鉴定检验报告,最后锁定了连续发生在露水、依林河两地的四起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大案就是江老四一人所为。这无疑也就是说,只要拿下这个亡命之徒,此系列连环之大案要案便可以宣告破获!!   随之而来的各种荣誉称号、物质奖励以及官场通达便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即使是再苦、再中级法院,再费尽周折,也值得!   肖子鑫返回县城跟县委主要领导汇报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立即重新调整这些部署,将四道包围圈迅速扩大到六道,一直幅射到与大国县相邻的靖江、悬圃、敦化、安图、长角等县市,除了参加搜捕的大批警力和正常的路卡需进一步加强外,另选派部分精干警力封锁公路、铁路、大国长途客运站、仙桥火车站,监控检查可疑流动人员。   同时,肖子鑫和指挥部派出刑警大队特管中队张德功中队长带领一组马上奔赴几百里外的长角市——那里是整个长大西部地区铁路出入南北的必经之地——张德功受命后立即带上人马不停蹄坐汽车、倒火车于次日夜赶到了长角,在火车站内外包括每一趟即将发出的车上车下进行逐一暗查明访……   此外,肖子鑫将单成龙教导员从围捕现场抽调下来,专门让他负责立即回县内到江老四以前所有的“战友”家通报案情,事先安排监控,一旦江老四出现,立即报告……   江老四的其他亲属、朋友、关系人等也有专人在同步进行布置。   公安局办公室将刚刚得到的江老四照片加印400余张,快速分发到各堵截点、关卡、控制单位和各个抓捕战斗小组……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肖子鑫和指挥部其他成员从各个信息渠道了解到,江老四是因为女人进的监狱,又是因为女人被判了好几年刑,出狱后女人又跟他离了婚,工作也丢了,就连他后处的女朋友都要跟他结婚了却突然也跟着别人跑了,因此他曾多次扬言要对前妻实施报复!   根据以上种种情况,以及江老四专门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疯狂报复女人的心理,肖子鑫分析认为,在江老四自知自己的犯罪事实和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他一是逃往外地,躲避警方的打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防止他在走投无路的绝望情况下,铤而走险,潜回县城杀害他的前妻。   因此,肖子鑫指令大国镇公安分局派人24小时暗中保护江老四的前妻。陈同义局长马上派了四名警察,分两组陪同被保护人和孩子,无论她在单位上班,还是下班回家,轮班进行保护……   没想到,对于警方的这一举动,开始江老四的前妻竟有点不适应,更不相信江老四真的会杀她。   “他杀我?”女人似笑非笑,“他杀我干什么,真有意思。”   “江老四不是恨你吗?”   “恨我?恨我也不至于杀我呀!”女人仍然一脸不以为然,“再说,我跟他离婚已经这么多年了,他杀我干啥呀?要杀还不早就把我杀了呀?再说了,他是他,我是我,还有孩子呀!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们现在不是到处都在抓他吗,这时候他还敢跑回来杀我?他就是有那个心,也不敢回来呀……”   不管保护她的警察怎样解释,她都不愿接受保护。呵呵——丢人啊!!   但警察仍然按照肖子鑫局长的命令办事。   必须滴!!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女人和孩子终于被警察们为了她们自身的安全,尽职尽责的行为所感动。后来,女人向陪在她身边的两名警察说出了心里话。她说,她之所以不愿意让警察陪同保护自己,主要是怕影响太大,丢不起这个人,当年离婚,已经闹哄哄,闹得满城风雨。没想到,现在那个人又如此疯狂地杀人,杀的还全是女人,更加丢人,对自己今后的生活不好,对已经越来越懂事的孩子也不利呀!   “你们说是不是?”   警察们笑了,心说,事倒是这么个事,情况也就是这么个情况,可你倒霉,摊上了这么个人,怎么办?县城毕竟太小,有什么事大家都会知道。但没事时仔细想想,警察主动上门来保护她,人家图的是啥呀,还不是尽一份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神圣职责?   想通之后,女人告诉警察,说江老四可能是真想杀她,因为前不久他一个人曾象鬼魂一样偷偷地来过她的单位,而且还是晚上。江老四当时到底想干什么,身上有没有凶器,她也不知道,但她说,那天晚上有人发现江老四悄悄趴在她值班的窗户上往里看,由于挂着窗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说来也巧,她处的男朋友晚上来单位陪她,也在有灯光的走廊里看见了江老四!   江老四往外走,她对象往里进,两人走了个对头碰。江老四走过去后,偷偷回头看了她对象一眼,她对象也怀疑地回头看了江老四一眼。虽然江老四当时一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拉着衣领挡住半张脸,但她对象以前也认识江老四,更听她一再说过他,因此他敲开她的值班室后,立即把门锁死,把刚才在单位走廊碰上一个象江老四的人跟她说了。把她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她有些担心地问。   “那谁知道啊??你还问我?”对象望着她。   “你看准了?真是他?”她追问。   “肯定是!他挡着脸,但他是不是大高个,挺壮,背有点驼?”   “对呀……”   “那就肯定是他,没错儿!”对象肯定无疑,一口咬定!!   “妈呀!!”女人当时心里真的有点儿惊讶害怕,发现江老四晚上偷偷到单位找她的那天晚上,虽然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他们估计他既然去了必然有目的,整个一晚上他们都挺紧张。此后,这个女人和他对象时刻都挺注意,生怕江老四不知从什么地方冷丁冲出来伤害她……   警察说:“呵呵,你看看,你还不信,那你昨天还反问我们来保护你干什么呢?”   女人不吭声了,嘿嘿直笑,心里充满了对公安机关的感激。   又听说是新来的公安局长肖子鑫的指令,更是感谢不尽!   ……   29日,仍然没有抓到江老四。   呵呵,之前那个吓破了胆的农民也没有报案。就那么一直眯着……   而肖子鑫和警察这边,可是下了老大的力气!天色完全黑尽后,所有参战人员又饿又乏,浑身酸痛,陆续回到狍子圈。   肖子鑫、杨国才、姜同军、杨强、陈同义、孙业鹏等指挥部成员紧急召开现场会议,研究分析当天的搜捕情况,落实下一步抓捕方案。警察、武警战士和其他人员有的到老乡家里找点吃的,有的去小卖店买点方便面、火腿肠面包之类对付一口,一时之间,几个小卖店里的食品居然给搬光了……   而更多的则是参战警察的家属得知自己的亲人在狍子圈抓那个强奸、抢劫、杀害好几个女出租车司机的坏蛋的消息后,纷纷将各种热腾腾的饭菜送到了抓捕现场,出现犹如当年解放大军进山剿匪时人民群众纷纷支前的感人场面。肖子鑫也不例外,人家给丈夫送的,就有他的,人们在默默等待着指挥部新的决策和命令……   会议分析认为:江老四决不会跑远,至少目前还在我们的包围圈控制之中!   但同时,谁也不可否认,黑夜给抓捕搜山部队带来难以克服的困难。一天两夜过去了,毫无收获。   最后,会议决定:天明后指挥部撤回县城,继续搜山抓捕!   ……   又一个不眠之夜。   肖子鑫、杨国才、姜同军、陈同义、杨强和孙业鹏伏身在一张大国县地图前——那是一张比例尺为1:200000,由原大国县农业区划委员会办公室1982年绘制、出版的老地图。几只手指不时在上面指指点点,一缕缕香烟缠绕在几个人的脸前头顶,仿佛一条条解不开的疑团……   天越来越黑。   一天一夜了,呵呵,老天爷保佑,他居然没冻死,居然熬药一样熬过来了,饿得两眼冒蓝光——但江老四仍然一动也不敢动。   嗓子憋得难受也不敢咳嗽,憋得屁吱吱的,肚子里头直咕噜……   呵呵!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一点东西,快饿昏了。   白天他透过瓦片看到外面仍然到处是警察,搜查的力度一点也没比昨天减小,反而又来回重点搜查了许多地方,个个拿着枪,挨户搜查,吓破了胆,现在他再一次侥幸又逃过一劫后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着不慎前功尽弃。   毕竟,他江老四是个军人,曾经的优秀侦察兵啊——根据经验,他知道警察肯定并没有撤走的意思,也没有人员离开村子,而那个新来的肖子鑫局长是总指挥的人,他们也许此刻正在什么地方研究怎么抓他??同时他也知道,一白天一晚上算是在这棚顶上混过去了,如果今天晚上警察再抓不到他,他自己说什么也要想办法逃出去了……   要是再不弄点吃的东西把肚子填饱,就是警察抓不着他,冻不死他,他也得活活饿死在房顶上,没有力气爬出天棚了。他同时担心,如果明天再搜怎么办??   而且那个出来撒尿已经看到了他的农民,早晚也是个事儿……   狍子圈随着白天的嚣闹过去,现在万籁俱静。   偶尔,有警察走过互相问话的声音……   怎么办?   肿么办哈——江老四在黑暗恐惧中一遍遍问着自己。   再等等。再等等。   他一遍遍安抚自己焦灼颤抖的心。   脑子里一个个紧张地过滤着所有在大国县的朋友、亲属、战友和自己以前结交过的熟人。他在盘算着,一旦自己今晚从狍子圈逃出去,就凭现在的体力,他也不可能顺利地逃出大国县去,而且,他的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桩心事未了,不把那件他早就想干的事办完,他是不会轻易离开大国县的。   但是,盘算来盘算去,江老四觉得自己那些战友、朋友和亲属现在都不是他求助或藏匿的安全之地,警察也许会事先进行暗中监控,他们周边的环境以及一旦逃到他们那里,他们会不会接受他,帮助他,还是会揭发检举他??……这些,江老四心里都没有数。人心惶惶,人心隔肚皮啊,他转念又想,实在不行,逃出狍子圈后偷偷找亲属朋友弄点吃的,要点钱也行。   昨天他拚命逃蹿时,不知什么时候把鞋都跑掉了,脚被树茬子、地里的玉米高梁第四百七一章、九曲八折   这一次山林大追捕,耗尽了肖子鑫的所有精力,也的确是一次对他这个公安局长的新考验!   前面说过,大国县地处长角山腹地,境内山高林深,沟壑纵横,到处都是荒山野岭,到处都有密如蛛网的林道,尤其深山老林中的村屯星罗棋布,且地形地貌极其恶劣复杂,这就给搜捕罪犯江老四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   根据以往经验,一些犯罪嫌疑人常常在案发后窜进森林,如同鸟兽归山一样溜之大吉,难觅踪影。即使寻觅到了犯罪嫌疑人作案的证据,但是公安机关在实施抓捕行动时也极为困难——比如不久前抓捕姜永海,比如现在,警力少了只能是疲于奔命,警力多了又无异于“拳打跳蚤”,往往是十抓九空,劳而无功!   呵呵,尤其是一些重特大案件发生后,即使是兴师动众也常出现围不住、堵不着、追不上的窘迫情况,只能望山兴叹,束手无策……   然而,肖子鑫面对连续强奸、抢劫、杀人的江老四在逃,他包括他手下每一个穿警服的人能说不抓吗?   而大国县所有警力满打满算也才300多人,面对如此大山,如同一把米撒进了大海。   这些问题一直在包括肖子鑫等局领导的思考之列。   这些问题也同样成为近几年来困惑包括前公安局长丁卫东在内的他们指挥抓捕工作的一个难点问题!一有人犯了事,特别是杀人放火的大事,之后往深山老林里一跑,就没事了,这也是丁卫东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和他留下的烂摊子的一部分。如今,他人一拍屁股走了,他之前留下的江老四及其系列重大案件,却仍然要肖子鑫来帮他擦!   这些问题,不幸又在今天再次重演——大国镇分局陈局长手下的人一招不慎,结果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然而,无论多少艰难,肖子鑫局长都决心毕其功于一役——指挥战友们一定要将江老四抓捕归案!   根据在狍子圈没有搜到江老四和种种迹象判断,他和指挥部估计这家伙有可能是已经进山了……   正当各路人马奉命向深山围剿江老四的时候,已经饿得半死的亡命者江老四从狍子圈村逃出后,又玩弄了一惯的金蝉脱壳诡计,经过权衡,他没有潜回县城,也没有奔其他村庄,而是藏匿到大山深处警察暂时还找不到的一个看参窝棚里,先翻找到能吃的东西胡乱把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填饱,然后匆匆逃离看参窝棚,不知去向。   哈哈——围剿大军面对天地间苍茫起伏的高山大川,一时竟感到力不从心。但所有人都坚持着,坚持着……   肖子鑫局长、杨国才政委、姜国军副局长也亲自参加了搜山。   杨强带领的一组由李功等刑警组成,按照指挥部的命令沿狍子圈紧急往西北走,从岗底走到岗顶,踏露前行,山道崎岖,黑泥路滑,一月末二月初的大国野外,大雪之下青草冒芽,树叶看上去也已经吐绿,一场小雨夹雪过后好象给地上涂了一层油,刑警们一路在跌跌撞撞中艰难跋涉。   不知什么时候,小雨斜飘,山里又雾蒙蒙地下开了。雨浓雾重,森林里象黑夜一样,手电光打出去却不亮,几个人交替跌跤,好几次有人差点掉下悬崖或滚下山去。开始人人只是一身水,搜着搜着,一个个都变成了“泥猴”。有两个人把手电摔坏了,各个搜山追捕小组的情况都差不多,队伍行进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这一天,直搜查到下午5点多,天黑日头落,精疲力竭的几百名警察才收兵,好不容易回到了驻地,小雨也不下了。口渴肚饥,真想痛快吃顿饭,美美睡一觉,但指挥部领导们不行,一想到案情紧急,时不我待,江老四一天不抓到,自己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肖子鑫、杨国才、姜国军、陈同义、杨强等只得就着发浑的山泉随便啃几口自带的干面包和麻花,然后便约上到一起研究第二天的追捕工作,调整重点区域和地点……   在后来的几天里,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其情其景,终生难忘啊。   然而,江老四仍然是踪影不见。   依然一无所获……   我们常常在电视剧上看到一些警察神通广大,神勇无比,只见白光一闪,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或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嫖客早已束手就擒,好象很容易,根本不费什么事一样!其实不然,有时候,遇到难缠的角色,比如说头脑清醒、平时喜欢研究警察的人,直接说,比如说这个江老四,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至少,一个人好象耗子一样钻入了深山,任何一个极小的障碍物或小草莽说不定都会成为他逃过搜捕的救命稻草,何况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中……   也正是这一点,异常严峻地摆在了肖子鑫的面前——200多名警察要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抓到江老四,谈何容易!后来不断又紧急调动一些警察也赶到了,但人手仍显单薄。公安、武警等分成数十个搜捕小组,根据知情人提供的情况,有重点地突击追捕和搜查。   尽管如此,江老四在暗处,而公安、武警、边防警、森警们在明处,更何况江老四谙熟地形,身体素质极好,只要吃饱了肚子,打断一条腿他能蹦,打断两条腿他能爬,别说自从他逃上东山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看见过他,退一步讲,就是有人看见他,在莽莽苍苍的大森林里他转眼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名参加追捕者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所有搜山人员不仅连续几天几夜没有睡一个囫囵觉,而且有的人已经好几顿水米没沾牙了。好不容易搜到了一个村子,商店没有,饭店也没有,只有几户人家,他们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决定进去讨点吃的东西。   路旁一户人家正在烙煎饼,大煎饼,是山里人家的一种经年食品,这里边的人家多数人都是早年陆续从山东、河南、四川等地闯关东过来的人,他们的食品主要就是这种便于储存、携带和食用的“山东大煎饼”。农妇们只要耐心细致地费一次事,一次辛苦就够用半年的,吃的时候用温水轻轻在地上面一层层撒一点水,然后折叠起来,好吃的很啊,哈哈——这东东多用玉米面,摊在一种又薄又圆的铁器上烙成纸状,卷着吃,可以卷大葱大酱或各种蔬菜……   女主人冷不丁一见来了这么多衣着不整神情疲惫的带枪汉子,吓了一跳。肖子鑫微笑说明情况后,好心的女主人毫不犹豫地给大家拿了许多刚烙好的玉米面大煎饼,又关切憨厚地捞了一些咸菜头子说:“你们走道没有咸盐不行啊,把这个带上!”   江老四的事她可能知道,但女主人什么也没说。   坐在村旁,有人拿出警剌把咸菜头子小心地切成一片片的分给大家。   一顿最美的“晚餐”开始了……   我考!   肖子鑫边吃心里边直门感叹哈,自己自从离开大学进入政府机关工作以来,包括当年跟随高县长他们下乡,什么时候遭过这么大的罪哈?当官当到了这个份上,也真是没话说,谁叫自己主管全县的这一大摊子事呢??装逼整天坐在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指手划脚、当太平官他又从心里无法接受,更做不到,那就只能跟弟兄们一起抓人遭罪了!   他明白,从这时起,搜捕工作到了最严峻的时刻。   大双沟是大国县远近闻名的大沟,坡陡谷深,怪石林立,森林缠绕,人走在里面,就像小虫子爬在浓密的草丛中。如果江老四就藏在里面,哪怕只有四五米,只要不出声,不走到跟前谁也看不见。肖子鑫、王南提醒大家:“注意呵!都精神点,如果一旦发现江老四,都给我立即开火,记住,别打死他,往他腿上打,一句话,要是发现他说什么也别让他跑了!”   “哈哈,局长——”有人开玩笑说:“你就放心,肖局,我也不往他腿上打……”   肖子鑫也笑道:“废话!不打他腿那你往哪打?”   “我打他屁股呀!打他屁股他照样跑不了……”   “哈哈哈!”   “你小子,好了,”肖子鑫站起来抹抹嘴上的煎饼楂,提枪在手,“吃完了,赶紧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打屁股也行,反正不能打死了,抓住后那些案子还得靠他——交待呢……”   “明白吗??”   “嘿嘿,明白,肖局!”   几天来,几百名搜捕者往返搜索数十公里,结果仍然让人泄气,情况非常不乐观。   回到大国,肖子鑫发现自己从脚脖子往上竟有好几十个包!不知被什么东西咬的,他脱下袜子,脚洗了四次还有味儿,但是,江老四没抓着,他心里憋气。而一想到责任,心里更是如此,这个王八蛋到底跑哪去了呢?   他想到,江老四抓不着,说不定这小子还会祸害多少女人!   ……   而另一条线,单成龙奉命在大国县城内走访、安排了所有战友——也是江老四之前的那些“战友”对犯罪嫌疑人的布控后,第二天又赶到了依林河。跟他和江老四那一批参军入伍的大国籍战友在大国县内和依林河最多,大国100多人,依林河也差不多有这个数,要一个一个跑下来,把监控工作做到位,也不是件容易事。   但他清楚肖子鑫和指挥部亲自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是相信自己的办事和应变能力,也相信他是个心细的人,这决不件小事情,必须一家一家地跑,把该做的工作做细了,防止将来真的有一天江老四利用这些战友逃之夭夭……   在东岗镇,他偶尔听说江老四以前来过,而且当时他好象还开来一辆出租车!   这个信息立刻引起他的警觉:   “出租车?什么牌子的出租车?”   “好象是叫什么……噢对,奥拓,就是那种不大点的小车,没有车屁股那种。”   单成龙心中暗暗一惊。靠,这种“没有车屁股的小车”正是江老四所作案子中所有被抢出租车的特点啊。   “啥色的呀?”他不动声色地追赶问。   “啥色的可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你再仔细想想,出租车除了绿色,就是红色……”   战友猛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就红色的!”   “红色的?那不对呀……”单教导员自言自语,因为据他所知,四起案件中,被抢的出租车都是绿色的,根本没有红色车。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江老四开来的出租车,十有八九就不是好道来的,因为他根本买不起车。难道另有原因?   难怪他细心,脑子灵,他马上想起了曾经听说就在露水“3。3”案件发生前一个多月,好象也发生过一个女出租车司机失踪的案子,那个女的听说是个姑娘,只有18岁,开的也是奥拓车,红色的。虽然当地林业公安局帮着查了一阵子,但最后连车带人都没找到,被定为失踪案。   他还听说,女儿没了之后父母半年多到处寻找,光路费就花掉两万多,非常可怜!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无缘无故失踪女儿的任何消息,仍然不知是死是活,他们仍然在执意到处寻找。他脑子里突然有电光一闪,这件事会不会跟那个失踪姑娘有关,跟江老四这几起案件有关系呢?!   他接着问:   “你敢肯定那车真是江老四开来的?”   “咋不敢肯定?就是他开来的嘛!他还用那台车在依林河干了一个星期的出租呢,不光我一个人知道这事儿……”   “还干过出租?”单教导员感到吃惊,“在依林河开过出租,那他怎么又不干了呢?”   “不知道。”   “你再想想,那是什么时间的事?”   “大概……好象半年多了?”   “去年?”   “对。”   “几月份?”   “1月。”   “你能咬准?”   “咋咬不准?就是1月份嘛,我考,我记得天嘎嘎冷那时候!”   单教导员心里有数了。这个时间正与他听说的那起18岁女孩失踪案的发生时间对上了号!为了查证此事,他在依林河布置完全部战友对江老四的监控之后,特意去了一趟露水,通过镇公安分局老刑警张玉福找到了那个失踪姑娘的家。一进门,单教导员就强烈感觉到失去女儿之后,对这个家庭的巨大伤害和变故。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四百七二章、午夜奔袭   单成龙给肖子鑫打电话,报告了他在下面了解到的一些最新情况,肖子鑫很满意,让他继续深入下去。单成龙说:“好,肖局,您放心,江老四战友就条线我会抓紧抓好!”   却说,男主人一听老张介绍说县公安局的人来找他,近乎麻木的眼睛里好象有亮光一闪,但转瞬即逝,好不容易堆在脸上的笑,让单教导员心里立刻发酸——他进屋后没坐下,四外看了看,那是怎样一个“家”呀?老婆子坐在火炕上,双腿捂着一床大棉被,看见来人没有任何表情,屋子里没有一丝活气,失踪者的两个15、6岁的妹妹也木木地瞅着来人……   一望而知,尽管两年多过去了,但这一家子人仍然深陷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哀和无奈之中!   “快坐快坐!”男主人有些疑惑地让着单教导员,他以为公安局的人来找他,是自己的女儿有消息了。   “大爷,今年多大岁数啦?”   “唉,差两岁就五十啦……”   “五十?”单教导员吃惊地望着他花白的头发,以为听错了。看上去他至少也要比实际年龄老十多岁。   经过了解:他们的女儿叫周晓燕,两年前失踪时的确只有18岁。老周说,女儿失踪后,也曾报了案,但后来露水林业公安局经过调查走访并未得到任何有关周晓燕的下落,后来此案只能定为“失踪”案。但是他——他顺手指指炕里的妻子说,他和老伴,特别是孩子的母亲绝不相信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被人整死了!   在最近半年多时间里,他们只要一听到哪有消息或无名女死尸的情况,仍然还会打车前往去看,去寻找,老周叹道:“光出租车费和往返吃喝就花掉两三万还要多呀……”   说着掉泪了……   单教导员也跟心酸难过。一个警察,他也跟肖子鑫一样是农民的儿子,理解一个普通的农民要想买台车跑出租该有多么艰难,他最不敢看的就是这种情况。他等老周稍稍平静些,又试探着问:   “你姑娘开的出租车,是什么牌子,啥色的呀?”   老周说:“哎,奥拓的,红色儿。”   “出事时是不是前年一月份?”   “是……”老周老实巴脚地点头。   江老四?   周晓燕?   单教导员心里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两厢情况一对照,无论时间还是其他情况都差不多,都是一年多前的事。但他没有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跟老周他们说,有些事实,他还要进一步调查了解,并且回局后还要先汇报一下,看局领导的意见是怎样。他怕这时候跟他们说了曾经发生在东岗的事,对他们于事无补,反而还要劳神费力地租车去寻找……   作为人民警察中的一名县城里的刑警大队教导员,单成龙是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返回大国的。当时,情况不明,他没有任何关于周晓燕的具体下落,只是从东岗的偶然信息中怀疑是江老四干的,可没有证据,江老四又没抓到,因此他没有跟周晓燕的父母多说什么,只是感到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回到县里,他将这一情况特意向肖子鑫和杨强大队长作了汇报。   此事可以说是个意外收获,当即引起肖子鑫与杨强的高度重视。无疑,这让江老四的罪行又多了一个重大的疑点,肖子鑫说,“不管江老四在东岗开的那台车是不是周晓燕的出租车,都值得我们认真查一下。如果以后发现与周晓燕失踪有关的案件线索,要抱着负责任的态度告诉他们,必要时还可以请他们协助辨识。”   杨强和单成龙点头,江老四现在还在逃,等到抓住他,也许一切谜团就会解开了……   单成龙说:“据她父亲讲,周晓燕的嘴唇上边有一颗美人痣。”   杨强点头:“恩,这是个很好的特征,以后咱们吩咐下面的人查找可调查时都要注意点有这个特证的人或尸源。”   由于抓捕江老四的工作正在紧张进行,此事只好放下。   现在的问题是,大国全县警方在全力追捕的江老四到底在哪儿呢?肖子鑫心里一直在琢磨,而这时又接到市委通知,准备让他近期去参加全国公安局长培训计划……   谜!   ……………………………………………………………………………………   ……………………………………………………………………………………   一晃几天过去了。   江老四踪影皆无。   事实上,山林大追捕开始后,尽管还没有人发现江老四到底藏身何处,但大兵团作战的气势已将东躲西藏的逃犯江老四追得“鸡飞狗跳”,魂飞魄散!   他有时一天之内要连滚带爬地在密林中窜好几个地方。   而指挥部针对追捕目标有可能出现的方位,连续三天大调整,紧紧盯住罪犯,虽然因种种原因使逃犯多次溜出“网眼”,但三次追捕部署大调整有力地震慑了逃犯的嚣张气焰,使其再也未敢进行新的犯罪,在山林里“惶惶如丧家之犬”,魂跑掉了,连在看参人的窝棚里偷到的鞋也再次跑丢了,整日心惊肉跳地四处逃蹿。   在整个大围捕期间,肖子鑫及其前线指挥部昼夜指挥调度着分布在山区的23个追捕分队,30多处村屯监控点,40多处设伏卡点和六道封锁线以及村屯治保组织和民兵武装,围追堵截,有条不紊,分路合击,井然有序,使几百人的追捕大军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战斗整体。   各级领导率先垂范,身先士卒。   肖子鑫、杨国才、姜国军、杨强、陈同义、孙业鹏等亲自穿梭奔波在各个战区,还严令衣服不湿不下山,罪犯抓不到不收兵……   那一时期的无形压力是异常沉重的,案件侦破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查出了犯罪嫌疑人,却又让这个王八蛋江老四跑了,令许多人抬不起头来。肖子鑫几次对身边的同志说:“案子破了,我们应该高兴,可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这次如果抓不到江老四,我这个局长就地引咎辞职,你们也别想干了。”   但是,山林大追捕战斗敌暗我明的突出特点,决定了逃犯匿身密林如森林中的“小鸟”,很难寻觅。如果仅靠公安机关的追捕警力无异***捞针,只能是盲目搜索,劳而无功。   这种时候,就更要充分动用和发挥**机关和群众路线工作相结合的方针,依靠山区人民群众居住在沟沟岔岔里,生产活动常常延伸到密林深处,而且逃犯也需要维持生计,不可避免地要留下活动痕迹和接触当地人民群众的特点,广泛发动和组织群众提供线索才能使追捕工作具有更多的“顺风耳千里眼”,关键时刻毕其功于一役!   因此,肖子鑫又说:“怎么抓住江老四?光靠我们现有的警力,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是肯定不行的,怎么办?我看办法是有的,就是要进一步再充分发动各村屯的群众,让他们做我们的顺风耳,千里眼,减少一些我们无效的奔波和失误。这件事,国才和业鹏,你们分别抓紧开会布置一下。”   在中国这种特定的大环境中,无论逃犯怎样狡猾也难逃人民群众架设的“地网”——只有人民群众支持才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这一点,后来再次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在此次大追捕中,不仅真正体现了公安机关依靠人民群众的信心,也充分体现了群众工作的强大威力,再现了警民“鱼水情”的生动场景。   追捕大军进山伊始,肖子鑫和指挥部首先做出决策,抽调专门人员在逃犯出现的周边村屯设监控组,民警进入村屯后首先与村屯党支部和村委会联系工作,共同对村民开展组织发动工作,把逃犯江老四的罪恶行径、体貌特征、衣着打扮告诉广大群众,请广大群众主动发现和报告逃犯行踪。   在后来的追捕期间,四镇三乡46个村屯的广大群众共提供逃犯线索81条,基本是逃犯逃到哪里就有哪里的群众报告逃犯的行踪,为指挥部指挥追捕战斗提供了准确的情况汇报。如五里庄子村居民及时报告了家里食品、衣物被逃犯偷走和后趟子村报告有人进村“要饭”的情况。   兴隆村小卖店业主和江东村居民提供有一与逃犯人形相似的人曾进村买火柴、安定片和索要食物后连夜又逃进深山老林的情况汇报,以及河口村居民在山上放牛时发现逃犯曾经从后岭子一带下山等消息……无不增强了警方追捕的力度和信心!   呵呵——同样是在大追捕期间,由于各战斗小组和追捕小分队整天活动在深山老林,指挥部后勤补养很难及时送到一线,有的分队和监控点两三天得不到食品,而他们所到之处或驻地的人民群众都纷纷慷慨解囊,送水送饭。房东家的大煎饼吃光了,群众就推起水磨支了獒子再烙,小卖店的食品卖没了,群众就骑上车子出山再进货,追捕期间正是春季小雨连绵咋暖还寒的日子,当地群众就借棉衣、供雨具、拿塑料布给民警遮雨防寒。   各村屯党支部、村委会和治保会也充分发挥领导机关、基层组织作用,现场慰问,送钱送物,要向导给派向导,要民兵给派民兵,农民向导和农村民兵先后参战二百余人次。   县委、县政府和各乡镇政府各部门也纷纷上山慰问参战民警,进山慰问的车队象当年支前大军一样浩浩荡荡,许多民警家属也随后勤车和慰问车进山为民警送衣送药送食品。   别的不说,刑警李晓东就在这期间接到家里儿子的嘴被棍子严重剌伤的电话,开始家里没敢告诉他,怕他分心影响抓捕工作,妻子和一些群众帮忙把孩子送到了医院,看着孩子可怜的模样和痛苦的表情,后来妻子实在忍不住了,又心疼儿子,打电话才告诉了他。   妻子刚刚报告完消息就痛哭不止,说儿子已经被好心人送进医院住了院,而母亲的声音则让他如万箭穿心般痛楚:“小东呀,家里的事你别惦着,跟着领导抓坏人要紧,孩子在医院住着挺好的,已经没大危险了……”   然而,母亲在电话那端清晰的抽泣声却无法掩饰!   接到电话,李晓东默默无语,脸色铁青,心欲裂,有人劝他赶紧回去看一眼再回来,他摇头。由于心里有事,后来在搜索一个石崖时,一个闪失猛然被脚下的藤子绊倒差点没一头跌下崖下,命虽保住了,可脚指甲却踢掉了,鲜血直冒,钻心地痛……   肖子鑫等等主要领导都身处大追捕前线,罪犯依然在逃,当时他没叫一声,只默默撕条布紧紧缠上止住血,继续搜查,心里却在一遍遍发狠:“x你妈!等抓住江老四这个王八蛋老子非替老百姓和我儿子亲手狠揍他一顿不可!”   ……   然而,狡猾的江老四依然在逃。这是事实,山林大追捕已经过了整整四天,情况依然并不乐观,案情仍然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   而发展变化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   大追捕毫无进展,抓捕前景看不到一丝光亮,找不到一线希望,整整四天过去,参加抓捕的部分干警也产生了畏难情绪,底下议论,咱们还在这拚死没命地到处抓他,这小子会不会早就跑出大国啦?四天时间,他就是再笨,也不至于还留在这里等死?   不错,处在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下,江老四如果打算远走高飞逃之夭夭的话,是可以实现的。但大国县公安局前线指挥部和肖子鑫本人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对案情的分析,相信指挥部将要采取的一系列行动措施是正确的!   通过对江老四个性、背景等情况的充分了解和掌握,他们认为:这个江老四跟一般的犯罪嫌疑人不同,从他的犯罪特点看,他不仅胆大亡为,而且敢于与公安机关周旋,玩老鼠戏猫的把戏。同时还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的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的前妻hx,对前妻他又爱又恨,总想伺机对她进行报复……   虽然江老四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并两次侥幸逃脱了对他的抓捕,但上述目的没达到,根据江老四的性格特征分析,他是不会轻易脱离大国的!作为领导者和老公安,他们知道追捕和破案一样——尤其在大国这样的山林大追捕中对付江老四这样的家伙,是需要时间,需要勇气和信心,更需要毅力和斗志的。   因此,在抓捕第四天肖子鑫突然接到去北京参加全国公安局长培训的通知后,他心里颇为难:大追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稍一松懈很可能前功尽弃!但全国公安系列——数百名的全国公安局长大培训更是不能不去!他跟上面说,现在大国这边有大案要案,他正在现场,能不能等到有了一个初步结果,再晚几天上北京啊??   市委书记说:“不行,你呀,小肖……工作的事情,你放一下,交给其他同志!”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子鑫在电话里也不能再跟市委书记理论什么了,作为一把手他必须参加,怎么办?再三深思,他单独把政委杨国才、副局长姜国军和杨强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知道,”放下吃药的水怀,停顿片刻,他望着自己的搭档和下属说道,“大搜捕行动必须继续进行下去,一刻也不能停,而我又必须去北京开会……放心不下呀!从感情讲,我必须留下来与大家一起战斗,可从组织原则讲,这话又说不出口。咳!”   “我们理解,”杨国才推推眼镜说,“子鑫,工作要紧,你放心地去!”   “是啊,家这边,有我们几个在,一定能完成抓捕任务,肖局长,你去开会,全国培训是大事,嘿嘿,我想去还没资格呢——别担心。我们行!”姜国军说。   “你去开会第四百七三章、七天七夜   杨国才、姜国军、杨强、陈同义和另外几个人在灯光下研究着抓捕方案。   电话响了,是肖子鑫从外地打来的。   “情况怎么样?”   肖子鑫那天离开大国县后,顺利到达省城,然后搭上了去北京的班机,现在他告诉同事们已经到了,刚下飞机。在飞机上不让打手机,他心里一直在关注家里这边的抓捕进展,一下飞机就赶紧打开手机,询问大国县的事。杨国才告诉他说,刚刚不久前在后崴子村发现了江老四的身影,可惜,又让他提前给跑掉了……   一听这个情况,肖子鑫的反映反倒比他们这些在家的领导平静,他认为,遗憾归遗憾,但反看过看,也说明是好事!   “至少,这就说明这个家伙目前为止还在咱们的包围圈内,没有外逃出去……”   “是呀,这让人放心不少,要是跑到外面去,影响就更大了!”   “这同时就更要求大家再努一把力,集中力量和精神,尽快想办法抓到他——”   尽管大国县军警全体总动员,百里之内哨卡林立,可以称得上天罗地网,无奈大追捕地处以地势复杂险要著称的长角山地区,重重叠叠的高山深谷成了阻挡搜捕大军的天然屏障。所以一连几天,搜山毫无结果。又是两天过去了,罪大恶极的逃亡者依然如遁地下,踪迹全无。包围的队伍陷入僵局,只好眼睁睁与大山对峙。   夜深了,露水打湿了刑警、武警、边防警、巡警、森警和交警们、局机关干部单薄的衣服,冻得人浑身哆嗦,有人去树林里拣些干枝木棒,在路边的空地上拢起了火堆,但他们心里燃烧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如果错过了战机,放走了逃犯,就对不起大国的父老乡亲,也对不起县委、县政府领导和远在京城一直关注他们身影和战况支持他们工作的肖子鑫局长!   西江和北江酣然入睡了……   参战人员只能听清远处的江水潺潺声……   一双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县城外的大山和路口。   山林大追捕不仅是人力、体力、物力的较量,更重要的是智力、毅力的较量。特别象江老四这样的追捕对象,他熟悉山林,了解地理环境,有充分的山子鑫活生存经验并善于利用地形地物,这就要求追捕战斗必须综合施策,制定并根据局势发展及时运用灵活战术,同逃犯斗智斗勇才能置敌于绝境——经此役,可以说大国县公安局为日后在山林地区实施追捕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也使全体参战人员受到了实战的检验与考验。虽然同是山林抓捕,但这次无论从投入警力、坚持时间以及所经受的重重困难和需要不断解决的问题,都远远超过了不久前抓捕杀人犯姜永海那次。   其中最为有效的决策是指挥部针对逃犯在山林中流动性大,隐蔽性强的特点,一方面采取阵地控制,封锁四外路口,另一方面则采取机动小分队长线追踪,盯住不放,与逃犯打持久战,消耗战,疲敌于山林,力争将逃犯追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追蒙追垮逃犯!   与此同时,调集优势兵力打围歼战,大规模搜山,弘扬了警威,震慑了敌胆,加上攻防结合的战术,一方面由追捕小分队在山林中围追堵截,穷追猛打,另一方面还发动群众,在各村屯设置监控点,使逃犯一出山林就有人发现和报告,难寻藏身之地。   三是敲山震虎战术。一方面追捕小分队在山林里秘密穿梭搜捕,力图发现目标打近战,生擒活捉。另一方面还进一步加强周边山林公开部署警力设卡堵截并在附近村屯调动农村武装封山封村,公开巡逻执勤,在包围圈内外和封锁线上大造声势,形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氛围,使逃犯心惊肉跳,疲于奔命,永无宁日……   这一切,后来看效果,确实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事实上,就在山林大追捕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藏匿在深山里的江老四已经陷入了绝境。   好象上苍有意要证明什么和暗示什么一般,亡命路上东奔西逃藏匿了六天六夜之久的江老四,这一晚在五里庄子一带林区陷入了灭顶之灾前的最后时刻!他的最终落网,有其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有趣的是更具有一定的戏剧性。这个凶残狡诈的家伙,两天前实在熬不住野外空着肚子到处乱跑乱钻的折磨,他冒着被发现和当场抓住的危险,溜进了后崴子村过去的朋友家。   困和饿已经将他的“意志”磨蚀得只剩下了吃饱肚子后放心地睡一觉这样一个可怜的“标准”,他实在跑不动了。   可是,一旦实现了这一愿望,一觉醒来精神和体力稍稍恢复了一点元气之后,江老四又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和威胁,不等天黑,他起身到厨房抓了几个馒头回头看了朋友一眼,出门就窜进后山的林子,重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到警察得到信息,前去抓他时,这个家伙已经早一步又逃蹿了——黑暗中,有狗吠声隐约传来,当空半圆的月亮冷冷在打量着卷缩在一截倒木底下的江老四。那冒险吃进肚子里的一顿饱饭和随手抓的那几个馒头,两天之后又将他的胃囊消耗得只剩下一个空袋子,抽搐难受得厉害,一阵一阵地往外冒酸水儿,两眼发蓝,体力好象比没吃东西前更加虚弱和不支……   饿寒交迫。   又冷又潮。   呵呵,眼下,濒死的江老四躺在那里,那张脸实在是一张相貌平平、毫不出奇的脸,但特征却极其明显:一双狡诈的眼睛两侧,稀稀拉拉长了一圈络腮胡子,给人以森森凶狞之气。偶尔懒懒地睁一下眼睛,瞥见悬挂在森林半空的“银饭碗”,江老四的肚子就不是好动静地咕咕乱叫起来,这个身上背负着好几条人命的家伙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刻骨铭心地体验到饥饿难耐的含义与临死前亦真亦幻的恐惧。   现在他迷迷糊糊中,最大的人生愿望居然是,“真想再好好吃一顿再死啊!”   江老四无力地翻了一下身体,让左腰紧贴潮湿地面的位置好受一些。可是,对于江老四来说,他再清楚不过也许就这样一直到死这辈子大概也难以实现这点可怜又奢侈的愿望了,这无边无际的饥饿感无异于敲响了他生命的最后丧钟。人之将死,往事不由自主在他微闭的双眼前好象演电影似的一幕幕闪现……   想想,他马的,从自己被单位开除,稀里糊涂已经亡命十几年,这十几年中,他苦没少吃,罪没少受,坏事恶事更没少干,绕了大半个天朝,将近3700个惊心动魄、孤苦难熬的日夜,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眼前的八天七夜,眼下恍如如大梦醒来,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陷入家乡的山林绝境!   他明白,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即使不被活活饿死在森林里,出去也难逃一死,况且他心愿未了,即使生命即将结束,他也始终没忘要报复给他带来这一切灾难的那个女人,发生在数年前的人和事,时间、地点、人名等等,此时此刻在江老四昏昏欲裂的脑海中格外清晰地记忆中闪过,犹如一幕幕无声电影片断。   这个从小就生性乖唳偏执、不服父亲管束和监护的家伙,一步步走上今天的奈何桥,既是天性使然,又与自离婚后经历过的那么多坎坷与不幸有关——即使在生命的绝境中,他也咬牙切齿固执地认为如果这辈子自己不认识那个女人,也许他的生活就完全会是另外一种样子,更不会给他带来如今这样致命的灾难与毁灭!   在他极其偏执的意念中,他始终把自己犯罪的起因和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顽固地归罪在那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身上——他恨十多年来他所接触过的所有女人,尤其是跟他离婚的那个女人和跟别的男人跑了的那个女人,还有他在秦皇岛认识的那个女人,不是她们,自己就不会对天下女人怀有如此仇恨,也就不会犯下如此罪行——更不会后来几乎是见了女人就想杀,先奸后杀,决不想让她们活着继续幸福地活在这个世上,他还恨后来所有抓他、“迫使”他亡命天涯的警察们!如果没有她们和他们,自己一直在追求光明的路上走到今天,此刻他会走投无路、悲悲切切躺在这潮湿的土地上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了吗?   还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他恨恨地想。   什么遗憾?   第一就是没有亲手杀掉老婆!   现在,他可能永远都没有那种机会了……   还有,他最怀念——哈哈,他居然懂得“怀念”这个词!当兵那时候,正年轻,两膀子疙瘩肉,又是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侦察兵,伙食好,人缘也可以,跟当地老百姓处得也不赖。他怔怔地想,那时候可真好啊,部队一放电影,师部驻地老百姓十里八村男女老少都去看,那些老掉牙的片子无论什么时候下到哪个连队去演,仍然能吸引一些姑娘们来看,他们就偷看那些姑娘。   部队虽然有纪律,一人一个小板凳齐刷刷板板整整坐在前面,可碰上好时候,也能故意站到她们身后看,有意无意碰一下那暄软的肉坨坨,至今还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年青人,无论是部队战士还是当地的女孩子,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都是见人脸红的时期,尚不知爱情为何物,就那么相互看看都心跳,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哪里知道人生还有比那更美的事儿,当时更是做梦也没想到十几年后自己竟会成为杀人恶魔呀……   女人……   老婆……   我靠,人生如梦啊!几年未见了,也不知她现在找没找对象,活得咋样?这一切,这辈子不可能知道了。   他把目光盯向黑沉沉的森林外边,什么也看不见。   眼里突然涌满泪光。   他掏出一小瓶东西,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那是几天前他进村买的安定片,防备自己跑不动时好吞下去,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现在,手里的小药瓶凉冰冰的,好象他的心。白天,他在路过一个小参棚子时,看见里面没人,也没找到任何能吃的东西,就偷偷把人家放在山上看参地的破棉被和一把斧子偷走,还偷喝了人家喝剩下装在塑料口袋里的小烧酒,但没有找到任何一口能填补肚子的东西……   那时候,他就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这次是难逃一劫了——不管被抓住,还是饿死,他都不甘心,他不想死,但天意如此,不想死也难逃活命!   于是,黄昏前他趁着自己的神志还清醒,为了给这个世界唯一还让他牵挂的亲人留下几句话,他用偷来的半截原珠笔歪歪扭扭在半张破纸上写下了“绝命书”……   此刻,江老四实在是感到生不如死了!   整整十年,人生中大约六分之一的时光。他虽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自由”流lang式生活,但其中的滋味就是一百年他也回味不完。他暗想,没有人去跟他一样经历,绝不会想到那种非人的日子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十几年来,他亡命在外,足迹踏遍天南地北,塞外大漠,打打杀杀,凶残成性,同时也经常被人打杀责骂,他千方百计一次次地逃避各地公安机关的打击,陷入今天此时此刻这个绝望境地之后,有一刹他稀里糊涂地竟打算反其道而行之,想,若是今夜不饿死在这里,熬过之后为了吃上一口饱饭,睡上一个好觉,不必再这样心惊肉跳地东躲西藏,踏踏实实等着人家拉他出去枪毙,还是下山去主动向公安局投案自首……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想”而已。   一旦清醒过来,这种念头连他自己都颇感意外!   江老四还是不想死,是啊,是人哪个想死呢,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经过这七天七夜的逃亡与周旋,他惊悸不安的灵魂从此就没有得到一分一秒的安宁。目光中的绝望是显而易见的。就在白天,他从南腰营前往后腰营逃窜过程中,陷进一个深深的大草甸子里,越挣扎越往下陷,抱着偷来的破被子等东西都扔了也不管用……   那里没有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越陷越深,无论怎样挣扎也走不出来,退不回去……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最后他虽然再一次逃出了厄运,后来终于爬出来后,仔细想想,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下午,他就合衣躺在那个山坡上有气无力地睡着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七四章、遥控指挥   睡梦里,江老四还在没命地奔跑着,奔跑着。却怎么也迈不动步,越急跑得越慢。他跟自己说:“江老四,快点,快点!要不就完啦——”   恍惚中,终于拉开了大步,不知怎么就飞在了天上,身子忽悠忽悠,没着没落。就想落地,就想撒尿。在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大野地里,看看前后无人,憋了太久太久的尿水夺路而出,痛快极了……我考,怎么觉得屁股底下的棉被湿了一大块,山风吹过,又冷又潮,突然一个机灵醒来,裤子冰冰凉,才知道是个梦!   他哭了,不由自主的,这是他三十六年来第一次痛哭,而且什么也不为!正因为什么也不为,他才痛心彻骨地感到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真是生不如死!死不起,活不成,俗话说的那种滋味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唉!”   一声闷在心里似有还无的长叹。江老四看看,但手里的小药瓶还是没有拧开。   对于这几天几夜全县对他的大追捕,他心里是一清二楚,江老四对提心吊胆的作恶、亡命生涯实在是厌倦了,也实在是饿毁了,跑不动了,尽管如此,眼下要让他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仍然心有不甘。真是所谓生没有信心,死没有决心,他既怕被公安抓住,又希望快点让人发现,以尽早结束这没有任何希望的逃避……   他现在希望得到的仅仅是速速一死!   就是“让老子痛痛快快吃一颗枪子,马滴!——”   他是真的一天也不愿在这个世界上呆了……   ………………………………………………………………   ………………………………………………………………   凌晨时刻,江老四在垂死的状态下又慢慢醒了过来,他东张西望了半天,翻身爬起,看到天空中灰色的颜色,他才真的敢相信昨晚自己没死,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他又熬过了艰难的一夜。   但这丝毫也没有给他心灵带来哪怕是半点的得意和高兴,相反倒更加感到泄气和沮丧,人的生命有时是那样不可思议地脆弱,说死就死了,比如被自己强奸后勒死的那些女人,仅仅一根小绳,转眼就能让她们气绝身亡,有时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发出,以致事后他都不相信她们就那样死了,扒扒她们的眼睛,再伸手探探鼻子,可不真就死了么!   可同样是生命,为什么自己的生命力就这么强呢?   他想不明白。   江老四倚着树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跌跌撞撞连走带爬回到了东山——连他自己都糊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是想下山找东西吃?还是想看看什么人?说不清。八天七夜前他就是从这里没命地逃窜上山的。   在这里,在他尚未吞下安定片之前,他倚坐在山头上的一棵大柞树底下,双眼呆呆痴痴地注视着山下近在咫尺的县城子鑫前的景色,失神的目光在山岚薄雾渐渐涌起的万家灯火中一点点向前移动、寻觅着、分辨着……   他看到了自己的“家”的位置。   哪个亮着微明的灯光处就是七旬父母和幼小儿子生活的地方……   让江老四痛不欲生的是“家”的概念对于他已经十分模糊和遥远,却又是那样刻骨铭心!   此时此刻,江老四在经受着人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柔情心肠,在他杀人的时候,是从不眨眼的,在家时,也无数次痛打过儿子,骂过老人,甚至觉得这个家就是自己的累赘。可是此刻,是什么让他将所有的“爱”和悔默默地倾注在“家”的那个方向,倾听着母亲和儿子身上传导来的那种心灵的感应呢?母亲和儿子成了他生命最后时刻的闪光点。   如果放开江老四十恶不赦的兽行不论,公正地说,他也有着人性正常的一面——呵呵,尽管这“人性”需要打引号,而且几近彻底泯灭,但就是这尚未泯灭的想母亲和儿子的最后一点“情感”才有可能使我们的故事和叙述显得公平。   这时,记忆中的闪光点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坠入无底深渊的江老四大脑,他仿佛听见儿子在唤他,慢慢苏醒过来,睁开了昏糊糊的双眼。   “爸爸——”   果然是儿子跪在面前,小脸上全是泪水,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江老四一伸手,踪影全无!   靠。   江老四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还记得,儿子刚刚三四岁时,正是他人生最为得意的黄金时期。有一次,在跟朋友们联欢会之后,他喝完了大酒晃晃悠悠回到家,平常,妻子和儿子最怕他喝酒,一喝了酒,妻儿就像被吓破了胆的小兔子一样,心惊肉跳地倾听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由远而近的沉重脚步声。   那天,他进了门,“砰”一声摔上门,妻子马上悄悄告之儿子:“你爸回来了!”   儿子虽小,却早已知道爸爸的厉害和可怕,惊恐的大眼立刻睁得大大的,拱进妈妈的怀里,只把小屁股暴露在外面。   然而,就是那稚嫩的小屁股也难逃爸爸的巴掌,剃头时哭叫,狠狠一巴掌,小屁股上立刻划起五条清晰的黑红手指印。吃药时哭叫,还是突然间狠狠拍过来的大巴掌,仍然是令人惊悸怕人的大巴掌印……   “叫唤!叫唤!整天马了个逼滴穷嚎——别叫唤!再叫唤还揍你!”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是多少遥远而又追悔莫及的幻象啊!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爱儿子,爱他的小脸,爱他的小手,就连被自己一次次打红的小屁股,爸爸也爱呀,儿子——儿子——儿子——儿子——儿子儿子儿子儿子!江老四默默地在心里揪心地念叨着,你知道吗,儿子?!   没有任何机会了,无论是打他还是爱他……   没有了。   江老四恍惚的神思又在母亲的身影上飘荡。   到了人生的这一步,呵呵,连他江老四自己心里都想明白了。严格地说,江老四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大逆不孝,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尤是!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此刻坐在家乡的东山头上江老四仍然忍不住肝肠大恸,想起母亲的种种“好处”和养育之恩。   从打他记事起开始,就没有一天不让含辛茹苦的老母亲操碎了心。上学时贪玩不好好学习,满街疯跑,打得同学鼻青眼肿让人家找到家里告状,母亲生他养他不容易,还要陪着小心和笑脸不断地给人家说小话,掏药费;父亲打他,又是母亲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护着他;到了部队,家里的一封封家书哪一次不是浸透着母亲复杂的泪水,千言万语的叮嘱……   也许,这两个人是他离开这个世界前唯一还牵挂的人?   天在一点点发亮。   江老四摸出了那瓶安定片,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东东全部吞将了下去……   他知道,随着新一天太阳的冉冉升起,警方的大规模行动又要开始了……与其让他们抓住再吃一颗枪子,还不如自己狠狠心了结自己的性命算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死被警方抓住后枪毙时,对最牵挂他的亲人打击会是怎样的致命,即使她们不到刑场去看,他可怕的死相也会传到她们的耳朵里,为了这,他终于下了最后决心。   正如江老四此时仍然能够猜想到的一样,警方的第八天行动真的就要开始了!   不过,今天,这样的行动差点戛然而止——原因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八天七夜即将过去之后,已经付出巨大艰辛的各路人马再一次开始出现了懈怠松劲和畏难厌战情绪,各种议论和说法也在行动的追捕大军中流传开来。虽然肖子鑫临去北京前有过吩咐,态度鲜明,表述坚决,随后杨国才、姜国军、杨强等指挥部成员也做了大量政治工作,使同志们重振信心和勇气,又坚持了几天——然而,追捕到了第八天的头上,不仅部分同志有想法,就连个别领导也产生了松劲情绪。   综合起来,唯一令人失望和动摇军心的理由是,普遍认为虽然前两天还在后崴子发现过江老四的踪迹,但江老四既然已经吃饱喝足,就没有理由还继续在林子里绕圈子而不逃出去,他逃出hx家时顺手抓走的那几个馒头就足以说明他有外逃的准备,已经逃出包围圈,如今各警种却仍然在大山里没日没夜地继续展开搜捕,已经毫无意义,白做无用功!   “还追究个屁啊???”   “操,白费劲儿啊——”   甚至一些带队负责的中层干部也产生了疑惑和厌烦情绪,主张停止搜山,呜金收兵,回县休整……   面对这种不利情绪的迅速蔓延,作为副总指挥的杨国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和思想斗争。   一方面,他要全权为肖子鑫局长负责,而另一方面,他又不能不全盘考虑下面许多人的建议和论文!   主张撤兵的理由很简单,却非常充分,不容忽视——一说是,不要说江老四这样的人,就是一般老百姓如果在这样的大山里和复杂环境下,要逃出包围圈事实上是很容易办到的,尤其是熟悉山里地形谙明山林经验的人。因为,警方部署再严密,毕竟警力有限,面对如此连绵起伏的大山不可能不给逃犯留下可乘之机。   一说是江老四不仅有在外亡命的丰富经验,同时他也具备从大国逃出去的能力和心情。加上他带足了干粮,这么久不见其影就是证明!   主张不撤,再搜下去的也有,这其中主要是刑警大队长杨强他们这些人,他们主要是凭着一种精神和一种信念在坚持,没有足够的理由。   到底撤,还是不撤?   撤?还是不撤?!!!!   马了个逼滴……   杨国才和姜国军一时难以定夺。他将姜国军和杨强请到一起来研究。三个主要领导首先统一了意见,坚定了信心。   “不能撤!”正在北京参加全国公安局长大培训的肖子鑫获此情况后,态度非常明确:“你们是主要领导,否则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群众意见要听,但是警察的职责我们更要坚守!一句话,我的意见:江老四一天不抓到,就一天不撤兵!”   他分析认为:“山林大追捕中,目标动态性强,变化快,隐、现、点跳跃性大也是较突出的特点,因此,数日不见江老四踪影并不能说明江老四确以逃离大国,还是那句话,只要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江老四已经逃离大国,我们作为领导这一场追捕行动的指挥者就决不能轻言放弃!”   “这一点你们几个要首先明确,更要坚定信心!”   同时,肖子鑫认为,根据此前对江老四的调查,他肯定还有心愿未了,因此根据他一贯的性格此人这次轻易是不会逃离大国的。这个“心愿”到底是什么?他会不会冒险实施,一时还说不清。不过,大国镇分局派专人对他前妻家进行二十四小时严密保护和监控要更加小心,防止江老四再突然返回作恶……   一番话,令杨国才、姜国军豁然开朗,也与他们正在研究的意见和想法不谋而合。   电话中,肖子鑫继续说:   “咱们大国县这个系列案子——全国罕见。江老四是个罪大恶极的罪犯,而我们都是公安机关的一二把手,这个魔头一天不落入法网,老百姓就一天不会有真正的安宁,许多善良的生命就仍然会在他的罪恶魔爪的威慑之下,我们这些当公安指挥员的也就一天睡不好觉!”   “尽管目前困难重重,但再困难,也没有江老四困难,你们想想,他不是超人??我们这么多人追捕他都累得快不行了,他就是再能跑,我看也跑不了几天了,告诉大家,再坚持一下,决不能放松对他的追捕!我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呵呵,杨国才本来也多多少少心里有点犹豫不决,他召集姜国军和杨强商量的目的,其实也是有要撤的意思,但肖子鑫的这一番话,让政委深受鼓舞。旁边的姜国军、杨强默默地听着……   肖子鑫又问:   “同军和杨强在哪儿呢?”   “刚叫我招回来,就在我这。”   “让他俩听电话,谁都行。”   杨国才把电话递给杨强,杨强一指姜国军,姜国军接过:“肖局长?哈哈,怎么样,在北京见到公安部大领导了!我同军啊……”   肖子鑫:“我说同军呵!这几天你们辛苦啦啊!你告诉我实话,你们还能不能再坚持几天?”   姜国军咬紧牙关,坚定不移地回应道:“没问题,肖局!我们刚刚还商量这件事呢。你放心!”   肖子鑫哈哈大笑,道:“恩,有气魄——大家有情绪,很正常,人嘛!七八天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整天往大山里钻却一无所获,之前包括我在内大家可能谁也没遭遇过这种事,更没遭过这么大的罪,但是既然我们摊上了江老四这种王八蛋——他杀了那么多人,我们又是警察,能放了这个家伙么?再怎么苦累,也要坚持下去!”   “我相信你和国才、杨强心里也不会舒服了,你们不说就是了,对不对?这样啊,我这一两天就结束,完事就回去,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告诉杨强,我回去跟你们一起坚持到最后,必须抓住江老四!必须滴!!”   “好。你放心,肖局!杨强要跟你说话,我没问题——”他把电话递增给杨强,杨强说:“肖局长,家里你放心,你怎么样?”   “全国公安局长——好几千,呵呵,开眼了。不过,依你之见,你认为江老四现在还会不会在大国?”肖子鑫局长问。   “差不多。”   “你的意思?”   “我认为他不会跑出大国!这个家第四百七五章、烈士塔下   肖子鑫虽然身在京城参加轮训,可是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大国县家里这边抓捕江老四的工作进展情况。   局办公室每隔一小时电话汇报一次。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全县声势浩大追捕的那个人,几乎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不过他已经显得迟钝的大脑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   长期的奔命、惊吓、紧张、饥饿和消耗,使江老四已经元气大伤,拉不动腿,不想再迈一步了。趴在那里,加上他已经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虽说没死,却是真的再一次离死不远了,双眼开始慢慢朦胧,有点儿天朦胧,鸟儿朦胧的意思了。   至于他为什么还是没死,天明后为什么又醒了过来,这个——连江老四自己都糊涂了,大概或者也许是他遇上了传说中的假冒伪劣安眠药??或是老天爷不答应这个东东就这么便宜地一死了之??恍恍惚惚中,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以为逃跑日子已经非常遥远,此刻应该是“安全”之时了。   躺在山顶草丛中的江老四,一次又一次地睡去,又一次又一次地醒来。上午九点多钟又醒了,费劲地睁开眼睛朝下看看,这时候他的眼前和整个脑海中居然出现了严重的幻象,不知道是不是假冒伪劣的安眠药真的开始发挥作用、上来药劲儿了——总之,糊涂中,令他再一次经不住下山寻找食物的诱惑,一点点爬起来,摇摇晃晃向着山坡下的田地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人群走去。   他终于被抓住了——就在东山烈士塔下!   呵呵,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好象叫什么什么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肖子鑫电话中一次又一次的指令没有白费,胜利果实,果然不出所料地就在那“坚持最后一分钟”之后得到了!说是偶然性很大,其实仍然无法排除必然性。否则,追捕队伍只要提前几分钟一个小时之前宣布结束,那么,现在江老四也许就完全又可以逃之夭夭了……   ……………………………………………………………………   ……………………………………………………………………   却说2月5日。元宵节的第二天。   人们在极其紧张的大追捕过程中,大国镇公安分局女民警韩永红当然也不能像以往一样放假过节。开始她也参加搜捕行动,2月5日这天下午,指挥部会议之后镇分局把她和一些女同志抽了下来,让她们负责包片,并要求在自己包片的村屯发动组织群众,走访调查,了解情况。   接受新任务后,吃完晚饭韩永红就匆匆赶到了她包片的村。   追捕工作抓得紧,要求严,白天晚上她都得往自己负责包片的村子里跑,一方面按会议精神继续组织发动群众,让大家随时提高警惕,注意村里是否有可疑人员出现,一方面还要协调村委会,从他们那里收集、提供有无江老四在附近山上活动的行踪。   一个20岁的女孩子,在农村开展工作有诸多困难,同时晚上挨家挨户走也费时费力。为了很好地完成工作任务,韩永红突然想起一个法宝,于是那天她一去就直奔村委会主任家,村里经常组织村民扭大秧歌,敲锣打鼓的很招人,平常锣鼓就放在主任家,她跑去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主任很支持。   哈哈,于是借来一面大锣,和村主任就在村街上一面敲一面高声吆喝起来……   “堂!堂!堂!大家注意喽——!”   “堂——!哎!大家注意喽——”   自从五十年代以来,大秧歌成为天朝广大东北农村有力的宣传工具,尤其改革开放更将这一工具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上级精神,领导讲话,土地承包,计划生育,诸如此类的村里新闻杂事经常都通过自发的扭大秧歌进行宣传“发布”,它在全体村民的心目中具有某种权威性和实效性。   一听见锣声响亮,并有女民警的吆喝声,不一会儿村民们就都跑出来了。   大街上,韩永红边走边号召全体村**动发现和报告逃犯行踪,协助公安局也就是协助政府抓住江老四这个恶魔,以免有人再受伤害!   “我是镇分局的民警,我叫韩永红!请大家仔细想想,最近几天有没有人在上山干活时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事,随时都可以跟我报告,抓坏人是我们大家的事,希望全体村民同志们……”   这一招还真管用!   有个村民听着听着暗吸了一口凉气。他皱着眉头抽了一袋烟,过来把韩永红扯到了道边……   “哎,同志……我有个事……”对于这次包屯发动群众,韩永红心中是有担心的,她感到担子很重,既高兴又隐隐有些不安。别的不说,单就晚上孤身一人在县城和村里来回跑,就让家人不放心。以侵害女人为犯罪手段的江老四虽然已经在逃,但他随时都可能出现,自己虽然是一名警察,可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呀!   白天好说,晚上万一独身一人往回走……现在有人拉着她到一边,她估计可能有什么大事。   果然,那位村民告诉她,说自己家里丢了几件衣物和煎饼,还有一把斧子,不知这事能不能跟“江老四”挂上钩。   一听煎饼和斧子都丢了,韩永红一惊,前几天她听领导说过,追捕时有人发现过类似问题,分析研究认为一般人现在谁偷这些干什么啊,很可能是江老四干的,他饿毁了。于是她赶紧询问:   “这个情况很重要啊——你家什么时候丢的?”   “就这两天呀,你说能不能叫江老四给偷去了?。”   “在哪丢的?”韩永红再追问。   “就在俺家看山的那个小窝棚里。今天我上去一看,没了,连煎饼和斧子都给拿走了,好人谁拿那玩意儿呀!”   好了,年轻女民警恨不得要立功受奖呢,有了这样的情况,不管它是否跟要抓的那个江老四有关,反正自己也分析不出来,但觉得很重要。这一情况立即引起了女民警韩永红的注意,她一想也是,这不正附和逃犯所需物品的特征吗?如果是一般的人偷,总不至于连吃的煎饼也偷?再说一般小偷偷斧子干什么呢?!”   她紧声问:“大叔,你敢肯定是丢了?”   “咋不敢肯定?丢了!”   好,得到证实,韩永红认为这情况得赶紧给上面汇报啊,她顾不得再沿街宣传了,把铜锣交给村主任,转身就回县报告去了。   女民警韩永红获得的这一情况经过镇分局报告,马上得到指挥部政委杨国才、副局长姜国军和杨强等人的高度重视!他们研究后,认为村民的想法和小韩的判断挺有道理。试想,除非东西让江老四给偷去了,否则别人是不会拿这些鸡零狗碎物品的——这一情况的出现,指挥部更加确信了今天会议的判断:江老四目前肯定还在包围圈里没有跑出去,甚至就在县城附近,必须进一步加大搜查力度和控制措施!   就在韩永红获得此情况的第二天,即2月6日,同样是下去走访调查的大国镇公安分局责任区民警于伟早晨一进村,马上有个上山挖野菜下来的老太太向他反映了一个更加令人吃惊的消息:她刚刚看见有一个人左手挟着一个破行李卷,右手提拎着一把斧子,正摇摇晃晃在山上走呢……   她远远地偷偷看了几眼,觉得这个人八成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说不定就是公安局正在抓的那个人,这么样一想,她菜也挖了,赶紧下山报告。   听到这一情况,于伟立刻意识到此人极可能就是警方已经追捕了八天七夜的江老四!为了搞准情况,他追问:“大娘,你看到的这个人多大岁数?”   报告的是个老太太说道:“三十多岁?”   于伟:“长得多高?”   老太太伸手往头上比量比量:“挺高,比我高两头呢!”   “那你看他往什么地方去了?”   “就烈士塔那边。”   老人布满皱褶的脸和那双粗糙的手在微微发颤,往东一指。   “哎呀谢谢您大娘,您老可帮了我们大忙了!等抓住江老四我给您请功——”   “功不功的我倒没想那么多,可别让坏人跑了呀。”   话音未落,于伟已经转身大步向县城奔去……   一路跑回镇分局,陈同义局长当时在指挥部不在局里,于伟快步就进了副局长阎永生的办公室,阎永生也是上山刚回来,正在门边洗脸,于伟进去还没等看清人就急迫地大声喊道:   “阎局长!我发现江老四了——”   “在哪?!”   阎永生虎地转身,高声问,手巾丢到了一边。   “刚才我责任区一老太太报告,她说就在烈士塔那边看见了江老四!”   “准吗?”   “绝对准!”   说时迟,那时快,阎局长返身就招呼所有刚刚从山上搜山回来的民警们:   “快快快!张平!发现江老四了,你们几个马上带武器跟我走,快——!”   有了上次他们分局抓跑了江老四的经验教训,这次,阎永生一边组织自己的人马,一边立马上报给了指挥部!这一消息令所有人惊讶和振奋,他们急忙从各个屋里跳出来,跟在阎局长身后跑出了镇分局,上车就拉响了警笛,飞也似的穿街过巷朝烈士塔方向疾驰而去。   车上,阎永生副局长又跟指挥部电话联系,报告自己带人上山所处的位置,将这一情况向指挥部作了紧急报告:“有人在烈士塔附近发现了江老四!对!肯定是他!我们现在正往那赶……”   听到这一消息,杨国才、姜国军、陈同义、杨强大队长更是大喜过望!他们也火速带领刑警们驱车赶往现场……   顿时,县城里红灯闪闪,几条街道警笛阵阵!   闻讯后,杨强、王南带着人从另一路飞奔而来!   群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呵呵,反正这一段时间以来全县就总是处于这么一种一惊一乍的诡异状态之下,人人目瞪口呆,个个急忙躲闪,回头张望……   大国县解放战争烈士记念塔位于县城后面东山的西南山根上,一根利剑似的方塔挚天而立,背靠青山,面朝西江,旁边山沟里有几十户人家。当呼啸而至的警车风驰电掣驶到山根还未停稳,阎永生等人就从两面车门同时跳下,最先抵达的八个人按抓捕队形自动分成四组迅速向烈士塔上面的后山包抄而去!   随后,杨强、王南他们带领刑警们也飞快赶到了……   奔跑中,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摇摇晃晃踉跄而行……   定睛再看,我考——可不正是久捕未获的江老四么,无疑了!可是为什么啊??之前那么大张旗鼓地搜捕到处重兵围剿抓他,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靠,今天这是肿么了?这东东居然自己跑了出来,大摇大摆地晃荡开了……   只见他左手挟着一个破行李卷,右手拎着一只斧头,头发乱蓬蓬,脸色灰暗,表情呆滞而充满死亡气息,形同鬼魅魍魑!   几个直接奔他而去的人奔跑中离他越来越近,边跑边同时高喝:   “站住!江老四——”   “放下斧头!”   “把手举起来!快!”   江老四懵懵懂懂就地转了个圈,看样子想跑,又好象打算反抗,然而看上去这个曾经非常键壮、头脑异常敏捷的家伙已经没有一点囊劲再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了,但是,眼看有几个人影向他扑来,他还是下意识地力不从心地想举起斧子,牙帮骨咬起股股肉棱,一双眼睛充满杀气,闪射出一束束眼镜蛇般的凶光!   “放下!”   “……”   “放不放?再不放开枪了——”   “……”江老四木然而立!   “堂!”   话音未落,为了震慑他,有人朝天果断地开了一枪!子弹啾啾尖叫着不知道打哪里去了,也许打到老天爷那边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随着一声声慑人心魄的喝令声,从四面八方围捕过来的民警已经离他越来越近!江老四手中的利斧没举起来,却是“咚”一声掉在地上,他也一屁股瘫倒坐在地,破行李卷轱辘辘滚到一边去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抓他的人越来越近,想挣扎却动不了,想爬起来也不行……   已经冲到眼前的阎永生、张平等民警们闪电般一跃而上,死死将江老四压在身下,七手八脚按住脑袋、胳膊和双腿,江老四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只有一对眼珠子本能地朝上翻着死白,说明他还活着……   也就是前后脚跟脚的工夫,杨强、王南先后赶到现场!尽管所有人都亳不怀疑被抓住的这个人就是江老四无疑!但当大家都从极度激动中迅速冷静下来之后,又都有点不敢相信爬在地上这个叫花子一样的家伙真的就是江老四!   “你是江老四吗?”   “喂!你叫什么?”   连过去认识江老四或者跟他很熟悉的人都忍不住喝问他,因为他变形变得太厉害了,比变形金刚不差啥,希望没有弄错。这一次,可决不同于两年来穿山趟林、奔波作案得意忘形时的那个江老四了。   要讲穿山趟林,这些民警丝毫不亚于他,要讲对情况的熟悉,他更不及这些同样土生土长与罪犯天天打交道的“捕快们”,加上江老四当时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点东西了,一步难挪五指,因此不到两分钟,江老四就厄运难逃,在东山烈士塔的半山坡上被数双专抓坏人的有力大手死死钳住,动弹不得,转眼便被一条小行李绳子猪蹄扣儿捆了个钢帮铁牢,抬下山去。   这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刑警、武警、巡警等也已经赶到……   “江老四抓到了!”   “江老四抓到第四百七六章、王八肚子   让江老四睡四个小时觉,指示是肖子鑫亲自下的。他说这种情况下,可以理解,以前他在悬圃县时,就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   出事他负责,让杨国才和姜国军放心,没事儿!   无疑,这话可给政委杨国才和副局长姜国军吃了安心凡,一是肖子鑫给他们打气,二是让他们放手开展工作,在他本人不在期间不要有任何顾虑。要不说肖子鑫聪明能干呢,就这一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学的,多会有事,他都不往手下推,个人能作主的事,他决不往上推,而不能作主的,他也不逞能,一定要提前提交给县委县政府研究,然后才下达指令。   一把手大局长,事实上就应该这么当,这样下面才好工作,不至于畏首畏尾、缩手缩脚。肖子鑫——领导的人品也就再一次显露出来了,消息传开,人人佩服,大家都当乐子讲了。   呵呵——自江老四被带进刑警大队审讯室起,标志着历时八天七夜由全县各警种数百人参战的山林大追捕宣告正式结束,前线指挥部同时完成历史使命,同时也意味着对制造露水“3.3”、“3.16”和依林河“4.19”、“4。27”等特大系列强奸、抢劫、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江老四进入了由专案组突击审讯与查证阶段。   此前,在江老四的身上搜出半张绉绉巴巴的小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恶毒咒骂公安机关的污言秽语,满纸荒唐言——话虽荒唐,但从中却可以看出江老四这个疯狂仇恨女人、仇恨公安机关、仇恨整个社会的恶魔即使到了罪恶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忘了要在所谓“绝命书”上大骂一通,以发泄他的不满和愤怒!   “绝命书”内容如下,不妨抄录下来,奇文共赏:   靠你妈的公安局!王八肚(犊)子!你们他妈的一个月才挣几个吊(鸡-巴)钱,这么卖命地抓我?靠你妈的!我恨所有女人,是我前妻坑了我一生,我要杀她们全家!还要杀那个和我发生纠纷的邻居全家!这次你们要是找(抓)不着我,下次我再杀死一个女的送到你们公安局门前去,看你们怎么办!靠你妈的……   总共几百个字的“绝命书”里面,竟有十几处“靠你妈的公安局”,恶毒之极!猖狂之极!也可笑之极!   但这同样是一个证据。   不可小视。   当然了,这证据不是说他会罪加一等,而只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江老四之所以之前疯狂地作下了那么多专门针对女人的案子究竟是为什么?趁江老四睡觉之机,专案组组织精兵强将对突击审讯工作进行了周密安排,决定由杨强大队长坐镇全面指挥,由王南(副大队长)、李奎(侦审中队长)、李功(重案一中队长)、陈刚(重案二中队长)四人担任整个对江老四的突击审讯工作。   考虑到江老四是个罪恶深重,犯罪经验丰富的人,人虽抓到了,可是要拿下他的口供,让他老老实实交待罪行,彻底认罪服法,肯定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为此,杨强专门召集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到他的办公室又开了一个小会,他们分析研究了江老四他心理弱点,找出可以让他开口说话的锲机,然后制定了一条条应急措施,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对付江老四这样难缠的人,参加审讯的四个主力仍然按照以往行之有效的审讯策略,即两个扮红脸,两个扮黑脸,红黑互动,掌握火候,该谁上场谁就及时粉末登场,演好自己的角色。   要求同样是一以贯之的八字诀: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江老四足足睡了近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对于江老四来说,真比让他睡三天三夜还痛快解渴,他被扒拉醒时,睁眼瞅瞅,还想接着睡,又把眼睛闭上了,还无所顾忌痛痛快快地放了个响屁,打了声哈欠。   “哎哎哎,醒醒了,醒醒啦!怎么的,一句话还没交待呢,就让你足足睡了四个小时,还不行,还想睡呀?起来起来,要想睡踏实了,赶紧把问题交待清楚了再睡。听见没?”   但江老四仍然不起来,被拖起来。   他睁眼瞅瞅,以为天亮了,好象还没明白自己到底现在是在哪里,定睛四下看看,才明白自己被抓住了,“江老四,公安局对你够照顾了,你当这是旅店想睡什么时候就睡什么时候呢呀?要按你犯的那些罪行,让老百姓千刀万剐你都不解恨,你知不知道?快起来,交待问题去。”   当他再一次被带进一楼的第二间审讯室时,看上去精神多了,神志也基本恢复了正常。一进屋,他的一对眼珠子就开始像摄像头一样到处摆动,打量屋里即将对他进行审讯的人员。他被按坐在他应该坐的破椅子上,扣上挡板。   “江老四,这回怎么样,觉睡足了,这回该老实交代你的罪行了?”   李奎当头问道。按照分工,他应该是唱红脸的,当然红脸黑脸也不是绝对的,该唱黑脸,偶尔他也可以唱黑脸,他跟江老四不但认识,还比较熟悉,几乎所有参加审讯江老四的人以前都认识他,小小县城,加上江老四在h局开小车时名气挺大,混得很响,无人不晓。   尤其李奎家以前是兴参乡的,他有个连桥(连襟)也在h局开车,关系不错,都知道江老四虎逼朝天(脾气暴,好动手打人),开车手把硬(技术好),而且后来李奎从乡下往县城搬家时还是江老四开车帮忙给拉的东西,跑前跑后,没少出力,叫吃饭不吃,印象还不错。但现在他们毕竟是审讯者与被审者、正义与邪恶两种截然不同势力的代表!   江老四翻翻眼睛,瞅瞅李奎,不说话。伸手抠下一团黄色眼屎,送到面前瞅一瞅,弹掉了。   我考,面前这种阵势,应该说这个家伙早已轻车熟路了,根本不在乎。   “江老四!”   突然凌空一声暴喝,连有所准备的江老四也吓了一大跳。   黑脸王南上场了。江老四经多见广,同样富有审讯经验的几个人也不是白给的,哪里能允许他如此表现?审讯者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并彻底震慑住对方,击碎他一切防御心理,迫使他丢弃一切幻想与侥幸,造成巨大的思想压力,头脑混乱,思维空白,所有思路只能沿着警方人员的问话而运行。   否则,他就会百般抵赖,装聋做哑,或干脆就来个一问三不知,企图达到哑巴不张口,阎王无奈何的局面,最终逃避法律制裁的目的。   “江老四!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嗯?”   “我这不是听着呢嘛。”顺势抻个懒腰,举起带铐的双手揉了揉眼睛,呵欠连天,想放屁,欠了欠屁股,没敢,但仍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然而,看得出来他心里已经开始发虚。   “姓名?”   “你们不都认识我吗?还问什么问?”   “马了了逼,坐好了!”陈刚上去搬正他,他也是唱黑脸的,“我现在告诉你啊,江老四,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养老院,我们对你实行人道主义让你好好睡了一觉,不是等着你继续胡说八道的,你听明白了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所问的一切问题!姓名?”   “江老四……”   “说真名。”   “江、江鹏。”   “年龄、住址?”   “32岁,没家。”   “说你父母家地址,你大哥家地址。”   一切按正规程序问明之后,记录在案。   审讯转入正式——政治攻势与涉及具体所犯罪行上来。谁知,江老四刚刚正经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又主动开口道:“哎你们别对我这样好不好,我怎么啦我?你们几个我都认识,你姓李,他姓陈,那个姓……”王南家在依林河住,江老四觉得人很熟悉,却叫不出名来,他还知道他们在刑警大队的职务。   李奎站起来走到江老四面前,微微笑着开口道:   “我说江老四,你还认识我吗?呵呵——认识?那就好。我跟你呵,你刚才说你认识我们,不错,我们也都认识你。你不是问你怎么了吗?那好,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杀人了,而且还不是一条人命。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今天就是换过来,如果那些事是我干的,我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也同样,法律就是如此,不能讲任何关系和情面,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不?”   在他面前慢慢腾腾地转了一圈,“别说我们只是认识,你就是我爹,今天犯到这儿了,有什么你也得说什么,早说也是说,晚说也得说,我看你还是早说好,最起码可以争取个‘态度’,对不对?能照顾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也会适当照顾你,谁让咱们认识,你还曾经帮我搬过家呢。怎么样,说说,4月27号那天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话说得不软不硬,和风细雨,既有人之常情,又有法律威慑,可谓棉里藏针,丝丝入扣。   对待江老四这种自知必死无疑的人,尤其他这种属于毛楼(茅房)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全靠跟他来硬的,恐怕很难奏效。这在楼上研究审讯策略时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不如采取迂回战术,从道理人情入手,打动他的心,让他讲出实话,供述全部罪行——当然要从最近的案子问起,然后由近及远,一件件,一直到去年发生在露水“3。03”的那两起案子。审案与作案正好相反,作案是先远后近,而审讯往往是由远到近,步步深入。   江老四坐在那里也朝李奎笑笑,傻笑,是的,他现在经过生死攸关的八天七夜,人整个差不多都变傻子一样了,再也不是原先那个又精又灵的家伙了。   不过,心里好象还是没糊涂,还是一声不吭。   “江老四,既然你不说话,我们也不强迫你,可我就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跑,我们为什么抓你?”李功和风细雨地说,“嗯?你说你身上没病你跑什么?跑了八天七夜,我们这些人也跟着你遭了整整八天七夜罪。靠,怎么样?还是没跑了,坐在这里你还跟我们装,是不是?”   “八天……七夜?不是三天三宿么?”   江老四有点不相信地自言自语,他还糊涂着,他以为自己在山里只呆了三天三宿呢,其实早已八天七夜过去了。   “行了,江老四。八天也好,三天也罢,说,你现在想怎么的?”   看似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方式,其实不然,暗中充满信心和杀机,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意志与智慧的较量!   好话说了三千六,白磕达了半天牙,除了姓名住址外,江老四几乎一句有用的话也没说。   王南盯着他看,道:“江老四,你到底能不能说?”   江老四抬抬头,瞅了瞅审讯他的几个人,突然说:   “给我弄点酒。”   几个人好象没听清——什么?不是开玩笑!等到他再说一遍,这次所有审讯他的人都听清楚了——“你们还是先给我弄点小酒喝!”无论是负责审讯的副大队长王南,还是侦审中队长李奎、李功和陈刚,干了十多年刑警,审讯犯罪嫌疑人成百上千,光听说也见过重大犯罪嫌疑人在精神崩溃、思想防线即将被彻底攻克,在要交代所犯罪行前提出要烟抽的,还从来没听说犯罪嫌疑人要供述罪行前提出要酒喝的!   “你要酒干什么?”王南问。简直是天下奇闻!   “交待呀!”江老四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人的吗?你们不就是想从我嘴里抠出那几个女出租车司机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我干的吗?不喝点酒我怎么交待呀?你们现在审我,不就是想让我老老实实交待我犯的那些事儿么?”   几个警察点头,说:“你还没糊涂,就是想让你老老实实交待。”   “那行,我就交待,不过我想喝点酒。我现在脑瓜子疼得厉害,还糊涂呢,怎么交待。”江老四耍赖了,反正心里明知道自己这次被抓必定是要死的人了,他也完全放开了。   王南说:“行啦,江老四,你别扯了,你脑瓜子疼呀,你脑瓜子要是真疼你就不提这根本不可能让你实现的无理要求了,越喝不是脑瓜子越疼,越糊涂么。老实交待,啥也别说了。听见没?”   江老四说:“听是听见了,但你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李白还斗酒诗百篇呢,我要是喝了酒,脑瓜子就不疼了,也肯定不会糊涂。”   “别他妈想好事了,那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不可能拉倒,那我就啥也不说。你们想打我就打。”   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哭笑笑不得。他们几个围绕着江老四嬉笑怒骂,此前他们都知道这个江老四不仅开车手把硬,而且嗜酒如命!每次作案前和作案后,他都喝一肚子酒,然后顺手把小酒瓶丢在现场。在楼上研究审讯方案时,该考虑的差不多都考虑到了,可就是没想到这个江老四还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   王南正色道:“江老四,你挺大一条汉子,别耍这个埋汰好不好?我们打你,要是打你早就动手了,还得你发出邀请?既然你今天先说出了这个‘打’字,那我也就跟你交个实底儿,我们是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的,无论你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有耐心和能力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待出你所犯下的罪行。你不想说,你就这么靠,好不好?看谁能靠过谁,反正我们就干的这个活,一天是它,两天是它,十天半月也是它,靠呗!”   话虽这么说,但王南还是跟李功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个人出去了。他上了楼,跟杨强汇报说江老四提出要喝酒,给不给他弄?   “我考第四百七七章、兑水之酒   肖子鑫这时也进来了,他身后是政委杨国才和副局长姜国军。   三人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江老四。   也许江老四根本没想到正跟面前这几个审讯他的刑警“交待”呢,会猛然间从外面杀进来几个程咬金——而且这几个人还不是一般的“程咬金”,而是管着所有大国县警察的领导,包括他面前审讯他的刑警大队长!已经乱了阵脚的江老四脱口而出,说完马上又改口:   “噢对对对!4起4起,是4起。”   “不管你是几起,”杨强乘胜追击,心里有了数,“5起也好4起也罢,到了这个屋里你都得给我说清楚!你听懂没?”   “杨哥,我懂了……”   “懂了就交待,一起一起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杀的都是谁,怎么干的?每次抢了多少钱,为什么把出租车和尸体都送回居民区?给他记录,一个字也没拉下!”   杨强虎着脸给手下的刑警们一个眼色。   就像他进来时一样,一顿炮轰之后又大步走出去了。可是刚一转身,跟肖子鑫他们正好对面,就又站住了。   领导来的突然而迅速,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江老四眨巴眨巴眼睛,看见肖子鑫等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有人介绍说这是“肖局长,认识!听说了!”,江老四点头,态度上也明显老实多了。   肖子鑫再添一把火,说:“江老四!你说,刚才杨大队都把话给你点(说)到家了,先从第四起开始,也就是你刚刚干下的最后一起——4月27号依林河那件事,一五一十的都要讲清楚!”李奎、李功和陈刚也各自在旁边敲边鼓,不给江老四想事推拖的时间,接上刚才的声势。   可是江老四却故作回忆状,嘴里念念有词:“4月27号哪件事?”   肖子鑫脸一黑,一针见血:“江老四你别跟我们在这里耍大刀(耍花枪)啊!4月27号哪件事,你自己刚干的你自己不知道么?还要我们先给你拿出点证据来你才死心?”   江老四tian了tian嘴唇,看一眼空酒杯。   肖子鑫看透他心思,提醒他:“别净想好事啊,说,赶紧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江老四,从现在起,你要是再耍嘴皮子——不仅小酒没了,你还要吃尽苦头,信不?”   江老四是个明白人聪明人,而更知道面前的这个肖子鑫是个什么人物,能不明白吗??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抓他的这些人早已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事,既然人家一问就是什么“3.3”、“3.16”和“4.19”、“4.27”一大串,听上去就不象是诈他,尤其刚才安大队长说的“dna”什么什么的,说不定自己真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化验出来了!   听到肖子鑫他们这么说,他暗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躲不过,反正人家已经知道了,不如就说。   于是,他开始交代“4。27”案的全部经过……   天黑之后,江老四把“4。27”大案基本交代完了。听过汇报,肖子鑫对杨强说:“不错,让大伙儿先吃饭,晚上再接着干。”   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本想乘胜追击,继续深挖“4。19”等几起案子,但到了晚上江老四又开始收口。几个人交换一下眼色,怕他出尔反尔,突噜反赃,反反复复,甚至连刚刚交代过的也彻底推翻——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往往是把犯罪嫌疑人“逼”急了,他自己都糊涂了,乱说一气,结果一到法院,反而不好结案。   于是,他们一合计,决定把“427”这个案子先巩固住,封死,让他没有退路,然后再个个击破。   王南问:“江老四,你今天交待的这些事,都属实吗?”   江老四犹豫了一下,没回答。   “属不属实?”   “属……实。”   “那好,李奎,你把材料给他看看。”   李奎把第一次记录在案的三十几页审讯笔录送到江老四面前,让他过目。   “以上回答属实吗?”   “属实。”   江老四看完,点头认帐。   “签名。”   江老四再次迟疑了一下,这种签名按手印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这五十几页纸片虽轻,但它们意味着将把自己的罪行固定下来,也意味着相应的法律制裁和重要的证据作用。这凭这几页纸,他的脑袋也够掉一次了。但事已至此,不签也不行,后悔也无用。   因此,江老四还是老老实实按要求在上面签名画押。   按了个“全印”。   心情却暗暗沮丧,不是象阿q当年临死前为自己没把那个圈划圆,而是那个印太全了,翻都翻不掉。   王南拿着它上楼去跟杨大队汇报战果。   楼下审讯室里,余下的几个人为了让江老四放松一下,跟他闲聊。   李奎:“江老四,今晚你吃饱没?”   江老四:“饱了。”   李奎:“饱了明天就接着好好交待。其他事别想,多吃饱一顿你就多得一顿。”   “开始我真寻思是支原那边来人抓我呢……”   “行了行了,江老四!要说你就说点实在的,别胡扯好不好?啊?”   “真的!”江老四歪脖辩解,“当时我就以为是外地公安又来抓我呢,可那事都解决了,钱也上去了,怎么还来抓我?我怎么也没想到是咱大国的公安去抓我,我在大国作的案子,就是犯了,也不会这么快呀……”   “你在外地还有什么事?”   “伤害。”   江老四说,他曾经在支原打伤过人,支原警方去年来抓过他,没抓着,后来他哥出钱给人家赔偿,把那事了了,但最近听说支原那边还要来找他……   王南下来了,看看差不多了,七八天来大家都没有好好喘过一口气,累够呛,安心的意思今晚就先这样,休息一下,明天早点开始。他使个眼色把几个人招呼出去,合计了一会儿,大家都没意见。于是,王南派个同志看着江老四,他们几个上楼去了。   “这小子还是没全说实话。”李功说。   “多说一次实话就得多掉一次脑袋,撂你你能这么痛快就说呀?”李奎笑道。   几个人哈哈大笑,在王南办公室一人点上一根烟,接着分析研究。   “别闹了,咱说点正经的,下一步怎么办好?”   “我看要是接着问‘4。19’这小子肯定不说,咱们还得卡壳儿。不如老办法,还是从家庭呵、老婆孩子呀什么的入手,这样容易触动他的痒痒肉(痛处),一点一点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等火候到了,到时候就是咱不问,他说不定也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想全部跟咱说了呢!”   陈刚道:“你就吹!别人我信,就这个江老四?”   李奎说:“我看行。”   李功说:“不管行不行,咱们明天哪招儿都试试,哪招好使用哪招。”   王南说:“那就这么办!走,上杨大队那屋跟他汇报汇报,他要是同意,咱就接着来。”   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起身,顺着走廊来到东面把头的杨强大队长办公室……   他们认为,对江老四的审讯策略还是以先扫清外围开场,“4。27”已经拿下,不怕他再耍滑头,尽量让他多说,说多了,漏洞也就多,也便于他们准确掌握他的心理动态,然后找准突破口,一举拿下包括露水“3。3”在内的所有发生在大国县境内的系列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大案。   杨大队听后沉默半晌,点点头。   这一方案得到他的认可。不过,他告诫大家,对于此案的审讯既不能急,但又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那样容易把案子整“夹生”了,整个刑警大队也不能长时间地投入大量人员一直牵扯进这些案件里拔不出来。时间越久,往往有些东西越不好查证和审理。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突审继续进行。   “江老四,你昨天谈的不错,继续谈。再说说你的家庭,你到底是怎么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   江老四沉默不语。又提出要酒喝。   李奎控制着给了他一小杯。   “兑水了这酒!”江老四咂咂嘴,又强调了一句他的感受。   没人理他。   “说,谈谈家庭和过去。”   江老四眼睛渐渐发亮——每当一说起或想到自己“过去”曾经有过的“风光”时,江老四双眼就忍不住放光:“x他妈!我那时候……”   “停停停!”王南马上打断他,警告道:“江老四我可告诉你啊,你说可是说,不过把你那些‘啷当’(口头语)打扫打扫,嘴干净点,别张口闭口x他妈——这是公安局,谁听你那个?”   “行行行,”江老四连连点头,“我不带‘啷当’了。”   他接着说:“想当年我在司法局开小车那会儿,不说别的,光轮胎我半年就买过13个!啥意思你们懂不懂?别看他是司机,权力却挺大,在领导面前说啥是啥,只要拿发票去领导就签字!那时候我想整钱,机会有的是!可那时候有钱都花了,不愁吃不愁穿哪……谁知道后来我会倒大霉,让我老婆给毁了呢……咳!我挺恨那帮女的!”   “所以你就干了这些事,是不是?”   一问到“敏感”问题,涉及自己的罪行,江老四立刻又“清醒”了,不吭声了。   王南点他道:“江老四,有些事你不交待也不行,该交待还得交待,对不对?”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七八章、心中隐秘   江老四再能,再敏感,也没有与他对阵、审讯他的这些“老”公安有经验和有道眼(办法)。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四人都是省警校毕业,接受过专门教育和训练,在他们面前,江老四的那些所谓经验、能耐等等全都显得苍白无力,经不起他们你来我往经过分工又目标一致的一个个回合,因此,不管是给酒喝也好,严肃指明正确途径也罢,强将手下无弱兵。   在肖子鑫的强力领导和指示下,反正三天过去后,江老四便败下阵来,不得不挤一点,说一点,如实交代。   尽管艰难,但包括“4。27”在内的“4。19”、“3。16”一直到去年的“3。03”一系列特大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案件,他一一基本承认并如实交代了部分作案经过……不过细节还需要进一步审讯和查证。然后一步步认真核实才行。   又是整整五天五夜,江老四从三缄其口到开口说话,由不说到说。   真可以说是一场意志与智慧的较量。   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吗?   no!不。   他的罪行还远远没有交代完。   他伤痕累累的心里仍然沉重地压着一块巨石,碾得他喘不上气来……   ##########################################################################################################肖子鑫办公室。   大队长杨强和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五**步走进来,个个脸上带着笑意。   “肖局,江老四硬是叫俺们拿下了,呵呵!”   “嘴一开,交待了一大堆,哈哈,都是新的,有的咱们局里根本不掌握,看来这个小子也真的是不想活了,想开了哈!”杨强把一叠新口供放在肖子鑫面前,喝口水道。   “恩,这个案子,到现在算是明朗了,你们几个功不可没,很辛苦,全局这些干警这段时间为了抓他都不容易,不过还要深挖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有点儿突破。”   肖子鑫望着他们,笑道,示意他们坐下。   几个人有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有的坐在旧北京凳上,李功渴了,屁股刚一坐下,又拿起杨大队桌上的一只“公用”玻璃杯去纯净水桶按了一杯水,站在那里“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谁要?”他又接了一杯举起来比划一圈,被李奎拿去,同样一仰脖,一口气喝干了……   当刑警的都有一种荣誉感和成就感,尤其是破了一个好案子或拿下重大的犯罪嫌疑人口供,心里的高兴滋味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   肖子鑫望着他们,理解地一人丢一根烟给他们,他知道弟兄们挺辛苦,一直以来始终跟着自己没黑没白地上案子,个个毫无怨言,家又顾不上,孩子管不了,工资开的又少,现在让他们头疼的方老四系列抢劫、奸杀女出租车案终于破了,方老四到案,又拿下了他的一些重要口供,他们自然高兴。   尤其是杨强,肖子鑫对他不薄,他也真是给力,这位出身于工人家庭的刑警大队长,从小接受的就是正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历经坎坷与奋斗,形成了胸怀坦荡,正直无私的品格。从青年时代起,无数个色彩缤纷的梦偷偷在心中编织,并与他一起长大。但命运的安排,最终让他走进了公安队伍,穿上了庄严的警服。   如果说此前他还没有充分认识和热爱刑警工作的话,那么,自今年3月22日肖子鑫亲自下令他调任刑警大队长时起,他觉得没有比这个岗位更适合自己,更能发挥自己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敢打硬仗的特点了。   在这一重要岗位上,他的感受复杂而铭心。   说实在的,即使是不为别的,只为局里一把手大局长肖子鑫的这份信任和厚爱,他也愿意多出力,累死累活心里也觉得值了。士为知己者死嘛!   何况,当上了这个刑警大队长,杨强也的确得到了不少好处,经济的、事业的,尤其是手上的权力!   这些,肖子鑫不给他,他就没辙。   而另外几个他的兄弟,也跟他一样,他们觉得肖子鑫毕竟跟之前的一把手丁卫东不同,跟着他干活,就一个字:爽!而且他们也是个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来让肖子鑫发现和提拔一下,也当个大官小官的过过干瘾——呵呵,开玩笑,其实,只要当上一个官,在县城里不管权大权小,都是有好处和身份的象征。   听完审讯工作前一阶段的汇报,肖子鑫久久没说话。坐在那里,透过窗外公安局前楼和法院的屋宇,能够看到东山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山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杂交林和次生林浓密地覆盖着二十多座山岭和远处一百余个山丘。   远远望去,林海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看到这些,他不仅暗生感慨:就在几天前,他还在指挥着他们这些人在大山里千军万马大追捕呀……   肖子鑫认为:这一段审讯工作还不错,挺见效果,比原来想的还要好些。方老四虽然难对付,但只要有酒,基本还是比较老实的,虽然他的一些口供和交待的罪行还要进一步核实,用证据链条最后一步步将案子锁死,但有些问题仍然没有挖深挖透全部挖出来。   当然,这确实需要一点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段时间,从京城轮训回来的肖子鑫局长、杨国才政委和姜国军副局长一直都非常关心方老四这个案子,经常听取汇报,直接参与制定和调整审讯方案,有时他们还从前楼过来到杨大队这屋来研究事情。这一切,对于审讯来说都起到了极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   肖子鑫根据目前审讯进展情况,做了一些新的安排和调整之后,让杨强、王南等人下去了,继续审讯。   杨强刚刚走到门口,又被肖子鑫叫了回来,对他说:“还有一个事,审讯时,你们要注意江老四的心理因素和细微变化,也可以试探性地询问一些其他情况,别忘记了,还有一个类似的案子咱们至今也没有靠谱的线索,说不定这个案子也是这王八蛋干的呢!”   杨强点头,他一听就明白了,他那是什么脑瓜啊,领会领导心理和意图那是一个来一个来的,不用肖子鑫直接说出来,只一个暗示他便可以猜出八九不离十:“呵呵,我明白,我心里还一直想着这个事呢——局长你是说周晓娟那个失踪案?”   “对,就那个案子,你们可以试试,看看到底是不是江老四干的,要是,我估计只要咱们下下工夫,这个小子会承认的,反正他心里也明白这次是死定了,多一起少一起,他不会在乎了。”   “恩,我这就下去,肖局,您没别的事了?”   “没了,去!”杨强一走,肖子鑫望着他的背景,他在纸上下意识地顺手拿笔划了好几个“方老四方老四方老四方老四”……   不管如何,这次被他成功抓住的这个方老四,可谓罪恶昭彰。   ……   大国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在继续。   正如楼上肖子鑫所判断的那样,现在的江老四,已经不是之前到处东躲西藏、千方百计逃避追捕的那个江老四了,对自己所犯罪行,方老四不交待便罢,一说起头儿来,有时还有点刹不住车的意思,尤其是一些往事。   对此,杨强和王南他们分析认为,方老四在交代自己罪行的同时,其实也在重新回忆自己多年来走南闯北、曾经经历和遭遇过的那些下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黑色记忆。这些问题,应该是研究犯罪心理的专家们一个不错的选题,不过随着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他们需要的则是查证。   一连串人生重大的打击,成为方老四耿耿于怀的黑色梦魇。   他固执地认为:女人没有好东西,无论家乡还是外地,包括之前的老婆和在天津认识的自己最爱、也真正动心的那个女人,都是害了他这一辈子的狐狸精!   在交待罪行的过程中,这些重要原因也成为他解释自己之所以实旋一系列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理由。   “你母亲是不是女人?你的姐妹是不是女人?”   “啊?方老四?这些你没想过?”   “方老四,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强调理由,推脱自己的罪行了,对不对?”   “你怎么不说话啦?”   面对杨强、上酒也喝了,觉也睡足了,他现在心里挺知足,挺满意,对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的询问和教育,方老四好久不回答。   但他依然固执地认为,他的罪行就是为了报复女人!   “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他低头不语,嘴里却是不停地狠狠地嘟囔着。   据方老四说,他报复女人的犯罪基因早已有之且慢慢形成了,但他并没有立即付诸行动。   在长久的亡命生涯中,这个变得越来越阴冷的家伙不是不想犯罪,而是感觉到自己似乎还缺少一根能够使他有足够信心和胆量干后来这些令人发指、骇人听闻、全国罕见的罪恶行径的导火索,或者说催化剂。尽管他在这一过程中单独或伙同朋友一直也没有停止违法犯罪勾当,然而,杀女人取乐的事那时还没有形成,或者说还没有这类和主动打算。   但这种催化剂,后来终于被方老四在江城河口找到了——*******************************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七九章、一本神书   这种催化剂,后来终于被方老四在江城河口找到了——江城河口市,是北疆省东南部的一个县级市,地方不大,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有多条铁路、公里在这里通过,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是个全国非常出名、鱼龙混杂的罪恶滋生地。   各种角色聚集在此,每天都会制造出千奇百怪的刑事罪案。成为并最终促使方老四大开杀戒、沦落为一条专门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异常凶残的东北恶虎的催化剂是一本书,这本书就是在江城河口找到的。   呵呵,那天,方老四在长角市又跟人合伙抢劫车辆、杀人后,被警方再次追得闻风丧胆——即前面提到过的长角来人到大国抓他的那件事……   刚刚从长角逃回来,准备回家,江城河口是他返回大国的必经之地。方老四无所事事地游荡在仿古一条街上——那是江城河口最繁华路段,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   这边瞧瞧,那边转转,方老四lang荡着,看着看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两只眼睛不动了。   这次吸引方老四目光的并不是有钱人,也不是什么好看的女人——被他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的是一本书,看清了书名,他十分感兴趣地蹲下身拿起来翻看。凭心而论,方老四并不是看书的人,他那点文化,在部队时倒看过一些书,不过都是教他怎样侦察、如何驾车的纯军事、业务教材。   不过,自从一步走上亡命之路,没事时方老四倒是挺爱看那些刊登黄色、凶杀之类的“法制”报刊,每逢坐车住店,手里必买一本看看,眼下他眼睛盯上的,就是这样一本书——严格地说,也不是书,是一本杂志,一家专门出版这类胡编乱造故事的小杂志社然后专门批发给街头小贩子摆摊卖给那些穷极无聊一心寻求感官剌激的不良“读者”们的黄**刊。   方老四一搭眼,立刻就被封面上非常醒目、甚至可以说触目惊心的画面吸引住了,旁边配着的一排大字标题尤其吸引人。   题目是:《中国最后一个土匪》。   翻开看了一会儿,感觉“味道”不错,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了……   再翻过来看看定价:9。80元。   方老四买书,从不问价,只要喜欢,掏钱就买。许多次他坐火车时闲极无聊,闲得蛋疼的时候,看见火车上上来卖书卖杂志的小姐就赶紧翻看,然后大大方方地挣钱,再然后就是趴在茶桌上津津有味地研究了。许多做案手段,说实话都是跟那上面学的,问题是,那天他抢劫未成,刚刚被警方在长角追得屁滚尿流,一蹋糊涂十分狼狈地途经江城河口,尽管书很中意,可软馕羞涩啊,靠!   有心买了带回家去看,可买了书余下回家的车钱就有困难。   江老四抬头问摊主能不能便宜点,摊主说不行。他再低头看一眼定价,不由骂道:“这年头出版社也真他妈够损的了,不要十元也不要九元,非整个九块八?就差那两角钱?我操!真他妈能整个景儿——神马世道!!这年头,连写书出书的人都跟着学完犊子操的了!”   心里骂着,可方老四舍不得放下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在他看来,“好书”只能凭时气和机会碰,并不是什么书他都喜欢的。可一旦碰上了,手上没钱,又不能不让人蛋疼。他又翻开了杂志,细细地蹲在那里看,越看越喜欢,简直就有点爱不释手了……   没成想却把卖书的小摊贩看烦了,刚才方老四的话就让小摊贩挺生气,又见他不买也不走,一个劲蹲那穷翻就更来气。   小摊主忍无可忍,问他:“哎哎哎!你看这么半天了到底买不买呀?不买放下别翻了,都翻旧了我卖给谁去呀?!”   一句话,把方老四也惹翻了!   “我考!咋的呀,你这不就是卖的嘛??我不翻看,怎么知道好坏??”其实蹲在地上的方老四也是一肚子气,他蹲在那里原本是想讨价还价便宜点买下这本《中国最后一个土匪》,可人家不干,他又舍不得放下,刚才骂出版社的话有一半是骂给小贩听的。   此时,他虎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听小摊主的斥责则罢,一听小摊主这话,顿时勾得方老四心火四起!他瞪眼巴皮地盯住小贩,目露凶光,见对方没开口他又瞪着两眼反问:“你刚才说什么?我买不买怎么的!你这书摆这不就是让人翻的么?怕翻你他妈别出来上大街摆着,真他妈狗眼看人低,你以为我买不起呀?”   小摊主一看知道此人不是善茬子,但他也不示弱,叫号:“靠,买得起你买呀!”   方老四心里有点发虚,嘴上却不倒腔:“马了个逼,一本破书我买不起?”   小摊主手一伸:“掏钱!”   方老四:“不看谁掏钱买呀?”   小摊主鄙夷地冷笑:“还是买不起!”   “嗖”一声。   就在方老四想买不掏钱,不买又不舍得放下的当口,他手上的书被小贩子冷不防抢了回去,嘴里还不知骂了句什么——这一抢这一嘟囔骂,令方老四根本就没想到,他一愣,但很快方老四就抑制住自己没当场发作,只是狠狠地咬起了牙帮骨,双眼射出束束眼镜蛇般的一丝寒光。   这两道异常的凶光,说实话也让小摊主有点害怕了,毕竟,如今这倒霉的年头儿,什么鸟人都有啊,不得不防,别他马的书没卖出去,再让这个家伙给捅一刀犯不上!如果方老四不是心思全在那本“好书”上,不想把事弄僵,他肯定不会轻饶那个小贩。因为在他亡命人生的字典里别人能“忍”,他方老四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   但他二话没说,猛一把又抢回那书,掏出十块钱扔下,掉头就走。   “哎哎!给你找两毛钱,别走啊!”   “去你马的——”   走了两步,方老四回头恨恨地警告道:“我告诉你,小子,你以后给老子注意点。”   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倒把火气十足“狗眼看人低”的小书贩弄得不好意思了,手拿两毛钱,呆呆呵呵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没有回过神。   方老四带着他新到手的神书《中国最后一个土匪》远去。   ……   这本垃圾书,当天就成了方老四认为的“这辈子可遇不可求的好书”!真他马的是难得的一本神书啊!!坐在返回大国的长途大客车上,不顾山路崎岖颠簸,忍着肚子咕咕叫的难受,他如饥似渴几乎是一口气就读完了它——厚厚八十余页也真难为了他。   这堆文字垃圾里,主要“描写”了解放初期解放大军开进某山区奉命剿匪的故事。故事非常一般,但“编”得十分离奇,而且里面的“主要人物”让方老四难得一“见”,倍感亲切!   毕竟,大国县也是山区,跟大西南地区那边书上所描写的地理环境有一些相似之处,而那个被作者(或编者)称为“中国最后一个土匪”的家伙,不仅嗜血成性,神通广大,一次次成功地逃避了解放大军的追捕与围剿,更令他心驰神往和倍感欣赏的是——这个“土匪”扬言要杀100个男人、强奸100个女人作为一生的“奋斗目标”,且一步步得以顺利实施,无数次化险为夷的本事让他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呵呵,仿佛一盏明灯,使正在犯罪道路上迷途的方老四心中一下子就亮堂了许多,好象这盏“灯”也在指引他成为人性日益沦落、恶向胆边生——想作恶而没有好办法的最高崇拜偶象!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国最后一个土匪》后来真正成为了方老四作案的座佑铭,他之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作下惊天大案要案,而且后来还逐渐形成了一个系列大案要案,更诡异的居然是当地的公安机关一年多都没破了,应该说此书教益大矣!   所以说,写书码字也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胡说八道的,别忘记了,你怎么写当然是你的事情,可看书的人,尤其是一些思想和人生目标不十分健全的人,一旦把书的一切当真且亦步亦趋地去学习、去效仿,罪孽大矣!!   扯回来。   正是这本书,成为方老四返回家乡后教他如何抢钱、如何玩女人,又如何屡屡作下恶案而故布迷魂阵不被公安机关抓获的教科书!   当然也是方老四速成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的犯罪催化剂。   同时,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值得一提——此前,方老四曾不止一次被各地公安机关打处过。关押期间,在里面结识了一些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并学到很多作案手法和逃避打击的高招。其中一个因抢劫、强奸女出租车司机被抓的“狱友”一直让方老四念念不忘。   那个家伙偷偷跟许多狱友吹嘘自己在外面如何顺风顺水,跑遍大码头,又如何抢劫、强奸女出租车司机但不杀人的手段,以及做着各种动作吹嘘女人被强奸时如何好玩和作案以后怎样“移花接木”、“遗祸江东”逃避打击的把戏与诀窍,让方老四佩服得不行,并成为铁杆朋友。   哈哈,这年头,君不闻有三种关系“最铁”么?即战友,学友,还有一个就是狱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八十章、你个畜生!   肖子鑫下楼,准备到后面去看看审讯江老四的情况,正碰上杨强匆匆忙忙上楼,两个人在拐弯处碰上了……   杨强一笑,把江老四最新的这个交待就站在缓台上跟肖子鑫汇报了。   “有这样的事?这可是个新闻啊,这下要是长角报社那个女记者再来采访,可有材料了。”   肖子鑫呵呵笑道,容不得他不信,要不是江老四亲口承认,他和杨强可能也想不到一本书却会对这个家伙产生出这么大的邪恶能量,且一步一步指引他躲过公安局的侦查与追捕!   杨强说完,跟肖子鑫一起下楼去了,走进审讯室。   ……   话说方老四看完《中国最后一个土匪》,再想起铁杆狱友在牢中的吹嘘,跟他从这本书中得到的启示一模一样。   总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呆了!   如此一来,正好暗合了他体内积蓄以久、随时都会像岩浆一般喷发的性饥渴和犯罪欲念。   两念相加,成为方老四疯狂制造大国县“3。16”系列惊天大案的前奏曲。   当天下午回到大国之后,觉得在车上由于颠颠簸簸看得不过瘾,回家往炕头一躲,方老四又从头到尾把《中国最后一个土匪》仔细看了一遍,认真研究了一番。冷静下来想想,方老四觉得自己终于茅塞顿开,进一步找到了灵感与启发。   他因此而想到:将犯罪目标盯在女出租车司机身上,既可实施强奸,发泄xy,玩不要钱的女人,又可先奸后杀,发泄自己对女人的深刻恨意,还能洗劫钱财供自己暗中挥霍享用,岂不是一举三得?!   犯罪目标确定后,他并没有立即下手,而是深入琢磨了第一案先在什么地方开始对自己有利。   白天,他在跟一些狐朋狗友喝酒或在大街上闲逛时,有意无意他都会注意对女出租车司机进行观察,呵呵,回到家再一点点回味。   江老四觉得,第一案不能在县城里作,要干就先选择一个比较偏僻,自己又必须比较熟悉的地方最好,那样既便于案后即逃,也有利于故布迷阵,让警方难以破案。   经过长期预谋,方老四又苦心积虑地一遍遍设计了一些反侦查伎俩,这些伎俩后来都一一用在了作案后的现场中,确实起到了给大国公安机关出“难题”,发泄对公安机关当年一次次抓他的不满,而自己迟迟没有被发现的作用!   他在露水作了一案后,看看警方大队人马在那里瞎忙,随即又作了第二案,地点还是在露水。作第二案的目的,一是继续发泄报复对女人、警察的仇恨,同时也想为正在那里破案的公安机关加深一点“当地人、熟人、同行作案”的印象,从而更好地隐藏自己。   即使落网后,方老四还曾得意洋洋地说过:“我作的天衣无缝,你们公安局根本抓不着我——”   王南鄙视地看着方老四:“抓不着你,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方老四说:“我今天栽了,不是我的办法不好使,而是这把我运气太差!”   他至死都为自己的作案手段而洋洋得意。   而那本《中国最后一个土匪》杂志,方老四则一直保存着,爱不释手,百看不厌,没事时就拿起来翻翻,研究一番——他落网后,大国警方在他家里搜出了这本“教科书”,但是直到他讲了这个故事,才解开了杨强他们心里的谜团,彻底结束了这本“好书”的历史使命,使变态狂想与作案精神支柱在方老四的心中訇然崩塌。   当然了,这么牛逼的一本书,也使刑警大队长杨强他们人人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有这么神奇吗?   一瞅,也不过尔尔,即使是翻开认真地看一遍,除了新奇和刺激,他们也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这就奇了怪了……   不过,什么人什么命,见识和眼光包括心理反应与想法也肯定是不一样,呵呵,他们这些当警察的没有看出来任何牛逼之处,不过他江老四却看出来了,而且指导他作案且真的就成功地躲过了先前丁卫东当大局长和刘国星大队长时期的侦查,没让他们当时就给“绳之以法”了,看来,这个肖子鑫和杨强也的确是不一般人啊!   听到这个情况,长角市公安局一位资深调研员——副主任不无感慨地对肖子鑫说:   “一本坏书制造了一个新的土匪!”   此话虽是义愤之辞,却一针见血。   难道不是吗?!   呵呵。   为这本书留下最权威、最直接、最深刻、也是最详细诠释的就是方老四留在大国大地上血债累累的“3。3”、“3。16”、“4。19”和“4。27”——事实上还有“1。24”五起特大系列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案件。   只不过,当时江老四还没交待,杨强他们也还没有开始审问他这个案子而已。   审讯室里,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经过连续五昼夜的突击审讯,方老四对以上案件供认不讳,并对作案时怎样搭车,如何到达目的地,又是怎样锁定被害女司机,如何将她们一个个骗到荒郊野林实施强奸,然后如何在女司机们各个不同的惊恐表情和哀求声中将她们毫不足惜、凶残活活勒死,再抽烟喝酒吃香肠,最后上车把她们余温尚存的尸体一次次“送”回居民区的细节一一交代清楚。   江老四不无得意洋洋地说,从这几个被害人中他充分体验到了对女人实施报复的巨大快感,她们都象小猫一样可爱和乖巧,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神马叫权力?神马叫**者,这个就是了,她们的命运一下子就全部掌握在了他的手上,唯一的希望就是求他别杀她们——其中只有一个敢于跟他反抗,但很快也被他杀了。   “你行了,别他马的白话了!”江老四正露出得意忘形之色,不料被厉声喝止!   王南心中翻涌着万丈波涛,强压怒火,不动声色地问:“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干?”   方老四一脸不在乎:“报复女人呗!”   “不,我是问你,一次次你为什么杀了她们还不算完,非要冒风险把她们再一个个送回居民区呢?”   “那冒什么险?”   “你难道真的不怕被我们抓现行?”   “怕啥?”   “你不相信我们会抓住你?”   “我真没想到大国的警察这么厉害,也没想到大国公安局会来了个新局长,这么快就查出来是我干的。”   “为什么?”   “不解恨。”   王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啪一拍审讯桌虎地站起来,上去就狠狠抽了他两大嘴巴:“你他马真是个畜生,禽兽不如!”   “你们骂,跟我死人开涮,值。”   “你不服气?”   “服。”   “这不结了,你这个活畜生!”   **********************************************************************************************“我再问你,方老四,你把她们一个个地都送回原地,除了恨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吗?说实话。”   “说实话是不是?”江老四咧了咧嘴,不是那么得意洋洋,得瑟了。   “对。”这话是刑警大队长杨强接口说的。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才江老四交待的后面那些话他在外面都听到了,心里也有点火大,这他马的神马人啊这是??死到临头还这么不知死,居然把罪恶滔天的事情当牛皮吹,而且还是在跟审讯他的警察吹!   方老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又像有点为难。他飞快地瞟瞟杨强的审他的刑警们。   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几乎同时说:“说,今天不揍你,随便说,你这个要死的人,说实话。”   “实话实说,有啥说啥。呵呵!”   “我说了怕你们生气打我……”   “不是刚才说了嘛,不打!你随便说,但是要有个度,别拿别人的命不当事,说起来还挺牛逼——我们只要你老老实实原原本本交待事实,明白吗?”   “这五天五夜我们动过你一指头吗?”   “那倒没有。还给我酒喝,给我烟抽——就是你们事先把酒兑上水了,不好喝。”   “你大爷的,已经不错了方老四!”   “你听说过警察审讯你们这些人时,有给你酒喝的吗??恩??”   江老四摇头晃脑,承认没听说:“那好,我说。”   “说。”   “我把她们送回当地除了报复女人、发泄对社会不满外,还想气气你们!”   “我们?”   “警察呀——!”方老四似乎觉得他面前的几个人太傻,但他随后就不笑了。   他看到了什么?   “江老四,其实我们根本不想打你,更不想骂你——”杨强忍耐了很久,但是还是没忍住,直想发火:“可你瞅瞅、想想你他马干的那些事是人该干的事吗??抢劫、强奸、杀人本来就是重罪,就是古代封建社会你这样的也不会轻饶了,早给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了!你个畜生!”   从杨强、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眼中射出的一束束鄙夷目光,让方老四感觉到,虽然他们谁也没说话,但他们那种极度鄙夷不屑的目光表达的完全是没有把他归入人类的范畴!那目光直入方老四心脏,令他爬进地狱后都不敢轻易遗忘……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八一章、江北电站   随着审讯工作的步步深入,去年3月16日至今年4月27日发生露水和依林河两地的4起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司机特大刑事案件已经基本审查清楚。经过进一步查证,已确信全系方老四一人所为无疑。   听过汇报,随手翻阅着一份份铁证如山的卷宗,肖子鑫很满意。   但他心里并不轻松。   长久如巨石一般压在他和党委成员心上——历史上前所未有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感觉虽已消失,但作为外边调来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和一局之长,他此刻心思既在这个案子上又似乎不全在这几起已经侦破的案子上,他想的更多,更深入。   他一直怀疑另外一个案子也跟这个江老四有关,即那起民间老百姓们风传已久的周晓燕失踪案。   此前,即上半年自己刚刚上任不久,距县城不远的北江电站曾发现一起无名碎尸案,当时因碎尸无头无四肢,而第一次发现并打捞上来的尸块又是半截身体,半截身子自腹部处拦腰砍断,尸体生前性别特征发育不完全,当时性别一时很难确定。   尽管性别问题很快就随着其他尸块全部打捞上来,并找到了长发飘飘的头颅而可以确认为女尸无疑——但是,由于当时女尸是在水库中发现,沉于水中时间太久,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破案线索几乎为零,经过工作也未有重大突破,紧接着又连续发生了露水“3。16”等案,大批警力抽调赶往现场搞那些案子,此案遂也就不得不挂起来,成为事实上的疑案和悬案。   现在,随着方老四到案,并且经过一系列反复较量,手上的这些卷宗无疑有力地证明“3.3”、“3.16”、“4.19”和“4.27”案子已破,均系这个方老四所为,除方老四对此供认不讳之外,另有公安部四份科学鉴定指证。   此时此刻,肖子鑫在长期心情压抑稍稍感到些许舒缓之余,觉得应该是回过头来好好梳理一下这起疑案的时候了。这个方老四即对女人如此仇恨且连连疯狂制造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大案,那么一年前同样发生在露水、同样是开出租车的十八岁女司机周晓燕失踪案到底会不会跟方老四有关?   那具在北江电站发现的无名女碎尸案又跟周晓燕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姜国军副局长和杨强大队长都跟他汇报过,他们心里也怀疑此案很有可能也是方老四所为!   到底是不是?   很难说。   肖子鑫现在思考的正是这些深层次的问题。他知道,究意是,还是不是,答案只能靠自己的下属继续做大量艰苦细致的调查、审讯工作才能得到最终结论。这一方面取决于警方的能力与策略,另一方面也在于方老四的配合和对此案的认识程度。   在中国法制越来越键全和完善的大形势下,执法环境越向好的方向发展,形势也就越要求执法人员的政策法律水平、整体素质必须尽快跟上时代与国家形势的总体发展。   否则,如果还象过去个别人那样一打二问三吓唬,坐堂问案,靠的不是过硬的刑侦水平和技术手段,那么不仅无法在高智商的犯罪嫌疑人面前取胜,也容易造成以往的一些错案与冤案。这一点,他觉得来不得半点马虎和“想当然”,必须靠严谨科学之证供和有力证据,最后拿下方老四这个堡垒,不管是,还是不是。   方老四-—周晓燕——北江电站女尸,三者之间决不能办成“错案”、“冤案”和“糊涂案”!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他才没有轻易表态。   尽管方老四已经身背四条命案,事实上现在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人”。但是,作为一局之长,肖子鑫觉得仍然要尊重方老四的人格。方老四到底有罪没罪,是死是活,最终还要法律来检验和判决,他们的任务就是力争将方老四所犯罪行全部查清。   如果没有或者最终缺乏一切必要的供词和法律要件,那么周晓燕这起疑案也不能就“推”到他头上去了事——说到底,事实真相到底怎样,一切都需要时间和足以证明“就是他”干的证据。   因此,阅完全部卷宗,经过认真思考之后,他指示姜国军和杨强二人此案可以一并侦查审讯,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要将前4起已经审清的案子尽快带人到已知的所有现场去一一一定要认真勘验,争取进一步提取到有价值的新证据,带上方老四,让他指认,提取到的现场证据越多,对方老四个人,对法律也就越尊重越有利,也是对我们警察自身的尊重。   在研究案件的会议是,他强调:“要将此案办成铁案!”   回过头,这些都办扎实了,四脚落地了,再审周晓燕疑案不迟。   “你们看怎么样?”   肖子鑫不怒而威地征询姜国军和杨强二人的意见。   二人点头:   “好!肖局长,那就这么办?”   “可以,你们去办。”   二人转身离去,套间门随之被轻轻带上……   从第二天开始,杨强大队长就带着人马押上方老四,从县城出发沿着方老四两年来在露水、依林河两地作案的十七八处第一、第二现场甚至还有第三第四现场统统跑了一圈,一点也没放过。   几辆警车在崎岖不平的深山公路上颠簸了数天,在方老四的指认下,包括露水的高丽屯、木楞场、西山木材检查站、住宅区和依林河林业居民住宅小区、小山、新风、储蓄所、镇外公路、野外、山林等一处处认真确认,搜查。   在不同地方,都有新的不同收获,搜查到一些过去没有发现的被害人物品。   最后,在返回大国县城时,警车没有直接回县,而是在县城西快进镇时拐上了去往五里庄子的几处现场。曾几何时,方老四在那里强奸、抢劫、勒死了他认为最“听话”也最有“感情”的女出租车司机于秋香,以及当时他和于秋香几进几出所行走的路线,最终杀人地点等等。   几天跑下来,杨强、王南和刑警们大大地辛苦。   但同时收获也是大大的!   随着一处处沾满血腥和惨叫的现场走下来,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越来越切身地体会到方老四这只恶狼的凶残与可恨!比如在五里庄子附近已经绿树成荫的现场搜查时,他们在草丛中搜到一些ru罩、发卡之类的重要物证,上面虽然没有留下丝毫血迹,然而,从那些女人喜爱的小物件上,无论漂亮的款式还是内在品位,刑警们都能从中看出这个冤死的女出租车司机生前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和追求……   且每一处现场,方老四低垂着脑袋一边指认,有时还一边讲一些他和于秋香在一起时的细节,这些细节对方老四来说也许是一种“情感”回忆,而对刑警们来说则感到格外残酷和人性的弱点!   所有细节都与供词相互印证,充分吻合……   这一方面说明了江老四的口供还是非常老实的,而另一方面也证明,警察们的这些深入细致的工作的确没有白费力气。在杨强大队长带领刑警们将这一切搞扎实之后,也就到了将北江电站那起杀人碎尸疑案提上重要日程,重新摆上桌面的时候了——应该说,这时候再审方老四,已经是水到渠成,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了。   不过,就在他跟肖子鑫汇报之后准备重审方老四之前,为了让读者对此案有个透彻了解,不至产生疑惑和困顿,这里我们不妨将镜头首先推向去年在北江发现那具碎尸时的情况——7月8日,正是东北盛夏季节,大山丛中的大国县由于被群山遮挡得密不透风,好象被捂了一床厚被的蒸笼,漫天流火,酷热异常。   不久前,突然阴霾遮日,紧接着就是一连数日不停的倾盆大雨,山洪暴发,江水猛涨。正是在这种让人心绪烦乱的季节里,县公安局接到北江电站报告称:该站职工在疏通泻水口拦洪栅时发现了一具半截尸体……   北江电站距县城不远,位于城西北一公里左右的山坳里,泻水口从打通的山洞里汹涌而过,由于水大流急,山上山下的木材杂物等全被冲进拦洪栅,漂浮物剧增,电站工作人员赶紧清理打捞泻水口,以防堵塞拦洪栅造成毁坝事故。   负责清理拦洪栅的几个人手拿专用工具,冒着危险下到水里不停地捅,不想一下捅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什么玩意?哎那是什么玩意?”   物体在黄黄的大水中上下翻滚,看不清楚,愈发引起了几个人的好奇,他们就齐心协力伸出木杆想把它打捞上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好不容易弄到跟前了,一看,人们大惊失色,登时吓得惨叫一声,扔了杆子掉头就跑:   “哎哟——人人人!是人??”   “碎尸!是不是?”   人们吵嚷着,手指着,既怀疑又不敢相信。领导闻讯急忙赶来,一看,就喊:   “快快快!看着真象人,是人就更得捞上来啦!快捞上来——”   肖子鑫、姜国军、杨强带人赶到时,尸块已经打捞上岸了一部分,惨不忍睹——白花花的尸块只有人体的半截,无头无四肢,不知被水泡多少天了,已经完全高度腐烂变形。如果不仔细辩认,几乎很难看出那是人身体上的什么部位,距离好几米一股怪味就扑鼻而来,十分吓人!   肖子鑫、姜国军和杨大队、吴副大队长和技术科长赵建、法医段振、张继、李杰等人凑上去一看,一股更加浓烈的剌鼻臭味直扑脑门,沁入心脾,令人恶心得直想呕吐,一种异常的感觉迅速传达给大脑。   刚刚露头的太阳光下,杨强看见尸块包在一只已经开花朽烂的编织袋里,露出高度腐烂的一段上半身,由于长期江水浸泡,已经骨糟肉烂,面目全非——其状十分吓人,其味臭不可闻!   肖子鑫看到编织袋内外和尸块上爬满蛆虫,人往前一走,“哄”地一声从上面飞起一层绿头苍蝇,狭窄的江坝上有好几条拖着长尾巴的蛆虫已经蠕动到了脚跟前。   泻洪道里面空间有限,氧气稀薄,氧气稀薄的空间又被尸臭充溢,除了一线从洞外射进来的阳光,其余地方都被笼罩在阴影中。   这是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尤其是参加公安领导工作以来头一回看到如此血腥惨死的场面,肚子里忍不住一阵阵翻江倒海似地翻腾!赶紧手捂住口,下意识倒退了几步!   几个人感觉快要窒息了。   试想一下,在人工开凿出来深入大山泄水石洞里,耳边洪水奔涌,震耳欲聋,脚下尸臭蛆虫满目,几个活着的人单独与一具没有手脚和脑袋、只有半截白花花、虚胖森人一动就烂的恶臭尸块和蠕动的蛆虫在一起,那种恐惧和恶心是什么感觉,何种滋味?   即使像姜国军副局长、杨强大队长、王南副大队长和专门与各种各样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赵建、段振这种具备坚强意志和良好心理素质的警察,头皮也禁不住一阵阵发麻,恶心难忍……   换了常人,大概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   当然,肖子鑫、姜国军、杨强、王南他们也不是超人,但他们是警察,别无选择,硬是凭着对自己神圣职业、警察精神和捍卫法律尊严惩治凶犯的信念支撑,才忍受了种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恐惧,为了尽量掌握情况,分析案情,不得不将尸块翻过来,调过去,一点点、一处处地进行认真现场检验、勘查……   数小时后,战胜了难以克服的困难,终于完成现场勘查任务,随即初步走访调查目击证人、询问打捞者,制作数份7月8日北江电站现场笔录……   旁边有看热闹的群众和电站职工好奇地看着尸块问:   “这是男的是女的呀?”   有人仔细低头看看,摇头。   “看不出来。”   有人说是男的。   有人说是女的。   当时,就连杨强和赵建他们也看不出来尸块是男是女。一切完毕,肖子鑫让杨强将尸块运回县里,作进一步检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八二章、无头女尸   那是让肖子鑫最为无法忘记的一天!   原来的编强物已经不能利用了,他只得派人去买了新编强袋。那半截尸块由于拦腰截断,生殖器部分缺损(阴部被挖掉),加之腐烂严重,胸部平平,女性特征不明显(发育不完全),运回局里后大家继续围着研究,也没有看出里表,一时间难以分辨该被害人到底是男是女。   但凡搞刑事侦查的都知道,对于无名尸,首先要确定尸体性别和尸源,然后才能进一步开展工作,否则,恐怕神仙也难下手。   为了弄清死者性别,回局里后肖子鑫马上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法医赵建和段振、丁国庆将尸块解剖,最后终于从其肚子里面发现有子宫——这一女人所特有的器官,才确定被害人:女性,年龄大约在17—20之间;未有生育史;姓名、身份、住址、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不详。估计他杀的可能性较大。   肖子鑫听过案情汇报后,感到事态严重,为进一步搞清此案的来龙去脉,首先必须尽可能多地掌握尸体其他部分。   姜国军副局长和杨强大队长研究之后,决定对北江水库进行打捞。   经跟肖子鑫局长汇报,肖子鑫同意。   打捞工作随后开始……   但是一连打捞了好几天,也未有任何新的收获。当时北江库区的水很大,浩渺无边,水库的同志很支持,每天派出铁皮小船和员工荡在上面,拖着几十斤重的铁锚跟公安局的人一起尽心尽力地打捞,可是要想在如此大的水库里打捞起什么东西,真的是无疑***捞针!   呵呵,水里的一组同志在尽心尽力地捞,岸上一组也在周围走访调查,就在船上的同志几乎丧失信心的时候,岸上传来一个好消息!   有一个住在附近砖瓦厂的人跟警方反应说,前些日子水库放水时他在里面打鱼,曾经踩着脚底下有软乎乎的东西,好象是编织袋装着什么东西,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水库里突然发现被编织袋包裹的女尸块,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经详细询问,他向警方指出了具体位置——尽管如此,此时早已不是彼时,那时是放水,底都快露出来了他在下面打鱼,现在是涨水,先不说他指的地方准确与否,这么大且如此深的水库,拖着那么重的铁锚在那一区域拖来拖去也没有拖出任何名堂。   不过,偶尔,沉重的铁锚过处,会有一圈一圈的油花升起来!   杨强和姜国军分析:有“油花”就有戏!否则,这水库里面怎么会有油花?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这样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姜国军亲自去跟水库的领导商量,打算请他们再把水库里面的水放干,以便水落石出,弄清里面到底有没有其他尸块,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冒油花?   打算不错,可水库领导一听直摇头,不干。   “不行不行,不行!那得多大损失呀!你以为这么一库水说放就放了呀?”   一听公安局的建议,水库领导立马摇头,嘴里一个不行十个不行!损失太大了啊!   “放干水可以,但你们公安局一天至少也得给我们50万,这水才能放。要不,不行,我们损失太大了……”   经济社会,就是这么个吊社会了,干什么都要钱,动一动也得钱,即使是破案也不行!   这事,当然你不能怪水库的那些领导,他们有他们的经济利益和想法,不是你公安局说了就算的事!   一听一天就要50万,姜国军也有些意外和傻眼:“怎么还要钱啊?”   “不要钱咋整?我们也是有成本和自负盈亏的啊,局长。”   “怎么这么多?”   “实际损失呀!”   “呵呵,我靠,”杨强一听乐了,插话说:“伙计,我这是办案,你是不是趁机砸杠子呀?”   大家都是熟人,姜国军一听杨强的话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别说一天我给你50万,就是一年要我们50万,我们公安局上哪给你弄钱去呀?啊?你当我们局是大肥羊呀?帮帮忙,帮帮忙,啊!好事做到底,案是你们报的,人是你们捞的,现在你们的人还在水里帮我们打捞呢……”   杨强说:“帮忙也就别讲条件啦,你想想,咱公安局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破案,为了查清事实真相吗?说大点是为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和惩治凶手,说小点还不是关系到你我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吗?好不好,啊?”   “可现在是经济时代呀,伙计,什么叫经济时代?你破案也好,怎么也罢,总不能一切损失都让我们扛!”   见对方仍然犹豫不决,姜国军说:   “尸体不打捞出来,全县城七八万人天天都得喝你这水库里泡出来的臭自来水。你不喝?还是我不喝?啊?”   话不在多而在精。一听这话,对方有点心动了。   也是呀!自已家不也得天天喝这个水库里泡出来的“臭自来水”吗?   可是再一想,还是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些公安局的几句好话就白白损失几十万啊!   姜国军和杨强费了半天口舌,硬是不行!我考!这咋整?木办法,他们只能给肖子鑫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请示怎么办??   肖子鑫还真没想到这个事,他正在县里开会,一听就急了,说:“要什么钱?放!他们不放,你们亲自放!国法大还是他们水库领导的嘴大?放!出事算我的!”   “好,肖局!哈哈,”杨强哈哈大笑:“我们就等您老人家这一句话呢!妥了,我马上组织人去开闸放水!”   可是就在他关上手机刚一转身要带人去放水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肖子鑫打回来的!   “我说,杨强,我肖子鑫!”   “恩,我知道,肖局,还有什么新指示?”杨强笑逐颜开询问。   “这事……还真他马的不太好办,我刚才跟书记县长他们汇报了一下,这事咱们不能自己做主,事关两家,所以我跟领导说了一下。好在,上面还是通人情也掌握政策的,说这事呢,人家没有差大格,咱们公安这边也是为了办案,经过研究,领导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你现在把电话给他们领导,我有话说!”   “好了……”杨强嘿嘿一笑,转身就把电话递给了旁边的水库领导。   “老孙吗?我肖子鑫。”一接电话,那边就传来肖子鑫的声音。   “哦!肖县长啊?哎呀,你……这是……”   “老孙啊,下面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你们水库要什么钱哪?咱们这是正常办案,你应该支持才对嘛!啊?怎么还跟我们公安局伸手要钱了呢?”   “哎呀!肖县长,您听我说啊,不是那么回事啊……我、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我没多要,我只是要个正常损失啊肖县长?”   “好了,”电话那边,肖子鑫其实心里啥都明白着呢!能不明白吗?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杨强已经给他汇报了,而水库方面的想法他也知道,又跟其他县主要领导勾通过,啥不明白呢,“我跟你说啊,老孙!你是水库领导,这个不假,所以出现问题我才找你嘛!对不对?但是——”   肖子鑫语气一转,软中带上了硬:“但是公安局的正常工作你要支持,不要算你们水库那点小经济帐!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公安局没钱给你,县长书记也是这个意见,你看……”   我靠,水库领导一听这话,而且这话还是从肖子鑫嘴里说出来的,立马变得蚂蚱眼睛长长了。肖子鑫的名气和能量他岂能不知?早就领教过!更何况,他们一个小小的水库领导,惹翻了县领导,说让他们下班立马就下班,那可不是玩儿的!何必呢?反正钱不钱的都是***的事,何必好人不当非得在肖子鑫面前当恶人呢??   “那就放?”   “放!”   “不给钱?”   “我哪有钱?”   好说歹说,水库领导终于答应无条件放水……   呵呵!!   有话说水落石出。原以为水一放干,里面的东西自会一目了然。可是当水放到一定程度时,却再也放不干了,中间靠山部分的一条深沟仍然有水而且挺深,没办法,姜国军和杨强只得继续派人乘小铁船天天在上面荡着拖着铁锚来回打捞。   后来,终于有了收获——工夫不负有心人,无论怎样水库还是帮了大忙,放水第二天下午拖上来的是一颗长发人头,接着天快黑尽时又拖出一个编织袋的胳膊和两条大腿……   至此,一条女尸已经差不多全了。   水库边上,顿时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连过往的大客车都停下来,旅客纷纷下车张望打听。   议论纷纷。   技术、法医们忙得不亦乐乎,腾出两手打开编织袋,由于编织袋被尸水所腐,一提就成碎片,尸块也成稀烂状,提得不好就会把耳朵或胳膊扯掉。又要翻动,又要捆尸,随着烂肉被翻动,恶臭一股股冲入鼻中,薰得赵建、段振、丁国庆几个人好几次差点当场晕倒……   几个刑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把现场收拾好,尸块弄上岸。   回到局里,为了保管好尸块,杨强左寻思右寻思,最后咬牙决定在刑警大队经费十分紧张的情况下特意去买一个冰箱回来,专门用来冷藏一块块碎尸物证,以便将来有线索时用于破案之用。不然,随着时间推移,即使他们有心破案,这具女尸也没有可能再指引自己姓甚名谁及冤死的谜底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八三章、灵魂折磨   无头女尸虽然是打捞上来了,也没花一分钱,然而侦查情况并不理想。   当时,肖子鑫的中心工作除了治理全县的社会治安之外,重点分成了两部分,一个是继续审讯江老四,深挖其余罪隐瞒罪行,重点是查证周晓燕案是否也是他所为。而另外一个重点则是正值侦破一起爆炸案,工作紧张而繁杂,大家数日全部集中在乡下一个参场,只好把这些无名无主的碎尸块冷藏在刚刚买来的新冰箱里,案子也暂时挂了起来,成了无头案和疑案。   然而,在下面的杨强并没有就此罢手,他让在家的刑警向社会公布了案情和《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一发出,闻讯也从四面八方来了一拨又一拨人,可哪一拨也没有认下这些碎尸就是自己失踪的亲人。   这其中就包括了为寻找18岁女儿几乎哭瞎了眼睛的周晓燕父母。   老俩口子眼含热泪,目光呆滞,在姜国军副局长、杨强大队长的亲自陪同下,围着那颗变形的头颅一遍遍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会儿掩面痛哭,一会儿低声啜泣,公安局的同志心里也非常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人间最痛彻骨髓的亲人辨认呀!   但是,看来看去,最后他们也摇头。他们希望这是女儿,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他们的女儿。   “不是?”杨强颇为失望,原先他以为这个碎尸极大可能会跟那个失踪的周晓燕有关!可是……   “嗯。”老人摇头,他同样也是在脸上写满了失望。他其实更希望尽快找到失踪已久的儿女啊,可是不是他又不能瞎说。   “俺姑娘不是这个样儿……”   尽管“不是这个样儿”,可是他们又说有的地方挺像,比如说牙齿。姜国军、杨强他们就耐心地询问。   “牙齿怎么的,有什么特征?”   “俺姑娘有一颗牙是镶的,这颗也是,可是没有痣呀?”   据周晓燕的父母——这对老夫妻说:周晓燕的牙齿中间有一颗是镶的,很好辨认,同时也提出了几点不同之处,然而,最大的不同是他们说自己的女儿嘴唇上有一颗美人痣,而这个人脸上没有,看不出来。   后来了解到,虽说自己女儿已经失踪两年了,并且这期间他们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寻找,为寻找到可爱的女儿,他们光钱就花了两万多,周围的所有地方,只要一听说有无名女尸,他们立刻就要打车跑去看个究竟,先后到过大敦市、安文和桦风市等地,大国县内的各乡镇就更不用说了,往往复复,一趟一趟,他们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找到女儿周晓燕。   事实上,他们在心里从来就不相信——尤其母亲更不相信女儿已经不在人世,她已经有点儿精神恍惚了,相信总有一天女儿会回来……   如此一来,似乎也影响了他们的辩认。   看到这一情景,就连旁边陪同的肖子鑫、姜国军和杨强心里都格外难受了,其情其景,令人潸然泪下!   那些碎尸块实在是失去了辨认的条件。   现在,当方老四的其他罪行已经查清之后,那些尸块重新被大国警方纳入了侦查视线……   犯罪嫌疑人当然还是这个心狠手辣、专奸杀女出租车司机的方老四。   这具谜一样的女尸块究竟是不是周晓燕?   ………………………………………………………………   ………………………………………………………………   这几天几夜,肖子鑫格外关注周晓燕这个案子,也就是发现的那具无名女尸。几天来,经过不懈的努力,刑警大队派出的侦查员终于在露水——“1。24”失踪的女出租车司机周晓燕的家里获取了几条线索:据她父母和知情人证实,1月24日,有人亲眼看到一个大个子男人那天下午三四点钟租用了周晓燕的车往高丽屯那边去了,但上哪去不知道,后来就下落不明……   “这个男的能有多大岁数?”   “那看不清,天黑。”   “长什么样也看不清?”   “嗯。反正就觉得个子挺高的,是个大个子!”   侦查员欣喜若狂,功夫没有白费!   尽管这些情况都是一年多来周晓燕父母不断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目击证人也说不出太多有用的条件,但这点新线索在侦查员们的一再努力和启发下得到,仍然让他们高兴。   此前,肖子鑫、姜国军和杨强经过分析,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找失踪者家属和熟人了解情况,寻找证据,掌握线索,尽可能地启发他们回忆当时周晓燕失踪前后的情景;另一方面,还要继续从其他渠道广劈线索来源,密切注意方老四在看守所里的表现,争取找准突破口。   至于审讯,暂不惊动他。因为之前曾经开口询问过他,他矢口否认!   几天后上来的情况,跟肖子鑫局长汇报后,肖局长也认为这样做有利有节。方老四这样的家伙虽然自知死路一条,但如果警方在不掌握具体证据的情况下把他再与周晓燕失踪案连系起来审,他十有八九会死硬地予以否认,到那时警方也会陷入无奈和尴尬之中,要想让方老四彻底承认,一击致命,警方就必须把该做的工作做在前面,方老四这条线不能松,只能紧!   这段时间,听看守所方面反映:方老四自交代完那四起案子后好象浑身轻松了不少,但偶尔又会有突发性的紧张和反常情绪,好象心里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或者说他肚子里面还有什么令他难以放下让他日夜难安的秘密折磨着他的灵魂……   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查!”   这是肖子鑫的决心,他历来就是一个咬住青山,一查到底的性格,不查出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于是侦查员们循线追踪,常在露水镇上跑出租的个体司机们证实,那段时间赶上要过年活儿挺多,闲着的时候很少,一般不注意谁都拉谁上哪去,也记不清了,但也确实有人说看见周晓燕拉了一个人出镇去了——既然如此,那么她当时拉的那个大个子男人会不会就是方老四,她到底又是在哪儿失踪的呢?   侦查员风尘扑扑一路寻访,后来又有其他司机证实说那段时间曾在露水往大国的半道上看见过方老四,方老四不认识他,没说话,但他认识方老四,当时他开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里面好象还拉了一个小姑娘……   “拉了个小姑娘?多大?”   “也就十多岁?不到二十岁?”   “那你看见他的车时,谁开车?车里还有别的人吗?”侦查员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激动,声色不动地追赶问。   司机摇头:“没有,就他们俩个,方老四开车。”   “你敢肯定?”   “那有啥不敢啊?敢肯定!”取完笔录,侦查员星夜赶回大国,当人们早已酣然入梦之时,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杨强的办公室里,案情分析会再次在肖子鑫的主持下进行深入研究。   综合各方面情况,大家认为:周晓燕肯定去了高丽屯,而且她除了拉方老四之外,不大可能拉其他人。因为据方老四前期交代,他以前也确实在高丽屯一带给人开车拉过木头,干了三个多月,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   后来强奸抢劫杀害刘凤梅、李爱香都是在那一带作的案。据此进一步分析,至少距“1。24”之后仅一个多月发生的李爱香那起案子就是方老四干的,而且杀人现场也是在高丽屯一带,因此“1。24”案他的犯罪嫌疑越来越上升,不能排除。   那么他在看守所里这段时间的反常表现,会不会是感觉到警方正在加紧调查这一案件的情绪反应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的这些线索,经大家越分析越来精神。   但是,也有不小的疑问:方老四所作的系列案都是先奸后抢再杀,然后将尸体送回居民住宅区,四门落锁,拔走车钥匙,弃车而逃。这些极其重要的作案特点与周晓燕特大碎尸案完全不一样,根本对不上号,“如果要是方老四干的,可他从来作案后都是把车和尸体送回居民区,周晓燕的尸体却是在水库里,而且还分解了尸体,出租车又在哪里呢?”   这一疑问的提出,立即有人响应:“是啊,车在哪?”   肖子鑫不说话,认真听取大家从各方面进行分析研究。老实说,他往往在这个时候更能体会到下面的这些警察真的不一般!   他不说话,他需要倾听,然后他要把这些分析研究和自己的想法拿出来,而那个时候,往往就是下一步的行动决了……   方老四作案从不要车,而是连车带尸一起送回。如果是他,车在哪儿?   大家的情绪经这一说,似乎受到了极大影响甚至产生了心理障碍。侦查破案需要智慧和头脑,也需要必要的推理分析,但所有一切又必须以作案特征并案,让证据说话。周晓燕的车无疑是侦破此案的关键一环。   一下子,正分析得头头是道、热火朝天的侦查员们都哑了,经这一提示,杨强也猛地想起一些事,如今案子不好办,弄不好,人家就要告你,现在人人都懂法,就是没啥事,心里也添堵呀!难怪有人小心翼翼提出异议,说到底关键还是缺少证据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也怕那也怕,不工作不努力又哪来的证据呢?难办复杂也正在这里,有些事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左右为难,难也得干,谁让自己是吃这碗饭的呢!主持会议的姜国军见状,冷不丁也不知说点什么好。他干咳一声,看看大家,欲言又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八四章、有穿透力   肖子鑫心里当然明白手下这帮人的心理和想法。也难怪他们!   是啊,江老四虽然已经犯下了死罪无疑,但是要是不是他做下的案子——比如这个周晓燕失踪案,那要是硬给他安在了头上,他后面还有亲人和朋友啊!他们能服吗?如果事实不清楚,也勉强把周晓燕的失踪案算他的头上,那么肯定后患无穷。   别的不说,他们亲属朋友这些人不会一个劲儿地到处告状喊冤吗?   小县城里,祖辈相传,亲戚套亲戚,朋友连朋友,谁还没有三亲六故的?公安局的也是人,也要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小天地里生活,如果这个案子最后查实了也是江老四干的,也许大家的顾虑还会小些,但如果不是呢?   更重要的是,尽管江老四还有疑点,但毕竟“1。24”这起案子跟他所作的四起大案相去甚远,好象根本挨不上边儿,没有任何证据,到此为止还完全来得及,反正其他案子已破,他必死无疑了……   所以,在处理周晓燕失踪这件事情上,肖子鑫远比之前处理江老四的连续系列强奸抢劫杀人案子要慎重得多。   然而,一想到周晓燕一家整日以泪洗面,焦急万分的苦境,想到自己肩上担负的神圣职责与重托,无论是他,还是副局长姜国军、刑警大队长杨强、教导员单成龙、副大队长王南还是重案一中队长李功、二中队长陈刚及所有侦查员们,心情既矛盾又沉重!不破此案,如何面对碎尸者家属,又如何对得起头顶那颗熠熠闪光的警徽?   听到下面最新摸上来的情况汇报,肖子鑫的精神一震,态度异常明朗坚决:“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罢,必须查清!”   回到刑警大队,杨强正坐那里等消息,一见姜国军,问:   “咋样?”   “查!”   杨强哈哈大笑!   姜国军立即召集侦查员们把肖子鑫的态度一说,说再辛苦一下,这些日子大家天地都跪拜了,就不差最后这一哆嗦了——“呵呵,这里我也代表肖局跟大家表个态,等到拿下这个案子,不管最后查清周晓燕失踪案是否跟这个江老四有关,我都争取给大家立功受奖,然后呢,请客,放假一天!有老婆孩子的陪陪老婆孩子,没老婆孩子的回家陪陪父母,抓紧抓好搞个对象也行啊,我首先支持大家!”   大家非常感动,劲头又上来了。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查到有人看见江老四曾开过一辆红色出租车,拉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这辆车是谁的?那个小姑娘又是谁?从时间上看,基本与周晓燕失踪的时间相同;从车的颜色和车型上看,也跟周晓燕的出租车一致!如果周晓燕是江老四杀的第一个女出租车司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作第一案难道他的特征就非得与后面的案子手法相同?大家想想!”   他们知道,自己毕竟是警察呀,潜意识里,他们毕竟渴望破案!   大家看到,姜国军面容严峻,跟大家嘻嘻哈哈说笑了一阵子,马上又回到了案子上。说笑没有了平时和蔼的脸色,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真诚。他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这种真诚从他后面的话语里更让杨强、单成龙、王南、李功、陈刚和侦查员们感到亲切和力量。他拿出两盒“特制长长角”香烟,又拿出几盒,撕开包装,扔给一人一盒,边扔边笑着说:   “这是肖局长犒劳你们的好烟儿,这几盒是我的,今晚也拿出来犒劳你们。但必须说明,这些好烟,既不是贿赂你们,让你们白抽白享受,更不是讨好你们,正相反,舍得把好烟拿出来给你们是鼓励你们放开手脚,尽快破案——别说江老四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就算他有权有势,如果犯了法杀了人该咋办也得咋办,决不能含糊!一句话,在破案这件事情上,如果大家发现我和统绪有任何缩手缩脚的行为,我们就不配当一个人民警察,更不配当公安局的领导!同样,你们如果手下留情,就别怪我和统绪不留情!”   话音未落,杨大队长也从抽屉里摸出几盒“长白参”牌香烟。   “那,我这也有几盒!”   大家一瞅,哈哈大笑!   “笑啥?”   “你这烟儿照人家肖局长、姜国军的烟可差老了,虽然牌子只是一字只差,但无论价格还是味道差几个档次呢!”杨大队长尴尬地拿烟在手,不满道:“你们这些小子!要饭还嫌乎馊啊?要不要?不要拉倒!”他假装要放起来,被身边的人一把按住:“哎哎哎!堂堂大队长,你拉屎还兴往回坐呀?”“谁让你们不要了?”“谁说不要啦!白给不要是傻子呀?没听说嘛,烟儿不济强于没有,来来来,我给大伙分,谁要,举手!”刑警们嘻嘻哈哈,过于严肃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他们都知道杨大队长平时再好的烟也不要,几年一贯制就是这个“长白参”,而肖局长虽说有高级烟,但平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却是常常抽卷烟丝,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黄黄的,柔软而富有光泽,别有一番风味,有劲儿。   杨大队长一看大家抢他的“破烟儿”,也哈哈大笑:   “就这么个意思嘛!烟儿不济,强起没有?啊?”   有人看见,大家转身时,眼睛潮湿了,心情颇不平静……   这时,从外面回来的单成龙教导员忽然想起前不久在依林河偶尔听到有关江老四曾在东岗开过一辆出租车的事,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江老四在依林河开过一辆红色出租车在那跑了几天出租,后来又突然不干了,车也没了——这小子个人既买不起出租车,又没有人借给他,他这车是哪来的?而且车的颜色跟周晓燕的车一模一样!”   一石激起千层lang!杨强一拍脑袋:对呀!他也想起来了,当时单教回来好象还跟他说过一嘴呢!   大家七嘴八舌再次议论起来,越分析越觉得碎尸案跑不了江老四这王八蛋!   第二天,杨强下令,一组前往依林河东岗重新调查有关线索,另一组对露水的出租车司机和来往行人深入走访,一直查它个底儿朝上:周晓燕后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失踪,那辆红色出租车究竟跑哪儿去了为止……   还有一组,驱车前往狍子圈看守所再次提审江老四,重点当然就是周晓燕案子了,适当敲一下江老四看他“醒”不“醒”……   至此,“1。24”周晓燕失踪案开始了新一轮的高速缜密运转。   当江老四被重新弄到公安局时,奇怪的是,他自始至终很镇静。   原定审讯计划以旁敲侧击为主,因此把他带进审讯室后也没有立即直接问“1。24”的案子,江老四跟刑警上车时,一路上他问这问那,试图探听点什么,刑警们啥也不露,江老四心里就打鼓了,但表面还强装镇静。   呵呵,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心里估计可能再次提审他大概也是要问“1。24”的案子——他已经做过好几次恶鬼让他拿命来抵的噩梦了,有一次,他嗷地一声突然从被窝里大头朝下窜下地,吓了同号犯人一大跳!   灯光下,从噩梦中跌醒的江老四脸和鼻子都抢破了,吓出一头冷汗!那个没头没脸的小女子近来一直折磨着他罪恶的灵魂,梦寐难安。但他想,只要自己不说,就没事。哪成想,到了公安局没过两分钟他就傻眼了——江老四走进审讯室,往那一坐,别人没开口,他倒先问了:“咋又提审我呢?”   “咋又提审你?”   王南、李奎、李功、陈刚四人没说话,一直盯着他,只用眼睛冷笑,似乎在琢磨他这个家伙到底都干了多少坏事,江老四被看得心里发虚,还强作镇静,又问了一句:“我啥都交待了,你们咋又把我弄这来干啥呀?”   “是啊!”江老四不知死,愣装作没事人似的笑颜:“我的事不都交代完了吗,你们还抓住我不放,有啥意思啊?”   王南冷笑:“啥都交待了?”   李奎紧接着点他一句:“还留点尾巴根儿?”   江老四明知故问:“啥尾巴根?”   李功大喝一声:“啥尾巴根你自己不知道吗!”   陈刚声音低八度,富有穿透力:“想想,江老四,说,还是不说。对于你,说不说其实都一样,但我们不能瞪眼看着你夹着那个罪恶的小尾巴根儿下地狱?啊?好赖跟你在一起这些日子,咱们也算呆出点感情来了,你说呢?早点割掉你屁股后留的那点小尾巴根儿,好吃好喝过两天安心日子,我们好送你上路,多好啊!”   “是啊江老四,你说你何必整天提心吊胆地做恶梦,捱这个天数呢,你说是不是,还有啥事没跟俺们交代,你心里明白,我们也不糊涂,之前所以没问你这个事,那是给你考虑时间,明白吗江老四?”   “听不明白。”   江老四一笑,眨巴着眼睛,心里的东西流露在蹦跳抽搐、难以抑制的面部肌肉上。   王南适时亮出一句话:“周晓燕的车到底在哪?”   “什么?”声音不大,可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击得江老四一哆嗦,低下了头。   “周晓燕,你应该认识?如果想不起来了,我提醒你一句话,就是露水那个失踪的小女孩子。”有人提示。   过了一会儿,声音从江老四嗓子眼里冒出来,好象被一口啖堵塞着:   “靠……谁谁谁、叫周……周晓燕啊?”   “江老四,你别装了,你也不用嘴硬,周晓燕是谁你最清楚,现在我只问你,她的那辆红色出租车在哪?”   江老四眼里却闪过一丝绝望,李功发现他挫在地上的腿不自然地晃动。肯定是这小子无疑!   “要是你干的,现在说还不晚,谁也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的灵魂。”   “啥呀?该交代的我真的都交代了,你们还让我说啥呀?”   “当然了,要不是你干的,我们也不会轻易赖你身上,你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我们眼睛的。”   “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周晓燕啊!”   “还嘴硬,还不开窍是不是,江老四?”   “江老四,今天我就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你还有余罪没有交代,大事儿!”   第一轮交手之后,对于有经验的这些警察来说,江老四的表现虽然故作镇定自若,但是王南、李奎、李功、陈刚心里已经有了数。人这“动物”,没病你咋乍唬都白扯,要是心里有病,当了十几年刑警的他们要是看走了眼,那就算他们白干了一回这个职业!   现在看,要最后确认周晓燕失踪案与北江那具碎尸跟江老四有关,就必须先拿到口供和证据。   方案是两套,此刻他们通过眼神交流决定放弃迂回,一竿子插到底。公安机关并不轻信犯罪嫌疑人的口供,问题在于,没有口供就很难搜出进一步证据和找到周晓燕的下落,而江老四的可疑之处又明显地摆在那,越来越多。能否拿下口供,已成当务之急。   但江老四抱定了老猪腰子,在瞬间的慌乱之后,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审讯工作很不顺利。这个家伙的顽固态度,让审讯的人明显感觉到他心存侥幸,故意不作交代而来回转圈子,总是拿什么自己已经是个“死人”,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了来搪塞,企图蒙混过关。   “那好,江老四,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们也就不见兔子不撒鹰。你把你去年1月份的行踪,都干了些什么说说。”   “这都那么长时间了,我怎么能想得起来呀?”   “你是想不起来,可人家姑娘能想起来!你知道人家姑娘父母一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吗?啊!一年半了,整整400多天!人家父母找女儿把头发都找白啦,光钱就花了好几万,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你拍着胸口和良心想一想,如果是你儿子没有了,被人祸害了,你会怎么样?你不是一再叨叨想儿子吗?你的儿子是儿子,人家的姑娘就不是亲骨肉呀?啊?!”   “我们知道是你干的,也可以实话和你说,关键是暂时还拿不出证据,不过,等我们拿出证据那一天,就不会象今天这个样子对待你了——你到过东岗?在那开过周晓燕的红色出租车跑过几天出租?啊!你如果也算条汉子,敢作敢为的话,等我们把证据都弄齐了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脸儿面对我们?干嘛那些案子都痛痛快快地撂了,这起怎么的?还差这一起吗?”   “你好好想想。”   “如果是你干的,不但人家姑娘的阴魂不会饶恕你,连天老爷都不会放过你!你连18岁的姑娘都祸害,这还不算,你还将她碎尸抛进江里!你是个人吗——到今天了还不敢承认,禽兽不如!”   “江老四,”杨强来了,一坐下就开口道:“不想交代,对不对?”   江老四没说话,只摇头,很痛苦的样子咧了咧嘴:“你们让我还交代什么呀……”   “江老四,之前,我们觉得你交代得还不错,好歹也算是一个爷们。既然敢干,那就得敢承认,对不?”   “你杀人,干那么多坏事,我们抓住你之后,打你了吗?骂你了吗?”   “不但没打没骂,”杨强说:“反而还优待你,给你小酒喝。你呀,你也算是够牛逼的了,换个人,行吗?你把人家弄死了,你知道人家老人到现在还在找人吗?你要真是个爷们,就说点实话,给人家老人一个交代。事情,毕竟已经犯下了,难道你连句实话——连跟人家老人道歉的话也不会说吗?人家才18岁,一朵花还没开呢,就叫你活活给勒死了!”   “还残忍地把尸体碎尸,你怎么就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还把人家扔北江水第四百八五章、真相大白   在肖子鑫直接参与并在关键时刻出面的情况之下,江老四承认是他杀了周晓燕,却死活不承认肢解了她的尸体,也拒不供认那辆出租车的去向!这岂不自相矛盾又令人困惑不解?怎样尽快解决这些矛盾点,破解隐藏在江老四心中的待解之谜?   肖子鑫和局领导、刑警大队再次就江老四的心理活动和已交代的新罪行进行了认真分析和研究。   有时审案是很奇怪也很令人费解的。犯罪嫌疑人千差万别,个性不同,经历不同,见识和心狠手辣的程度自然也不同。审讯也千头万绪,有时明明案子已开,嫌疑人也开始交待,可往往在关键点上却还有意无意地打“埋伏”,说假话,继续耍各种小聪明和小心眼,直到他们感到再也耍不起为止。   恩,具体到江老四,肖子鑫和领导们正是要在这一点上对症下药,不给他留下哪怕是一丝退路可选择,只能一说到底。   肖子鑫心里明白,一方面要认真追查江老四在周晓燕这个隐案背后的真相,而另一方面,也要把那颗无主的女人头颅尽快送到公安部去进行科学权威的技术鉴定。只有这样,才能最后确认那个头颅到底是不是失踪已经一年半多了的周晓燕,同时也能够给江老四的最后侥幸以致命打击,既不放过他,更不冤枉他。   随后,技术科长赵建奉命带着那具无名女尸的头颅照片再一次踏上了前往露水的征程,请周晓燕父母找出所有女儿生前的生活照,一一与头颅照片进行认真比对,回局后又进行了一系列仔细分析。共在牙齿上找出10处与死者相同之处:   周晓燕生前的一张生活照中,姑娘微笑的牙齿非常漂亮整齐,但通过观察与呲牙咧嘴的头颅比对,发现死者与周晓燕的牙齿的第一颗门牙均为镶上去的假牙,门牙左数第四颗均有一颗小牙,第五颗均有一颗小虎牙等这些共有的明显特征完全吻合……   他对杨强大队长说:“这具碎尸肯定就是周晓燕!”   杨强果断地说:“那就上公安部鉴定!肖局长已经同意了!”   赵建平时很少参加会议上的争论,但争论的内容他句句听在心里。作为大国县公安局技术骨干,肖子鑫、姜国军和杨强非常信任他的工作能力和专业才华,但他总感觉到领导们的眼光里对他还有所期待,这是不必明说的。因此工作非常努力和尽心,现在,他能说出如此之断言,足见把握之大!   为了迅速解开江老四所犯罪行之中的这一最后谜团,赵建当天就奉命带上从北江水库捞上来的无名女尸头颅与可疑身源的双亲血样再次前往北京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做亲子鉴定,以便利用科学鉴定进一步印证江维山的口供,迫使他讲出强奸、杀害、肢解周晓燕的全部作案过程及车辆去向……   5月16日,赵建上路了。   人好去,高度腐烂、奇臭无比的碎尸头颅却不容易带上火车。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将头颅送至北京,防止臭味、尸水泄漏出来被列车工作人员发现制止,离开局里前他将头颅用塑料布一层又一层紧紧地包裹了整整八层,又装在三个一个比一个小的纸盒箱子里。他自己闻不出有多大味儿了,不放心,又让别人闻闻,都说差不多,没味了。   于是他乘汽车到仙桥火车站,然后乘上悬圃至长角的火车,当天下午到长角后,匆匆吃了一口饭,于4时45分顺利登上了长角直达北京的普快列车,没有被发现,也没有查出来……   呵呵,赵建躲过列车员和乘警,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就小心翼翼,轻易不敢大意。   他一走,肖子鑫除了回到县政府参加会议,部署全县有关公、检、法工作和农业工作之外,局里的其他工作仍然抓紧进行。   可以说,不管如何,到了这里江老四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司机特大系列案件经公安机关侦查已经进入尾声。现在不妨回头看几份法律文件:从这些不同时间由破案单位按法律规定签发的法律文件中,人们可以重新审视一下犯罪嫌疑人江老四在不同的几个特定时间段和所处环境下,真实而复杂的心路历程及大起大落的情感波澜……   那是几个完全不同的江老四。   第一份是江老四被抓获后开具的《拘留报告书》,内容如下——领导批示:同意刑拘肖子鑫、姜国军2xxx年5月6日呈请拘留报告书犯罪嫌疑人江维山,男,一九六五年一月十八日生,汉族,籍贯:大国县,户口所在地:大国镇,现住址:大国镇城北街,职业:无。   简历:该犯罪嫌疑人江维山于一九七二年至一九七六年在大国一小学读书;一九七七年至一九八一年在大国三中读书,一九八二年至一九八五年在锦州市服兵役;一九八六年至一九九一年在大国县司法局工作;一九九二年至今无业。   拘留的理由和依据:二xxx年四月二十七日下午三时许,犯罪嫌疑人江维山在依林河镇交通岗东侧建行储蓄所附近,租吕金瑶的银灰色奥拓出租车途经松江乡前往兴隆乡新风村的半途上,在一落叶松林处,将吕金瑶强奸后,并将吕金瑶勒死,将吕金瑶的尸体放在此奥拓车的后备箱内,遂即将此车开至东岗镇小山村内弃车逃跑。   犯罪嫌疑人江维山对上述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综上所述,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六十一条之规定,特呈请对犯罪嫌疑人江维山刑事拘留。   妥否,请批示。   承办单位:刑警大队承办人:杨强二xxx年五月六日江老四在刚刚被抓获的时候,已经抱有只求一死的决心!   追捕他的刑警们知道,作为这个四处作恶、野外杀人、居民区抛尸的家伙更知道,他所犯那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罪行如果叫老百姓抓住,活扒他皮点他天灯恐怕都不解恨。被抓捕到的这个特大犯罪嫌疑人经过整整八天七夜奔命、惊吓、紧张和消耗,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浑身上下不时散发出野兽般令人恶心的腥臊气味,头发络腮胡子连成一片,又脏又乱,难以分辨肤色的脸上凹陷着一对眼珠子——呵呵,那时候警察们看到他都不由得吓了一跳,然后就笑了,他衣服被挂扯得破烂不堪,赤着两脚,伤痕累累,流着黄水,已经折磨得人鬼难分,濒临死亡边缘……   那个时候的江老四是想死的。   此前他曾吞下过安眠药,但并没死,又醒了过来!   后来他自己想想也纳闷。也许就那样让他死了老天也觉得不公平?   有时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   因此,当他看到第一份法律文件的时候,根本没在乎,只求速死。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   ……   然而两天后,当大国县公安局向江老四出具第二份法律文件时,已经还阳了的江老四又不想死了——这个侦察兵出身具有非同一般生存能力,打断一条腿能蹦,打断两条腿能爬,龙门敢跳,狗洞子能钻的人已经完全恢复了思维和回答问题的能力,面对法律文件,尽管他忽然感到死的可怕,神思恍惚,吓得八魂走了七魂,整个身体都堆了,大脑一片混乱和空白,但他一清醒过来,心里仍然还是不想死啊!   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必死无疑,然而他还是极力想活下去——与两天前的他判若两人!   他想活。   他不想死!   在审讯中,江老四曾经大睁着眼睛四处打量,最后一双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黑色窗帘上,他突然对审他的侦审科长李奎说:   “能把窗帘打开让我看看吗?”   “看什么?”   “看景色。”   “看景色!靠——你还想看什么?这里是你享受的地方啊??”   李奎冷笑,当即明白了他心里的那点鬼心眼,走过去“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回头盯着江老四不无揶揄地说:“江老四,你不就想看看‘景色’吗?看!”他拍拍异常坚固封住审讯室窗户的钢筋铁条,脸色一凛:“我告诉你江老四!该怎么交代你就怎么交代,现在不是那八天七夜了,啊?明白不!到了这地方你还打算跑?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哗啦”一声窗帘又拉上了。   因此,当公安局向他出示正式《逮捕书》时,江老四的脸色一下子腊黄,全身抖动不止。不可更改的是,“4。27”强奸、抢劫、杀害吕金瑶、于秋香、柳玉凤等一系列案件他已经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并有公安部权威的科学技术鉴定,各种证据确凿,必死无疑。从那一刻起剩下的仅仅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一切都已经走上法律程序。   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第二份法律文件是一份《大国县公安局提请批准逮捕书》。全文如下:   大国县公安局提请批准逮捕书(2xxx)大公刑捕字第62号犯罪嫌疑人江维山,男……   (简历略)经我局侦查,犯罪嫌疑人江维山有下列犯罪事实:   犯罪嫌疑人江维山于二xxx年四月二十七日下午三时许,在依林河镇交通岗东侧建行储蓄所附近,租乘吕金瑶的出租前往松江乡,在行驶至兴隆乡新风村一道边的一落叶松林处,将吕金瑶强奸后勒死,并抢走吕金瑶现金数百元后,驾驶此出租车逃到东岗镇小山村内弃车逃跑。经法医鉴定:吕金瑶系用绳索压迫颈项部引起机械性窒息死亡(系他杀)。   综上所述,犯罪嫌疑人江维山之行为触犯了《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涉嫌故意杀人罪,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六十、六十六条之规定,特提请批准逮捕。   此致大国县人民检察院局长:肖子鑫2xxx年5月8日两份法律文件如两颗不同的铁钉,深深地嵌入了江老四的灵魂深处。第一颗,他没觉得疼,还觉得是一种巨大的精神解脱——从此不必再提心吊胆、到处躲藏奔波,可以好好地躺下睡一觉了。然而第二颗,则使他猛醒,也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钻心疼痛和莫名其妙的恐惧。   紧接着,公安局出具的第三份法律文件,更像在江老四脑袋上当头一棒,敲得他直晕眩,眼冒金花,却不得不伸出颤抖的手“接受”它。   第三份文件是:   大国县公安局关于江维山强奸、杀人、抢劫侦查终结案报告嫌疑人江维山,男,现年三十二岁,汉族,高中文化程度;现住:大国县大国镇城北街;无职业。   主要简历:(略……)1、逮捕根据和理由:   (略……)2、犯罪嫌疑人江维山有下列犯罪事实:   (略……)3、处理意见:   综上所述,犯罪嫌疑人江维山,目无国法,作案手段残忍,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百六十三条,涉嫌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抢劫罪,为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九条之规定,特将本案移送大国县人民检察院审查依法起诉,对犯罪嫌疑人江维山依法严惩。   侦查员:杨强、王南(章)二xxx年五月二十六日江老四满头冒汗。   此时正是他承认最后一起强奸、抢劫、杀害周晓燕却死不承认肢解尸体,也拒不供出被害人出租车下落之际。   江老四心里明白,死神的脚步距离他越来越近,不可抗拒……   与此同时,前往北京的赵建也打回电话报告:经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将水库的无名女尸头颅与可疑身源的双亲血样做亲子鉴定后,已确认死者正是周晓燕!这一科学结论无疑使江老四所犯下的第五起——若按时间顺序上却是第一起残酷罪行大白于天下,也意味着由肖子鑫领导的大国县公安局侦办的江维山系列案全部胜利告破!   然而,被肢解的周晓燕尸体和她的出租车下落却仍然是个谜!   江老四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但是他没有肢解周晓燕!而且,她的出租车到底在哪里,江老四也不说……   靠!   肖子鑫生气啊!周晓燕被害内幕到底是什么?   她的那辆出租车现在何处!   肖子鑫让姜国军、杨强继续狠下工夫,一定要彻底搞清楚,看看这个王八蛋背后的真相大白究竟是什么!在杨强的直接指挥下,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四位一直负责审讯江老四的同志加大了力度,他们决心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撬开江老四的嘴,让他说清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肢解尸体?那辆红色出租车现在又究竟藏匿在哪里?   ……   又是一夜攻坚战,坚不吐实的江老四举起了白旗。   嘿嘿,为什么公安机关尤其是刑警大队的人都喜欢晚上干活啊?这个……这个……敏感,这里就不细说了哈。   江维山终于顶不住,承认周晓燕的尸体是他所肢解,同时交代了出租车下落。   “江老四,周晓燕真是你杀害并肢解的吗?”   “是我。”   “你强奸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又杀了她,怎么想起又碎尸的?”   “因为她是我在大国杀死的第一个人。”   “为什么碎尸?”   “这几个女人,我跟她在一起呆的时间最长……我怕她……我怕被你们发现了尸体,很紧张,杀了之后更担心追查到我,所以就、就……”   “出租车呢?”   “出租车让我当时就找人拆卸整碎了,部件藏在我朋友家。”   “你朋友家住哪儿?”   “苇芦。”   在杨强他们的强大压力之下,一个劲儿地追问之后,江老四最终老老实实讲述了他强奸、抢劫和杀害周晓燕的整个过程。   时间整整第四百八六章、温柔一幕   如果说对女人恨之入骨的江老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让他念念不忘能够想起来的女人的话,大概第一仍然是他既恨又爱、充满着难言矛盾的前妻!   第二个则有点奇怪和不可思议:居然会是被他第四个强奸、抢劫最终难逃一死的女出租车司机于秋香!   转眼,大国县已经进入了夏季,天气越来越热。然而,此时此刻被羁押在狍子圈附近看守所的江老四却仍在穷极无聊的回忆中难以自拔。他一天天蹲在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我们无从知晓,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除了想他一天天在长大的儿子,也想他一天天在老去的妈妈,也许这是他在这个世上的最后时光里最为牵挂最为难舍的人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江老四无语。   死囚牢里有一线亮光,那就是铁窗。   江老四每天早晨都要爬到窗口处,朝外张望,因为外面意味着生与自由。   远处连绵起伏的那片群山就是他曾经到处奔逃而警察全力追捕了八天七夜的东山,如今早已鸟语花香,葱茏一片,青峰翠谷间,苍松密林内,仿佛无处不时时勾起他伤感的回忆……   江老四说,他所作的5起案子中其实有两个女人他不想杀,但最后他还是把她们杀了。   哪两个人不想杀?   他亲口对肖子鑫承认说,一个是于秋香……   他说,于秋香其实并不漂亮,人也不算年轻,但她有爱人肉,尤其当她知道他的其实面目后,变得异常听话和乖顺。人要活命,自己一个堂堂的江老四总不能就这么活活让没钱没女人给憋死?   思来想去,这个自从在江城河口书摊上花了980买了《中国最后一个土匪》,并很快就将它作为人生座右铭,总想也强奸她一百个女人,杀他一百个男人玩玩的江老四,回到大国就把罪恶的目光首先盯在了女人和出租车上。   江老四根本没费什么劲,就顺顺当当把三个女出租车司机奸杀了,风风火火又把抢到手的车和尸体送回了居民区,然后返回大国镇藏匿起来听风声……   那一段江老四似乎还真找到了一点当“土匪”的快乐滋味,好不潇洒和解恨!   同时也好象又找回了当年在部队时的某种感觉,只是这感觉更实在,更剌激!   骗到于秋香和她的出租车时已经是第四个,江老四觉得自己干“这行”已经有了十足的经验和把握。   连作数案,一点没事,他认为自己手段高明,心里暗暗得意,胆子也越来越大,4月19日骗到于秋香后,开始他说要租她的车上松江乡办点事,可是当车行驶到东岗镇小山村和兴隆乡老道叉路口时,江老四就有点按捺不住了,xy大发,让于秋香停车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下车就在道边强行把她强奸了,完事,又把于秋香拖回车里。   “大哥……你别杀我……啊……”   “别说话!”   他把于秋香捆绑上,让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自己亲自开车。   江老四的一系列手段和作法,使于秋香已经猜到了他可能就是干露水三起案子那个人,心里异常害怕,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江老四驾驶出租车就驶上公路而去。于秋香不知他要往哪儿拉她,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心里一遍遍暗暗祈求江老四能放了她。   当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露水三起案子被传的沸沸扬扬了,于秋香当然知道,却没想到那天让她又碰上了这个恶魔,她是聪明的,为了不死,只好应付他。   江老四说:“妹子,你别怕!啊?我是干啥的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再瞒你!实话跟你说,露水的事都是我干的,你怕不?”   于秋香摇头,又急忙点头。   江老四似笑非笑:“老妹儿,你叫啥名?”   于秋香:“于秋香。”   江老四一笑:“你对象干什么的?”   于秋香:“也……也是开车的。”   江老四扫一眼她:“哈哈!原来也是同行呀?”   于秋香:“大哥!你……别杀我行不……”   江老四:“不杀你,看你怎么表现了,明白不?”   他问什么她说什么,只求江老四良心发现,不杀她。   江老四开车拉着她,直奔大国县城。   忐忑不安的于秋香一见拉自己进县城,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安慰。她想,江老四总不会把她拉到县城再杀她?然而,就在大国县城北面快进街的时候,江老四忽然把方向盘猛地一打,出租车立刻沿着一条山道斜斜地岔开往旁边的高山延伸而去,一直通到城郊乡的五里庄子村。   五里庄子村有江老四的朋友。   但是,这次去,他却没有到朋友家,而是拉着于秋香停在了一处山坡上。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行人,有的只是四周已经开始吐青返绿的森林和脚下的青草。于秋香心里越来越害怕,不知江老四到底还想干什么,既不杀她,又不放她,他把她拉下车,给她松开绑,让她躺在草地上……   江老四也躺在了草地上。   “老妹儿,我还想跟你玩一把?”   “那……”   在这里,他们呆了很久很久。说了许多许多话。话题都是关于家庭、人生和未来的。   也正是在这里,江老四知道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家里也不和,正在闹离婚——也许是于秋香为了“讨好”、麻痹他而编造的,当然了,江老四也根本就没信。她说男人经常开车出远门拉活,并表示如果江老四看好她,以后两人可以当“老铁”(朋友)处,经常来往,甚至离婚跟他都行。   这句话好象捅到了江老四心里的痒痒肉,他“深情”地抱着她,盯着她的眼睛问:“真的?”   不等她回答,他突然厉声喝道:“我***!你骗我是不是?我整死你!我告诉你女人没有他妈一个好东西!”   于秋香吓傻了,她望着江老四好象往外喷火的双眼,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喜怒无常?   “大哥你千万别生气,我跟你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也挺喜欢你,你以前是不是被女人骗过……我不会骗你,真的大哥,你相信我!”   句句话入心入肺,打动了江老四那颗残暴冷酷的心。   他认真地审视着她。审视面前这个并不算漂亮,可是不知怎么就是身上好象有块爱人肉似的,说话也好听。其实,他开始只想“玩玩”她的,玩完,同样也像其他女人一样杀掉,然后将她的尸体装在车里再一起送回依林河镇。   可是,当他在老道口和她发生关系时,他感觉这个女人不错,什么都会,让他非常满足,加上这一路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疑惑,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听话呢?如果今后真要有她这样一个女人当老婆,这辈子也知足了!   因此,车到县城外边他又拐上了五里庄子这条路……   江老四迟迟下不了决心,没有杀她。   不杀她,又没有地方去,于是就边开边寻思,后来才到了这里。   现在,听于秋香这么一说,江老四更不想杀她了。但江老四也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是真的。江老四搂着她的脖子,两个人躺在草地上说着话,“我告诉你,我他妈这辈子就毁在了你们女人手里,知道我叫啥名不?我叫江老四,以前在县里给县领导开小车的!懂不懂?可他妈我现在混成了这样子……你信吗??”   于秋香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吓得只好不说话,只讨好地笑啊笑的。   过了一会儿,江老四突然问:   “你刚才那话是真心的?”   “真心的。”于秋香赶紧点头。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你不说你原来给领导开小车吗,我看也象。”   “不是那个,”江老四盯着她的眼睛,“我是问你我现在是干什么的?”   江老四把“现在”两个字说得格外重,逼视着她的眼睛,于秋香心里直打哆嗦。摇头:   “不知道……”   “知道露水的事吗?”   “露水啥事呀?”于秋香脸吓得通红,明知故问。   江老四不再问了。这个女人不能留!其实,他心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听话,对他这么好?难道她早就猜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还是原来就这么善良可爱?他还是拿不准主意到底杀不杀她……   从她的眼睛里,他终于读出她内心的某种东西,决心杀掉她!   又亲热了一阵子,已经是下午时间了。   肚子有点饿。   江老四坐起来,决定开车到县城里去吃点饭,问于秋香去不去?于秋香说上哪都行,“反正今天也不拉活了,你说上哪咱们就上哪。”   其实她心里当时最渴望的就是去县城——那里人多,她会找机会逃跑或找人帮忙,但她又担心江老四看出来。   江老四二话没说,开车又拉她去了大国县城。   车上,江老四警告她:“你放明白点啊。”   江老四是有防备的。出租车到县里后,江老四一直没停,而是避开繁华热闹的街道直接把车开到了江边公园——这是一个紧挨县城边上的条状公园,几年前当地政府为了老百姓休息娱乐有个好去处,投资修建了它,取名西江公园。天气有点冷,又不是大礼拜,人不多。   公园对面就是悬圃县的沿江村。   江老四将车停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下去买吃的前,又把于秋香绑上了,同时用不干胶带封上了她的嘴。这种种举动让于秋香感到自己的种种“努力”仍然没见效,自己也仍然处在危险中,可是跑又跑不了,喊又喊不出来,心里暗暗叫苦,只能听任他动作。   不一会儿,江老四跑着买回了羊肉串、火腿肠、面包和饮料等食品。   上车后,问于秋香吃不吃。   于秋香摇头。   江老四伸手把封在她嘴上的不干胶带撕开,又问了一句:   “嗳,你吃不吃?”   “我不吃,”于秋香长久地喘着气,“我不饿,你吃。”   “你是不是害怕我呀?”   “不是,真的我不饿,”为了不引起江老四的怀疑,她又解释,“平常俺们拉活中午也不吃饭,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回家也不饿,习惯了……”   她的眼睛一直在偷偷打量车外,祈求上帝快点来个人救她一把,否则还不知今天自己的命运究竟会怎样。不过,看江老四现在对她的样子,可能又不想杀她了。   于是,江老四也不再客气,自己撕了面包打开饮料,一手举着羊肉串狼吞虎咽大嚼起来。   吃完,江老四又问她:“你们两口子感情真不好?你以后真的打算跟我处‘老铁’么?”   于秋香使劲点头,“嗯哪,真的!”   “那好!”   江老四重新发动了车,转了几个弯,然后风驰电掣般向城外开去……   于秋香不放心,试探着问:“大哥,咱这是上哪去啊?”   “算了,送你回去。”   一听说江老四要送自己回依林河,于秋香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但她忍住了,尽量不露声色地一会儿望望窗外,一会儿望望江老四,仿佛她们现在真的已经成了“老铁”一样。过了一个拐弯,她还主动给开车的江老四点了颗烟递到他嘴上,江老四偏头朝她一笑:   “你真会来事儿,是个好女人,呵呵不赖。”   “怎么了?你要喜欢,叫我干啥都行……”其实她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麻痹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你比我老婆好,会来事儿,懂生活。”   可是话没夸完,江老四心里又犯核计:难道自己现在真的就把她送回去吗?车越往前开,天也越黑,他们这回走的还是大国县到依林河的老道,等过了小冰凉沟爬上大岭时,天已经完全黑尽,江老四内心的思想斗争也到了一天之中最为激烈、最难以决断的时候——前面就是头道庙岭村了……   在车灯光的照射下,大山盘旋,高山下是一片黑乎乎的世界,就犹如于秋香眼前的命运。   突然,江老四扭头问于秋香:   “嗳,我今天要是把你送回去了,明天你能不能去公安局告我啊?”   “我告你干啥呀?你也没把我怎么样,还对我挺好的。”   江老四不信,鬼笑。   他心里能信吗?他经多见广,经历复杂,到了他现在这一步,可以说他心里谁也不相信了。但他嘴上说的却是:“那好,你不是要跟我处‘老铁’么,那咱们现在再找个地方玩一把,玩完我就送你回去。怎么样?”   于秋香不能说不行。说不行江老四肯定就会怀疑,只得点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八七章、复原残片   红色的小奥拓出租车就向前面通往依林河和新风村的岔道方向去了……   距岔道口没有500米,有一处小落叶松林,在这里江老四把车刹住了,然后下车拉着于秋香的手一直把她拉到一个小山包的空地上,他让她先脱了裤子,然后急不可耐地又扑了上去……   于秋香到死也没有想明白:江老四为什么要杀死她?!   江老四跟肖子鑫承认这些事实想起的时候,肖子鑫想弄清他当时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江老四也不回避,他表情复杂地交代说:“不杀她不行。不杀她我就得死,因为我的所有老底那天几乎全都跟她说了,一高兴连我在司法局开车和我的名字都告诉她了,我也不知道放了她到底能不能告我,一告,我就完了!反正我当时就想明白了,再好,我也不能放她,放了她我就完了——其实那个女的真挺好的,杀了她挺可惜。”   然而江老四还是将她杀了。   “你他马的真不是个人,更不是爷们!”肖子鑫忍不住怒骂!   在江老四所作的五起大案中,于秋香是他唯一连续强奸过三次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   另一个就是周晓燕。   也是肖子鑫最关注、江老四最后才说的一个小女孩子……   作为被害者的生命主体,在日常生活中如何识别和抗拒罪恶累累的黑手,避免如花生命的轰然坍塌?   这种避免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哪些代价是正面的,哪些代价是负面的?五条美丽鲜活的生命作为代价能否担保今后留给人们一点借鉴?   扯远了。   回过头来,听听恶魔江老四是怎么说的。关于那个失踪的周晓燕,随着对江老四的深入审讯和他越来越无法掩饰的骇人听闻的恶行,也越来越惊心动魄地感受到了下面这些一幕幕鲜为人知、一直成为谜团的那些秘密,并有可能将周晓燕“失踪”大案所留下的残片复原——一年半之前,已经过去的1月24日那天下午3点多钟以后,周晓燕从同学家出来后不久,即开始了她生命中的最后死亡之旅……   那天江老四坐火车赶到露水时,天已撒黑。当时,江老四的口袋里没有什么钱,他打车,目的性很明确,即打定主意找个漂亮的女出租车司机,先奸后杀,然后抢钱劫车!他xy大,看周晓燕长的挺漂亮,年龄又小,心想,只要她身上有一点钱——哪怕没钱,干一把也值!   于是,经过讲价,涉世未深的周晓燕根本没想别的,让他上车开出了露水乡。   一出乡,天已黑尽。   冬天天短,四周昏暗一片,只有出租车前面的刺眼灯光,在去高丽屯的路上,江老四瞥瞥周晓燕的脸和胸脯,开口搭讪道:   “呵呵老妹儿,这车挺新的,你开几年车啦?”   “刚开不长时间,刚买的。”周晓燕笑笑答。   “哦,”江老四暗暗得意,不仅小姑娘人长得漂亮,回答也够味儿,车还是新的,这几样都挺可心,没想到自己第一起要干的大案开始就挺如意,瞅瞅专注开车的周晓燕,再打量一眼车,“那你家几口人呀?”   “四口。”   “你爸你妈,还有一个弟弟对不对?都干啥的呀?”   “没工作,啥都干。”周晓燕虽然年纪小,但是渐渐地也有点儿心里怀疑这个人了,不太想说话,只一心一意开车。   “那你还能买得起车?”   “钱不够,还借钱了呢。”淳朴善良的姑娘实话实说,丝毫也未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与逼近。车开得飞快,行驶在黑夜的茫茫林海中。   她又问江老四这么晚了到高丽屯去干啥?江老四顺口说去看木头,做点木材生意。   “大哥,那你以前是干啥的呀?”   “以前哪,”江老四打了个顿,一提以前他心里就格外堵得慌!他吐了口闷气,突然盯着周晓燕说,“你看我以前像干啥的?”   “那我咋能看出来呀,我这么小,也不知道。”   “你猜猜。”   周晓燕扭头看一眼她身边这个粗壮的大高个子男人,还是摇头,“猜不着。不是干部?”   江老四说:“哎老妹儿,还真让你猜着了,我以前真在县里当过干部!”   “真的呀!”   “那可不!不象?我告诉你老妹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不起眼儿,我当过兵,开过车,在县里当过干部呢!不信你上县里打听打听,一般人都认识我。”   “你也开过车?那你现在咋又不开了呢?”姑娘好奇地问。   谁知这一问,江老四忽然来了气!   “他马的——老子我不仅开过车,还在司法局给领导开过小车呢!你信吗?**妈,要问我现在为啥又不开了啊,我**个贼妈的,我恨死那帮王八犊子了!也恨……”   他再一次顿住,看了一眼周晓燕。也许周晓燕正是从那一刻起,开始从身边这个语言粗俗很不讲究的男人身上感到了一丝令人讨厌的东西,也隐隐产生了一些不安。但当时她正在路上,只盼快点把这个人送到地方,赶紧回家,别出啥事……   “老妹儿,你处对象了?”   周晓燕不愿回答,又不能不回答,就摇头,想想又点头。   “啥意思?处啦,还是没处?”   “处了……”   其实周晓燕没有对象,但他怕这个男人打自己的主意,故意这样说,以此减轻一点威胁。   这时车就到了高丽屯岔道,江老四突然一把抓住方向盘说:   “哎,我也开车的,我开一会儿……”   “哎大哥大哥,这可不行……”周晓燕已经隐约感觉到某种危险的存在,死死握住方向盘不敢让他开。   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哪能拗得过江老四,出租车突然开始急速摇摆,吓得她赶紧被迫停下,江老四掌握了方向盘。   “大哥!你想干啥呀?”江老四一笑:“想干啥呀?不想干啥,就是时间长了不摆弄车,想开开你的出租车,行不?”   车已经掌握在他手里,周晓燕想说不行也没用,过了高丽屯,还往前开,周晓燕回头看看已经过去的村子,“大哥!你不是上高丽屯吗?都过了你还往哪开呀?”   “老妹儿,你别害怕,我想多开一会儿,道上没人,一会儿再回来!”   又开了一会儿,江老四把车停在林子边上。周晓燕往外一看,黑乎乎的灯光四周,并没有木头。   “大哥,木头在哪儿呀?”   “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江老四推门而出,跑大雪深处的林子里转了一圈,但他很快就蜇回来——当时周晓燕想走又不想走,不想走又想走,买这辆车家里拉了不少饥荒,她不想轻易放弃每一次的收入,就在眨眼的迟疑之间,江老四跑回来了,其实他是看作案的地点去了,这一切周晓燕哪里知道?   她还等着坐车的人给钱好赶快离开呢!然而,钱没等到,灾难却突然降临了——江老四盯着她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涎着脸对她说:   “哎,老妹儿,咱俩玩一会儿?”   周晓燕当时脸一下就吓白了!   “玩一会儿?玩啥呀?”   “跟大哥能玩啥你还不明白?”   已经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周晓燕岂能不明白“玩啥”,她急中生智,说:   “别了,大哥,我都不是处女了……”   “不是处女也行,下来下来!”江老四哪里肯依?!他想:我都费劲把你骗到这儿了,又这么漂亮,不“玩”不是白忙活了吗?非要“玩”!   周晓燕再次哀求:“大哥,你看我都不是处女了……你坐车的钱我不要了还不行吗?放我走,行不行?”   江老四二话不说,猛一下就将她推倒在车内,又一把将她拎出来,扒裤子……   整个过程,最令江老四吃惊的是:他发现事实并不象周晓燕所说的那样,她还是个处女!   零下20多度冰冷夜空下,苍白的出租车座套上一点点梅花般暗色的女儿红在暗夜中异常剌目。   完事,江老四边提裤子边瞅着那些红色的痕迹问:   “你他妈骗我是不是!你不说你不是处女了吗?”   18岁的周晓燕一直在哭。   问急了,她说:   “我寻思我说我不是处女了你就会嫌弃我,不强行……不和我发生‘关系’了呢。”   可怜的姑娘,在孤苦无援突遇灾难的境况下,话到嘴边仍然留半句,怕剌激了江老四打她,为了不遭到进一步的伤害,她话到嘴边把“强奸”换成了中性的发生“关系”。   然而,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已经极大地满足了xy的江老四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看到这个人正一支接一支地坐在那里抽烟,好象还在琢磨什么事儿——她心里发抖,想问不敢问。   事实上,江老四真的正在那里想事!如果按原来计划,强奸完就杀,决不留活口,然后开着车逃跑。可是在刚才整个实施犯罪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小姑娘不仅可爱,而且胆子特别小,非常容易控制,就这么把她杀了,有点“可惜”。   他现在考虑的是:是马上就杀死她,还是留下再强奸一次?   他感觉到这个小姑娘挺好玩,与以往跟任何女人的接触都有一点不同,玩一次就杀了有点舍不得。   问题是,如果现在不杀,下一步怎么办,又在哪里杀她呢?   “走。”   当江老四抽到第四支烟的时候,突然将剩下的大半截烟头一丢,一道剌眼的火亮弹到黑暗中的雪地上“哧”一声迅速熄掉了。   他对身边的周晓燕说:“老妹儿,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玩玩儿。现在我拉你上县里去玩,你干不干?”   周晓燕求他说:“别了,大哥!我还没回家呢,老人该着急了,你让我回家行不行?”   江老四抬手给她一巴掌:“我告诉你啊,你要不老实不听话我就整死你,听话跟我玩几天我就把你送回来,听见没,跟我上县!”   为了防止手中的猎物喊叫或逃跑,他在车里找了根绳子三下五下将周晓燕绑起来,然后将车调头,顺来路开出了林子,没有返回露水,而是飞快地沿着公路朝北岗(大国)方向而去……   周晓燕一路心惊肉跳,都在哭。   在她有限的人生经历中,她已经被刚刚发生的一切吓破了胆,更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得到了满足,为什么还不放自己?   她当然更不知道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到底要把她弄到哪里去?   然而,她最关心也最恐惧的是自己会不会最后被这个人杀死?   风声呼呼,黑夜深沉。   怀着一肚子恐惧和疑惑的周晓燕看着窗外心里越来越赶到不妙……   车过大方村时,已经离开周晓燕的家乡露水一百多公里。大方村处在一道山梁上,如果在白天,站在梁顶北望可见新屯子镇,南则隐约可见西岗。   周晓燕知道,下了这道梁不远就是万良镇了,再往前仅十五公里,就是大国县城了。   忽然,江老四将车停在道边的一家大院门前,他一声未吭,回头看了被绑着的周晓燕一眼,拉上手闸,推门下车几大步就蹿进院子里,在夜色的微光中从地上捡起一把斧子跑回来,开车就走……   大国一带农村,山高林大,人们喜欢在秋天收割完庄稼后到山上打下来年的烧柴,然后用牛爬犁或拖拉机拉回家就地堆放在住房附近,到了过年前后在家猫冬的闲季,将那些烧材在自家院子里锯劈成一块块的大拌子,供家庭主妇们烧水做饭时使用。   在这一过程中一般都有个习惯:由于农村相对太平,又在自家院子里劈材,因此干完活,柴禾和刀斧家什也不往屋里收拾,第二天接着锯劈……   一见江老四下去拿上来一把大斧子,周晓燕更加害怕了。   此后她一直在求身边的这个开车的中年男人:   “大哥,你别杀我,只要你不杀我你要什么都行,要钱也行……我让我爸借。”   到了这时,江老四的丑恶面目已经暴露无遗。他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微微抖动着,面无表情,周晓燕把他哀求烦了,他就扭头欺骗她:“我不告诉你了吗?你还穷央求什么!没事儿你别害怕,我不杀你,就是想把你拉到县里玩几天,然后再把你送回来,”   见周晓燕不信,他又骗她,“其实你挺好的,我挺喜欢你老妹儿……”   周晓燕还是半信半疑,她也不傻,她知道如果这个人真想放她,早在高丽屯强奸完自己就放了,他不但不放还一个劲拉着自己可哪跑,嘴里说得挺好听,这就足以令她感觉到自己的前路凶多吉少了……   然而她被反绑着,泪水也打动不了他。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极其凄惨、绝望,令人想起羔羊在虎口中所发出的那种无助而滴血的最后哀鸣:   “大哥,求求你千万别杀我,你勒得太紧了,停车给我松开行不行?我不跑。”   “别说了!再说我真的整死你!”   江老四凶相毕露,猛地扭头一声断喝,吓得周晓燕此后再也不敢求他了。   心里只盼着他不骗她。   车过万良镇,从山上下来只贴着镇子的边上一闪而过……   江老四又将车往前飞快地开了十多公里,前面就是大国县城了。看到远远的县城灯光,一直惊魂未定的周晓燕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不料他突然将车停下来——这里就是县城北边的北江电站。   电站附近的公路下边有个砖瓦厂,再往前坡下就是已经封冻的北江水库,沿坡往下延伸第四百八八章、第一辆车   成功拿下周晓燕失踪谜案,终于搞清了这个案子果然不出所料也是江老四所为,且其中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令肖子鑫感到多少得到一些心里的安慰。   是的,无论如何,周晓燕不会因为他们破案而重新复活,但是,他们为可以给老周一家一个满意的交待而自豪。   不是什么案子都可以破获的,毕竟,能成功深挖出江老四心中隐藏最深的这个案子,他们费心心机和周折!   肖子鑫说:“等这个事过去,我给大家请功!”   “不过,现在你们还不能松劲,要赶紧把几个现场找到并固定!”   江老四被抓获,连破四起强奸、抢劫、杀害女出租车特大案件,失踪近两年的周晓燕案子也随之破了之后,全县的出租车司机自发地燃放鞭炮,庆贺警方最终铲除了人间恶魔,露水的出租车司机都到周晓燕家去看望老人,他们感慨良多!还送了一面大红锦旗给大国县公安局,上书八个金色大字:   神警破案,为民除害!   望着这面鲜红的锦旗,单成龙不仅又想起了自己曾二进二出露水,调查访问周家的情景。促成单教导员此行一个重要因素,最初就是从7月份在大国县北江电站发现那具无头女尸开始。后来经过公安局组织打捞上来一颗长发人头、胳膊、大腿等碎尸,当时被定为“7。24”特大碎尸案。   然而,因为一直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此案一直未破,成为县里的一大悬案、谜案和死案。   刑警的头脑是敏捷的,后来在东岗布置战友协助抓捕江老四时,偶尔听到江老四曾开过一辆红色出租车的信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周晓燕和“7。24”碎尸案……   正是带着这样一种巨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他跑了一百多里来到周家一探究竟。   现在,周晓燕的案子也破了,单教导员内心更是感慨万千载难!   将周晓燕残忍地杀死后,江老四开始想整个把她的尸体塞入北江水库的冰窟窿里。他在黑龙江边那次不死的危险经历给了他部分灵感和启示,由于是第一次单独杀人,江老四最怕的就是尸体被警方发现!其实在车里时他就一直在考虑杀死周晓燕之后,如何处理她的尸体?   无论丢在哪儿,他觉得都不安全,最安全的就是让她的尸体永远消失!可是天寒地冻,他用那把在大方村偷来的斧子砍了半天,坚硬的冰面上却只是被砍开了一个冰坑,离能够将一个人塞进去还差老远了呢!如果按照这种进度,江老四明白自己就是砍到天亮也不能达到目的……   于是,精神极度紧张的江老四只能另想办法,他慌慌忙忙又把周晓燕的尸体抱上车,然后驾车逃离了现场……   江老四去了哪里?   他连夜把车开到距北江水库不远的前趟子村一朋友家,把车停在村外的雪地里,然后跑进村,跟朋友借了冰窜子、编织袋和铁丝等物,又重新返回水库现场。为了方便快捷,不影响进度不暴露罪行,江老四把车停在野地里,将周晓燕的尸体肢解完之后,分别装入几个编织袋开车驾回黑影桥……   他双手用力一次次举起借来的冰窜子在原来的那个冰坑上使劲砸冰……   人巧不如家什妙。   这种东北农民专门用来冬天镩冰的家什非常锋利,渐渐地,冰窜子就将坚硬的冰面戳出了一个冰窟窿!   里面冒出的涎流水一点点漫出来……   江老四长出一口冷气,一团白色的气体随即被寒风吹散,他看看差不多了,又跑到附近的砖瓦厂搬来一些新砖,忙完了这一切,江老四一鼓作气将装有尸块、绑着新砖头的编织袋一个个塞了进去,沉入江中……   当晚午夜时分,他开车又返回前趟子村,对亲戚说:   “看,我买的新车,轿子!”   第二天,江老四开车到了东岗,并在依林河用此车干了一个礼拜“出租”。   能够拥有一辆小汽车,在县里跑出租,是江老四被单位开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想法和追求。然而,据江老四后来交代,当自己真的突然有了出租车,并且用它挣了几天钱之后,他却越来越害怕开着这辆已经“属于”他的出租车在依林河镇上招摇过市了。   第一次干了周晓燕那起案子后不知为什么心里特别紧张和害怕,尽管周晓燕的尸体已经彻底消失,但一天到晚江老四还是总担心让人发现,被警察抓住,因此躲躲闪闪,也没挣到什么钱。他觉得周晓燕的尸体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谁也不会知道,可手里这台车却整得他挺闹心——呵呵,扔了可惜,留着害怕!放没地方放,扔不舍得扔,卖还不敢卖,用又不能用,真如手捧个剌猬猬,喜不得,恼不得,异常紧张。   一周后,江老四就把这台抢来的车开到了万良镇的苇芦村张立新家……   苇芦村,位于大国县与万良镇之间,四周群山环抱,村前有条小河。张立新是江老四的朋友,关系不错,把车开到他家后,张立新感到突然和惊讶!他让张立新找人帮忙将这台车拆开。“你什么也别问,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你找人帮我拆了,你看能用的东西,你就留下用也行,不能用的,就帮我藏在你家。”   张立新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这台车来路不正,但见有利可图也就没有说什么,去道边就找来了一个开修理部的朋友。   朋友来了绕着车看了一圈,站在江老四面前问:   “哎,大哥你这车挺新拆了多可惜呀,哪来的?”   一听问哪来的,江老四火了:   “操-你妈,叫你拆你就拆你妈了个x的得了!费什么话?又不是不给你钱!”   那人一看这家伙火暴脾气,弄不好会引火烧身,也就再没敢吭声。   反正他干的是生意,管他哪来的干啥,人家都不心疼自己穷操的哪份心?   于是,回去搬来水焊,就开始操作……   三下五除二,虽然没有专门的拆卸工具,只凭手工干活,可一辆好端端的红色出租车不到一个小时后还是彻底变了模样。拆车过程中,狡猾的江老四特意让水焊工把奥拓车的“大架子号”单独切割了一块,然后又将它单独深埋在了张立新家的菜园子地下。对车极其熟悉的江老四明白它的作用……   江老四后来亲口给肖子鑫交代说:因为他开过车所以他懂得,即使有一天自己作的案子犯了,而且查到了车,但只要找不到“大架子号”,警方就确定不了这车是什么车,到底谁的车——这也正是他后来一直不肯如实交代的原因之一。   另一条原因就是,他只说周晓燕是他杀死的而不承认肢解了周晓燕,是觉得那个仅仅只有18岁的姑娘实在可爱,自己杀了她确实不该,也渐渐感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太残忍太无人性了,禽兽不如,连他自己都羞于跟警察说出口!   而那一天,因此成为老周全家的忌日,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杀了周晓燕,拆车以后,江老四仍然紧张了很长一阵子。   他交代完这起案子之后说:“曾有许多天他再也不想干这种事了,太危险!”   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一看没事,仇恨女人的心又在蠢蠢欲动,他又开始行动了……   这次干,他汲取了“1。24”案的“经验”,作完案,除了奸杀、抢钱物外,车和人一律不要,省得为她们整日提心吊胆!可是不要车,车怎么“处理”呢?想来想去,他想出了一个毒招儿:从哪儿骗的她们,就把她们还送回哪儿去!   并为此苦下了一番脑筋,计划和实施了一系列让刑警们在各处现场都有所发现、但按长规却没有料到的破案“线索”,从而解除了他为此整日担惊受怕的苦恼。他认为,只有这样,自己的罪行才真正地“天衣无缝”,警察破不了案。   ……   5月7日清晨,在大国通往万良的公路上两辆警车向前飞奔。警车里面坐的不是别人,他们正是杨强大队长、王南副大队长和李功中队长等刑警们押着江老四到苇芦村张立新家去起赃抓人……   在江老四的指认下,杨大队指挥刑警们来到江老四杀害周晓燕的黑影桥。   首先勘验了第一现场——现场位于北江电站库区断桥处。断桥西北60米是砖瓦厂,东侧80米是公路。东南40米是梁xx家。由断桥向东北1000米左右是北江电站大坝,向东1000米是通向万良的公路新大桥……   杨强、王南、李功等刑警们勘查完之后,久久地站在那里,并未立即押江老四上车。   江老四贼眉鼠眼地四下偷窥……   尽管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两年之久,如今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但不知为什么江老四站在这里似乎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当时残忍凶狠的样子和所犯罪行,望着水中一阵阵被风吹起的涟猗,心里依然禁不住一阵阵寒冷发抖……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八玖章、杀人者死   刑警们远远望去,去年冰封的水库如今早已冰消雪化,物是人非!然而,查清江老四的案子现在站在这里再看这片景色,周晓燕当时沾满泥土和冰雪的脸,睁得大大的眼睛和微突的舌头构成死不瞑目的表情,面目全非冻得僵硬的一支胳膊直指苍穹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令人心潮难平,不寒而栗……   苍天可以作证。   法律可以作证。   周晓燕的亲人们可以作证。   乍暖还寒的松花江更可以作证!   杨强回过身来,一推江老四:   “上车!”   杨强带领大家冲进张家。   但张立新夫妇早已人去屋空,逃之夭夭。   第二现场(早晨7:25分开始)——现场位于苇芦村张立新在逃家:西侧是山,东侧张二林家,张立新家房东头有一宽100cm的胡同,由南墙向北沿胡同390m;南侧左拉外开门,门向北70cm,由西墙向东140cm地面上有汽车零件、窗玻璃。   由此向北140cm靠北墙有一42x70x260cm的木箱,箱内有汽车前大灯、尾灯、架机杆等物品。   该仓房外侧,门西侧有一汽车发动机,机号为njl368q。988010470该发动机型号为:0。796l,功率为26。2rw,净质量101r#,制造商为:重庆长安汽车股份有限公司江陵发动机分公司。由此发动机向西南490cm在仓房与板仗子缝隙中有前机器盖子一个及车棚顶。   仓房位于张家西侧靠南,仓房内西北角有汽车前座两个,仓房南侧上部架有两个木方,木方上放有汽车后座一个及风挡玻璃一块;张家房西头仓房北侧有被割开的汽车底盘三块,张家房顶天棚上由西向东190cm、由南向北200cm有一黑色裤子,后裤鼻已断,棚顶东北角有三个车门及一个油箱,一个档位杆;东南角有一车门及一个后风挡。   经清理天棚现场未发现其他异常。由房山头向西15米山坡上有一长73x12cm的红色铁皮,铁皮上有sc7080。98020362字样。余无异常。   结束时间:8:25分。   杨强再次一推江老四的后背:   “走,上车!”   在王南等到人的押解下,杨大队带领刑警们又马不停蹄赶往露水……   第三现场位于100公里外的露水至砬子河之间,过高丽屯林间岔道边5华里处的三岔路口。据江老四交代,当时他把周晓燕骗到这里,强奸她的时候就在由此往东20米的上坡处……   但是,不知江老四深感自己的罪孽深重,还是心情过于紧张,到了他指的地方竟绕了好几圈也未找到具体现场地点!   “我靠,你他马的耍我们是不是?”   “江老四,你再仔细想想,到底在哪?是这吗?”   “就是这。”   如今,这里已是绿树红花,葱茏一片。   尽管刑警们认真搜索了现场,但未见异常。   是啊,也难怪!毕竟两年多过去了,人在变,而大自然经过几个春夏秋冬的风风雨雨更是如此。不过既然江老四一口咬定就是这里,最终经过认真反复勘查之后,杨强他们也就基本可以认定就是这里了。做什么事情也不会百分之百,何况一个小县城的这些警察,何况他们面对一个已经死到临头的江老四?   所以,至此,这个案子也只能如此了,即使是肖子鑫听到汇报之后,这个一向十分认真的人也默认,可以结案了。   “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一段,大家真的很辛苦!”   说话时,肖子鑫突然感觉到心里发热,眼睛发酸,他干的这一切是为了自己继续升官发财么?还是为了给那些受害的老百姓们一个说法,还他们一个公道?还是他一直在坚持自己做人的良心、做官的基本良知?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或许这一切都有了。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实话说,如今这个世风日下的社会早已不多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对得起大国县的这些普通老百姓!   ………………………………………………………………………………   ………………………………………………………………………………   全部案子交代完毕,没有了一丝隐瞒,江老四心里的巨石落地显得一身轻松。   仿佛终于卸下了压在他罪恶灵魂上的沉重负担。   只等上路了……   刑警跟犯罪嫌疑人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理解和有趣的一种特殊矛盾关系。破案前,有点象猎人和狼。猎人千方百计、历尽艰难,目的只有一个:早日览到狼踪,将其捕获!   呵呵,而狼呢,则想方设法逃避猎人的枪口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躲藏。一旦猎人捕获了狼,又要在千头万绪中彻底搞清它所犯下的种种罪孽,从而让它为之付出沉重代价。   然而,一旦这一切都进入尾声,猎人和狼之间的关系也就从当初的势不两立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不知不觉中逐渐开始的,一般来说,狼的罪恶越大,等待被制裁的时间越长,这种变化也就越明显。因此,杨强、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这些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抓捕过江老四的刑警,眼下也已经跟他混得很“熟”。   就连肖子鑫这个全县分管政法系统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也已经跟江老四混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指挥全县人马大张旗鼓到处抓他的时候,肖子鑫不遗余力、充满活力和信心,审讯他的时候肖子鑫同样毫不动摇,充满智慧和策略。然而现在,面对现实,一个要死的人了,肖子鑫和大家都跟之前的一切做法完全不同了,同样了人情与平时面对重大犯罪嫌疑人少见的人性味儿……   审判结果很快就要下达,审判书的结果也只能一个:死刑。   侦审中队长李奎一边整理最后一份审讯笔录,一边笑着回头看了看走起来的肖子鑫,肖子鑫对江老四说:   “江老四,事实就这么个事实啦,你还想说点什么?”   江老四一笑,笑得勉强和凄惶,长叹一声道:   “唉,肖局长,我知道我到‘步’了,没有活路了——除非我把台湾收回来。”   “把台湾收回来?”   “哈哈!”肖子鑫一听哈哈大笑,大家也忽然笑了,这个……介个……呵呵!   之前,谁也没有想到江老四会这么回答肖子鑫,而且居然死到头临还会幽默。所以开始肖子鑫和众人愣了一下,然后都笑了。   肖子鑫更会,他也随之而来幽了一默对江老四说:“嗯,江老四,你的目标不错,动机也挺好,江老四你要真能把台湾给收回来,说不定国务院领导还真能考虑大赦你。可惜谁都知道,这件大事全国人民整整五十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办成,单凭你一个小小的江老四就能实现?”   江老四咧了咧嘴,自嘲地叹道:“没门呀!”   他也明白自己这个杀人恶魔根本就无法达到这个“愿望”。只是临死之前,自己给自己开的一个无望想头而已——黑色幽默,而已而已!   此前,在姜国军副局长、杨强大队长和看守所长徐端安与他的谈话中,江老四曾多次表示了某种程度的忏悔:“活了三十多年,还当过兵,很多事,说实在的我没把握住——我要是不打我老婆呢?是不是?说不定现在也混个小局长小科长干干!对不对?”   “再说我要是不那么打我老婆,我老婆不到你们公安局来告我,你们也不能到处抓我,我也就不用跑了,机关也就不会把我开除!是不是?说一千道一万,我开始就不该跟我老婆离婚……这个怨我,我没有把握住。”   他低头举起戴铐的手抓抓头皮,“唉,如果我要把握住呢,也不至于到今天……”   几个领导笑了:“你这不挺明白么,江老四?”   可是沉默一会儿,他又面露狰狞地说:   “我恨那帮女的,亏着落网快,要不县里我还要收拾几个!”   话题一转,江老四又自嘲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就是对我说的——晚了,太晚了……”   这样的忏悔的确为时已晚。   听得出来,江老四的头脑和心灵仍然是混乱和凶恶的,语无伦次,似明白又糊涂,仇恨的根源仍然是女人!他只能带着自己所犯下的罪恶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古人云:杀人者,死!   然而,即使是在江老四走上刑场之前,被关押在看守所里的他仍然会常常发出这样的无奈叹息:   “我他马的这一辈子全毁在了女人手里……最遗憾的是我没有亲手杀死我老婆和她全家,我恨女人!”   一直到死,这个家伙都在抱怨和惋惜。他抱怨的不是自己在有限的人生旅程上不该铸下如此涛天大罪,无缘无故强奸、抢劫并杀害了那么多女出租车司机;惋惜的也不是那么多生命的失去给整个社会将留下多么严重而深远的负面影响!   他的抱怨和惋惜恰恰相反:他没有杀更多的女人,没有“完成”自己更加令人发指的残杀老婆和其他女人的“计划”,哪怕是数年前曾经跟他家吵过架的邻居他也要杀!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零章、筹备婚礼   肖子鑫到大国县任职转眼就是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实话说他经历了太多的故事与人生经历。不说别的,只说他在分管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及其为全县经济大发展全力以赴保驾护航这一中心工作上的智慧,就让**开眼界,获得了老百姓们的赞叹不已和全面认可。同时,县委县政府也真的为市领导当初能够那么果断地做出如此决定感到欣慰!   不然的话,不知道大国县还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随着大国县社会治安形势的总体好转,与肖子鑫发动的严打一波接着一波的综合治理,现在,不要说全县稳定,就连原先治安形势在全省都挂号的最严重的三个乡镇也一举甩掉了这个帽子……   当然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肖子鑫及其手下许多人的立功受奖,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参加全省为之特意举行的颁奖仪式。   老实说,要在全国公安系统立个二、三等功或许不费什么大劲儿,但是要立个一等功,那是相当相当地不容易。介个,一般在公安系统的**概心里都明白。   因此,这是整个大国县的光荣!   ……   话又说回来了,肖子鑫再怎么能,他仍然还是个人,更不用说他也有一般人的七情六欲。细心的读者可能早就注意到了,前面光写肖子鑫如何指挥、怎么怎么破案审讯去了,那他都三十来岁——而立之年的人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他正式结婚成家啊??   呵呵!   问得好!其实,要按照正点的想法,之前的某一天早就安排他和已经恋爱了好多年的小女友柏心钰结婚登记、走入婚礼圣殿了!   可是……但是……但可是……正点自从开始写这小说起,就好象隐隐约约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意思是主角不要结婚,只能单身,不然的话就没人看了,也没人跟了。因为现在看书的百分之八、九十基本都是学生,没几个成年人在看。他们不喜欢看到主角是已经成功立业之人。   是不是这样?这个正点没了解过,也没有跟本书的读者探讨过。不过,潜意识里还是按照这个惯例来写了……   所以说,一直到了现在,之前几次三番正点想要写肖子鑫和柏心钰结婚的事情,最后都没有写成,一拖便拖到了现在。很不人道啊!   人不结婚怎么行呢?何况是肖子鑫这样的成功之人,至少,他在他们的悬圃县、大国县和整个长角市早已是个风云人物了,这样的青年官员不结婚怎么可能?压抑着人性,也压抑着作者的写作冲动,就这么一直压抑到了现在。估计再有个几十万字,这本书也就要结束了,正点再也难以忍受,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让肖子鑫结婚生子了。   呵呵,而且,到了这里,更要回头对前面挖的那几个大坑有一个必要的回复。至少,要对写过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负责?   还有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呢?   她们究竟是不是小姜(姜兰花)跟肖子鑫在宾馆激情时留下的种子?这个很重要,而且对于后面的人物、故事和剧情也同样重要。不是书评区已经有书友提出过疑问了么?   好,现在是时候了。   其实,早在这一时期,不仅肖子鑫自己着急,他的家人——老父亲老母亲更是如此,他们是从心里往外希望在外当官的儿子早点结婚好让他们早日抱个大胖孙子啊!   还有柏心钰呢?她虽然不缺少**和真实的女性慰藉,但是毕竟肖子鑫一再因为工作和其他各种原因不得不推迟婚期。肖子鑫到了大国之后,她也经常利用休息日跑到大国来看肖子鑫,晚上就跟他睡在宾馆里或是肖子鑫宽大亮堂牛逼的常委副县长办公室里。当然了,更多的时候也在肖子鑫的局长办公室里过夜……   呵呵!这个,全县尤其是公安局的男女干警们心里都知道,谁也不当回事,本来嘛,局长也是个大男人呵,大家只是偶尔会跟肖子鑫开个善意的玩笑而已。   “肖局!你什么时候请俺们吃喜糖啊??”   “快了,快了……”   “快点嘛!不要等到掩藏不住秘密了再请哦——”这是女生——小女警们的说法!她们不脸红,肖子鑫一听却脸红了,呵呵,完全是个大男生嘛,不像个在第一线指挥的县委常务、常委副县长和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的那些派头和作为了。也难怪,前者是工作,后者是个人的私生活。肖子鑫不想装!   不过,江老四的案子办完之后,肖子鑫开始认真地准备筹备自己跟柏心钰的婚礼了。   早在肖子鑫跟柏心钰恋爱之初,他还在悬圃县当公安局长时,他的未来准岳父、岳母便不止一次通过女儿柏心钰的嘴询问过肖子鑫:“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肖子鑫说:“赶趟,赶趟!呵呵,现在我正是往上冲的时候啊,你不支持谁支持啊?”   问得柏心钰没脾气。   的确,当初不叫她,肖子鑫可能早已心灰意冷,不会在官场上有任何追求和作为了。更不会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突飞猛进的进取精神,当然也包括不会受到高文泰县长的发现与重视!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肖子鑫心里最不能忘记和感谢的其实就是为他的个人政治生命得到新生的柏心钰。同时,她也为了他的官场升迁,付出了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   她一直在耐心等待着。肖子鑫也完全遵守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坚定不移!   无论是当官,还是对待爱情。   现在,呵呵,当肖子鑫在大国县站稳脚跟,并且取得了一波又一波的重大政绩之后,他开始认真地回过头来,开始筹备自己的婚礼了……   就在肖子鑫带领手下一批获得荣誉的手下从省城赶回大国县之后不久,他的小女友(其实已经不小了,我们这里只是出于对肖子鑫和柏心钰的爱称而已)柏心钰也已经由组织批准,把她从悬圃县政府某银行直接调到了大国,调进了县公安局工作!   本来,对于柏心钰的工作,她的父亲柏万年书记是希望她到大国之后还是从事原先那个银行工作的。在银行的工作好处数不胜数,这个谁都明白,可是没想到肖子鑫在询问柏心钰的时候,他的小女友却说出了一个让肖子鑫都感到惊讶的决定:“不!我要改行,你就跟领导说说,我也上你们公安局,当个普通民警就成,别的没意见!”   “靠?真的啊?你决定了?”肖子鑫果然吃惊得很,睁大眼睛认真询问她。   “当然了!”柏心钰也睁大眼睛反问:“咋了?你不愿意你去啊?公安局有小秘啊?”   “哪啊!没有没有!”肖子鑫哈哈大笑,急忙矢口否认:“不敢不敢哈!”   “真的?骗人!现在你们这些手握大权的人没一个……”柏心钰不信,反唇相讥。   “行了,我替你说了行?”肖子鑫玩笑道:“没一个好东西,对不对?”   “当然了!”柏心钰狠狠地举起小小的粉拳暴打肖子鑫:“你也同样!”   “那你上我们公安局——是不是想去每天监视我啊?”   …………………………………………………………………………………………   …………………………………………………………………………………………   去年最为寒冷的季节,法院判决后,经省高级人民法院核准,江老四很快就被批复死刑,立即执行。今年初春,他被大国县公安局刑警押解到100多公里外的长角市。在全国统一严打开始后,由长角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的第一次万人公判大会上,江老四被宣布执行死刑。   江老四没有掉泪,脸上似笑非笑,两只眼睛一会闪闪发亮,一会儿又黯然失色,既没有提出上述,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那么眼睁睁地望着市政府广场下面黑鸦鸦的人头,不知是在寻找自己的亲人,还是灵魂早已出壳,只剩下了一副皮囊。   肖子鑫带领警察们,赶赴市区参加这个重要会议。政府门前的宽阔广场上,原来一直车水马龙的大街在整个宣判期间成了人头攒动、静悄悄的海洋。每一只耳朵都在聆听,审判长庄严的声音通过四周悬挂的高音大喇叭传递出来,显得高亢而慑人心魄。   念到大国县的杀人恶魔江老四时,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人人唾骂……   “现在我宣布:将强奸、抢劫、杀人犯江老四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一时间,警车启动。   万人争看……   江老四的眼睛多次看到了台下的肖子鑫和他的手下——那些亲手抓获并最终送他上断头台的刑警们。但是他好象并不怨恨这些人,他明白,人家那是工作,他跟这些年来人又有神马个人恩怨呢?如果换了他当警察,可能当时也是同样毫不留情地指挥和参与抓捕。肖子鑫从他的眼神里,甚至于看到了一丝丝另类的味道……   是什么?肖子鑫说不清。宣判大会后,江老四和其他罪犯被三十多辆闪耀着红灯的警车押向刑场……   那天,乍暖还寒,虽然已是初春,但天气异常寒冷。   刑场设在长角市郊教养队附近。一溜刑车远远驶来的时候,那里早已被事先赶来看热闹的人们包围了!警笛声声,红灯闪闪,人们看到站立在卡车上被武警押解迎风而来的江老四鼻子底下冻了两条冰柱,那是被一路严寒冻出来的长鼻涕——肖子鑫和他的人马也在这条路上。这条曾经无数次在严寒的冬季采用极其残忍手段奸杀抢劫五个年轻女人生命的罪恶汉子,如今在同样的严寒中饱尝了大恶尽头生命即将灭亡之际每一根神经里都能够体验到的极大恐惧与精神折磨,他的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教养队附近的一个山坡旁,后面是为刑场专门修建的一道厚厚水泥墙。   警车一辆辆停下。警笛关闭,红灯闪闪。   死刑犯们被一个个提搂下来……   与江老四一同上路的还有三名杀人罪犯。   一直负责押解每名死囚的执行法警,呈三比一队列押着一字排开,将他们压跪在地上。   有人上去将挂在江老四脖子上写有“杀人犯”的纸片拿走,四名头戴钢盔,脸蒙白口罩,身穿迷彩服,臂戴黄底红字“执行”袖标,双手紧端半自动步枪的行刑武警行至四名死囚背后,猛地站住,转身,同样一字排开……   他们在屏息等待着命令。   据法院的知情同志讲: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真正的黑社会老大,在经历这一过程中间都难免不被这种阵势吓得小便失禁!这是每一个正常人在经历这一过程时本能的生理反应,想挺都挺不住,脑袋里早已空白一片,魂飞天国……   法官与检察官走上前例行最后的公事:他们挨个验明正身,和蔼地询问死囚们最后还有什么话要留在人间,并准备认真在记录在案。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摇脑袋。然后,法官与检察官退至一边……   执行官举起了手中小旗,一声喝令:   “准备!”   四名执行武警“刷”一声出枪,上膛,准确地将枪口顶在了四个死囚的后脑上。   江老四闭上了眼睛……   突然又睁开。   通往黄泉的路,寒风萧杀,大雪云集,此时此刻,真有点“人间送瘟神,地狱接新鬼”的骇人景象呀!所有看热闹的人们远远近近不由自主跟着屏住了呼吸……   小旗猛地落下——呵呵,说实话,别看肖子鑫当了这么多年的政法部门领导、常务副县长和公安局长,但是今天这个场面他还真的是头一回经历。眨眼间,一直大睁着眼睛的人们却谁也没有看清那几个家伙是怎么死的——四个人渣随着突然响起的清脆枪声,即被枪管里猛烈喷发而出的四颗高速旋转的金属弹击毙在地,屁股斜斜地朝天,被阎王召去了……   肖子鑫只感觉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迅速向下风头刮去,人们纷纷慌忙散开……   法官与检察官再次上前验明正身,扒开眼皮看看,确认所有处决罪犯已死无误。遂记录在案后,转身上车。   剌耳的警笛再次响起来……   行刑武警撤离。   四周由公安担任的警戒圈开始解除……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一个曾是江老四最知近的刑警曾经跟肖子鑫背后说过:“这小子脑后有块反骨……”   反骨?肖子鑫只知魏延脑后有反骨,原本以为那是文学作品,却不知在现实生活中还真有人长着反骨。只不知那反骨什么样,更不知那颗高速旋转的金属弹在击毙江老四的同时,是否也将他脑后那颗存在已久的反骨一同击碎?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一章、看望父母   江老四的案子破获之后,许多人立功受奖,肖子鑫十分开心地特意给刑警大队放了两天假,让大家把这段时间没工夫处理的家务事抓紧处理一下,也趁机好好地陪一陪老婆孩子和老人。   这段时间,大国县经过长期的严打整治,全县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环境已经明显好转!   这一点,受到老百姓们和县委县政府的一致赞许。县公安局的名声大振,一下子从过去的行业评比倒数第一跃踞到正数第二名,这也是肖子鑫后来很快进一步升迁的一块巨大的官场基石……   也就是在这段有限的平静时间里,老大不小的肖子鑫开始筹备自己的婚礼了。呵呵,房子是县政府刚刚奖励的,很大,很风光,位置更是如此,正在装修中……   对于这所房子,不要说肖子鑫本人,他的小女友柏心钰非常满意和喜欢,调到大国县公安局之后,一下班就跑去看房子,亲自监工,肖子鑫也难得地清闲自在,也开始在县政府常务副县长的办公室和公安局长办公室两个地方跑来跑去办公了。而且,下班之后,他也偶尔会去陪柏心钰看房子,至于里面如何装修,如何设计,肖子鑫完全是个外行,一切全听小女友之便。   柏心钰是总管,她说了就算。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大国县注定了是一个出大案要案的地方,就在肖子鑫他们放松心情,一切工作走上正规,大家也难得地到点上班、到点下班这样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巴沟、八所、南岔和榆树台镇又相继发生恶性抢劫杀人案和爆炸案!   尤其严重的是,有人给一个小煤窑主送去了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和一盒“礼物”,请小煤窑主“笑纳”,说是拘留所里的朋友托他当面交给他。   “拘留所里的朋友,谁呀?”   小煤窑主接过东西满腹狐疑,等到人一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开那张一看就是拘留所里带出来的卫生纸,没有字,又疑疑惑惑地打开那个纸盒,“轰”地一声巨响,就炸了……   小煤窑主当场炸得粉身碎骨!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   肖子鑫接报后带人赶到现场,经过对现场遗留的炸药进行分析,认定是大国县各煤矿均使用的tnt烈性炸药。   这一恶性大案,伤人毁屋,还造成了其他一些人受伤,政治影响十分恶劣严重,一时之间刚刚好转起来的大国县治安形势忽然间又变得异常逼人。老百姓人心惶惶。   不仅如此,犯罪之人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们放肆地说:“呵呵,给公安局的找点事做,省得他们一天到晚总想严打,也给那个姓肖的局长、常务点颜色看看!”   然而,他们低估了肖子鑫的能量和信心!   不久,当制造这一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被肖子鑫亲自指挥侦破时,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和无知。他们终于感到人人自危,感到在大国县的日子难过了。   是啊,在当今社会,这样一种强大的体制之下,任何人,即使是个人再有能耐,再聪明能干,只要跟体制对着干,结果可想而知。   肖子鑫手上掌握着巨大的社会权力与资源,试想,一个又一个想跟他单挑或试图给他颜色看看的人,在公安局的高科技与许多老刑警的全力以赴侦破之下,能跑得了几天几夜呢?何况这么大的爆炸杀人案,肖子鑫没有不破的道理!哪怕是运用全县之力,只要他的决心下了,他也要一直到把背后的凶手揪出来为止。   这不仅仅是给上级和老百姓们的一个交待那么简单,从权力和自己的前途考虑,他也必须这样做!   不然的话,国家给他这些权力和资源是干毛用的呢?   好在,全县的小煤窑主再多,犯罪嫌疑人再难查,但是具体到一些背后人际关系与人事矛盾上,从这里入手,往往就能让肖子鑫事半功倍,取得实效。这也是他精明强干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转眼,新春佳节又到了……   初四晚上,肖子鑫带上自己的未婚妻柏心钰连夜回到了他好久没有回去的老家娘娘寨看望父母,与亲人团聚。   出发前,肖子鑫照例让司机老五带上“行李”。但路上并没有人敢打黑枪。包括一直在声言要报复的原刑警大队长张建国。   他们已经领教了肖子鑫的厉害!   自从在悬圃县当上县委党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肖子鑫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以前他在县委县政府办工作时偶尔还可以借助下乡回家看看,可是一到了县公安局之后,尤其是当上了全县主管政法部门的大领导之后,工作越来越重要,他也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没有时间往家跑了。到了大国县之后,更是如此!   所以,这次回来,可把他的老父母给乐坏了,看到肖子鑫还把许多年前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友柏心钰一起给他们带了回来,乐得合不拢嘴!全村人都跑来看热闹,个个喜气洋洋。   初五早晨一到家,一年多没见到儿子的父母高兴得泪眼汪汪,老母亲的腿经过肖子鑫省城那些朋友的照顾和大医院的精心确诊后对症下药、治疗,早已好了,她张罗着让儿子和准儿媳妇赶紧上炕坐到她身边暖和暖和。   “快来快来,儿啊……”   “嘿嘿,这么好的姑娘,这是俺们老肖家前世修来的福哟……快坐下,嗑瓜子吃糖……”   柏心钰表现得非常得体,真不愧是肖子鑫这么多年来相知相爱且始终不渝的好女友!不是她,怎么会有今天的肖子鑫及其事业有成呢?然而她永远是那种背后对肖子鑫厉害,而在这种场合下又显得有几分娇羞和大家闺秀的模样。在农村的大环境下,农村礼道也周全,很得一村子人的赞许和夸奖!   肖子鑫经过这么多年的官场仕途生涯,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刚毕业什么也不懂的大学生了。他在外面是个十足的硬汉子和虎将,在老父母面前却完全变成了顽皮的孩子,上炕坐到母亲面前搂着她喝:“妈妈呀,妈妈呀,您想死我啦……”   一家人哈哈大笑,老父亲乐呵呵地接过儿子递给他的好烟卷,凑在鼻子底下嗅嗅,嗔道:“那么大个公安局长,回到家也没个正形儿。”   老母亲说念叨着过年给他们留的粘豆包、粘火烧和猪肘子再不回来都要搁坏了,又问肖子鑫:“儿呀,你和媳妇在县里都吃啥……”   “呵呵,吃得还行,”肖子鑫呵呵笑着,笑逐颜开,他知道老母亲的心思,安慰她说,“平时吃得再好,山珍海味,也没有老妈子的饭菜香甜啊,嘿嘿!”   “都是你会说话,嘴甜,打小就这样……”老母亲乐此不疲。一手拉着柏心钰,轻轻地揉搓抚摸着,爱不释手。   也真是的,如今她的心肝宝贝,除了肖子鑫就是这个柏心钰了,她们俩相亲相爱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有闹别扭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好话,说他们两个人怎么怎么好,如何如何懂事,而且过年过节即使是他们不能回家来看望他们二老,也断不了总是让人捎回来那么多好东西,电话也经常打到家里。孝敬之心可见一斑。   老人家知足了,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当了这么个全县数得着的“大官”,手上有那么多的权力,能行吗?   只是有一宗,她和老伴儿都不止一次又一次地询问儿子,结婚的事情……   呵呵,肖子鑫每次都大大咧咧地哄骗妈妈:“快了,快了,嘿嘿,我都不急,您老急什么哈?”   “这孩子!能不急吗?皇帝不急急太监!我这不是你妈吗?我和你爹还指望你快些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呢……唉!也是,忙呀,忙!”   母亲环顾四周,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妇,还有一大家子亲戚朋友乡亲们,一大帮孩子都在,人生这一辈子,对于他们这样的老俩口子而言,还有什么追求呢,活得不就是能有这样一大家子人和儿子有出息嘛!   说着说着,老母亲眼里就幸福出了泪水,肖子鑫一看,赶紧拿卫生纸给她,结果人家柏心钰早已掏出小花手绢抢先了,美得老太太那个幸福啊,啧啧!   肖子鑫就陪着左邻右舍唠嗑儿,说什么的都有,也有人趁机跟他套近乎,想着过年之后有些事情还要肖子鑫给他们说话,帮忙。   这些,肖子鑫都应付自如。   能办的,当然了,他一定要办,不为别的,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呢,何况他从小到大真的没少受到这些乡亲们的照顾和帮助……   呵呵,可是,一些不能办的事情,肖子鑫也决不会轻易点头。他知道,要办,在全县之内如今他没有办不了的事情,然而,那就要担当一定的风险,甚至于违法乱纪了。这个,肖子鑫心里是有一条红线的,人有底线,办事他也有红线,不能办的,他宁可不应答,也决不吐口骗人开心。因为,他毕竟知道官场仕途充满凶险,而他在悬圃县和大国县又打击了那么多的犯罪活动,难免会给人带来仇恨和时时刻刻打算报复他……   一方面,他有情有义,而另一方面,他又必须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得意。   既要对得起乡亲们,更要对得起自己今后的官场发展,包括对自己一直深爱的人柏心钰负责,否则,万一自己什么事都敢大包大揽,什么事情都敢办,一旦将来出事,岂不是坑了人家柏万年书记和柏心钰的一片冰心?又如何对得起培养自己并一直在背后给予他官场支持的高文泰书记呢?   要知道,在官场,高文泰书记是肖子鑫心里最为佩服的人,他会当官,而且有道眼,如今他不知不觉中已经从下面的那个市县书记回到市政府当上市长了!!就是刚刚不久之前的事情……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二章、诡异之人   以大孝子闻名的肖子鑫那一夜一直陪着老母亲唠到了天明。鸡都叫三遍了,才眯了一会儿。   次日一早,老母亲就按照老规矩张罗包“破五”的饺子,一家人嘻嘻哈哈,好不快活!肖子鑫扎着围裙负责擀饺子包,柏心钰和老母亲则一边一个捏小饺子,左一个柳叶,右一个麦穗儿,柏心钰别看生在书记家,对于这些家务事可不是一般地强。她陪着肖子鑫的老母亲,净会说好听的话,哄得老太太那个喜啊,嘿嘿,没的说。何况她的手艺的确是好,包的小饺子里外都是花,看着就让人眼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本事……   就连肖子鑫都看得傻眼,真夸张地说“俺可是有福之人哈——千金之外还是个小家碧玉呢!”   “去你的,烦——”后面的一个“人”字还没出口,她急忙刹车。   柏心钰知道,在老太太面前,又是大过年的,一切从实际出发都要说吉利话,不能像她跟肖子鑫两个人在一起时胡说八道。恩,所以,后面的那个说顺嘴的“烦人”二字只剩下了“烦”,再后面就是掩饰地吃吃吃偷笑了,扭脸看看老太太,老太太早已乐颠颠出门去抱柴火了,老头子却把她拦住,柏心钰上前,一脚出去又把老头子拦下,自己抱了一大些柴火回来……   小孩子在家门外放炮,喜气洋洋,比三十晚上还热闹。看得肖子鑫心里那个舒坦。哎,人啊,不管当多大的官,心里总是会渴望亲情的,自己能有这么个好老婆,日后还图神马呢?   当然了,官场上还要争取大踏步前进,回报老父母和柏心钰——饺子刚下锅,手机响了,母亲一怔,抬眼看着桌上那个小东西。   肖子鑫打开刚听了一句,看了看母亲脸色,走到外面去接着听。   几分钟后,他走进屋,冲老母亲做了个鬼脸儿,说:“妈,没啥事儿。”   柏心钰在旁边悄悄观察他,心里却明白,肯定是县里又出事了,不然的话肖子鑫不会这样紧张,跟老妈撒谎欲盖弥彰了。   呵呵,其实,老太太也不傻,她发现儿子说完这话没有回到她身边坐下,而是急火火去柜里拿出警服穿上。   一回头,看见老母亲正疑惑地注视着他,肖子鑫尽量以平缓的语气对她说:“妈,真不巧,县里那边有点事,我得赶紧回去,让小柏在家陪您……”他边说边坐到母亲身边,给柏心钰一个眼色,柏心钰果然猜对了。她坐在另一边,好像一儿一女,老太太的眼圈立马红了,“妈……”   老太太抹抹眼泪。肖子鑫从昨天到家还没来得及掏出来的一些东西往外一样一样拿,最后从包里拿出给父母买的药和营养品,告诉不识字的父母怎样服用。   母亲一边听一边点头,她知道儿子的工作事大,也习惯了,让他放心回去就是。   柏心钰就在旁边哄老太太开心,其实她心里自己就不开心,木办法,谁叫自己要嫁的人是这样一个工作性质和主管部门的领导呢,她也习惯成自然了。不过心里还是不好受,大过年的,在一起都不得安宁……   肖子鑫重新打开手机,要通了悬圃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安心——这是肖子鑫离开悬圃县之后的刻意安排。安心曾经在他手下工作过,十分出色和得力,也曾经帮助他破获了许多大案要案,可以说,没有他,也就没有肖子鑫当初刚到公安机关工作时的那些出色成绩。而肖子鑫呢,就像高文泰书记跟他的个人关系一样,如今他既是安心的老领导、老战友,又是老朋友和老同事。   今天一早,肖子鑫就让司机老五开车回县了,估计现在也差不多快要到家了,所以,要回大国,暂时没车。   肖子鑫尽量压低声音道:“安心吗?我是肖子鑫,在家呢,正准备吃饭呢……恩……恩……不行啦,大国那边有案子,我得马上回去。”   “你车在吗,肖哥?”安心一听就明白了,“不在我马上派车去接您。”   “原定让司机老五明天来接我。”   “哦!”安心热情洋溢立刻很干脆利落地说:“肖哥,我的车马上就去,你等着。”   …………………………………………………………   …………………………………………………………   一大家子人心情复杂地出来送肖子鑫,柏心钰按照他的意思留下继续陪自己的老父母过年,父母一人拉着他一只手,嘱咐他许多许多。肖子鑫一再庄重地点头答应。   安心局长亲自带车来了,在大门口一见面,俩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切,就好像昨天的关系一样:“啥也别说了,肖哥,理解万岁,咱们警察就这样,上车哥!”安心替肖子鑫拉开车门,就好像当初肖子鑫在悬圃县当大局长一把手的时候一样,安心永远是他的助手,虽然如今他也成为了掌管悬圃县政法部门的主要领导。   “雪大不好走,路上慢点开啊,注意安全!”老父亲不放心地叮咛道。   “恩,知道了,爸妈,你们快回去,外边冷啊——”柏心钰扶着老母亲,专注地看着肖子鑫,肖子鑫冲她鬼笑一下,车一纵,就上道了……   肖子鑫从车窗里面对家人摆摆手,冲闻讯赶来的乡亲们抱拳,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掠过,停在父母那苍老而慈祥的脸上:“爸、妈!我走了,心钰,你好好陪着爸妈。”   “走……”   “放心!”   大年初四夜,大国县南岔有两个人被枪杀在一个洗头房小姐的临时住所内。   肖子鑫接到的电话,正是下面报告的这一案子。   肖子鑫当天下午赶回大国南岔后,县公安局大队人马已经先后到达。   现场惨不忍睹,死者脑浆满炕,一地血迹。此案立即被省公安厅列为督办案件。   肖子鑫听完汇报后,洗头房小姐宫丹反映:出事的当晚,死者冯秃子和“章二子”两人都在她的临时住所内看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还没看完,冯秃子忽然变得极烦燥,想喝酒,章二子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让她出去砸小卖店买吃的。   在南岔这块地面,冯秃子和章二子都是“道上”人物,如狼似虎,堪称两霸,无人敢惹,宫丹接钱就出去了。   在附近敲了几家小卖店,都不开,没办法就到大街上去买……   结果,回来时……一进门她自己骤然暴发出的尖利惨叫惊吓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手里的东西扬了一地,掉头就跑……   “啊啊啊!!!杀人啦、杀人啦——”   洗头房老板说:“吓得没有了人样的宫丹找到他,他赶紧找人来到现场,冯秃子已死,章二子还有一口气,濒死的章二子在送往医院途中曾口齿不清地说过什么“柱”字,好像是一个人名。   “什么柱?”   “那老板也不知道,说当时听不清啊……”   肖子鑫皱紧眉头,一字不拉地认真听着,不时双手下意识用力刮刮大脸,面无表情。   现场找到几个弹壳、几枚弹头,确认为一支“五连发”,一支“单打一”。   经过初步分析研究,肖子鑫说,“此案要由查枪入手,由枪到人,再由人到案。但也不能排除查找那个什么‘柱’,要双管齐下。”   四十多名干警分成数组,当即开展工作。   南岔乡是长角山腹地一个天高皇帝远的所在,林业矿区农民混杂一起,解放前也是个著名的土匪窝子。   冯秃子和章二子死了,人们高兴,因为他们就是当代的土匪。所以,取证工作异常难以开展,群众有很深的抵触情绪,老百姓根本不配合。呵呵,他们不明白,这样早就“该死”的人,死就死了,政府不办他,民间自会有人办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查神马查?   一句话,人们不愿意肖子鑫他们查出“凶手”。   靠……   镇内,商店、饭店、酒店、歌舞厅、洗头房,火车站和汽车站……   外围,林业局、煤矿、个体小煤窑、高山、远村。   人们对专案组干警的各种表述和语气,及其询问不是摇头晃脑不知道,就是三缄其口,哼哼呵呵,总之几乎都是一副漫不经心或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考,这他马的难免让肖子鑫和他手下的这些人也根本没有想到,可见这两个人在当地的恶名到了一个神马程度!   可是,即使是如此,人也要查啊!   几乎是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冯秃子和章二子二人到底是怎么被杀的?被什么人杀的?也没有几个人敢于向警方表示他们在这一带到底干了些神马事情,反正大家既开心,又个个讳莫如深,虽然人已经死便便了,然而他们的亲属和狐朋狗友还在啊,难免让一些受到调查的人担惊受怕。   这年头儿,谁不怕死呢?肖子鑫他们不能每天守在这里保护他们,有事了,还是……   唉!   就是这么个吊社会了,没治。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再怎么样,回头一瞅,还是老样子,如今这狡黠的犯罪团伙根本就没拿犯罪活动当回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弄出什么动静就弄出个什么动静。老实说,要不是肖子鑫来到大国县,一番如此的严打整治,之前这地方比现在还要厉害十倍不止!   在远方村,这里是个小煤窑密布地区,到处被挖得满目疮痍。   肖子鑫带人亲自到这里来调查。这里,是冯秃子和章二子生前开小煤窑的地方,他们的井口和煤窑旁边的工棚,仍然有许多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民工。肖子鑫朝黑洞洞的下面看了半天,一股寒气伴随着这些刚刚从里边上来的人,这些民工没有任何表情,脸上黑一块灰一块花里胡哨。   “老乡……”肖子鑫叫住一个民工,想跟他唠唠,了解一下情况。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三章、男人之泪   本来肖子鑫要结婚,把双方老人和大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关心的事情办了,也是他这辈子的个**事。原定的日子是春节期间,回家看望了父母之后,然后上班的前一天把事情在县里给办了。   然而,他这个工作性质和领导职务,往往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特别是在牵涉到个人的私事时,有时不得不以公事为主。   这样一来,肖子鑫的婚期由于又发大案也只好一推再推,这是没办法的事。很沮丧,心里也很无奈!   “谁叫你愿意嫁给我,非我不嫁了呢?”肖子鑫嘴上还得逗柏心钰开心。   “去你的!”柏心钰狠狠瞪他一眼,肖子鑫在外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当地的大领导了,不过在小女友未婚妻柏心钰面前,永远是那么一副谦让派头,柏心钰最爱这一点。   “我爱你时你还啥也不是呢,哼哼,谁知道你能这样啊?”柏心钰小嘴不依不饶,当然了也是两个人逗号乐子寻开心而已。肖子鑫能有今天,她心里乐还乐不过来呢!而肖子鑫更是如此,气她“你当初为什么非要非我不嫁啊?你难道一开始就知道我日后会当官,当更大的官不成?呵呵!”   柏心钰就掐他,狠狠地扑上去掐他:“呀——!!!”   说归说,笑归笑,到了正事上,肖子鑫立马就变得一本正经了。这也是他做人两面性的一个方面,在天朝,哪个当官的在仕途上不是如此呢,回家才能变会自己,到了单位或办公室,都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只会说大话套话假话空话屁话,骗人骗已,人性尽失……否则,组织如何信任你?不信任你,你又如何得意洋洋和升官发财呢?   呵呵,木办法!   也就在肖子鑫带领人马下去调查期间,他算是真正又一次看到了民间老百姓们对于恶霸之死及其他们这些警察来询问是多么反感的抵触。肖子鑫把一个刚刚从井底上来的矿工叫过来,搭讪着,递给他一支好烟想询问一下有关情况。可是,那个满脸乌黑只有眼珠子和牙齿是白的人接过烟迟疑不决,然后低头点上了,抽着,下意识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他面前的肖子鑫。   他还不知道肖子鑫是何许人也,若是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全县大名鼎鼎的公安局长,他会感到荣幸么?还是害怕?   “老乡,你别多心,我想问你一下,冯秃子和章二子死前都跟什么人有关系?”   “那可多了。”   “具体说说。”肖子鑫感觉到有门儿,眼睛一亮。   “老鼻子了——太多之意,咋说?你们是问男女关系,还是啥关系?男女关系你得问他们自个儿,可惜他们都不能说话了,别的关系你问问大伙儿就行了,我不知道。”民工们一阵哄笑。   我靠,肖子鑫一愣,这才意识到他让这个煤黑子难耍了,不由得一阵尴尬!原先还想尽量摆低些姿态,担心人家害怕他呢,岂知,这帮整天出入地狱的人根本就不在乎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究竟是县里主管政法部门的主要领导,还是公安局长神马的,他们不知道害怕,只关注自己的那点工钱,而且,他们普遍认为冯秃子和章二子早就该死,如今正幸灾乐祸呢……   “你严肃点儿!”杨强大队长不乐意了,这不是耍么?他马的,他黑脸道:“这是我们肖局长,接受和协助警方调查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是,可我不知道啊,咋‘协助’?”那个黑头说。   再问下一个,大同小异。肖子鑫等人心里实在憋气,可是他能怪这些人吗?不能,他心里也明白,如今这些老百姓对于公安局的看法是什么,虽然经过自己的大力整治,普通老百姓已经开始认可了,然而之前许多年形成的那种警察形象,早已在民间根深蒂固,是他一个人之力和努力便能彻底改变的吗?老百姓有了机会,不耍你耍谁?而且,肖子鑫心里也的确为之前的几任局长感到愧疚,他没有发怒发火,文明执法使他手下的一些人有气无处泄。   下山时,民工们在背后传来哄然大笑。有一个家伙冲着他们喊叫:“冯秃子和章二子早就该死了!哈哈!”   肖子鑫一回头,杨强立马冲回去,站在那个家伙面前厉声喝问道:“冯秃子和章二子是不是你杀的?”   那家伙害怕了,连连否认,黑脸都吓白了:“不不不、咋会是我我呢——”   “杨强!”肖子鑫叫他,“别罗嗦,走!”   另一路,通过公安局内部计算机把全县十几个乡镇所有叫什么什么“柱”的人都调出来了,一个一个认真比对查看。试图从一些信息中查找到某些人的蛛丝马迹。从十七岁到五十五岁的这个“柱”那个“柱”共五百二十九人,好几双犀利的眼睛逐一注视核对着,再不厌其烦地逐一仔细排查,没有他们要找的那个“柱”,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靠……   肖子鑫下令:“再查,范围扩大到周边三县一市。”   公安机关就是这样好,大领导一句话,肖子鑫一个指令,那就是全盘行动,他的话就是皇帝的圣旨一样,尤其是在发生大案要案之后,没有哪一个警察敢公开违反规定。呵呵,平时再有脾气的警察,再有能耐的人,到了此时此刻,都变得乖巧而麻利了,也浑身不由得充满了平时很少有的所谓“正义”感。谁不想趁机立功受奖或当官提拔呢??   但是仍然没有。   没有,就不太好办了。   侦查陷入停滞状态。   冯秃子和章二子被杀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案件仍然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而发展变化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   据查:死者冯立强、章九龙生前关系极为复杂,且与多人结仇积怨,都有猎枪,因此也都有可能杀害他们的动机与条件。问题在于案发之时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发现与这些家伙有关系的人那个时间段有异常,电话通话记录在案,查来查去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而且,从他们那些人家里搜查出来的各种枪支,一支支查验,再拿到后院推弹上膛朝着墙根的旧轮胎“砰、砰”地试枪,硬是没有可疑的那两支。   正月十五即临,过年分的鱼呀肉的再不回去吃进肚,天一暖,必臭无疑。   案子破不了,在这干守着,值吗?   肖子鑫毕竟是个有丰富经验、有人情世故的公安局长,在困境中他非常注意观察和理解手下的这帮人的心理变化,同样,在逆境中仍然充满信心,他知道这种时刻,要有毅力和斗志。   肖子鑫在案情碰头会上下达的第一道命令是:解除对交通要道的封锁,让一切恢复正常,尽量冲淡人们对冯秃子和章二子之死的注意力。内部,非但一刻也不能停,反而要加大力度,继续追查遗漏的枪支为主线,由枪到人。他强调:“各人负责区段,将来谁的区段出问题,拿谁是问!”   二月十三日是农历的正月十五。十三在西方是个黑色的日子。   可肖子鑫和大国县的公安干警不信这个。肖子鑫和他们一样,抛家舍业,他们在南岔拘了多少天,他这个大局长一把手也同样地在这里“拘”了多少天。身为县委常委、分管政法部门的常务副县长,面对全省挂号的这个大案,面对省、市公安机关和**的一道道督办“金牌”,他的压力和心情可想而知!   当天晚上,肖子鑫让人在当地派出所办了几桌酒席,那一刻,肖子鑫擎着市局领导和孙伟他们慰问带来的“国酒”茅台为每一个参战干警斟满杯,回桌转过身,眼圈就红了。   他高高举起酒杯,环视大家:“弟兄们辛苦了。这第一杯酒,我敬给各位的老人和老婆孩子,干!”   大家本来一肚子怨气,听了这一句话,大家的眼圈倏地一下都红了,紧接着,泪水汹涌而出。   “第二句话,弟兄们,那两支枪找不到,案子不破,我这个公安局长决不下山!干!”   “2。4”大案侦破工作出现重大转机,正是在这个另有所指和特色的正月十五酒会之后。   经过重新调查部署,肖子鑫将侦破工作划了几条线:1、冯秃子、章二子有劣迹,又有经济纠纷;2、进一步收缴枪支;3、冯秃子生前常为女人争风吃醋,接触人甚多,各种矛盾点复杂,其中“小六子”的团伙好几十人,其他与之有仇的团伙也有好几十人,应该说,这些人都是重点嫌疑人,应进一步排查。   总之,凡是有猎枪的,都要说清楚枪在何处和二月四日夜至二月五日晨的全部行踪……   无论何人,必须提供证明人。   肖子鑫说:“工作要做细,拿不出证明人的人,必须列为重中之重,进行重点调查。要形成一种强大的压力与阵势,必要时,可以采取多种形式!”   呵呵,这个话,肖子鑫是极少说的,而如今,在眼下这个案子上,也是被逼无奈,上头催得太紧,压力不亚于之前的江老四案和其他特大案件。可以采取多种形式,意思大家都懂,就看如何发挥和何时何地发挥了,反正有了肖子鑫的话,下面干活的人心里就有数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四章、断人财路   派出所长老周发现一条新线索,为最终破获此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冯秃子的小煤窑与前进煤矿主高大奎的“井”打通了,为了独占,冯秃子就想把前进矿井口便宜兑到手,提出给高大奎五万。   高大奎自然不干,这不欺负人吗?   冯秃子也不讳言,就是明摆着要欺负人了,立即将前进矿井的电给掐了,断人财路。高大奎慑于冯秃子的yin威,敢怒不敢言,不服者冯秃子在山上堵住一个揍一个,高大奎无奈,只好请冯秃子吃饭,好话说尽,最后冯秃子油嘴一抹,答应给电。   然而好景不长。春节前,冯秃子发话:“过了年,你就别干了!”   死逼无奈,高大奎决定卖掉矿井。井下条件不错,价格也不贵,但没人敢买。   呵呵,派出所长老周正是在肖子鑫下发命令之后在进一步追枪源的时候搞到了这个重要线索的。有人反映,另一个小煤窑主谭大嘴也曾有一支五连发猎枪,但案发后跑大连去了,近日迫于压力又返回来,专案组找他去收枪,他却吱吱唔唔拿不出来,说是枪丢了……   丢了?靠!谁信!怎么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出事了,你的枪也丢了?你可真会丢!   听完汇报,肖子鑫眼睛一亮。根据经验,多年来的实践证明和直觉告诉他:有戏!   “恩,这个线索不错!有抓头儿了!”   这个案子由于履发生在全国百日“严打”期间,又在光天化日之下且枪杀两人,影响巨大,能否破案就成了肖子鑫眼前的重中之重和全县街谈巷议的焦点,连机关干部也卷入了热烈的议论。现在,万众瞩目,众说纷纭,人人拭目以待。正在无奈之际,下面突然上来这么一个信息,肖子鑫的心情舒畅可想而知。   肖子鑫当即决定直接接触谭大嘴。   一见面,肖子鑫把对方打量了一番,觉得人还算老实,即单刀直入,声音平静但字字有力地问道:“老谭,你的枪到底在哪?说实话。”   谭大嘴早就听说肖子鑫厉害,在肖子鑫犀利目光的逼视下,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说了实话:“……卖了。”   “卖给谁了?”   “徐世友。”   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徐世友原来是高大奎的姑爷!谭大嘴还交待说:“冯秃子和章二子被杀后,我听说是被枪打死的,又听说公安局收枪收得挺紧,还以枪查人,害怕了。我曾经去找徐世友要过枪,可他拿不出来,说是弄丢了。”   谭大嘴一听就傻眼了,“那不行,枪拿回来我就放心了。”   徐世友说:“实在不行,我再给你点钱行不行?”   “不是钱的事,现在公安局查得这么紧,问我要枪,我怎么办?”   “那我丢了咋办?你让我上哪去拿给你?”   两个人就僵了。脸红脖子粗吵嚷了一阵子,最后也是无奈,一个不敢声张,一个却不算完……   当晚,几十名刑警分成五个组,直扑与此案有关的嫌疑人家。嫌疑人住的都是平房,有狗,狂吠不止,人急了,狗也怕人,翻墙进院,立即封住前后窗,随即冲进东西两屋,但发现要抓的人当天去了长角市未归。情况反馈到肖子鑫那里,肖子鑫要求马上派人追到长角市。   由于抓捕的人数众多,全部被带到矿招待所,隔离审查、询问。   凌晨,技术组将嫌疑人家的狗窝、鸡窝、地窖……全部搜查了一遍,终于在高大奎家的炕洞子里搜出烧焦的一支枪管和枪托,里面还有一发子弹没退出来,又在狗窝里搜到几发子弹。   面对这种情况,高大奎仍不交代,咬紧牙关硬说另一支枪扔冰窟窿里去了。   “扔冰窟窿里干什么?”   “你们搜枪,我害怕。”   去冰窟窿处指认,无收获。   “这不行!”肖子鑫火了,对手下的杨大队长说:“上措施,叫他说!”   随后的审讯虽然仍然处于胶着状态,但是那三天三夜,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智慧与意志的直接较量了。期间,肖子鑫和政委、几个副局长多次通过旁边的监视器进行观察,然而那个高大奎也真够狠,愣是死不开口。   肖子鑫决定扩大范围:找枪!   第二天清晨,一个搜枪组到底在高大奎山上偏僻住处的姐姐家紫垛底下找到了那把关键的物证——锯短的五连发。   “这回你还怎么说,高大奎?”   面对现实,面对人证物证面前,半个月前发生的血腥一幕,终于从“铁嘴钢牙”比共-产-党-员还硬的高大奎——本是受害者的这个老实人口中吐出——冯秃子和章二子欺人太甚,平日老实巴交的高大奎咽不下这口恶气。那天,他满腹心事正在劈柴,姑爷徐世友走到他身边悄悄地说:“爹,不行,咱给他干了!”   高大奎一怔忡,问:“谁干?”   “有人。”   “谁干,也不能让人家白干,这是杀头的事,多少也得给人家两个钱。”   徐世友摇头说:“不用,我有个朋友挺狠,在他家那边伤害致死人命,逃到咱这边化名干活,都是自家人,多点少点都行。”   高大奎不再吱声,毕竟不是小事,但他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   徐世友就开始找人,又偷偷花五千元从谭老板手上买了把五连发。   在二月四日枪杀冯秃子和章二子之前,高大奎曾和那个化名李煜的人两次去冯秃子家附近转悠,没有找到机会。   后来打听到冯秃子和章二子在一个小姐临时租的一处房子里鬼混,正好,机会终于来了!经过周密计划,两个人终于携枪找上门去。   当时,藏匿在雪夜多时的高大奎和李煜,眼见小姐出门去了,立马闯进门去,两支枪几乎是同时逼住冯秃子和章二子。   高大奎恨声恨气地说道:“咱们的帐得算算啦!”   “你他马敢!”冯秃子想下地夺枪。   “砰!”   枪响了——两把枪几乎是同时搂了火,冯秃子和章二子应声栽倒在地,二话没说,栽倒在血泊之中。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走!”   看看人已死,高大奎一招手,李煜和他闪身出门迅速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色中……   要说,这老实人胀肚心,平时别看老实巴交,什么人也不得罪,什么话也不大敢说。可是你千万别以为他好欺负!你要以为这种人可以随便欺负,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了!他是不干拉倒,一干,这种人是非被逼到死胡同、逼上梁山不可了之后,他没有二话,就是一个信念:以取人命为最高信条!   而且不干拉倒,一干,必须成功,必须滴!   你冯秃子依仗平日别人怕你,神马人都敢打,神马事情都敢做,你逼到我高大奎的头上了,我高大奎也是一让再让,还请你吃饭,说好话,难道说还不成么?你他马的还想怎么样?怎么样你才能收手给老子一个活着的面子,留下一点生存的缝隙?他马的,是你赶尽杀绝在先,那么在今天这个吊年头儿,你也就别怪老子收拾你了!   反正杀人也不犯法,不杀人,不闹出人命,没人管这些老百姓的事,好,那就杀给你看,你到地狱去欺负人!!   案发后,高大奎情知迟早是死路一条,他拿出一万元交给李煜,说:“老弟,谢谢你帮我出了口恶气。这点钱你带着,远走高飞!记住,现在公安查得紧,你得顺着山坡子走,路上肯定有人堵截,走得越远越好,我有家有口,不能陪你了……”   这话,李煜懂。他两眼熠熠闪光,目光如炬!   “我明白,大哥,你的话我都记下了,无论如何,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的命就是你的命,我就是被抓住,也不会连累你,更不会说出你!”   在今天这个丛林社会,他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莫及,更不害怕。像他这种底层小人物,即使是不死,每天也不能叫做生活,只能是生存,为生存而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挣扎而已。   李煜临出门,高大奎又从抽屉里拿出三千元:“这点钱路上用。”   这些年,高大奎也并没有赚下什么大钱,赚钱赔钱都是当地的官员和土匪恶霸说了算,所以在分别之际,他面对这个拿命帮助自己报仇的人也的确拿不出手太多的钱,心中感觉惭愧。   而李煜则充分理解……   穷人嘛!   有情有义已经不错,何况在临出门之时对方拿出的这点钱,更见其人品与背后的无奈,更加感人肺腑。做为帮手,李煜知足……   反正自己的命还不值几个馒头的钱,这已经是最高增幅和标准了,除了高大奎,没人认为他的命会比馒头更值钱!   他点点头,眼睛里忽然有了泪水,但他没让那水一样的东西掉下来,伸手握了握高大奎的大手:“保重,大哥!”   话音未落,他人一转身,几步就冲进了夜色中……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五章、为民作主   肖子鑫马上组织追捕组,火速追捕李煜。   恰在这里,省公安厅长赵建阳来大国县视察工作。出于对他们的重视,新的市委书记高文泰也下来一起陪同视察。听完汇报,赵建阳和高文泰对大国县这个长期以来一直在全省“挂号”的社会治安重灾区的可喜变化和肖子鑫的能力给予高度评价和肯定。   同时,也对这个刚毅目光里凝聚着熠熠光彩、显示出丰富的人生经验、一头黑发衬托着那张英俊、冷峻、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的肖子鑫,寄予了更大的期望。   高文泰如今是长角市委书记,他感到自己当初没有看错肖子鑫,这些年来,虽然他们相继都离开了悬圃县,然而两个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好,高文泰对于肖子鑫来说也越来越重要。   肖子鑫也真是给力,他在下面县里的政绩,同时也是对高书记的真诚回报!   此后,大国县公安局又破案五百一十八起,其中特大案件六起,重大案件一百二十起,打掉犯罪团伙二十二个,抓获犯罪嫌疑人七百余人……   全县社会治安形势有了根本好转,行风测评中,公安局由原来的倒数第一跃居正数第二。肖子鑫被荣记个人一等功,破大案要案专案组分别被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荣记集体二等功和集体一等功,姜同军、杨强等多人荣立个人二等功、三等功……   县**常委会代表全县三十二万人民向公安局赠送了“人民卫士”的牌匾,县政协代表社会各界和**党派赠送了“警威常震”的锦旗,老百姓把肖子鑫誉为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虎将和肖青天!   那个李煜关没有跑多远,人刚到山东,后面肖子鑫派出的抓捕组也脚跟脚到了,李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按在了小旅店里。本来,他已经已经成功逃出了大国县,又远离了x省到了山东,应该是没事了,哪里想到肖子鑫这么厉害啊?   等到杨强带人风尘仆仆把他押回大国县,县城立刻哄动了!   被害人冯秃子的老父亲来到肖子鑫办公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横流,直喊“肖青天!”   肖子鑫急忙目前将老人扶起,心里直翻腾。“主人”给“公仆”下跪磕头,这成什么事呀!   这种情况,让肖子鑫一下子想起了刚大学毕业到悬圃县信访办刚参加工作时的一些情景,心里颇为不安,不是滋味。自己当这个公安局长,干的工作不就是为老百姓除害、为所以被害者讨公道的么?“大爷,您千万别这样,抓凶犯是公安机关的职责,这么长时间让凶手逍遥法外,是我们欠你老的啊!今后您有什么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您的儿子,有什么难事尽管跟我说!”   老头子哭成了泪人,原以为自己的儿子不着调,活着的时候横行霸道、为害乡里,无人不怕,无人不恨,他也管不了,本以为人死了,公安局不会管,即使是管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呢,没想到肖子鑫如此重视,千方百计最终将杀害他儿子和章二子的两个人绳之以法。而肖子鑫的话,更是给了他莫大的心灵安慰!   “大爷,”肖子鑫请老人坐,“您儿子犯法、犯罪那是他个人的事,与您老人家和您的家人无关,如今他被害了,他就是受害人,无论是谁,我们都一视同仁……”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老头说:“我儿子不是个好人,这个我承认,我年龄大,也管不了,可他再不好再坏,也是我儿子啊,这下,你们把杀他的人抓回来了,我就是入土也能闭眼了!”   事情虽小,但在县城里风传,后来,老百姓听说他是个好官,办事公道,一传十,十传百,都来找他**,多年积压在心头的不幸冤情如遇知音,必要一吐为快,必要讨个“说法”。   呵呵,**告状本来是信访办、法院的事情,这一次又一次让肖子鑫感到无奈和惶惶,他就是公安局,不是信访办,可这些老百姓宁可跑到公安局来喊冤叫屈,也不去信访办了,怎么办,他又不能不管,在他眼里,这些人其实就跟他老家的那些亲戚村民差不多,他们平时都老实巴交、都没有什么能耐,也都希望过个平平常常的小日子就知足了……   可是,就连这样的期望如今也常常落空,常常是祸起萧墙,一夜祸从天降!   社会上各种不同类型的人兽包括当官的乡镇长村长们黑社会们那么狠毒,老百姓小家小户的冷丁遭遇到了事情,受到了不法行为和侵害,他们找谁呀!   怎么办?   人民政府,人民当家作主了,无奈他们只好跑信访办、跑县政府、跑**跑政协跑市委跑省政府……跑到哪,跑来跑去都无人管,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甚至于被抓回来!   这个问题,之前肖子鑫在悬圃县就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派人去干过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高文泰县长时期,有时候王国清书记怒了,说要抓这个那个“破坏全县安定团结”的人物——其实就是那些**到省市或北京的老百姓而已,要抓人的时候,肖子鑫还在县政府办和县委办,当时他就心里感到特别不舒服,这还是人民政府吗?   后来他到了县公安局,尤其是成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主管这一大块工作之后,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决不抓**之人!   他们心里有冤有苦还不知道上哪哭叫去呢,自己怎么还能下手去对付这些人??   他马的,真不是人哪——那些王八蛋!   但他没办法,只能管好自己不丧良心,不让自己的手下那帮人对老百姓不对,其他县市、全省——更不要说全国了,他管不了,他只管悬圃县,如今又把这一招带到了大国县!   吃喝玩乐都是这些老百姓的,回头再害他们,抓他们,怎么下得去那个手啊……   这也是肖子鑫的一个做人底线,所以他才对上门的这些人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么说好像有点骄情了,其实不是,别人他肖子鑫不知道,其他公安局长怎么干他也不管,管不着,但上面让他干这个公安局长,让他当这个常务副县长分管全县的这些事,那他就这么干,除非上面不让他干了,即使是如此,你让他下令抓老百姓,他宁肯不当这个吊官,不混了!   肖子鑫抽时间认真地听,能办的他立马就办,不该办或不能办、暂时办不了的他也认真记下来。   呵呵,其中不乏精神精人,他也同样地以礼相待,精神病人行为怪异,闹了不少笑话——一天早晨他刚刚起床,这些日子他一边筹备自己的婚礼,一边下乡搞调研,回来晚了就在办公室不回家了。他泡上方便面,刚刷完牙,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当过女教师的精神病人匆匆忙忙赶到肖子鑫办公室,当确认肖子鑫就是要找的县公安局长后,她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沓子纸,立即宣布要与肖子鑫“竞争”公安局长,并告诉肖子鑫她已经到市有关部门打听过了,人家告诉她要当公安局长得回当地“报名”,还要有“竞选演讲稿”。   “今天,竞选演讲稿我带来了。”她说,肖子鑫愣了下,笑了,然后她就不管不顾地宣读起来:“各位领导,亲爱的大国县全体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同志们!过去……现在……”   肖子鑫哭笑不得,当时他洗完脸泡的那碗康师傅方便面还没吃呢,和他“竞选”的女人就在他对面,宣讲的唾沫星子喷溅在方便面里。   靠,肖子鑫心里这个恶心啊,可他一看就猜测到此人可能是精神病人,之前也听说过,又不能火,他笑着说:“你竞选公安局长我不反对,你能不能让我吃完这碗面再演讲?”   女人认真看了看方便面,说:“可以,你吃,快点。”   …………………………………………………………   …………………………………………………………   有的人**完了还不走,说:“肖子鑫啊,我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肖子鑫便掏出十元二十元的,拍拍对方的肩膀说:“我理解,这点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拿着吃点东西上路。你的事我一定给办,天冷,就别来回跑了……”   其实,肖子鑫最理解的就是他们这些来找他诉苦的老百姓,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当官,或者自己父母也是这个样子啊!谁叫他是农民的儿子,从小到大见到的这样穷人太多了呢?   还有的农民冻得瑟缩发抖,来了肖子鑫给他们办了事之后,就找出自己的衣物送给他们,说:“多穿点,别感冒了。”   有一个状告“村霸”的老农民,回到村里逢人就让人看他脚上的新皮鞋:“知道不?这是县公安局肖局长给的!”那神情,肖子鑫不是他亲儿子也是亲外甥,看谁今后欺负他!还敢欺负老百姓!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六章、县长大婚(上)   5月12日,是肖子鑫和柏心钰结婚的日子。那一天,大国县党政干部和各界人士一下子来了许多人,全县似乎比过年还要热闹!   老百姓张着眼睛惊奇地看着他们心目中的那个“人”……   这个肖子鑫真能,当那么大的官,岁数也真是不小了,怎么才结婚呀??呵呵!   是的,在大国县这种地方,一般而论在老不信们的心里,乡镇干部包括村长之类都是国家干部,都挺吓人,但是在县城干部队伍中则完全相反了,一般地说普通干部认为乡镇领导尽管当上也不容易,可是他们许多人心里话决不认为那些人就是什么领导干部!他们自己本身也在这个大圈子里头,知道的内幕更多一些,基本谁也不太在乎这些人……   而只有当上了当地最高核心层的人才能算是真正当上了领导——地方最高长官。包括之前从来没有任何权力和任何人尊重的**、政协之类几大班子主要领导。总之,全县不过七八个人。   不幸的是,经过这些年来的努力与运气,现在肖子鑫就是这个核心层的重要一员!   当然了,对于肖子鑫为什么至今还单身一个而没有结婚,底下各局干部之前早有各种猜测和传闻,后来慢慢都知道了,原来背后肖子鑫早已有了自己喜欢并这些年来一直深受的人……   现在,肖子鑫的结婚典礼,一下子就招来了那么多的尊贵客人和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等各路人马……   不用说,这一天肖子鑫很开心,那天来的人真多,有省公安厅、各大国有企业有关领导,有记者,有他进修时的警察学院和公安大学的同学,还来了不少肖子鑫老家娘娘寨的父母与乡亲们,加上柏万年书记本人与夫人及其方面的“娘家客儿”……   呵呵,本来,肖子鑫之前本打算简单一点,低调把自己的婚事新办了得了,不必惊动各方面的人物,只把平时自己的依赖的高文泰书记等包括县里的主要领导——大家聚一下,宣布一下,告诉大家自己结婚了便得了。可是,这一想法受到了极大挑战,首先是他的岳父父母柏万年书记他们及其亲属,其次是自己的农村老父母和乡亲们!这么大的官了,怎么能这么“办事”呢??   如今哪个当官的不趁机大捞一把呀!就算咱们廉洁自律,咱不收钱总行了?这是父母和岳父母的观点,非常直接尖锐,容不得肖子鑫反驳。   还有方方面面的说法,最后弄得肖子鑫无奈,好,只好点头同意好好办一下,不过,他坚持不收礼、更不收钱!这是唯一的标准,硬件!   经过大家反复讨论协商,最终达成一致,才有了今天这个既热烈又隆重的婚礼——这一天,肖子鑫整整三十二岁了。   原来肖子鑫和柏心钰的想法只是打算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亲戚朋友摆两桌,买点糖块瓜子给大伙儿分分就算了。因为此前他们事实上早已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他们不说,谁也不知道他们已经登记两年多了。然而,肖子鑫毕竟不是普通人,他尽管不说,严守秘密,可他要结婚的消息还是像风一样传遍了他所在的大国县包括各局各乡镇……   还有一条,就是肖子鑫知道他在大国县老百姓心目中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的份量,生怕引起轰动和不必要的争议,因此他通过各方面说服,不希望那些受到他帮助和解决问题的老百姓们那天都过来,到时他们要是送礼势必会影响自己的廉洁想法与要求,又不能直接这样说,只好让街道和下面乡镇领导做一些工作,把情况说得尽量委婉一些。肖子鑫可不想因为种种原因加上自己的大婚为自己抹黑……   要说,当官这些年来,在官场仕途肖子鑫再怎么不收,如今手上也有一些老底儿且不是小数目了……   他何必要趁机再影响自己的事业和官途呢?   因此,那天,除了省市和各县地方的主要领导加上一些委办局和乡镇的头头之外,还有一拨就是群众自发前来热烈祝贺的团队。不过是,这个“团队”,是经过下面群众多方协调,由居委会、街道办事处和一些村镇群众连夜临时紧急推举出来的三十多岁“代表”,还有一些代表各界人士的退休老干部等也来了……   呵呵,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想不热闹也不行了。   人们围着打扮一新的新郎肖子鑫和新娘柏心钰,虽说平时他们跟许多人天天见面,但那天面对他们双双走上红地毯却觉得格外高兴和激动!   人们觉得今天的肖子鑫——大国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很帅气,一身笔挺的高档西装,脸上全是笑,走起路来也跟平时大不一样……   头一天上午,六十八岁的退休老工人尹成名找到肖子鑫所在的居委会主任张玉凤,埋怨她,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早告诉大伙儿一声呢?”“大伙儿都打听等着呢!”   “哎呀,我也不知道呀!”张主任说,“我也是逼着杨大队长才打听来的,明天才是正日子!”   “哦,那还赶趟儿……”   “赶什么趟,”张主任大笑道:“人家肖县长就是怕这个,下面的那些人才一个劲儿不让我往外说呢,人家肖县长廉洁奉公,怕影响太大,影响不好,不让大家送礼,明天才是正日子!”   老工人也不多废话,掏出100元钱,赌气说:“唉!现在这些当官的还有怕老百姓送礼的?不管肖子鑫这孩子收不收,你先给我接着,他来到大国县干的这些事情,不容易呀!他要不收,你就给我扔了!我就不信,光兴他给老百姓办事,他有事,这么大的婚事,咱们老百姓送点心意也不行了,怕个毯子啊!”   张主任不敢接,说:“你还不知道肖县长的脾气?人家那是真干净廉洁,不是装的,你这钱他不能收,你就不是让我在中间做难么?”   尹成名把钱往茶几上一放,语气硬了起来:“你告诉他肖县长,就说这不是钱,是我老尹头——是咱们老百姓的一片心意!”   说完,转身就走。   一传十,十传百,半下午,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肖子鑫那时候正在忙活自己的事呢,许多人打电话给他,打不进去,家里坐机和三个手机都打爆。   肖子鑫为难了,怎么办?   老百姓们自发地涌到县政府办,也有到他所在的派出所和县公安局的,强烈要求参加明天举行的肖县长婚礼,肖子鑫摸着脑袋光笑不说话,没法说,难不让人家参加吗?政府机关和自己手下的这些干警可以,他说不让大家去送礼,一个令儿就行了,可这是老百姓啊!你不让去,啥意思?   一些人又向正在县里检查工作的高文泰书记和其他领导提出同样的要求。说你们这些领导,不能光派好干部来帮助老百姓,而他有事不让俺们来凑个热闹、参加啊!   说得高书记心里真的很感叹。这么多年了,他早已明白老百姓的心已经跟他们这些人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了……   什么时候,什么事情能让老百姓像今天对待肖子鑫的一个小小的个人婚礼这么热烈和真诚??   没有了,很少了,政府说的什么话早就没有多么人相信了……   高书记也为难,这事,之前肖子鑫跟他汇报和谈过,也把自己的想法和一些担心推心置腹地给自己的老领导说过,现在,面对现实,面对这么多热切的真诚的老百姓们,下来检查工作明天要直接参加婚礼的高文泰能说什么呢?   可是,几千或几万人参加肖子鑫的婚礼?这得多大的场面?送钱送物送礼,这影响又该多大?   作为一个市的主要领导,高书记也真是没法做这个决定啊……   经过商量,他只得告诉大伙儿,选几个代表,“你们要真爱肖子鑫副县长,就听我的,选几个代表,啥也别送,要不,对他个人和今后的组织工作影响可真不好啊!”   哈哈,这么一说,大伙真为难了,没辙了。   毕竟,他们面前的人不是一般领导,是市里最大的领导啊。他们又是真心实意地要替肖子鑫热闹热闹啊!   肖子鑫站在高书记旁边,心里感动,感慨万端,泪光在眼里闪动。自己到大国来之后也不过是干了一个公安局长应该干的职业和工作而已,而今天他结婚,真的没想到老百姓是这样的爱憎分明……   令人难以置信,感人肺腑!   居民小乔说:“哎哎哎!我说两句啊!平时咱们肖县长正派文明,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这是俺们亲眼见的,难得的好干部,对犯罪分子毫不客气,对老百姓却是格外关心照顾,不说别的,下面派出所给我办户口,我拿出100块钱和几盒烟想感谢感谢,表示表示,可在门洞里撕巴了半天,人家警察就是不要,后面没办法,我扔下就跑了!”   “是啊,这要是以前,哪有这样的事啊,都是肖局长教育治理得好……”许多人点头赞同。   “这都是应该的啊,”肖子鑫笑颜。心里却不是滋味儿,老百姓太好了,你给他办一点一滴的事,他都感激涕零,唉!太亏待他们这些人了,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他们!   “现在,你肖县长要结婚了,我表示表示怎么就不行呢?党纪国法,也不能不让老百姓感谢好人!”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七章、县长大婚(下)   “是啊,肖县长!”27岁从四川来大国县打工的暂住人员唐家璇也说:“肖县长对待老百姓比自己的兄弟姐妹还好还亲!我刚来时派出所找我好几次,核实身份,要罚我,我去找肖局长说理,肖局长当即找来所长询问,然后跟俺家乡的派出所一联系,知道我没有劣迹,肖局长放心了,当面批评所长工作方法简单,不要光想着创收,老百姓不易!还告诉我出门在外不容易,要奉公守法,有啥事直接找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说着说着,他拉着肖子鑫的大手,这么大一个年轻汉子居然说不出来了,哭了:   “我说我要办暂住户口,没几天派出所就给我办下来了,不但没罚款,送来时我一分钱也没花,连根烟也没请人家抽,这要是以前,想都不敢想啊!后来大事小情我都找派出所,现在你肖局长要结婚了,我不出点钱,我还叫个人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不兴有个感情?从肖局长身上我看到了什么叫人性,要是碰上个刮油的警察,他想要我还不愿意给呢……”   但最后,大家还是听从了领导的安排,推举了二十多名群众代表参加了今天的肖子鑫的结婚仪式。   肖子鑫一边忙碌,心里一边非常开心,接待领导,招呼大家,最让人感动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12委四十七岁的残疾人曲景全,一个是退休老教师杜光武。   曲景全原是造纸厂的电焊工,一次救火中将腰椎摔坏,从此失去劳动能力,平时没少受公安局和肖子鑫他们的恩惠。自己一个没用的人,一月开不了几个钱,媳妇也没工作,肖子鑫听说就帮他想办法,看能不能干点啥,挣钱补贴补贴生活之用。   曲景全会修锁配钥匙,肖子鑫就让管片派出所把警区办公室外边那间小房子收拾出来,帮他开了个便民店,头一个月下来挣了二百来块钱,可仅那房子的房费就得200多,警区办公室也是租别人的。   肖子鑫一听,告诉他房租100元,后来他才听说另外那100元是肖子鑫局长自个儿掏腰包替他垫上的!   一听肖子鑫要结婚,那天曲景全拄着拐杖趔趔趄趄找到朋友家想借他的小摄像机用用,家穷拿不什么钱,又听说人家肖县长决不收钱和物,可心里这份情咋也得表达呀!   “靠,你借那玩意儿干啥?”朋友问他。   “一个警察朋友要结婚,就是咱县的那个公安局长,我准备给他录像。”曲景全说。   “我考,”朋友笑了,骂他:“人家那么大个常务副县长、又能常委、公安局长结婚,还用你瘸腿巴叽的录像?”   曲景全也知道肖子鑫的婚礼肯定有电视台公安局一大帮人给摄像,而自己这业余水平也不行,但他仍然希望用自己的手,在一旁亲自为肖子鑫拍摄一部婚礼纪实片,作为他们人生之旅的永远纪念和真诚祝福!   朋也早就知道肖子鑫的事情,一听老曲这话感动了,二话没说,只一个字:“行!”   回头他赞许:“这样的警察、公安局长、县长,这年头儿实在少见啊,咱是应该去捧捧场!机器你拿着,电池、录像带我都给你配齐了,到时你别往前挤,就在边上能录啥样算啥样儿,心到佛知啊……”   事后,曲景全交给了肖子鑫一盘带子,肖子鑫不能不收,虽然他已经有了好几盘带子。   曲景全说:“肖县长,要不这样办啊,我一辈子都觉得心里亏欠你这个兄弟!呵呵,算我高攀了……”   “哪里啊,我也是农民出身,大家都一样,你们这样待我,我高兴啊!”   后来,肖子鑫看了那盘带子,看得他这个堂堂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公安局长居然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最感人的是退休老教师杜光武。他跟别人一样,知道肖子鑫要结婚的消息时已是晚上了,第二天一早就是正日子了!   送啥?送啥也不行,人家县长也不收,更不缺!   这咋办?人生大事就这一次,不送点啥,老人心里真的过不去呀!   大伙儿聚在一起商量,最后决定连夜赶制一面锦旗送去。   杜老师手巧,美术也在行,就连夜筹备东西忙起来了,整整忙了一宿,老伴也在旁边跟着忙了一宿。一字字,一点点,第二天天亮居委会主任张大姐等人来敲门时,还差一个字没绣完,两位老人边忙边说,“来得及,来得及!”   看着熬红的眼睛,发灰的两张脸,这个小区的几个“代表”们感慨万端,一齐下手帮忙,太阳升起时,一面鲜红的大锦旗终于在众人手中完成,直奔婚礼现场……   ……………………………………………………   ……………………………………………………   上午9点58分,肖子鑫和柏心钰的婚礼正式开始。   站在人生红地毯上的肖子鑫和柏心钰,面对双方亲人、领导、同学、同事、部下、百姓和一片看热闹的人们,突然肖子鑫心里百感交集,柏心钰更是如此!转眼,一晃他们不知不觉已经相认相识相亲相爱许多年过去了,从他们满面春风的脸上,人们看到了此时此刻这一对新人的心里正经受着从来没有过的巨大的幸福感的冲击!   市委高文泰书记担任证婚人!   担任司仪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孙伟高声宣布:   “尊敬的双方新人的父母、尊贵的省公安厅刘厅长、市委高书记、各位市县领导、各位来宾、朋友们、同事们、尊敬的各界人士和尊贵的群众代表们——现在,吉时已到,新人肖子鑫和柏心钰的新婚典礼正式开始!”顿时鞭炮大作……   “今天,在我们的一对新人肖子鑫和柏心钰小姐二人百年好合、喜结良缘的大喜日子里,我们还特地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嘉宾,她就是肖县长长期照顾的王秀英老奶奶!大家欢迎!”   坐在第一排的王老太太被两个女民警搀扶着走上台去。   她那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样子,让所有人的心都呼地一热,连主宾席上肖子鑫的父母和柏心钰的父母柏万年书记双亲们都顿时热泪盈眶,上前迎扶……   这老太太,他们早就听肖子鑫和柏心钰他们说了,她是老抗联战士,虽然这些年来有政府照顾,但一身疾病又孤独的一个九十多岁老人仍然有诸多不便。肖子鑫到大国之后在走访案情民情中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经常抽时间过去看望老人,一有病更是跑前跑后送医治疗,也让下面的派出所干警们多予以关照,一有时间,肖子鑫就像亲孙子一样带着一些物品过去看望,帮忙干些家务事,如同关照自己的亲奶奶……   老奶奶接过话筒,只说了一句话:“要是没有子鑫这好孙子,我这把老骨头早没了……”   话音未落,她已是老泪横流,感天动地了!   这一幕,不禁让肖子鑫的父亲想起曾经说过的话:“子鑫这孩子从小就知道照顾奶奶,一直到八十多岁去世。他照顾别人家的老奶奶和残疾人,可能跟这些有一定关系,说关心群众疾苦那是官话,照我看,那是一种情,一种亲情。”   台上台下,无数相机和摄像举了起来,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肖子鑫和柏心钰一边一个,两张幸福的笑脸加上另一张老泪横流的脸紧紧贴在一起。真像亲奶奶一样尊贵,要说肖子鑫心里还真是把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他在悬圃县和大国县包括市里的名气越来越大,声誉极好,他完全没有必要让一个老人作为他新婚大喜的陪衬,他一心一意把这个当年为了抗日救国放下一切的老人家当成了今后重要的亲人一样对待……   人们,包括高文泰书记和来自省公安厅的领导,还有那些老百姓们在这动人心魄的时刻在心里为这没有血缘关系的祖孙两代留下了精彩的一刻!   柏心钰瞅肖子鑫的眼神里流溢着满是真情的泪水,她心里同样喜欢并敬重这个老太太,对别人都这样好,对她更是没说的……   虽然肖子鑫和她已经不知不觉相爱了许多年,可是,只有从今天开始,她将一生与这个爱生活、善良的哥哥——在官场仕途又如鱼得水的人相守到老,她感到自己真的没有选择错。   她转头瞅父母亲的眼神里充满着歉疚祝福的泪,呵呵,今天,柏万年书记终于看到自己的女儿跟肖子鑫结成夫妻,了却了一直牵挂的人生大事……   是他们含辛茹苦把她养育成人,又供她上学、安排工作,一幕幕儿时的画面组成一丝丝幸福的泪和痛。   这时,来自化工厂的群众代表王国友大步流星走上台,接过话筒,将这场特殊的婚礼再一次推上高潮。昨晚,他打电话给车间主任说请半天假,妻子问他请假干啥?他说“明天肖县长你不知道?”妻子说“我还以为你不去呢,骂过人家你忘啦?”   王国友内疚地笑了,说:“靠,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嘛!”   这王国友,四十出头,一副铁身板,歌也唱得棒,是大国县国有企业的业余歌手。他脾气倔,疾恶如仇,远近闻名。前几年他的一个亲戚因为生意上的事跟一个警察家属打官司吃了亏,从此他就认定警察“黑”,没一个好玩意儿!   肖子鑫到大国县后,有人对他说:“有友,咱这又来了个新局长,跟你长得可像了,是你弟弟?”   王国友一听,就烦了:“去他马的,谁跟他长得像,我哪有这么个‘弟弟’!公安局长更没有好东西!”   那时候,为了尽快熟悉大国县情况,开展严打,肖子鑫经常下乡和工厂企业了解情况,找到王国友,王国友说:“别他马扯犊子,我不用你了解!”   可后来发生在大国县的桩桩件件感人肺腑的事,尤其是肖子鑫对待黑社会包括那些犯罪分子真是不客气,而对他当面骂骂咧咧出口不逊则一笑了之,却让他彻底转变了对肖子鑫这个县委常务、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的看法,也转变了他对整个“警察”的看法!   这得多大肚量,人家肖子鑫才能不跟他这个“小老百姓”一般见识啊?而且,听说人不仅公道,而且还廉洁!   现在,他发自内心的一曲《说句心里话》尚未唱完,台上台下早已一片叫好,热泪盈眶!那是理解的泪,更是真诚的泪,歉疚的泪,喜庆的泪,祝福的泪……   证婚人高文泰书记庄重地问柏心钰:“不论富有、幸福和健康,还是贫困、痛苦与疾病,海枯石烂心不变,天崩地裂志不移,都和肖子鑫终身相伴,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柏心钰突然哽语凝咽,大声回答:“愿意,我愿意!”   高书记又转头问肖子鑫……   “我愿意!”   如之前对外宣称的一样,肖子鑫和柏心钰的婚礼环节只占15分钟,随后,许多老百姓和手下的警察们纷纷登场为大家表演,大家又强烈要求他们俩“来一个!”呵呵,肖子鑫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居然还没有把当年在大学生时代的文艺细胞忘掉,柏心钰当然了也不用说,两人的演出也博得了阵阵掌声。   而受邀嘉宾中最大牌的公安厅领导、高文泰书记排在肖子鑫和柏心钰他们之后出场,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好像受到了感染,暂时忘记了他们的领导身份而陷入了欢乐中……   他们的上台立即引来了现场阵阵尖叫。   那一晚,在祝福两位新人的最高潮,现场播放了肖子鑫和柏心钰十几年如一日、4100多个日日夜夜拼搏、奋斗、相亲相爱的短片,这个短片使得现场的领导和观众非常感动,纷纷鼓起掌来,肖子鑫和柏心钰也在之后深情地拥抱在了一起!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八章、好事成双   新婚燕尔,肖子鑫的生活和工作开始了一个全新的变化。   六月,雨后天晴,灿烂的阳光沐浴着大国县。登高望远,景色壮丽,明媚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天,肖子鑫接到通知赴北京参加“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表彰大会”。   老母亲闻讯拉着儿子的手,热泪盈眶,老父亲抽着烟不语,心里充满了自豪。他们既为有这样一个儿子为民作主办事而高兴,又一直为怕累坏了儿子而揪心,更怕他打击了那么多坏人而受到报复。如今他要上北京,成了“英雄”,要去见那些只有电视里才见过的“大人物”,两位大山里淳朴厚道从未见过世面的老人心情一言难尽啊!   新婚燕尔的妻子柏心钰却唯有开心和欢乐,她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招呼闻讯赶来的干警和群众。   县委、县政府隆重欢送肖子鑫,发自内心地欢送他们心中的真正英雄!   ……   午夜,肖子鑫在他的软卧车厢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   车过一个大站,天已微明。肖子鑫仍然毫无睡意,拉开窗帘,车窗外的朦胧景物飞速闪过……   肖子鑫想起自己刚调到大国县不久,一位老民警去世。闻讯后,他赶去抚慰家属,他发现,悲痛的人群中,几乎没有公安干警,这使他心里既悲凉又不满意。   当天下午他在全体公安干警大会上,满怀真情地说:“逝去者也许很普通,更没有死在犯罪分子的枪口下,但他毕竟当了一辈子警察,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大国县的社会稳定和百姓安宁。今天,他走了,大家都不去看看,大家都在忙什么?难道他不曾是咱们这些人生死与共的战友、同事?难道大家与他一点同志感情也没有吗?”   “如果他身居要职,也许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人死如灯灭,不!我们当警察的感情不能如此虚伪和势利!”   他怕误了第二天的出殡时间,半夜就来到医院,屋里人多,也没有个下脚的地方,他就回到车里眯了半宿。   翌日,肖子鑫到现场一看,警察都来了,心里顿时一热,他亲自抬灵,家属感动得说啥也不让,山里有个风俗,死了人,除了自家亲人,没人愿意去抬灵,怕压了运气,沾上晦气。   肖子鑫不怕,他也是山里人出身,他说:“要真有运气一说,死人不会压我。”   街坊邻居见了,都夸那个老民警有面子:“大局长都来给他亲自抬灵,真行啊!”   那一天,全体干警都来了,声势浩大,大家都落泪了……   肖子鑫跟老民警的爱人说:“大嫂你放心,无论将来我是否还在大国县当这个局长,只要我还干这行,你家孩子长大了,我一定要把他送到警校,让他继承父亲的遗志。”   感动得家属又要下跪,肖子鑫赶紧一把拉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的群众络绎不绝,有的干警就烦了,也有的干警心疼自从来到大国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肖子鑫,特别是他的司机老五,背后问:“大哥,你天天睁开眼睛就接待这帮人,堂堂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公安局长,倒像个信访办主任了,烦不烦呀?局长?”   肖子鑫呵呵一笑,知道老五跟大家一样心思,“找我都是有事,那事下边要解决了,能来找我吗?”   在一次大会上,就这个问题,肖子鑫语重心长,极有感情地说:“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我相信在座的大多数人跟我一样。我们天天说为人民服务,墙上贴着,本子上写着,可是遇到具体的群众来找我们,有的人却不耐烦,甚至说‘你不代表人民’。张三不代表,李四不代表,你心里那个人民是谁?”   “说白了,你心里压根就没有人民,眼里也没有群众。‘公仆’两个字变成了领工资换俸禄的招牌。要我说,人民是具体的,实实在在就在我们面前。**的为什么很少甚至没有我们公安干警的家属?没有法院、检察院和政府官员的家属?多数都是无权无势被恶棍们欺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老百姓。”   “他们有冤有难状告无门,久拖不决,**到公安部也得回来找我们解决。这么多人来找,说明我们的工作存在不少问题,应该有愧,他们信我这个副县长、公安局长,同情心疼他们还来不及,我咋会烦?他们的事,咱公安局不管,谁还能管?”   肖子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顿一下,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我没有否定大家过去工作和前任的意思,也不是批评大家,我说的全是心里话。”   ……   xxx、xxx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了来自公安战线的全国英模,合影时,胸前佩戴着各种奖章、立功章的肖子鑫就站在xxx的身后。xxx总书记转过身第一个与肖子鑫亲切握手,询问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那一刻,肖子鑫的眼睛一下发热,这个土生土长从林海雪原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当年的大学生、如今的全国英模眼睛湿润了,思绪万千,想到了父母,童年,爱妻,战友和大国百姓……   就在肖子鑫去北京开会没几天,要结束还没结束的时候,肖子鑫正在跟党和国家领导人合影留念,交谈呢,说巧不巧,家里这边他的老母亲突然病倒了,也是老病复发,心脏病、心绞痛……得到消息,正好是会议刚刚结束那一天,肖子鑫的好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冰点,他顾不得还有许多事情要办,跟大会上的领导说一声,便赶紧匆匆忙忙订了机票,直接飞回了省城。   一落地,前来接机的司机老五已经等待很久了。   “大哥,你可回来了,我大娘这次病的挺重!”   “恩,我知道了,赶紧走!”   一上车,肖子鑫就让老五立马开车出了机场上了高速公路。一路上,肖子鑫一直在电话联系各方面,了解老母亲的病情和最新情况发展。好在,这些年来肖子鑫的好人缘和他在官场上越来越多的重要关系及其省城的圈子,得知老母亲已经在昨晚被火速送来了省城,快到了,是由他的外甥和表弟表妹几个人送来的,县委出车出人陪护,他的老父亲也在其中……   “上省一大二院!”   小车没有直接上回大国的那条路,而在一个出口下了高速路直接进城,一路风风火火到了省医院。   正巧,送人的车也到了,肖子鑫一下车看到他们,眼泪就出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护送着老母亲,省城的一些官员朋友也相继赶到了,直接将老母亲安排进了省一大二院的**病房。   这省一大二院,是全省最重要最厉害最权威的医疗方面的顶级省立医院,别看叫二院,其实不然,它远比一院还要高出许多,就连省委书记之类的有病都是在这里检查治疗。所以,这里整天人山人海,到处是来求治的人,人满为患。没有一定的关系,想在这里挂上号、看上病,难上加难……   因此黄牛也就特别多,不仅是医院牛逼和黄牛的天下,更是官场人员身份地位的最好试金石。一般小县城来的人,即使是科长处长之类,到了这里同样发懵,有病乱投医,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更找不到临时能够帮忙管用的人。毕竟,之前不做足功课,没有人际关系和硬头货,临时抱佛脚,跟普通的小老百姓也差不多……   不过,到了肖子鑫这里,这一切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就在他的老母亲还没到省城,正在路上时,甚至还在家里那边没往省城送人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这边跑前跑后地给联系办理这些事了。   等到肖子鑫上了飞机,快到省城时,这边已经把一切事情办妥了。   所以,肖子鑫一到,老母亲他们正好也到了,人立刻就被迅速送进了病房,一刻也没有耽误。老百姓千金难办的普通病房,他这边只把人先送进去,然后再补办各种手续,接着一切医疗手段便都开始了,转眼之间,专家组也来了不少。这让肖子鑫一直非常急迫和紧张的心态顿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下意识擦了把头上泪出的冷汗。   治病救人,肖子鑫无疑是个外行,要讲破案抓人,他如今是绝对的内行,可是要治老母亲的病,则完全是无能为力,只能听凭专家组的意见了。   因此,心情舒畅了一下之后,马上又重新悬了起来。   肖子鑫,按说在大国县无论如何也算是权力逼人的“大人物”了,然而到了省城,却又差了一个等级。关键在于,他的人脉加上权力,这就又有不同,否则,换了其他人可能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大医院的医生,什么样的领导和关系没见过?他们不在乎你是常务副县长还是公安局长、什么县委常委,他们吃的是技术饭,牛逼惯了。   可是他们毕竟也是人,他们不怕肖子鑫,却怕肖子鑫的那些关系与权力带来的后果。   所以,个个表现得都很认真主动,这让肖子鑫省却了不少的忧虑……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四百九九章、破格提拔   肖子鑫又立刻马不停蹄地在楼上楼下跑着,自己的老妈的事,尽管有那么多人在跑,在尽心尽力地帮忙,可是他也不能光看着,光听着,他是实实在在真的着急,全力以赴。人的一生,有几个老妈?何况他肖子鑫平时对待家乡的老百姓们都那么好,到了自己最为牵挂至亲至近的老妈妈,当然更是如此了。   大夫、教授会诊,治疗。   ……   肖子鑫和家属、朋友们一步不离母亲的床前,端尿盒,观察病情。   表弟嫌护士态度不好,要发作,肖子鑫急忙制止。是的,在家乡他就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到了省城,又是老母亲治病,更不能如此,何况人家医院已经很拿他当回事了呢。而他的表弟,一方面是因为的确是很着急,很关心自己舅母的病情,另一方面又总是拿省医院当成了家乡的县医院,拿表弟肖子鑫当成了省长或省委书记之类的人,所以,哪怕是伺候的小护士甚至于护士长稍稍不如意,他便会大发雷霆。   呵呵,他哪里当过官啊,自己只是个农民,但他在体验表弟当官的威力。肖子鑫也觉得无奈和可笑,又不便深说,只制止了便算了,不过背后他告诫表弟,“这是省城啊,老弟,别太挑剔了,不错了。”表弟一听这话,想想,也就明白了,后面的许多事情也便不是先前那些张狂和气愤了……   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你有能耐啊,你官大啊?还有比你能耐大、官大的呢……这不也是道理么?   肖子鑫离不开重病在身的母亲,老母亲每一次呻吟和微蹙眉头都令他心如刀割。但他又不敢忘记大国县的工作和重任。   第三天,母亲的病情稳定了,肖子鑫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父亲和表弟、表妹他们商量他先回去,如果有情况他再及时赶来,亲人们让他放心地走,医生说没事了,危险期已过,肖子鑫这才深深地吐了口气,感谢上苍,感谢所有帮助他的这些亲人、朋友和官员们,他们每一个人都真的不易,一直在跑前跑后的,要知道,正是这些人,平时也是需要别人为其服务呢。   而他们,却在自己的老母亲事情上,好象真正的小公务员一样,全心全意地为他在服务……   呵呵,要是当官的都如此对待老百姓,老百姓会不满意么?当然了,这个念头只在肖子鑫的头脑里一闪而已,他现在顾不了想太多,只想大国县的工作……   跟他的朋友、官员们交谈之后,大家都说没问题了,工作还得做,毕竟他们是吃这碗饭的,都懂。   临行前,肖子鑫将自己的名片送给护士,希望大家多照顾,没想到“奇迹”发生了——护士不看犹可,一看惊呼:“哇!您就是肖子鑫啊?”   “前些日子,我们医院选全省五大人民满意公务员,我还选您来了呢!”   “嘿嘿……”   肖子鑫再次表示感谢,这事他也根本没想到,看来,人出名是真的好,好处大大地哟。心里难免有些小得意,面上却不露,只是谦虚谨慎着,这就更给了人家小姑娘好感多多……   自此,护士小姐对肖子鑫的老母亲态度大变,那是真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了。   肖子鑫放心地回去了。   春节临近,母亲痊愈,肖子鑫把老母亲接回大国县,一大家人和老父亲都随车回去了。肖子鑫暗下决心,今年这个年,一定要跟老母亲和父亲一起过,否则,不知以后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了。老母亲的这一病,让肖子鑫意识到,自己的妈妈的确是老了,而且身体素质也越来越不好,又在生他时坐下一身的老病。之前许多年了,不知不觉,每个年肖子鑫几乎都是在公安局过的,值班、严打之类……   但是,又是一个没想到。   也就在这时候,市委的调令下来了。市委调他到市委担任秘书长,破格提拔、重用!   从县委常务、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到市委秘书长,这中间还有多少艰难曲折的路要走啊?当过官的人应该有数,至少明白里面还有多少需要人为不懈努力和奋斗不息的一个过程与目标。换句话说,就是,从常务副县长到县长,正常,从县长到县委书记,也正常。从县长到市委当副秘书长、或秘书长,则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步了。   前面难,后面的这一步,尤其是难上加难,不过也正常。   然而,要从眼下的肖子鑫这个位置上,一下子就提拔到了市委秘书长的这个重要位置上,不要说基本不可能,就是肖子鑫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过。   肖子鑫糊涂么?当然不是。   说实话,他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奋斗、不懈办案,对老百姓好,希望获得好口碑,为的什么啊?不过他的目标现在看还是保守了一点。他原想按照全国惯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也就是说下一步换届时,他争取通过自己的政绩和高文泰书记的帮助,当上县长,然后再争取当大国县的县委书记。   呵呵,到那时,肖子鑫就是大国县当仁不让的真正老大了。也算是全市三区五县一市中最年轻有为的县委书记了。下一步呢,肖子鑫还没想好,有可能继续当警察,也有可能继续从政,到时再说,不必考虑得那么远,没见到身边的许多人不断地出事、翻船落马吗?重要的是,肖子鑫告诫自己,一定要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没想到,居然一下子一切都改变了,完全不是他之前心里所计划和想的那样。   开心啊,爽啊——高文泰书记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自从肖子鑫被高文泰发现那天起,尤其是开始重用他那天起,肖子鑫事实上已经是必须当官不可了,只要他不出事,不出大事,后面的官道必定是极其顺畅无比,因为一直在关注并一直非常喜欢他的高书记,早已不断为他设想了种种可能,这就包括了当初在悬圃县突然决定让他去公安局当政委那天开始。   前提是,高书记的官必须越做越大,而这一切,高文泰书记做到了。   要知道,高文泰如今已经不知不觉干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而如果说,没有当年肖子鑫在高文泰当县长时的那段经历,在他突然被有关方面带走调查,不是肖子鑫冒险用文字将害他的王国清书记举挑下马的话,高书记的官运极有可能在那时便彻底结束了……   正是肖子鑫,彻底改变了当初的县委县政府局势,也彻底改变了高县长之后的人生命运!官越当越大,位置越坐越稳,人也越来越圆滑和稳重。   高文泰书记会忘记么?   反过来,若不是最初肖子鑫在信访办刚调到政府时,高县长不发话,不调他过去,或者后面不器重他,重视他的超强的文字处理能力且不断地提拔他,肖子鑫会有如今的这些成就么??   当然更不能了……   所以,他们究竟谁是谁的贵人,这个,还真的不太好说。   反正,市委突然提拔肖子鑫的调令就这样下来了,如同他两年前从悬圃县突然调到大国县时一模一样,太突然,突然得肖子鑫毫无准备。虽然此前肖子鑫去看望高书记、包括高书记不久前特意前来参加他的婚礼时也曾暗示过,然而,毕竟那时候高书记还没有明确无误地告诉肖子鑫要调他的事啊。   有同学可能要说了,我考,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难道说提拔重用一个干部真的如此简单容易么?不是还有一套严格的干部提拔作用和组织原则么?   呵呵,别跟我说神马组织原则干部法则……   你不了解国情啊??   肖子鑫本人就不大敢相信,但是,可是,但可是文件已经摆在那里,就在眼前,他反复看了好几次,手都抖了,眼睛都乐出了花儿,最终确信无疑:真的!   他马上给高文泰书记挂了个电话,电话一通,肖子鑫鸡冻地大声疾呼:“高书记!”   “恩,肖啊?”   “真的,让人去市委……”   “啊,”电话里面,高书记远比肖子鑫淡定多了,他呵呵笑了,说:“通知接到了么?”   “恩,刚刚接到,真的有点儿不敢相信啊,高书记,谢谢,真的感谢!”   “这个话,就不要说了,这次正常提拔和调动,不比前两次,你也不必急忙火促地来报到。大国县那边的工作、事情,可以慢慢地交接一下,然后就过来,好?”   “恩,好好好,高书记,我明白。”   人贵自有吉相。这个电话,不仅让肖子鑫确认了自己的事情,而且他更从高书记的语气中得到了另外一些信息。话虽然不多,可是真正的官场人士,需要那么多废话么?一切全在不言中。   倒是大国县的五大班子成员和当地的老百姓们听到了这一消息后,感到了震惊,更感到突然得不可思议。大国县五大班子领导、战友、朋友和百姓舍不得肖子鑫走,这是真的,肖子鑫也舍不得离开铸入了他深情的大国县!   但,他是“党”的人,如同当初临危受命来大国县一样,他义无反顾。   除夕夜。   肖子鑫改变了曾无数次下过的决心,这个年他又没有在家里好好陪一下老母亲和老父亲过,冒雪来到了县政府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又来到公安局,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大国县的值班干警大年夜在公安局过春节,吃三十饺子了。   电视里正播放省公安厅举办的春节晚会。   干警们停住说笑和咀嚼,画面上出现肖子鑫当初拿出准备给母亲治病的钱作办案经费的小品,现场的公安干警无不为之动容,镜头闪忽间,细心的人发现坐在观众席前排的刘厅长等领导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渐渐模糊了大家的视线,肖子鑫心里心潮澎湃,翻江倒海……   家中,所有亲人也在默默不语地看着同一台节目,泪水不知不觉滚滚而下却马上又是笑语一片……   他们为肖子鑫自豪啊。   …………………………………………………………   …………………………………………………………   肖子鑫要走了!   大国县公安局门前,县政府门前,聚集了太多太多的人们。县委、县政府、县**、县政协等领导,全体干警和闻讯赶来的群众,越聚越多,连远处大街、大桥上都站满了冒雪送行的人,各乡镇得到他帮助和为其主持公道的老百姓坐着四轮子、毛驴车和骑着自行车还在不断往县城赶……   有的干警躲在办公室里不敢出来,哭出了声。   天空飘着大雪,人们引颈向人群聚集的中心,千言万语捞不着在这最后一刻向他们心目中认可的“肖青天”诉说。   杨强大队长等人紧紧围绕在肖子鑫身边,送给他一个包。   那是他们在肖子鑫手下干了两年多唯一送给他的礼物:一件防弹背心!   每次抓捕持枪凶犯,肖子鑫都冲在最前面,公安局仅有的几件防弹背心,他总是让给年轻的战友们穿,肖子鑫常跟手下的这帮人开玩笑说:“我三十多岁了,死了也够本了,虽然没工夫结婚但我好歹也算是丈夫了,你们还都年轻,一朵花还没开,有的还没谈过恋爱,生活的滋味还没尝到呢,你们要是在我头里倒下,我这个当局长的活得能安生吗?”   而今天,平时出生入死都毫无惧色的杨强等年轻干警们说:   “肖局,我们不指望你当大官,只想能和你多见见面。虽然你以后不用这玩意儿了,可我们还是要送你一件,这是我们几个合伙儿给你买的。到了市委,别忘记了俺们这些弟兄们啊!”   “谢谢!”肖子鑫想再说一声谢谢,可是话到嘴边,却有点儿哽咽了。   他心里想的是:到了哪儿,我也得像以前一样尽心尽力地做官做人,因为如今这个吊社会虽然不可救药,但是老百姓和这帮兄弟们、党和人民不需要奸人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章、获奖邀请   肖子鑫到了市委,报了到,见了高文泰书记,但并没有立刻上班,而是休息了半个多月。   也是的,自从离开悬圃县政府办当了警察之后,一直到大国县,转眼几年如一日,这么多年过去了,肖子鑫就再也没有认真地按照规定好好休息一次,哪怕是公休日,许多时候他也是在紧张忙碌的指挥侦破大案要案中度过的。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公安局长的位置,到了市委,重新开始机关正常的工作作息时间,他也想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呵呵,也好陪陪那个一直饥渴的妻子柏心钰。   高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不忙,肖啊,这段你过来之后,先休息一下,找些材料,把市委的工作先熟悉一下。”   “恩,”肖子鑫就点头答应,这正中下怀。   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肖子鑫才意识到,这或许正是当初高书记在市府当政府办副主任时的那个阶段啊!也正是那时,当时正在市府的高文泰想方设法争取到了下去当县长的机会,一步步到了今天市委书记的大位上来。而自己,如今不也是在走这样一条官路么?   不同的是,当初高书记还只是市府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而已,现在,他却已经是市委秘书长了。比那时的高书记还高不止一个档次。   嘿嘿……   一想这个,通了,肖子鑫心里爽啊,又有了一点的小得意。不过,这个得意不是笑话高书记,不是,他是真切地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前途无量、党国的奇妙了……   本来,肖子鑫想利用这个休假带上新婚燕尔的妻子柏心钰全国各地好好游玩一番,然后去香港、澳门和新、马、泰走走,他在政府、县委和公安局这些年,去了很多国家和地区,省市也多次组织他们出去学习交流,出国考察之类,所以,要不是为了柏心钰,肖子鑫真想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看看书,写点东西,好好睡觉。   可是,柏心钰以前在银行工作期间,很少有机会出去,最远居然只到过大连和北京,呵呵,可怜见的。   所以,肖子鑫决定这次好好疼爱她一次,权当是补上他们旅游结婚了……   这事,柏心钰当然高兴!她想出去玩是一个方面,更多更想的则是只要是能单独跟肖子鑫在一起,不工作,只是玩,那会多么开心和爽呀!钱,不是问题,她和肖子鑫都不缺钱,正好可以出去狠狠地享受一把,尽情地逛街逛商场,尽情地大把购物——可是,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件出乎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这让肖子鑫很为难,也高兴,不过一想到自己刚刚对柏心钰的旅游承诺,又觉得这邀请函实在是来得不是时候。   6月下旬,南南省《当代警察》编辑吕晓娅打电话找肖子鑫。   那是上午大约11点左右的样子。无论什么职业,这个时间一般都快吃午饭了,肖子鑫还在梦中神游。电话声音是炸响的那种,不是一般的温柔敦厚,所以睁眼前就心跳的很厉害,肖子鑫懵懵懂懂抬头瞅瞅,意识到是电话,没理,顽固的铃声就炸响在距离头顶不足两米的地方,哇哇哇哇哇哇,直到断掉,又响,还是哇哇哇,哇哇哇的——靠,这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台钟上的时间显示比肖子鑫平时正常醒来整整提前一小时。这几天几夜肖子鑫真是睡得美极了,无忧无虑,好像这几年来所缺的觉一下子全都被回来了。   无官一身轻,从来没有如此享受时间和休息的肖子鑫,才感觉到人要是没有工作是多么惬意,尤其是不当公安局长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再也不用每天牌一种时刻紧张状态之中,处理指挥那些大案要案的侦破了……   柏心钰上班去了,肖子鑫翻滚下地,一把将电话抓在手里,心火升腾。   “谁?”   自从去市委报到回来之后,肖子鑫开始习惯这种早晨从中午开始的生活方式之后,最讨厌的就是人没醒来电话。尤其梦中偶尔享受风流时刻的关键一瞬,电话在头顶骤然一炸,不但梦中的激情好滋味一下子给炸没了,弄不好都容易吓出个老百姓俗称的“回马毒”。   呵呵,肖子鑫人正当年啊,又是新婚,万一真要吓出点生理上的毛病,跟老婆都不好交待。可又不能把电话铃调小了,他睡得晚,一睡又睡得死,他怕声调小了万一高书记或其他领导来电话听不见,岂不误了大事,因此这几天他只能心惊胆战地忍受这种惊吓和烦扰,但高书记很少打电话找他,组织部和其他领导也知道肖子鑫知道在家休息,许多事情不会找他,最烦人的却是那些没什么大事的熟人或朋友。   “咳!”一个很女人味儿的声音:“醒啦?”   天哪!电话那头,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知道我谁不?”   “噢!”肖子鑫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是领导,不是同事,也不是之前自己工作过的大国县警察手下,是一个女人,却发现对方的称谓已变,将他那挺拗口的名字和职务简化得只剩下一声“咳”了,倒也自然:“咳,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不说对方的声音让他多么泄气,而是心惊肉跳一时难以平复,肖子鑫嗯了一声,听出是《当代警察》杂志社编辑部主任吕晓娅,不知这位漂亮女编辑找自己啥事,不得不客套道:“您好,王老师!”   肖子鑫当了领导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写东西了,尤其是当了公安局长之后,更是如此。但他还是作协的主席啊,想扔也扔不下,文字这东西,不是你想不写就不写的事情。只要你当初写过了,尤其是肖子鑫大学生时代就成了作协会员,又在许多大杂志上发表过作品,一有时间,心里总是痒痒,总想拿起笔写点什么。   前些日子,肖子鑫利用上省城开会之机,在火车上、飞机上、甚至于司机老五接他回大国县的小车上,他把之前的江老四大案写成了一篇报告文学。5万多字,顺手寄给了《当代警察》。   没想到,来电话了——“还在蒙头大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大县长。”   肖子鑫定了定神:“什么好事?”   吕晓娅说:“去俄罗斯的名单定了,有你一个。”   肖子鑫一怔:“真的呀?怎么回事?”   吕晓娅说:“骗你干什么,有你、王子龙、江乎斌、上海老孙,还有几个新人。”   随着年复一年报纸杂志竞争的日趋激烈,吕晓娅她们这家杂志社为了争夺好稿使出浑身解数,屡出怪招,除了在选题和内容上大做文章,不断迎合大众口味外,更值得一提的就是不惜重金,连年举办“征文大赛”,两年一届,今年已是第四届,吸引了各地作家作者和写手,获奖作品完全由读者参与评出,其中包括两三位目前正走红央视黄金时段电视剧的编剧。   征文启事规定:每届凡获一、二等奖的作者,除高稿酬和奖金外,还将被邀请去俄罗斯进行一周的观光旅游,一切费用均由杂志社负担。   本来,作品发表了,样刊也寄来了,肖子鑫十分高兴,也知道她们杂志社有活动,但却没想到这一次又获奖。   吕晓娅告诉肖子鑫,这次他的那篇作品很震撼人心,评奖他的那一篇是一等奖,奖金一万八。   肖子鑫颇有点儿意外:“哈哈,是不是啊,真的啊?那谢谢啦!”   吕晓娅说:“谢就免了,你这个大县长又兼任公安局长,多给我们写点这方面的好稿子就有了……”   肖子鑫开玩笑问:“费用你们全包?”   听了他的话,对方不客气中透着那么股莫名其妙的亲热劲,“你费话呀!让你自己掏腰包你还去呀?那么大个县长,又是常务,说这话丢不丢人呀,咳,告诉你啊,我打电话纯属跟你个人的关系,就是先告诉你一声,刚定下来,邀请函下午就寄了,你等着。”   肖子鑫笑了,哈哈大笑:“县长局长也是人啊,我获奖,你们不出血,那我就得考虑考虑了,不能你请客我们作者买单哈——”   吕晓娅明白他是玩笑,接着吕晓娅告诉肖子鑫,这次评奖他的那篇《大恶终结》获一等奖,都是严格按读者喜欢与认可的投票评出来的,公证处公证,没有一点个人感情在里面。不过,吕晓娅忽然问:“嗳,大县长,刚才你说要谢我,怎么谢?”   “这个……介个……请你吃饭行不?按照政府规矩来,吃喝玩乐总可以?”   “俗!”   “那怎么办?”   “是不是你们当领导的就知道这些呀?吃喝玩乐?你先来!来了再说。不过这次你是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又是获奖大作者,又是地方大领导,来了不用你破费,我也好好招待招待你。拍拍马屁,加强一下感情,万一呢……”女编辑把“我”字和“感情”说得很重,似乎另有一番意味深长的内涵。   只是当时肖子鑫光顾了高兴,心思全被那即将到手的一万八奖金美丽着,似乎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毕竟,肖子鑫再不缺钱,再有钱,那也不如自己写字得来的这般荣耀和开心啊,这是才华出众的展示!   吕晓娅大声道:“咳咳咳,听清我说什么没有?我让你提前来,下了车直接到我办公室,明白吗,想你!”   最后这句话,让肖子鑫一愣。   我考,想……想??   想我?想谁呀?   他试探性地问:“王老师,你……是跟我说话?”   “哎呀,咳!”吕晓娅轻轻地夸张地说,“不明白就算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挺欣赏你的,知道不?这几天,我成天在金总编面前说你。你当这个官,又不放弃给我们写出这么好的作品,真的不容易啊……”她那忽高忽低的声调就像一条海底觅食的油鳝,等待着从肖子鑫的嘴里吸出一点她所需要的东西。   “拜托,王老师,你可千万不要拿我寻开心啊。”肖子鑫拿出过去作者对待编辑的口气道。   “不说了,笨蛋!”   靠,肖子鑫忽然感觉到今天给他打电话的吕晓娅就是有点儿怪!之前,肖子鑫感觉女编辑这个电话可真有点儿诡谲,诡谲得让人真假莫辨。老实说,他跟这位女编辑部主任,满打满算只见过一面,还是她从省城屈驾到他这来谈稿子的事情。除了正常接触,陪同吃吃饭,走时给带上点土特产品,根本谈不到有什么个人感**彩。   再就是通过几次电话。怎么一下子就提高到了“想”的程度?何况,如今肖子鑫刚刚结婚呀!   电话里没了声音,像做梦一样静。怎么可能啊,他感到莫名其妙,她似乎也在有意等他说点什么。   “喂?王老师?”   “谁是老师?你平时就这么当领导,领会女人的意图啊?”   “没有没有……”肖子鑫语无伦次,“嘿嘿,主要是没敢想。难道说……我这当官当傻子了不成……?”   “没敢想的事多着呢,告诉你,早点来啊。”   这回肖子鑫听出来了,她简单就有点儿暧昧和对他发号司令的意思了,好像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县里的常务副县长和公安局长!我考……   大约又缄默了一分钟之久,听得出对方似乎是努力地将想一些要说出的话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   时至今日,肖子鑫总觉得,那天,她是不是想要告诉他一个女编辑和她作者的感情问题?而不是一个女编辑对待一个县十分有名望的领导干部之间的正常对话。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无法自拔,提前打个电话寻求肖子鑫的支持或理解?   但是,就算当时她坦白地说出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宁愿上当受骗的人,到处都是为情所累为爱而死的女人和男人。谁又能逃脱什么呢?   虽然这些年来肖子鑫一心一意只把工作放在了首位,对于女人真的没有时间去考虑,有时候甚至于包括自己的女友柏心钰在内……   但是,不考虑,不等于对女人完全没感觉啊?何况又是这种情况下,肖子鑫正休假呢?   肖子鑫放下电话,心里就一个字:爽。   真是做梦都没敢想的事儿。首先是获奖本身,其次是电话内容。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呀?他在心里回味一下,大概女编辑这莫名其妙又温暖如春的嗔骂就算。“咳”,“笨蛋”,“想你!”骂得人心里要多熨贴就有多熨贴,呵呵。   其实,对于出国,对于获奖,对于俄罗斯,肖子鑫并不十分在意,他有得是时间和机会去世界各国转悠。西装革履,或一身警服,一本正经,那是平时对县里或公安局大楼里面对其他领导和同事而不得不装出的一种姿态,其实肖子鑫知道自己毕竟也是个俗人,不是神,只要机会、地点合适内心也渴望激情,渴望放lang。   那么让女人嗔怪意味着什么?不过,他感觉这个女人的胆子可谓极其大也,他毕竟是一个公安局长,又是一个县里的主要领导啊,而且他们只是一般认识,他对她此前只有领导对杂志社主任、作者对编辑——对“老师”那种天生的客气、敬畏和礼节。   今天她却一改往日的那个语气与模样,在电话里老实不客气地用如此亲昵的口吻跟他说话。   嘿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放下手中的电话时,肖子鑫已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被“勾引”了!这种感觉很诱惑,也很刺激。他刷拉一声打开落地窗帘,回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陷入大真皮沙发里面,低头小口啜着鸟窝咖啡,脑海里把他所认识的女编辑部主任仔细地想了一遍。   吕晓娅的情况肖子鑫不十分了解,毕竟,这些年来他的主要精力第五百零一章、暧昧之情   认识吕晓娅,以及日后发生的一些故事完全是命运的安排,肖子鑫信命运。   肖子鑫已过而立之年,又是如此优秀和杰出人物。如果说,他要不是公安局长或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人虽然一身正气,但在男男女女的问题上,长期以来就难免很难拎得清,不是么?看看那些领导同行,外表看去,让人怎么也想不到骚人一列。   不过,肖子鑫毕竟不同,由于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混着比较重要的工作,相反倒常常让人觉得肖子鑫踏实可靠,尤其是女干部们。   呵呵,他可没有在办公室或者其他地方调戏女下属的不良记录,更不会打幼女的主意,相反,他是专门打击这种人的。   其实肖子鑫有经历:十多年前他还什么也不是的时候,最大的渴望就是由信访办调到文化局,如果能走后门到市群众艺术馆搞点专业创作,那简直就是今生最伟大的梦想。   由于之前在全国报刊陆续发表了作品若干,后来他被高文泰书记器重,也算在人生路上从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变成了一大步一大步地跑,他这个上了省报和电视台的“青年作家”也因此一点点从底层浮出水面,最让肖子鑫大喜过望的是,后来竟然一步登天到了今天这样一个领导岗位,为老百姓做事,被誉为大领导或“英模”、名人。   可见命运硬是跟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肖子鑫的人生价值与份量,就在于此。   继之,一刊物“伯乐”下顾,这位伯乐就是吕晓娅。那时候,肖子鑫还在悬圃县政府办当综合科长呢!   多少年了??   那时候,她亲自到肖子鑫所在的城市看他,当时打的旗号是“组稿”。放下电话,肖子鑫跟高文泰县长汇报前颇费了一番心思,汇报,平时领导重视的都是党报记者,从未有过文学杂志社的人来过。可如果不汇报,又担心人家来了冷冷清清,没面子的还是自己。   还有一点,人家到你这地方来,又是组稿,好歹也是尊贵的客人,总要出面招呼安排一切方便,于情于理才过得去。   这样一来,不用多,一周下来估计肖子鑫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花费。   呵呵……   想来想去,肖子鑫还是跟高文泰县长说了。没想到,高县长一听说有外省刊的编辑部主任要来,立即指派办公室主任张朝民亲自出马接待。   这让肖子鑫十分意外。   其实,抓大事一直是包括王国清书记和高文泰县长及其他领导的重中之重,每天忙得文件都看不过来,会议也开不过来,许多时候信访、民政或一些不重要的三类局领导想汇报工作都没时间听,更不用说有工夫重视文学了。   肖子鑫跟领导汇报的意思,也不是指望领导重视,而是希望女编辑来时,他有借口请假,不至于让她感到作者因为时间关系产生误会。   现在,高县长竟这么当回事儿,一句话不仅接待形势变了,规格也一下子提高到县政府的层面,自然也不必肖子鑫个人再掏腰包了。   不过,肖子鑫后来很快就想明白了此事,毕竟,高文泰县长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而且也曾经有一个作家梦了。这从他如此重视和喜欢看书、看肖子鑫发表的那些文学作品中就能够看得出来!此前,女编辑部主任很情愿地将肖子鑫的一篇报告文学列为“中国杯全国纪实文学大奖赛”入选作品。   一时声名鹊起,大楼沸沸。   因了那篇文章,人们相信肖子鑫更会青云直上;大有后来居上的希望。   从领导的态度来看,同事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后来的一切,果然不出所料。过去,尽管每一届县长、县委书记上任均抱负很大,气冲斗牛,但基本是嘴上说说而已,务虚大事,很难务实,多年来,外界少有人知道东北大山褶皱里还有这么个县级“城市”,地图上要费半天劲才能找到,更是很少能够看出什么“变化”。   然而肖子鑫的报告文学一发表,大大地提高了悬圃县城市知名度的同时,这里的公仆们也随之成为“知名人士”。   因此,那次吕晓娅来看肖子鑫受到高文泰县长甚至于王国清书记等领导重视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然而事却偏偏发生在接待上了。   吕晓娅的年龄比肖子鑫小许多,细细高高的,常爱穿件黑裙子,项间一角黑纱。   她一下车,去接站的肖子鑫就注意到旅客中的这名女子,上前一打听,果然是吕编辑,就热情洋溢地拉她到张朝**任面前,给他们介绍。   按说肖子鑫不应该特别注意她的外貌,而应是她此行的工作目的。   可是,肖子鑫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双眼睛,注意了也许是不该注意的地方。他注意到,吕晓娅虽说丰满,但身材匀称,前出胸,后出臀,侧影呈“s”型,胯窄腿直,大腿尤其是诱人,唯一的缺憾就是算不上十分漂亮。   交谈中,能够深切感觉到女编辑部主任自誉为知识女性,言语中偶落儒雅。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接触中,这位知识女性也有庸俗的时候,比如点菜喝酒时常常反客为主,比如说话不注意影响等等,而且据说她有过多次辉煌的恋爱,目前仍旧停婚无佳婿。   说这话时,吕晓娅迷人的目光最后常常有意无意地落实到人,自然,那个人就是肖子鑫。   呵呵,那时候,肖子鑫刚刚认识柏心钰没多久,但两个人的恋爱关系正在快速反应与发展中……   故事是接人到宾馆后开始的。   到宾馆后,一切接待工作早已安排妥当,从客观上讲,政府出面就是不一样,也给肖子鑫这个当秘书的脸面增色不少,这自然言通理顺。从个人角度讲,肖子鑫不无感激,即使这次不是县政府高规格接待,他也会自掏腰包把客人奉为上宾。   平生第一次和编辑见面,又是人家亲自下顾,况且还是个女编辑,确该好好招待。有了县政府介入,又有张朝**任亲自出马陪同,自然更少不了全权负责安排参观、座谈、就餐和住宿,办公室主任也少有地放下矜持的架子,一连多天忙得不亦乐乎——热情加尊敬,还有几分巴结,他希望有机会在杂志上为悬圃县政府做一个宣传专版。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肖子鑫的心里对这位不算十分漂亮但很性感的女编辑确实没啥,更难谈有何非分之想。他只是奉命专职陪了她在市内的活动,所谓组稿,就是游游五虎岭,看看鸭一江,逛逛抗美援朝中幸存下来的英雄边境大桥……   只是夜晚时分,有一次住在宾馆的女编辑热情将张主任和肖子鑫送至楼下,灯影朦胧之际,却在肖子鑫的腰间冷不丁偷偷轻拍了一下。   肖子鑫倏然回眸,发现这位叫吕晓娅的编辑部主任好象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一样调皮地歪着头,努力伸长了白白的脖项跟张朝**任客气地道别。之后她两手撒娇似的拽长了那块黑纱,媚眼望肖子鑫,肖子鑫的脸一下涨热了,站在那儿木讷地笑。   哈哈,肖子鑫原本并不是木讷之人,而是大学生时代一风流才子呀,就像外表憨厚骨子里却邪念多多的男人一样。当时他笑着,心里微微地那么愣了一愣,便已诡秘地接收到了一种信息。只是这信息多少来得有点怪异,或者是唐突,让他一时一刻还抓不准,感到迷惘而已。   虽然女编辑做得貌似隐蔽,一切却还是都在张主任的掌握之中。   他是个平时不说话,不爱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显山露水之人,但对吕晓娅他很敏感,认为女编辑对肖子鑫有那层意思。   “怎么可能呀!人家是省城的大编辑啊,我算个啥啊?”   回到办公室,肖子鑫说张主任你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啊。   张朝民笑逐颜开说,这有什么,小肖你的社会经验还是少啊。   现在看,果真如此。   女编辑吕晓娅打电话没多久,果然,邀请函和奖金汇款单都到了。杂志社代扣了20%个税,正好寄来一砖头整数多一半的人民币。   小区传达室老肖打电话告诉肖子鑫这一消息时,小区大楼里也很快轰动了,老肖情不自禁感慨道:“肖县长啊,你可真行,嘿嘿,不仅会当官,你的字也值钱呀,一个字勾两块多呀,二百字就顶我一个月工资,一笔奖金都够我二年挣的了。”   吕晓娅在邀请函所附的一张便签上告诉肖子鑫,金总编说一个王子龙,一个肖子鑫,都是他们杂志社的骨干力量,这几年没少给他们社做贡献。尤其是肖子鑫,当官那么忙,仍然不忘给他们写这么有力度的稿子,难得难得,他称这次去俄罗斯旅游无论如何也要请这俩宝贝出去转一圈。   金总说的王子龙,是湖北的一个公安作家。   吕晓娅最后写道:“肖子鑫,我的大县长,大作家,其实这也是我的心愿啊……”   虽然口气公事公办,但暗藏暧昧,肖子鑫心里明白。其实,跟她们这类杂志社打交道,说作家是抬举,叫老师更是扯蛋。真正的作家不屑整这个景儿,听说一些读者都不认为写纪实报告文学的人有什么本事。   不过,获奖者中也有几个编出了能上中央电视台热播的电视剧公安题材的“编剧”给她们写稿,红得发紫,妇孺皆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二章、男男女女   当天,肖子鑫把奖金顺手存入邮政储蓄所,储蓄所的人一边办着手续,一边又是一番恭维。   她们惊叹以前只知道肖子鑫是县政府和公安局领导,不知道他还是作家。这一笔汇款单让她们疑惑又敬佩,回办公室的路上,肖子鑫心里拿自己跟知名的作家对照,觉得自己如果当初不当干部,而搞专业创作的话,那么说不定现在也应该有一些成绩斐然了。呵呵。举重若轻。   真正的作家,瞧不起他这样当官又写作的“业余”作者,平常老百姓也不认为“作家”有什么了不起,可一看到大把稿费,至少让邮局的许多美女高看了一眼,那眼神远比叫他肖县长或肖局长时真诚羡慕。   不管怎样,能获“大奖”毕竟是高兴的,至少这笔不菲的奖金让肖子鑫感到挺实惠。   柏心钰下班一回来,肖子鑫告诉她这事,柏心钰一听就乐了,拍手叫好说,“好啊,哈哈,不错不错!”   “你高兴?”   “当然啦!”   自然是不错。这笔飞来的奖金对工薪阶层,不是个小数目啊。即使是他们不缺钱,然而毕竟对于钱财人人觉得多多益善。去境外旅游,钱,照片和介绍信,办护照用,三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硬件。   照片好说,肖子鑫记得抽屉或什么地方好象还剩许多个人标准两寸免冠照,找一下就翻出来了。   钱也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办护照的介绍信。   要说呢,这事也是赶巧了。要是之前肖子鑫还在大国县当副县长和公安局长时来邀请函,他肯定没时间去,有时间也去不成。不是别的,国家尤其是公安部门有明文规定,公安警察及其类似国家工作人员,是不能随便出国的,这样的文学艺术方面的邀请信,当然更难获得有关部门的认可。   晚上,肖子鑫和柏心钰两个人疯狂尽兴地玩完了成年人游戏之后,累了。   “嗳,小钰,这次你跟我一起去俄罗斯,咱们先不去香港和澳门了,好不好?”   “好呀,这样的机会,你当然要去啊!”   “我是说咱俩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我又不是作家,人家又没邀请我,我去了,人家会咋说呀?不让人笑话死!”   “没关系,我是邀请,你是咱们自费去玩,杂志社也说不出什么来,那些作者更不会笑话了,谁笑话,这年头儿,有钱就可以一起去嘛,我是你老公啊!”肖子鑫极力说服柏心钰。   “那我也不去,反正不去。”   “真不去?”   “当然了!”   “后悔莫及啊,哈哈……”   “小狗才后悔,等你回来,以后有机会,我跟你去香港、澳门!”   “恩……”肖子鑫摇摇头,又点点头,笑了,道:“既然如此,也好,不过到时候我还一定要加上两个地方——”   “哪儿?”   “美国和日本!”   “恩!”   没想到,第二天上班,为开介绍信却让肖子鑫遭遇了尴尬。在悬圃县政府、公安局和大国县公安局、政府工作多年,肖子鑫一直以主要领导、政府人士自居,平时带领手下人马指挥破案,大案要案或者与其他领导下乡进企业,哪个不认为他也是大领导?   即使是当初在县政府办当秘书那时候,跟随高文泰县长出差办事,周游各地,考察项目,也没少开介绍信。   每一次都名正言顺,说开就开,甚至到秘书科要几张空白的带着,然而这次,市委秘书处老张一听挺为难,磨蹭了半天才说:“肖秘书长呀,好事是好事,不过你得于书记说。”   肖子鑫一听,愣了一下。   靠,什么?怎么回事?这里稍需解释的是,凡在机关混过的人都知道,当官的人,出差办事那是工作的一部分,无论如何,介绍信是必备之物。然而,一旦涉及到个人私事需要出具介绍信,尤其又是领导个人出国之事……这个……介个……   就有点儿严重和难办了。   真正操刀需要请求和批准的,只能是主管的市委副书记。批准,是中国政界一大关口。   从秘书处出来,肖子鑫去找于书记。于书记不同意。他好像在等待肖子鑫去找他,一见面,客气地给他倒了杯水,让肖子鑫觉出事情不妙。这个分管市委机关事务的副书记,之前肖子鑫并不太熟悉,不过他对肖子鑫的印象相当好,只是办事比较严谨,一向是以正统示人。   肖子鑫调过来了,虽然还没正式上班,可他毕竟是肖子鑫的顶头上司,以前又经常见面……   到他办公室,他给肖子鑫端茶倒水,这样的礼节还是第一次。   接着于书记说这事,不太好办啊,肖子鑫的“关系”还在办理之中,“小肖啊,你也知道,你人虽然调过来了,可关系啥的一直都在办理中,如果是公事,开张介绍信当然没问题。可现在你是私事,对不对?还是出国——你听我说完嘛,旅游也是出国,杂志社邀请当然是好事,可是市委办公室就不能随便出这张介绍信。”   最后他让肖子鑫到市委组织部去找马部长。   李主任的话让肖子鑫清楚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一直被他忽略的“关系”问题。当初,他来报到时,由于高文泰书记有话,他是先过来报到,然后人先回去休假,组织关系及工资关系等等一大堆关系都在中途尚未到达市委组织部。即使是到达了,或者之前就在这里,也有个处理调整过程……,总之,个人私事出国,又是市委一级领导,难办。   没办法,肖子鑫去找马部长。   呵呵,之前这么多年来,肖子鑫神马时候办事有过为难的时候啊?没有,根本没有,至少记忆当中他还想不起有类似这种情况下的这种事情。   “肖秘书长,呵呵,请坐,这事呢……你还是要跟高书记讲一下子为好,这个主,我不大好做呀,对不对?我们这边只管组织上的事情,你个人应邀出国参加一些文学艺术方面的活动……这个……介个……呵呵,这个话我不大好说。如果小事,这介绍信你想开一张就给你开一张,可这是出国呀,肖秘书长!万一你去了不回来,我不麻烦了么?”   马部长更难说话,好说歹说也不行。   我靠!   肖子鑫有些傻了。   这他马的神马事啊,这是?不过肖子鑫心里也明白,当了这么多年官,管了这么多年的大案要案,他心里能不透明白这点破事么?   组织,组织,一切都是……   何况马校长的话不是没道理。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如果介绍信开不出来,那去俄罗斯的事也就彻底泡汤了。这次人家杂志社的盛情邀请也必将泡汤。   去不去的,肖子鑫倒也并不十分在意,可这心里总是觉得事情到了自己这里办不成,传出去,丢人啊!   一个堂而皇之的市委秘书长,却开不出一张出国的介绍信,谁信?   这么一想,肖子鑫感到这次“出国”好像一开始就不太顺利。有客观因素,也有人为要挟。客观的就不说了,单这人为就让肖子鑫毫无办法可想。毕竟是,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到任,之前还没有跟这帮人在一起工作的秘书长而已。   他们,一个市委副书记,正管。一个又是市委组织部部长。   为了此行,肖子鑫作了一些准备,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到了,可偏偏就是没想到会开不出一张介绍信。   马了个逼。别看平时领导、朋友不少,可真需要帮忙时,才发现这些早已有之而又如此呆板之干部、朋友其实很有限。而他们偏偏又各自在一些重要关键的岗位上,各委办局、各部门的头头就不必说了,谁都有于书记、马部长一样的担心,都担心肖子鑫真的去了俄罗斯不回来,受到牵连。党纪国法啊!   肖子鑫有心找街道或个体老板开一张,又觉得丢不起这人。   而为这事,找高文泰书记,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两天后,肖子鑫去找了市作协。   肖子鑫写作方面的“关系”在省作协,由于种种原因,自从肖子鑫到了公安机关之后,尤其是当了局长主要领导之后,跟市作协平时不怎么联系,找他们也是死逼无奈。   作协管事的老胡以前肖子鑫在悬圃县政府办当秘书的时候,经常和肖子鑫一起喝酒,不深不浅地讨论过人生。今天一听肖子鑫求他这事,却马上把一张大脸摇得左右乱晃连说不行。   “不行不行!领导都有态度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要去俄罗斯真不回来了,不把我们都坑了吗?”   他接着又摇头,“不行不行!这责任谁也担不起。”   靠——在两个县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局长和主要领导,肖子鑫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市委领导那边不行,已经够人一呛了,到了一个下面的破作协,肖子鑫简直哭笑不得!   他气道:“我不回来干什么啊我?老胡?你当俄罗斯是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呀!再说我有老婆和老人,我还是这个城市的新科市委秘书长啊,能不回来吗?”   转了一圈还想说,老胡堵上了他的嘴:“肖秘书长您别激动,你在咱市委工作,可您刚过来,你想想……对不对啊?”   看肖子鑫十分不满和气愤的这样子,老胡动了恻隐之心说:“哎,要不这样,您先别生气,作协介绍信肯定不行,主席有话在先,他知道你这事,打过招呼,谁还敢乱开呀。也是没办法,都是害怕您一旦出去不回来呀——这样,我这编辑室也有个章,要不用这章开一个?”   肖子鑫犹豫不定,不知这章人家外事办认不认?万一不认,到时候办不出护照,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唉,悲哀啊悲哀!   管了差不多十年的公安机关,平时招摇过市,人五人六,肖子鑫没太大感觉,还一直以“领导”自居呢,哪成想,如今到了市委居然连一张正式介绍信都开不出来,才感到一种真实的压迫和无奈。当着老胡的面,又用手机打了几个单位朋友电话,都说不敢给开,打到市公安局,公安局的老朋友孙伟更绝:“呵呵,肖子鑫啊,一是表示祝贺,二是表示党纪国法大于咱们哥俩的个人感情。”   “别费话,开还是不开?”   “唉——木办法,我哪敢给开啊,公安局更不行。要不你等等,我给你问问外事办这章行不行?”   “算了,”肖子鑫关了手机,最后只得让老胡给开了一张作协《美人松》编辑室的介绍信。   《美人松》是一本内部不定期的交流辅导性刊物,离开时,老胡还不放心地撵出门说:“哎我说小肖!肖秘书长,你可千万别不回来呀!”   老胡这句话,惹出了肖子鑫憋在心里的气愤,再也顾不上“市委秘书长”身份。他非常反感地回头不客气地大骂了一声:   “操!”   一个操字,多少年来肖子鑫没有使用过了,今天,他暴发了。公安局外事办的朋友特意跟肖子鑫讲了一些涉外知识,但朋友也不万能,为了表示一点朋友意思,还给他一本《中国境外领事保护和服务指南》,让他没事时翻翻,说不定有用。   晚上回去肖子鑫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柏心钰,心里却十分悲哀,又登录外交部网站查找相关信息。他一心想更多地了解俄罗斯的风土人情、气候情况、治安状况、有关法律法规及中国驻俄罗斯使领馆地址和联系电话等,并打印了一份。   当时,肖子鑫只是出于习惯顺手把这些东西塞进了包里,并没有想到以后会用。哪成想,正是这些东西后来竟像护身符一样救了他一命,不然,也许肖子鑫还真地一去不复返了呢……   此次俄罗斯之行一开始就不太顺利,让肖子鑫冥冥中预感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烦恼。一张介绍信,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了自身的斤两,也看清了身边的一切,包括社会体制。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三章、诱惑一夜   肖子鑫和柏心钰约重新定好了,等到以后再休假,有机会的时候,他带她到美国、日本和港澳台去好好游玩一个月。   这样一来,柏心钰高兴,肖子鑫也觉得可以放心去参加会议了。   两天后,肖子鑫带着介绍信、照片、钱物上了火车。到达某省城是午夜11点多。按照电话约定,下车后肖子鑫直奔女编辑的办公室。   吕晓娅的办公室就是她的独身宿舍,离婚后没房子住,据说一直住在单位,好在她没有孩子,不然真的不知道她该怎么办。这一切肖子鑫都清楚。更清楚的是推开那扇陈旧又厚实的俄式房门之后,肖子鑫感到此前接到的那个信息愈加确凿无疑了。   不过这信息却并不讨厌,似乎也并不危险。呵呵,如今的肖子鑫,好像已经不在是大国县或长角市的领导干部,而自我感觉良好,好像又一夜之间回到了大学生时代,那时候,他为了写作并和前任小女友混得非常开心,女编辑一见是肖子鑫,并未表现出与以往有何不同,仍是老样子,只是表情有点暧昧。   肖子鑫如期而至,犹如一只嗅到荤腥的猫。   这么说,绝不是丑化肖子鑫,只不过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而已,而已。而恰当的比喻,我一时半会又找不出来……   吕晓娅表现得很得体,她站起来,似乎又觉得不必客气,笑笑,又坐下了。她问肖子鑫吃没吃饭,渴不渴?肖子鑫说下车吃了点,有点儿渴。她就扭着胯娉娉婷婷去门边给肖子鑫倒了杯水,然后笑着看他,然后才递给他。   “大领导,我这里没有好茶水接待,多原谅哦!”   “恩,”肖子鑫笑逐颜开,“这么客气啊?”   吕晓娅本也是装装样子的,见肖子鑫一语道破,也就不再装了,开始面对面地看着他,端详啊,端详。   那事也确实是从手上开始的。细节不可忽略:当时肖子鑫坐在女编辑主任吕晓娅对面的转椅里,接过那杯不冷不热的温吞水的时候,她的手指头也恰到好处地伸入了肖子鑫的掌心。后来肖子鑫慢慢啃掉她为他细心削好的一个苹果,看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堆放着稿件和书籍杂物,铺得很厚的床就在里边不远的地方,说着话,目光就一游一荡地搭在了一起。   吕晓娅接住那目光后,先是微笑,然后稍显矜持的样子,轻轻撩起一片刘海儿,忽然露出双迷人的眼,向肖子鑫顾盼。   肖子鑫被望得心里忽沓沓扇火,顿时两手热得没处搁放的样子,在下边搓揉着,没话找话,火力侦察式地说:“吕老师,这回获奖作品给了我,大概让你费了不少心血,我该谢谢你!”   吕晓娅却笑道:“那是读者选的,有我啥事呀,咱们聊点别的好么!——哎哎,我告你个新鲜事儿,昨天我见一瞎子在街上给个南方小姐算卦,真神呢!一摸那手就知她是风尘中人!”   肖子鑫觉得吕晓娅确实像在和他闲聊,也胡乱敷衍道:“预测也是科学呀。”   她笑说:“我看你就是个艳福相!”   肖子鑫假装不懂,木纳道:“哪里,我哪有什么艳福啊。”   吕晓娅把椅子忽地拉到肖子鑫的面前,嚷道:“不信?不信让我看看你的掌纹。”   “你也会看手相?”肖子鑫说,便很不自然地把手递过去。   她先是轻轻握住他的一点点手梢,装出细看的样子,却早已用心地将一股清香由口中呵出,热热地扑了肖子鑫的眼睑;见肖子鑫还没动静,继之又拿一根嫩指慢慢在他的手心画动,左画一朵梅花后,还想右勾一朵芙蓉时,肖子鑫便终于轰隆一声将她拽了过来,狠狠抱紧了。   离婚的女人,肖子鑫是头一次上手,没料到平时看上去很正规的女编辑部主任轻易不动情,一旦动了,还真是了不得。在肖子鑫心里,几分钟前,即使是他暂时放下了在家乡那种当官的意识和心理障碍,不再刻意约束自己的一些想法。可是他跟她毕竟还是作者与编辑关系,也清楚此次毕竟不是专门为情而来。   即使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也不可能就疯狂地动作起来。不过,肖子鑫感觉吕晓娅已经软如一滩烂泥拱在怀中。   嘴里的香气伴着呻吟一股股热乎乎地往他脸上越喷越急。他也就顺势学起了破釜沉舟的楚霸王。   然而,关键时刻却又卡了壳!   肖子鑫是个做什么事都极为卖力的男人,包括在女人身上。当时,肖子鑫将吕晓娅拥至那张老式木床后,便开始了彻底属于男人的那番极尽心力的热吻,并不断将每一个细节延长开来。   可是让肖子鑫失望的是他始终没有听到那种让人渴望的要求。   当他不得不撕下面具准备大刀阔斧来一番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表演艺术时,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掌却将肖子鑫拒绝,他多少有点泄气。他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女人!   好在他不断鼓起勇气。终于开始二次要解她的衣扣了,却见吕晓娅早像是蓄谋已久的样子,关键时刻忽然又严肃地将他的大手挡开,郑重地问:“你真的爱我?”   这时肖子鑫已将一个纽扣解开,便直愣愣地说:“爱、爱!”   “真爱么?”她引逗着,鬼鬼地眨着眼,却不等回答娇嗔地抬手把他刚替她解开的纽扣又系回去了。   肖子鑫再解。   “你——真的爱我吗?”   “真的!真的!”肖子鑫实在是被诱惑得熬磨不住了。   “可是,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吕晓娅一字一句的说。这让肖子鑫的心里突然忽悠一下子,神马意思?他好像清醒了一些,然而,只是一瞬间,那时的肖子鑫已顾及不了这些了,就是她让他当下答应去宰了那个已经结婚的原配,他也会立刻点头——仅仅许诺而已,她是唬不住他的。   爱和情是两码事,就像老婆和情人都喜欢听山盟海誓一样,有几个会当真呢?   前面说过,在男女方面肖子鑫有经历,并且也算是个经验主义者。   管他呢,他想:怎么着先应了她,女人嘛,成就了好事再说!   无论如何,这到手的便宜怎么说也不能让它化了汤去。   然而,肖子鑫挖空心思费尽周折地直到凌晨3点之后,才终于将女编辑部主任放平在床上。仅仅是想让一个并不激烈反抗的女人乖乖地躺到她应该躺的地方去,后来算算,就花去肖子鑫大部分体力和将近3个小时的肉搏。   就在有望进行最后总攻突破防线的时刻,肖子鑫简直就下贱得像条狗!他不住地叫着吕晓娅喊着吕晓娅哄着吕晓娅;直到最后,也不知是肖子鑫将吕晓娅彻底揉碎了还是她含糊答应了,满头大汗的肖子鑫侥幸冲上那角茅草地,然后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酣战一场的样子。   可是,还没容他撒开马,满弓放箭的一刹那,吕晓娅就叫着将他掀下马去。   日她奶奶的!这到底是什么事呀?   肖子鑫心里骂道。   在悬圃县、大国县包括在长角市,肖子鑫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没品的事情啊,让谁说,如果真的是有情男女,总共就粘了那么点腥味儿,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他妈莫名其妙,窝囊啊。就是那样,当时肖子鑫并不知道日后还差点因为这个,惹下一身的臊!   去他马的——肖子鑫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了,心里猛地泄了气。如果说要找女人,他在家乡什么样的女人不能轻而易举地到手呢?只是之前全部身心都放在打黑除恶和整治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上去了,太久太久已经完全忽略了对于女人的兴致。没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思。   不料,这次意外的暧昧约定,居然会演变成了这个尴尬样子!   肖子鑫彻底没劲了,黎明前,当肖子鑫鬼鬼祟祟地离开文联大院那幢老旧的俄式灰楼时,已疲惫极了,也狼狈极了。   他的离开,一方面是吕晓娅的明确暗示,担心天亮后被人发现。另一方面,肖子鑫也是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在那里呆了。望着稀疏的星星闪在夏夜的街巷上空,夜气浮动,冷风萧萧,除偶尔会碰上一只野狗外,大街上只有肖子鑫一串空洞的脚步声。   忽然又听到火车站方向传来一声尖利的汽笛声飘至耳畔,他由不住打了个冷颤!   天要亮不亮,时间不早不晚,这种情况下让他怎么开口去敲打住宿的门呢?站在一个地方,肖子鑫嘴里轻喊了一声什么。   喊了一声什么呢?他也说不清。   是一声恶毒的詈骂么?还是一句真诚的懊悔?——是拿她想起了自己刚刚新婚燕尔不久的娇妻柏心钰的那种温实么?说不清。   肖子鑫只知道,柏心钰虽然清高又顽皮,却是优秀的;妻子虽然这次没有跟他一起来,却是聪明伶俐且贤惠的!   他心说确实不应该对她不起啊!   “我啊我,我是在呼喊她吗?”   或许都不是。但却肯定不是在喊那**!   后来,肖子鑫在火车站附近一家宾馆安排了住宿,在松软的大床上,只要一闭眼,脑子就会出现那张被女编辑部主任铺得厚厚的旧木床和床上那个狡猾刁钻而又性感得一点水气也挤不出的女人,还有那两个大得吓人像布袋子似下垂的**。   尤其是吕晓娅不温不火,不阴不阳的神情,一想到那个情景,肖子鑫就恶心后悔得难以名状。   电话里温柔得让他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她的床上去,可到了床上她却让他直想呕吐。   为了见她,肖子鑫整整“提前”了一天来某省城“报到”!   结果表明,不值。   在激情如浓聚的云彩已经搅动起来之后,却没有下成透雨,这是肖子鑫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尤其是当官之后最为糟糕的一次体验,更别说痛快淋漓地滋润一下肖子鑫干涸的欲望了。躺在清爽儿的席梦思床上,就又觉得那轮昏黄的夏月趴在了编辑部那没有窗帘的大玻璃窗上,正贼脑鬼头地窥视着肖子鑫那副下贱模样儿。   他临睡前也不明白吕晓娅到底什么意思。   可是,当肖子鑫明白她意思的时候,却为时晚矣。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四章、老友重逢   到省城的第二天早晨,肖子鑫终于想起了另一个女人。离报到还有一天,草草吃完饭头一件事就是去找老情人,不过他很失望。   肖子鑫七、八年前在某省城进修时认识一个女朋友,本来当时双方是冲着结婚生子在一起过日子使劲的,由于后来认识了柏心钰,初衷也就没成功,成了情人。这次来,吕晓娅的表现更加让肖子鑫一心想见见她,在激情如浓聚的云彩已经搅动起来之后,不下场透雨,痛快淋漓地滋润一下土地哪成?   可情人的妹妹告诉肖子鑫,她姐姐半月前去了北京,然后再去菲律宾做生意。   肖子鑫和妹妹的姐姐“铁”,和妹妹不铁,在省城除了妹妹的姐姐,还有那个“搞”不明白的吕晓娅,肖子鑫实在想不起还有哪位佳人属于他,能给他一线希望。   豪情满怀,浑身是胆也不行。虽说满眼发廊酒洗浴城,可他一个人绝不敢随随便便走进那些陷阱寻找可以满足要求的人放lang激情。弄不好,前脚进去,后脚就抓了现行,如今做这种生意的老板背后都有人罩着,一个电话就全完了。肖子鑫心里明白着呐,他可不想因小失大,为了女人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   如果那样,破财不免灾,非但俄罗斯去不成,今后回去市委秘书长恐怕也别想再干了。   呵呵,现在的肖子鑫,不再是之前在大国县当县委常务、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的那身严肃装束了,不再是一身西装革履或一身警服,而是一条高档的t恤,下身是一条西式大短裤,头上戴一顶宽沿旅游帽。这身行头,任何人也无法想象到他的真实身份,更不会想到他会是一个当官的人。   好不容易,一天熬过去了。   肖子鑫现在都想不起来那天是怎么在站前广场转悠的,获奖作者报到的那天早晨,他退了宾馆赶到站前收票口,假装刚下车模样。   某次车进站后,肖子鑫也背着包出现在挤挤插插的人流中,他一眼就看见了吕晓娅,也许她是接站的负责人,杂志社其他接站的同志看见肖子鑫,热情洋溢地奔过来,“肖县长!肖县长!”地叫,热情洋溢,接过包,拉着往停车场走,吕晓娅对肖子鑫笑笑,他也冲她点下头,一笑之后看到她还没转过去的脸就黑了。   此次活动,杂志社方面挺热情,面包车接站,扯开的红底白字条幅上写着“热烈欢迎荣获xx届全国纪实文学大奖作家光临赴俄旅游”,风尘仆仆把他们第一拨几个人直接拉到省委招待所。   这次出来,肖子鑫心里一直是很开心很放松的,他决定好好玩一玩,不要再像单位那些装了,只当一个极其普通的旅客。   背后肖子鑫和吕晓娅的事,相信他俩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可是,无论如何,见到她在眼前晃来晃去,肖子鑫总是感到别扭。不管吃饭,还是到杂志社去,尤其看到她办公室那张留下了自己身影的大床,心里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肖子鑫和吕晓娅都装作没事人似的,表面客客气气,心里却别扭得不行,肖子鑫问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就这样的女人你也能看上,看上却没捞着,以后怎么和她在一起?   后悔莫及啊……   来自全国的获奖者,陆续到来。报到的当天下午,王子龙露面了。   王子龙的黑脸膛神采奕奕,油光满面。肖子鑫和他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只是肖子鑫独守了一晚空房。来报到的作者中只有王子龙除外,别人都老老实实两人一屋住在标间里,王子龙却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报完到签上名交了照片,就不见人了,连杂志社晚上专门在酒店举行的接风酒都没参加。   后来才知道,此兄是个天马行空,特立独行惯了的人,无论参加哪类活动,头几天历来不参加会议提供的食宿安排,喜欢提前到达然后自费住酒店,图的就是“活动”方便,直到会议正式开始前他才会露面。金总和副总编陈列、编辑部主任吕晓娅来招待所看大家,讲些客气话,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此次到底去俄罗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其实到省城那天晚上肖子鑫就知道了,吕晓娅说是黑河对岸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对俄罗斯,大家很陌生,虽然听说就在江对岸,可仍然兴致不减。杂志社的人刚走,王子龙出现了,他进门在房间转了一圈,肖子鑫问他昨晚在哪住的,怎么没看见他。   他拍拍肖子鑫肩膀,一脸坏笑,没说话。那意思:“你小子跟我装是不是?”   后来才知道,在等待旅游部门为大家办理有关出境游手续的空档,老王当然还是一贯的老规矩,抓紧时间,自费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里絮窝,接受美人相伴。肖子鑫跟他有点交情,之前大学生时代一起参加过笔会,如今老朋友相见,说话就不必照书本,王子龙戏谑地称他“肖大县长”或“肖大局长”。   肖子鑫则笑逐颜开地叫他:“又犯病了是不是?”   王子龙说:“你小子一样。”   肖子鑫说:“不一样。”   王子龙说:“你也是花匠。到政府这些年来难道改邪归正了不成?”   肖子鑫说:“可你是著名花匠。”   “对,著名花匠。”   “超级花匠。”   “对,超级花匠。还怎么说?”   一屋子获奖者哈哈大笑。   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是老作者,肖子鑫之前是认识的,但是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不过王子龙这小子几乎是自来熟,跟谁也不见外,嘻嘻哈哈。   然后王子龙问肖子鑫柳银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来往?肖子鑫摇头,说早没什么来往了,基本断了,王子龙说:“可惜个小丫头儿了,说实话,上回如果不是有那个小玉儿,我都想跟你决斗,你小子却不珍惜!”   老王一提小玉儿,肖子鑫眼前立刻现出那个大眼睛,肤色白皙,满头丝一般棕色头发的美眉。王子龙说的柳银和小玉儿,都是他们在另一家杂志社开笔会时,在河北承德认识的。她们是当地的业余作者,开始王子龙先认识的柳银,又认识了比柳银还漂亮多情的小玉儿,后来就一人一个承包了。   离开承德后,柳银还专门跑到肖子鑫所在的小城见过他,住了一周,但最后还是分手了。   在这些人中,除了肖子鑫算是政府工作人员,不是当官的之外,王子龙是当之无愧的“大哥”级人物,派头有点儿类似黑社会老大。虽然这次有许多人都互不认识,但他亲自逐一登门向大家致意,一个一个房间地走,后面跟着跛子江乎斌。   江乎斌是甘肃的一个作家,腿脚可能是小时候神经系统落下的病根,不太利索,走路一跛一拐的,绝对是个sb2,一位叫三蛮的青年作家发明的新名词:superbusyboy或“傻逼二代”,他是王子龙最忠实的铁杆崇拜者兼“狗腿子”。   虽说拖着一条腿,但狼性十足,是不折不扣喜欢女人的男人。   此次北方省会城市重逢,王子龙还是老样子,黑黝黝的脸膛上一双眼睛闪着某种欲望永不满足的异样光彩,估计他单独住在香格里拉这几天定是收获颇丰。   老友相见,江乎斌不离王子龙左右,他坐他也坐,他站他也站,后来听说他们暗中正策划这次俄罗斯之行要有更大的动作,具体什么动作,上火车前似乎一直处于保密阶段,连肖子鑫也不知内情。直到上了卧铺见到导游小蒋之后,话题才正式拉开。   那年第一次聚会承德时,也有江乎斌,这位身残志不残的兄弟感觉漂亮的承德少女实在是该城的一大亮色,给著名的皇家园林增色不少,尤其在他眼里个个性感风骚,又白又胖,比秋天老玉米里面的苞米虫可爱多了,因此这次跛脚还未落在俄罗斯大地上,他已经开始无数次期待不要白去一趟。   要给这些家伙下个准确定义是困难的。   他们之中各行各业,干什么的都有,政府机关干部也有几位,不过是都没有肖子鑫的职位高、权力大而已。正点无意毁损这些获奖者的名誉,老实说,肖子鑫一旦鱼归大海,回到了这帮人当中也不是什么好饼了,从上面跟女编辑主任之间发生的龌龊情感碰撞,你就完全有权力鄙视作者。   作家?不如真正大作家的名气和才华;地痞?又个个是作协会员,至少也是省级的,而且都有自己的正当职业划公务员身份。王子龙和肖子鑫等人还都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光天化日之下,在单位人模狗样,如今要出境了,尤其心里装上俄罗斯美女的时候,就不是这帮人了,个个好象扎了兴奋剂即将上场的运动员,一个比一个“花心”不说,更没面子的是跃跃欲试的嘴脸暴露无遗。   具体表现,是在哈尔滨步行一条街著名的俄罗斯卡西姆餐厅吃罢丰盛的俄国大餐之后,一人掐着一支餐厅——也许是杂志社赠的金色钢笔,出门看见夜幕降临,大家的心在酒精的强力作用下,就一颗接一颗地飞翔起来了。   王子龙搂着脚步蹒跚的江乎斌,回头招手,叫肖子鑫从后面的梯队快走几步。说真的,一跟这帮人混在一起,肖子鑫在政府养成的那幅嘴脸不知不觉早已消失贻尽,剩下的就是一个字:坏。   王子龙到哪都不放空,听了肖子鑫白天去找老情人未果的话,嘴都乐歪了。   “花匠,有哥呢。”   王子龙的意思肖子鑫明白,只要有他老王“吃肉”,就绝不能让他们这帮弟兄“喝汤”。要撑死大家一起撑死,要饿死也要大家一起饿死,总之,背井离乡寻欢作乐,也要大家一起快活才够朋友。不过,王子龙强调指出,到时花钱要各掏腰包,让他一人买单不行。   江乎斌就在旁边嘎嘎嘎地笑,很领会的样子。   后面的人不知他们三个在说什么,有人撵上来,王子龙也不避讳。他安抚肖子鑫说,只要有女人就没有泄不了的火,只是担心时间上是否还来得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五章、亲身体验   旅游之中炮友们对于女人的安排,跟肖子鑫不一样,王子龙自有打算。   王子龙指的是杂志社安排的时间,举办这样的活动,吕晓娅所在的杂志社虽说挺舍得花血本,大张旗鼓的全国广告宣传、接待就不必说了,仅仅是十几个人每天的食宿车马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因此为了尽量节省在境内逗留的时间和花销抓得很紧。   这个,从肖子鑫和王子龙这些人的角度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对于个别靠卖文混世的这些人来说已经很知足了,何况十几个人境内外的一应开销估计不是一般杂志社可以承受的。   说归说,当天晚上,大家都很老实地回省委招待所看电视打牌。   王子龙也退了四星级宾馆,跟肖子鑫在房间里吹嘘他的艳事。   第二天的颁奖非常成功。省委宣传部来了位常务副部长,文化厅也来了位常务副厅长,加上文联作协还有一些省城媒体的领导、记者,气势挺盛,地点就在杂志社别具一格的俄式会议室里。这一切,肖子鑫不感冒,他参加类似或者比这大得多的高级领导干部出席的场面太多了,只是这次不一样而已,是纯文学艺术类的聚会,跟政府序列的会议不同。   会场前方主席台上面拉着四五尺宽的红色条幅,条桌下放着一摞杂志社美编自己设计的深蓝色获奖证书。   杂志社总编金道君在文联领导致词后,敲敲麦克,请副部长讲话。   肖子鑫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想的却是他自己在家乡主席台是的一些情景,只见副部长谦虚地笑笑,讲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套话,希望获奖者在这个崭新的时代,发扬延安“讲话”精神,继续打好主旋律这张牌,创作出更新更好,对得起什么什么的官话。   结束后,有人低声咕噜道:“让鬼日了半小时。”   肖子鑫就笑了……   靠,他明白,他自己参加的一些会议,他的一些讲话,估计下面也会有人这样骂人。   奖金早已通过邮局发给了各位作者,现在获奖者最关心的是条桌上摆放的那些获奖证书,那些东西虽是一个虚名,但有的拿回去说不定就有用,至少也可以把它给身边的爱好者炫耀一下。吕晓娅代表杂志社宣读获奖作者及作品、奖项,她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上去恭恭敬敬从省文联主席手里双手捧过证书,小会议厅里不时回荡着热烈的掌声。   念到肖子鑫的名字时,吕晓娅顿了一下,眼睛自然而然地落在肖子鑫脸上,肖子鑫心怀鬼胎地上前领奖,好在一切都天衣无缝,谁也不知道几天前,就在这个院子的某个办公室里,他跟吕晓娅曾经有一腿。   吕晓娅倒是很从容的样子,自始至终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他的表示,这让肖子鑫心里七上八下,反倒觉得有些事悬而未决。   这几天吕晓娅如果对肖子鑫异常,肖子鑫会有所反应或警惕,她正常,肖子鑫反倒觉得不正常,因为此前她的种种表现,他已经知道这不是个喜欢善罢干休的女人。   那晚她没有得到他的承诺,不顾天黑他会遭遇路匪抢劫的危险,明确暗示他必须天亮前离开她的宿舍,就能判断出她对他有多么失望,此前的目的自然没有达到,可她又到底想达到个什么目的呢?肖子鑫的不解和忐忑也许正在这里。   肖子鑫不是傻子,那天晚上她开始询问他到底爱不爱她时,开始肖子鑫还稀里糊涂假装说“爱爱爱”,可是后来他很快就清醒了,我考,爱什么啊?   这样的女人你敢说爱么?一旦让她咬上,自己回去如何跟新婚燕尔的妻子柏心钰解释,又如何跟市委高书记交代啊?   所以,当他认为吕晓娅询问他的那些话不是玩笑,而是一本正经希望他给予她什么承诺的时候,他后悔了,告诉她:“爱……是不可能的。”   吕晓娅一下子就愣了,“那……那你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   肖子鑫就是从那时开始突然决定尽快离开她,离开那间办公室,他可不想再跟她不清不白地“鬼混”下去了。   转眼,上面的人都讲了些什么,肖子鑫在下面一句话也没有听清,副主编宣布会议结束,叮嘱大家不要乱走,晚宴马上开始。   王子龙手捧杂志社特制的别致获奖证书离席后溜到肖子鑫面前,悄悄地告诉他说:“哎花匠,一会儿赶紧吃啊,别跟个政府官员似的,一脸严肃好不,完事我领你和江乎斌去个地方。”   “去哪?”   老王只笑不说话。   故弄玄虚是王子龙的一贯伎俩,肖子鑫自然明白。随后大家坐车到了冰城大酒店。   高规格的接待,加上高规格的领导同志光临,使大酒店的nk大厅一派喜气洋洋。吃饭的时候透过落地窗户看见火烧云把天际燎得通红,旁边还有一块暗色的云霞,恰似肖子鑫的心情。   随着宴会厅气氛不断升温,酒精指数在每个人的脸上迅速增长,一片欢乐祥和的海洋。不过,对于肖子鑫来说,两天前那点晦气事无论吃多么美妙的山珍海味,也难以忘得一干二净。   ……   酒足饭饱,王子龙一手搂着江乎斌,一手拍着肖子鑫肩膀从酒店走出来,此时此刻,他们尤其是肖子鑫已经完全没有当官的模样了,好像是纯粹一个真正的旅游者了,王子龙和江乎斌更是如此,他们提前离开了宴会厅,目的比较明确:找“小姐”。   小姐,无论古代中国还是当今西方世界,印象中大概都是对女性最通用的高贵称呼。   不过近二十多年来,这个称呼在中国早已变了味儿,成为当代中国十分暧昧的一种专用术语,即娼妓的代名词。   不管大江南北,还是长城内外,叫法五花八门,各不相同,譬如“野鸡”、“褥子”、“船儿”、“街女”、“鸡婆”、“打洞”,还有“肉锅”之类,总之都与“小姐”有关,且这股由小姐与嫖客们掀风鼓lang呈现出的大好形势,比当年红色革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燎原之势还要火爆。   听说在友邦俄罗斯老大哥那边也叫“兔儿”。   呵呵!   找小姐,肖子鑫没什么经验,他在家乡悬圃县也好,大国县也罢,都是指挥严打别人的卖yin**或严厉处置别人了,自己倒是从来没有经历体验过,越是没经验越是跃跃欲试。   据说,与这些风流货们接触,在她们各种名词前随便加个动词,变为动宾词语后便成为扫黄打非罚款的对象之一。因此虽说跟着王子龙上了大街,心里还是不太托底,老王一手搂着江乎斌,一只胳膊扣着肖子鑫说,在这座城市,要是别的事可不敢打包票,就是找女人是件容易事儿。   只要肯花钱,一天换一个都没问题。   “嗳,肖子鑫,”王子龙忽然神秘亲昵地搂住肖子鑫的脖子说:“跟我说说,你在家乡那边也是一号人物,死在你手里的花匠和蓊姑娘怎么也不至于少王南、李奎、李功和陈刚一个师的人马?”   “去你的,国家机密,少打听,否则对你不利。”肖子鑫微笑,既不回答,也不制止,而是答非所问。   王子龙也就明白了,不再多说什么。他们三人晃荡在人行道上,醉眼糊拉地接受着老王的哼哼教导。老王毕竟经多见广,道行极深,虽说肖子鑫不想以此为契机成为专业的yin棍,但多听多学还是有好处的,在社会需求和治安严峻,人人担心花柳病,谈艾色变,单身在外又无法管住自己的情况下,至少会得到些必要的防范知识。   王子龙教导说,到了地方如何行事看他眼色,如何挑选,如何侃价,如何检查是否有病……等等。   他好像“教授”一般诲人不倦地传授着经验,不漏掉一个细节。王子龙真不愧风流人物,极谙此道。   肖子鑫心里笑,靠,你小子要是在我管辖范围内,惨了……   但他不说。   后来的事实证明,王子龙无愧“超级花匠”之美誉。   他领着肖子鑫、江乎斌去的是家规模很大的夜总会。他知道这家夜总会有根基,至少在辖区派出所范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出了问题,老板也会负责在24小时之内把人从警方手里给捞出来。当然,事后需要另外收取必要的打点费用。   一到地方,肖子鑫就发现,香气喷鼻的小女子们象苍蝇似的专往新来的男人身上盯,甩都甩不掉。   见到王子龙,更是如此,看来他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到哪都会让小姐们熟悉,到了这种地方,女人不论大小,就跟纺织厂看女工,澡塘子里看男人差不多,全都一样,不管老少胖瘦丑陋还是俊俏,重要的是口袋里的硬通货,人民币厚实就底气十足,神采奕奕。反之,就只能跟着老大装小弟。   肖子鑫哪里亲历过这种事情呀,一到了地方却又不能露怯,只好硬着头皮听王子龙跟他们那些男男女女胡喷。   其实,不用挑,二老板已经在张罗了。   王子龙是常客,这个城市他虽然不常来,但每次来他必然惠顾,因此他对主动涌上来纠缠的人毫无兴趣,走过去跟二老板,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一个电话,从侧面又涌出来一伙子香气。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六章、欲望强烈   这是肖子鑫生平第一次这么近地浏览肉体超市,以前他的手下打黑也好,抓捕卖yin**也罢,他从来没有亲自出马到过那些地方,只是在一些人员处理名单的领导签名处,签下过不计其数的他的大名而已。如今突然身临其境,又是在外省的省城,可谓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默默不语地观察着,这伙女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两个肉蛋子一个赛一个只差没从小衣服里面滚落出来,看得出,年纪虽小却都是王母娘娘捶板石——见过大棒槌,个个目光炯炯有神,脸上带着职业lang笑,虎视眈眈注视着刚刚坐下的王子龙、江乎斌和肖子鑫。   有那么一瞬间,肖子鑫想打退堂鼓了。   我考,我他马的这是怎么了,到底想干啥呀?他甚至于都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一到了外地,一参加这种情况下的文学艺术颁奖活动,怎么好象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一样,根本都有点儿自己不敢相信和认识自己了。我还是那个肖子鑫、那个公安局长和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吗?   看来,人真的是多面性的动物,有时候,情境所致,难怪那么多的政府官员一旦被贪污受贿揪出来,后面必定要跟着那么多女人二奶和小姐的大名单了……   肖子鑫内心世界十分矛盾,想走,又想留下。他想,虽说王子龙路上拍着胸脯子保证安全,可万一要是坏事了,传回自己所在的市委领导耳朵里,那他以往的所有努力和奋斗,必将都毁于一旦。还有,不知为什么,小女子上来跟他搭话时,他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前两天的晦气事,想起吕晓娅。   这种情况下突然想起不该想的人,让肖子鑫感到惊讶和好笑,也感到几分晦气。女编辑为什么会给他留下这么些莫名其妙的怪想法?出师不利,最好还是临阵逃脱为妙。   然而,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   王子龙完全是出于公心和友情,悄悄地拉肖子鑫和江乎斌出来见世界,他是把肖子鑫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来当领路人的,不管他在自己的家乡是神马领导同志也好,公安局长也罢,出来了,一离开家乡,离开他之前所熟悉的所有人和那个大环境,人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哪个不喜欢女人,不喜欢漂亮的妹子呢?   不为别的,仅仅是王子龙这一番美意也不好意思让肖子鑫在美色面前再做抉择。老王当仁不让,他有自己的选色标准,又出价大方,人虽黑粗老胖,但在这种特殊场合却比江乎斌和肖子鑫都要风度潇洒十倍不止,转眼他就成交了。   “挑花眼啦?”老王已经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准备走人了,回头催肖子鑫和江乎斌快点。   肖子鑫还在那里犹豫不决,王子龙在底楼大厅更衣室脱掉外套,拿到寄存牌,对着壁镜照了照自己那张平淡的黑脸,用手理了理上了发胶的头式,整了整领带,就搂着小姐走进“休息区”去了。   据王子龙路上讲,由于近几年x省城娱乐业受到全国扫黄打非的影响,首先遭到冲击的就是那些夜总会、洗浴城等场所,有些高级夜总会和洗浴城,居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赚钱主意,悄悄开辟出“休息区”。所谓“休息区”,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级妓院”,另有一整套安全措施和机关。   之所以称为“超高级”,除了夜总会应有尽有的公开火爆场面之外,秘密的“休息区”一切服务设施全是世界一流设备,而且选用的“陪客小姐”也是在校学生,就是刚刚那斜刺里冲出来的另外一股子香气,她们有的来自本省,有的则是相邻其他两省或南方。   这些“陪客小姐”被录用前,全部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这种严格的身体检查让许多有身份的人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大人物。   当然,这种收费也高,高得让肖子鑫这样的人有了这一次,不敢想下一次。   这让肖子鑫猛地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奉高文泰县长之命暗访“仿古一条街”那些往事,心里有点儿忐忑不安,却又十分向往。   最终肖子鑫看中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姐,虽然“成功”的喜悦,被男人挑中的骄傲,使她笑得比花还灿烂,但肖子鑫仍然按照老王路上的教导挑剔地把她上下前后,看了又看,甚至还大胆地伸手试了试她两块屁股的弹性。当感觉到柔软的肌体透过滑润的纤维传达到他的大脑皮层时,肖子鑫自己都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王八蛋”。   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小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肖子鑫相信她看到的是一种男人挑剔的、充满欲望的、不容反抗的目光。无疑里面充满了邪恶与男人的极强占有欲,她知道在心里他已经把她剥光了衣服,象挑选一块肉那样估价着她“值”还是不值。   江乎斌也挑完了,头也不回地搂着小姐进入“休息区”去了。   随后,肖子鑫也照单跟进。   呵呵……   唉!   人啊。   人嘛!   肖子鑫啊……   怎么说好??   到这里,呵呵,后面的故事正点就不再写下去了?出于自己和网站的安全与和谐社会大环境之考虑,正点好为难。左思右想,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算了,国家大局为重,点到为止!   此处省略n千字,诸位见谅。   ……   第二天下午,大家被拉到旅游大厦,吕晓娅和杂志社策划部主任前后左右忙着,把刚刚到手的护照分发给大家。因为心里有鬼,肖子鑫格外注意作为本次境外游领队之一的吕晓娅,还好,从她那忙乱的身影和偶尔出现在面前的脸色看,昨天晚上他们的活动保密工作做得天衣无缝。   否则,这个性格古怪的女人会对他这个正在家乡官场仕途上十分强劲的年轻有为的政治明星人物十分不利,女人不得不防。在肖子鑫的心里,她已经不是前些日子给自己打电话时“咳”,“笨蛋”,“想你!”耍娇蛮的那个小女人了,变得越来越像个变幻莫测的女妖,肖子鑫现在是既不想得罪她,也不知她会不会在旅途中找他的麻烦。   导游小蒋是个大学毕业生,国家安排的工作嫌不理想,自己找了这份带团往来俄罗斯的肥差。   他人不高,眼睛很亮,显得精明干练,对俄罗斯远东城市了若指掌。由于大家都是第一次,他一下子就成了大厅里最爱欢迎的人,说出的话人人爱听,人缘特好。其中老相识,新交好,不乏好色之徒。   王子龙对小蒋更显好感,肖子鑫却不多说话,只是观察着,他们这些人之中,多数人只知道肖子鑫在家乡是个官员,却不知道他的具体工作单位和领导职务。这是肖子鑫报到时特别关照过给大会组工作人员的,背后也专门嘱咐过王子龙等人,他怕事情过后,一旦自己有神马不检点之处,风传回自己的家乡和市委去。   虽然是著名花匠,但老王对境外情况不熟悉,也需要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肖子鑫在左边,江乎斌在右边。   老王宣布说,蒋老弟,这次我们到俄罗斯后要整一些“新节目”。   “你对那边情况熟悉,全仰仗老弟多关照啦,哈哈!”   一听要有节目,许多人伸出了脖子,鸡一嘴鸭一嘴,向熟悉境外风情的小蒋打听各自感兴趣的话题,一边讨论相关事宜……   王子龙的总体想法是,常规打法,在境外意思不大,问小蒋这次到俄罗斯,能不能给大家介绍一下深入一些家庭,享受一番传说中的俄式传统“家庭桑拿”什么滋味?   小蒋说:“可以呀!把人民币备足,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呀。”   又对大家说:“那边,美元、卢布、人民币都很受欢迎啊。”   王子龙一听精神大振:“嘿嘿,咱就是不缺那东东!”   老大不小的王子龙,突然从嘴里冒出时髦的网络语言,年轻一代的小蒋当然明白他指的“东东”是啥。老王是有号召力的,这提议在他身边几个人之间迅速达成共识。导游小蒋有办法,有本事的名声就在临行的旅游大厦大厅内小范围地传播开来。   这样,就不断有人找他帮忙打听事情,咨询什么的都有,有打听小姐的,有询问生意的,无论回答什么,小蒋都会得到一定的好处,或敬烟敬水果,或恭维几句。   围观者兴致不减,肖子鑫想问问俄罗斯另外的一些事情,比如都有哪些比较好玩的地方等等?可几次张嘴都没问出声。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当了这么多年的政府官员和公安局长,去过那么多国家和地区,肖子鑫竟不知道与中国一江之隔的俄罗斯音容是个神马模样的国度,风俗民情如何,如果询问,那么看上去意义也不大,算了。   肖子鑫觉得,小蒋人精明,但也给人一种不安全感,旁边还有那么多人,还是找个机会再说。   在肖子鑫的脑海里,自己的新婚妻子柏心钰一直在脑海里浮动,几天来一直这样,挥之不去。   以王子龙、肖子鑫为首的一伙子人,最终决定到俄罗斯后一定要在小蒋的指引下,好好享受一下异域风情。   一会儿,车到了,兴奋激动过后所有获奖同志都随着吕晓娅的招手,上了门外的一辆旅游面包车。   也许杂志社为了节省一些费用,也许是为了方便,他们决定使用自己的车前往黑河。新型豪华面包车说是十二人座,实际上,车上除了装有十四个舒适的座椅外,车的后尾也十分宽大。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七章、三剑客也   肖子鑫和王子龙他们这个获奖旅游团所有人的行李,全放下后宽敞的车尾仍显得空荡荡。车的前端有电视,车的后面是空调,椅子可以自动调高调低,车窗上还安装着可遮阳光的深色纱帘。   说白了,这是福特公司最新设计的,适合长途旅行用的高档旅游车。   十名获奖者,加上杂志社三个人,还有文联主席夫妇和小蒋,座位不多不少,正好。   最前面的当然是文联主席夫妇的座位。王子龙、江乎斌和肖子鑫原来都是一位老编辑——也是老右派的作者,由于熟悉,在一起基本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都跟女人有关,好象不是三个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工作岗位和职务的作者而是三个专职yin棍。   前年老右派去世后,稿子转由吕晓娅经营。肖子鑫虽然这些年来工作繁忙几乎没怎么写,但几年下来成了吕晓娅的作者,杂志社称为“三剑客”。   上了车,自然他们三人就凑在一起坐。开车不久,江乎斌的话题从俄罗斯女人,转到了前面的吕晓娅身上。王子龙悄悄说,吕晓娅脸蛋算不上漂亮,但绝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得扎眼,该凹的地方凹得十分耐看,女人味儿十足,一直在人们心中属于知识女性中的佼佼者,说话口气都有股诱人的香味儿。   江乎斌连连点头,“对,对。”   他们都在打着她的主意。   肖子鑫不说话,心里却说:狗屁!   他如今是彻底改变了对于面前这个漂亮女人的看法,但这话他不能说,只能装糊涂,跟她一亲密接触,肖子鑫才明白,听他们两个高深莫测地胡说八道,感到特别扭。   别看这个小小旅游团只有十几个人,关系却十分复杂闹心,这是出发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开始两天,吕晓娅带队从哈尔滨出发到北安市,再到五大连池和黑河,一路上大家都浸泡在王子龙的黄段子里,其乐融融,笑声基本就没断过,也没看出有什么矛盾的苗头。   王子龙的黄段子特别多,无论在招待所饭厅还是旅游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愿意听王子龙一段一段地白话。在五大连池,他还主动跟肖子鑫住过一个房间。   可到了黑河,领队说还按老规矩自愿组合,两人一间时,在电梯里肖子鑫对昨晚同住一室的老王说:“还咱俩住一屋。”   不料王子龙一笑:“不行,我今晚有人了。”   肖子鑫有点下不来台,靠,他这样的人,在家乡多么牛逼啊,如今却让王子龙耍了一把,不由得脱口而出说:“你怎么跟**似的,今晚这个,明晚那个?”   这话够恶毒,呵呵,实话说也不是一个地级新科市委秘书长应该有的水准,可是让王子龙象游泳突然呛了口水一样,一时呛得他没缓过神来,人都有脾气,何况事业有成,人人敬重的肖子鑫呢。不过肖子鑫对天发誓,当时那话也是玩笑,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可矛盾就从那时开始了。   在这个小小的由杂志社组织的旅游团队里,肖子鑫既不是公安局长,也不是市委秘书长,他只是一个普通跟大家一样的获奖者而已,因此反击和报复第二天显露出来,王子龙不搭理肖子鑫了。   不仅不搭理,还暗中联合了一些临时势力形成了对肖子鑫非常不利的局面。   比如吃饭,比如出门参观,比如……   人是善变的,友情也随之变得很微妙,江乎斌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在老王一方,并感觉到他借助一切可能帮忙拉拢这个临时集体里的其他人。   获奖作者来自天南地北,最远的是广东和云南,各有色彩与性格,混在一起很不容易。宾馆的早餐是自助形式的,大家过早地来到了餐厅,谈论着一路带来的乐趣,围坐在两张桌上,吕晓娅还把一个陌生人介绍给大家,是专门起早过来陪吃的当地宣传部领导,可没人动筷子。   因为文联主席和夫人还没下来。   “不用客气,反正一样饭菜,大家吃。”   陈雷招呼着大家先吃,吕晓娅说:“还是等等。”   看看大家,没人好意思动手。   肖子鑫面对这种情况下的许多场面的时候太多了,之前,他往往是这个场面上的主角,至少之一。然而现在,肖子鑫也只好客随主便,一切听者的安排的建议。如果王子龙来了,他不管那一套,一动手别人也就跟着吃了,可他也没下楼,后来领导和夫人来了,王子龙和江乎斌两人仍然没来。   肖子鑫斜着眼睛瞪着小蒋,运着气嘟囔说:“真不懂规矩。”   不料这话引起了吕晓娅不满,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看了他一眼,别人不明白,可肖子鑫知道那眼神的意思。   陈雷看看表,站起身来说:“要不,我去叫他们下来,你们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他身边的当当踹了一脚:“别惯这毛病。”   说着把陈雷按回到椅子上。   时间不长,王子龙和江乎斌谈笑着走出电梯向大家走来。   看见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歉意的表示,特别是跛着一条腿的江乎斌,反倒显得格外的容光焕发。   “哈哈,对不起诸位,起来晚了……”   “吃,吃,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当地市政府和宣传部领导给咱们安排得很周到,吃完了早餐就去参观。”王子龙和江乎斌坐下了之后,陈雷对大家宣布。   大家对陪同的当地官员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后,就安安静静地吃起了早餐,只有女作者当当一边吃,一边东张西望,不时地说几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嘁!走没走相,吃没吃相,瞧瞧,就跟几百年没出过门儿似的,穷酸德性,烦不烦啊。”   吕晓娅推她一下,刚扒皮的鸡蛋掉地上了。   对于当当,大家都不熟悉,但从她的打扮和语言上,属于前卫派无疑,挑剔,且无所顾忌。   她的小说基本也是这个路数和风格。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出当当的这些话指的是谁,气氛有点儿紧张。   因为早饭后天气渐渐转热,饭后当当回房间打开行李箱,调换了一身旗袍。   再集合时,换上了性感旗袍的当当,精神焕发地从电梯走了出来,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也使得等电梯的外国人驻足观看。她戴了一副镜框怪异的墨镜,唇膏异常的鲜红,手里端着大盒开盖的冰激凌边走边吃,与季节恰到好处的绸旗袍,上面刺着飞舞的龙凤,下面镶着金丝的高跟鞋又细又长,把酒店的大理石地面都踩得登登响。   大家说笑着上了门口的旅游车,当当慢条斯理儿地吃着冰激凌,迟迟不肯上车。吕晓娅叫她快上车,她说车上太闷,她得多透会儿风。大伙儿耐心地等着她,等了好长一会儿,她才慢慢腾腾地向面包车走来,那一大罐子冰激凌也被她吃了个净光。因车上有当地政府接待人员,陈雷下去招呼她三次。   “德性!”不知谁嘟囔了一句,听得出是一种压抑的气愤。   大家相互瞅瞅,没人接茬。   看着当当扭着走过来,小包一悠一悠地敲打着屁股,不知谁又说了声:“妖精。”   大家哈哈笑,当当一脚门里,另一只脚停在车下,愣了:“笑什么嘛?”   王子龙把肥厚的屁股往里挪挪,一拍座位:“笑你好看,漂亮,性感,来来来坐我这,美眉。”   当当一扭坐过去。   陈雷和吕晓娅心里不高兴,这帮人啊,但嘴上没说什么,陈雷拍拍司机:“师傅开车。”   肖子鑫突然哈哈大笑……   靠。   这帮小子!   ……   苏武在谁的土地上牧羊,乌拉尔山那边来了什么人,103万平方公里国土哪里去了,中华民族有多少血流进了黑龙江,瑷珲你向人类文明在述说什么?   汽车拉着大家,一路向北,这是当地市政府和宣传部为获奖旅游团安排的一个节目,参观《瑷珲条约》签约地和著名的瑷珲历史陈列馆。参观陈列馆之前,先停车在黑河俄罗斯商品一条街逛了一圈。   今天天刚亮,就有许多人早早起来跑到江边去。此次出境旅游的目的地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其实就在眼前。   隔着一条大江,看得清清楚楚,黑河人习惯成自然地称之为“布市”。   现在,坐在车里没事,议论起来,一些人表示很失望。他们认为杂志社看着很大方,事实上很小气,名义说是请获奖者免费到俄罗斯旅游,但大家看到了,乘船用不了几分钟,就过去了,整个境外游其实花不了几个钱,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甚至有人提议,所有获奖者对到底还需不需要过江去“布市”,在车上进行“表决”。   肖子鑫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实在是意思不大。   这一举动,来得突然,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弄得带队的杂志社策划部主任陈雷和编辑部主任吕晓娅很尴尬,也很为难。其实,到哪儿旅游,他们也说了不算,一切听从杂志社老总安排。   大伙儿的意见不统一,汽车一离开商品一条街就展开了新一轮争论。因为汽车外不时能看到宽阔的黑龙江,陪同的旅游局同志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只笑,不表态。有人问他这样的旅游在当地需要花多少钱?旅游局同志摇摇头,一两千,两三千。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八章、我说了算   肖子鑫心里已经有点儿对这次的旅游地方不太满意了,如果在家里就知道是这样的路线,他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参加了。   恩,不如带上新婚妻子柏心钰自费去港澳台游玩一番了。   参加这样一个出境旅游团,又是杂志社组织的,档次和路线太低了……   王子龙他们和大家一样,也都有肖子鑫这种心理和反映,肖子鑫没有说什么,王子龙却是首先发难了,他指着一江之隔的那座远东城市,“操!这也叫去了趟俄罗斯?”   丁云飞和当当看了江对岸几眼,更是不满,主张立即返回去,去海参崴。   他们说那样,也算真的出了趟国,上对岸算什么事呀,站在这看看不就完了嘛?杂志社为节省经费是不是太小气啦?反正不想去了,没劲!   这个主张遭到了江乎斌的首先反对。他说两天的汽车还没坐够哇,现在我这脚一沾地还打晃哪,不行,不行,我可受不了。当当突然改变了想法,她和一个男作者认为,去“布市”更好,这样可以多游览一些沿途的俄罗斯风光,然后再取道去海参崴。   小夏坚决不赞成这主意,她撇撇嘴,说,“我晕车,打小就晕车,哪次出门的时候,什么东西从眼头里一过我都想吐。你们快饶了我。”   当当更冲,她鄙夷地哼道:“想得美,你们以为想上哪就上哪儿啊?”   事情突然之间就到了这步,吕晓娅不得不出面解释:出于花费上的考虑,杂志社的确计划组织大家到布拉戈维申斯克看看就算了,因为它就在黑河对面,过江就是。这样,既取悦于获奖作者,杂志社又没有太大经济负担。哪成想,今天还没过江呢,沿江去参观瑷珲城的途中你们就不高兴了。   “那怎么办?”她望着前面的陈雷,陈雷也没办法。   “去海参崴!”   肖子鑫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这几天几夜他就很少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考虑的其实是影响和对杂志社的个人感情。不过毕竟是家乡的领导干部,说话算数,他的作品又是一等奖,同样地有份量,不论他的提议也好,还是说话的那种语气,不怒而威。话不在多,而在于份量。   这个时候就要看文联领导的意见了,每个人都知道,谁说什么都没有用,领导的意见才是最后的拍板。“啪”的一声,领导拍了一下车座:“海参崴就海参崴。”   说着看了看肖子鑫,又回头看了看带队的陈雷和吕晓娅,用商量的语气慢吞吞地说:“你们说呢,小陈,小吕?既然肖子鑫和大多数同志都不满意,我看对面就不要去了?啊?这次你们社里举办这样一个活动,为的就是让这些人高兴,全国宣传搞得也挺大,他们不高兴,你们不是出力不讨好,白花钱么,是不是?”   陈雷愣愣地瞧着窗外,王子龙马上仰起笑脸,跟在领导的话屁股后头捧场:“是是是,去海参崴好。肖子鑫毕竟是领导干部哈,就是不一样,我双手赞成!不行就去莫斯科,圣彼得堡,反正对面这地方没法跟远东第一大港口城市比,那玩意儿去了还有点意思,这玩意儿有什么看头?”   他趁机煽风点火,又建议给金总编打电话说说。   肖子鑫和王子龙的意见立刻获得江乎斌的热烈欢迎,这是个墙头草,其实,最初陈雷跟金总编提的就是海参崴,但金总不同意:“那得多花多少钱?”   坚持到黑河对岸看看算了。刚才一听大家争议,又听肖子鑫首先提出了这个郑重其事的建议,陈雷心里高兴,嘴上却不说出来,文联领导见陈雷为难,吕晓娅也不表态,就回头打着哈哈道:“不行,你俩就打我的旗号,说我老头子想去海参崴,也是大家的意思嘛,啊?”   “那行,一会儿我试试。”陈雷终于说。   吕晓娅说:“不用试,金总肯定不同意。”   肖子鑫点头道:“对!”   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不同意也试试!”   吕晓娅又解释:“其实,在家里没出发时,如果大家提出来,也许领导还能考虑,可现在都出来两三天了,又要变卦,要去海参崴,吃也吃了,玩也玩了,钱也花了,护照也办了,谁知道呢!我看根本没门儿。”   文联主席接口道:“问题不大,你们放心好了。”   听领导打了保票,大家“嗷”地一声高兴起来。   这期间,肖子鑫曾几次产生说话的冲动,但看到大家一齐赞成了他的主张,带队的人也基本是这个意思了,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观察看看结果究竟如何。   他知道吕晓娅烦自己,现在又得罪了王子龙,尽管王子龙十分赞同他的这个观点和主张,可这个小子属狗的,得罪了王子龙就等于得罪了许多人,形势对自己不利,因此还是少说多听为妙。   却说这时候车还在飞快地开着,肖子鑫的目光如炬,注视着陌生的一切,黑龙江沿岸的景色是迷人的。无边的草原,无边的浩瀚。灰蒙蒙的天地之交,前方渐渐露出一处白亮亮的缺口,缺口越来越醒目,越来越宠大,越来越目不可及地吞食着蓝天和大地,越来越莽莽苍苍地存在着。   陪同的同志这时才指着挡风玻璃外说,快到了。大家一边朝前看,嘴里却不断地称赞文联领导英明的抉择,说他替作者着想。电话打通,金总编在电话里显然感到十分意外和生气,说话的声音大家也听到了,是不满意陈雷和吕晓娅,也有责怪别人的意思。   但很快,声音就小多了,尤其当陈雷说这也是文联领导的意思时,也许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也许是不得不给主席个顺水人情,不然杂志社花钱还赚不出好。总之,不管电话那边的金总编心里如何想的,这项建议最后还是被采纳了。   关掉手机后,陈雷传达金总编的电话说:“既然领导和大家都放弃了去‘布市’的计划,那就算了。”   陈雷说,金总编要求他领着参观完,就赶紧带大家一起返回哈尔滨,他马上派人去办理相关手续,改签护照,订绥芬河的票。   整个车厢一片“呜拉”(俄语:万岁)的欢呼声!   肖子鑫心里也是一阵开心和惬意!   就是嘛……   除了小夏一阵阵犯恶心外,看来,绝大多数人对这样的安排还是满意的。肖子鑫这时也跟着欢呼,看老王一眼,王子龙诡秘一笑。   到了地方,肖子鑫和大家嘻嘻哈哈下车,参观去了。瑷珲历史陈列馆其实是个破旧不堪的大院子,虽然经过当地政府多次修缮,也没什么看头。十几个人注意的是大院当中那座败落的魁星阁,大家围拢着传说中这位主宰文章兴衰的神,几乎都跟它亲密合了影,希望能沾点魁星的仙气。   转了不到半小时,都出来了,重新上车。只有王子龙一个人看得仔细,还在里面转着,无论墙上的图片展览,还是文字说明,还有那些发黄破烂的实物,他都感兴趣。   陪同的同志对着话筒,提高嗓门儿给车里人做着解说:“中国多大?似乎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会这样回答:中国的领土面积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其实不然,100多年前,就是在这一片有相当于两个法国、四个英国、九个捷克和斯洛伐克的领土面积,被对面**子给血淋淋地割去了!103万平方公里土地啊!现在参观完了,你们这些作家回去应该写写。”   爱听他讲的人,好像只有文联领导,还不时问这问那。其他的人都脸朝窗外,看着他们感兴趣的东西。领导同志的好学鼓舞了当地同志,也许是民族精神在起作用,他讲解的情绪更加高涨,声音更加洪亮了。   大家喝着分的矿泉水,当当变戏法似地又开始吃起一大罐冰激凌。   “老王怎么还没出来呀?”   吕晓娅用眼睛把人“点”了一下,车里只缺王子龙一个人了。“哎,这哥们呀!”   陈雷苦笑,下车进去找去了。   肖子鑫不满地看了看吕晓娅,王子龙三番五次地让大家等他一个人,带队的也不管管,正巧她也在看他,四目一撞,火花四溅。   肖子鑫立刻避开,没劲。   目光投向窗外也开始寻找王子龙的身影。   平时,肖子鑫和大家对小个子王子龙的印象都不错,他人虽姓王,名叫子龙,却长得奇黑,多大岁数看不出来,也许三十多岁,也许四十多岁,连肖子鑫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大,只见印堂上总有一层黑油闪闪发光,如果去非洲旅游,不用化妆就是地道的一个非洲土著。   呵呵,结实的身材,粗壮的四肢,跟江乎斌的跛腿一样,打眼一看就是个不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但他偏偏喜欢女人,以后的数日里,大家有目共睹地发现,越是花样翻新,这条黑汉子越是喜欢。   男人好色,母庸置疑,区别在于一般人凡涉及此事绝对否认,喜欢挣脱洗白自己,轻易不会承认这一点。   王子龙不同,他好色,讲究得是“学问”,也敢于当众承认自己对女人绝不讨厌,无论是老大妈还是小姑娘。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零九章、好色男人   肖子鑫和王子龙虽然仅在一个房间住了一晚,可那一夜,俩人几乎没睡,话题从女人开始,到女人结束,交谈甚欢。如今,肖子鑫算是重新回到了无拘无束的大学生时代一样,除了学习,就是女人,或者反过来,除了女人,就是学习,那时候完全没有神马党和工作、领导的概念。   越谈相互之间越生出一番相见恨晚之感慨。可是,没想到现在他们之间有了芥蒂。见他还没出来,别人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肖子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   肖子鑫望着大门的地方,不知想些什么。   据说,王子龙的确是个人才,不仅文章写得棒,好色也是一绝,肚子里的坏心眼和脸上的烂疙瘩一样多,什么警匪文学、纯文学、通俗文学、章回小说、诗歌、散文、电视剧、影评他都要插一腿,年纪不大便如鱼得水地混上了湖北一个地级市的“正局”级,受到组织绝对信任。   由于经常能招来一些天真孱弱的文学师妹坐而论道,因而成了机关大楼的风云人物之一。   王子龙没读过大学,却凭借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和努力进步,掌握了不少文学技能。写诗写歌词,骗些小女生是过去时。如今,推销自己的文字产品,专门骗大宗稿费,有时为一纸合同,能老和尚打坐似的几天几夜不睡,二十几万字的大纪实就会从电脑旁边的打印机里自动流泄出来,还会打麻将偷牌等等。   最让人愤恨的是,这小子极少把心思用在写东西上,但在全国的报刊杂志和网络成绩却十分优异,大家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给了那群见利忘义的编辑们不小的好处。   老王不仅文章打得响,几乎跟肖子鑫一样,是个什么都能来两下的“干部”作家,写“青春、爱情、婚姻、家庭”之类的文章更是搂草打兔子的闲差。   据王子龙自己讲,平时,他在家乡几个比较固定的女人之间不知疲倦的“转战”空隙,还不断在“***”方面有所突破,不过他依托的不是电脑里面那些虚拟的mm们,而是现实中更为直接的对话,身体力行地进一步加强着对社会上“女性问题”的深入研究和建设性实践。   因此,他对于爱情婚姻家庭之类永远是第一线的“采访”者,永远有自己独特的灵感来源。   传说中,王子龙的老婆六年前就跟他离了婚,他反而感受到了中年独身的无穷快乐与惬意。   他推心置腹地告诉肖子鑫,家乡那几个固定情人,对他来说可谓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而且无论白天黑夜,挥之即去,随叫随到。其中还有一个相当漂亮有钱的女演员,不仅供他玩乐,还供他钱花。难怪他写起那些时尚文章来那么挥洒自如,具有国际先进水平和一股无人可敌的穿透力。   他每次出来参加文化活动,之所以一般开头几天都单独住酒店,经济基础就是那个爱他发狂的漂亮女演员。他的钱包里永远装着女演员的人民币,因此,在肖子鑫眼里这黑汉子就象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或者说更象个目光如炬的猎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是他经验的总结和快乐的源泉。   其实,老王说他根本不想花女演员一分钱,在地方当个局级官员,他的月薪两年前就有二千人民币,加上稿酬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冤枉钱,每月有时达到一两万元人民币或更多一点。根据他的收入,完全可以买辆私家车,尝尝单身贵族的滋味,但他对那些不感兴趣,到手的钞票几乎都被他心甘情愿地掷进了“小姐”们的钱袋中。   他喜欢漂亮的女人,一掷千金,不管嫖得起还是嫖不起,有时借钱他都要去“色窝”销魂。由于作品过硬,知名度高,人缘好,交际广,无论走到哪,公安、工商都是他的哥们,出入那些娱乐场所没有后顾之忧。但他从来不白嫖,不仗势打夜总会、洗浴中心老板和小姐的主意。   他感慨,其实女人干这行也不易!   老王认为,无论东方西方,国内国外,女人卖身,男人买色,掏钱付帐,天经地义,否则就不叫公平交易。只有这样,男人的天理良心才算放到了秤盘上。   尽管王子龙身上有许多恶习,有许多文化人的“下三烂”勾当,但他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对女人诚实,够意思,经手一万个女人他也如此。   “我嫖不嫖,跟她们是不是‘鸡’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女人,我即使嫖一万个女人也影响不了我对她们的尊重。我的智力和劳动所得给了那么多女人,我不是仍然喜欢和尊重她们,一如既往吗……?”   说这话时,肖子鑫记得他两眼放光,好象到了高潮的临界状态。   呵呵……   在他面前,喜欢女人的男人比如说肖子鑫总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惭愧和尴尬。   不一会儿,陈雷和王子龙终于从陈列馆大门出来了,肖子鑫看见他们快步而来,等到王子龙上车,他冲大家抱抱拳,说声抱歉。然后说:“不错!”   江乎斌和吕晓娅几个人就问他什么不错?王子龙莫名其妙地笑笑,点上香烟,狠狠抽了一口,车在返回的路上开出半天了,他突然说了句:“tmd,要报仇雪恨,这仇一定要报,这次去海参崴,我要报仇雪恨。”   陪同的人看看王子龙,又看看带队的陈雷。肖子鑫鄙视地看着他,大家都没听明白啥意思。   “什么仇?”江乎斌总是对王子龙的话反应最及时的一个。   “**子!”   “哈哈。杀人?”   “**子他祖宗抢我土地,杀我人民……不行,这百年血耻这次去俄罗斯我得替咱们的先人们报回来。”   王子龙说,看了这个历史陈列馆,他才真正明白**子们的祖宗是多么狠!过去不仅野蛮地从咱中华母体上割去了103万平方公里土地,还惨绝人寰地制造了海兰泡大屠杀,江东六十屯惨案。刚才大家都走了,却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一具具中国人的溺尸在黑龙江面上浮游,鲜血染红了滔滔的黑龙江啊,同志们!”   经他这一说,刚才只是走马观花大致看了看图片和文字这些人,的确觉得惨痛,不过谁往心里去呀?就连平时心细认真的肖子鑫都没太注意这些细节的东西,难怪这家伙写东西又快又好,没谁注意的细节他注意,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到了他眼里却成了文学应该关注的珍贵资料。   其实,这时肖子鑫已经明白他“报仇雪恨”是啥意思了。   肖子鑫相信,这家伙貌似一副国仇家恨的样子,其实他所谓的“报仇雪恨”端不上大台面,果然,江乎斌追问王子龙:“你怎么报仇雪恨呀,老王?”   “不用飞机大炮。”王子龙轻描淡写。   “那你啥意思?”   “也不必打一场现代战争。”   “到底啥意思啊?”吕晓娅傻子似地越发好奇。   “他祖宗杀我人,抢我地,这次咱们过去就玩他**子的女人!”王子龙说完哈哈大笑。   “缺德!”小夏立即抗议,脸腾地就红了。   “真流氓!”当当把吃光的冰激凌空罐丢出车外,“啐”了一口,回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注意啊,回去我就控告你性骚扰。”   大家就笑,恍然大悟,连文联领导和陪同的同志都笑了,领导夫人和陈雷、吕晓娅也跟着笑,陈雷从副驾驶座上回头说:“你可真行!”   吕晓娅正色道:“别瞎说啊,别整出事儿来,大家说话都注意点,车上有女同志。”   王子龙却仍然在恶毒地笑,得意得一张大黑脸一扬一扬的,“真的,”他说,“此仇不报非君子。兴他们先人兴风作lang,就不兴咱们龙的传人以牙还牙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得得得,别耍流氓了……”   经验丰富,黄段子自然也就特别多。在境内去黑河的一周,无论什么样规格的宴会,只要酒杯在手,上上下下肯定要被王子龙逗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断,笑得喷饭,笑得腮帮子挂钩都发酸。他也肯定成为酒桌上当仁不让的中心。不知道老王哪里贩来的那些闻所未闻的下半身新鲜猛料,连随队去的文联主席和夫人几次都让他逗得岔了气。   第二天早上,陈雷和吕晓娅就带着大家往回返。   按照正常时间计算,从黑河往哈尔滨的返程刨去中途停车吃饭,大约七八个小时怎么也到了,然后稍事休息,如果杂志社的同志事先一切办得顺利,正好能从容地赶上晚上开往绥芬河的快速列车。   可是,没想到当当昨天冰淇淋吃坏了肚子,一开车她就来了事,总扎扎呼呼要求停车方便。   开始没人说什么,只当女人事多,下去撒尿呗,她在后面一叫,司机师傅就一脚刹车让她下去。她一离座,小夏也跟着下去吹风。   等到后来,随着当当叫停次数的增多,车厢里越来越浓地飘浮着一股可疑的味道,闷臭闷臭的,连耐心的司机师傅都有点儿烦了,嘟囔道,“什么味儿呀?”王子龙嗅着鼻子四处查看,又捏住鼻子,“快把窗户都打开,有人放毒。”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一零章、快活如仙   肖子鑫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他看来,当当本来挺漂亮的一个女作者,由于内急,这会儿也顾不上面子了,最初下车还要跑到隐蔽地点去,后来有几次也可能时间来不及了,干脆就到车后蹲下放空水,让小夏给她把风。   还没过北安,她已经叫停了无数次,都快拉脱水了,再上车时,小脸煞白,吕晓娅一再跟陈雷要止泻药,陈雷的泻利停都已经不管用了,赵本山的广告“泻利停,泻利停,痢疾拉肚一吃就停”在当当这里失灵,仍然跑不上几里路就叫停。大家心里烦得很,又不能说什么。   开始王子龙、江乎斌等人还假意安慰两句,一看这种情况,后来谁都烦了,侧目而视。只能由当当一个人折腾去了。   跟这帮人在一起混,肖子鑫一是觉得无奈,二也觉得有趣得紧……   陈雷心里着急,担心这样下去耽误了时间赶不上火车,这么多人在哈尔滨再住上一宿,人吃马喂还得花不少钱。他一次次主动给她换拉肚子药片吃,但当当却说啥也不吃了,怕药着,中毒。   陈雷苦笑,依然低头在自己的皮包里翻来覆去看各种不同类型药瓶上面的说明,那是杂志社事先为获奖者准备的。   吕晓娅一手搂着当当,做出关心的样子,看脸色心里好像更烦,随着汽车轻轻的摇晃,看着怀里当当明显腊黄瘦下去的脸,又生气又可怜。   车窗完全开着也不行,大家就在这种不干净的空气中苦苦煎熬着。肖子鑫几次三番想呕吐,但他强忍着。   好歹,天黑时汽车到了哈尔滨,直奔火车站。   金总编一行等得急死了,他亲自从杂志社赶到哈尔滨火车站,一见自家的面包车驶进广场,急忙迎上去,把订好的十六张卧铺票递给陈雷,指着表,让陈雷和吕晓娅赶紧领大家进站上车。   电话里已经知道了误事的原因,杂志社决定让当当留下,当当死活不肯,态度恶劣地坚决表示轻伤不下火线,说什么也得坚持跟大家一起去海参崴。金总编一看拗不过这个河北来的小姑娘,只好同意,让人把事先买好的一大包方便食品和一大包各种急用药品让陈雷带上,叮咛吕晓娅一定要照顾好当当,不能出事,大家就匆匆忙忙通过软席出口进站上车了。   一切刚刚开始。   ……   后来才知道,杂志社最初只定了策划部主任陈雷当领队和另一男编辑全程陪同大家出境旅游。   但临去黑河出发前,金总编又决定增加两个女编辑。   其中之一就是吕晓娅。   绕圈子转了大半个黑龙江省,杂志社带队的陈雷须臾不离地背着他那装着经费、拉肚子和感冒药之类应急物品的皮包,和吕晓娅一起带着这十几个人,最后终于采取了肖子鑫的郑重其事的提议,又星夜飞驰在通往海参崴的铁道线上。   本来,陈雷是不打算让女同事吕晓娅在旅游团里搅和的,因为作为杂志社共事多年的同仁,他最清楚此女非同一般的为人,跟她一起抓工作,十有八九难缠得很。还因为同样作为男人,他心里明白王子龙等人此次到俄罗斯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而且早就盘算好了。   但有了吕晓娅的加入,这些心愿就很难实现。   陈雷明白,这次要把十个获奖作者都应酬得心满意足,是得动点脑筋的,不仅要提防吕晓娅,偶尔还要对同行的文联领导和夫人耍点儿小伎俩。在各种“场合”上怎么花钱,花多少钱。脱衣舞厅怎样进去,该用什么借口,既要让大家玩开心,又不能给随队的文联领导增添任何心理负担,回来自己还要好交待。这样才能达到这次旅游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到了俄罗斯,那些象苞米虫一样白胖白胖的俄罗斯小姐到底玩不玩?怎么玩?也要巧妙安排,总之要让这些荷尔蒙过剩的雄性作家们不至于扫兴而归才行。   否则,不玩,你请大家上俄罗斯干什么去了?可是,他没想到吕晓娅会突然加入到旅游团,陈雷在作者报到前肚子里就打好的小九九,一下子毁于一旦。   就好象已经输入电脑里的数万字心血,突然间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病毒就是这吕晓娅。作为领队之一,她不仅不会在陈雷拟定的境外“娱乐”项目帮上什么忙,弄得不好她还会添乱。   可是,金总编非要让她一块儿陪同旅游团,他讲的理由听来也有道理。   金总说,旅游团里除了特邀的文联领导和夫人之外,还有两名湖南、河北的女作家,咱们不去个女编辑,人家一旦有什么特殊“事”了,你行啊?还说,这是个获奖作者旅游团,作为编辑部主任,吕晓娅不仅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女人棘手的问题,也是杂志社跟作者加强联系的难得机会。   陈雷拗不过老总,只能同意了。吃人饭受人管嘛。   没辙,见机行事。   黑河之行,因为没去境外,不存在上述问题,陈雷和吕晓娅之间配合还算默契。谁知到海参崴会怎样?   天亮时分,列车到达绥芬河。   从哈尔滨开来的k607空调快速列车平稳停在边境小站上。   大批的中外旅客陆续走下火车,从他们一脸的喜气,浑身上下的打扮上看,这趟列车的旅客,绝大部分都像是来旅游、做生意的。出站后,一些人提着大包小包蜂拥而去,而另一些人则提着行李,拿着证件涌到了与车站毗邻的中国海关。去海参崴旅游或做生意的人,一般都到绥芬河最大的集贸市场——青云市场去备货或买些纪念品带过去。   肖子鑫、王子龙和江乎斌、小夏、当当也想去看看,但那天的日程安排得很紧,没有时间,由于文联主席过去在这里当过地方行政首脑,绥芬河政府官员十分热情周到地安排好了一切,车一到终点站,立刻就被前来接站的几辆小车拉到了宾馆,然后吃饭,休息。   一些当地黄牛主动找到他们,大家在这里都掏出人民币根据自己的需要兑换了大量卢布,许多人可能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钱,翻来覆去欣赏,而肖子鑫过去就花过这种东西,所以兑换后点清塞入腰包,小蒋告诉大家不要乱走,一小时后就要过境。   肖子鑫心里有点好奇心,离此次旅游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不知一会儿过了海关,会看到一个神马模样的俄罗斯。   这时有人敲门,小蒋探头招呼道:“走走走,肖老师,集合了。”   王子龙被一伙子人簇拥着下楼了,肖子鑫走到面前时,他拍了肖子鑫肩膀一下:“怎么样小肖?”   肖子鑫说:“挺好,上车。”   到了海关,大家下车。几个当地干部热情地送行,跟文联主席和大家逐一握手道别。市府原准备挽留大家多住几日,被婉言谢绝。领导和陈雷都说:“大家心急如焚,等回来,回来。”   “那好,一言为定。大家辛苦了。”   跟当地送行的同志客气一番后,导游小蒋和陈雷匆匆忙忙走在前头,不时地提醒着跟在他们后头的人马,千万不要掉队。江苏、天津等地来的四五个作者紧随其后,挪着碎步几乎是寸步不离。甘肃作者江乎斌像个搬运工,左右手都提满了行李,那是吕晓娅和文联主席夫人的,肩上还背了两个女人用的随身包。   跟在江乎斌后面的是湖北作者王子龙、辽宁作者和肖子鑫还有编辑部主任吕晓娅。   自从那天晚上的晦气事之后,肖子鑫一直回避厌恶这个吕晓娅,总担心她会找麻烦。但几天过去了,相安无事,他的心里也就平静了许多,以为什么事都过去了。几天来他们没说几句话,相互关系似乎又慢慢回到了过去时,一个县的“大领导”,一个外省的“大编辑”。   现在到了绥芬河,肖子鑫希望大家的关系还像以前一样,至少表面应该这样。   吕晓娅的手包没有交给江乎斌,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抱着,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是在防范随时可能出现在身边的小偷。在吕晓娅的后头还跟着两个漂亮时髦的年轻女人,就是湖南来的作者小夏,另一个是河北的当当,她俩倒是一身轻,所有吃重的东西都放在了江乎斌的身上。   队伍的末尾是南京作者老孙和文联主席及夫人,三人都戴着一顶宽沿的旅游帽,样子十分斯文悠闲。   中国海关房子不大,但人山人海,十分拥护……   等到获奖作者旅游团要验关检查时,并没有等候太久,由于有当地官员的陪同和特殊关照,他们很快便被人带着从特殊通道出去了,看到前面的人很快就通过了,肖子鑫提着那口黑色高级旅游箱,尽量平静地走进了检验口。那份早已捏出汗的护照和报关单等等交到台子里面去,他心里忍不住开始七上八下地翻个儿。   老实说,即使到现在,肖子鑫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紧张什么,一直想打听导游小蒋,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问。   关检人员仔仔细细地验看了护照和报关单,再看看肖子鑫,确认无误后,并未让他打开旅行袋开包检查就示意放行。肖子鑫从容地走过那十几米的通道。   一登上俄罗斯的火车厢,肖子鑫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宽轨铁路。在火车隆隆驶过国境线前几分钟,有人指点窗外的山坡,大家都起身看,只见远远近近的丛林中战壕密布,隐约可见一些破铜烂铁散布其间,大概那些就是当年中苏交恶时中国部队和武装民兵与老大哥怒目相向的阵地。   肖子鑫一边看着,一边暗想,看来这个世界许多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世事沧桑啊,他在读小学中学时,课本上还跟这个要去的地方叫“苏修”呢,而如今,他却和王子龙这帮人一路兴高采烈地来旅游了。谁知道下一步在俄罗斯到底会有怎样的见识?   是女人么?   还是飞机大炮?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一一章、罚款放行   肖子鑫看到进入俄方境内不久,中方火车就完成了“历史使命”。因为中俄铁路不同轨。再往前走,或换乘俄罗斯宽轨火车,或改坐公路旅游大巴前往海参崴,铁路有点当年“阎老西”在山西的味道,只不过他搞的是窄轨而已。看着列车两边一闪而过的大山和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忽然感觉到十分不真实,这就是向往以久的俄罗斯么?   怎么还跟在境内时的景物一样?   只是屁股底下乘坐的俄罗斯火车厢让肖子鑫有点儿异样的感觉,看上去它们仍然是他小时候从苏联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东西,破旧不堪,土黄色条块分割的木座椅和上下推拉的两层车窗。   一个多小时后,到站了。乌苏里斯克海关。   火车停在那里不再动,各旅游团的导游举着小旗招呼所有的人下车,于是中国**呼小叫,吵吵嚷嚷,尤其那些做生意的倒爷和女人们,各人的行装这时候就显出了不同的份量,有的包大,有的袋小,有的看似不轻,有的虚位以待……   大家前呼后拥纷纷挤向车门,倒是那些俄罗斯人平静安祥得多,拿着自己的东西看着中国人蜂拥而去,脚一着地就往站台旁边的俄罗斯海关跑,抢着验关。   小蒋把旅游团的十几个人叫到一起,紧紧跟在后面,肖子鑫忍不住好奇地一会抻头看看前面检查的俄罗斯大鼻子关员,一会扭头瞅瞅后边的自己人。这种心情跟刚才又有不同,俄国人毕竟不是中国人,看那大鼻子上面一双双猎狗一样认真检查证件的灰蓝色眼睛,心里的小鼓就开始越敲越快,**提紧,嗓子发干。   虽然他们是中国的获奖作家旅游团,并非偷越国境的罪犯,可是本来非常体面的出境旅游,莫名其妙地让人感觉到跟走私犯差不多。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轮到肖子鑫验关。   大鼻子关检人员验看了护照和报关单后,示意他打开皮箱接受检查。   肖子鑫一下子就乐了,本来以为中俄海关中方这边应该很严,俄方那边会松点,都那么穷了,面包牛奶都成了问题还检查个什么劲,可没想到正相反,中国海关根本就没这事,反倒在俄方关口出现了异常,难道大鼻子果真就比中国人鼻子厉害,嗅出了什么味,还是例行公事?   一时间他也猜测不出,脑袋里一片空白,对照密码打开了箱盖,展示在大鼻子面前的是几件换洗衣服和牙具之类,东西简直少得可怜。   大鼻子面前每天都要通过成千上万中国人,谁不是大包小包的入境,再大包小包地出境呢?前后没见让谁开包,唯独对他,不知一个小皮箱为什么令这个家伙生疑?   已经过关的陈雷发现这一情况,回头问:“怎么啦肖老师?”   “没事,正常。”   出境了。终于出境了。   我的天!一过关人们就纷纷向右侧跑起来,导游小蒋举着手里的小旗让大家快点,于是这伙人在他的指引下也朝那个方向奔去,有几位三四十岁年纪的中国女人将偌大的编织袋扛在肩上,提在手里,从他们身边不断扑咚扑咚跑过,个个一幅行走如飞或冲锋陷阵模样。夹杂其间的俄罗斯人则显得安静优雅得多。   跑了会儿才发现,距车站一二百米的样子停着十几辆旅游大巴。   “快点快点,跟上!”小蒋边跑边回头喊。   大家就咬牙继续快跑。   肖子鑫忽然对脚下这片土地异常陌生和反感起来,边跑边想,这他妈是什么旅游啊?弄的跟总攻开始了抢山头似的,可人家都跑你不跑也不行。等他们跑近,俄方接待旅游团的大巴上已有不少坐满了人,除了他们十几个人之外,还有另外十多个来自中国的团,抢到座位放下东西后,每人发了一袋食品,里面有几段小香肠、面包、饮料和西红柿之类的东西。   小蒋和其他导游告诉大家赶紧都去方便一下,说车一开起来就是好几个小时,中途来屎来尿的可不停车。车上刚刚抢到座位的男男女女,一听这话又纷纷下车去寻厕所。   离大巴三十多米有一座木板厕所,男的这头十来个蹲位,女的那边可能更少。大家蜂拥而入,几分钟前还虚位以待的蹲位一下子就人满为患,没地方了。肖子鑫是小解,进去瞅了瞅,就磨头出来了……   “哟x夫稍马依!”   尿完,他正在那抖裤子呢,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叫。   开始肖子鑫根本就没想到这是叫他。在俄罗斯人生地不熟,谁认识他呀。可等他慢悠悠提上裤子转过头一看,一大帮上厕所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大概他们一听有人叫喊就感到了不妙,逃之夭夭了,剩下他一个,想走,走不了啦。   两个穿灰绿色制服的俄国人从不同方向朝他包抄过来,操着生硬的中国话一边挥手一边喊叫,向他发出指令:   “尼(你)!别久(走)!国赖(过来),国赖(过来)!”   肖子鑫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看女厕所那边,落后的几个女人提着裤子朝大巴疯跑而去,边跑边回头张望……   看样子他是跑不掉了。再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系完裤子被两个大汉气势汹汹地挡住去路。他们一句话不说,拉起他就走,“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呀你们?”但挣扎是无用的,他们把肖子鑫带到附近一幢漆成绿色的大木屋里,门口挂着一块方牌子,看样子像车站警察所。   二人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样子非常不友好,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抓他的人就省略了对话,其中一个大个子直接用手比划着,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让他掏钱。   肖子鑫急了,问:“干什么呀你们?凭什么让我掏钱,总得有个理由是不?”   “罚款!你,外边尿!”   大汉比划着在他面前做出撒尿状,恶狠狠地指指他的鼻子。肖子鑫这才恍然大悟,噢,随地大小便罚款啊?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况遇见的还是洋兵。而且,他明白他们为什么抓他了。争执了一阵,他怕耽误了正常旅游,只好破财免灾,老老实实掏钱。但是,递给他们三张十元的卢布,不行,明明说要三十卢布,可他们一看见肖子鑫掏出的卢布很多,又伸出两根粗壮的带毛手指。   没办法,又给两张才算了结此事。   你不能想象,一个在中国某县城或者某个城市十分牛逼的肖子鑫,一到了境外的俄罗斯当头一棒,竟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而且一个堂而皇之的新科市委秘书长居然会让大鼻子罚款才能解决问题,太郁闷了。   现在只能干巴巴生气,毫无办法。   大汉撕下几张小票交给他,仍然不客气地摆摆手,说:“尼(你)!久(走)。”   靠,在人家的地盘上,语言不通,真让肖子鑫没脾气。   出了门,看见远处只剩下一辆大巴还停在那等着,其余都开走了,小蒋在车底下朝他焦急地招手,他赶紧朝车跑去。   想想也是,中国男人几乎有一个算一个,差不多都有逮哪尿哪的臭毛病,即使是肖子鑫这种有身份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如此,犯到**子手里,人家可不惯你。在国内火车站码头大街小巷你还可以赖皮讲讲价,到了**子地盘,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你。   一上大巴,王子龙、江乎斌在座位上朝他鬼笑,“哎肖老师,俄国朋友请你干啥去了?”   肖子鑫最看不得他们那副幸灾乐祸的得意样儿,屁股使劲往座位上一敦,故意说:“**子叫中国获奖作家去认认门,想交朋友呢,让我回来时到他们警察所喝杯咖啡。”   心里却骂:“这他妈**子!”   “不是东西!”   小蒋在前面跟俄罗斯司机说:“达瓦利什(同志),走,人齐了。”   又笑着回头说,“一车人等你半天了,你是不是叫人家罚款了?罚多少钱哪?”   肖子鑫说:“**大爷,先要三十,又要二十,‘缘份’哪!”   一车人哄堂大笑。   他把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虚惊一场。   汽车在起伏连绵的森林中穿行,冷气开得很大。   从乌苏里斯克,即中国人惯称的双城子到海参崴之间大约需要四五个小时车程,广袤的俄罗斯土地地大物丰,人烟稀少,别说,通往旅游目的地沿途还真别有一番特色,越往前行,森林越密。正是初夏景色,十分爽心悦目,恍惚间就像穿行在曾经看过的那些三十年代的苏联影片中。   远处山坡上大片大片的密林中不时闪过五颜六色的木刻楞,一种漂亮的木房子,据说那是俄国普通市民的度假别墅点缀其间,远远望去,尖尖顶的红板房巧夺天工,墨绿色的八角铁盖洋楼敦敦实实,土黄色的似中国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阁楼,好象画舫一般在林海中飘忽不定,其形各异,其状之美,为陌生的俄罗斯大地增添了生机和气息。   路边粗壮的树干、茂密的枝叶中闪现的板房、别墅,不由勾起了肖子鑫的遐想,似乎又置身在长角山的密林中。   家乡也是这样的山,这样的树,只不过没有这么漂亮的白桦林、板房和别墅,有的只是地窨子,也称“撮罗子”。   一个女人从后面移到他的座位旁,低头看了一眼他身边放东西的空位。   “同志,这里有人吗?”   肖子鑫摇摇头,瞅瞅她,把东西拿起来放在上面行李架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一二章、中国女人   一个女人从后面移到他的座位旁,低头看了一眼他身边放东西的空位。   “同志,这里有人吗?”   肖子鑫摇摇头,瞅瞅她,把东西拿起来放在上面行李架上。   女人笑笑,坐下了,轻轻说了句:“后面挺颠的。”不知说给他听,还是自言自语,肖子鑫点头,表示理解。   这女人绛红色的高跟鞋,风摆柳絮一般,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哈尔滨口音,年约二十七八岁,面容姣好,气质不俗。她的衣着挺随便,黑紧体裤,印花真丝绸圆领衫,整个给人一种淡雅清新的感觉。   远行在外,身边有个漂亮的异性总不是件坏事,如果从后面移过来个浑身冒汗的汉子,他会很反感。   但这个女人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淡淡的香气,他一下子又想起包里始终担心的麝香和虎骨——刚才折腾了半天,竟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   王子龙又在车厢里讲起他的黄段子,逗得一车几个旅游团的人哄笑不断。   有人甚至虚构起了故事,说中国作家这次旅游取得了极大成功,不禁为中国先人们报了当年的血仇旧恨,还留下了深情厚意的种子。   几年之后,有一个俄罗斯女人带着她的孩子在乌苏里斯克望眼欲穿地盼望着自己的中国作家丈夫来看她们,中国作家丈夫也念子心切,急于看到自己在某次旅游中与俄罗斯女郎邂逅留下的种子长成了什么样子,可见面后作家发现孩子有点黑,只有三分像自己。   肖子鑫呵呵一笑接着说,在作家的要求与坚持下,经过dna签定,原来俄罗斯女人留下的并不是中国作家的孩子,而是混血黑人后裔……   故事接龙让大家十分爽啊,哈哈大笑,老王接着继续虚构。   他肯定注意到了坐到肖子鑫身边的这位漂亮女士,一边讲,闪光的眼珠子一边往他这边扫,女士一乐,他就更添精神,讲得更来劲了。这个“著名花匠”,肖子鑫知道他一边讲一边眼yin呢。   两三个小时后,汽车终于在森林里的一处路边停下来,小蒋和几个团的导游用电喇叭告诉大家:   “休息20分钟,放放水,活动一下。”   大家就下车,各自到森林里去方便。有意思的是,男人女人自动分开,即使到了境外也仍像在国内一样,男左女右,好象去厕所一样。   肖子鑫一边尿一边琢磨:老王这小子有点儿阴阳怪气的,那天得罪他之后,关系变得挺微妙,本来挺好的朋友,现在不即不离,有些事好象还有意无意挤兑他。   他也觉得那天的话,怪自己嘴黑了点。   心里希望尽量修补一下已经存在的感情裂痕。   这地方美得很,既不是村庄也不是乡镇,除了路边的几所大木房子,旁边还有几眼清澈的泉水,有人又喝又洗。肖子鑫从树林深处方便后出来,在路边碰到了那个女人。她手里采了一把野花,见到他莞尔一笑,他也报以微笑,就去喝水。   嗬,又凉又甜!   王子龙凑过来,黑黝黝的脸一笑,露出一口异常洁净的白牙:“小肖,行,厉害!”   肖子鑫明白他说的啥意思,开玩笑道:“去去去!要不咱俩换换?”   王子龙说:“换不过。”   其实,他身边坐的那个女人也不错,肖子鑫一拍他t恤衫下凸鼓的肚皮说:“换不过还说啥,你小子,狗改不了吃屎,到哪都三句话不离本行!”   上车后,那个女人已经回来,正把小巧的鼻子凑近手里的野花在嗅。见他回来,偏身让开腿,肖子鑫脸朝前往里进时忽然感觉屁股碰到了一团软乎乎的肉,心一跳,他知道蹭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瞅瞅,女人倒好像没觉出什么,她转头看窗外。   女人说:“这花真香呀。”   “香?”   “是呀,你闻闻。”   她说着那束野花就举到他鼻子底下,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肖子鑫注意到,拿花的那只手纤细光滑,犹如冰雕玉琢般闪着柔和的光泽,不知是她手上的香气还是花的香味,给了他鼓励和勇气,反正车开后,前一段路一直没说话的他们就这样搭上了话。   她问肖子鑫你们这帮人是干什么的,去海参崴旅游还是做生意?   肖子鑫说:“自然是旅游啊,你看我们像做生意的么?”   她说:“现在这人可没法看,听说你们这帮人都是作家?真的么?我怎么看你像个干部、当官的呀?”   肖子鑫未置可否。停了一下,他问她:“那你到海参崴是旅游还是做生意呀?”   她一笑,轻轻摇头。“你看呢?”   “看不出来。”   “我在这边做生意。”   “什么生意?”   “酒店。”   哦,这倒让肖子鑫没想到!他再扫一眼这个年轻女人,也许是漫漫长途太寂寞,也许听说她在海参崴做生意,肖子鑫马上又想起希望知道得多一些有关俄罗斯的风土人情等等相信,想试探着打听一下,也随便无聊地谈谈,消磨旅途漫长的时光。   就跟她聊起来。   她告诉肖子鑫,她叫陆小丹,是跟自己的丈夫在海参崴开饭店,已经七八年了。她这次回哈尔滨是父亲有病,顺便办点店里的事。她说:“你是作家,对不?”   肖子鑫说:“三流作家。”   她马上反驳说:“哪能呢!我没事时就愿意看看书,也挺佩服你们这些人,真的。三流一流都没啥,关键是看能不能写出好东西来。”   没想到她还挺在行。肖子鑫刚想问她都喜欢看哪方面的书,陆小丹倒先说了,说她看书就是看热闹,喜欢破案、言情什么的。陆小丹说她和丈夫都是多年前就来俄罗斯做生意了,后来才辗转到海参崴开的这家酒店。因为生意越做越大,必须要和当地的政府部门合作,因此这些年来她经常跟市长、局长打交道,还得跟俄罗斯黑道周旋。   她说她在俄罗斯的经历极为感人,写出来一定会吸引国内大批读者。   这句话立刻牵动了肖子鑫的神经,马上来了精神,把他想打听的事也咽回了肚里。   他问:“你们在这多年,有不少故事?”   女人黯了脸色:“唉,提起来心酸……”   她沉吟了下,问:“大哥,要是靠写东西赚钱,就得写点内幕什么的好卖是不是。你说‘马帮’怎么样?叫座不?书贩子的事我也知道些,听说北京卖钱的稿儿,千字也几百元呢。哈尔滨就有个人,跑俄罗斯来啥买卖也不做,就是写内幕,一年一本书,拿北京去一本就卖二三十万……”   “是么?”   “是啊,然后回来再写。听说他还雇俄罗斯小姐,白天帮他打字是秘书,晚上让他搂着就是老婆,三天两头就换一个,玩得比我们都潇洒。”   肖子鑫听得心火升腾,暗想果然是做生意的女人,看穿衣打扮挺文静,说起话来样子就不同了,见多识广,荤素全来,她的这些话对他来说都是新闻,很新鲜。他想问问那个写内幕的哈尔滨人是谁,但更吸引他的还是女人前面提到的那两个字,他问:“马帮?什么‘马帮’?”   “俄罗斯的黑手党呀,这帮人黑着呢,我跟他们打过交道。”   “黑手党?俄罗斯不是叫他们光头党吗?”   陆小丹说:“也就是黑手党,在这,俄罗斯人管他们叫‘马帮’,可不是咱中国云南那边少数民族过去电影里演的驭运货物的那种如诗如画,如歌如韵的马帮。这‘马帮’可了不得,里面的各种黑幕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不管黑白道,全得靠大把卢布来运转呢。”   肖子鑫说:“这么厉害?”   “那可不!你没听说,这帮人跟美国教父,意大利黑手党那两帮都世界齐名呢!”   “还真头回听说,你知道内幕吗?”   陆小丹欲言又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这次俄罗斯旅游,竟会碰上这么一个让人感兴趣的好题材。开始肖子鑫还有点心不在焉,听着听着就转过了脸,不再看窗外景物。   这个话题确实吸引了他。中国人现在对美国教父,意大利黑手党已尽人皆知,但对所谓俄罗斯“马帮”则一无所知,前所未闻。要是抓住这个题材写一本书,肯定会吸引国人。   跑菲律宾的中国女人,回来写出国卖yin妓女经历的书都被炒得沸沸扬扬,陆小丹说的信息如果写出来,肯定是一个让人关注的好题材。   如果能通过她采访到“马帮”一些内幕,岂不是这次海参崴之行一个意外的收获吗?   不管回去之后一上班,当上了市委秘书长之后是否还有时间来写东西,但是肖子鑫心里却十分想知道这个女人嘴里所说的“马帮”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子鑫又问:“这些马帮的事,细节和内幕你了解不?”   陆小丹没说了解,也没说不了解,沉吟一下只说她这阵忙,没空。但如果肖子鑫感兴趣,她可以抽时间讲讲她的经历,因为她认为自己在俄罗斯做生意所经历的一切本身就是一本书,也可以找一个人讲讲“马帮”的事。   哦,肖子鑫暗暗高兴,好嘛,这才叫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下车伊始就叫**子逮个正着破财倒霉,谁知路上却又碰到这么个求之不得的采访对象。于是他俩越唠越热乎,关系一下子就近了许多。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一三章、神秘之惑   快到海参崴时肖子鑫便有了采访陆小丹的暗示,陆小丹也挺爽快。   “行,我经历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写出来就卖钱,你们在海参崴能呆几天?”   “大约五六天?”   “差不多,如果你真想写这件事,”她拿出张名片,龙飞凤舞地在背面写了几笔,交给肖子鑫说,“时间够了,白天你们旅游,晚上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号码和地址上面都有。”肖子鑫说:“谢谢,真没想到!”她一笑:“客气什么,我是不会写,我要自己会写,还不告诉你呢。今天也巧了,碰上一个作家。哎,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去看大马戏,来俄罗斯不看大马戏,等于没来你知道不,而且很便宜,五六十卢布一张票,在国内是很难看到的。”   肖子鑫说:“那就更得谢谢啦!”   看看名片,上面用中俄两国文字印着:   海参崴巡洋舰中国餐馆陆小丹总经理餐馆地址: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滨大道p233号订餐电话:007-4213-312433007-4213-312977肖子鑫不知怎样感谢这位同车偶识的陆小丹,她有那么丰富的异国经商经历,还跟当地的市长局长及“马帮”打过交道,这样的东西弄到手就不怕写出来没人买帐。忽然想起赵本山范伟演的那个小品,差点笑出来:“‘缘份’哪!”他也将名片给了她一张。   陆小丹认真看了看,表情很惊讶,放进精巧的鳄鱼皮手包里。   “市政府秘书长?我的天!你不是作家么?”   “都是。”肖子鑫笑笑。   “哎呀,真没想到。不过,”陆小丹说,“餐馆很忙,事太多,如果没有时间你别见怪,我会尽量安排。”   “理解,理解,”肖子鑫连连点头,“到时再约。”   黄昏时分,车到海参崴。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进入宽阔的大街后,海参崴这座著名远东最大海港城市的面容便展现在眼前。旅游大巴上坡下坡,最后停在海边一座大型宾馆广场上。   专门接待各国游客的holidayinn假日饭店外面乱哄哄的,停车场人声嘈杂。围着大头巾,穿着大布拉吉的胖老太太,挎着篮子提着包,匆匆穿梭在人群中。一群头戴旧式八角尖顶红军帽,脚上穿着大皮鞋,脸脏得像花猫似的小乞丐,手里拿着棍子在人群中乱窜,几个彪悍的俄罗斯女人叉着腰冲他们大声叫骂着:“哟x夫稍马依!”   小乞丐们不怕她们,边跑边冲她们伸舌头做鬼脸。   肖子鑫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列宁,一个矮个子、大脑门的布尔什维克男子站在不远的黑色花岗石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远方。看着他,这个中国人再熟悉不过,曾被称为全世界无产者之父的***巨人,肖子鑫的感觉一下子找到了,感到真的到了俄罗斯。   满载着中国人的旅游大巴陆续滑入停车场。   肖子鑫从窗口望出去,看见眼前的日本海苍茫一色,游人如织,船舶汽笛声偶尔响起。想起大家在途中的故事接龙和王子龙出境前一再说过的话,不禁好笑,他们此行真的是要拿俄罗斯女人报仇雪恨么?   车门洞开,附近衣衫褴褛正在打闹的的小乞丐们蜂拥而上,彪悍的俄罗斯女人紧随其后,穿布拉吉的胖老太太,挎着篮子提着包被挤在了后面……   “到了,下车!”导游喊道。   兴致勃勃、风尘仆仆的中国游客们下车伊始,在看到目的地秀丽风光的同时,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那些蜂拥而来的俄罗斯女人和孩子几乎全挤在了各个大巴门口,见怪不惊的各队导游们推搡着他们挤出车门,回头举着小旗招呼着自己的团队赶紧下车,不断回头叫喊“跟上跟上!”   “大伙儿都看好自己的东西呀,丢了包旅行社可不管!”   “这帮小王八蛋可厉害,手比钩子还利索!”   大巴门外,过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在导游小旗的带领下,大家只好奋力或登或拽,往下挤,挤出去的肖子鑫回头拉了陆小丹一把,王子龙等人又被小乞丐们从两头包抄挤了回去。有的脸带微笑点头哈腰,有的递上一支俄罗斯劣质香烟,有些干脆就往他们这些陌生的中国游客手中送照片……   “朋友!朋友!”   “卢布!卢布!”   “中国!中国!”   肖子鑫被纠缠得哭笑不得,看得出这些小家伙的目的只有一个:要卢布。   在车上时导游早已提醒并告诫过大家,但没料到会这么凶。肖子鑫被缠得心生不忍,要掏腰包,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挤过来的陆小丹冲他使眼色,扭头不客气地挥手让小乞丐们“走开!”。   冲出重围的王子龙和江乎斌一帮人,将刚刚散放在瓦愣椅上的方便袋食品,马上飞快地又全塞进大包里,警惕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个小乞丐眼看肖子鑫已经开始掏腰包要给他们钱了,却被陆小丹拉开,气得叽哩咕噜冲陆小丹做着鬼脸,朝地上唾唾沫,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并不时地抽着烟,乜着眼,观望着这些远方来客。   肖子鑫和陆小丹总算也摆脱了纠缠,都热得够呛,笑着说再见。   小蒋在远处叫道:“肖老师,快点进宾馆啦!”   ……   小蒋等人看肖子鑫气喘吁吁又神采奕奕跑进宾馆的样子,王子龙逗他道:“真他娘热乎,一路上还没亲热够呵?”   没想到,这时吕晓娅也不高兴地说:“肖老师,集体行动,你最好注意点影响。要我说**子罚你钱就对了,你看看你,罚你五十卢布脸就黑的难看,车上遇个小娘子,你瞧你脸上是笑心里开花,下车大家都集合,就你一个自由活动,两次让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今晚就没约她出来会会?”   如果别人这么说,也许肖子鑫会一笑了之,尽管这些年来肖子鑫在悬圃县和大国县早已习惯了人们包括那些干部们围绕着他说好话,阿谀奉承,不过现在他知道不是在机关单位。可这话从她嘴里出来,他总觉得味道不正,她这个人,肖子鑫是越来越清楚是怎样一个人,阴阳怪气,难以捉摸。   想起在编辑部她欲擒故纵神神鬼鬼的表现,他更是觉得心生反感,她不是把他彻底忘记了,而是时时刻刻在盯死他,不过一时之间肖子鑫又找不到话说,恰好这时江乎斌说了句更邪乎的:“在车上就没摸摸她屁股?”   一句话把肖子鑫说烦了:“****,虎逼一个!”   这和他的名字有关,江乎斌,自从第一次承德笔会认识后平常大家都叫他“江虎逼”,江乎斌虽说是条跛狼,拖着一条腿,嘴上工夫却从不输人,从哈尔滨报道开始到五大连池,又到黑河,后来返回哈尔滨再到这里,一路上肖子鑫就对他烦得要命。   此时,当着大家的面他不好反驳吕晓娅,但把火发在江乎斌身上正合适不过,这个不知死的鬼,也算出口恶气。小蒋一看肖子鑫火了,赶紧说:“走走,安排房间。”   当了这么多年官,肖子鑫很少再像当老百姓时那么随便骂人了,可这个小人一下子让他感觉十分讨厌,自己也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生时代一样,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不当公安局长和县委常委,说话也就随便多了。他就一火,一骂,江乎斌也没脾气,他挺怕他的,弄了个脸红,跟着大家讪讪安排房间去了。   海参崴是俄罗斯联邦滨海边疆区首府,远东地区太平洋沿岸最大港口城市,西伯利亚铁路和北海航线的终点,人口虽不足百万,但城市规模很大,依山而建,位于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半岛南端金角湾沿岸,东、南、西三面濒临日本海。   它的最大特点是林在城中,城在林中,旅游团就下榻在阿穆尔湾附近一家造型如航空母舰般巨大的涉外宾馆里,四处郁郁葱葱,窗外下面不过100米就是日本海。   夕阳像一团燃烧的火球将浩瀚的日本海映照得一片通红。   推窗远望,不知怎么就觉得它非常像中国的大连或重庆。尤其随着夜幕的降临,这座远东山城错落璀璨的灯火更加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美丽错觉。   当晚一住下,肖子鑫就掏出名片按陆小丹的地址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正巧那边就是陆小丹接的电话。打这个电话目的有二:证实了确有这么一家中国餐馆,也有其人之后,心里踏实了。另外,听小蒋说过,中国人在俄罗斯人的印象中并不好,许多人无恶不作,渐渐改变了原来当地人对他们的好感,尤其骗子较多,他们的猎物往往又是来此旅游的中国同胞,偶然相识于汽车上,他当然不希望她也是那样的人。   陆小丹在电话里说:“肖老师,你真想写‘马帮’的事呀?”   肖子鑫说:“是啊,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她停了一下,说:“那就明晚,今晚不行了。”   肖子鑫高兴道:“行,就明晚,我给你打电话。”   陆小丹好听的声音传过来:“好,我等你。那就先这样?”   肖子鑫说:“再见!”   心里一高兴,就觉得刚才对江乎斌态度有点儿过了。   坐沙发里点支烟抽了会儿,他拿起电话。   翻开房间电话簿找了一会儿,按了一串号码,心想,这几天不仅得罪了王子龙,现在又把江乎斌也得罪了,有点不妙。毕竟大家过去都是朋友,也挺谈得来,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挺不容易的。这趟俄罗斯境外游本来应该加深感情才对,怎么适得其反呢?   肖子鑫想先给王子龙打个电话,江乎斌是他的走狗,只要把他拿下,江乎斌那边也就平安无事了。   没想到,振铃空响了半天竟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人接。肖子鑫感到纳闷,酒店里的电话是好用的,马上就要吃饭了,老王这家伙肯定在房间里,怎么不接?本来给老王打电话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说,无非是解释一下那天和刚才的事,他知道江乎斌跟王子龙的关系比自己近,得罪江乎斌事实上也等于得罪了王子龙。   可打不通肖子鑫就感到奇怪。甚至产生一些不好的预感。稍等,电话又打过去,王子龙终于懒洋洋地接了这个电话,不过听上去喘息声远比他平时说话的声音粗重许多,也低沉,有种明显的平复气息或压抑感,但不像刚刚进门的样子,底气也明显不足:“谁?啊,小肖呀?”   “花匠。”肖子鑫说。   “花匠。”他哼说。   “一级花匠。”肖子鑫有意调侃道。   “一级花匠。”他顿了一下回应。   “著名花匠。”过去,无论如何这句话都会让对方立即兴奋。   “著名花匠。”可今天他无精打采应付道。   “超级花匠。”肖子鑫心里有鬼,知道他真的有意在冷淡了,只是习惯性地说出这句话后,追问他:“怎么才接电话,在干什么?怎么喘气声这么大?”   以往,每当大家笔会在杂志社遇到,肖子鑫和王子龙电话闲聊,上面这些跟特务接头暗号差不多的开场白是一定要说的,电话一拿在手里,你一句他一句,说得有滋有味,百遍不厌,你调侃他,他戏弄你,有板有眼,但今天竟没了下文。怪怪的,老王既不回答,也不纠正,更不说明和洗刷自己此刻在干什么,好像有意任他随便想去。   肖子鑫估计老王这小子有事,沉默几秒就进入正题,先说刚才大门口的事,说一时心烦,别让江乎斌往心里去。再说那天在黑河对不起他,不该当众叫他**。   “没事没事。就这事呀?”王子龙回答简洁得令人生疑。   如果平时,在回答之后,已经身在海参崴的王子龙肯定还要大发一番找“俄罗斯小姐”之类的议论。   肖子鑫问他此刻是否大战正酣,怎么声音里有股幽幽骚气,他否认,说最近心脏不好,心慌惊悸,刚躺着睡了一觉。又说现在全国大小数十家杂志社报纸都追他要债要命,活不起了。   肖子鑫不客气地截断他说:“在网上怎么没看见你的东西,只看到木子美。你千万别像木子美一样牛逼。”   “谁是木子美?”   话音未落,那头电话就收线了。肖子鑫呆了一下,他妈的,神马东西!   肖子鑫懒得再理他,想想,在电话簿上又找到另一个号码,打了过去。没费什么劲,老孙就接了电话。肖子鑫问是不是江乎斌的房间,答说对。给江乎斌打电话主要是心里有话要说,不吐不快那种感觉。   王子龙的反常让他心里没底,想直接跟江乎斌缓和一下感情,果然电话里传来江乎斌有些冷漠的声音:“哎呀!老肖?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呵呵,跟肖子鑫打起了官腔。   这声音和腔调,跟江乎斌平时一惊一乍的作风完全不吻合。一听便知这小子在生气,他的态度,也一如既往地虚假,虽说语气好像冷淡得有些夸张,但话里话外很快就听出他此刻正渴望有人聊聊,不过声音显得空洞而混浊:“怎么样,老肖,你今晚有什么节目?”   “半空筒了?”肖子鑫打趣,答非所问,声音低八度。   “操。”   肖子鑫问刚才那事没生气?   “当然没有!”江乎斌故意大度地打着哈哈,“其实我也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哎老肖,不说那事了,这一次对于咱们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说对不对?不说别的,就冲俄罗斯小姐那美丽迷人的丰臀,咱们今晚也得领略一番呀?你没给老王打电话么,他正美着呢!”   第五百一四章、精神乞丐   实话说,之前肖子鑫在家乡当官包括到国外招商引资,什么都吃过,不过唯独这俄罗斯风味还是头一次享受。   到海参崴的第一顿饭是俄国大餐。很丰盛,也觉得很有特点。各种沙拉、红肠、西伯利亚鱼子酱、小牛排、西红柿汤和黑面包,餐厅就在宾馆地下一层,大家稀哩呼隆吃得很香,而肖子鑫最喜欢的是他们提供的一种红茶,有点淡淡的甜味儿,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其他味道,喝了一杯再喝一杯,之后又忍不住连喝了三杯,整个肚子几乎就是甜的了。   吃饭前,陈雷召集七八个男同志在他房间秘密开了一次简短的小会,征求大家的意见,见几乎所有与会人员都有一种强烈的跃跃欲试之态,他告诫大家:“我理解你们,兄弟们,但千万别让吕编辑看出来,否则不但你们玩不成,回去可能我还得受牵连。   “明白不?”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然后陈雷又临时规定了一些联络暗号,希望大家遵守。   晚餐后,肖子鑫见一个房间的方永海不在房间里,估计可能在王子龙那屋,就出去找。王子龙的房间锁着,没人,刚打算去大厅看看,就见陈雷、王子龙和江乎斌他们几个从走廊另一头匆匆走来。   这帮人晚饭前就开始忙碌起来,一会儿在走廊里穿来穿去,一会儿又集在王子龙的房间里不知商量什么事。   肖子鑫有点纳闷,估计他们可能想找小姐,“你们干啥呢?要找就大大方方去找一个,怎么像贼似的!”   但肖子鑫猜错了。   以王子龙为首的这帮心急火燎到处乱窜的家伙,虽说有心找俄罗斯小姐,但由于初来乍到,又个个碍着“作家”的面子,有贼心没贼胆,谁也不先说出来。其实,一安排完房间,老王就当仁不让地抢了先,一进门就办事,他把同房间的人撵出去,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卢布掏出来,这是后来才证实的,是“兔儿”主动上门。   但事后不过三小时他仍然兴致不减,依然带领着这支小小的**队伍到处乱蹿,后来就有人提出个折衷的办法,说找不到“兔儿”晚上去看脱衣舞也行。之所以一个个鬼头鬼脑地乱窜,现在主要是在秘密找导游小蒋,是陈雷的主意,他们不想让一起来的吕晓娅编辑、两个女作家还有文联领导和夫人知道。   于是,肖子鑫也心领神会地加入到这支队伍中去。   期望有所收获。   呵呵,到了俄罗斯,肖子鑫似乎也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神马组织原则、组织观念、组织工作……领导班子、领导身份,统统去他马的!   夜晚的海参崴,像个处处充满诱惑的远东天堂,层层叠叠,千姿百态的霓虹灯,不仅把远远近近的天空照得五彩斑斓,通体透亮,好像黑暗中还藏匿着一个个魅力四射的俄罗斯美女,让靠近她们的各国游客也跟着一起照透,让宾馆、酒店、街道、大海也放出光晕。   文联领导晚饭后不见了他们这帮人,就拉着夫人想出去观赏这里的夜景,因为早就知道海参崴在远东的重要战略地位和旖旎风光,何况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和夫人刚刚走出了宾馆的大门,忽然看见小个子导游和吕晓娅在门口溜达。   他想闪开他们的视线,可一想自己和夫人人生地不熟,要是独自二人去海边可太危险了,他立即叫了一声吕晓娅和小蒋,打算让他们也陪着一块儿看夜景。他们答应了一声。小蒋问感觉怎么样?   “好是好,就是晚上没啥可玩的。”领导对着夜空叹息着。   “啊,想玩呀,有是有,怕你不去。”小蒋顺着领导的话茬儿说,“我这儿正跟吕编辑说呢,现在人都疯了,出来旅游真拿钱不当钱。我也纳闷儿,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一点要求没有,都是搞文的,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可劲儿造,可吕编辑说您不让,她也怕影响不好,哎,领导,你真管她们吗?”   “你先说说,想让我们玩什么,怎么个玩法?”   “行。走走,哎,主席,你们最次也得看一把脱衣舞?”   “脱衣舞?”领导敷衍着,看看夫人,夫人就笑。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在了海边,小蒋就按照陈雷的路数开始游说,说除了脱衣舞,当地时间午夜12点左右,宾馆赌场就开始向所有游客开放,并提供免费的宵夜和咖啡。而几乎所有来海参崴旅游的中国团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已经与当地人混得很熟悉,如果要去,他可以提供一切便利和服务。   听说赌博,文联主席有些警惕起来,但小蒋则兴冲冲地继续说着,打算拉着他和夫人、吕晓娅去外面宵夜。主席提醒他外面安全不安全啊?他身上还有刚刚提出来的几千美元。这时有一伙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哎!小蒋!”   “小蒋在这哪!”所有人都假装意外地惊喜,江乎斌兴奋地指给陈雷和王子龙看,“老领导和吕编辑也都在,怎么跑这来啦,让我们好找……”   陈雷身份所限,不好直说,一切从实际出发,都是他暗中策划,王子龙看了文联领导和夫人一眼,笑着跟吕晓娅点点头把小蒋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回事?怎么吃完饭就没影啦?不是说好让你领我们出去玩玩儿那种剌激的吗,就是在国内不让看那种的?你怎么跑这来躲着呀?”   小蒋就假意解释说不是,既然是集体旅游,又是作家团儿,玩什么,怎么玩,就得先让带队的几个领导都同意才行,否则他怕告状,回去无法交待。他正做吕编辑工作呢,干啥事最好要去大伙都去,王子龙恨恨地小声说:“你傻呀!大伙儿都去?这种事领导能去么,吕晓娅和那两个女能去么?”   可能是吕晓娅受到了环境的熏染,也可能是受到了这些人开放思潮的影响,她也说上了时髦话:“你跟我做工作?呵呵,我能理解。但说实话,领导能理解吗?你问问领导。”   “理解我是理解。”文联领导打着哈哈说。“但是……这个?”   “什么理解,我看你和我就不去了,从房间出来你就变了样,这瞒不了我。脱衣舞那有什么看头呀,我可不是个封建脑瓜子,开化着哪,这些同志想看个新鲜就让他们去看,你也没什么亏吃。”夫人话里有话。   “好容易出来一次,要去都去,不去都不去。”王子龙不厌其烦地怂恿着。显然,他知道领导和夫人还有吕晓娅跟大家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就又眨眼又点头地鬼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把话说透,大家就会意地起哄,先把领导哄去看脱衣舞,然后再干其他的也不忙。领导只点了一下头,问小蒋:“多少钱一张票啊,贵吗?”   “啊不贵。”小蒋聪明得很,连忙回答。   “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啦,挺好看。”   起风了,领导对赏夜景的兴致已经不大了,他看看表提议回酒店去再说。   肖子鑫他们住的这家酒店并不是最新款的,应该说是比较老,大约是前苏联时期五六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外形象一艘泊靠在日本海边的巨型商船。可是,这里却有着最诱人的脱衣舞,房间设施也一应俱全。所以俄方让各国游客住进这个酒店,是当地有关部门和导游们精心策划的。   他们理解所有带足卢布到这里一游的客人在想什么。   据说,这家酒店地下的脱衣艳舞,不仅规模宏大,而且艳力非凡。他们知道旅游团的中国人,在国内是根本不可能看到这类演出的,为了取得利益最大化和游客们的欢心,为了使旅游团每位满意,凡住此者几乎没有人不去开开眼。听小蒋这样说,文联领导也顺其自然,同意大家一起去看看热闹,不过他警告,回到国内谁也不准乱说。   小蒋好不容易把大伙找齐,从楼外台阶把他们拉到剧场的入口处。连两个女作者当当和小夏也跑来了,每人都把钱交给了他,他统一买好了票气喘吁吁地说,看这种演出不对号入座啊,但是,要想占到前面的好座位,你也不用拼命往前挤,只要给带位的人足足的小费,剩下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演出的钟声敲响了,肖子鑫、陈雷、王子龙、江乎斌各自找到了对自己有利的地形,领导给的小费可能最多,他和夫人坐到了前排最中央,当当、小夏和吕晓娅怕是给的少一些,她们只好坐在了中间靠近过道的边上。   灯光打开,音乐响起。舞娘们挺胸叠肚,踩着鼓点儿,踢着长腿登上舞台。   艳舞的八个舞娘从两厢边舞边向中间走来。走在头里的是一个金色卷发大眼睛的少女。姑娘们开始在舞台上并不是全裸,她们头上戴着用鲜花编织成的花环,红的花绿的叶似乎还带着露珠,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不知这股浓郁的清香来自鲜花还是她们的肉体。   她们那镶着花边的红裙子上,透明度极高地绣着一朵朵盛开的鲜花,花瓣上嵌着的金片随着丰满腰身大幅度夸张的扭动闪闪发光,耀人眼目,胸前那一团团大号的肉蛋蛋随着扭动而上下左右不断颤抖,只差没滚落到观众台下,双手狂舞着,前后翻飞,时而悠扬,时而激昂。   乐曲悠扬时,八个少女翩翩起舞,该露出的地方一样不少,不该露出的部位想看也看不到,一个个像燕子一样在看客们面前旋转。舞曲激烈时,“啪啪”两声,舞娘们陡然变得一丝不剩在旋转的灯光中尽情展示出各自媚人的魅力,有新颖大胆的想象,也有设计者的反向思维,不该暴露的目标突然袭击般让人一览无余,不得不叫人心惊肉跳,拍案叫绝。   疯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舞蹈者的举止溶化了大厅里面的嘘叫声、喧嚷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嗡嗡声,引得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到处追踪着平时根本不可能一见的隐密部位,盯视着那些颤抖的**和白嫩健美的大腿。很难用准确的词汇来形容。   一群一群的舞娘出来了……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惹得观众的荷尔蒙不断上升,看客们大呼小叫地鼓掌,还夹杂着刺耳的口哨和尖叫。各旅游团确实是开了眼,就连一些在国内担任着不同职务大大小小的领导同志,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跟着爱起哄的游客吼了两嗓子。   王子龙和江乎斌看得大汗淋漓,他们不顾场内人员的劝阻和白眼,执拗地非要哈下腰去看,总惦记着从下往上看个究竟。   后来江乎斌说,当时他一眼就看中了一位大屁股的“舞娘”,他就想从下往上看个究竟,看看那个雪白皮肤,鹅蛋型脸,一双水灵灵大眼睛,个子比他还高半头的,一直激动着他根根神经的美女底下到底长得什么样。   将近两个多小时的演出说完就完,眨眼的工夫曲终人散。   人们意犹未尽。   后来,这些某根神经被撩拨起来的看客——来自中国的猛男们几乎一个不拉,回到酒店并不上楼回房休息,王子龙、江乎斌和肖子鑫、陈雷等几乎全部自发地集中在酒店大堂里,毕竟是在境外,人生地不熟,开始都绷着,跟其他游客一样或坐或站,似乎无所事事。但没过多久,随着其他团队有了一些动静和企图之后,肖子鑫所在的作家团就有些控制不住,风流文人一旦发情,就像一群渴望美餐一顿的精神乞丐那样无耻和可怕。   早在国内就听说俄罗斯对“兔儿”睁只眼闭只眼,既不提倡,也不打击,因此吃了一肚子俄式大餐的王子龙与肖子鑫这些居心叵测的同志在大厅里目光炯炯地走来走去,东张西望,虽说时间已近午夜,但个个像暗中都憋足了劲的豹子,准备为擒获属于自己的第一只猎物一展身手。   领队的陈雷跟大家一样,心照不宣,也显出亢奋的饥渴状态。   当一股来俄罗斯“体验美女”的热流在每个人的心里汹涌沸腾起来的时候,大概杂志社领导最初决不会料到,他们花钱邀请的这群耍笔杆子的人事实上已经成为大批中国旅游猎色大军中的一支劲旅,他们的男下属也成了这股热流的支持者和参与者,欲罢不能。   事实上,另一个女领队吕晓娅和两位女作者早已洞悉他们的企图,只是装作不知,回房间睡觉去了。文联领导和夫人呢?不好说。反正不在。   冒险也罢,下赌注也罢,俄罗斯风景这边独好。   诱惑是显而易见的,宾馆底楼大厅里的形势有点象当年美国西部狂飚而起的淘金热。越近午夜,热度越高,然而“淘金者”也面临着极大的风险,出境前所看到的有关俄罗斯的各种媒体信息,报道归报道,传闻归传闻,情况毕竟不明朗,严重地困扰着每一个想“体验”的人。   尤其是肖子鑫,他脑海和眼前不时闪现出一些想法和笑料,没来俄罗斯之前,他就主管了多年的县级公安机关啊!扫黄打非、打黑除恶……   谁知道“海参崴”会不会也像国内似的半夜抽冷子来个“突击大检查”呀?倘若如此,手里花花绿绿的卢布有去无回不说,最可怕的是他这个刚刚上任市委秘书长的角色,一旦国外出事回去如何交待?又如何对得起刚刚新婚不久的小妻子柏心钰呢?可身处其中又总是有点儿身不由己之慨!   他们这些“作家”没准当晚就会成为“****”和港台媒体的头条新闻。   那天晚上,有这种顾虑的人不在少数,大家的行动狂放中都显出几丝谨慎和担心。   尽管谁都心里没底,然而谁又都不想轻言放弃。   老祖宗有话:色胆包天呀!呵呵。   身在异乡他国,方觉此行要想真正“体验”一下着实不易,到底能否实现这个大家一路上不厌第五百一五章、艳福不浅   后来肖子鑫和大家才知道,找女人完全不必费这么大劲。其实旅游团下榻的那家涉外酒店就是“兔儿”们活跃的基地。在俄罗斯,人们管妓女叫“兔儿”,干那事叫“打洞洞”,拉皮条的俄罗斯男人还会在你面前一边讨价还价,一边口里“咕咚咚、咕咚咚”有声有色地给你动作示范。   经过了解,这座外形酷似一艘巨大的远洋豪华游船,名字叫“假日”的宾馆一直是俄罗斯美女和中国倒爷的大本营,以前倒爷们包租房间,在出售各种各样中国商品的同时,也吸引来了大批的俄罗斯兔儿。   后来,她们索性也在这里包租了房间,专门等候中国人的到来,不论白天,黑夜,房间内、走廊上、大厅里,xj易随时进行。现在倒爷在此留宿的少了,大部分都在当地五一区、别尔沃列琴斯基区或商业城租了店面和房子,酒店也逐渐变换了新“主人”,成了中国游客的天堂,俄罗斯美女们也有所改变,她们不再包租房间,而是由宾馆接管。   如果客人有需要,随时可以到各层大厅去挑选,有点象东北农村的牲口市场,只要客人高兴,她们会站成一排,任人尽可以到她们跟前上下打量,前摸后看,满意哪一个,就跟一位老是坐在台后面,目光炯炯、体魄健壮的俄罗斯大汉说声“哈罗少”,足额交上卢布,然后带人去你住的房间。   只要不过于喧哗,过于成群结队,宾馆配有电警棍的保安人员一般不干涉。   不过,这些情况是后来听说的,当时谁也不知道。   肖子鑫一听,忍不住嘲笑自己和同伙。   “没品啊,同志们。”   第二天,是旅游的“正日子”。   一大早,接待旅游团的地导——当地俄罗斯人导游就赶到了宾馆。地导是一位漂亮的海参崴姑娘,个子很高,非常丰满,她脚上蹬着一双又松又宽、她认为最舒适的白色运动鞋,上身穿了一件绿色衬衣,衣领开得很低,她低头时要是不捂着点儿的话,不怀好意的人都能把她里面的风景看得一清二楚。裤子穿得倒是很随意,只不过,这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的裤裆,开得实在太短,那白白的肚脐眼儿都露在了外面。   她跟小蒋很熟悉,她介绍说自己叫卡琳娜,是海参崴远东工程学院的大学生,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利用假期想挣一点钱,减轻家庭的负担。一头自然弯曲的棕色秀发披散在双肩,衬托出她象洋娃娃一样美丽动人的脸庞,使她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说实话,她的出现,肖子鑫完全没有想到,大家象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惊望着出现在大厅里的女地导。她没有精心打扮,算不上超凡脱俗,但她活泼中带着端庄,稚嫩中透着老练,脸上始终含着微笑的那么一种神情,使肖子鑫暗自惊叹:只有受过良好教育,又经过民族精神薰陶的俄罗斯姑娘才会有这种不凡的气质!   卡琳娜从他们的眼神里,发现了大家内心的秘密。她只抿嘴冲大家笑笑,表现出非常自豪优雅的样子,两手做了一个友好的动作,用比较流利的中国话说:“达(大)家好!很高兴银石尼闷(认识你们),为尼闷服无(务)。请记住哦(我)的名字:卡琳娜。柳德米拉。卡琳娜,由沈磨死(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主(助),我一定仅理(尽力)。写写(谢谢)!”   大家热烈鼓掌!   俄罗斯姑娘天真无邪的动作,使全大厅的人都大笑起来……   从那时起,肖子鑫就对这个卡琳娜有一种说不清的好感,在国内,尤其是在他当官的那个小城市,神马美女也都见过,然而像她这么洋气又单纯的俄罗斯美人还真是头一次,这让肖子鑫大开眼界。此后数日,无论是参观造型古老别致的中央火车站、军港码头、二战期间曾为前苏联立下赫赫战功的“使命”号潜水艇,还是从金角湾乘船出海观光、访问历史博物馆,只要一有机会,他都会要求卡琳娜合影留念,有时一张不够还要拍两三张,这个漂亮的俄罗斯姑娘也非常配合。   跟肖子鑫争夺最厉害的是王子龙,而对肖子鑫最愤恨的则是吕晓娅。王子龙看见肖子鑫每到一地必跟卡琳娜照相,他心里非常不自在,前面说过,老王是个不受女人喜欢的男人,但他偏偏喜欢漂亮女人,越是花样翻新就越是喜欢,可漂亮女人不喜欢他,他热情如火地邀请了卡琳娜几次,卡琳娜尽管都含笑跟他合了影,但谁都能感觉出来姑娘并不情愿,只是出于无奈和礼貌不得不满足他的小小要求,他脸太黑,又矮又胖,弄得第一天的旅游项目还没完,王子龙等人已经对肖子鑫冷眼相向,戏谑地称卡琳娜是他的“专用情人”了……   肖子鑫很得意啊,呵呵,当官毕竟有些模样,会掌握人,没在意老王心态的微妙变化,卡琳娜看样子也不在意,每到一个新地方她还是积极响应他的邀请,有时邀请都不用,只要看见卡琳娜,把相机交给别人上去搂上她,就行了。   对此,吕晓娅常常蔑视地远远盯住肖子鑫,目光如炬。   私下里,她如果逮住机会就会对肖子鑫发出严厉批评和警告。在下炮台时,她见前后左右人还远,冷不防回头恨声道:“你真不是东西!”   由于突然,吓了肖子鑫一跳。   肖子鑫不想惹火,怔忡一下,笑了,绕她身边轻轻松松走过。   “看回去我怎么治你!”   当时肖子鑫真想回头对她大吼一声:“你是谁呀你?”治我?你要在大国县或长角市还说不定谁治谁呢,但忍住了,他啥也没说。当官当了这么久,这点涵养和判断能力还是有滴,形势对他很不利,大家在一起一周多的时间里,他不想弄得都不高兴。何况还有王子龙那几个心怀鬼胎、蠢蠢欲动的家伙。   一天的游程下来,杂志社集体拍照不算,肖子鑫自己就用去了两个胶卷。回到宾馆,晚饭时却不见了卡琳娜,他问小蒋,小蒋说她回校了,俄罗斯方面规定地导不许随团吃饭。   肖子鑫感到遗憾,晚餐时也吃得有些悻悻不快。   但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肖子鑫也没有任何权力和理由想怎样,只是觉得,跟这小姑娘有人缘,尽管身处两个不同的国度,但冥冥中他相信,也许五百年前他们曾经在一个小山坡上遇见过,也许她就是那个挥舞着牧羊鞭的小女孩儿,否则怎么可能如此有眼缘儿,如此一见如故呢?   白天跟着漂亮的俄罗斯女“地导”转了日本海彼岸富有异域风光的海参崴街区和著名历史纪念地,感触很深。据观察,所到之处那些秀色可餐,丰腴谜人的俄罗斯美女,无不将这个素质很高的伟大民族表现得宽容而质朴,一般是有求必应,无论什么场合,她们总是态度友好,无限耐心地满足着一个个陌生黄面孔没完没了的合影要求,即使被趁机揩了点油,她们也始终保持着真诚善良的笑靥,这个民族特有的高贵素质令心怀鬼胎的作家们不能不自感愧怍和形秽,搂腰动作只好收敛得点到为止。   但那是白天,现在有夜色遮蔽。   今夜会有什么节目?   肖子鑫去找王子龙,老王又不在。自从一到海参崴,踏上俄罗斯地界,由于共同的“追求”,俄罗斯美女像万能胶一样把王子龙和肖子鑫的裂痕不知不觉间修复一新。竞争归竞争,不平归不平,都是人间正常事,能说什么呢,肖子鑫只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黑面知己实在是太幸福了,也为在黑河时对他的不恭感到遗憾。   对于肖子鑫的表现,最不满的是领队吕晓娅。这个在报到当晚曾经跟他有一腿的女编辑部主任自从那夜莫名其妙的接触之后,好像他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去黑河还是现在到了海参崴,无时不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像影子或女间谍一样注视着肖子鑫的行踪,有时冷不防与她相撞会被她不阴不阳的笑容吓一跳!   就在肖子鑫到处寻找王子龙一伙人不见,有些怅然和着急之时,却发现她在身后!   “看见老王他们了吗?”他问,见肖子鑫发现了她,她走上来,“我告诉你啊,注意点身份和影响,这次咱们杂志社请你们出境旅游,事先有过很多争论,你又是政府官员,不能跟他们一样什么都干,要不回去你不好交待我也不好交待。”   她没有回答肖子鑫的话,却莫名其妙地这样说,肖子鑫就觉得情绪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却又无言以对。   回过神来,她已不见了。   真的像鬼魂一样。   后来听说,这样的话吕晓娅也跟另一个领队陈雷个别说过,还听说头一天晚上大家集体找兔儿的事吕晓娅已经知道了,至于她的态度和怎么处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不过,从第二天开始,就由文联主席出面给大家开了个会,虽然主席在会上说的话含而不露,但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不能违反规定,违反国家法令,否则如果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和政治影响,谁造成谁负责。   吕晓娅随后表态,强调了一些临时纪律,要求大家不要辜负杂志社最初的好意,别把这次境外旅游弄砸了,她担当不起。   大家面面相觑,陈雷最尴尬,本来他也应该讲几句,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不过看得出,大家都对吕晓娅心存不满,又不能说,而肖子鑫知道,吕晓娅其实忌恨的是他。   为什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至于回去后的会怎样,先别去想它,别去提它,尽情地享受眼下这美好的生活。这样一想,心情也就舒畅起来。   当晚没有找到王子龙,许多人的房间都锁着门,不知他们干什么去了。路过文联主席的房间时,听到里面有人在打牌,有吕晓娅的声音,好像也有当当的声音。   肖子鑫只好回房间躺倒,脑袋里一会儿乱七八糟,一会儿空白一片。   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竟一夜没脱衣服。   第二天,卡琳娜又领他们参观了一些地方,不提。   途中,在车上肖子鑫偷偷问江乎斌他们昨晚干什么去了?江乎斌脸色幸福而诡谲,笑着看大家,不说话。一整天,弄得肖子鑫心情都不好,如果没有卡琳娜在身边,真的不知参观的那些地方有什么意思。下午回来时间还早,刚进房间,王子龙就接到一个电话,他大腹便便地过来喊肖子鑫,一摆手说:“走老肖,有美女请咱们吃饭。”   “谁啊?”肖子鑫一时不明白在海参崴怎么还会有人请吃饭。   老王故弄玄虚,含而不露,他立刻就想到了陆小丹。   但不是。   邀请老王和肖子鑫到一家餐馆吃饭的的确是美女,但不是良家妇女。   在距下榻宾馆不远的一家俄罗斯餐厅里,肖子鑫被安排坐在一只中国鸡旁边,老王则搂着他那只俄罗斯“免儿”。说起这事,还有故事,后面再说。那只俄国“兔子”象个值得尊重的淑女那样,她微笑着,吃得很少,几乎不喝酒。这让肖子鑫轻蔑不屑的心情舒服了许多。   今晚她作东,算是对肖子鑫和老王救命之恩的谢意。而那只做陪的中国鸡,则是她风月场上的朋友,可谓是“中俄小姐同盟者”会员,国际也“接轨”了。   “你真美!”   这是老王见到俄罗斯“兔儿”的头一句话。这位来自湖北的著名“花匠”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白皙的皮肤,丝一般的亚麻色头发、柔弱的肩膀和优美的手臂,还有同样没滚出ru罩的那对大肉制品,只差没让由衷赞叹她的老王眼珠子当场滚落。   一见面,肖子鑫和老王才知道这只“兔儿”叫柳芭,虽说他们曾有过短暂接触,但前晚由于情况特殊他们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顺手搭救了她而已。柳芭来自海参崴附近的一座小城,具体什么村什么店她也介绍了,可惜没记住。估计老王也没记住,因为他是个标准的实用主义者,只注重眼前的肉体究竟属于谁,至于肉体的来历和今后走向不会入他的法眼和法耳。   “可惜,我不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孩子了。”柳芭沉吟了一会儿,好象在搜寻她会说的中国词句,“你们,不知道卖笑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卖笑意味着你永远失去了享受爱的权力。”   结果,一场请客吃饭不知从何时起竟演变成了忆苦思甜会。柳芭说中学时她读了三年中文班,高中毕业后考入海参崴远东工程学院,中国话一直没丢,一般会话还可以,深点就不行了。前晚欺负她正巧被肖子鑫和老王遇到并成功地解救了她的那两个俄国人,看中了她的条件,没毕业就把她骗到他们中国朋友开的夜总会做“兔儿”,保底工资三千元人民币,每次出台小费有老板一半。   如果需要,她那俩同胞畜牲随时在夜总会蹂躏她或拉她到公园解决折磨一番。   肖子鑫觉得很扫兴。   真看不出,年龄不大,又如花似玉,却是只老“兔”了。此时他一脸不高兴,暗暗埋怨老王拿他开涮,本来他是没打算赴约的。宾馆伙食不错,日日大餐,宴会标准,一手钱一手货的风月事,用得着这么当真,情意绵绵么?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陆小丹,惦记着对她的采访,只想尽快脱身回去。   柳芭显然觉察到了肖子鑫的不快,顿时笑脸相迎。   “真对不起,我的中国话说得不好,我只是想说明我并不是坏女孩子,刚上大学时,我还没有开始卖yin。走上这条路,完全是一时糊涂。我是一个农村姑娘,到了大城市后,发现到处充满了诱惑。我希望像别人一样,穿好、吃好、玩好、去蹦迪,去听流行歌星的演唱会。但第五百一六章、美女如蝶   吃过晚饭,在走廊里老王从后面撵上来搂住肖子鑫肩膀,跟他一起进了房间。江乎斌也进来了,对王子龙说:“今晚安排什么节目?”   王子龙使劲一拍肖子鑫肩膀,说:“找我干什么呀?这是高人呀!”   肖子鑫知道他忌妒白天卡琳娜跟他照相的事,十分反感地摆脱他的纠缠,就想起了那件事。   他掏出手机给陆小丹打电话。   陆小丹很热情:“吃饭了吗,肖老师?”   肖子鑫说:“刚吃完,你怎么样,这会儿有没有时间?”   陆小丹说:“你过来。”   肖子鑫问:“怎么走?”   她说:“带着名片,付够小费,司机知道怎样把你送到我所在的地方。一会儿见?”   肖子鑫说:“好!”   江乎斌挤眉弄眼道:“真忙啊!”酸味十足,他懒得理他。想到天色已晚,人地生疏,还有马帮等情况,在国内这些年来肖子鑫一直在当安全局的官,社会情况尤其了解。出于安全考虑,为了预防万一,出门前肖子鑫只带了很少一点钱,其他的全部委托王子龙保管。   王子龙逗他:“你小子呀!白当了个大局长,哈哈,又是新科的市委秘书长,靠,用得着这么小心嘛?我听着怎么好象电话里就是那天在车上你认识那个哈尔滨女人,对不对,真沟通上啦?”   肖子鑫说:“我可不敢想那好事!”   王子龙一边数钱一连鬼笑,“真佩服你,老肖,你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哪,才两天工夫你不但在车上就把那漂亮的中国娘们吸引住了,我就纳了闷儿了,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招美女呢?就连卡琳娜这么纯洁的俄罗斯大学生都能让你糊弄得神魂颠倒,真是高手啊,佩服,佩服!”   肖子鑫没工夫跟他说别的,只告诉他,万一今晚半夜以后还不回来,让他报警。   王子龙说:“我操老肖,你到底整什么事啊?什么事让你这么神神叨叨的,你要怕死,我跟你去行不?宁做花下鬼,死了也风流啊。”   肖子鑫急急忙忙走了,他可不能让他去,王子龙要一去,那采访陆小丹的题材肯定就不是他的了。   一出宾馆门廊。“taxi!”肖子鑫向停靠在旁边的出租车习惯的扬了扬手,一辆车驶来,他上了车。   司机看看交给他的名片,用叽里咕噜的俄语和他说了句什么,车子驶出了宾馆。他一看计价器上显示的数字,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一开车就200卢布?”   大胡子司机扭头扫他一眼,突然用中国话道:“这是出租车起步价,先生!”   肖子鑫摇了摇头,暗暗心疼,要知道1美元约可兑换31。4卢布左右,200卢布就55元人民币呀。心里暗骂“我操!这**子宰人跟北京差不多呀。”   也别怪他心疼,再有钱的人如果花得不值,也会有想法,何况肖子鑫虽然这些年当官手上有了很厚很厚的钱,但他从不外露,更不轻易乱花,这跟他的农村出身有关,即使是再大的官再有钱,他身上永远有他老父亲的影子和影响。   不过,说花钱心疼,也不尽然,更不准确,只是觉得这**子司机也敢宰人,他马的,还知道起步价,呵呵。   海参崴夜晚道路上轿车很多,看上去满是泥尘,没有自行车,也没有看见开摩托车的,道路两旁也停满轿车。一路飞驰,坐在车里的肖子鑫两眼有些迷茫。   当官当久了,冷丁在外国当个普通的小小老百姓心里还真是一时半会难以适应了,这里没人一口一声地喊他局长或县长,更无人理会他的感觉和心情,就连老王和江乎斌这些小子都敢跟他扯淡。不过,也好,肖子鑫觉得这样偶尔体验一下子从前当老百姓的感受,有好处,会清醒。   果然像陆小丹所说,根据上面写着的地址,大胡子司机很容易就把他送到了那家建在另一处海边的“巡洋舰中国餐馆”。   下了车,他掏出200多卢布交给司机,回头看见餐馆是幢很气派的哥特式石灰石建筑,样式虽然老旧,但外面粉刷一新,独家门市,装璜考究,墙壁上爬满绿意盎然的北方藤,门楣上金字匾额大书“巡洋舰”三个中国字,下边配以一串红色俄文。   一望而知生意不坏,隐约可见好几个中国旅游团在此就餐,围着桌子享受温馨。   肖子鑫走进去,向一俄罗斯女服务生打听:“请问,陆小丹在吗?”   “是肖老师?”   不等对方回答,陆小丹从里间走出,那身衣服和绛红色的高跟鞋不见了,换了身同样体面的连衣裙白色高跟鞋咯咯作响,风摆柳絮般迎过来。   “大作家,快请快请,上楼坐,我给大哥留着位子呢。”陆小丹歪头看着肖子鑫,十二分热情的笑从脸上漾出。“您这位大作家大记者,要没事,请都请不来啊。”   她的话带着调侃,阵阵脂粉香波飘袭而来,让肖子鑫无来由地忽然变得有些拘束和紧张。   哈哈,在家时接受美女记者采访就是这种感觉,看来,面对美女,再大的官,也会下意识把自己当成男人啊。   随她走上二楼最里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有人随后送来了茶水,轻步离去。   肖子鑫急于知道陆小丹在海参崴的经商经历及黑幕之类的东西,寒喧几句,说:“小陆,我不叫你‘总经理’,叫你小陆不介意?”   陆小丹一笑:“挺好,这样叫着随便些。”又说:“那我也改口,不叫你肖老师了,叫肖局长,行不?”   当然行。肖子鑫把笔记本掏出来放在桌上,“我今晚过来,就是想采访一下关于你……”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肖子鑫习惯地摸摸腰间,陆小丹却在接听。“什么?啊,知道了,行,好。”一会儿,手机又响。从这以后陆小丹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肖子鑫一看她的事情太多,又在人家的餐馆里打扰人家,就有退意。   果然象她事前提醒的一样,忙得很,担心坐下去影响人家生意,耽误了正事,坐了半个多小时,没谈上几句话,肖子鑫只好告辞。陆小丹似乎很抱歉,送到门外,说:“你看看,真不好意思,整天这样都快烦死了,可有啥办法呀,咳,在这做生意就这样,真对不起了大哥,让你白跑一趟。”肖子鑫有点失意,嘴上却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留步。”   陆小丹站在门口挥手:“那我不送了啊,肖老师,时间来得及,不是还有好几天吗,有时间咱们再约。我一定把我的经历和知道的事完全讲给你。”   “好,好。”走了几步,肖子鑫回头,陆小丹正要回屋,他问:“你们一般要忙到多晚?”   陆小丹站住说:“没准儿,大概凌晨两三点。”   彻底没戏,肖子鑫转身朝一辆出租车招手。   。。。。。。。。。。。。。。。。。。。。。。。。。。。。。。。。。。。。。。   。。。。。。。。。。。。。。。。。。。。。。。。。。。。。。。。。。。。。。   从金角湾出发,旅游船在俄罗斯岛、丘尔金岛之间缓慢行驶。   肖子鑫、卡琳娜和陈雷、王子龙、江乎斌站在船尾甲板上,看着俄罗斯远东太平洋军区司令部、滨海边疆区行政机关大楼渐渐远去,楼顶的三色旗已经看不清了。这是此次海参崴旅游第四天的一个重要项目。   海上风lang很大,站了一会儿,陈雷、王子龙和江乎斌都跑到舱里去了,肖子鑫不想下去,一个人和卡琳娜留在上面继续远眺,看一些人指指点点,迎面扑来的是纳霍德卡港、著名的萨纳托尔纳亚休养地,数不清的红、白色小楼隐现在绿树之间,感觉到旅游部门还是很了解海参崴和游客的心,观光安排得极具异国特色和情调。   这里山海相连,水色岚光,变化无穷,风景雄奇幽静,随着迎面景物距离越来越近,港湾内泊着的不少军用、民用舰船上原来漆的前苏联镰刀斧头标志也隐约可见了。   “你,感觉,怎么样?”卡琳娜脸上漾着迷人的微笑,眯细了眼睛问。   “很美!”肖子鑫由衷地赞叹,“象你一样。”   “象我?”她不解地望着他。   “美得惊人。”肖子鑫真诚地说。   卡琳娜被他晕头晕脑的一句话逗得不知怎么好了,她的笑声超过了海lang声。半天才用手指着远处的景色说:“谢谢你的夸奖,我真的有它那么美丽么?”   肖子鑫逗她说:“难道不是么?”   卡琳娜说:“中国的作家都这么会说话?”   肖子鑫纠正说:“我不是作家。”卡琳娜奇怪地歪头看着他,“不是?那你是什么,小说家?”他说:“我是业余撰稿人。”   “业余……撰稿人?”卡琳娜愈发不解,她眨着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盯着他看,说:“什么是,业余撰稿人?”   肖子鑫说:“怎么说呢,说你也不懂。”   “那要看你怎么说,小蒋告诉我你们这些人都是作家,你说不是。”肖子鑫点点头,笑道:“他说的也对,业余撰稿人干的工作跟作家一样,也是写东西给人看。不过,业余撰稿人在我们国家不被重视,是作家中没有地位的一种。”   卡琳娜似懂非懂,又问:“那你都写过什么作品?”   肖子鑫说:“那多了,几百万字呢!你喜欢中国书籍,能看懂中文吗?”   卡琳娜笑着摇摇头,“我,不懂。中国话,还行。”   肖子鑫指指正从下面窗口探头看他们的王子龙告诉她,“那个人是真正的作家,有地位,也有才华。”又招呼王子龙:“哎老王!我正大力推荐你呢,如此美景佳人,还不赶紧出来给我们留个记念!”   王子龙仰头吼道:“你小子就知道跟美女照相,卡琳娜,不跟他照!要卢布!”   卡琳娜抿嘴笑着,王子龙有意不出来帮忙,肖子鑫只得把相机递给别的游人,求他们给他和卡琳娜拍几张……   “这座城市有点像中国的大连,”收好相机,肖子鑫望着远近沿山势层层叠叠而建的楼房,跟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思绪和感觉是漂浮的,心境也是透明的,完全没有了当官的心理压力和严格要求之类,还是这样好啊,随便,人性,不装。   “那你在你们中国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卡琳娜忽然问。   “介个嘛……”肖子鑫笑了,“这看怎么说了,工作比较重要,有时候还比较严肃。你懂吗?”   “那是什么工作?”卡琳娜不懂。她不懂,就特别好玩儿,大大的眼睛一瞅瞅注视着英俊高大的肖子鑫,好像邻家小妹妹一样可爱宝贝。   “你们国家有安全部门,我跟他们的工作差不多,叫公安,也叫警察。”   “哦!”卡琳娜明白了,拍手叫好:“那么,你应该是局长?是不是?”   “他是!”王子龙在上面大喊,“这小子官比局长还大呢,卡琳娜,要卢布,有钱啊!”   卡琳娜狠狠又娇艳地瞪眼,他不太习惯和喜欢王子龙的为人和说话方式,但又不便说什么,转身背对他,跟肖子鑫说话。   肖子鑫笑了,美女,真是善解人意,他对卡琳娜说,“这里既像大连,也有点像中国的重庆,或像美国的旧金山。你去过中国,去过重庆和大连没有?”   卡琳娜摇头:“我,没有,我知道上海,上海!真想去中国看看,听说中国也有很多美丽的城市,重庆大连美丽吗?”   肖子鑫说:“当然,跟你们海参崴一样,都是美丽的海滨城市和山城。有时间,欢迎你到中国去旅游,到时我带你到处走走,带你去大连和重庆。”   “谢谢!”   下午3点多回到宾馆,小蒋宣布晚饭前余下的三个小时可以自由活动。   肖子鑫又给陆小丹打电话。   昨晚的第一次约见,并不能让他感到高兴和满意。但也不能让他轻易放弃。从她那回来后,肖子鑫去找老王拿钱,王子龙已经睡下,敲了半天门,才开了一条缝,跟他同屋的小蒋探出一只惺忪的睡眼看看是他,沙哑着声音问:“你还没睡?”   他问:“老王睡啦?”   小蒋点点头,他走进去,打开灯,拍拍老王。老王睁眼瞅瞅,什么也没说,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装钱的小黑包递给他,含糊地说了句:“回来啦?点点。”   “点什么点。”肖子鑫接过调头就走,后面传来王子龙的喊声:“我靠,当面钱,背后话,老肖你点点啊!”   回到房间,江乎斌看来玩小姐玩得太累,已经睡得一塌胡涂,根本不知道有人进屋。肖子鑫站在他头顶,一点点把眼睛逼近他,这王八蛋,如果想杀他,这时机是千载难逢。他坐在床上数数钱,一分不少,上床躺下后有一段时间根本没有睡意,脑子里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一个边疆小城混到副地级,按说,在崇山峻岭的长角山深处这已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生轨迹了。肖子鑫这个人,生性lang漫,当了这么多年官,依然如故,只是在公安局他不得不装个样子而已。而且,许多时候由于工作性质不同,他也真的是在那种环境中无法lang漫了而已。   可是,一旦脱离了政府和公安机关到了俄罗斯,一切又不得不回来了,仍然还是大学时代的lang漫情怀与lang漫想法。十多年前,没发表处女作前能上乡镇文化站工作就是最远大最实际的理想,后来一夜之间成了市政府秘书。才有了今天这种既官又文的大好形势与局面。   感谢,感谢第五百一七章、不同凡响   什么他妈世道!明明受了人家欺骗,白掏了几千卢布,可骗人的没事,没上当的倒成了这伙子人讨厌憎恨的对象。   躺在床上肖子鑫恨恨地想,这帮人不会想不到他不买票俄罗斯人是不会让他白看大马戏的?可所有人好象都心照不宣,心甘情愿,没有一个人问他票的事,更没有人责怪小蒋和卡琳娜,反而倒显得他不地道,成了光屁股推磨——里外不是人的角色!   实话说,如果看见有人扒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索性肖子鑫会连他的底裤也撕下,让他转圈丢人,既然人家不要脸,你还客气什么?可现在不明不白他自己好像倒成了那个不要脸裸奔的角色,使这次境外游变了味道,也对他的个性是个考验。   你说这事怎么办?   本来在国内时大家都是亲如兄弟的撰稿人,杂志社把他们请到海参崴来也是为了增进友情,加深印象——哪成想,这么一件小事,竟将这一切美好的愿望在他面前击得粉碎,哑巴让驴日了,有苦难言,整个颠倒了。   一阵脚步声和说笑声从外面传过,好象是王子龙他们,肖子鑫开门看看,果然是老王,陈雷和小蒋也在其中,有人回头看见了他,叫:“走啊老肖!喝酒去,陈主任请客。”陈雷和王子龙、江乎斌他们却连头也没回,一帮人说说笑笑地向酒走去……   肖子鑫关上门,心烦意乱,到卫生间撒了泡尿,黄黄的,才发现自己这火上大了,想出去走走,就给陆小丹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陆小丹的声音就传进耳鼓:   “肖老师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那件事有点眉目了。”   肖子鑫一愣,问:“什么事啊?”   她说:“你看你,来那天你不是托我一件事么,你自己怎么还给忘了呀?”   肖子鑫马上想起来了,急忙说:“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她说:“你不是还要听我的故事吗,什么时候过来?”   肖子鑫说:“马上过去怎么样?”   她道:“好啊!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这样,咱们另找个地方,今晚不在我店里谈了,省得一忙又让你白跑一趟,前天晚上我什么也没顾上给你讲,让你白跑一趟,事后想想真有点对不起。”   肖子鑫说:“没什么,客随主便,你说去哪里?”   她说:“我们餐厅附近有一家‘黑公鸡咖啡馆’,你打车过来好?”   半小时后,肖子鑫到了巡洋舰餐馆。距它不到二百米,是那家“黑公鸡咖啡馆”。   陆小丹在门口迎接他。   肖子鑫象个被群体抛弃的可怜虫,看到这个中国女人分外亲近,这次晚上出来,钱都带在身上,没人再替他暂时保管,有些担心。他们进去后,在里面一个角落里坐下了。   陆小丹说:“这是附近几个街区一家名气不小的咖啡馆,也是海参崴记者们的聚会之处。我只要有时间,就常常过来坐坐。感觉怎么样?”   他看到,房间虽小,却也雅致。   与一般此类场所不同的是,沿墙周围都是书架,摆满了关于俄罗斯和欧洲各国文化艺术历史风景名胜的参考书。他说:“真不错!”   一晃,他们一行到海参崴已经四天,肖子鑫心里知道按计划还有两天就要回去了,想起带来的东西还没出手,陆小丹的那段经历也没采访,今天还意外地把卡琳娜、小蒋、陈雷、吕晓娅和老王、主席、江乎斌、小夏、当当他们都得罪了,心里愈发着急和不是滋味。他想暂时忘掉一切烦恼,先把这两件事办完再说。   陆小丹点了两杯巴西黑咖啡和几样果盘后,见肖子鑫掏出笔记本放在咖啡桌上,她会心地一笑,掏出手机说:“我把手机关了。”   电话铃响。肖子鑫本能地摸摸腰间。   “我的电话。”陆小丹看看号码,“对不起,我接一下。”她从沙发里站起来,转过身去接电话,声音马上变得嗲声嗲气:“你呀?”   她听了一阵,脸色陡变,“什么?噢,行,那我先想想办法。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极不舒服地说完,挂断手机,回到桌旁。   “是不是又有事找你?”肖子鑫不安地问。   “无聊的事,我爱人。”   “你爱人?”肖子鑫惊讶。“他叫你回去呀?”   电话铃再次响起。   “我去接一下。”陆小丹说。她站起来走到一边,“你怎么又来电话?我不是说明天先想想办法吗,”听着听着,肖子鑫发现她的神情变得严肃,“我正陪国内来的一位作家喝咖啡,没有开玩笑。真的——什么?……谁?局长?”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肖子鑫一时不知所措,坐在那里瞧着她。“是么?那行那行,我明天就想办法,没事好了?”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再次挂断了手机。   他们的咖啡送来了。陆小丹说:“来,喝。一边喝一边讲我的故事。”   肖子鑫轻轻呷了一小口咖啡,放下。   “不错,甘醇可口,回味悠长。”   “你挺懂咖啡。”   “我离不了这东西,在政府养成的臭毛病,喝十多年了。刚才你爱人找你有急事?”   她耸耸肩,苦恼道:“是的。又有人需要打点。”   “什么人?”   “算了,不说了,其实我们在这里挺不易的。”   肖子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岔开话题问道:“你爱人一定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物。”   她无神的眼神盯着面前咖啡杯上淡淡的唇膏痕,摇摇头。   “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肖子鑫道:“如果有事,你还是回去。”   陆小丹再摇摇头,关闭手机,微微一笑,很有分寸地说:“他现在伊尔库茨克。都是生意上的事,需要明天办。算了,已经让你跑两趟了,今晚我一定讲一些自己的故事,其他事明天再办。好?其实,我和现在的爱人陈铁汉相差十二岁,你知道第一批闯荡俄罗斯的国际倒爷不?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还真发了,原来在齐齐哈尔、海拉尔都有二层小楼,如果不是后来那件倒霉事儿,陈铁汉还真琢磨着收手不干了,好好享福,果真如此,他也就不会跟我相识;不跟我相识,也就没有日后许多离奇血腥的故事了。”   肖子鑫的思路一下子就被陆小丹的话调动起来,没想到她就这么插入,开始了。她看他认真地往笔记本上刷刷记着,问:“这么说,行不行?我先说我和他在这做生意的事,讲到‘马帮’的时候再细说那些人的事?”   肖子鑫抬头瞅她一眼,鼓励道:“行,挺好。”   “那次,陈铁汉的前妻关玉敏去哈尔滨上货,为他最后一次进入俄罗斯做准备。陈铁汉一个人呆在家里,一儿一女都去上课了,闷得慌,正不知做什么好呢,门一开,你猜进来的是谁?”   也许这是她说话的习惯,肖子鑫用眼睛问她:谁?   “是他原来所在单位的出纳员小崔。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真的,你别笑,主要是风骚。这小崔可不是一般人,陈铁汉早就听说她与挤走老厂长的副厂长姜永海有苟且之事,用别人的话说:小崔家的单元房、上省党校学习的名额、额外报销的一笔笔费用都是她跟副厂长在床上完成的。”   “以前在单位,陈铁汉只是个钳工,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此对于她的突然到来,陈铁汉开始还挺纳闷,也很警惕。自己都离开单位七八年了,一直没有联系,她突然来干什么?可是,没用几句话,陈铁汉就听明白了,小崔今天来登他的门是要借钱,而且张口就是两万五。”   “她有一个弟弟在家待业,说已经跟一家大企业的总经理接上了头儿,小崔说,这年头儿有几个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子就能拿出这笔钱哪?她冲陈铁汉嫣然一笑,说想来想去没办法,最后就想起你,谁叫咱们一起工作过呢?全厂只有你陈铁汉能帮上这个忙了。”   陆小丹顿了一下,皱皱秀气的眉,声音低下去接着说:   “后来陈铁汉就说不清楚了……”   见肖子鑫有点困惑,她说:   “反正陈铁汉的前妻关玉敏比原定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开门进屋时,陈铁汉正跟小崔在楼上赤条条地那啥呢。气得他老婆都疯了,几次想冲上去撕扯小崔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陈铁汉死死拉住,放跑了衣服扣子还没扣好的小崔……”   陆小丹的口才不错,说到这里,她呷了一口咖啡,淡淡地笑笑。   “这些事,都是后来我认识陈铁汉后他告诉我的,他什么事都不瞒我。”   “当天晚上,关玉敏又吵又骂,弄得陈铁汉在楼外面整整坐了一夜。天一亮,他脸也没洗,揣上钱去小崔家,当着她丈夫的面甩下三万块。后来他跟我说,他当时就是让小崔引逗得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才干了那事。其实他明白,像小崔那种人啥事不干,啥人不接待呀?多给她五千,是不想让她以后再找他麻烦,权当三万元人民币嫖小姐了。咳,这事有意思吗?”   陆小丹叹息一声,望着肖子鑫。肖子鑫说:“你讲,后来呢,他怎么认识的你?你们又是怎么一起到俄罗斯做生意的呢?”   “陈铁汉认识我,也许就像人们常爱说的那样,是命中注定,缘份?他原来的老婆闹起来好多天不算完,弄得满城风雨,亲戚朋友孩子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了,陈铁汉心里窝囊,也为了躲事儿,就去了哈尔滨。”   “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家企业宣传部工作,可我学的是经济管理,因此觉得有种学非所用的失落感觉,整天无所事事,下班后就喜欢去舞厅跳舞。那天闷闷不乐的陈铁汉一个人走进舞厅,一眼就看见了我。没跳几场,他就邀请我坐到一个灯光很弱的角落,和我谈这谈那的,还约我一起跟他去俄罗斯。”   “陈铁汉这个人长得挺年轻,也挺高大,象个大老板,而且我从他的谈话中也知道了他很有钱,但对女人还挺尊重。我以前在学校时有过男朋友,还同居了一年多,后来感情不和分手了。因此当晚下楼时陈铁汉跟我要电话号码,我就给了他。”   “第二天,他真把电话打到单位,约我晚上还到那家舞厅。我去了。其实,我有我的打算,早就希望选择一个有一定经验和资本的男人,一起搞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意。一般年轻小伙子,经验和资本都不行,自从我知道他在俄罗斯淘金,并符合我的一些想法后,就开始想跟他做几笔带有冒险色彩的生意,走赚钱的路子,而且要赚出个模样来,离开原来干耗青春和岁月的单位……”   肖子鑫抬头问:“你就辞职了?”   陆小丹点头。   “你们到俄罗斯的第一站是哪里?”   “这个目的,我很快就达到了。我们俩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后来,我跟陈铁汉先去的东西伯利亚,你知道不知道伊尔库茨克?知道?对,就是东西伯利亚的第二大城市,伊尔库茨克州首府。那个地方紧挨着伊尔库茨克河,在蒙古语中就是任性、固执的意思,跟我的性格差不多,也有人说是蒙古语中弯曲的意思,不去管它,反正我和陈铁汉一起在那里呆了两年半……”   陆小丹灿烂地一笑,“挺不可思议?是不是?不过我就是任性,固执,一点都不后悔。”   肖子鑫的好奇正被一点一滴地诱发,问道:“你和陈铁汉在伊尔库茨克呆了两年,那你们结婚没有呢?陈铁汉离婚了吗?你们后来又是怎么来的海参崴呢?”   陆小丹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可以叫人可怜又让人心跳加速的女人!   在有足够的时间偷眼打量中,她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稍不注意就会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灵魂。肖子鑫本来就不是什么老实主儿,好女人总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但这次他不敢多想,主要精力还是放在采访上。   等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话,给肖子鑫讲了很多很多陈铁汉和他老婆,以及她和陈铁汉后来发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和陈铁汉来俄罗斯,第一次就首战告捷,纯利是投入的百分之五十,都是陈铁汉拿的钱,我只是跟着跑腿,可他分给我一半,再不贪财的人也会心动,算一算值不值得跟他干下去。就这样,他跟我没二心,我对他也实打实,同居了两年多我们就回哈尔滨登记结婚了。”   “后来我们又跑赤塔,那些日子没在那白呆,迅速掌握了当地紧缺什么物品的信息,仅靠倒腾服装和阿迪达斯什么的已经不行了,要想高利润,必须手中奇货一定要多,借以满足俄罗斯各类人的需要。这是一个简单的投入产出问题,我是学经济管理专业的毕业生,这一条运用在自己的生意上还算不错。一句话,一切为了高额利润。”   陆小丹忙中偷闲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以后的两年中,我和陈铁汉在俄罗斯大约连续跑了十几个地方,钱是越赚越多,欲望也随之膨胀。他老婆后来到处找他,找不着,想复婚也复不成,那时我已经跟陈铁汉算老夫老妻了,我们一致认为俄罗斯目前向资本主义的转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如今已确确实实成为‘冒险家的乐园’,不趁那里一切还没有步入正规赶紧捞一把,更待何时?”   “多次出入俄罗斯,我们无论在语言、饮食,还是在出入海关方面,都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   她突然敛住,自嘲地一笑摇摇头,优雅地吸了口烟轻轻吐掉。   “后来有一次在哈尔滨我们第五百一八章、十分闹挺   那天晚上,肖子鑫跟陆小丹一直在“黑公鸡咖啡馆”坐到天亮。这次去俄罗斯,对他来说也算有了一点意外收获。而对于陆小丹来说则好象找到了一个知音,他不加分析地相信陆小丹,关注她的命运,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偶尔点下头,手里的笔一个晚上基本没停顿,她象讲故事一样给他讲了在俄罗斯经商所遇到的种种难题和险恶,以及有关海参崴“马帮”的一些故事。   无疑,陆小丹肯定接触并跟那些人打过交道,否则她决不能知道那么多。致使这个来自国内的政府官员兼文人被这个中国女同胞轻而易举地引领进她所讲述的不同寻常经历中。   天渐渐亮了,咖啡馆窗户透进了一丝曙色。   肖子鑫四下看看,旁边的座位上还有几个俄罗斯男女青年在低声交谈,没有谁注意他们。   陆小丹优雅地用手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看看表。   肖子鑫歉意地说:“累够呛?”   陆小丹摇摇头,一笑:“一晚上光我说了,也不知道你烦不烦?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肖子鑫急忙表态道:“不错,不错,呵呵!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我哪会烦啊?”   陆小丹点头说:“那就好,说出来了,我也就轻松了不少,要不压在心里总觉得憋得慌。还要不要咖啡和小点心?”   肖子鑫赶紧摆手,问:“你还要么?”   陆小丹也摆手,站起来要去结帐,肖子鑫急忙拉了陆小丹一把说:“哎哎哎,你免费给我讲了一晚上故事,我来我来!”   陆小丹皱了一下眉,笑了,也不跟他抢,只是说:“你不要争了,在这里你是我的客人,有让客人付帐的道理吗?好了,没几个钱,你就别撕巴了,你是政府官员,又是大作家,要不是路上碰到你们这些人,恐怕这辈子我也不会认识作家,别拉扯了,让俄罗斯人看了不好,还是我来。”   听她这样说,肖子鑫也就不好再争,神思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在家乡当官时的某种感觉,站在那里看着陆小丹向柜子走去,看样子她们很熟,柜台里的女人早早就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犹豫了一下,肖子鑫回到座位。   陆小丹拿着她的鳄鱼皮小手包回来了,肖子鑫一脸的过不去,他知道她的故事还没讲完,但天已放亮,他自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倍儿精神,有心让她接着讲,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不知说什么好,有点尴尬地说:“你看,你看……这让我多不好意思。”   “唉,这点小事。”陆小丹无所谓地笑笑,“咱们走。”   “行,走。”他俩走出黑公鸡咖啡馆,陆小丹说:“我可等着看你的书啦,回去别光着当官,写书时,别把我写得太坏。”   肖子鑫趁机说:“你还没讲完怎么写呀,后边还有不少事?”   陆小丹下了台阶,没答话。他们步行在雨后清晨的大街上,走了几步,陆小丹说:“这样,今晚有时间我再接着讲。哎,你准备怎么写这个故事啊,到时候可别写我的真名实姓啊,也别把我写得太坏了呀。”   肖子鑫说:“不会,你是个女能人,给我的印象年龄不大,挺精明。”   陆小丹侧脸冲他一笑反问:“我精明么?”   “不是么?我听着可是。”   “就算。反正我不会当官,只会做点生意混口饭吃,不像你们一回到家乡就那么有权力,有气派,哎你写时会不会用我的真名呀?”   肖子鑫说:“我正想问你呢,你说用不用真名好,用真名,更真实一些,不过用假名也没关系,故事好就行。”   陆小丹一本正经地说:“还是用化名,用真名不怕书出来了我告你啊?”   “呵呵,你还挺懂法呢!”   “那当然啦!在俄罗斯混,不懂法不吃亏么?”   分手时,陆小丹给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她自己走回餐馆去了。   回到宾馆,江乎斌睡得正香,肖子鑫也赶紧脱巴脱巴上床躺下了,打算趁大家还没起来赶紧睡一小会儿,却睡不着,眼前一幕幕过着小电影,都是陆小丹讲的一些情景,心情挺亢奋。而且昨晚显然他又犯下一个错误,以为不会在外面呆一夜而没有“请假”。   渐渐思绪就断了,进入了沉沉的睡眠状态。   第二天早餐肖子鑫也没吃,也没人来叫他,后来有人闹闹哄哄走进来,不一会儿又没动静了,等到他影影乎乎从梦中醒来,已经快到中午,爬起来出去看看,挨个房间都没人,也不知道今天旅游团是怎么安排的,都有哪些活动,转了一圈回来,想起昨天看马戏的事,心里又挺堵得慌,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洗脸刷牙。   阴差阳错,看来由于上述种种原因,大家对肖子鑫的印象肯定是急转直下,莫名其妙的误解也越来越深了。本来,肖子鑫在家乡悬圃县和大国县当公安局长和副县长这些年来,口碑一直不错,他也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更注意尽量多为老百姓办点实事。可没想到,一旦到了这么个文人临时凑起来的境外旅游团的小圈子里,一切都莫名其妙地变了。   tmd,这让肖子鑫心里很不适应,也不爽……   这从大家今天的行动上就能够感觉到。如果不是这样,至少带队的陈雷应该叫他一声,问题在于,现在想解释和述说都没人听。唉,不去就不去,正好在家休息一天,不过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看马戏这个事使肖子鑫产生了危机感,根本就没想到一得罪就把大伙都得罪了,加上昨晚他又不知去向,说不定这帮人怎么想。   而且,他知道吕晓娅肯定恨死他了,一个男人,一夜不归还能干什么呢?说不定回去怎么跟杂志社领导汇报呢?不过,陆小丹这条线他真的舍不得放下,爱咋想就咋想,吃一堑长一智,再遇到这样的事就绕道而行,假装糊涂,别因为这次旅游把原来都挺好的哥们关系搞得太僵了。   好在,这毕竟只是一个临时组成的小圈子,肖子鑫既不指望在这里当官发财,更不怕杂志社的那么领导,旅游结束,大家也就白白了。   他怀疑,王子龙这小子也可能心里一直都为骂他“象**”那句话在恨他,表面却装得挺哥们,一有风吹草动就表现出来了。   中午,肖子鑫一个人去餐厅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到海边转了一圈,吹吹海风,看看那些充满活力和热情洋溢的大屁股俄罗斯美女。   肖子鑫真的不适应这种孤伶伶一个人独处的情况,现在他后悔莫及,不该参加这次杂志社举办的神马获奖作者免费境外游了,不如趁提拔到市委当秘书长这个间歇,在家里好好陪一下新婚燕尔的小妻子柏心钰。或者按原先的计划带她出去游玩一番,然后上班。哪怕,只是好好在家里睡觉、看书也好啊。   刚回到房间,就接到了陆小丹的电话,以为是邀他去采访。不料电话里传来了她的哭声,他吃了一惊,“喂?喂喂!你怎么了?”肖子鑫对着话筒提高了声音问,“怎么回事呀?”   陆小丹说她刚刚在外面办事时,手包被人窃走了,里面有三个信用卡、8000多卢布,还有身份证、护照和各种钥匙等。   肖子鑫一听,也急了,却劝陆小丹别急:   “那怎么办?你赶紧报警啊,兴许能抓住小偷。”   陆小丹哭道:“小偷早跑了上哪抓呀,我现在外面连打电话的钱都……”   怎么会一下子这么严重?他替陆小丹着急,原地在房间里转着圈子,陆小丹在电话里的哭声不大,但那绝对是一种让人心疼的声音,她说信用卡里的钱小偷倒拿不出来,因为已经挂失,但按当地规定6天后才能取钱,可是她现在正在远洋海产品总公司进货,取不出现金生意就耽误了,餐馆那边还等着用,急死人了!   陆小丹犹豫地说肖局长肖作家你能不能帮我度过难关,我丈夫还在伊尔库茨克,他虽带着现金可得明天才能回来,我真是无路可走了!他昨晚几次打我电话就是嘱咐这事呢。   肖子鑫的第一个反应不知怎么就是此事有点儿蹊跷,怎么会?这么巧?毕竟,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公安局长了,不是一般人,头脑清醒,无论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一个判断。更何况,他跟阴暗面打交道太多了,这个社会,如今神马鸟都有,不得不防。   不过,转念肖子鑫下意识地又想到陆小丹昨晚整整陪自己熬了一宿没合眼,接着又去办事,脑袋怎能清醒得了?   她说店里的现金都让她弄丢了,远水又解不了近渴,这样一说,他接着话茬说道:“别急别急,那我就……支援你点,反正我后天早晨走。”   听到他这样说,陆小丹在电话那边哭声一下子就大了。   肖子鑫皱着眉头喊道:“陆小丹!别哭,你别哭!你需要多少钱?”   呵呵,这个时候,肖子鑫感觉到自己是个男人啊,男人是什么?即使是陆小丹是个骗子,又能怎样呢?万一她真有困难,自己不帮岂不太不是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小丹才止住哭声:“差不多得三万多卢布,因为这是跟远洋海产品公司订好的一批新海鲜。他们的船刚回来,一大帮人都在这抢货呢……”   肖子鑫花钱不大手大脚,买个马戏票还要那么认真观察是否上当受骗,但他从来就不缺乏经验和爱心。肖子鑫不由打了个愣怔,下意识地接过话茬说:“你先别急,我带的钱有一万多,可以先借你用,解燃眉之急,反正就这一半天时间,你爱人明天回来就好了。”   说完这话,他有点撮牙花子,因为他并非有钱人,虽然这些年来手上的钱越来越厚实,可是那钱他不敢花,都定期用家里亲属的名字放在存折里呢,一万多人民币,相当于几个月的工资,也够他辛苦一年的稿费总和差不多。   这次来海参崴他带了22000,有杂志社一切全免,几天境内境外花了不到4000。既然话已出口,反悔就不地道了,他想谁还没有个难处呢?况且不就一天时间救救急吗?   说到救急,肖子鑫突然想起大学生时代有一次去广西曾被小偷在火车上偷过,第二天早晨醒了站起来准备上厕所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裤子前裆和装钱的内裤都给割开了,只给他留了内裤一层布没割着肉,靠,当时分文皆无的尴尬劲连死的心都有!   后来还是一杂志社的编辑帮他渡过了难关,危难的时候伸把手,人家会永远念你的好,况且陆小丹这样的女人值得帮,起码男人应该怜香惜玉!   “你别急,我现在马上就过去给你送钱!”   放下电话,肖子鑫就匆匆下楼……   对于他的义举,站在海产品公司大门口望眼欲穿的陆小丹千恩万谢,一串晶莹的泪水当时就流出来了。   接钱在手,脸色苍白,显得很疲倦的陆小丹说:“真的很谢谢你!你不仅是个好领导,好作家,还是一个好人!我爱人不在家,碰巧又遇上这么件事,你要不帮我……你放心,这钱明天我爱人一回来就给你送去,不能耽误你走。”   倒让肖子鑫有点不好意思,“别说了,没关系,我知道我知道……”   陆小丹告诉他,她们在海参崴经商就这样,订的新鲜远洋海鲜都是托当地人办的,一到货拿不出现金就啥也没有了,还得交违约金。她说这一行真干够了,今年年底就不想操这个心了,反正钱够花了,这年头钱太多也不是好事。   正说话间,陆小丹的手机又响了,接完一个又一个。陆小丹对肖子鑫说:“公司又催我交款了,一大堆破事,烦死人了!你说我这一天开餐馆活得多受罪,哪有你们当领导和作家好?”   见陆小丹这么忙,钱又已经交到她手,肖子鑫也不好多打扰,就知趣地告辞:“那行,我先回去了。今天一天也没见旅游团的影,不知道他们都到哪玩去了,我也得赶紧回去看看。”   陆小丹歉意地再次感谢:“谢谢你啦,肖大哥!明天我专门安排一下时间,把我的事情讲完,你那事,晚上听我电话。”   听这话,倒让肖子鑫突然十分感动,也再次想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竟是这样微妙。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想起忘让陆小丹写张欠条了,转念又想,算了,反正就是一天的事,她也不会不守信用。回到宾馆,见小蒋、卡琳娜、陈雷、吕晓娅和主席、王子龙他们还没回来,也不知这些人上哪玩去了,下午呆得发慌,就下楼到海边去转悠,一直到太阳快落山……   海参崴人生活很有味儿。夕阳西下,一家几口开着车子来到海滩。游泳的、晒日光浴的、打沙滩排球的、下国际象棋的、观赏海景的,男女老少,穿梭交织,肖子鑫坐在一块花坛边上看着,心情渐渐好了一些。   想起陆小丹,也想起一些稿费的事。听说五十年代的苏联,一部长篇小说的稿费能买一辆高级伏尔加轿车,而同样一部长篇小说在中国的稿费却只能买一个摩托车辘轳,几十年过去了,不知现在是否还是这样的差别。   这道异国他乡迷人的风景线,在夜幕渐渐降临时达到了高潮,音乐声起,一场沙滩音乐会又在他们下榻的宾馆下面拉开了帷幕……   最使肖子鑫吃惊的是,海参崴人生活水准并不高,据说人均月收入仅仅2000卢布左右,也就相当于几百块人民币,但几乎家家拥有自备轿车。据来时导游介绍,这些大都是日本、韩国的二手车,卖价实在低,一部八成新的丰田、尼桑小车,只卖3000美元。   平时街上车流第五百一九章、夜会陆女   其实,那天晚上旅游团的人哪儿也没去,十几个人去海边转了一圈,本来xy强盛的王子龙和江乎斌还掂量着小蒋已给联系好的洗“俄家桑”还去不去,被陈雷劝止了,他怕出事,回来后都聚集在陈雷的房间里说话,肖子鑫出门的时候,谁也不知道。   几天来,陈雷和大家一样,心里挺别扭,以前感觉肖子鑫挺好的,人有才,又当官,写东西也快,人缘也不错,可这次不行了,短短几天,发现这个人怎么事事处处跟大家不合群呢?是当官当傻子了么?还是当官脾气大,跟一般人不一样呢?   谁都不想理他,认为他心眼太多,太计较了,当官的本来应该大气,即使他们明白小蒋和卡琳娜多收了马戏票钱,心里也不生气,而怪肖子鑫多事。   你在境外旅游,人家跑前跑后,多花点卢布又算什么呢?这些钱到了他们手上,包括那个小蒋,因为他们也不容易啊。   呵呵,他马的,可是,唯独肖子鑫不这么想。   当导游不容易,干什么容易?肖子鑫心里想的是,你要把话说在明处,赚钱不是不可以,可你们境内外两个导游联手欺骗,这跟违法犯罪有什么区别呢?这要是在家乡,肖子鑫可不会客气,必将好好管一下他们,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客气了,还要怎么样?   所以,其实大家对肖子鑫这两天来的隔膜其实完全是误会造成,也跟背后有人故意挑拨离间有关。   但陈雷是领队,明天旅游团就要回国了,陈雷和吕晓娅想开个会,把注意事项给大家说说,也顺便总结一下,但去房间找肖子鑫的小蒋回来说,人又不在。   “不在算了,”陈雷看了大家一眼,脸色很不好看,“咱们开。”   “老肖这小子也真是,是不是在家当官当大了,受不了人管了啊,怎么总是爱一个人自由活动啊。”   “肯定又会相好的去了,哈哈!”   开完会,也就十分钟的时间,陈雷和大家嘻嘻哈哈,把这次旅游的见闻和感想总结了一通,说到肖子鑫,没人吱声了。一直没说话的吕晓娅就是这时说了一句“我们请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散会。”   陈雷说:“走上酒坐儿去,海参崴的小啤酒挺好喝,再不喝回去就喝不着了。”   十几个人就跟着他到楼下喝啤酒去了。   俄罗斯的小啤酒的确挺好喝,大家坐在地下一楼的小酒里,旁边摆了许许多多喝完的空酒瓶子,陈雷埋单,告诉大家随便喝,不喝白不喝,反正是带出来的经费有剩余,不花光对不起柜上,拿回去老板也不能说好,于是大家喝得就更起劲了。   回来时挺晚了,上下几个楼层已经没有人活动,这帮脸红脖子粗的获奖作家们个个精神着呢,一点睡意也没有,还想出去再走走,也有的打算在宾馆里再找个“兔儿”玩玩,陈雷边走边说:“要玩的就抓紧,想出去的就算了,完事儿都早点睡,明天还得起早呢,6点的车。”   想起肖子鑫不知回来没有,走到房间时陈雷特意推了推门,想进去瞅一眼,但没推开,就回自己房间了,北京来的老吴正好有事找肖子鑫,没找着,江乎斌任凭他在外面把门敲得咣咣咣山响就是不开门,告诉他“不在不在,快走烦人!”,等江乎斌在里面跟一个“兔儿”把事办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陈雷穿着大衬裤又跑过去看看,方永海已经回来躺下,可肖子鑫仍不在。   陈雷回去跟文联主席一说,主席看看表,心里有点着急。   “这事儿……不好办了。”   “这么晚了,他能上哪儿?不会出事?”   他们都知道肖子鑫的背景很深,也知道他在家乡那边干得挺大,听说最近又刚刚提拔到了市委去当秘书长,一个地级市的秘书长,已经算是半个**了,怎么这么不注意呢?   而一旦他要是出事,到时怎么办啊?   他们几个带队出来的杂志社编辑和文联领导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但肖子鑫不回来,他们也没辙,只好等,等啊等。他走时,由于这两天的原因,跟大家都不快乐,谁也没告诉,即使是现在想找他,也不知道究竟到哪里去才能顺利地找到他。而且,连个电话号码也没留,岂不急人?   海参崴时间比北京时间有一小时时差,这么晚了肖子鑫还没回来,的确让人不放心,尤其再过几个小时旅游团就要离开海参崴了,到底干什么去了,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嘴里自语着,就有点上火,来那天,坐在肖子鑫身边的陆小丹主席是见过的,陈雷也见过,这几天叫大家一传,主席和陈雷心里真是不舒服。   他们认为,男人好色是本份,谁都能理解,可肖子鑫的做法,让他们从理解到不满,现在又从不满上升到生气。   谁都知道,这么晚了肖子鑫唯一能去的地方可能只有那个女人那里,可谁能找到呀?   找不到,明天一早旅游团还走不走?   陈雷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挺平静,他让领导先睡,说自己再等会儿,估计不会有啥事,四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至于什么事都不想,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认为肖子鑫真是个“事儿爹”,听说他还没回来,跑过去几个人,都问,他们一走,他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另一房间的武汉作家李明涛也气愤地说了句:   “这人真不象话!”   “难怪当官的,搞特殊搞惯了?哈哈!”   不象话也没办法。没人知道陆小丹的餐馆位置。   等到零点以后,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午夜钟声都已经敲过半天了,陈雷又到肖子鑫房间看看,被惊醒的方永海说还没回来。这下陈雷可有点沉不住气了,来海参崴这几天,除了前三天肖子鑫还跟大家一起活动外,这两天基本都是一个人在自由活动。   大家有意见不说,浏览景点的时候议论也不少,就连一到海参崴就成了他“专用情人”的卡琳娜,有人一跟她提起肖子鑫,这个漂亮的俄罗斯姑娘都会立即耸起瘦小的肩膀连连摇头,嘴唇揪在一起发出“嘘、嘘”的声音,不知肖子鑫到底在干些什么。   回到房间,陈雷越想越气,也不安。   明天他们这个旅游团就要回国,肖子鑫不是不知道。自己还专门跟大家打过招呼,让大家有事出去请假,这是在国外,不是在自己家的炕头啊!   万一出点啥事,至少会有人知道他的去处,也好联系或寻找,可现在,虽说陈雷仍然相信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已经一点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肖子鑫如果还不回来,就是不出事,他也心急如焚了,再过几小时,旅游社安排的大巴就要把旅游团送回到与俄罗斯一界之隔的乌苏里斯克边境海关。   如果肖子鑫不回来,肿么办?   延迟是不可能的。   十几个人的旅游团,进出两国海关,方方面面的事很麻烦,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迟延而改签。如果那样,一切都将被打乱了,事关两国有关法律法规,期间需补办的层层繁琐手续也足以让人望而却步。再说杂志社和大家带的钱也有限,如果都滞留在海参崴回不去,问题多多,何况谁也不敢保证就不再出其他事……   只能按期返回。   可是按期返回,就把他一个人留在海参崴吗?显然也不行。不管陈雷和大家对这个人再有天大的意见和不满,陈雷都不想这样做。无论从杂志社角度,还是从组织这次活动的意义,从国家法律法规和个人责任等等角度考虑,他都不想把肖子鑫一个人扔在俄罗斯,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陈雷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心乱如麻,后来干脆穿好衣服坐到大厅的沙发上等。后来又不得不把吕晓娅叫起来,大家一起着急。   几个穿着小皮裙的“兔儿”不断扭着屁股走到这个午夜在此守候的中国男人和女人身边,朝她嘻笑,朝他讨好地笑,抛媚眼,陈雷眼圈红红的,多次抬头朝她们摆手拒绝,表示自己没兴趣。   后来“兔儿”们就消失了,走得一个不剩。   陈雷两眼锃亮,一会儿看看门口黑漆漆的夜空,一会儿看看腕上的手表。吕晓娅可能想得比他还多,还复杂,她也许还想起了那个令她同样难忘的夜晚,想起她跟肖子鑫在一起的事情,因此她反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包括怨恨和气恼。   但她心里早已打好主意,这次回去一定要跟杂志社领导说,这样的人以后再也不要请他出来丢人现眼了,不管他是市委领导,还是神马公安局长、副县长,在她这里,不好使。花钱赚气生不说,还让大家——所有人都跟着担惊受怕!   当然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最恨的还是因为那一夜,她最终也没有确认让肖子鑫保证“爱”她。   所以,后来她也没让他“动”她,而是下了逐客令。   还有,她打算必要时给肖子鑫所在的市政府写封信,臭臭这个家伙。   肖子鑫就是不见影儿。   陈雷走到外面,呼吸着海边夜风送过来的充满淡淡咸味的空气,大脑一片空白而气郁。   他在考虑,如果再过一会儿肖子鑫还不回来的话,就得把大伙儿喊起来,出去找找了,否则,天亮前他要不回来,再让大家出去找就来不及了。   陈雷后来告诉肖子鑫,站在那里,他突然想了许多许多。   几天来,美丽漂亮的卡琳娜和小蒋带着大家走了许多地方,发现海参崴市景色优美,气候宜人,市郊别墅林立。市内有历史博物馆、水族馆、海豚表演、功勋号潜水艇、东正教堂、胜利广场、制高点、城堡博物馆、市场、商店、赌场、人体艺术表演等,由于时间比较充足,他们大部分都看了,商店里除俄罗斯盛产的望远镜、套娃、巧克力外,高档的商品大都是泊来品。   法国的香水、意大利的皮制品、日本电器、美国饮料比比皆是。陈雷自己也买了不少香水、套娃之类的东西,街头巷尾没有广告标语,商店营业员也不会招徕客人,购物更不能讨价还价。   而且星期天小商店打烊不做生意。   这一切都让第一次到俄罗斯的陈雷感到心情不错,也深深感到了俄罗斯的经济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所有这一切现在跟肖子鑫和事比起来,都瞬间即逝,化为乌有。   神马东西!   所有愉悦都被打碎了。陈雷后来说,他要是想到肖子鑫有可能出危险的话,恐怕说什么也不会把大家对他的不满挂在脸上,以致现在只剩下几个小时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却仍然找不到这个人,也不清楚原因了。真是急死人,也许几小时后他们回国时真要把这个人扔在海参崴了……   否则还能怎样呢?   去向不明,死活不知。找又无法找,电话号码也没有,他感到无助。   这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好好的一场境外旅游,一切也都玩得开心顺意,顺风顺水,计划也都按部就班执行着,可是……   转眼间,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该死的新科某市委秘书长肖子鑫却不见了,陈雷突然转身回了大厅,跟吕晓娅匆匆忙忙上楼,几乎是跑到他们所在的楼层把大家喊了起来。   “老肖到现在还没回来,”陈雷顾不上生气了,对已经起来的小蒋几个人说,“都这时候了,不能再等了,咱们得赶紧出去找找他!”   这话是在王子龙房间说的,睡眼蒙胧的王子龙边穿衣服袖子边问:   “这么大个城市,咱们又不熟悉,这时候上哪找啊?”   江乎斌:“就是啊,他上哪去都不知道,上哪找啊?”   陈雷:“上哪找也得找,至少得出去分头看看哪,要不怎么办?”   吕晓娅没好气地嚷嚷:“别罗嗦了,快找!”   大家心里有气,又不能不找,肖子鑫毕竟是跟他们一起出来的人,大家过去又在杂志的文章上相互印象不错,何况谁都知道,如果这次真的出点啥事,首先对好心好意组织他们来玩的杂志社就不利。而陈雷和吕晓娅则首当其冲。   而且,毕竟肖子鑫不是一般p民老百姓啊,一旦出事,回去如何交待?   人家那边市委不得找杂志社要人吗??   于是陈雷就给大家简单分了一下组,分头出去在附近找,谁也不敢贸然离下榻的宾馆太远,担心自己再走丢了找不回来。然而,算上陈雷才十六个人的小旅游团,除去要找的肖子鑫,加上不能惊动的主席和夫人,要在这样陌生漆黑的异国城市里毫无目标地找到一个人,无异***捞针……   下半夜两三点的样子,大家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别看白天挺热,可到了下半夜,这座海滨城市挺冷,所有人几乎都是缩着身子跑回宾馆的,一看相互的脸色就知道结果。小蒋冻得瑟瑟发抖,江乎斌青紫着脸一把一把甩着清鼻涕,差点儿让大厅里腰挂电警棍的俄罗斯大汉给罚款。王子龙好点,他的一身胖肉在这样的夜晚帮助他抵抗住了寒冷……   “怎么样啊,陈雷?”   “靠!”   一照面,大家都问陈雷。   “没有!”   “没有!”   “根本没有,鬼影儿都木有一个哈……”   这话陈雷还想问他们呢,一望而知,陈雷死的心都有了。   吕晓娅铁青着脸,阴沉沉地看着大家,一声不吭。王子龙看看陈雷青白的脸和冒汗的额头,再看看吕晓娅,不忍多问,说:   “大伙儿尽力了,你俩也别太上火陈雷王主任……”   江乎斌:“不找了!去他-妈的,十来个人为他一个忙活,上哪儿找啊?他玩第五百二零章、走马上任   “我靠,上帝保佑!你可算是平安无事回来了,肖局长?”   “你到底跑哪去了啊!”   陈雷抱着他连连发问,肖子鑫只笑,才觉得自己又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让大家尤其是他这个领队受惊了。   其实,那天晚上啥事没有。   肖子鑫到了那里,除了陆小丹,还见到了她的老公陈铁汉。两个人相当热情周到,不仅把借款当面还了,还一个劲儿地感谢,让肖子鑫很开心,不知不觉便跟他们喝到了天亮。   陆小丹的老公人很好,也很大气,说话办事一看就是见过世面那种,他跟肖子鑫感觉特投缘,因此肖子鑫也跟他不见外,听说他在中国当一个县的副县长还是县委常委、公安局长,又听说最近刚刚提拔到了市委当秘书长,陈铁汉更是来劲了。   从他嘴里,肖子鑫又听说了许多俄罗斯马帮的故事,感觉非常有趣。他哪里知道宾馆这边会急成这样啊。   自从认识了陆小丹,尤其听她讲了那些自身经历的事之后,肖子鑫就更想了解她们这些在俄经商的中国人背后与“马帮”的情况,希望回去以后,有时间,能把这次去海参崴旅游得到的意外收获写一个长篇小说。毕竟,肖子鑫属于贼心不死那种人,对文学,他从大学生时代便开始了,这辈子不会改变方向。   他当官,最初不也是因为文笔出色而受到高书记的重视并重用而一步步才走到今天么?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也为了彻底忘掉这两天的不快,他根本没有多想。   就是一个字:喝!   四个字:一醉方休!   然后,天一亮就赶回宾馆离开俄罗斯,结束这有快乐无比也有十分不爽的神马获奖作家旅游团,回去还当他的那个新任市委秘书长去,而且还要当得有声有色。   在车上,他这一解释,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大家面临分手在即,而且过去对肖子鑫的印象都非常好,要不是这两天让一些事情闹的,加上两个导游背后搞了一些小动作,他们也不至于对肖子鑫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或许,其中也有一些人出于对国内一些贪官污吏的坏印象而作用在了对肖子鑫个人的接触和印象中了,也未可知。   反正,一上车就面临着大家分手,回到国内便各回各地,原先是打神马家巴什的回去还得打神马家巴什,该干嘛还得干嘛。   而肖子鑫呢,当然不用说,回去照样牛逼。   说不定有一天他们这些人中还有有不巧走到了肖子鑫当秘书长的那个长角市呢,难说不用人家。就是不麻烦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任何人都懂,尤其是现在这个混乱的王八蛋天下。   一路沉默,快到海关时,大家又慢慢恢复了说笑……   总之,对于肖子鑫而言,这并不是一次最好的理想的境外游。所以,回来之后,很快便把这一切忘到脑后去了……   。。。。。。。。。。。。。。。。。。。。。。。。。。。。。。。。。。。。。   。。。。。。。。。。。。。。。。。。。。。。。。。。。。。。。。。。。。。   这次不算舒心爽快的境外游,肖子鑫没忘了回来给他新婚燕尔的小妻子柏心钰带回来几大包礼物,尤其是女人喜欢的那些珍贵小东东,神马法国香水、俄罗斯特有的高贵的银狐、水獭大衣、各种不同类型的化妆品……   当然了,还有不少稀有的贝加尔湖红鱼子酱,老人喜欢的一些东西,总之,满满腾腾拖了几大包,他带去一直没露出的那两万多块钱之外的几万块钱,一次性几乎都花光了,满载而归。   给他父母和老丈人丈母娘的礼物,和给自己小妻子柏心钰的礼物,都是双份。   另外更重要的是还给高文泰书记特意选择了一些高档商品。   这次由杂志社组织邀请的境外一周免费旅游,给肖子鑫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是,前期,是欢乐无比的。   后期,有点小矛盾。   而结尾,皆又出现了皆大欢喜的场面。尤其是那个曾经因为种种原因逼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是真爱我还是假爱我”而失望之极的杂志社女编辑兼带队之一吕晓娅,等到回到哈尔滨之前都恢复了之前对肖子鑫的笑脸。还有因住宿被肖子鑫戏谑“你怎么跟个**似的,一夜换一个房间”而不爽的王子龙,王子龙更是如此,他的笑声,跟之前对肖子鑫的没有两样了,依然爽朗,哈哈大笑。   而肖子鑫对这一切看得很淡。心想,靠,这帮神人。   虽然是一次短暂的境外旅游,肖子鑫就是肖子鑫,毕竟他在官场历练多年,他却看透了许多人的人性与咀脸,不提也罢!   反正今后他又不跟这帮人长期共事,当不当官,当多大的官,跟这些人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关系好与不好,心里有数就得了,谁好谁坏,谁自己带着。   ……   转眼,春天了。   肖子鑫到长角市委上班也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   从基层工作到市委当这个秘书长,官场大了,接触面无疑一下子也更广阔了。过去在大国县或悬圃县时不觉得怎么,来回到市委市府办事开会,见到领导都觉得有些拘束,虽然他跟其中许多人关系都很好,但毕竟职位不在一个档次上,说话办事总要格外注意一些的。   而现在,一切同都完全不同了。   红朝是个官本位国度,几千年了,而且越来越回归到了官越大越让人敬畏、受到更大程度上的阿谀奉承,无论什么事,之前都会有人替你想好了,不用你费事。这些,肖子鑫在下面县里时就早已有所体验和习惯成自然了。   不过,如今到了市委之后,他才发现,一夜之间他真的成为了事实上的这座拥有二百多万人口规模的地级市的主要领导者之一。   都说,官运亨通,官升脾气长,可是肖子鑫觉得自己还是那样,没有任何改变。   变了的只是办公的大楼更高了,气氛更加森严和阔绰了……   而每天来找他的人除了各县的头头脑脑,就是出席会议,主持一些会议,然后中午就随同高文泰书记等人一起去涉外宾馆吃喝玩乐,那里,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投资者、企业家……   他们也需要陪。   肖子鑫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高书记主管全面工作,一个经济为中心,一个社会大环境,这次能回到高文泰书记身边工作,给了肖子鑫内心世界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那么几天,虽然人在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可是人却好象感觉漂浮在空中一样,忽忽悠悠的没有一种现实中的踏实感。   毕竟,一晃之间,从悬圃县算起的话,他已经跟高书记分开工作这些年了。   不过要讲工作,肖子鑫不外行,干得还是十分顺手,条理分明。   “恩,肖啊,我没有看错人。”   这是最近一次会议结束后高文泰书记留下肖子鑫个别谈话时,给他的一个基本评价。显然是他对于肖子鑫的整个工作和尽快进入角色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就像肖子鑫当初刚刚从悬圃县信访办上调到政府办工作时一样。这让肖子鑫很快便找到了感觉,接人待物也越来越像——更加像一个市委秘书长应有的高度和水平了。   最近由高书记亲自出马召开的这个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主要议题是有关农业生产的。   春天了,春耕生产即将开始,每年的这个时候,全市上下都是将春播放在第一位,其他经济工作都不得不让位于这个临时中心工作。   肖子鑫知道,长角市尽管这些年来大力发展了许多大中型国有企业、合资和独资企业,包括那些如雨后春笋一般星罗棋布的个体企业,然而,从全市的总体布局看,目前长角市仍然属于原始的农业型社会,换句话说,就是仍然是以大农业为主,绿色食品开发以及矿产资源、森林资源型为主的一个老地级市。   用三山二水五分田概括它,仍然不过分。   因此,一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全市从市委市府机关各单位到下面各县、乡镇上上下下无不围绕着农业这一盘大棋——重中之重的中心工作开展。   会议之后,由高书记带头,包括肖子鑫在内的市委市府主要领导全部奔赴第一线,下乡检查指导工作去了。   全市数个区县市,领导们分兵各路,各有各的职责和任务,肖子鑫包的片正是他的老家悬圃县。   这一天,肖子鑫到了下面一个乡镇检查完工作后,回到镇政府听取汇报。   完事又是下面高规格准备的中午饭。   这个有规定,高书记之前还特别强调了下去要注意影响,中午尽量不要喝酒,以工作为主,晚上可以适当搞一点酒。因为就连高书记也知道,他在下面基层工作长期以来十分了解县乡镇那些农村干部们的几大件法宝。要想绝对杜绝吃喝玩乐,即使是在春耕生产期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而高书记的意思是,现在就是这么个社会了,市委书记也不能不近人情世故,到了下面该喝还得喝,只要不耽误工作就好。   这一点,肖子鑫是充分领会的。   大家谁也没有他跟高书记工作时间最长,对他的个性及其风格最了解,何况,从私他们还是相当不错的忘年交——老朋友呢。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当那些乡镇书记和镇长花样翻新地把肖子鑫请到主位的时候,肖子鑫也没有说啥,只是笑呵呵地请大家都坐,一起边吃边喝边聊天儿……   气氛洽切,其乐融融。   而对于那些乡镇干部而言,肖子鑫则算是他们之中一些人的老领导了,即使是对于个别乡镇长,他们也都是老熟人了。肖子鑫在这里当悬圃县政府办副主任、县委办副主任和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时,大家就是老朋友了。因此,肖子鑫这次回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了回到“老家”来了。   肖子鑫哈哈大笑,“是的,唉,不容易啊,转来转去,如今又转回来了!”   “那不一样啊,肖秘书长,如今您是市委主要领导了,我们这些人今后还要靠您呢,呵呵!”   “来,肖秘书长,我先敬您一个!走!”   一书记话音未落,一仰脖子,酒吱一声便直直灌进了肚子,以示敬重。   肖子鑫当然也不能装,也喝了,不过,他擦拭了一下嘴巴,道:   “诸位,现在我提议啊,在这个桌子上面的诸位,大家都是老同事、老朋友了,不要那么客气,不要再叫我什么肖秘书长,叫我老肖或小肖都可以,一家人嘛,酒桌上没有领导,只有朋友。好不好?”   “呵呵,那不行啊,不分大小王,那我们可不敢。”   “不,就这么定了,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可以称我官职,酒桌上,我看就免了,不然的话你们不觉得什么,我却觉得不自在,心里也生份啊,是不是?”肖子鑫坚持道:“就这么定了,在座各位,年龄比我大的,叫我小肖就成,年龄比我小的,就叫我一声老肖,毕竟我也老大不小了嘛!呵呵,好不好,恩?”   “那……”   “介个、介个……”   书记镇长面面相觑,不好再拒绝,又不好直接叫他“老肖”或“小肖”,推辞商榷了几个回合,最后也只好这么办了,不过大家心里总是觉得叫肖子鑫“老肖”“小肖”有失体统,可也木有办法,谁叫他之前在悬圃县工作过,老家又是下面娘娘寨的人呢?更何况,肖子鑫一点官架子没有,在他们面前,即使是当上了新科牛逼的市委秘书长,副地级,回到了他们面前仍然是一副过去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模样。   也只好这样了,喊他“老肖”或“小肖”,“我敬你!”……   心里却忽啦啦一下子热望了不少!   而最让肖子鑫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主持中午酒宴的居然是他心中最为难忘的人物之一,也就是他此行第一站的镇委书记刘斌。刘斌曾是他进入家乡政府工作的第一个带路人,可以说,没有他,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肖子鑫及其官场仕途的一路顺风更谈不上如今的发达了。   虽然肖子鑫来之前就知道刘斌现在这个乡镇当书记,这些年来他们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个人关系越来越好,但是面对现实,肖子鑫还是心里有一种小鸡冻,感慨万端。   刘斌更是如此。   他在肖子鑫不断扩大个人官场领地、一路上升的同时,自己在悬圃县官场也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目标:县委书记或县长一职。   呵呵,过去,肖子鑫是他信访办的一位极其普通又普通的小办事员,他是主任。   如今,肖子鑫已经成了他的绝对顶头上司。   他呢,当然略逊一筹。   不过,官场就是这样,这就要看跟谁比,怎么比了。跟肖子鑫比,他当然是不行了,不要说他至今也不是县委常委,即使是要奋斗到那一步,至少也还要再努力一把,多跑跑,多送钱,多找找主要领导关系。但要跟与他同时起步的一些县级干部比,他却又远远地略胜一筹,至少,有一些跟他一样的局级干部因为种种原因,早已销声匿迹了。   双规的,抓起来的,自己干毁了的……比比皆是。   一个小县城,官场同样险恶啊。   而他呢,自从肖子鑫提拔到大国县之后,他先在县里几个大局当了几年局长、书记之后,考虑到官场如今的一些潜规则,为了他自己的仕途考虑,一年前他主动要求,走县委书记柏万年的关系——也是通过肖子鑫的背后有效帮忙,最终目的达到了,到了这个全县最大第五百二一章、拦车女人   午宴之后,按照计划,下午肖子鑫就要跑另一个乡镇了。   从实地检查和听取汇报来看,刘斌主管的这个悬圃县最大乡镇一切从实际出发,春耕生产无疑是令肖子鑫满意的。也难怪,肖子鑫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子弟出身,这个刘斌又何尝不是呢,他二十多年来除了当信访办主任,经常跟一些乡下人打交道之外,其他时间也一直在这里工作生活,对农业方面不陌生,不外行,不力把,所以他把一切工作都做在了前头,让肖子鑫一看一听便满意,说不出来啥,只有高兴和表扬。   个人关系再怎么近,在一些细节上,刘斌也仍然十分注重。   他亲自陪同肖子鑫,把他送到了早已安排好的镇宾馆最好的一个套间休息。   然后,又让镇政府最漂亮开事的几个年青女干部给上了各种各样的时鲜水果,留下一个大信封红包和几条中华香烟……   这些东西,当时肖子鑫并没有太在意,他虽然没有喝多,但是心思都在另外几个乡镇上呢,任凭他们忙活去。   反正他也不喜欢吃,只打算稍稍休息一下,过过酒劲儿就上路。   不过,回到房间休息之后,刘斌他们几个主要领导一走,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却忽啦一下子想起了之前许多年,自己曾经跟随高文泰县长下乡检查工作,到东北岔乡吃狍子大宴那一回的往事。那一次,是他头一回跟随县主要领导下乡,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从大学生到政府秘书的官场仕途的身份大转变。   呵呵,肖子鑫想着想着,莫名其妙地笑了。   是啊,有许多事情,肖子鑫是难忘的,没齿难忘。比如他在大学毕业前夕发生的那些事,还有自己当初在学校深爱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友……而这此致年来最让他时时会猛然想起、刻骨铭心的,无疑就是女人和官场了。就好像许多人经历的第一次初恋、爱情、初夜等等一样,无论如何,无论男女,他和她把自己交给了对方,最终都会一辈子难以忘却。   官场不也是一样的道理么?而那次跟随高文泰县长下去检查投资环境和招商引资工作,现在回味起来,不就是自己在官场仕途上的第一次享受官员待遇,狐假虎威、人模狗样地开始使用“干部”这一身份的么?   一餐,他当时使个大劲,还给估算少了,靠!   “想想,都丢人现眼啊……”   他还想起了一些细节,当时他跟那个红脸膛的乡镇书记说,这一桌子好东西应该值几千块钱?   “几千块?”   书记是怎么说的来?哦!他回应的好像是“呵呵,几千块?肖秘书,你再结巴结巴……”   马了个逼,结果令人难以置信:一斤狍子肉有市无价,但是至少要一百多块钱,而一只林蛙也要十几块钱一只,一桌子狍子宴外加又肥又大营养极高的母抱子林蛙和其他山珍海味……少说那一餐也得小两万块啊!难怪当时那个善于农村工作的乡镇书记和乡长会那样得意洋洋、牛逼哄哄。   他们给高文泰县长上了堪称一绝的狍子大宴,吃的绝对是特色。   日后,据肖子鑫后来所知,高文泰县长也绝对没有亏待他们,丰盛的狍子宴会不过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更是多如牛毛,后来他们在高文泰县长调走前都给安排了新的更好的职务。   肖子鑫如何会忘记呢?   如果说没有那一次,或许也便不会有他从此以后再遭遇怎样奢华的宴会厅也不会感觉到不妥了。政府嘛,官场嘛,享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滴。   这便是权力。   在镇宾馆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肖子鑫就上路了。   刘斌一行领导热情洋溢地一直护送他到了乡镇界桩,才笑容可掬地连连挥手告别。   走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阴沉沉了,看上去今天有雨,刘斌极力挽留,肖子鑫没有答应。   ……   小汽车猛地刹住,肖子鑫惊醒了。睁开眼,过多的酒液一下子便在肚子里翻搅起来。一个恍恍惚惚的梦惊飞了,眼前是朦朦胧胧的两个后脑勺,耳边传来一片杂乱无章的喧扰声响。   “怎么啦?”肖子鑫含混地探探身。   “雨太大”,司机小王回头望着他,秘书小林摇下车窗,雨丝狂扑进来,挟裹着一股冷风直贯而入。他立刻又摇上去。风雨如磐的前方让人看不出去,山路弯弯,他欲言又止。   “那怕什么?”肖子鑫问,坐直身子。   司机小王没吭声,看看林秘书。林秘书说:“肖秘书长,这么大的雨,下得我心里直打鼓啊,两边树木森林,又是山路,看不清道眼,我和小王一样想法,还是多注意点好,要不咱磨回去肖秘书长?”   “磨回去?磨哪去?”   “回县。”林秘书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试探道。   这时肖秘书长也看了看窗外,车窗上早已模糊一片,看不出去,耳边只有一阵紧似一阵的斜击敲打声,看样子雨下得确实是不小,可谓风狂雨猛,那气势磅礴使得满目皆是水淋淋的线条,啪啪叭叭好象急促的万千箭簇一般集射着车体,司机小王说:“看不清路呀……肖秘书长,我总怕出点事儿……不好交待。   这小家伙!   肖子鑫半天没有说话,伸手狠狠刮了一把脸,让自己先清醒精神一下。   跟了他七八年的原先那个在政府办和公安局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司机老五,他这次提拔市委之后,开始曾想再把他一起带到市里去的。总之,这些年来肖子鑫没亏待他,有他的,便有他的,在待遇和金钱上,都有所特殊照顾和倾斜政策。肖子鑫明白,在当今社会,尤其是像他这样一个不断扩大官场和势力的新生代官员,到哪也离不开几个身边的心腹之人。   事实上,肖子鑫也果然是这样做的,而对于司机老五而言,他也堪称一绝,开车稳当,速度又快,绝对是把好手,坐他的车,肖子鑫放心。   同时,他又身大力不亏,加上一心一意为肖子鑫着想,忠心耿耿,因此这些年来一直深受肖子鑫信任与喜爱。   这层关系,说起来又颇有点像高文泰书记和肖子鑫之间的这种铁杆关系与知遇之恩。   不过,在肖子鑫征求司机老五的个人意见时,他虽然表示高兴,愿意跟肖子鑫到市委去工作。但肖子鑫在临时前的几天里却忽然改变了原先的这一想法。   他决定放弃司机老五,让他单独放飞——肖子鑫想的是,的确,要讲忠诚老实与开车技术,司机老五无疑是十分难得的一个人才了。然后,自己能光为自己打算,为什么不从对方的想法和实际需要出发为出发点呢?   司机老五是高文泰县长主政悬圃县时代的小车队老司机,说是“老”,其实不然,他的年龄并不十分大,只是开车时间长而已。那时候,肖子鑫刚刚一到政府办就开始经常接触他,无论出门上省进市,还是下乡进厂或出国考察……只要一离开县政府,必定是他和司机大蓝子开车,为他们服务。   在肖子鑫的印象与感觉中,司机大蓝子开车手把当然不一定比司机老五差,不然的话高县长也不会信任他。   不过,司机大蓝子人牛逼,也刁钻,肖子鑫一直不太喜欢这个人。   高县长也是仅仅看在他的人事背景,加上开车技术好而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当然了,司机大蓝子给肖子鑫的最坏印象还不是这些,而是此人他觉得跟原先自己的老对手秘书科长葛明伦一样,也是属于机关干部中狗眼看人低的那种人。他对高县长恭恭敬敬,而对肖子鑫包括当时的张主任、杨主任则不太吊,不太当回事……   这些都是往事了。   而司机老五之所以能在肖子鑫一离开县政府到公安局去当领导后,便一起给带了过去,也正是因为上述原因和他的为人与开车技术。   跟了他这些年,肖子鑫越来越喜欢和信任他。   不过,现在肖子鑫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带他到市委去了,应该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他独挡一面,开始新的工作与生活,从公讲,这是正常的工作安排。而从私人关系讲呢,更是如此。也只有这样,肖子鑫心里才觉得没有让他白白跟了自己一回,且始终不渝那样忠心耿耿,好人应该有个好报。   所以,经过工作,就在肖子鑫去市委报到的前几天,司机老五被他安排到县运管所当所长。   正科级。   不再当司机了,呵呵,当然,如果他今后再开车,应该是开的自己的车了,而且级别上,他已经开始从正科起步,下面的路,就看他个人的努力与发展了……   他要再来找肖子鑫,可以保证,无论何时何地,都好使。   这个新的司机小王,是肖子鑫到市委之后,小车班领导亲自安排给他配备的,不用说,技术也是一流。   肖子鑫的心思回到了眼前,看看窗外大雨,捻出一支烟点上。又看了看外面,中午在长流镇他并没多喝酒,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些啤的,这在全市官场上的酒风来说几乎就等同没“整”一样,司机小王根本没沾,雨虽大,怎么会出事呢?   一周前,市委市政府就已经下发了通知,要求各县市区认真组织好今年年初的春耕生产,大力支持并发展绿色食品、农业经济作物的种植业、养殖业……   尤其是要在保证农民开展新兴产业积极性的基础上,在生产资料、高科技种子化肥、新品种的组织与选择上,加大力度,抓紧抓好。   这个,作为市委年终总结和评比一把手的硬指标,以红头文件形式下达到了各基层单位。   春播在即,一大摊子事,想起市委高书记几大班子成员兵分数路一齐跑各自分管的县市区和乡镇,不抓紧时间到各乡镇检查一下种子化肥的落实情况,市里统一要求大力发展的几大经济作物的任务落实情况……心里怎么能有底?   “没事,小王,走!”肖子鑫低声说,声音不大,但不容置疑。   小汽车重新开起来。   外边世界到处迷茫。乡间土路,上下颠簸,左右摇晃。清醒中感到小汽车简直就像一只小船飘荡在汹涌大海中。倦怠、瞌睡袭上身来,肖子鑫把身体坐舒服些,重新合上眼。   “快到了?”他嘟哝着问。   小王没回答。   秘书小林也没吭声。   他睁开眼。看到两个全神贯注朝前探的后背,连背影都透出某种责任和紧张的信息,心里的不快顿时平息了。没听到?云越压越低,闭上眼,胸腔有种悬空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小时?两小时?肖子鑫恍恍惚惚中感觉雨似乎小了许多,应该是快到了,猝不及防,司机小王和秘书小孙几乎同时大嚷一声。   “哎呀!哎呀——”   “快停下!”   “怎么回事?”   肖秘书长看时,很近的车窗前一个水淋淋的女人拖着两个落汤鸡般的孩子发疯一样朝他们的小汽车扑来……   车子猛一倾斜,蹿跳起来,还没等肖子鑫明白怎么回事,身子已弹起头撞在车顶,又坐回来,手下意识胡乱抓的同时他瞥见了“磨子沟乡政府”的红字白牌子,车子又一倾斜,连同新崭崭的乡政府大楼一同旋了个圈,原本空荡荡的车里突然飞起好多东西朝他头上、身上砸来……   呵呵,这一切来的是如此意外和突然,意外得好像某些突然袭击一样,完全令人难以置信和猝不及防!   这是肖子鑫进入官场以来一路平安一路顺风之后唯一一次惊险遭遇,乡政府里马上就跑出许多人,早已等候多时的乡领导好像意识到不妙。   “怎么回事?”   “是肖秘书长的车!”有人叫起来。   “快来人啊,是市委领导——”   很快,肖子鑫由纷纷小跑着赶来救援的干部七手八脚慢慢搀扶出车。司机小王惊呆了,吓傻子了,秘书小林更是不知所措。雨中,很快围拢了许多乡里看热闹的群众,三个水淋淋的截车人默默立在雨中,司机小王上去就给那女人一巴掌:“畜牧!你想干什么?”   “啊?说——你他马的到底想干什么?找死啊!!”林秘书也火了,冲上去。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二章、乡长尴尬   肖子鑫过去当公安局长时也曾经遇到过有人拦车喊冤叫屈的事情,不过,以前从来没有今天遭遇的这么突然和诡异!   当时,根本都没容他有所反应,一下子就连人带车一起翻了个个儿,栽沟里去了。万幸的是,那沟是乡政府大楼前面的一条水沟,不太深,距离磨子沟乡政府不过也就百十米远,等到他被人七手八脚紧急又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抬出来,大脑有好一阵子还是空白一片,惊吓与程度可见一斑!   他狠狠地盯住那女人和她手上的两个孩子:“你们是怎么搞的,你是谁啊?”   这话不知是质问赶来的乡政府领导,还是询问那三个落汤鸡一般的可怜人儿。谁遭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拦截都会生气甚至于勃然大怒,何况是一个秘书长,然而肖子鑫的愤怒随着眼睛看到的一切随之便迅速化解年了一大半儿。不是别的,而是他那一眼看到的却是十分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况,或许……她们更可怜,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是谁啊?”秘书小林喝问。   “恩?说话!问你们呢?”司机小王指着那个女人的鼻子尖吼叫。   肖秘书长也很恼火。惊吓之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后怕,可是碍于特定身份和众多围观目光的聚焦之下,也不好说什么,只掩饰地举着左手捂着脑袋任由人摆布搀扶询问。   乡里昨天就接到市委、政府办通知,知道今天下午肖秘书长要来,早都集中在会议室等着呢。午饭后,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事实上他们可能比司机小王和秘书小孙更不安。   而乡长和书记前后几次带车去迎都没看见肖子鑫的车影儿,刚刚回来没多久,结果就出这事了……   “唉!”   这时,闻讯冒雨赶来的刘乡长分开众人,对跟在他身后一个穿警服的**声吆喝:“赶紧把她带走,关起来!马了个逼,太不像话了,你搞什么搞啊,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个王八蛋娘们儿——”   肖子鑫一听刘乡长上来就是一顿臭骂,不由得皱了皱眉毛,虽然他骂的是那个闯祸的女人和孩子,可在大庭广众面前也实在过份,他随即凑到肖子鑫面前问:“肖秘书长,您不要紧?”   肖子鑫摇摇头,苦笑一下,“没骂人,有事说事。”   “实在对不起,太对不起了肖秘书长,嘿嘿,都是我们平时对这些人管理不善,教育不够,您千万别见怪……您不要紧??”   肖子鑫没理他,能不生气么?骂人打人是他们这么乡镇领导的一贯作风,肖子鑫早已司空见惯了,可是当着他的面大大咧咧大骂那女人和孩子,心里还是颇为不舒服。甚至于更让他生气!   以前,肖子鑫在悬圃县政府工作的时候,下面这些乡镇他经常随同高县长下来,对于他们这些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的乡领导大部分也都熟悉或认识。没想到,这次回来下乡检查春耕生产,第二站在磨子沟乡政府门前居然会突然袭击一般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这要追究起来,也算是一次事故了……   风雨中,水淋淋的女人被几个人狠狠拉扯着向后转去,肖子鑫按按额头,很疼。出了很多血,有人吓得赶紧给乡卫生院打电话,那女人一声不吭,但在挣扎,湿漉漉的灰上衣被扯开,露出里面两个松塌塌的ru-房像布袋一样摇来荡去……   “住手!”肖子鑫说。尽管生气,但这样的情景发生在眼前总有些不忍心。尤其众目睽睽之下,放任不管,他这个新任的市委秘书长像个什么样子呢?这时候,远远地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小跑着来了。   精神病?还是有什么冤屈之事?他打量着那女人。   都有可能,可是随后他心里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即使是这样,他今天下来检查工作的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地就被这个女人截获且如此准确无误地定点拦截呀?那究竟是为什么?   乡党委书记这时也急急忙忙小跑着来了,刚才他等候接待肖子鑫的当口,去了一趟卫生间,结果刚蹲下没多久,下面就有人喊他,说是肖秘书长出车祸了——肖秘书长出车祸了?我考!   他一听心里陡然一惊,顾不得便完,赶紧擦屁-股提上裤子,比刘乡长他们这些人晚了半步。   “哎呀哎呀!”书记姓江,叫江子东,他老远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气喘吁吁跑到了肖子鑫面前,“肖秘书长啊,这、这这是咋说的哟,一眼没留神就让您出事了,太对不起……”   “您没事?要不要赶紧上医院?”又扭头指示乡医院来的几个人赶紧查检一下。   “没关系,还好,只是一点轻微擦伤……”   对于他们这些人,下面乡镇领导是相当相当重视和视若重大机遇的,不要说肖子鑫他们这些市委领导了,即使是平时县上领导来了,这些人也围前围后马不停蹄团团转。当官给谁当的呀?不就是给这些人当的吗?领导一生气,问题就严重,更不要说眼前这一幕让他心惊肉跳的故事了。   忽然,肖子鑫一怔。   那个女人好像有点儿眼熟,是在哪儿见过吗?   不可能。除了自己的老家娘娘,他在县上的熟人朋友中,还没有这个女人的影像记录储存在大脑里。可是为什么最初双方对视那一瞬间又会有这种奇怪感觉呢?   “肖秘书长,”没容他多想,刘乡长说;“这件事就让派出所处理好了,您别生气,快进屋暖暖!”   江书记也赶紧上前双手扶持着肖子鑫,“快进屋,肖秘书长,嘿嘿,唉!实在实在太……太对不起市委领导哇!怪我怪我!是我们工作没做到家,有些地方还是做马虎了……”   肖子鑫望着那女人被拖进楼里。   大雨滂沱。   一进乡政府门,众多眼睛看着肖子鑫,里面早已备下水果、香烟……屁-股还没坐热,江书记、刘乡长让电话喊来的陈院长赶紧看看肖秘书长有事没事,检查后问题不大,都是擦挂伤,简单处理后建议去医院照一下片子……   肖子鑫捂着脑袋按了几下,说没事没事,你们回去工作,我真的不要紧。   但还是认真又检查了一下,看看其他两个人也无大碍,他们就走了。   这时候,他最初的气愤已经渐渐平息了,心里时有时无地仍然会想一下那个女人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或她跟拦截自己的车到底有什么关联呢?百思不解。   问题是严重的。这个问题不是指肖子鑫自己的这点事情,而是他随后听到的一些汇报。江子东书记和刘乡长见肖子鑫执意不肯去乡卫生院检查,也不让叫县医院的大夫过来,只说让他们抓紧时间说一下当前乡上的春耕生产情况和进度表。没办法,江书记和刘乡长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开始汇报了。心里很堵,不知今天这意外倒霉事,会不会影响到日后脑袋瓜子上的乌纱帽,心里忐忑不安。   分管农业的邱副乡长就开始汇报工作。他说有人挑动农民到乡政府请愿,问今年春播的化肥为什么一直迟迟运不来。乡政府为这事没少派人和打电话,农业局也挺重视,可是……又说,一些民办教师也跟着闹,他们每家都包有大田或参地……   烦死了!   眼看清明已过去十多天了。肖秘书长上任不久,协助市委高书记分管全盘工作的他,其实中心工作和重点也是随着不同时期的重点而展开工作的,一听到为化肥的事县里上上下下已闹得沸沸扬扬。有关部门下了大力气办这事,这次本想亲自下来转一转,看一看,亲自协调处理好这件事,可偏偏遇上了这么个意外。还遇上了她……   是她吗?   肖子鑫心里暗暗嘀咕,他此时此刻似乎已经有点儿想起了什么,风雨中的形象无疑是深深且清晰地嵌在了心里,眼睛会出错吗?这一点,尤其是这一点使他本来焦躁的心又平添一层隐隐约约的不安。也有疑惑,如果真是她,与记忆中那个影子根本无法叠印在一起了——怎么会忘记那个叫他刻骨铭心的倩影呢?   可是如果说真是她,时间难道会把一个女人——一个天真漂亮的好姑娘几年下来便风吹日晒成今天这副模样么?   不可能??   要在平时,他会更加详细地询问一下这些情况,可此刻,他不知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乱,这么烦!想控制一下身体某个零件或神经,系统却好象失灵一般不听使唤,江子东书记和刘乡长见他情绪不好,赶紧用话和眼神岔开了邱乡长的“汇报”。   “肖秘书长,我看您还是先休息一下,汇报先缓缓晚上再说。招待所那边安排好了,要不您先过去休息一下。”江书记和刘乡长说着,示意女秘书小朱过来扶他。   肖子鑫一摆手。   老实说,他从心里赞成这一建议,然而身份和职责所定,眼下是春播大于天的关键时刻,即市委市政府、县上红头文件一再强调的“中心工作”、“重中之重”,就连高文泰书记都取消了原定的欧洲之行,一起下来分头检查工作去了,工作力度与领导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汇报刚刚开始,哪能说停就停,说走就走。可不停不走,他整个人和心神又完全不在工作状态上……   肖子鑫欲言又止。秘书小林、乡党委秘书小孙和女秘书小朱惶惑地看着肖子鑫,又瞥瞥他们的书记乡长。不动,也不敢离去。   “这样,我先静一下,你们也先去,”俄顷,肖子鑫又摆摆手,语气尽量放缓微笑一下,话语既明确又两可之间,怕他们多心。“你们有事都先忙去,我想在这里静一下,好吗?”   小朱和其他人慌慌退出去。   江书记和刘乡长凑近肖秘书长,略显不安地问:“肖秘书长,您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气?身体真的没事?要不要给县里叫医生来检查一下,看……”   肖秘书长摇头。   “不必不必。”   感觉得出来,在当地堪称土皇帝的江子东书记、刘乡长真正有些惶惑不安了。一时间不知说句什么得当。回头瞅瞅邱乡长几个留下来的乡干部,一只手在背后摆摆,意思很明确,让他们也先回避,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儿烦人了!!   “刚才那女人是谁,老刘?”人都走了之后,肖秘书长看看只剩下了江书记和刘乡长,语意不明地问了这么一句话。江书记尴尬,刘乡长暗想,猜谜一样的自己看来这次猜得不错,县长的心事确实还在那个可恶的女人身上啊,果然不出所料!!   “头道岗的……”   “真是她!”这三个字,肖子鑫根本没说出口,只不过,是他完全意识不到的特殊语气或神情,透露出他关注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完全因为截车的事。刘乡长察颜观色确有过人之处,太过人精,江书记心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他已经感觉到肖秘书长嘴里好像说了什么,不过是无声的心里话,半截话,这方面,他无愧于经验丰富嗅觉灵敏的基层干部,因为他的心也好象因此糊涂不安起来。   江子东书记下意识走过去给肖子鑫倒了一杯茶水,原先的茶水早已倒好,只是凉了,他拿起看了看,倒掉,又重新为肖子鑫小心翼翼冲了一杯热的,轻轻送到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喝口水,肖秘书长,压压惊。”   回身,飞快扫一眼肖子鑫的脸色,又掏出一把小水果刀,算盘着是否应该再给肖子鑫削一下红富士苹果……   “你不要忙活了,江书记。来,快坐下。有些问题,不怪你们的……”   肖子鑫看不过去了,他体谅他们这些人,虽然江书记、刘乡长对老百姓横眉毛立眼睛,横行霸道,可是到了他这种人面前,乖巧得很,三孙子似的。他心里虽然瞧不起,也憎恨这种工作作风,可他心里更明白,这并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大家都这样,一级一级就这么传染病一样感染下来的,他们也真的不容易,当这么个屁大的小官僚。   这种混蛋的大环境下,退一步想想,哪一个不如此行事为人?如果说自己不在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也像他们一样好不容易熬药一样才熬到了他们这个科级水平上,难保自己不像他们一样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三章、隐私秘密   地方上的官,尤其是最基层的小官如江子东书记和刘乡长他们这些人,个个平时都猴精猴精的,又屁颠屁颠的,前者是对待工作和老百姓,后者则是对待领导的艺术。   “咝——”   肖子鑫皱眉,身上和头上还有一点微微疼痛感。   但他的眉毛不是为了这个而皱,而是为的越来越多的有关那个“女人”的记忆,仿佛有一只大手,一瞬间猛地掀开了一段大脑中的隐私秘密——那个拖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让肖子鑫心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人呢?尽管他不敢确定,也无法确定那个截车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个可爱难忘且一直在牵挂的姑娘,可是,记忆犹新的一些东西已经开始越来越大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精明的刘乡长忽然顿住,眨眨眼,贴着小心地问:“怎么,肖秘书长……您认识她啊?”肖子鑫感觉到自己失态了。面前坐着的不是昔日两情依依的情人而是她们的一乡之长——更何况自己的身份。他淡淡一笑,掩饰地撸撸脸道:“随便问问,这个女人看样子不是一般人啊。”   “这可是个刁货!乡政府大院整日里叫她闹得乌烟瘴气……”   “哦!”   刘乡长看看肖秘书长,再快速反应似地扫了一眼正在窗外忙碌安排工作的江书记,心里猜度着这个“哦”的含义,考虑有些话该不该说。“这女人咱乡上没少教育,也抓过,处理过,没少整她,也送过,可考虑到她有孩子,男人又残废,哪次也没好意思往死里弄,县公安局有话,再不行弄个材料送劳教够了。”   “哦。”肖子鑫认真听着,含糊其辞,不置可否。   “她不知死,一放回来家也不回,领孩子就来闹,一次比一次凶,越弄越厉害!你说肖秘书长,一个乡有两个这样的熊货,工作还咋整?”   肖秘书长的眉头微微又不由自主皱了一下,说:“那她为什么要拦堵我的车呢?”后面的话肖秘书长忍住了没说,但心却一阵阵发紧。   如果当时不是司机小王手疾眼快,不是他们的车栽进水沟,那么她和那两个水淋淋的孩子此时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她被那些人毫不留情拉进乡政府大楼的样子再次浮现眼前,深深刺痛他的神经。   “还不是为她丈夫,瞪眼狗!”   “瞪眼狗?”   “哦……”刘乡长愣了一下,“群众给起的外号。”   有人轻轻敲门。朱秘书探进头来笑脸问说:“刘乡长,饭准备好啦。江书记和邱乡长让我来问问……”刘乡长站起身客气地道:“肖秘书长,跑了一下午您早饿了,走,上招待所边吃边谈好不好?”肖子鑫不想吃。中午的酒饭还在胃里翻腾。却又不能拒绝。拒绝了,江子东书记、刘乡长、邱乡长以及整个乡里干部都会莫名其妙和不安。   客随主便,顺其自然。   肖子鑫也慢慢站起来,不用刘乡长搀扶,自己走到大门口,轻轻试探性地甩了甩两支胳膊,没啥大事。在大门口,肖秘书长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显然没有认出他究竟是谁。“你怎么还在这儿?”刘乡长有些光火,瞟瞟肖秘书长,缓和了声调:“我不是让他们放你走了吗?我跟你说啊,你今天的事儿没捅大漏子算你捡着,还想在这闹?”   江子东书记这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怒气冲冲地对她说:“你赶紧起来回家!别再这胡闹了!”   “我可告诉你了,今天不处理你,是领导有话,明确宽容了你这种情况下的行为,你还不走,等到抓你想走就晚了,走!”   “走走——”   女人没说话也没动,坐在水泥台阶上,抬脸扫了一眼走出来的肖子鑫,肖子鑫看见她胳膊底下钻出一颗小男孩的头,朝他怯怯地望了望,瞪眼。另一个小女孩乜斜一眼,女人用脚蹭地。“我要见县长!”女人说。“我要跟他对话!”   “对话……?”刘乡长望望肖秘书长,低头黑脸斥责道:“赶紧回家!对什么话你!”   “县长今天没来,来了也没工夫搭理你们这些人!”   “走走,快走!”   肖子鑫忍不住认真打量了她一眼,你以为肖子鑫心里忽然想起了谁?哪个让他一直暗暗牵挂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其实,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只是肖子鑫心里有数就是了。   他这长时间在跟刘乡长对话询问的过程中,心里由这个女人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难以释怀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呀!是不是她呢?如果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现出?怎么又会来到磨子沟乡政府呢??   可要说不是,刚才最初的一瞬间,虽然人他不太敢认了,但是那双眼睛,那双大大的充满灵性的眼睛却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现在,肖子鑫看了她几眼之后,还是不敢确认。   如果是,那变化也太大了……生活太残酷无情,让人难以置信啊。如果不是呢,当然了,最好不是,否则肖子鑫从此以后心里会时常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负罪感……   湿漉漉的衣服依然裹在她身上。肖子鑫心中一阵愧疚。不管她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起的那个人,看到这种情况下的女人和孩子,他心里翻腾得厉害。她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肖秘书长,肖子鑫的目光与她的相撞了,胃里突然一阵阵痉挛,好象踢翻了五味瓶。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大,只是没有了往昔那炽热的火焰,黯淡、艾怨,甚至有几分晦涩和仇恨,如同外面黑沉沉的阴云一样。   “你有什么事吗?”肖子鑫尽力使自己镇静自若地问。   女人突然朝起一站:“还我丈夫!”   刘乡长慌忙拦住:“你干什么你?”   江书记火了:“滚——”   肖秘书长拦他一把道:“叫她说,你丈夫怎么回事啊?”   她一愣。眼里就噙满了泪。   “你就是新县长是不是?”她站起来。眼睛朝肖秘书长抡了一抡。“你就是全县新来的父母官是不是?”   肖子鑫点点头,算是认同。但他接着说:“我不是县里的,我从市里来……”她到底认没认出我来呢?肖子鑫略显慌乱地望着她,心里实在有点儿拿不准。他仔细看看她身边那个梳小辫的女孩,再看一眼那个男孩,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两个孩子的脸蛋儿和眼睛多么像……令人疼怜!该十三岁了?肖子鑫从来没见过他们。但他们……   肖子鑫再看男孩子一眼,虽然邋遢,但整个样子还是生动、秀气的!好像自己小时候在娘娘上小学前几乎一模一样,女孩好象对眼前的一切都明白,又迷惘,眼睛忧伤而凄楚地望着母亲。   “呸!”   猛然,女人拉起两个孩子的手,狠狠地啐一口,悻悻而去。   “你——!”   刘乡长气得直哆嗦,望望肖子鑫,肖子鑫满脸刀刮一样疼。但他必须装出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市领导神态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尤其是跟自己关系不大。   “太不象话了,这个女人俺们教育过,管过,派出所也关过,可她越来越象疯子似的,也越来越没样了!肖秘书长,你见怪不怪?”   “算啦……”   肖子鑫说,看看远去的母子三人,缓缓向前走去。   “这些老百姓也不容易,她们截车是不对,要不然的话,我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可是……好了,不说了,平时你们的工作要把这些老百姓的事多放在心上……”这一幕后半部分,被亲自从招待所跑来请肖子鑫的邱乡长半道上收入了眼帘,但他假装没看见似的,感觉到其中好像有点什么蹊跷,还是只出眼睛不参言为妙,站在一旁一直没吱声。这会儿跟在两人后面亦步亦趋往招待所去。   有谁知道,这一夜,肖子鑫这个堂堂一市委秘书长会为这件意外遭遇的事,躺在舒适温暖的招待所里整个一晚上都辗转难眠呢?   瞪眼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她真的这么爱他?   肖秘书长点烟。心里翻江倒海,充斥着极其重要和复杂的个人情感与滋味,一支接一支地抽,一夜之间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他现在,经过反复回想一些细节和之前留下深刻记忆犹新的一些事情,他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今天意外遇到的这个女人,百分之七八十就是那个已经在他眼前消失了十几年的宾馆服务员小姜,悬圃县政府宾馆服务员姜兰花!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从这里开始,肖子鑫居然把自己在悬圃县政府办工作期间的许许多多事情都翻出来了,关于有效发展利用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的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关于相认自己现在的新婚燕尔妻子柏心钰的前前后后的事情,关于自己刚到县政府办,高县长家正好也没有从市里搬来,他们一起住在县政府宾馆的方方面面的事情……   当然了,这其中最让他如今感到自己不是人,感到内心世界最痛苦不堪、不敢设想的一些情节,这期间宾馆服务员小姜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到底去了哪里,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吃了多少他难以想象的人生痛苦与磨难,才把这两个与她的生命息息相关的孩子,辛辛苦苦带到这么大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逝去的岁月……   那逝去的一片真情呀!   肖子鑫明白这是一些无法开口的隐私,无论如何,即使是现在不是在市委机关,而在下面一个小小的乡镇,也不行。尤其是随着自己的政治地位越来越高,社会身份越来越重要的今天,尽管肖子鑫回这个县来检查工作之前,心里也不止一次地想等过一段时间工作和人际关系理顺了,要抽空单独去宾馆服务员小姜在悬圃县的家里打听一下有关她的情况……   看看让自己一生都无法忘怀的那个好姑娘,看看她现在怎样了,成家立业了?   如果可能,他一定会毫不迟疑地给予她们帮助和照顾,或者她父亲姜大胡子他们早就离开那个郊外小村子,她也很有可能嫁到城里了也未可知。   可是肖子鑫唯独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今天下午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不合时宜的地点,当着一群不合时宜的乡干部,撞上了这个让自己尴尬得无话可说的女人。   是她吗?   怎么会不是呢?   他一遍遍在心里自问自答着,脑海中唯一不能屏蔽的就是那可怜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作孽呀,如果说他们跟自己那次lang漫史真的有关的话??   而且,要真的是她的话,那么她的变化在肖子鑫眼中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得肖子鑫几乎不敢相信。脸部和身体再变,变化再大,再残酷无情,那双眼睛不会变,以至于后来到了招待所接风宴会上,肖子鑫还想着一些事,常常走神。看到他没吃好,江子东书记、刘乡长、邱乡长一些坐陪的乡干部还以为饭菜准备得不合秘书长胃口呢,要求招待所再做,轮番站起来自罚酒赔罪……   “不要这样子了,江书记、刘乡长,我实在是这几天胃口不太舒服,又连续跑一些乡镇,喝没少喝,你们不要多心了,呵呵。”   肖子鑫示意,不要再让招待所人员忙活了,已经很好了,又由于是新来的市委秘书长,肖子鑫半年来接触只限于几次市委召开的三级干部会认识了江书记、刘乡长、邱乡长等人,其他大部分干部还是头一次见面,面对乡干部们一轮又一轮自发的自罚酒赔罪场面,和他们自责的神情,既不能安然处之,又不想让下属们进一步猜度,弄得肖子鑫一个劲儿推说这些日子跑乡镇累了,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   下了席,原本肖子鑫想跟刘乡长个别问一下情况的念头后来也打消了。   还是慎重为妙。   多说无益。   不管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相信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今后的日子还常着呢,慢慢总会从侧面多了解一些,会搞清楚的。   天快明时肖子鑫终于决定,要抓紧尽快协调安排好检查中发现的问题,回市后想办法将瞪眼狗的卷宗调来看看,先从她丈夫那方面侧面了解一下,如果……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四章、情人儿女   前面有书友一直在关心的小萝莉,就此重现江湖。从此以后,肖子鑫会与她重新展开一些情感与儿女上的碰撞——好,正文。继续。   =====================“谁还不知道她?”   第二天,刘乡长还没忘了昨天的事。在肖子鑫起床不久他进来后说。   “地地道道的告状专业户!”   “告状专业户?”   肖子鑫默然,心中一阵阵抽紧。   “是呀!”   刘乡长很轻蔑地点头。   “为什么?”肖子鑫暗暗屏住呼吸。   “娘的,当个村长不知天高地厚了,仗势欺人,什么都干,叫咱们乡派出所给抓起来送了县,事儿多啦!谁也不知这女人是咋想的,先是跟瞪眼狗闹离婚,手续没办成,瞪眼狗被抓了,这又为要离婚的丈夫告状,告了村里告乡里,立案都来不及……”   刘乡长一用力,屁股底下的皮沙发嘎吱一响。他不好意思地瞥瞥肖子鑫,气愤之情收敛不少。   在其他地方,尤其是乡镇以上的机关,不用说基本都是书记老大,行政副手算是千年老二,执政框架就是这么个框架,不服也不行。所以全国各地无论神马机关大院哪怕是最小的街道办事处、村委会之类也都有人极力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争取当上书记一把手老大,然后说一不二,统治整个治下的权力,生杀预夺。   呵呵,可是也有例外,远的不说,只说眼前这位刘乡长便如此。在磨子沟乡党委、政府,他的能量就压着老大江子东书记三分点,大事小情,他总是冲在第一位。   这从接待肖子鑫下来检查工作出头露面的总是他就看出一二了!   而实际上的一把手老大江书记呢,其实背后已经有人风传很久,因为种种原因和男女关系问题,马上就要走人了,至于是升是降谁也不知道。所以这次肖子鑫来他们这里检查春耕生产,不管是出面接待安排吃喝玩乐,还是汇报工作包括介绍肖子鑫关注的这个截车女人,他都是尽职尽责,希望在肖子鑫这里能够为以后搭上关系……   不知肖子鑫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现在一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就犯忌讳,又想知道她的事。   “这么说,她跟她丈夫感情很好?”   “好?”刘乡长宽宽的鼻孔里冒出一股烟:“好就不会死活闹离婚喽!”   怪!   刘乡长哈哈一笑,看肖子鑫已经洗漱完毕,就起身请他下楼用早餐。   肖子鑫在磨子沟乡住了两天。两天里,从会议室到参场、烟地、田间;再从种子化肥商店、供销社、学校回到办公室,还邀请了部分村民和老师开了一个小型座谈会……一致反映,种子化肥不是没有,是有不敢买,还有一些是有钱买不到,农民想买的又没有。   原因是去年种子、化肥就出过问题,告到乡上、县上,白搭,后来又有许多农民跑到市里去告,至今也没有个说法,家家户户都怕了,今年虽然有一些货,但大家心里害怕,犯嘀咕,不敢买,东家看西家,都在等,怕再吃亏上当,没人管。肖子鑫这次下来要是敢打保票,从县城弄一些好东西来,这个问题就好解决了。   毕竟,县委县政府都得听市委的,市委秘书长如果敢拍胸脯子,那么农民们便会相信多一点,春耕生产的落实到人也就更加相对容易一点了。   前面说过,悬圃县一直到长角市所管辖的下属三区五县一市,近些年来,通过招商引资尽管中外企业、国有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得到了雨后春笋般的大发展,然而,总体上还是一个农业大市。以粮食生产、人参、绿色食品为主,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市里领导都会把农业生产作为研究工作大盘子的重要一环,农业有了,其他的才会有,而农业一失手,其他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肖子鑫从小本子上抬起头,考虑一下诚恳道:“去年的事,等我回县和市里过问一下,一定给大家个答复。今年,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市委市政府和你们县委、县政府已专门开会研究决定,今后本县化肥厂、还有市里的化肥厂生产的优质化肥,一律不准加价出售;没经县政府的允许,生产厂家和供销社、化肥种子公司部门一律不准套购和自销,以防有人从中渔利。”   “这个问题,大家尽可以放心,我在期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座谈会上,有两个村民来自头道岗村。   他们见到肖子鑫都有点拘谨。因为肖子鑫曾在那里工作过一年多,是当时包片区的县领导之一。那时肖子鑫是县里的政府办副主任,也是联系这个乡的责任人。   所以,他们不但认识他,跟他还十分熟悉。然而,转眼这些年过去,现在肖子鑫已经成了市委领导了,见县领导都紧张的他们,在肖子鑫面前更是如此。   可是,对肖子鑫而言,如今他所熟悉的这些人,那个村,就不仅仅是过去他工作上的那些人和事了……   她现在也在那个村啊。又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去的那个村,何时去的,为什么?   而她的丈夫——就是刘乡长嘴上不时冒出的那个所谓当过村长又横行霸道的“瞪眼狗”又是什么人,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带着两个孩子、如何嫁给他的呢?   一切都不知道,一切又都想知道,只是,一切,肖子鑫又感觉到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噢,肖秘书长……”   “肖秘书长!”   “哦,快来,快来,大家坐!”这时门外又来了一些人,也是乡政府之前邀请的,来晚了。肖子鑫笑容可掬地起身,招呼大家坐下,江书记、刘乡长和邱乡长他们也忙活得不亦乐乎。有肖子鑫在,已经显不出他们了,他们对待这些人——小学教师、农民的态度也从来没有过的热情。   “欢迎大家啊,今天这个小会,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要求和不满意的地方,也请及时地跟我提出来,呵呵。”   “正好,这不你们乡的主要领导也都在这,大家别拘谨,有什么说什么……”36岁的肖子鑫虽是市委秘书长,但因为年轻有为,又想进步,架子小些,尤其是面对来自昔日情人和曾经工作过的头道岗村人,肖子鑫说。   他们不习惯握手。拘束地坐下。后来肖子鑫发现他们只坐了半个屁股在软塌塌的沙发上。   我变了吗?肖子鑫心想,他们认不出我了吗?还是……   肖子鑫又想起了她。姜兰花。   几次想向他们打听一下原先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情况,几次都觉得话难启口。一是他心里至今也并不确定那个截车女人究竟是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个好姑娘,二也是场合不对。何况他内心世界又在极力掩饰一些东西,过去那段风流韵事也许后来他们听说过,也许到现在也不知道。   肖子鑫暗暗地说服自己,我有必要在我走后和现在回来让他们编织一些离奇的故事么?   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慢慢来……   好在,这两天姜兰花没再露面。   肖子鑫心情渐渐放开的同时,又有一丝怅然,甚至担心。她生病了吗?还是那天吓着了?不得而知。见到她,肖子鑫忍不住有点儿心惊肉跳,胡思乱想;她不来了,却又欠了她什么似的,心里总也不实落……   尤其是那两个让他一见就莫名其妙地格外心疼和关注的一男一女两个精明的孩子。   中午,照例又是酒宴。   不喝是不行的。刚回这个县检查工作,老领导、老熟人多,县领导今天又来了几个做陪,乡领导又是今后肖秘书长指望的最基本力量,一上任就罢喝想一改几十年遗留下来的乡干部风情,肖秘书长没这个勇气。   规格不亚于县里。   呵呵,如今到哪哪都是这个样,有钱没钱,也要吃人喝血,刚举杯,手机响了,大家都去摸自己口袋或腰里的家伙,肖子鑫看了一眼号码,一笑道:“我的,”示意大家别出声。电话是市委书记高文泰打来的,问了一下磨子沟乡的情况,关上手机,大家喝酒。肖子鑫暗暗地后悔,虽说刚才高书记没说什么,只是问一下磨子沟乡春耕生产情况,但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妥。   按道理,他应该主动跟“班长”保持联系,怎么就忘记了呢,咳!该死……才想到都是这两天的事情给闹的,心情根本就不在状态上,高书记可能心里不高兴,想知道情况,但是人家不露,主动给肖子鑫打过来,说是问情况,问什么“情况”呢?让他肖子鑫心里领会去。   这样不行,得赶紧从这种状态下清醒过来,还是要以工作为主啊,肖子鑫!他警告自己。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桌子底下有响动。起初肖子鑫没注意,以为是一条狗。后来就看见了一只小手,吓了肖子鑫一跳。   肖子鑫哈腰瞅瞅,那双小手正在桌底往一起聚拢他们喝空了的酒瓶。   “别管她,肖秘书长。”   “呵呵,让她们收……”   江子东书记和刘乡长似乎早已知道桌下有个小活物,但他们好象习以为常。刘乡长再次掂起酒杯说:“酒桌上不分大小王,按咱乡的规矩,好事成双:为肖秘书长荣升市委秘书长,为肖秘书长此次来咱们乡检查春耕生产情况,本来这酒早就应该喝,可是没机会呀?是不是,同志们?今天,我代表在座各位,哦,江书记我可不敢亲自代表啊,我临时代表一下子啊,哈哈,为年青有为的肖秘书长,为化肥种子的事有了着落——”   “来全体……再连闷三个!”   刘乡长一饮而尽,张开大嘴,夸张地咝咝有声。   全体热烈响应,皆干。   肖子鑫当然也不例外,不管真的假的,酒桌上最易交下人也最易开罪人,他兴冲冲地也跟着连续往嘴里倒了三杯,也张开大嘴,咝哔有声,大家高兴啊!些微醉意心猿中,肖子鑫再次低头去看那孩子。她离他是那样近,一双忽闪忽闪的漂亮大眼睛是那么精明透着灵性,神情怡然、泰然,越看越让肖子鑫感觉到那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啊,心里陡然一阵悲怆,差点儿不能自制。   他笑笑,朝她笑笑……她只管空一个酒瓶收拢一个酒瓶,其他的事儿和肖子鑫热辣辣的注视全然不在眼中,以至肖子鑫的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楚楚的感觉……   十二、三岁的女孩,该是怎样地聪明,充满艳丽的色彩?如果他此时不是市委秘书长,不是装模作样唬人的话,他完全可以释放自己的一腔柔情与思念,轻轻地呼唤她一声:“乖乖,我的女儿……?”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来那天风雨如晦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拦车女人,就是他曾经日夜牵挂又不得而知的宾馆服务员小姜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   酒桌上,肖子鑫只有跟桌面上的那些人嘻嘻哈哈、热热闹闹地喝酒,然后不时默默地低头注视着她。   肖子鑫撕下一条鸡腿,在女孩的小手再次来够空酒瓶的时候递给她。肖子鑫弯着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轻轻说:“拿着,孩子,快拿着……”   那一刻,肖子鑫只差没把自己的眼泪叫出来……   不知为什么,那天,他只看到了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既不见那个女人,也不见那个满脸不屑的男孩子。   。。。。。。。。。。。。。。。。。。。。   。。。。。。。。。。。。。。。。。。。。   雨仍在下。   市委办公室主任张吉珠打来电话,说省经委明天下午要来人,问肖秘书长啥时候回去。这件事,肖子鑫昨晚在跟高文泰书记通话时已经知道了,高书记的意思,他们今晚从各自的检查点回市,不耽误接待省里来的领导,肖秘书长正好借坡下驴,一下午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于种子、化肥的,他在走之前,一定要把这件事给落实到人,给县里有关部门的头头下了指示。   也跟江子东书记、刘乡长和一些村干部拍了胸脯子,作了保证,不然的话大部分村民还是有疑虑。   肖子鑫说:“大家放心,要是今年再有问题,你们找我肖子鑫说话!”   一些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也有人沉默不语。   肖子鑫又转身对江子东书记和刘乡长他们说:“过几天我还会下来,这次回去参加一个会议,省来人了,你们要抓紧抓好种子化肥的事。”   “好好好,肖秘书长,您放心,这事没说的,我们一定落实到位,嘿嘿!”   临走,从磨子沟乡政府新崭崭的白色大楼出来,肖子鑫若有所思地透过朦朦胧胧的细雨,不断往大青山方向看,那边云雾缭绕,山后就是头道岗村。上了车,肖子鑫摸出手机,首先给市委书记高文泰打了个电话,报告自己的行程和磨子沟、悬圃县这边的春播情况。   打电话的时候,肖子鑫时不时跟着电话那头的高书记哈哈大笑,很虔诚,很开心的样子,心里却在想,不知道小姜——姜兰花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那小女孩子现在应该到家了?她会跟她说些什么?她又会问女儿一些什么呢?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五章、动用权力   这次全市各县市区春耕生产情况大检查,肖子鑫以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回到他包片负责的悬圃县来,一切从实际出发,非常顺利和开心,唯一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在磨子沟乡党委门前的大雨滂沱下居然跟他失散多年、牵挂多年的原先一个小情人——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意外遭遇了。   这是天意么?不知道!反正自从那天之后,几天几夜肖子鑫的心里再也没有平静过,就连白天下去检查指导工作、听取汇报都不在状态上,这是当官这些年来几乎从来没有过的。   是她吗?肖子鑫脑海里也不止一次又一次问自己,实话说,只能说那个女人像宾馆服务员小姜,可是究竟是不是,没有跟她直接交谈,他也拿不准。   只是第一眼便觉得像,而且后来越想越觉得那个好像疯子一样不管不顾拦下他车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姜兰花!   而且,她一手牵一个的那两个12、3岁的孩子,就应该跟自己有点儿关系?   他默默无言地算了一下,姜兰花不告诉他而意外离家出走之后,已经怀孕,距今算下来也正好应该是十一二年的光景了。要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是她的话,那么那两个孩子也应该是她当时肚子里带走——当时肖子鑫希望她做掉而她先是同意随后却不告而辞——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的孩子?   可是,如果是她,怎么会是两个孩子而不是一个呢?难道说,是双胞胎?   肖子鑫惊出一身冷汗……   事情大发了,要真是这样,自己今后管不管?怎么管?再说当初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是那样光彩夺目,小巧玲珑,多愁善感,如今仅仅是十几年工夫不见,除了那双熠熠闪光灯一样的大眼睛,全身上下几乎是再也看不出当年她的影子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肖子鑫心里忽然一酸,要真的是她,那只能说岁月蹉跎,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过的是一种什么日子?怎么带着孩子活过来的了……   不管是不是她,那个女人一下子就让宾馆服务员小姜的身影重新浮上心头,而且越来越清楚难忘!   他甚至有点儿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冒险询问一下她姓什么,叫什么名?   或者背后问一下刘乡长或江子东书记呢?   只能说,他,心里当时真的是有鬼,害怕了,多疑了,出于自身利益和官职考虑想得太多了。除此之外,无他。   尽管如此,这已经深深地触动肖子鑫心中隐藏已久的那根情感绳索了……   那天下午回到市里,办公室主任张吉珠脚跟脚进了肖子鑫的办公室,说高文泰书记和其他几位市委常委、市长等都回来了,详细简洁地汇报了几天来家里的一些情况,末了说了下省经委来人的事,已经派人派车到市界交接处去迎接了。这是按照以往惯例和肖子鑫的电话指示办的。   肖子鑫笑着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高书记。”   他刚走,县妇联主任又笑容可掬地挤进门,城建局长也来谈小城镇建设和小流域治理的事,主要是要钱……   肖子鑫在市委协助高文泰书记主管全盘,分管和联系工业、农业、司法部门、城建和妇联等等一些单位,打发走这些人后,心里找了许多借口,肖子鑫决定给悬圃县的现任公安局长阮水清打个电话,先从侧面了解一下刘乡长跟他说的那个女人和她**告状有关的丈夫瞪眼狗的案子。   打这个电话,老实说,对于肖子鑫而言是要冒一定风险的。换了其他人,肖子鑫决不会这么草率从事,可是事情一旦牵涉到他心目中比较重要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他就有点儿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和做人的良心了。试想,如果那个拦车女人真的是他从前的那个小情人,如今谁没有事敢公开冒死拦截市县领导的小车呀?   这不是耗子tian猫逼找死么?除非心里有天大的冤枉,想找地方说理,却无人理会,天长日久才会变得如此疯狂,宁可让车碾死,包括她一手牵一个的两个孩子,也要找他说说理!   所以,无论从公从私,肖子鑫心里都放不下这件事,尤其是刘乡长说的那个什么瞪眼狗,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他们?   如果要真的是姜兰花,那他就要更帮了,不帮,他肖子鑫还是个人么?   不过,打电话的时候,肖子鑫当然嘴上说的很冠免堂皇、煞有介事,他说,这次下去检查,有人跟他反应了一些有关磨子沟前任村长的事情,作为分管领导,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看一下材料。终于将姜兰花男人的卷调了来。一个警察谨慎地轻轻敲门后,笑眯眯地把他要的东西送来了。为什么要管这个“瞪眼狗”的事呢?肖子鑫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是一个深夜。   春雨不紧不慢地下着,檐下嘀嗒有声。肖子鑫打开案卷,挺厚一叠,粗粗翻翻,拿起最上面一份审讯笔录。看来县公安局搞审讯笔录的人专业素质和文化水平都很差,字写得支腿拉胯,又龙飞凤舞,很难辨认。肖子鑫以前在悬圃县当公安局长的时候,出于他自身的文字水平及其法制建设要求,一向十分重视审讯材料的形成与文字水准,但他一走,一切又都回到过去那个老样子了。   他心里苦笑,摇摇头,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省去前面一大段不涉及实质内容的笔录,在中间看了起来。   ?这么说你打过很多群众?   :打过。   ?说清楚。究竟打过多少人?   :那咋记得?打就打了,谁还记数?山里的老少爷们不就是这么打打骂骂过来的吗?对那些贱货,你不打他肯服你?不骑你脖梗子上屙屎才怪!   ?老实点!我问你,二ooo年四月二日,是你指挥滥砍滥伐了一百多亩更生林吗?   :不是滥砍滥伐。砍了不假,有手续呀!县里批的建参地,王八犊子营林员还非要什么“明白费”,我就说:砍!山是国家的,又有合法手续,管他个龟儿子屁事儿?!   ?嘴干净点儿!干嘛张口闭口骂人?   :惯了。山里人张嘴就这。   ?在这就得改着点儿!   :是?xxxx年六月十日,是你在公路上放置障碍物,拦截哄抢临江县供销社汽车上的化肥吗?知不知道这是犯法?   :我没放什么障……物。   ?老实点!嘴硬对你没什么好处!   :真的没放什么物呀!说瞎话天打五雷轰,不信你可以查去。道旁的一棵老站杆叫风刮倒了,正好拦住抚清县的汽车。车上是化肥。这几年化肥难买,种地不使肥能行?本县出的买不到,娘的被人拉出去再拉回来就卖高价,我日他祖奶——哦不!我不骂人了。反正那些二道贩子都黑了心!还有没有王法?   ?你还骂县委、政府领导?   :我没骂。   ?说实话!   :真没骂嘛!还兴逼?我就骂了一个人,到现在我还是骂!骂他万辈子!   ?谁?   :公安局长!   ……   心很凉。   应该说,当了许多年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和县委常委的他,对眼前这些材料和审讯笔录一点一滴都不陌生,唯一使他感到陌生的是,如果说那个刘乡长嘴里一口一个“瞪眼狗”的人,要就是审讯材料上反映出来的这些情况,至于让磨子沟派出和乡主要领导一再抓人,而且至今还关在看守所里硬是不放人,非要逼得让一个刚强的女人拉着两个小孩子不顾一切拦截上面来的领导车吗?   肖子鑫又往后面大篇幅地翻了二十几页,接着再看,只看几眼,又翻。看得出来,这瞪眼狗当过几年头道岗村的村长,人很龙兴,也粗俗,难怪刘乡长一提这个人就满嘴“娘的”。从材料上反映出来的一些情况分析,这个群众送了个“瞪眼狗”的人,哦,或许就是姜兰花的老公,肖子鑫推了推宽边眼镜,心里笑笑,“事儿”真是不少。   不过,实在说,肖子鑫并不认为其中任何一条犯法甚至于犯罪了。顶多,治安处理一下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抓人,关人?   莫名其妙。   但瞪眼狗人缘还是不错,肖子鑫透过材料看到,此人当村长多年来脾气虽然龙兴火爆,但是给村里也办了一些好事实事,口碑不错。这一点完全可以从材料后面就附有村民自发扣的手印,请求公安机关从轻发落看出一些端倪。仔细看,依肖子鑫早已烂醉于心的法律知识,材料里又没有几件事够得上“犯罪”。违法应该是没问题的?   怎么就给打残废了呢?   哪个打的?   为什么?   打人的人处理没有?县公安局又是个什么态度?   几次,肖子鑫下意识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想问一下原先自己手下的公安局长阮水清了不了解这个情况。可几次都没打这个电话。天不早了,这个时候,打这么个电话,弄不好阮水清就会紧张得睡不好觉。   那个要离婚,瞪眼狗一进去又不离了,到处为其**告状的女人(或许就是姜兰花)三番五次地告,为的又是什么呢?**告状,依肖子鑫在信访办、政府办和县委办、公安局的经验看,他理解当然是有不平,有不服,甚至于有冤屈,天大的冤屈。他当年在悬圃县和大国县不就亲自出马接待过许许多多类似的老百姓么?   但是不管有理没理,公安局把人打残废了就是不对,检察院和法院为什么就不管呢?   有点儿蹊跷。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六章、情真意切   夜色如水,肖子鑫放下案卷之后一时半会心里没有平静下来,心里联想多多,思考也多多,已是半夜时分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开始变小,山风吹来,门窗不安分地响着,使人有些不安。肖子鑫摸着温水杯,凉了。   这个“瞪眼狗”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呢?他为什么这样恨公安局长?难道……   不可能!   当年自己和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底细,更不会知道她肚子里怀上的孩子就是他肖子鑫的。更何况,自己在悬圃县当公安局长时,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早已离开自己多年,连她的任何情况信息自己也无从下手去打听了,这个瞪眼狗最恨的这个公安局长怎么可能是我“肖子鑫”呢??   这样一想,肖子鑫心头的不快和压力似乎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   从审讯笔录来看,他感觉瞪眼狗这个人文化程度肯定不高,但粗俗中似乎又透出一股正气。   肖子鑫起身给自己水杯添上水,心里钻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怪味。   材料上显示,这个所谓的“瞪眼狗”,学名叫张和山,如果说那个女人真的就是宾馆服务员小姜,那么姜兰花后来又是怎样与这个人相识,又是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他结合的呢?肖子鑫清楚地记得,当年小姜是离开了悬圃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啊,怎么可能一直在乡下藏匿呢?   想到这些,那个小女孩和男孩子蓦地又跳进肖子鑫的脑海……   她俩是不是当年姜兰花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如果是,哪个是呢……   全上厚厚的案卷,肖子鑫关了灯,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午夜已过,凌晨正点来临,然而他并不想回到套间床上,而是依旧静静地坐着。心里忽然感到特别难受……他在黑暗中用手擦了擦眼睛。暗想,有些疑惑一定要弄清楚,至少要让自己心里有个数。否则,他枉为人父啊!而那个瞪眼狗,他想,无论怎样,这个人要比我活得痛快!   也窘迫。   肖子鑫不敢回忆往事,然而思想却总是在这上面打转……   哦!   当年——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只有22岁的肖秘书肖子鑫,看上去长得膀大腰圆,人才出众,已经成人。肖子鑫当时是政府办的小科长,跟随高县长多次下乡到头道岗,他根本就没想到会在某次从那个小山村检查工作回来遇上后来很快便有了鱼水之欢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当时只有15岁的姜兰花。   都说是深山出俊鸟,15岁的姜兰花长得水水灵灵,风情万种,十分妩媚。她的家,当时也在县城东边的一个郊区小村,也可能是女孩子的原因,别看小小年纪,又生在相对封闭落后的小山村一个普通的农家里,可是她懂情事早,尤其是懂男女之事,似乎生来就懂……   当了宾馆服务员之后,小姜看得多了,见得多了,一下子似乎更懂得人世间男男女女那点私情了,这些县干部每天去政府宾馆吃饭,她唯独看上的就是才华横溢的肖子鑫,当时,肖子鑫尽管已经跟现任新婚燕尔的妻子柏心钰相识并确定了恋爱关系,可是偶尔让姜兰花弄得也会心猿意马,刹不住车……   肖子鑫心里至今还十分清晰地记得一些细节啊,那时候下乡,他们这些人得让村长挨家吃派饭,每天挨家轮。轮到谁家算谁家,家家户户都尽量做一些好吃的东西招待。轮到一个长得好象姜兰花姐妹的人家,那个小“姜兰花”一边忙里忙外地给母亲打下手帮着做饭炒菜,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肖子鑫,也是一看见肖子鑫她就喜欢上他了。   呵呵……   县政府办的大科长,专门跟随县长天天到处转悠的人,又是写材料的才子,多神气呀!肖子鑫就把那个小姑娘当成了姜兰花,而“姜兰花”心里一直朦朦胧胧地想长大后嫁出山村,走出深山,当然,当时她可能更被肖子鑫的长相所吸引!   小山村不大,零零散散只有二十几户人家,而做饭埋汰的人家村长又不安排,只精心挑了几户干净的好人家轮。这样一来就几天一轮,又轮回了那个长得像“姜兰花”的人家。不知哪一天,这个大胆的女孩子就在晚饭后拉住肖子鑫,肖子鑫也明白啊……   木办法的事情,除了柏心钰、宾馆服务员小姜,还有这个貌似小“姜兰花”的小姑娘,挡都挡不住,何况当时肖子鑫心里并没有想放弃的意思,那是两人看见之后半个月?哦!哦哦哦——那黑暗深邃的夜,颤栗和燃烧的时刻;那疯狂的山峦,小树棵子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喧响;几近颠倒的地窨子,遮天蔽日绿油油散发着清馨气息的森林;那些粗俗不堪的激情lang漫动作呀……   好在,那个小姑娘和肖子鑫的故事,过去也就过去了,非常之平安无事,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和罗乱,反倒是这个现实中的宾馆服务员小姜,给肖子鑫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难言之隐。   现在,又遇到她了,怎么办?   黑暗中,一声不响的肖子鑫仿佛又跌回到昔日激情的沟壑里,时不时慢慢抬起一只手揩下湿润的眼睛,另一只手发狠地掐着头,神经仍一阵阵躁动……   恰好这时候,电话骤然响了,声音很大,铃铃铃……   电话骤然一响,吓了肖子鑫一跳!   这部电话机,是秘书小孙特意从专卖店买回来的,有许多高科技新功能,但肖子鑫很少会用,只是好看,声音本来很柔和,很独特,也很好听,可是午夜时刻冷不防一响,尤其就在耳边,思想又陷入往事那不堪回首一幕的时候,肖子鑫只能吓一跳,又一跳。   是邻市公安局来的。   这个时候给肖子鑫这个市委秘书长来电,只能是一些领导部门的重要会议通知或这些特殊部门的什么紧急通知。半夜三更,最知近的亲人也很少这时候来电话了。果然不出所料,是邻市公安局长亲自来电话,寒喧了几句,话锋一转,说真对不起“肖秘书长、呵呵肖老弟,我这边刚刚跑了一个人,杀了三个,请你们市协助一下,安排一下子,帮助堵截。”   肖子鑫一听精神猛地一抖擞,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他简单询问了一下对方情况,他跟此人过去有过许多接触,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东西,感情一般。   “好的,我一会儿就安排下面,请你放心,哥哥。”   “唉!我说肖秘书长,兄弟,这么晚打扰你实在出于无奈,我这边已经全局动员,全力以赴,出了这事,影响很大,兄弟眼下压力不小啊!你知道,如果上边不追究责任便罢,一旦追究,我这个公安局老大责任不小啊!你们和周边市局办公室我已经都打过电话通知请求协助了,我的意思,再给你打一个,老弟说话,有力度啊!是不是?”   “哎,大哥,可别这么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别太上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从公从私,我这边这就马上安排。你放心大哥!我这边没问题,一定全力以赴协同配合市局工作。”   随后,放下电话,肖子鑫好一会儿才从电话通报的情况中清醒过来。揉搓一下眼睛,起身。   他给下面市公安局长孙伟打了个电话过去,把情况一说,安排他们尽快协助对方堵截。   “哈哈,那个小子现在急了,兄弟,你放心!”   孙伟,现在已经提拔成为市公安局长,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婆了,他在副局长的位子上一干就是多年,但是如果说没有肖子鑫到位后的一再背后工作,尽管他和肖子鑫一样都是市委书记高文泰的心腹之人,然而,要想这么快就提拔上来,扶正,还是有点儿难度。   此人跟肖子鑫不同,正如人们口头禅常说的那样,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啊。   高书记喜欢肖子鑫,不仅仅因为他的才华横溢、忠诚老实,还因为他的为人坦荡,农村子弟的良心一直保持到如今。   所以,高书记无论如何,走到哪里,第一个想着的、提拔的除了肖子鑫,别人无人可比。   而对孙伟呢,则有所区别和不同了,孙伟精明强干,办案有一套,但是这些年来常在河边走,几乎每天都在同黑暗面打交道,人早已变得黑白难分难解,也过去阴险和圆滑了。   这或许也是高文泰书记当了市委大老板而提了肖子鑫却“忘”了及时提拔他、扶正他的根本原因??   不过,中间有孙伟的哥们肖子鑫一再做工作,如今他总算是正点上位。   长角市公安局近千号人马就在他的指挥棒下运转。   ……   下半夜,天晴了。   肖子鑫的倦意也上来了。他的家还没有搬来,除了宿舍楼有他房间,办公室套间里也有张大床,十分豪华型和舒适,这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在政府机关领导层中成了惯例,这也就难怪后来许许多多的领导同志可以在上班时间闭门不见任何人,专心致志放心大胆地在里面跟二奶、小三之类大玩特玩床上电影了。   多数时候他就在里面休息,还有一间豪华型标准间,是办公室主任张吉珠专门在附近酒店为他长期包的,说是为方便工作。但他很少去住。   万点繁星在清新的夜空中显露出来,一直漫延到远处黑森森的大山后面。肖子鑫的心情也慢慢回到现实中来……   瞪眼狗,宾馆服务员小姜……这些陌生或熟悉的名字与人物,走马灯一样浮现闪过。   “不可思议!”他默默地踱到床边,心里说:“简直不可思议!”   走廊里很静。这幢现代化办公大楼,后面就是干部宿舍,都是市委市政府一些暂时没有把家搬来或者没有结婚的青年干部独身住着。从肖子鑫的办公室后窗,可以清晰看到院子里郁郁葱葱树林下的月光如水,一直到躺下来,肖子鑫仍然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必要把“瞪眼狗”的案卷调来看了整整一个晚上?想了那么多往事……   事实上,他潜意识里想看到的内容,上面没有一点反映。   那两个孩子到底……   肖子鑫闭眼睡觉前脑子里忽然决定,适当的时候再见见那个女人——姜兰花。如果说她真是自己曾经沧海喜欢的那个小姑娘,那么就一定要给她一个交待,也给自己一个明白。   但要绝对保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七章、昔日情人   肖子鑫有了抽时间到磨子沟头道岗村一见昔日“老情人”以确认那个拦车女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牵挂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想法之后,却一直按兵不动,引而未发。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   春耕生产大忙季节,长角市的基础经济又是大农业,因此党政军民学,这一段都在全力以赴搞农业,肖子鑫如此,市委书记高文泰和市长黄山也是一样,除了临时回来接待省里来的领导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在下面转着,都说是市长跟市委书记不和,和的很少,或明和暗不和,也许这就是所谓中国特色之数千个县市领导干部正副间关系的真实折射。   下面的乡镇也一样,但是,肖秘书长肖子鑫自我感觉,市长黄山跟市委书记高文泰的“关系”还算不错。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有利于肖子鑫的工作。   市长黄山对他也颇为器重和满意。   肖子鑫能分出大小王。   无论在哪里工作当官,也许这得益于肖子鑫一直以来的谦虚谨慎和良好人缘,也是他从外县一步到位升任市委秘书长的根本原因和保证。没有这个,他可能仍然是另一个县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直到十几年或二十几年之后终老他乡。大部分地区的官员都如此,官场就是这样,没有人脉,啥也别想。   但是有了高书记,一切便不一样了。从民到官,从小到大,从弱到强,肖子鑫的工作及其官运列不与此有关。就在肖子鑫到市委之后没多久,已经有风声在机关大楼上下风传,说的是高书记很快就要上调到省城任职了,具体什么领导职位,说法有三,一说是到省工商局任党组书记兼局长,一说是财政厅党组书记兼厅长。   而到了肖子鑫这里,他微微一笑,虽然他还没问高书记,但他更相信最后一种说法,那就是高文泰要升任省委副书记了!   这个传闻在肖子鑫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因为高文泰为官有道,不管在基层,还是在市委,他一直铲得很硬,早已是名正言顺的省委委员,一个全省重要的产粮大市,市委书记某一天提拔到省委当个副书记,以肖子鑫这些年来的经验认为,这个再正常不过,实在是正当防卫啊。   所以,他跟着高文泰书记工作,心里的盼头越来越大,信心也越来越坚定不移。   这几天,肖子鑫跟在高书记身边,两人忙忙活活,邻近市里出了灭门的杀人犯,动静弄得挺大,这几天全省都差不多动起来了,肖子鑫和高书记也在忙这事。每天跟市公安局、县区公安局、乡镇派出所、武装民兵、武警战士……一起车出车进,白天黑夜忙碌在市县境内的主要公路和高速公路上。   白天还好些,晚上更难熬,还要分析研究,此案虽说发生在其他市里,可由于案子太大,影响极坏,杀人太多,要是人从他们管辖下的县市溜出去了,责任也不小,所以,连平时市里的太上皇高文泰书记也不敢怠慢。这让肖子鑫想起了自己在下面当公安局长时遇到的一些类似问题,神经格外绷紧了。   忙了好几天,人累够呛,也没见人影儿。高书记、黄市长和肖子鑫甚至还亲自到一线去蹲了半天。   好在,今天傍黑传来好消息,人在外县逮住了。   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要不,这个事还得让领导们和干部群众紧张忙碌下去,直到人抓到手……   晚上风尘仆仆回到市委,想起几天前晚上的那些念头,肖子鑫跟高文泰书记上楼时说:“高书记,过两天,我还想下去看看,磨子沟乡党委的工作抓得挺实,但我当面答应一些农民和老师有关种子化肥的事情,抽时间还要过去问问,落实一下,家这边最近没什么大的安排?”   因为人抓住了,春耕生产也已经基本告一段落,书记心情很放松,说,“没有,去。”   到他办公室门口时又说,“有事我找你。”   肖子鑫就说:“那好,高书记,您也早点休息,这几天闹的,您也没休息好。”   进门,肖子鑫先打了几个电话。撂下电话,心中一阵轻松,也紧张……   万没想到,肖子鑫的某种预感和眼力还真的不一般,他那次下乡在磨子沟乡政府门外感觉到的那双眼睛,真的就是他这些年来冥冥之中经常牵挂的那个好姑娘——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只不过,他那次下去人虽然是到了磨子沟乡党委,但他并没有真的亲自出马去头道岗村,只是通过刘乡长的嘴,结合瞪眼狗案卷上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和细节,确认那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姜兰花无疑!   这样一来,肖子鑫苦恼极了,处于两难之间。   去?还是不去?   去了,见到这个十几年前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和她的两个可爱孩子,说个啥?怎么解释和询问这些年来她的经历?自己当年只贪图安逸和痛快淋漓给她这辈子造成的悲惨命运,她会原谅吗?如何说得清楚自己的想法与当年的事情?她要是不认呢?岂不更尴尬?这是有可能的,小姜的脾气特点他是十分了解的,不然的话她当年也不会不管不顾自己还大着肚子便不告而辞了……   如果再传出去,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就不美了……   所以,后来想来想去,肖子鑫只在磨子沟乡党委转了一圈,吃了顿午饭,便打消那个念头,让司机小王把车直接开回市委了。   。。。。。。。。。。。。。。。   。。。。。。。。。。。。。。。   再一次看见姜兰花,是在半年后的“挂锄”时节。   市里工作千头万绪,尽管肖子鑫心里一直未放下要去看看姜兰花的念头,半年前的某个晚上也事先跟书记沟通过了,他甚至还想一旦从姜兰花那里了解到“瞪眼狗”的真实情况,不论她们有理没理,都要帮帮她,如果说有理,就更好说话了。要是没什么理,也得想想办法……个别再找公安局长阮水清、检察院和法院几个头头关照一下,争取年底把事彻底处理掉了,别留下一个尾巴……   这些事情,老实说,肖子鑫可管可不管。   他并不认识这个如今已经被二番抓去又关了大半年的“瞪眼狗”,他想管,主要还是心生恻隐,为的姜兰花。   如今的肖子鑫,在全市可以说是大名鼎鼎,说话算数,名字虽然在市委书记高文泰、市长黄山之下,然而他也是市常委之一,电视节目和当地报纸每天见人见影,到了哪里,干了什么,会见了什么人,接待了神马代表团,参加了神马会议,有了一个神马新的讲话或精神……都是上讲究的人物。   所以,他要开口子,给瞪眼狗办个事,那真是小菜一碟。   只要打个招呼,下面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检查院、法院转眼就会让这个瞪眼狗打铺盖高高兴兴回家,跟姜兰花团圆去了。   是为给“瞪眼狗”一个公道么?   老实说,肖子鑫虽说当上了一言九鼎的市委秘书长,但他对所谓“公道”兴趣不大,因为这些年来他一步步从下面走来,看到见到的不公不正不和谐实在是数不胜数,太多了。要管,他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长管得过来么?即便是他现在贵为市委常委、秘书长,在全国这个层面上,不,小点讲就全省,他也有许多时候和场合人微言轻,也常常遭遇不“公道”,不公道的事多了,天天睁开眼睛一抓一大把,不胜枚举。   那些天天找他要“公道”,需要他躲避的缠访者,虽然他并不十分清楚那些人是否真有天大的冤枉,但他心里明白,谁敢说那些人就真的没碰上天大的不“公道”,实在没办法了才非要找他这个秘书长讨要“公道”的呢?呵呵,只是他们哪里明白,他当这个市委秘书长,并不是分管**告状的啊。   可是,这些年因为种种原因和在悬圃县、大国县当公安局长,在常人眼里,他就是“公道”,他无所不能,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也无奈。   国情如此。   ……   至少,肖子鑫不能放下“大事”不抓,有求必应,天天给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打电话,下批示,让他们办这个,办那个,重视什么什么……即使有能力,他也不会那么做。何况没能力,也没有那个精力和闲心。   不然的话,他就不是市委秘书长,而是一般公务员了。   当秘书长,首先需要协助好高文泰书记的全盘工作,出政绩,然后是应付会山酒海。其次是全市千头万绪的工作在他心中。   这才是他的正业。   姜兰花的事,百姓的疾苦,只能往后放一放。   还有心里对她手里那一对小小年龄却是莫名其妙让人牵挂和疑惑的孩子……   然而全市的经济工作这么忙,又赶上今年入秋以来人参市场突然遭遇大跌价,几年来迅速发展起来的人参大市场、专业户和各大参场过去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坐在炕头外面的钱就成麻袋往家滚。如今形势一变,个个叫苦不迭,98金融风暴来了呢,为此倾家荡产的事已在本市各县区发生了十几起。作为一市委秘书长,肖子鑫如何还顾得上去私访旧人?叙谈旧情?关心姜兰花和她老公“瞪眼狗”的事儿呢?   直到“挂锄”之后,人参上市之前,肖子鑫才在一次意外的时间、意外的地点,再次突然袭击一般遇到了这个非同一般的女人!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八章、强悍女人   初秋的一个下午,长角市的大街小巷挤满了各乡镇前来赶大集的山里人。农用卡车、拖拉机、小四轮、小手扶、小牛车、小驴车、自行车、三轮子,到处可见以往给全市经济大发展带来全新面貌的白白胖胖、水水灵灵有“仙草”之称,如今仿佛随着全球经济大萧条一文不值的人参被各种工具驭着涌向农贸市场。   震耳欲聋的嗵嗵嗵声,一股一股浓浓的黑烟和尘土,嘈杂喧闹的人声……   那时市里正准备召开第二届长角市“人参节”,虽然人参大跌价,一落千丈,可是这个隆重推出的人参节已经筹备了大半年,大红邀请柬也早已发至全球各个角落,总不能半途而废?肖子鑫就是这一组委会的主任委员,街市上到处悬挂着大红标语和宣传画,以期吸引大批客人和外商,争取把参农们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政府、宾馆以及各大机关都插着彩旗。肖子鑫要去展览厅看看,轿车却被堵在城关招待所门前的小街上。街道围集了很多人,堵塞了道路。   有人吵吵不休。   群众人头涌动,熙熙攘攘,似乎其中还隐隐约约传达出一种忐忑不安的恐慌气氛。   “怎么回事?”肖子鑫问。   办公室副主任安玉和和司机小王赶紧走下车,挤上去抻头看了半天,回来砰一声关了车门,告诉肖子鑫:“肖秘书长,还是上回扑咱车那个女的,那次没轧死她真……”   肖子鑫瞪他一眼,忽然生气地制止他的话:“别胡说八道!”   心里却怦然一动!   “她在干什么?”   “堆了一地的空酒瓶子,旁边还立个大牌子,象广告似的写着:走一走,看一看,这是磨子沟乡政府半年喝剩的酒瓶,全是正宗名牌,茅台五lang液,绝无假冒,为了废物利用,特此展览!”   “真胡闹!”肖子鑫说,不用想,他一听就知道是姜兰花干的好事了,绝无他人,只有她,这个曾经在县政府宾馆当过服务员的小姜,姜兰花,如今丈夫又受到磨子沟乡党委、政府不公对待的女人才会想出如此过激办法,来出政府党委的丑,以表达对某些领导干部的不满与愤怒,一时半刻竟有些哭笑不得。   “你赶快跑步去大会组委会派人……不,你去叫她来,叫那个女人来,就说我要见她。”   “那泼女人我怕缠不了她……”办公室副主任安玉和有些为难地望着肖秘书长。没动。   “你就说我姓肖,叫肖子鑫!”   “快去!”肖秘书长火了。还罗嗦什么?!市里开这么大型的会议,客人来自四面八方,甚至包括美国、澳大利亚、英国、法国、加拿大、港澳台在内的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叫她这么闹下去不是出尽了市委市政府的洋相!弄得不好,一旦被洋记者捅到国外报纸上去,那影响还了得?想到这里,肖秘书长也坐不住了,叫住已经下车的手下,猛地推开车门,向围拢的人群大步流星走去。   回头一眼看到亦步亦趋的小王掏出手机要打电话,通了,“110啊!……”   “胡闹!打什么110?”肖秘书长回手一把抓过手机,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往前走。   小王懵了。   这这这……肖秘书长今天怎么回事啊?   还没等肖子鑫走近,他看见听见了一个女人高声叫骂,已经有一群身穿警服臂戴袖标的人跑过去,大声嚷嚷着想驱散人群,无奈过街的人越聚越多,个个都想看个究竟,个个都不想首先退出这“热闹”的地方,似乎都想看看事情到底如何解决。   市委、市政府以及省有关经贸、文化部门共同研究组织筹备,精心宣传了近一年的这个参乡大节日那红红火火的气氛,与这一隅吵嚷嚷、议论纷纷、大骂官僚腐败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激着肖子鑫的神经。只差没根根崩断,看到人群大腿缝隙中间堆成小山样的各种规格、各种品牌、各种形状、各种各样酒瓶的一瞬间,我靠,都是刘乡长、江子东书记那些神仙喝的……   肖子鑫知道其中也有他喝空的,心里真是五味俱全,又恨又怕!   突然,肖子鑫听到一个女人尖厉的声音在叫:“你们放开,我做生意!怎么的,我卖空酒瓶、做生意犯了什么法啦?叫大家伙儿评评!”   “放开——呕!!!”人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起哄。   人群中马上传出几个粗暴的声音:“这儿不准做生意,卖什么空酒瓶,这儿开大会,你妨碍交通!”   “我看你纯粹是捣乱!抓起来!”   “放开我!”   “走——!”   ……   如果说上次在磨子沟乡的一幕让肖子鑫心怀一丝愧疚的话,那么这次大街上意外遇到姜兰花展览空酒瓶,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不是扯嘛!肖子鑫心里又气又恨,真是五味俱全。他不明白,人还是过去那个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这么疯狂、这么放肆、又这么明明白白跟政府过不去,模样和性格一下子都变得让他难以置信!   这还是一直深藏自己心中的那个难以忘怀的好姑娘姜兰花吗?她怎么变得这么莫名其妙,面目可憎?你这么整,能解决什么问题,这不是公开埋汰乡政府嘛!又在全市这么关键的节点上,想方设法出市委市政府的丑,姜兰花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让开——”   人群开始骚动了,混乱了。一方要抓人,一方千方百计护着不让抓,向后挤的,朝前推的,听声音里面已经开始动手拉人了。这时司机小王在人群的外围找到肖子鑫,匆匆忙忙说:“肖秘书长,您快出面,外宾的车队马上要从这里经过,再不想办法,那女人泼得很,恐怕来不及了!”他还没开口,办公室副主任安玉和已经冲上去了……   肖秘书长比任何人还急,外宾的事他比小王更清楚,刚才还接到电话说外宾的车队已经从宾馆出发,交警报告说农贸市场这边出事了,道路堵塞,问他现在哪里,要不要马上通知车队司机改道,绕过农贸市场?他马的,当了一辈子公安局长的肖子鑫,此时此刻忽然怒从心来,大喝一声,分开众人,然后回头不忘吩咐自己的副手:   “通知头车和指挥长,绕道走!”   肖子鑫匆匆关了手机,几次三番想挤进去处理这事,可是几次三番又被一波波的人群推回来,他急了,抹抹脑门的汗,气极败坏地用力推开眼前的人,望着里面挤。   “让开!”肖子鑫忽然再大吼一声。气势汹汹!   司机小王本来是护着肖子鑫的,现在马上跳到一辆手扶拖拉机上向人群喊道:“大家别吵了,大家别吵了!请让开一条道,肖秘书长有话讲!”   办公室副主任安玉和也跳上去,喝令大家冷静,他和小王的话还真灵,但同时也起到了一种相反的作用:百十几张嘴在闭住的同时几百双眼睛刷地射向了肖子鑫,我靠,肖子鑫看到,更有人毫无顾忌地把忿懑的目光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个遍,然后慢慢不情愿地向旁边靠靠,为他让开了一条曲曲弯弯走向姜兰花——那女人的通道。   肖子鑫感觉到那一瞬间周身的血凝固了。   那一大堆连商标都看得清、光鲜鲜的名贵酒瓶好象都是被他一个当官的喝空了似的——与此同时,肖子鑫还看到了桌下捡酒瓶的那个小姑娘还有她的母亲。正是大半年前在磨子沟乡政府门前不管不顾死命拦下他们车的那个疯狂女人——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头发略显蓬乱,嘴角紧抿着,直视着肖秘书长。   “你好好看看,你还认识我吗?你还认识我吗?”   肖子鑫当时虽说是满心怒火中烧,可他那一双眼睛传达给她的却仿佛是这样一声柔情似水的询问。   几个欲对她“执法”的人愣在两边。   肖子鑫走过去。慢慢地走过去。他得装啊——耳畔是嗡嗡嘤嘤的议论声。肖子鑫对着姜兰花的眼睛,抚摸着小姑娘头,一手拉起那个男孩子的小手,一时之间居然千头万绪,百感交集。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心里感觉浑身上下乱突突,这一大堆好酒空瓶,这一顿意外的当众展览暴光,群众会怎样想?自己怎样讲才不至于火上浇油,引起民愤?难啊!汗啊!   “把它们搬走。”肖子鑫作出秘书长的样子轻轻说。   女人不动。   姜兰花啊姜兰花……   “快把这些东西搬走!”肖子鑫加重了语气,毕竟当过多年的公安局长,一双不怒而威的眼睛颇有杀伤力,何况怒了!“有什么事,下午到市委说去,我姓肖,叫肖子鑫。”   姜兰花一下子愣住了……   她飞快地扫了肖子鑫一眼,这一眼,肖子鑫感受到了,那是千言万语、千恨万恨啊,只有一生一世的冤家对头,才会有那样的一种暧昧与恨爱交加的眼神!   姜兰花冷笑一声,象是自言自语:“到市委说去?”   肖秘书长以为要坏,不料,她忽然哈哈大笑:“你就是那个人人传说中的那个肖子鑫,肖大秘书长?!”   不等肖子鑫回过神来,话音未落,她忽然一摆手,朝身后两个汉子吆喝:“也好,有地方讲理就成!今天我不给谁面子,也得给他一个面儿,装车!”   这时肖子鑫才发现酒瓶边停着一辆小四轮拖拉机,两个汉子听到命令,开始往车上装酒瓶,小心翼翼,好象怕弄坏了那上面仍然新崭崭的精美标签,好象那里头仍装满了名贵的琼浆玉液而不是一文不值的破瓶子。   姜兰花双眼盯着肖子鑫,内容很深,很怪。   她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奇怪诡异的地点,在全市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突然遇到自己过去少女时代那么以心以肺腑之贞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大男人。是他吗?恩,是!   不是他肖子鑫,又会是哪一个呢??那眉眼,那气质,那……   如果说,之前无论是刚才,还是更早的磨子沟乡政府门外的一幕,姜兰花要是真的没有认出肖子鑫是谁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是再清楚不过地知道了眼前这个威严如初的大男人到底是哪一个,肖子鑫哭笑不得。听她那么说,又见她那种意味深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只管看他,只好耐着性子看他们一个一个往里装。周围是或高或低、或明或暗的议论、不满甚至詈骂……   也难怪,许多年来,无论是农业生产还是其他什么,没有政府不号召、不管的,农民种什么,需要听命政府市委的统一部署号令,可是如今人参卖不出去了,他们却没事儿人似的,还有眼下这些昂贵的腐败现象,你叫当年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和身边的老百姓如何说,怎能不骂娘!   拖拉机发动了。嗵嗵嗵!嗵嗵嗵!姜兰花嚷:“慢一点!人这么多,别碰了谁!大街小巷都绕一圈!”   “太不像话!”办公室副主任安玉和、小王在肖子鑫耳边愤愤地嘟囔。   “少说话!”肖子鑫怒道,眼睛看着姜兰花。   小四轮拖拉机从肖秘书长他们眼前开过去,一股黑黑的油烟直喷过来……   肖子鑫眼前顿时成了一片混混沌沌的世界。   如潮的人头,形形色色的面孔。当肖子鑫坐回小车的时候,透过车窗外晕黄刺目的阳光,他看到当年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如今好像长角原始部落里的一个女头人,高高地坐在拖拉机小山一样的贵重空酒瓶堆上,两条粗壮的大腿叉开,任它们在市内不平的水泥路上颠簸颤动。   那个小姑娘和她的弟弟,被她一只手一个紧紧地揽在怀里,她们避着阳光眯细了小眼睛左顾右盼,对母亲带着她们所做的一切似乎很自豪,又很不安……   看到肖子鑫时,姜兰花的目光是复杂的。有幽怨,有自责,更有……   肖秘书长用手支住了头。   “开车!”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二九章、客商老板   客商们雄纠纠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宾馆服务员迎来许多热情的目光,礼仪的笑脸。肖子鑫陪一位姓杨的香港老板,市委、市政府多次在一大串名单中研究内定的最大客户登上事先订好的7楼套房。客人很友好地道谢,说的是英语。   肖子鑫马上用英语接上说:“不必客气,您是参乡受欢迎的人,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祝您此行万事如意,生意旺旺,我们合作成功!请稍事休息。”   准确而流利的语言,令这位大腹便便的杨老板十分愉快。他连连点头致谢,感动地与肖秘书长握手道别。   “谢谢,秘书长先生!”   “晚上见!”   杨老板是个五十多岁专以在港、澳、台、东南亚经营中国大陆人参而闻名的老商人。他一米六o左右的个头,矮矮胖胖,一圈稀疏的灰白毛发记录了他经商的经验和过人的精明。肖子鑫一下楼梯,市委经委负责此次接待外商的姜主任立刻从大厅的沙发上起身迎上来,看样子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找肖子鑫。   这段时间,光接待就够肖子鑫忙活的了,每天都有各种不同类型的招商引资会议,部署商业、参展活动,接待来自全球各个角落和不同地区的富人商贾、企业界老板和高官们,不仅他,包括市委书记高文泰和省城的官员,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尿都撒不干净。   总有人说,现在这帮贪官污吏从来不干什么好事,只顾着自己大捞特捞好处,包二-奶、玩-小-姐,这话当然并非空穴来风,都是有所指,也是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留给老百姓的总体印象。   不过呢,说到某个时期或某个特定季节与活动,也不能否认他们中也有肖子鑫和高书记这些为自己管辖的城市操心费力、为老百姓尤其是参农们焦虑的时候……   现在就是,就看出来肖子鑫他们这些当官的也不都是吃干饭的了。   处理了旧情人姜兰花的事情,后面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解决,现在肖子鑫脑子里已经迅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和接待香港客人的诸多礼节,这么大的场面与隆重开幕的全市首届人参节,方方面面的官员客商都需要他来协调、调动、安排与洽谈……   “肖秘书长,”果然,他把肖子鑫重新拉回沙发坐好,压低声音说:“情况看来并不像我们预计的那样好……”   “怎么?”   肖子鑫一惊。不动声色等他说下去。   姜主任说:“刚才我们去接客商的车往市里来的时候,中途正好经过悬圃县的第一、第二参场和许多参农的参栏子,有人提出下车看看,我无奈,不能直接拒绝这个要求,结果客人们满眼所见漫山遍岭到处都是他们一直视为神秘果的人参,兴致大减。”   “哦……”肖子鑫点点头,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和严重性。   “有的客商甚至大为扫兴,当场就说,原来你们东北的人参就跟农民种大萝卜似的噢,随便哪里抓一下就一大把,我们不远万里还要专程花大价钱来买它,岂不是……还有两个澳门客商拦住去火车站的出租车,朝我摇摇手就走了……我已经派人去撵,但是估计希望不大,我,这个责任我要承担,只希望后面不再出现这个问题。”   这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意外情况!难道我们精心安排筹划的“文化搭台,人参喝戏“的宏图大略非但不能更好地帮助农民们促销,以将巨大的经济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反而会给参农们带来更为惨重的破产吗?   “责任问题,现在先不要讲,”肖子鑫皱眉,要讲责任,他是总导演,他想起,难怪刚才杨老板避口不急于谈生意上的事情,而以纯外交上的辞令和一只又胖又软的小手与他告辞……   “这情况市政府那边是否已经知道?”肖子鑫问。   “车子就在外面,”姜主任说,“我还没来得及跟高书记和黄市长汇报……”   “走!”肖秘书长站起身。   心里真是又憋气又上火,脑袋瓜子都大了,这样大型的活动,虽说省里和市委、市政府主导,但整个还是政府那边直接操作,事情一下子弄成这样,怎么跟高书记说?上面又会如何看待评价自己呢?   在回市委的车子里,姜主任吞吞吐吐地告诉肖子鑫,现在看,无论是人参,还是红参、高丽参,还是过去被人忽视却价格不菲、十分抢手的参须子,价格已经压到极限,遍地堆满人参的农贸市场也有客商去看过了,情况也许更糟……   tmd,真是市场变化如同风云变幻,半个月前还十分看好的人参价格与全球市场,由于金融风暴一下子便让曾经的人参宝贝跌落到了今天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窘境。肖子鑫心里紧张地思忖着,但是不管怎样,他都要想方设法保证这次会议的圆满成功,否则,太丢脸了,丢大脸了……   窗外闪过各种颜色的彩旗和拥挤的人流。其中最刺激肖子鑫神经的是全市最大百货商场前在十幅自上而下那两幅巨大的悬挂式标语:“热烈庆祝……”、“中国人参之乡……”   肖子鑫一按额头:“停车!”   司机小王相当敏捷。   肖子鑫默默不语地看了一会儿,回头望望他,放缓了声音:   “走……”   肖秘书长的眼前蓦然出现了成堆成堆的空酒瓶和一张女人狞笑的脸……可她有什么错呢?!   。。。。。。。。。。。。。。。。。。。。。。。   。。。。。。。。。。。。。。。。。。。。。。。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肖子鑫不敢怠慢,下了小车大步流星就上了三楼去找高文泰书记汇报。随后,姜主任也匆匆忙忙进来了,姜主任正要做详细汇报,高书记却又拦住了她:“等等,你马上找王市长,就说我在这里等他有重要事情,请他马上过来。”   姜主任有市里所有领导的电话,固定的,移动的,对外公开的,对外不公开的,高书记知道让她找王市长,就是王市长躲在下水道里她也能把他捞出来。果然,半个小时后王市长就出现在高书记办公室的三o一房间。   高书记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保养得红润白皙的脸上经常一脸凛然正气,仿佛他的脸就是一面党旗。说话也是一本正经,让人怀疑他时时刻刻都在模仿中央电视台的新闻播音员。早有小道消息说,高书记很快就要市长了,去省委当副书记,这不奇怪,以他的做官经历与视野、心胸及能力,肖子鑫相信他的仕途十分远大,更何况他如今还不到54岁。   开大会讲话他从来都是对着秘书写好又经过会议讨论通过的稿子照本宣科,从来不即兴发挥随意挥洒。尽管他本身就是秘书出身,跟肖子鑫一样,文笔相当了得,但如今他再也没有时间做这一切了。   王市长是个黑脸大汉,除了黄山市长之外,他是常务副市长,开大会除了向市**做政府工作报告照本宣科,其他会议讲话都是照了提纲现场发挥,而且提纲必须是自己亲手拟的。   对下面的人,除了对那些他直接管辖的委办局长有时候挺严肃,对那些不归他直辖的下属,比如说经委、计委的工作人员则非常随和。   “哦,高书记您叫我,什么事这么急?我正在开会呢。姜主任火燎毛地叫我,说书记大人马上就要见我,怎么了?把会都耽搁了。”   高书记知道他们开的是年末财政决算平衡会,那种会很重要,一年的花销合理不合理都要在二月份向市**汇报,所以就得事先把账弄平了,不然市**代表们唧唧歪歪挑毛病。可是,对于高书记来说,眼前这件事情更重要,他相信,王市长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也得非常重视。   “会议换个时间接着开,这件事情咱们先听听姜主任的。”   王市长疑惑地看了看姜主任:“姜主任?她能有什么重要事儿?”   肖子鑫说:“的确非常重要。”   高书记对姜主任说:“你把事情详细给我和王市长说一遍。”   姜主任用她那甜蜜蜜的声音汇报着苦涩涩的事实,汇报完了,王市长半信半疑地问姜主任:“这件事情是真的?不会有什么虚假?”   姜主任说:“我亲自去接的人啊,王市长,怎么敢有假,更不敢跟高书记、肖秘书长和您谎报军情啊!那两个客商就是这么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看完参场,二话没说下了车就打的回去了。下面的工作人员活着呢,随时可以调查嘛。”由于经常跟王市长打哈哈,姜主任依仗自己是个漂亮女人,跟他说话的口气也就放肆一些。   王市长牙疼似的愁眉苦脸对高书记说:“这次来参加会议的这此家伙咋这么恶劣呢?利用我们的高规格化接待,想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是不尊重我们嘛。”   王市长这话让姜主任惊讶。据她所知,王市长是高书记的人,到当副市长、常务副市长之前,王市长是市委秘书长,就是现在肖子鑫的这个角,正是高文泰书记来了之后大力举荐才当上副市长的,不久又调整为常务。据说因为这件事高书记跟黄市长还多多少少有些龃龉,因为,高书记想从市委那边派人。   接待处是两块牌子一班人马,既是市委接待处也是市政府接待处。王市长自己也常说高书记是他的伯乐,更是他的恩师,没想到高书记一听到这件事儿就把王市长拍死了。   高书记对姜主任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要严格遵守组织纪律,组织任命你为副市长,是我的提议,与我有关,但最终毕竟还是组织原则,这个话你以后不要讲了,影响不好。”   所以,现在他在高书记的眼里已经失落了,高书记认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信任,不过在解决问题上,尤其是眼前的这种问题,他是有一些办法的,还要听听他的想法和建议。   王市长于是乎说了很多,高书记一起认真听着,后来郑重点头。   “这些策略和想法不错,有针对性。或许会解决问题。”   他看了下肖子鑫和旁边的姜主任,又对王市长道:“一会儿开个会议,这件事在组织上没有作出处理之前,不准对外讲这件事情。”   高文泰严肃地说,王市长连连点头。   高书记又说:“就这样,你先忙你的去,有什么事我叫你。”   “恩,那好,高书记,那我先走了……   高书记身边只留下了肖子鑫、姜主任,王市长从三o一退了出来。肖子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里知道王市长完了。接下来的问题是,谁接班?这个问题让他有些紧张、激动。   其实,这些年来,肖子鑫弄懂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工作可以不干,也可以马马虎虎,当然也可以出错,但是在对待信任自己和重用自己提拔自己的领导面前,一定要时刻保持谦虚谨慎,尤其不能在外人和公开场合胡说八道,说自己是谁谁的人,这是官场的一大忌讳啊!嘴上不牢,试想,哪个主要领导敢把你当心腹之人使用,你不坏事就不错了。   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肖子鑫心里疑惑,难道说凭王市长这么多年来的官场经历和那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难道就连这点政治觉悟和组织观念都没有吗?   姜主任走了之后,高书记问肖子鑫:“你看这事怎么办?”   肖子鑫说:“东北人拍黄瓜,该怎么拌(办)就怎么拌(办)。高书记,我看得马上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您亲自安排一下,把对应政策讲出去,防止事情漫延开对我们就更不利了……”   高书记说:“是这样。你让秘书处赶紧打电话,叫黄市长他们常务过来,也通知请省里的领导来参加一下,大家研究。再正式处理。”   “好!我就安排去!”   “姜主任,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高书记,这事得抓紧抓好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零章、妖言官途   高书记亲自召开的紧急市委党委会议,王副市长也参加了。   他坐在肖子鑫旁边,王市长心里挺不是滋味儿,他是他从总务处提拔起来的,后来一步登天,当了副秘书长、秘书长,就在市委调肖子鑫来之前,当时高书记看他工作卖力,人也可以,就有心提拔他到市政府那边分管一摊子,当然了,他背后也没少往高书记家跑,送礼送钱。   可是,黄市长不太同意提拔王市长,高书记还跟他争执了一阵,高书记是个顾大体识大局的人,不会因为提拔一个秘书长跟市长闹得脸红脖子粗,于是勉强同意了他的意见。不过,黄山市长也知道谁老大,后来主动跟高书记联系,要了人,现在他提出的处理方案,实际上抡了他这个副市长一个大耳光:主意是你的,但是,你事实上已经不被重用,只是需要你的时候,询问一下你的脑袋瓜子而已。   你从哪提起来的还回收到哪去,这就是高书记的弦外之音。   没办法,王市长这小子不争气,闹得他这个当常务副市长的在书记面前也灰溜溜地拉不出硬屎来。   不管怎样,最终,肖子鑫将上述各种不利情况迅速跟高书记汇报之后,高书记非常重视,也很震惊和意外。他迅速让秘书处通知下去,召集黄山市长和其他常委马上开会研究对策,会上,省里来的领导和本市有经验的许多官员都发表了很多很好的应急之策,同时也提出了如何尽快扭转这一负面新闻的方案。   最后,由肖子鑫亲自整理成会议记录,高书记审阅后拍板……   哦嘘……   实践证明,这一场人参盛会之前的虚惊,经过大家努力和肖子鑫他们及时发现问题而得到扭转,没有让相同问题继续漫延,也保证了这次重要经济会议暨全市人参商品订货展览会得以顺利实现最大利益化,从而确保了全市计划的完成,也保证了二十多万参农和几大国有参厂的利益损失降到最小化……   经过这一事件,给肖子鑫实实在在上了一堂官场经济基础课。   呵呵,过去,他除了为主要领导服务,当大笔杆子,就是自己当官,当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可以说对执法机关非常熟悉和在行,而对于经济成分研究不多。现在,当一切都快要过去时,他,好像又在官场仕途学到了以前很少学到的东西,心里有了一种成就感,也觉得真的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和那些辛辛苦苦了一年带八夏的农民兄弟姐妹们。   。。。。。。。。。。。。。。。。。。。   。。。。。。。。。。。。。。。。。。。   肖子鑫终于去看姜兰花了,那是“人参节”后的一个晴天。   一早,肖子鑫匆匆忙忙布置了一些工作,接了老婆柏心钰从大国县家里打来的一个电话,又打了几个电话后匆匆忙忙下楼。这段时间尽管肖子鑫忙得焦头烂额,然而连绵的秋雨仍然泡烂了地里大片的人参,加上一部分参农抢出来的人参在规模盛大的“人参节”促销会上并未与客商们订下大宗合同,个别县上下怨声载道。   肖子鑫在市委常委会上做了深刻检查,但同时也受到了表彰,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轻松。   叫上司机小王,上了车,秘书也没带,先叫司机到一家超市门前停下,给他二百块钱说去买点水果,一会儿小王拎着两大塑料袋东西回来放在副驾驶座上,肖子鑫只说了句上磨子沟乡,就不再说话了。之后一双眼睛默默看着外面,小王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透过小小的后视镜偷眼看他,出了县城,心里更奇怪了。   “肖秘书长,您这是去看谁呀?”心里觉得肖秘书长好像心事重重,忍不住问了一句,肖子鑫吭了一声,也就不大敢再问了。   到了磨子沟乡和头道岗村的一条岔道的山脚下,肖子鑫让小王往岔道上开了五里多地,停车,叫他等着,自己下了车,拎上东西,一个人默默往山上去了……   天显得很高远,群山显得很清新,旷野湿漉漉的,空气也湿漉漉的。河水象透明的水晶,能看到河底光滑的砂石和一尾尾小鱼。   村子里很静。   静得有点儿让人感到陌生,心里发毛,唯有家家户户的狗狂吠不止,这里那里,连锁反应,让肖子鑫觉得亲切,真正记起自己曾下乡检查工作和传达县委会议决定在这僻静而落后的小山村生活了许多天……   八十年代中期,肖子鑫记得自己读小学时,那时候它还叫红卫村。   其实,它的原名叫头道岗。   就是在这里,肖子鑫认识了一个貌似姜兰花的小姑娘。一个总是穿旧黄军装的农家小姑娘,一个屁股上总是打块补丁的山里女孩子……   不幸的是,听说那个女孩子后来嫁人不久便死了。眼下,肖秘书长不想惊动任何人,他是来见真正的心里那个藏匿已久的“姜兰花”的,又担心谁会突然认出他,问他一句什么,难免让自己尴尬半天。再说如今基层干部最讨厌上边来人不打招呼,到处乱跑,给他们捅漏子。何况如今来的还是一个市委秘书长呢?   一旦有什么不周之处,工作没干好或村民反应他们的问题,事后又没法交待,直接影响领导对他们的看法的政绩……   肖子鑫通过侧面了解,知道姜兰花的家在坡上。   隔一条荒沟,叫一声都能听见,这是没错的。肖子鑫喜欢这条小路,昔日从这里走过去,几乎碰不到任何人,连房檐下吊着那些黑黢黔的一串串蘑菇都没变,好象这么多年一直没人动过它们似的。只是一些房子更小了,让坡下一幢幢新盖起的红砖瓦房比着,显得压抑而陈旧。   不知整日生活在里面的姜兰花怎么喘气,到了这时,肖子鑫忽然想起不知她结婚后是否一直在这里住?她的父母是否还在世?他只能到这里来找她。   肖子鑫站在倒斜的栅栏外望着。   姜兰花家的大黄狗很凶。   只有它是威风的。对肖子鑫毫不客气。它可不管陌生人是市委领导还是普通老百姓,一个小女孩跑出来:“去狗!”   一眼看见她曾经跟妈妈在乡政府看见的那个人,知道他是个大官,虽然他还给过她一条鸡腿,但她还是僵住了。   “你妈妈在家吗?”肖子鑫眼眶一阵发热,微笑着问。看也看不够她,脚步禁不住向她移动。   “不在!”   不料,不等肖子鑫接近她,她一扭身,破旧的木板门在小女孩身后“哐当”一声关死了。   大黄狗向肖子鑫扑来。   肖子鑫顾不得体面了,不得不顺手操起菜园子边的铁叉,小女孩恶狠狠地探出头来,瞪他一眼:   “你快走!”   “你妈妈呢?”   “不知道!”   木门再次关死了。   隐隐约约的,肖子鑫听到屋里似乎小女孩在跟什么人说话,一个小男孩从破旧的窗户里探出头,看了一下又缩回去了。肖子鑫看到正是那个跟着妈妈的小男孩,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肖子鑫也犹豫,心想可能就是姜兰花那个残废的男人?   这个男人,经过肖子鑫暗示悬圃县公安局的阮水清局长和磨子沟乡党委的主要领导,在市里举行人参盛会之前便给放回来了。他不知道姜兰花是否在家,他感到进退维谷。   他倒是很想看看屋里的那个男人,看看刘乡长一些乡干部嘴里传说中的“瞪眼狗”到底什么样子,了解一下情况,可是自己要见的人要是万一不在屋里,贸然进去,怎么开口,又说个什么呢?   一切都在梦中似的不真实,肖子鑫还是感到了自己的不成熟。   当上了市委秘书长,之前又当过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和县委党委,然而许多年过去了,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姜兰花,尽管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到她印象并不好,尽管离开她并不全怨自己,实在是那时候太年青太多无奈,可是那个曾经能把粗茶淡饭调理得有滋有味的农村妇女,姜兰花母亲,留给肖子鑫的印象太深刻了,还有自己曾经留在宾馆服务员小姜身上的疯狂青春印迹,还有她脾气火爆曾经为了女儿的事情大闹县政府的男人姜大胡子。   看样子姜兰花和她的父母是不在家了,不然的话,家里的狗这么凶地叫,即使是她不出来看看,两个厚道淳朴的山里老人不会不出来看一眼。   不知怎么,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复杂。   肖子鑫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瞪眼狗是被“政府”——当然,肖子鑫知道他和姜兰花肯定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认为派出所就是政府,只要跟公家对上号都是“政府”的人打残的,眼前的窘迫又让他相信两口子对政府的成见和恨意有多深。   自己来看姜兰花,本是一片冰心,旧情难忘,也想帮助他们,可是看那个小姑娘的态度,提醒他还是谨慎一些好,弄不好,就会给人留下话柄,对自己不利。   坡下有人向这里张望。肖子鑫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刺伤。   这个小女孩和她的弟弟会是姜兰花当年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想了想,他把手里的两大塑料袋水果放地上,又把两千块钱塞到苹果底下,估计一会儿小女孩出来看见,会提回去。看看那条虎视眈眈的护家忠臣,肖子鑫边退边朝步步进逼的大黄狗挥舞着铁叉……   “找双儿她妈的?”   坡下的老奶奶打着眼罩向肖秘书长发问。   肖子鑫感到身份受到威胁。她会认出自己的!他摇摇头,背对着她,顺坡上另一条小路走去……   “双儿她妈在自家参地呢,鹅毛顶子,找得到吗?”好奇心的老奶奶在后面指点:“一直往东走!”   鹅毛顶子?!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一章、情感激荡   肖子鑫心中一震!没见到姜兰花他本来是比较失望地想转身下山的,可是老奶奶背后好心好意的的一句指点又让他迟疑不决起来。   是去鹅毛顶子?   还是回市里?   肖子鑫踌躇不前了。按说肖子鑫知道自己这样的人物,如今起到哪里都被人关注,更不要说一个人今天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又不是工作上的什么大事,而仅仅是了见一下自己心中牵挂的那个女人——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说自己政治上不成熟也好,还像大学生时代跟前小女友那样孟lang,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顾及影响,还是说他实在是受到心灵深处的某种情感召唤,一定要抽出时间悄悄地过来看看或辨认一下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姜兰花,尤其是她的两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当初她肚子里怀的那个也罢,反正肖子鑫来之前的确是为此事颇费了一些心思。   种种见面后的情况,他似乎都想到了,然而,一到了这里,特别是刚才看到的一幕冷淡,却让他心里忽然生起一种拔凉拔凉的寒意!   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都这样对待他,何况是那个曾经发疯地喜欢他并为他怀孕的宾馆服务员小姜呢?   见不见,又有何用?   即使是那个强悍的女人真的就是他许多年来一直不曾忘记的姜兰花,这种情况下,自己这种特殊身份还有必要一定要见到她么?   不见了,不见了,回……   可是,转眼之间坡下那个老太太的话,不知为什么猛地一下子又忽啦啦再一次在他心里僻僻啪啪燃起了剧烈的感情之火,不行,还是得去找她,而且他觉得,或许这就是天意?既然自己今天决定来见她,本想在家里见到她,那样一定很尴尬,因为肖子鑫知道她的男人瞪眼狗由于自己干预已经给县公安局放了回来,这种情况下二人多年之后突然见面,她感情不和又闹离婚的男人又在旁边,两个孩子肯定也在,他们又能说个什么?   自己到时又以什么理由解释他这种身份的人突然跑到人家来呢?检查工作?视察?还是走错门了,找口水喝?   都不妥啊!   所以,现在肖子鑫要退回没退回的一瞬间,心里又坚定了自己今天一定要见到宾馆服务员小姜的想法。这样更好,她如果真的是在老太太指点的鹅毛顶子自家参地,那么可就太好了,一对一,他们有什么话不可以问,什么话不可以说呢?这些年来,有关她的情况,现在肖子鑫都想要知道,她是个谜呀!还有那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现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一个官权在握的市委秘书长,在别人眼里,至少在全县范围内应该是够级别的官了!应该是说一不二,想搞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呀?人家上赶着都得挑挑,为什么自己心里却总是想找机会非要跑这么远来看她呢?这一点心思肖秘书长心里一清二楚,却违拗不过自己,又有点儿迷惘。   站在大豆地边的小路上,想了想,肖子鑫掏出手机给山下等他的司机小王打了过去,让小王先回去,说自己在农户家还有点儿私事,一时半会走不了,午饭就在这吃了,什么时候来接他让小王听电话。关机时他特意嘱咐小王别跟人说他来磨子沟乡了,更不要说他来了头道岗村,这时候的肖子鑫心意已决,去鹅毛顶子!今天非要见见她,不见不行!   关上手机,他抬脚往远处的小树林走去。当个曾经在悬圃县政府办和公安局当过全县的所谓父母官,如今贵为一市常委、秘书长的人,说话做事都得像个样,虽说那是不得不在官场上装出来的另一幅面孔,可是哪个又不是呢,不装行吗?   而今天,现在,对于自己这么轻装简行地一个人前来头道岗村看望姜兰花,一方面他心里觉得确实不妥,欠考虑,至少是还不够成熟?可是另一方面,肖子鑫又给自己解释和打气说,一定得来看看,一定得去鹅毛顶子,要不我对不起她,如果说二人多年之前的那一段露水感情让他念念不忘,那么,要是那两个孩子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儿子或女儿,自己如今高官得做,一切都不在话下,却装孙子,还算个人吗?   就来了。   就往鹅毛顶子方向执意而去……   头道岗村到鹅毛顶子有六七里地,在一条大沟里,更高的一片向阳山坡上,以前那些事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的人,还有谁会像他做了市委领导还牵挂曾经的一个人情人——心中不忘那一篇旧情呢?可另一方面,他又感觉心意难违,不来不行。   肖子鑫给自己的解释和宽慰是,当年没机会,也真的不知道宾馆服务员小姜会那么突然就一个人拿主意,悄悄地怀着大肚子离开了悬圃县,这事一想起就心疼,如今总得给自己和她一个交待呀?   小风一阵阵地吹着。真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呀!走着走着,肖子鑫就冒汗了,连鼻子上都闪着亮晶晶的毛毛汗,他脱下衣服,走着,一会儿是市里的事,一会儿又是曾经永远留在这一片山坡上的往事旧情……   当年,只有23、4岁的他和只有17岁的姜兰花好上后,激情难抑,毕竟还没有什么经验,虽然也曾经想到了后果,但心里当时只是考虑的跟自己在县政府办的工作多一些,一旦事情败露会怎样?还有一旦要是让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钰听说了又会如何?她分管政法的老爸柏万年书记会恼羞成怒给自己治罪或开除公职么?   现在肖子鑫再回想一下,却唯独没有切身处地的替当时的小姑娘宾馆服务员小姜想想,万一她要是怀孕了,而且后来的确怀孕了,她怎么办?   罪孽啊!   肖子鑫心里越来越明白,其实他如今这么觉得心里有愧,大概怕与这些情感有关?何况还有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否跟自己有关?   当年两个小小年纪的男女后来几乎天天晚上跑出来约会,该干的不该干的事儿,他们都尝试着干了,干得兴高采烈,有滋有味。肖子鑫还隐约记得,姜兰花说她就是给他肖子鑫长的,这辈子,咋样都行,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行!即使是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愿意,心甘情愿!   这话,一直在他心里记着,记了整整十多年。   手机响。肖子鑫的手机铃声挺有意思,是雄浑激越的一首二战时期德军装甲师进行曲,它一响,每次周边的人都会吓一跳,然后哈哈大笑!那旋律,那动静,怪怪的,却让人听得心潮澎湃,所以肖子鑫也不回避,将它设为响铃,有人不明白,问他这是什么曲子,他说肖梆的什么什么。呵呵,瞎说呗……   肖子鑫看了眼号码,接听。办公室主任张吉珠来的。“肖秘书长,你在哪呢?”   “哦,我在下边,有事啊?”   市委通知,要你明天去省委开会,高书记也去,他让我通知您一下,没别的事。”   “哦,那好,我知道了。”他沉静地回应道,又不动声色地说了几句,没见什么异常,心里也就放心了,“我下午回去,有事及时给打电话。”   “知道了,再见,肖秘书长。”   关上手机,肖子鑫停下拍打拍打胸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一双大手狠狠地刮了把脸,望望天,缓解一下情绪,继续上路。那时候,肖子鑫虽然是一个小职小权的县政府办综合科长,但在乡里可不一般,他每次到磨子沟,不管是跟随高县长一起来,还是他自己一个人来,人家都很拿他当回事。本来姜兰花老实憨厚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姑娘跟他好上了,后来突然出事,宾馆服务员小姜的老爸姜大胡子便再也不睁一眼闭一眼了,大吵大闹,假装不知道啊!   那时候,谁家要是出了个没结婚便怀孕的女孩子,不打死也够丢脸的了。   宾馆服务员小姜当时虽然也心里害怕,但她让肖子鑫看到的永远是——看样子心里还满欢喜,可是姜兰花17岁那年的夏天,出事了……   小姑娘怀上了。   那时候,不像现在的年青人,社会风气更是天上地下,迥然不同!尽管只有十几年时间,却是刻骨铭心的一件事啊!   一发现这事,姜兰花自己就害怕了,偷偷告诉肖子鑫之后,肖子鑫也吓了一跳!   不然的话,能有今天么??   肖子鑫多么想立刻见到姜兰花呀?象当年那样,在没人的时候二人在一起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说些粗俗不堪的话,多少情事都是在那里发生的,那个县政府宾馆房间是、那些只有在深山绿树遮掩下,胸肌块块饱绽、全身热血奔突的青春年华才能得以尽情渲泄……   那颤栗和燃烧的心、那疯狂的山野、颠倒的树木、身边飘着馨香气息的青草叶子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喧响——如果刚才的小女孩是那个孩子的话,那么她就是在那里播种的……   他的眼前出现了似有若无的一些场景。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二章、无情有义   那条大黄狗一直“送”他很远。   肖子鑫回头看看,坐下歇息一会儿,抽支烟,它在远处草丛中站了一会儿才回去了。   他真有些怀疑自己了。   这是一个往四十岁上奔的人该有的思想和固执行动吗?一个堂而皇之的市委秘书长竟一个人跑到荒山野岭来寻找过去的“恋人”,倘若一旦某天在市委、市政府大院里传开来,成何体统?   可是如果现在让他调头回去,肖子鑫心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何况他亲眼看到昔日那个小情人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十分招人可怜又无奈,几个月来如今这个昔日小情人宾馆服务员小姜的形象让肖子鑫心里一直隐隐约约作痛难受的心,此时此刻,在他一个人的时候,越是离姜兰花近,越是不可遏制地奔涌出来。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慢慢变得湿漉漉的。   山林也显漉漉的。   肖秘书长的心思好像旷野一样迷潆、晦暗……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鹅毛顶子到了。远远地,肖子鑫已经望得见白云之下那一片一片郁郁葱葱、掩映在森林中的人参棚子,由于各家各户承包了,又由于今年的人参没有卖出大价钱,所以这里没有以前肖子鑫到这里来检查工作或支农时看到的那样火爆,人影寥寥无几。正好,肖子鑫眼下心里最希望见到的人就是昔日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而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被不相干的人看见了……   “你?”   站下看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当肖子鑫见到姜兰花的时候,她几乎完全没有想到。那时她正在参地翻连子,一转身,愣住了。胸脯剧烈地起伏,深邃莫测的眼睛仍同以前一样野性,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吹打她毕竟已经真正是风韵不在,徐娘半老了。   这荒沟却完全变了样。从前青草灌木绿融融盖满山坡上,如今幽僻静谧依旧,荒凉则被一片片望不到边的参棚取代了。家家户户都有参棚,相隔不是很远,由于周边各种障碍物遮挡,相互很难看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由于成参已经下山做货,过去被参农们严加看管的这片财富之地,此时附近只有她孤伶伶一人……   “你来干什么?”   这让肖子鑫一下子明白,她早就认出了自己,只是在乡里和市里装作不认识而已。   三次相遇,三次肖子鑫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好好端详姜兰花。粗一看,十多年的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风霜和社会却明显将她彻底摧老了,变形了。肖秘书长爬了很远的山,虽然气喘吁吁,却是仍然神采飞扬,一举一动都标志着他的身份和气质。而姜兰花比他还小四五岁,却已经是一个让肖子鑫不敢相认又的确是曾经那个小小可爱的女孩子。   细打量,她只是显得个子矮了些,脸上的皮肉有些松驰,有些粗糙,但成熟的身体仍然散发着昔日少女般的气息。不紧不慢的声调,深邃莫测的眼睛都同从前一样。   肖子鑫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打着,很深地吸了一口。两眼望着烟雾。   “来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咄咄逼人,双眼冒火。   “小姜……”   “我不是!”   肖子鑫十分尴尬,但这些他都是之前无数次想到过的,所以并不太在意,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儿失落感。   “你想来买我的酒瓶么?”她说。   肖秘书长无语。   “想买怎样?”   “我不想卖。”她说。两个人就那么站着,中间是一蓬荒草,草尖儿已经有些发黄。   “我来看看你,”肖秘书长说,“咱们谈谈。”   “谈什么?当官的一个人跑到这大山里来,就不怕遇到豺狼虎豹吃了你?就不怕那些嚼舌头的人日后败坏你?就不怕我让你后悔莫及?”   “不怕。”肖子鑫笑了,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自己感到悲哀又振作精神。   “你不该来看我。”姜兰花冷笑一声,很轻松,很哀伤,很不以为然,她心里似乎什么都明白,都知道,她的那种无情无义的眼神甚至于让肖子鑫一瞬间产生了某种想法,莫不是自己这些年来在官场上的所作所为、一切混迹与提拔的事情她都在默默无闻地关注?都有某种神秘的途径传到她那里?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她那天拉扯着两个孩子不顾一切地大雨中去拦截自己的小车,也是事先算计好的一幕?   不可能!虽然这样想,但肖子鑫心里很快便否定了,完全不可能!   “你现在是市委秘书长,那么多事儿你扔下不管,来看我干什么?”   一语勾起肖秘书长万般感慨。   “兰花……”   肖秘书长忽然放柔了声调轻轻叫,并向她走去。   肖秘书长感到心里酸楚楚的,这酸楚又立刻变成热辣辣的冲动。他望见她的眼睛里也闪出火花,他只要再向前走一步,就能感觉到她温热的骤然紧张起来的阵阵喘息了。可是他分明看见那火花只电光石火般一闪,便熄灭了。   “别!”姜兰花忽然后退了一步,“你是市委领导,你……你快把我忘了。”   “兰花,”肖秘书长说,“难道……”   。。。。。。。。。。。。。。。。。。   。。。。。。。。。。。。。。。。。。   至今,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还记得当年那一幕,不是肖子鑫的情爱与好处,而是比那更让她刻骨铭心的可怕一幕啊!   当年。县政府。   姜兰花在前,后面跟着父亲,好像押解一个女犯儿去自首。在走廊拐角处,过去老实巴交的父亲突然喝道:“左边!”   噙泪的姜兰花默默地拐向左边。她知道父亲实在是受不了人言的压力了,如果她不被父亲主动押着到县政府民政局来,一旦乡上知道了就有可能扣上父亲包庇纵容未成年女儿犯罪的罪名,她脸儿喷血,丰满的身体也有几分颤抖。父亲一部大胡子,酒气夹着怒气从密匝匝的胡子中喷发出来。到民政办公室门口,他抢前一步推开门,转身又喝道:“进去!”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这两个人,乡上那时候都不认识,众人看到小的哭哭啼啼,老的气愤难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民政主任皱起眉扫一眼门外的父女俩,高声说:“这里正开会,等一下!”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姜兰花要止步,被父亲从后面一巴掌拾掇进去。   “开个屁会!我家都要闹出人命了,你们管不管?”   姜兰花被从不发怒的父亲吓坏了,不敢相信父亲会因为自己和肖子鑫的事气成这样,发起怒来会这么吓人,连乡政府的干部也不怕了。   这么一说,屋里果然静下来。再看那小姑娘姜兰花,衣服揪扯得已不成样子,屁股上粘着泥。民政办主任仍然皱着眉,不过语气变多了:“怎么回事,你们是哪个村的?”姜兰花父亲姜大胡子横一眼众人,把目光恶狠狠地定在女儿身上。   “咋回事儿,问她!”   姜兰花好像吓傻了,只嘤嘤哭泣摇头,不说话,不开口……   “你说呀!”父亲吼。   这时有几个干部连拉带劝把他按在椅子上。姜兰花泪如雨下,她用袖子狠劲一抹,眼脸横着擦出几道黑印儿,她不说话,屋里有几分紧张。   “我老姜家是丢不起这个人了!我姜大胡子活了大半辈子,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生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姑娘,今天我把姑娘给你们政府送上来了,是打是罚,我不管了,我也没有这个女儿!”   窗外贴了许多小脑袋。   “滚!”   父亲姜大胡子气极败坏地大手猛地朝窗外那些努力朝里看的小脑袋一划拉,嘣地站起来:“回家看去,娘个逼!”   ……   当年的这一幕,猛然间涌到姜兰花眼前。不等肖秘书长话说完,透过她有些发抖的肩膀他冷丁看见层层叠叠的参棚子空隙中,有两个孩子在地头的小路上向这里奔跑。女孩舞着手,一摇一晃,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小男孩在后面追着,叫着,抓起地上的土坷垃扔,嘻嘻笑……   姜兰花顺着肖秘书长的目光回头看。   他们都僵住了。虽说孩子离他们还有一定距离,但是肖子鑫似乎已经有点儿紧张得上为来气了。   “这两孩子是……是谁的?”   “他爸的。”   “瞪眼狗?”   姜兰花没说话,摇头,又赶紧点头。   “恩。”   “是一对双?”   肖子鑫试探地询问说:“一打眼我就看着两个孩子岁数差不多,脸盘长得也像……”他只是没好意思说她们长得像自己,姜兰花还没回答,孩子已到眼前,见到肖秘书长,刚刚还是烂漫无邪的笑脸陡然消失,敛住呼吸,露出警惕的目光中,变得陌生而淡漠。   肖秘书长望望姜兰花,慢慢向女孩走去。   女孩站着不动。当肖秘书长捉住她的手的时候,她抬走头,任肖秘书长心情复杂地捏着那一双也很粗糙的小手,不挣脱,也不靠近。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肖秘书长身后的母亲。   尽管姜兰花否定肖秘书长的试探,然而肖子鑫心里仍然越来越相信这两个孩子可能其中之一——或者干脆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如果说一个是,他只是分不清他们到底哪一个是?而要两个都是,他却又一时半会分不清他们谁大谁小,谁是姐姐,谁是弟弟?   或者反过来,哪个是小哥哥?哪个又是小妹妹呢?看着年龄差不多,长相也一样,当他伸出右手,爱抚小姑娘的脸蛋时,她突然把手抽回去。   与此同时肖秘书长猛地被那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看的小男孩撞了个趔趄,险些仰面摔倒。   “操x妈——”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三章、犊子护母   小男孩瞪圆眼睛,铁青着小脸,野性十足地护着他姐姐,叉腰站在肖秘书长面前,骂声清脆而响亮。   “狼孩儿——”   肖秘书长听见背后传来姜兰花厉声的呵斥。   叫狼孩儿的小男孩并不服气,指着肖秘书长鼻子骂道:“你动我姐干啥?你还我爹的腿!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还我爹腿!”   姜兰花冲过来抓住他,使劲搡他。   “叫你胡说!胡说!”   狼孩儿嚎啕大哭,哭声中仍未服气地嚷嚷:“不是你说的吗?谁胡说!”   肖秘书长见大滴大滴的泪珠猛地从姜兰花的眼睛里夺眶而出,瞪他一眼,狠狠地又瞪他一眼,颤抖着声带喊道:“你还不快走——你快走!”   肖子鑫没动。已是黄昏时刻了。   很远很远的森林边缘,头道岗村象飘落在岗坡上的一缕乌云,稀稀落落的黑色房子被淡淡的暮色和雾气托浮着……   。。。。。。。   肖子鑫傻子一样站着,当官这些年来,尴尬啊!从来没有过的尴尬与沮丧。姜兰花蹲下,把两个孩子拉到怀里,扯下脖子上的毛巾,一下下把他们脸上的泪痕和尘土擦净,抿抿嘴,回头看了他一眼恨恨道:“你不想走啦?”   这时候,肖子鑫早已脱下一只皮鞋,垫着坐在屁股底下。不吭声,也不看姜兰花母子,眼睛漫无边际地望着远方,平时在公开场合主席台上落座和讲话时炯炯有神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空洞,似乎整个人都凝固了一般,心思陷入困境之中。   姜兰花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别地一动。但她依旧给两个孩子收拾着,擦拭着,心里百感交集,欲言又止。   说心里话,姜兰花前后两次在磨子沟乡政府和市里遇到肖子鑫,头一回截车她被人拉扯时并没有认出被她拦下的车里坐着的却是自己多年前的初恋情人,在几双大手的拉扯、推搡中,只顾反抗了,悲愤、紧张,加之变化太大了,男人,尤其是有了好前途的男人,比如说她眼中的这个肖子鑫,曾经那么熟悉的人,转眼十几年过去后一见面竟然没有一眼就认出来!   也许姜兰花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当上这么大的官,当上市委秘书长,或许面相衣着打扮和外观已经完全变了样,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生龙活虎、精明强干的县政府秘书了,气质心情等等也非昔日那个常常跑头道岗村的小伙子可比?   后来她慢慢从肖秘书长有些奇怪的神态中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肖子鑫!   所以,当她悲愤填膺地冲他喊了一声“还我丈夫”之后,一把扯起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走怎么整呢?她跑到乡上闹,她截车,明知道没有好结果,只想闹一闹出出气,为了那个她想离婚却离不成又被公安局打残废了的男人,她潜在的整个母性瞬间都被一种力量激发出来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找乡政府,跑公安局,就是想要钱给男人治腿,要说法,毕竟她在一个女人最困苦的时候,遇上了憨厚又脾气火爆的张和山,也就是政府嘴里的“瞪眼狗”,毕竟跟他风里雨里过了这些年,没有感情,也不能眼瞅着他残废了再狠心一定要离婚,她非要舍弃一切给他讨个说法,良心才过得去,才对得起这个没有白爱她、真心疼她一回的粗俗男人!   毕竟,她是离过一次婚的女人,那个林业的第一个男人收养她后,没二年,一次事故让木头砸死了……   不是这个瞪眼狗再次收留她,她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人世间都难说,何况她还是手牵两个孩子的女人,她死了可以,可孩子怎么办?   所以她一看丈夫瞪眼狗让公家人给打残废了,又不给说法,她才从原先的一次又一次闹离婚,突然转向了一次又一次地跟政府要说法,不然的话,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一认出市里来的领导却是肖子鑫,她的心一下子就碎了,还咋闹?   谁知道会在乡政府门前遇上这个冤家呀?   她不走怎么整?四眼相对,说个啥?   二次趁全市红红火火举办人参节之际,跑市里在展览空酒瓶那回,姜兰花是事前就估计到可能会再次遇上肖子鑫,他现在是市委秘书长了,全市举办人参节那么大的活动,不遇上他遇上谁呢?可是即使遇上他,她也非去不可!   就去了。   就真的遇上了。   乡上抓人,县上把人给打残废了,他们这些人天天都吃的啥喝的啥呀?她就是要展览,就是一心一意要埋汰他们这些嘴里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回头对待老百姓却如狼似虎不是人的东西们!她没有权力管他们,更没有能力让他们统统回家种地,可是她有他们这些人腐败无能的证据——小酒瓶大证据呀!   姜兰花让女儿和儿子去乡政府招待所一个一个捡回来的这些空酒瓶,头道岗村的人看得嘴里啧啧有声,都摇头,都骂,没有不骂的……   骂啥呀?   骂娘!   可她姜兰花让两个孩子轮班上乡里酒宴上低三下四地当小狗,爬到桌子底下去捡酒瓶,为的不是多卖几个钱,补贴家用,而是为的有朝一日,让她当年的那个他——好好管管这些王八蛋哪!   现在,那个从自己17岁开始给她的一生带来无尽痛苦悲伤的人突然来到了眼前,让姜兰花真的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肖子鑫——这个现在管着全市十一二个县市区、包括但不限于她们二道乡和头道岗村的肖子鑫不声不响又回来了!   你来干哈呀?你还来干啥呀?还想害我,你还没害够我呀?告诉你,你害得我够惨了,肖子鑫,我的肖大秘书长!   “我不恨你,”姜兰花终于再次说,她也不看眼前的肖子鑫这个人,好像是对着两个孩子说,“你走,再也不要来,我不愿意看到你。”说着,两条瘦弱的肩膀就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肖子鑫想揽住她抚慰一下她,立刻就被她把手拿开,飞快地瞅一眼身旁的孩子,恨意深深地嗔怪道:“干什么你,放开!”   肖子鑫悲哀呀!   他感到自己的脸瞬间发烫,烫伤一般灼热炙人。他也迅速地扫了一眼姜兰花一手一个搂着的孩子,好像母鸡搂住保护着它的两个崽子,他只是看到姜兰花难过得掉泪,下意识地把手伸了出去,他并没有任何一点别的意思,更不会再次唤发出十多年前那种不可阻挡的青春期性的激情,可是手伸出去了,才意识到这有多少不合适……   多么孟lang,手又被一下子打掉了,他的脸往哪儿搁,两个孩子虎视眈眈瞅着,咳——我这到底图啥呀,我?肖秘书长心里哀叹自责。   “你走不走?你快走,再不走,你怎么回县,天马上就要黑了。”   面对姜兰花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虽然没有恶意,但它让肖子鑫的自尊心已经到了极限。   “好,我走。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   “你走!”   小男孩突然开口支持母亲,瞪眼看他。   肖秘书长不再说话,扭头就走了。   走得很慢,尽管转身很快,第一二步走得也很冲,但第三步、第四步不知道怎么就慢慢缓下来,迟疑不决下来了。   肖子鑫思想很乱,但头脑清醒,就这么走了,我来干什么来了?半年多来,他经常在独身的夜里,批阅完一些必办的公文,忙碌完必须的案头工作,开完许多晚上必开的会议,躺在床上后,许多时候除了想起自己的妻子柏心钰,许多时候也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姜兰花,想起她身边的这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没搞清楚,说他关注姜兰花和她的丈夫瞪眼狗,莫不如说他内心深处或者潜意识里更关心这两个男孩女孩更确切……   她们到底是谁的孩子?   是不是我肖子鑫的?   不找到姜兰花求证一下,当面问个明白,他肖子鑫什么时候能让自己的心安宁下来,什么时候能弄清楚这些内心的巨大困惑呢?可是今天来了,好不容易来了,也见到了她,不询问明白,能起么?   肖子鑫最终只走了不到十步,再次停下了。   他回头。   四目在薄暮的暗影下对视,碰撞……   谁也不说话。   肖秘书长明白,也理解姜兰花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待他。尽管他为这些气愤和伤情,但他同样想到,姜兰花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恰恰说明这两个孩子跟自己有关,有很大关系!不然的话,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又是她突然失踪的,让他风里雨里找也找不到,并不是他主动抛弃了她,即使让她不慎怀孕是自己的错,可那个错也不至于让姜兰花这么多年来仍然如此憎恨自己到今天?!   这么一想,他站住了。   他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他宁可一整天市里那些找他办各种事情、请示各种工作的人找不到他,宁可包括高书记在内的领导找不到他而疑惑甚至生气的危险,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要是这么一走,姜兰花的心锁何时何地才能真正向他打开?他自己回到市里之后,又何时何地才能心安理得地当官,理直气壮地工作,全心全意地为全市人民服务呢?   然而,不走,难道说今晚还要宿在这里了不成?也难啊!不要说人家现在还有瞪眼狗这个丈夫,即使是没有,看这两个孩子的架势,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何况明天省里还有个会议要参加?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四章、悲欢离合   肖子鑫心里此时此刻对于姜兰花她们母女(子)的情感可谓复杂之极,甚至于是他有生以来感受到的最为艰难的一种人间地狱之情!   姜兰花的态度,正说明了她这么多年来为他——为当年她肚子里没有最终狠心打掉的孩子吃尽了人间地狱般的苦难,才会在见到他突然到来后爆发出如此巨大的悲伤和哀怨!不是他,她会让孩子拖累成今天这个样子吗?她还会在头道岗村生活到现在吗?孩子是她的希望和未来,同时更是她无法走出大山的累赘和牵挂!如果是这样,她就有权利这样对待自己!   肖秘书长轻轻地叹息一声。   试想,一个女人,在一个小村子里带着两个孩子走过这么些年,从小到大,她要付出多少常人难以置信的生活重担、精力和精神折磨?他倒好,官越当越大,吃喝玩乐,没事人儿似的!   “兰花呀……”   肖子鑫眼里有了泪水。轻轻叫道。   “我今晚不走啦……”   “不走啦……”   “不走,”半晌,肖秘书长抬头看姜兰花,发现姜兰花的眼睛里也已经泪花闪闪了,好也轻轻叹息一声问,“你不走,你住哪儿啊?”   是啊,住哪?肖子鑫自问。就这么个小村子,他想到姜兰花是个有丈夫的人,瞪眼狗即使让人打残废了也是她的合法丈夫,总不会让她把自己带到她家里去住?农村的事,就像当年姜兰花怀孕时可畏的人言一样,一旦跟男人沾上边的事情,总是有眼睛能看到,也总是随后就有舌头到处传达,不胫而走。何况他这个市委秘书长一个明晃晃的大人物呢??   可是,不到姜兰花家去住,他肖子鑫又能到哪去住上一晚呢?   头道岗村不是县城,没有他肖秘书长的干部宿舍,更没有宾馆包房。   唉!   总不能空口说白话地贸然跑到农户家说我是市委秘书长,今晚要在你们家住一夜?   如果那样,用不了明天晚上到来,肖秘书长的大名就会传播到全县及至全市大街小巷……   。。。。。。。。。。。。。。。   肖秘书长接到司机小王电话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深秋的小山村,天就像缩短了的橡皮筋,从鹅毛顶子往回走时,天才刚刚撒黑影儿,可是走到半道,说黑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小王在电话里有些焦急和不解地说:“肖秘书长,您在哪儿呢?我都来等您两三个小时了也没等到您?没有什么事?”   肖秘书长看了看前面的姜兰花,小声问说:“你在哪呢?”   “我在咱上午来时你叫停下的山脚啊?我等了半天等不着您,怕出啥事呀,您没事,肖秘书长?我不放心,跑到头道岗村去找您,可是打听了一些人,都说没见,不认识您,也不知道今天有这么个人来?肖秘书长,你现在在哪儿?真的没什么事?!”   “我没事。哎,你呀!”肖秘书长叹息一声说,欲言又止,心里沉甸甸的,有点儿复杂,忽然觉得很是生气,很无奈,又不能直言:“我没事,你先回去……”   虽说他知道司机小王是一片好心,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担不起责任,可是小王说他跑到头道岗村去找他,打听他又没找到,一下子就让肖秘书长意识到了某种潜在危机,很气愤,又不便发火,尽量放缓语气告诉他说:“小王,你先原路回去,要不就到磨子沟招待所住一晚也行,不过,我再说一遍,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今晚住头道岗村就行了。明白啥意思?”   “啊……明白,明白!”电话那头小王恍然大悟似地啊了一声,听上去却明显是一头雾水。“那、那我什么时候来接您呀?”   “你明天一早等我电话。”   “好我知道了,”小王迟疑不决地说,“肖秘书长,您今晚要不回去了,我就返回市里,我不想去磨子沟。”   肖秘书长沉吟一下说:“行,那你就回去。哎,今天市委没什么重要事?”   “没听说呀,肖秘书长?”   ……   最终,肖子鑫还是一步一步跟着姜兰花走进了她那两间破旧的土草房子里。   原来设想,肖秘书长估计姜兰花之所以不愿意让他到她的家里去,可能是顾忌瞪眼狗,姜兰花也一直没有跟他解释这个事。可是,一走进那个破房子,肖秘书长看了一圈,发现昏黄的25瓦小灯泡映照下的土炕上并没有他担心且想见到的男人,倒是有一个男人,但第二眼肖秘书长就依稀认出了他是姜兰花的老父亲,姜大胡子!   那个当年由于巨大舆论压力下棒打鸳鸯的人,也是一心一意想逼问出自己这么小的姑娘到底是让哪个“王八操的”给上了的那个老人。老人一个人在家看门,眼睛又不好,只能听声,由那条极其凶狠的大黄狗辅佐。   听到女儿姜兰花的脚步声进屋,老人问:“回来啦?”   “嗯。”姜兰花淡淡地应声道,算是回答。   也怪,看到肖秘书长跟在姜兰花身后,大黄狗这回没有对着他身前身后狂吠,而是摇起了尾巴。   “坐,别嫌埋汰。”姜兰花放下干活的工具,边擦汗边对肖秘书长说。   肖子鑫就坐下了,没说话。   “谁呀?谁来了啊?”   老人眯缝着眼睛问,往肖秘书长的方向瞅。肖子鑫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尴尬与悲怆!当年,自己在民政局门外看到的那个姜大胡子,那么气势汹汹、威风凛凛的汉子,岁月也已经差不多让他不敢认了!   “你快躺下,别操那个闲心了……”姜兰花说,白了肖秘书长一眼。意思仿佛是说:都是你!   屋里的景况并不好,甚至于比肖秘书长想象的还要糟糕。他能说个啥呢?心情只能是越来越复杂和难过。姜兰花忙活做饭去了,外屋传来锅碗瓢盒的声响,松木大拌子在灶坑里燃烧得吡啪作响的声音,一会儿,好闻的松树油子味和炒菜的香味儿一起飘了进来。   肖子鑫默默不语地打量着小屋里的一切,姜兰花的老父亲没认出他来,万幸,只见他讪讪地坐了一会儿,独自躺下了,他也不便搭讪。   心中却困惑,难怪上午来的时候在外面听到屋里有男人说话一个劲咳嗽的动静,还以为是不能动弹的瞪眼狗呢?   瞪眼狗去哪了呢?   这一天山上山下的拔涉奔波,肖秘书长已经很久没有象今天这么累过。腿酸,身心交瘁,浑身没劲,也可能是半个多月来日夜忙于筹备、召开人参节和一大摊子乱事,之外又是不断出席招待会,总结会,流水席,还有这个会那个会,夜里也休息不好,忙得脚打后脑勺,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放松过,屋里就他一人,呆坐片刻,心神身体都过于紧张之后放松的缘故,只想好好地躺下,摊开四肢眯一会儿,又不好意思。   但是最终他还是全身躺在了对面一铺晾晒人参和苞米的小土炕上……   眨眼工夫,竟睡着了。   ……   饭做好,姜兰花进来叫肖子鑫起来吃饭,进屋一眼看到他睡了,睡得那样忘形和香甜,就没有忍心叫他,站在那里,不由得仔细地端详起这个人。看着看着,两行眼泪就给看出来了。岁月蹉跎不仅使她这样的劳苦人不知不觉变了形,在她眼里,就是如今当了市委秘书长的肖子鑫也变得自己不敢轻易相认了,长破了模样,跟自己心里记着恨着又念着的人好象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即使是睡了,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控制和掩饰的状态下,他的脸、眉头、表情和整个人仍然不是多年前那个看上去青春激荡的政府办综合科长的影子了,成熟了,刚毅了,官场的痕迹也从包裹他的西装革履下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显露出来……   不同的人生轨迹,明显增加着他的人生重量。   事实上,不仅肖子鑫对她的一切希望了解清楚,她也极想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悬圃县?后来又调到哪里去了呢?后来怎么就一步一步就升成了这么大的官了呢?   他今天来,心里到底是咋想的?什么意思啊?   这一切,姜兰花甚至于比肖子鑫更想弄明白。可是,心情又是如此复杂,不想理他。   她恨眼前这个人吗?恨!   她爱眼前这个人吗?爱!   无论如何,一切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往事如昨,记忆犹新,然而一切都永远过去了……   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人——当年那么强烈吸引着自己的人,姜兰花的人生轨迹肯定会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方向和样子!可是,她认识了他,不管是不是上天注定,从此以后她的一切都彻底改变了!不然的话,她在悬圃县政府宾馆当一阵子服务员后完全可以考高中,考大学……即使是考不上,她也可以到城里去打工,她至少可以无忧无虑,没有牵挂呀!   如果有缘千里来相会,她还可以在城里找下一个可心的对象,彻底离开这个可恼可恨又牵挂她一辈子的头道岗村……   肖秘书长翻了个身,哼了一声,朦胧中还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可是似乎什么也没看着,完全是无意识的一种自然举动,又睡了。姜兰花一下子从记忆中惊醒,看到两个孩子瞪眼看她,心里别地一下子难过起来。   “狼孩儿,和你姐先吃,妈不太饿,一会儿再吃,你们是不是早就饿了呀?”她把两个孩子领到外屋让她们先吃,给盛上饭,在炒出来的菜里一样一样给夹到碗里一些,看着两个孩子吃饭,姜兰花不知想起了什么,心里更酸了,她跑到外面,站在黑影地里一下一下擦拭着眼睛……   想起自己少女时那次意外怀孕,父亲受不了压力把她押乡上去那回,即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姜兰花心里的巨大创伤和由此遗留的人生挫败感仍然隐隐作痛,历历在目!   她怀孕的事,当时这个肖秘书长肖子鑫可真是吓坏了呀!他根本就没想到会这样,措手不及,他的慌张程度甚至比姜兰花还大……好像有一回还吓哭了?   这个,实在记不清了?   不过她心里明白……那次自己的父亲姜大胡子也是让事逼的,没办法了,一个农村人,那个时候谁愿意叫自己的姑娘出丑呀?可既然怀孕了,那时候到乡卫生院打胎又要介绍信,一辈子老实巴交出名的人,感到丢脸还不够,为自己这么小女儿的丑事,又上哪去给她讨介绍信啊?   虽然父母和她心里都明白,也曾经怀疑过闺女可能是县政府那个秘书肖子鑫给搞大的,可是问女儿,女儿却死不认账,就是不供出肖子鑫!   不打胎,一旦政府知道了要罚款的!何况就是父亲和母亲不说,外人的嘴他们还能挡住么?再说女儿的肚子也会一天一天鼓起来呀!死逼无奈,怕日后政府怪罪,再罚款,干脆他咬牙切齿地把姜兰花押着,一路押到乡政府,骂骂咧咧把事情跟民政的人一说算了,反正也丢人现眼大了,那些人也吓了一跳!   什么?才17岁就怀孕了?这事立即被重视起来,乡上主要领导听说后都迅速过来了。农村不比城市,一有点男男女女的这种事,一下子就臭名远扬了,十里八村,明里暗里,人们的唾沫星子简直能把当事人给淹死!何况那时候的社会环境和人们对这种事的认识与重视程度,何况姜兰花还在上中学呢!   谁呀?谁干的?   那时,背后最关注最紧张的就是这个肖子鑫了……   由于姜兰花只是嘤嘤地哭,就是一个哭呀,死也不说,民政办和乡政府的人还能把她掐死?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直到最后也没有从她嘴里给问出来!   “这小丫头,嘴可真紧呀!”   人们也疑惑,好像不是强奸?要不然她怎么光哭,越问得紧越哭,就是不说是谁的呢?!   姜兰花至今还记得的是父亲交是把女儿交出去了,可他也没说是谁的?更没提肖子鑫的大名,实话说,他和老婆也满肚子糊涂啊,又不想害了肖子鑫——那时候,强奸罪可是个一顶一的大罪,加上姜兰花还在念初中,还属于未成年,国家有关法律管着的重点保护的对象,而一旦找出来了那个人是谁,弄不好就要掉脑袋!少说也得判个十年二十年的,一点不奇怪!   当然了,这也只是她当时不太懂得的一些想法而已。然而,不管后来民政办公室主任还是什么人,想尽一切办法询问她,她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   姜兰花在外面透过窗户时不时地向屋里痴痴地瞅一眼肖秘书长,瞅着肖子鑫的贪婪睡相,心里翻腾着往事。那时候,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说?她保护的真是眼前的这个早已有点陌生的人吗?他这么可恨,为什么那时候还那样傻,不把他交给政府呀?如果当时自己要是说出他来,他的人生会不会也从那以后彻底改变?他还有机会活到今天,还能当上市委秘书长吗?   唉!   有些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呀……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五章、梦牵魂系   夜深了,头道岗村很静。偶尔有一两声狗吠从远近传来。   “呃……”肖子鑫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姜兰花的两个孩子已经跟爷爷在大炕上睡了,姜兰花坐在身边分捡一个盆里的豆子,见他有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啊!”肖秘书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双手撸了把脸,晃晃头,再看一眼姜兰花,才明白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看了一眼表,10点多了,“唉,有点儿累了。”   他自言自语,姜兰花停下手里的活不知说什么好,笑一下,一直没说话。   肖秘书长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姜兰花已经把饭菜收拾好了说:“你是不是中午也没吃?快洗洗手,吃饭。饿一天了?”   饭菜是一般的农村饭菜,姜兰花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他,只有一个小鸡炖蘑菇,鸡是姜兰花养的本地鸡,蘑菇是姜兰花上山采回来的鲜蘑菇,肖子鑫一边吃一边说:“嗯,好吃,好吃,挺鲜亮的。”   姜兰花明白他这是没话找话,引逗自己说话,她假装不懂,也不搭腔,只笑笑,再笑笑,心说,你在市里啥好吃的没见过没吃过呀!吃这个还算新鲜?   肖子鑫心里奇怪,她这个样子可跟在乡上县里自己碰上的那两次大相径庭啊!既不火爆,也不粗野,看上去还有点温柔敦厚,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又依稀找回了曾经跟一个少女在这山村里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肖秘书长也真是饿了,一连吃了两碗饭。然后拍拍肚子道:“饱了!嗯!好!”   姜兰花收拾碗筷,叹口气,瞥瞥孩子,问他:“你今晚为什么不去乡招待所住呀?”   “我不想让人家知道。”   “你不怕人嚼舌头?”   肖子鑫说:“下乡看看,怕啥?”   “招待所在乡里,条件好,又有人侍候!”姜兰花含嗔地瞪他一眼,“十几里山路,吃饱了,你还是去那住,不怕狼掏了你!”   真的,莽莽苍苍的崇山峻岭中的这个夜晚,一切都睡了,头道岗村只有他们两个人还醒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试探着,各怀心事。   外面茫茫四合的沉重夜色里,愈发让肖秘书长想起太多太多昔日的事情……   “那我现在就住你家,”他说,“反正下乡是常事,住哪都一样。”   “说得倒轻巧,”姜兰花撇撇嘴,转身给两个孩子盖盖被,女孩子醒了,看看妈,再看看肖秘书长,姜兰花赶紧吩咐她:“以后不准乱说,懂吗?”   男孩也朦胧着眼睛醒了,下地撒尿,回来看看肖秘书长,爬回被窝,再回头瞅他。   女孩首先点头,狼孩儿看看他妈,再看一眼仍在地上坐着抽烟的肖秘书长,似懂非懂,最后也点了头。   两个孩子又睡了。   说心里话,肖秘书长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不管他为了什么,到头道岗村来又住在姜兰花家,既非要找寻昔日的风流,更不是准备说服面前这个昔日的情人不要再恨自己年青时的孟lang。肖秘书长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谁也不知道。   但是他毕竟不是昔日那个县政府办的小科长了,作为他现在的身份,一旦这种事传出去,都会引发一连串的联想和猜疑是肯定的,对他肯定不利。别人会怎样看他,机关会怎么偷传,高书记和其他领导要是知道了又该如何解释呢?   “你家那个人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没见他呢?”肖秘书长问。他话说和很策略,“你家那个人”,指的当然就是瞪眼狗,他既没问她老公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在家?也没问她丈夫……   知道他们之前一直在闹离婚,关系不好,所以干脆省略,直接问就行了,她明白。   “别提他了,”姜兰花说,“提他干什么?”   “你不就是为他的事跑乡跑县闹么?”   “你就为这事来的?”姜兰花看着肖子鑫。   “也是,也不是。”   “恩~~”想了一下,姜兰花说:“不管怎样,你管了他的事,让县里把他放了我还是得谢谢你,只是,他在看守所让人打成那样,都打残废了,出来也不能干活了,怎么办?你这个当官的,要管,这事也应该管,你说对不?”几次三番,这个问题姜兰花始终没给肖子鑫一个确切答案。   肖子鑫点点头,说:“既然你知道这些事是谁管的,那我就一管到底,慢慢来,一切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调查清楚,都会给你们一个说法。有罪无罪,不能打人,更不能把人打成那样,就拉倒了。”   “那你说,他真的有罪吗?他那些事,哪件不是为了村里,为了老百姓好?他们凭什么抓他,给他安那些多罪名啊?完事,还不认错,只是怕你们这些当官的,因为你有话嘛!”   看姜兰花的情绪,肖子鑫明白她心里还是有个情结没有解开,也难怪,这些年来不管她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管她心里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但“那个人”毕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啊,一家人还有两个孩子靠他活着呢。如今人给打成这样,找谁谁不管,肖子鑫也就理解了她为什么闹离婚,然后瞪眼狗一成了残废,她反倒不提了,而是一次又一次跑乡跑县为了瞪眼狗要说法了。   肖秘书长心里也就一直胡思乱想,姜兰花的丈夫瞪眼狗,到底干什么去了呢?一个残废人,拐着一条腿他能干什么去呢?   为什么姜兰花有意无意不愿意提这个事,又不给个明确答案呢?   又坐了一会儿,姜兰花上炕放被子,说:“睡。”   两个孩子在中间,她把一床半新的被子放在炕头挨着自己耳聋眼瞎的老父亲,自己则在孩子旁边的炕梢,肖子鑫也真是感觉到倦意,上炕头合衣躺下了……   姜兰花顺手关了灯。瞬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已是下半夜了。   住惯了城市的宾馆大饭店,住惯了自己在大国县和悬圃县宽大豪华的新婚楼房,也住惯了在市委的高档宿舍,今晚冷丁住在了这样的民房里,身边又有宾馆服务员小姜——当年自己为之动心又疯狂的小姑娘,哦,不小了,尽管如此,内心世界的种种感觉还是怪怪的,聚拢到一起,一时半刻居然搅动得心头充满了无限感慨。   头道岗村里死静,连狗也不叫了。   黑暗中,肖秘书长觉着隔开他全身躺着的姜兰花又在给孩子盖被子。他默默地吸着烟,任思绪的潮水在今夜尽情汹涌、流淌……   但是,肖子鑫这次见姜兰花最明显的感觉是,姜兰花的确不是自己心灵深处留下的那个可爱单纯的小姑娘了,他到头道岗村来的所有目的,几乎自己一直在心里关心的几件事情,比如那两个孩子,比如她的一切,离开他之后到底是怎样生活过来的?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现在她身边这两个?她们是不是双胞胎?等等等等。   没有一件事让他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不仅没有解开渴望解开的困惑,反而是又莫名其妙地增加了一些不解。   躺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是司机小王,一会儿是市委大楼,一会儿是明天一早要赶到省里去参加会议,一会儿又是模模糊糊依稀可见的昔日一切……   不免暗暗后悔,来头道岗村干什么呢?唉!   刚从大学毕业那阵儿,肖子鑫一月工资二百三十六元。没对象,自己花,又经常下乡蹲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没有一点忧愁。   除了每月给老家娘娘寨父母寄回去一部分,剩下的都是自己用,而且还有吃饭住宿不花钱。   即使是在他的小女友柏心钰身上,她也从来不用他的钱,后来认识了她。   ——有多久了?   ……那时候她就站在那儿,站在当年宾馆房间的那个大床前,也站在今天他们曾经站过的那块地方,背着暮霭,不动,也不说话,好像早已知道他们应该在那样的地方——那种绿荫砸地、密不透风的地方干点什么。   后来许多日子,只要肖子鑫一来头道岗村,她就睡在他的臂弯里,让他拿手抚弄着她,絮絮地向他诉说她心里的秘密和快乐,许多委曲和琐碎小事。   有一次,她突然说:“嗳,我给你生个小孩。”吓了肖子鑫长一跳:“你疯了?你还没有正式工作,这么小,再说……咱们的事儿至少也得好几年后才能公开,你肚子一大,我不砸饭碗也得进监狱,今后的工作也没法干了,再说,我还想……还想……怎么跟你说呢?反正我不想当一辈子秘书。”   当时肖子鑫嘴里的再说,两个再说,其实后来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说。   那就是他心里的所思所想,毕竟,那个时候他的真正对象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柏万年书记的女儿柏心钰呀!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而且,既然你已经有了对象,而且对象还在银行上班,那么好的工作还有她那么牛逼的老爸,那你跟我到底算怎么回事啊?她要是这么一追问,肿么办?岂不更伤人?更麻烦?   不过宾馆服务员小姜——眼前的这个姜兰花当时好像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还是一幅天真无邪、大爱无私奉献的味道啊!   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嘻嘻笑着。   “你别傻!你以为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就是想永远拴住你呀?”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这辈子咱俩成不了夫妻,但你好,你确实好,有才,是个干大事儿的料儿,所以我才想替你生一个,特别想!你别怕,怀上以后我就嫁人,卖不了你的。我会把孩子给你带好……”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六章、我不骗你   现在回忆起这些,恍如梦境。虽已记不清每次每夜的事儿了,但事实就在身边,就在眼下!肖秘书长心里分外酸楚,一个已是堂堂正正、一呼百应的市委秘书长,一个仍是畏畏缩缩的农妇、全县闻名的无赖泼妇“告状专业户”……   她为什么非要当这么个“专业户”呢?   忽然,灯亮了。   肖秘书长看见姜兰花低头抻抻衣襟,肩背很强健地在灯光下晃动,髌宽臀圆,裤子被大腿绷出一道道皱褶。   “还没睡?”她红着眼睛问。   他点点头,起身扔掉烟蒂。   “瞪眼狗的……”   “你别叫他瞪眼狗!”   肖秘书长自知失言,改口道:“你丈夫的案卷我看过了。”   “你能给我放出来?”   肖秘书长愣了:“不是早就放出来了吗?”   姜兰花说:“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啥?”   “又给抓去了,关在西大院!”   肖子鑫沉了沉,说:“为什么?”   姜兰花说:“你说你看过什么案卷了,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艾怨地瞪他一眼,不知不觉间眼睛就流出了眼泪,又说:“还不是因为我,说我一次又一次地闹是他指使的,听说还要送精神病院呢……”   肖秘书长不说话了,无言以答,思绪万千。瞪眼狗到底有几本案卷呀?怎么这么点事却越整越复杂,越问越糊涂啊?同时他也更加明白了县里乡里这些领导的所作所为,一方面,他们对他是恭恭敬敬,看似他说什么他们都毫无疑义地认真对待和执行,哪怕是一个现役在关押的所谓犯罪嫌疑人,他说放,他们也想方设法或干脆就是一句话,办个手续就放人……   然而呢,这无疑只是表面,他们怕他,不敢得罪他,更不敢不听他的指示,按要求去办。   可另一方面呢,他们心里又想的是另一套,不管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放了,然后再找各种借口秘密抓回去!   “tmd!这是在干什么,骗鬼么?”他狠狠地撸一下脸说:“这些事,我先不问你了,等我有时间好好问一下刘乡长和公安局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你放心,也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哎,我问你,姜兰花,有几件事我到今天也没有弄明白,今晚也想当你面问问。”   姜兰花没有多少反应,“第一个就是,那年,你怀孕以后,我不是跟你说好了么,你跟我偷偷到我同学那去打胎,你为什么忽然就让我找不到了呢?你后来到底去了哪里?到底为什么要突然玩消失,你是怎么离开的悬圃县,又是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为什么连我也不告诉一声?”   “还有啊,你跟我最后最后见面那晚上,你没去,可给我留下那封信说你到你老姨家吃草药打胎,你后来打掉孩子了吗?”   肖秘书长注意到,他这一问,姜兰花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好一会儿,姜兰花才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唉,还说那些干啥……”   嘴上这么说,可是在她心里,肖秘书长的话在她今天一直波涛起伏的心海里无疑又投下了一枚震撼弹!   事实上已经非常遥远的那一幕幕,她会轻易忘记么?   不,今生今世对于当时还是一个15岁女初中生的姜兰花而言,永远不会!   那一年,肖子鑫知道她怀孕后,开始是吓得真不轻,束手无策,六神无主。后来他特意请假跑到三百多里外的一个县医院去找同学。那个中学时代的同学,在他考上大学那年一起考上了长角卫校,毕业分配去了那个县医院。   那时候,想人流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没结婚登记合法手续的女孩子,根本不行!即使是有手续,没有一个男人跟着签字按手印,认帐,也不行。   还好,同学通过关系,答应说让他赶紧领姜兰花到他那去,他负责找人打胎,不用任何手续和介绍信……   肖子鑫一颗心好歹算是放下了,回来偷偷把姜兰花找出去一说,姜兰花也很高兴!高兴得还哭了,她告诉肖子鑫说,父亲把她送到乡政府民政后,那些人都来问她孩子是谁的,现在还一直有人隔三差五来找她,问她孩子是谁的?   吓都吓死了,这下可好了,把孩子打掉,他们就不会再来问了……   肖子鑫跟姜兰花商量好了出行的日子,然而肖秘书长万万没有想到,到了那天,发现姜兰花不辞而别,却不知什么时候给他留下一封信,偷偷塞进他在县宾馆的那个房间。信上大意是说,她不想去打胎了,怕疼,让他不要担心,也不要找她,她自己想办法,到农安一个姨妈家去吃草药,说草药打胎也行,还安全……   现在回想,哪里是什么怕疼啊?显然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她心里说不定就是想留下肚子里那个孩子,为他生下来??   “我想知道,”肖秘书长认真地看着姜兰花说,“你后来真的打掉孩子了吗?”   姜兰花点头。   “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姜兰花呀姜兰花?”肖秘书长突然动了感情,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声调有些急不可待和颤抖,他一字一句地再一次追问道:“你告诉我真话,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是不是我的?是的话,哪个是?或者,她们真的就是一对双,都是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不料,姜兰花比他还激动,突然暴发一般截断他:“这两个孩子跟你没关系!”   “你看着我的眼睛,姜兰花。”   “不是!”   “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骗你!”姜兰花忽然泪流满面,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看身后的老爸和两个孩子,生怕惊醒了他们……   肖子鑫也为难了,一阵阵心酸。   靠!   人哪,人啊?我他马的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干什么啊?我他马的凭着好好的一个官不当,跑这里来扯神马淡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哪里去了,河里去了?关我什么事?干麻我就不能放下那一切,仍然这么lang漫主义、不成熟,一心一意跑到这里来询问这个呢?   tmd,即使是那两个孩子是自己的又怎么样?问清了,岂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难道说我连如今的政治面目和前来的仕途也不想要了,就这么固执己见,非要追问出来她过去的那些本已应该早就彻底忘记、不堪回首的那些事情吗?问出来又有神马好处?难道说她要承认了孩子就是他的,他今后的工作和日子还会好过吗?   一切的一切,你难道说就忍心不管?上学?工作?生活?福利?   还有那个瞪眼狗?   “肖子鑫啊肖子鑫,你tm太多情,太自作多情,太傻了啊!”一时之间,心里乱麻一团,肖子鑫头疼欲裂,如今还有哪个像他这样钟情啊,哪个不是拔吊无情?   女人多了去了,玩了也就玩了,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哪个不是事后一推六二五?   “你他马的究竟跑过来扯什么淡呢?”   ……   天朦朦亮了。   肖子鑫差不多一夜没睡,躺在曾经熟悉的农村小火炕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这次来头道岗村找姜兰花,说来说去,最关心的还是关于孩子问题。就像他在县里跟干部们谈工作或者参加常委会一样,先易后难,他在跟姜兰花——前情人的整个断断续续交谈中,虽然并没有展开说多少事,姜兰花也不愿意跟他多说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憋不住,把孩子的事说出来了,反复问她,就是想弄明白这事。   不然的话,他冒险一个人跑她这来干什么呢?有什么意义!   当然了,也有关注和同情姜兰花之意,心底里还是想帮助她及其瞪眼狗和孩子们的。   可是,姜兰花说孩子跟他根本没任何关系。   肖子鑫心里明白,要是真没关系就好了,他并不愿意没事找事,给自己本来就忙的工作添罗乱!   真的吗?根本不是,姜兰花的话,他越听越觉得水份太大了,十句就有八句是假的,印象很不好,她怎么会变得这样啊?尤其是说到两个孩子,她更是如此!   越是这样,肖子鑫越是生气无奈。   天亮前,肖子鑫早早就起来了,到外面站了一会儿,还麻麻黑,那条大黄狗好像已经熟悉他了,不再叫,只是过来嗅一嗅,摇摇尾巴便走开了。想起今天省里有个会,就给司机小王打了个电话,让他早点到头道岗村来接自己,然后上省。   肖子鑫心里压根就不信!姜兰花越是不认账,他心里越是犯浑!   这个昔日无话不说的小情人到底怎么了啊?是让社会给压变形了,还是她心里有什么不为人知又难以置信的难言之隐呢?两个孩子无论身形,还是相貌,他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少年时代留下的一些印迹,这也许才是他冒险准备付出一定政治代价来找姜兰花弄个清楚的直接原因。   姜兰花不承认?怎么办?   乡村山坡上的晨光中,肖子鑫张开双臂伸了伸,吐故纳新,也吐出一夜的憋闷之气!   一夜,他再也睡不着,反反复复,一个劲翻身,抽烟。   难过呀!唉!他就不明白,现在这年头儿,谁不想办法跟干部拉关系,有事好帮忙呀?   找肖子鑫这样的靠山,别说姜兰花这样的小民,就是一些局领导市委同事也求之不得呢,像姜兰花这样的人有几个?   自己主动来找她,原先还怕她一下子提出太多的要求,自己办不了惹她生气,现在看,根本就拧了,姜兰花不但不向他讨好更不提任何要求,反而是毫无感情似地一副不冷不热的面孔,就连他最关心的孩子问题,瞪眼狗问题,她不是遮遮掩掩,就是矢口否认!   唉,算了,去他妈的昔日的混帐情人!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七章、情义无价   肖子鑫心里狠狠地想,一会儿就下山回市,从此以后去他妈的,你姜兰花爱咋样就咋样,我有心,你无意,孩子的事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随你!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好受多了,市委秘书长的威严和自信心仿佛立刻回归到位。这一天一夜混的,tnnd,连村长的感觉都不如,官场是虚的,好歹也不伤心伤身,而跟面前这个女人动的却是真情,曾经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呀,何苦来哉!   当官当惯了,肖子鑫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个不明不白的窝囊事呀?   这时候,一回头看见姜兰花,他心情十分复杂,刚刚在心里发了一通狠,可是一看见这个女人,他的心又软了七分,曾经的一些往事,差不多也随着这次自己有些糊涂的突然造访感到模糊了。   他原本是希望解开一些谜团的,如果那样,这次可能要付出一定政治与官场成本的冒险之旅还值得,而现在他忽然觉得真是扯蛋!   “一大早你站这干啥呀?快回屋,外面凉,别感冒了,我去换点豆腐给你吃,马上就回来。”姜兰花拿着一水瓢黄豆准备去附近的豆腐房换豆腐。“还记得?头道岗村就是水好,做豆腐好吃,记得你好象就爱吃这口儿,我去换点来……”   肖子鑫说:“一会儿我就走了,不吃了,有些事以后再说。”   姜兰花说:“就走啊?忙啥呀!我这就做早饭。”   肖子鑫摇头道:“不用了,我马上走。”   他欲言又止,一肚子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自从昨天见到这个昔日的小情人,直到现在,心里的滋味几乎胜过官场多年来所有复杂滋味的总和,总体感觉却是越来越失望!   他和新婚的妻子柏心钰还没孩子,检查是老婆不能生,离婚又不太好办,这次来就是想落实一下孩子的事,如果象来前自己心里猜测的那样,一块心病就彻底了啦!   然而,无论他想问什么样的话题,她都不说实话,这让他意外地失落和痛心疾首。他明显感觉到,姜兰花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了!   人怎么说变就变得这样呀?   即使现在的人实际了,虚伪了,可肖子鑫也不会想到他的姜兰花会变成这样不可理喻。   没有实话,说的心情都没有了,姜兰花见肖子鑫真的要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犹豫一下,回身进屋把他昨天带来的那两塑料袋水果递给他说:“你拿回去,这东西孩子不要。”   “兰花,你、你怎么这样啊……”   晨曦下,微风吹拂中,肖子鑫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就哽咽了,心头恨意深深啊!他不再多话,只告诉她水果底下有钱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哎!你——”   “等等呀?你还是把东西和钱拿回去!”   回答姜兰花的是风,是沉默不语也不回头的肖秘书长。远山近水都沉浸一层薄荷般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肖子鑫本来还想再跟她说几句话,可是见她这样,什么也不想说了,不要说他当市委秘书长以来,就是他人生中这样的浑浑噩噩情况也不多,有心诉说却找不到知己想听,而自己内心深处最为关心的事情她却守口如瓶,这到底是为什么?   下山的路上肖子鑫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想得脑壳疼,还是不明白!   姜兰花看着越走越远的肖子鑫,一动不动,始终那个姿势站着,一手拎着水果袋子,一手端着换豆腐的水瓢,看着他的背景转过山头不见了。   她的心更难过!   姜兰花是哭着站在那里的,看着肖子鑫一去不再回头的样子,喊了两声也没回头,她就任凭眼睛里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擦也不擦……   她本来也是一肚子话想跟肖子鑫说,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说什么呢?怎么说?如果肖子鑫不是市委秘书长,如果之前她不是乡政府干部嘴里的无赖泼妇“**专业户”,或者如果没有那个如今已经成为了“名人”的丈夫瞪眼狗……那么,一见到肖子鑫,她可能会扑在他怀里诉说自己最想告诉他的话,他想知道啥她就告诉他啥。   可是一想到现在的肖子鑫的显赫身份,想到自己混的这样尴尬难堪,心里障碍就自然而然形成且无法突破了,多少次她想做一些什么,告诉他一些事情,可是不管心里怎样挣扎,最终还是让肖子鑫误解失望,直到头也不回地渐渐远去,自己心里的苦水跟谁说呀?   ……   司机小王已经到了,下车正想上山迎一迎肖秘书长,一眼看见肖子鑫下山来了,就说:“肖秘书长,这么早啊,没事?”   肖子鑫摇头,上车:“没事。”   一路上,肖子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显得异常地心事重重。看看表,给妻子柏心钰打了个电话告诉说这个周六回家,今天上省开会。电话里,柏心钰显得很开心,说了许多话,肖子鑫最后笑了:“恩,行,一切到周六我回去再说!好了,挂了啊,你也注意点身体,给老爷子和你母亲代个好,多回去看看他们……”   “知道啦,哈哈,烦人劲儿!”   小王只默默不语乖乖开车,全神贯注,小车跑出不远,正好有一条高速公路入口,便直接上了高速度,直奔省城而去。   小王是个会说话的人,平时在小车队嘴总是不闲着,黄段子特别多特别暴力,有时候在车上肖秘书长都让他讲得哈哈大笑,高兴,偶尔有什么不高兴心情压抑郁闷的事,往往是在车上让他一来一往地说一些放松,直到心情舒畅起来。   而今天,小王看出来肖秘书长不同以往,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这疑惑从昨天就开始了,肖秘书长到底去了头道岗村谁家,什么事让他不高兴,几次试探,肖子鑫都摇头没说什么。   小王也就知趣地专注开好车了。   到了省城,已经中午了……   一天的会,其实不然,只是一个下午就完事了,一二三,什么精神传达一下子,然后要求立马回去部署。   这样一来,肖子鑫和差不多同一时间到省开会的高文泰书记也没住宿,当晚就一起回长角市了。   回到市里,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跟往常一样许多人起早在世纪广场煅炼,有人看见高书记和肖秘书长的车招招手。   进了办公室,肖子鑫把自己放倒在套间里的大床上,直瞪着眼望着天花板,这一天一夜,真的好像在做梦一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目光空洞,心情也虚脱。想起今天还有几个会,他起来到外间办公桌前一边翻看昨天前天的秘书科送来的各种文件,一边打开记事本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打出几个电话,问了一些情况,心里才慢慢舒缓起来,不过脑子里仍然不时闪过姜兰花那张面孔,还有那两个孩子的模样……   上班后,市委、市政府、市**几套班子主要领导集中在四楼小会议室,围绕全县畜牧业发展情况研究工作,一小时后,肖秘书长跟着高书记、**主任刘玉来一起,下楼准备到悬圃县的磨子沟乡、大国县的蓝山乡、红石乡、前进镇,还有其他几个县区的金山镇进行调研,现场办公。   肖子鑫跟高书记、黄市长、刘主任差了一尺左右,跟在三人身后,这是他在官场上的老习惯了,不管是在邻县当常务副县长,还是到这个市委当秘书长,这一点官场风气他是越来越精通,运用自如。   而那黄市长和刘主任又跟高书记保持着几十公分的常规距离,平常,有书记在场的任何公开场所,他都跟在其身后差半步左右的地方,除非书记要问他什么情况,说话时他会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跟书记平行。在一些重要场合,就更是如此了。   因此,很得三个市主要领导的满意分。都说“小肖很谦虚”,“是个有前途的青年干部!”……   隔股纱,有点儿差,其实何止是有点儿差!   在走道上,言行举止上,任何场合下,肖秘书长都让书记高半头,这是他的经验,也是官场潜规则?你不这样办,领导就不高兴,领导不高兴,事情就有点儿麻烦……   何况是他心目中最值得敬重和感谢的高文泰书记?楼下,农业局、畜牧局、建设局、环保局、国土局的头头脑脑一行人早已守候多时了,还有临空办,办公室主任张吉珠忙前忙后,已经把事情通知好了,午饭在下面乡镇安排,下午计划回来时再到经济开发区建设情况进行调研,听取汇报。   ……   在磨子沟乡,江子东书记、刘乡长、邱乡长一干人老早就等在大楼外了,一见县领导车队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地急忙迎上来,“欢迎!欢迎啊!”   他们跟高书记、黄市长、刘主任和肖子鑫打着招呼,问候着,畜牧站主任更是喜得眉开眼笑,跑前跑后,把领导让进屋后,端茶倒水,高书记问肖秘书长:“肖呀,昨天打电话说你不在服务区?怎么回事啊?”   肖子鑫一惊,呃!这个,十几个小时前他才刚刚离开这个乡,现在又回来了,书记莫不是知道了什么,话里有话啊?   他沉住气,笑着说:“下去随便走了走,看看人参,可能是山区没信号?有事啊?”   高书记说:“哦!就你一人去的啊?”   一听这么问,肖秘书长心里就越发划魂儿了,什么意思啊?呵呵,高文泰书记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话过,好像是试探性地想询问什么,不过,也或许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把自己的行踪传到他耳朵里去?   要是那样,太可怕了,自己也就不是市委秘书长,而是被监控的犯罪嫌疑人了!这些念头只是瞬间即逝而已,他马上判断并否定了,笑着道:“是啊,屁股后要跟一帮人看不到真实情况,老百姓也不跟你说实话,就失去了下去的真正意义。你说是不是,高书记?”   “呵呵,也是。”   “今年的这个人参节,虽然收获不小,但是我总是感觉到许多地方存在问题,所以抽时间下去了解一下,研究工作……”   “恩,是啊!这是个重要的问题,过一阵子,你们还要专门组织有关部门,就这个问题好好地深入调查研究一下,搞清问题,对明年的人参节会有帮助和启示。”   “好,高书记,”肖秘书长心里实在是想尽快绕开这个话题,言多必失,就赶紧巧妙地转移到书记的问话上来,说:“高书记,您找我有事啊?”   “呃,没啥大事,我想下周三把财政局的事研究一下,黄市长也在,你们看看怎么样?”   “好啊!你定,你定,哪天都行。”黄市长说,笑逐颜开。   “嗯,那就周三。”   不知怎么搞的,前天的头道岗村之行,弄得肖子鑫眼下都有点儿神经了。好象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又没捞到什么便宜一样的心理。神情落寞,有些恍惚,精神怎么也无法集中,一上午,转了那么多地方,他都默默无言地跟着,很少说话,弄得跟着他们这些领导后面的那些县领导、局长们个个莫名其妙又神经过敏地有些紧张。   有经验的县长县委书记,局长们,对于象高书记、黄市长、刘主任和肖子鑫这样的主要领导来说,哪个不是摸得一清二楚,对于他们各自不同的权力和脾气秉性,更是要随时随地烂熟于心,以备不时之需,以往,在眼下领导到场的这种情况下,肖秘书长会跟主管的部门负责人过细地问一些情况,主管部门也愿意趁机发挥一下,给自己加分。   以年青有为、待人随和而给人们早已留下好印象的肖子鑫,到悬圃县、太极县这来,每次这样的调研,都会及时发现一些存在的问题,且敢说敢想敢干,敢于当面批评不留情面。而根据后面这些部门头头半年来的经验,肖秘书长在局长们面前喜欢说话,谈笑风生的时候,一般问题不大,不必担心他会发现问题,更不会无缘无故发火,让人当众下不来台。   可是,怕就怕肖秘书长只是默默不语地光看不说话。   这时候,大家就要小心谨慎了。   因为,不说话不等于心里满意,对于检查研讨中发现的问题,他一旦说话了,问题就有点儿严重了,只会减分,不会加分,尤其是畜牧这一块,是县里着力发展农村商品经济流通和区域优势互补的大头儿,也是肖秘书长来之后和书记一起研究、调整和最后拍板的大事,即所谓全县每次大会小会必提的龙头产业,以期带动全县经济的大跨越,大发展。   书记、县长和**都格外重视,可是,肖秘书长不说话,一些人心里就隐隐约约有些忐忑不安,开始没底儿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八章、台上工作   “肖秘书长,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呀?”县委办公室主任小声问。   “是,可能是感冒了,浑身没劲儿。”   “一会儿到乡上,找个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找点药吃?”   肖子鑫点头,“嗯,好。”   “中午安排吃鱼宴,这次我们十分荣幸啊,一下子全市的主要领导差不多都到齐了,呵呵,肖秘书长,你是悬圃县出来的老领导,知道我们这儿水库鱼多,肉细发好吃,上次市领导来,你安排的那次,呵呵,领导老是满意了,我去市里开会见到领导还提这回事呢,是知道的……”   肖秘书长心里烦,又不能不应付,这时候,乡上广播员小玉端着满满一大盘时鲜水果进来了,摆放在书记、市长、主任和肖子鑫面前,笑容可掬,这个小女子,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正是芳龄迷人年华,肖秘书长他们每次来磨子沟乡,刘乡长都把她当作头牌独家武器推到领导面前,由她侍候得领导们乐乐呵呵的,啥事没有。   “肖秘书长呀,我给你拿块哈密瓜,嘿嘿!接着呀!”   ……   烦!   跟市委高书记、市长黄山和**刘主任在下面县城乡镇跑了几天,最后一站是悬圃县城西边的经济开发区年前引进的三家外企。由于时间紧,上午就跑了两个乡,磨子沟乡是头一站,下午又跑了三站,一切都按事前安排的进行,到晚上5点多钟,这一天几大班子的联合操练就顺利结束,车队在返回途中的建设广场分开,各自回自己的单位。   虽然临上车时,肖子鑫已经跟高书记和刘主任打了招呼,但肖子鑫在车上又给高书记打了个电话,说如果没啥事,他就回办公室了。高书记心情听上去不错,打着呵呵说:“肖啊,快回去歇歇,今天都累得不轻,我这边就直接回家了,得回去好好洗巴洗巴这身汗,难受啊。你呢?家也没搬来,我看直接去宾馆,那里条件好点,你也洗洗,完事再吃饭。”   “谢谢高书记,我这就回宾馆。”   一下午的奔波忙碌,肖子鑫心情舒畅多了,司机小王直接把车开进了宾馆一下车,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陪着一帮客人也从车里出来,看见肖子鑫的车进院,于部长让副部长领客人先进门,他站在那里等着他:“老肖,下乡刚回来呀?”   “可不是,哈哈跑了一天,哪的客人呀?”于部长说:“省委信息中心的,刚到,我得好好陪陪人家领导呀,是不是?呵呵!”   于部长和肖子鑫说笑着一起进了宾馆大门。   这个于部长,也是从外县交流的时候调过来的,以前两人在市委党校学习时一个房间住了半个月,很谈得来,有许多共同爱好,尤其是对于当今社会的一些看法更是如遇知音,又经常在一起喝酒,都是不满40岁的年青干部,市委重点培养人才。   所以,二人的关系越处越好,离开党校时,早已形同兄弟,感情颇深。   于成龙先一步到了市委,他现在有两个衔,一个是市委组织部长,一个是市委常委县委。刚调来时也是老哥一个,形单影只,有过一段苦闷不适期。不过他毕竟在市委机关官场混久了,经验十分丰富,能量不小,尤其是当了组织部长后,各方面一下子上了一个档次,所以没多久就有了一帮新兄弟。   到半年前肖子鑫调来时,他基本已经有了些根基。   而肖子鑫呢,尽管最初曾在县信访办当过小科员,不太熟悉市委的情况,然而十多年过去了,当了多年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来往于市里是常事。他们的关系更加进了一步,任何场合下,二人见面都有话说,而且多是跟外人不能说的体已话,这样一来,关系就十分明确了。   如今的这座城市,无论城市面貌、机关人员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他在市委现在的情况和人脉基本等于零,不过要讲深层次的东西,却又让人敬畏。到了这里,除了背后有高文泰书记,还有于部长这些人。   肖子鑫上任,没带一兵一卒,也是光杆司令一个,所以见到于成龙格外亲切,半年来于成龙跟他也走得更近,无话不谈,个人有什么事,也喜欢互相找对方聊聊或者出出主意帮帮忙。   当初有一段在头道岗村下乡时,因为姜兰花的事受到一些压力,肖子鑫不得不关注一些事情四处奔波,电话让朋友帮助姜兰花的下岗父亲找到了一家接收单位,调到了电站工作,姜大胡子没有再追究责任,姜兰花也跑了,算是逃过了一劫。   姜兰花那边怎么问也不说,他这边偷偷摸摸抓紧办完了一切准备流产的手续,小姜就悄悄地走人了。   不然的话,麻烦大了。   这次回来半年多,偶尔夜里想起当初的狼狈相,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因此从不提起。   “哎,成龙,我正要找你呢。”   “有事啊?”   “就上回说那事,”站在大厅里,肖子鑫对于成龙说,“你手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啊,给我弄一个。”   于成龙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笑道:“怎么,要弄个心腹之人啊?”   肖子鑫一笑,不置可否。   “不是我要,是觉得高书记极其重视秘书工作,这你知道,他就是秘书出身,看材料毒着呢,呵呵。”   “不是有你这个全市最高的大笔杆子在吗?”   “我事太多,一些大材料只能把把关,现在哪里有时间自己写啊?”   “也是,那些秘书我看水平也就那样。”   肖子鑫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笑。   “哎,”于成龙忽然凑近他小声嘀咕:“不是说高书记马上就要走人了么,我已经得到小道消息,他快要上省委了,你还忙活这些事干啥?”   “高书记一天不走,秘书就一天不能让他不满意啊?对不兄弟。”肖子鑫对于高书记上省的消息不置可否。   “别说,嘿嘿,现在还真有一个。”   有人匆匆忙忙来请于部长赶紧入座,说省里来的领导问他干什么去了,于成龙说:“好好好,你告诉各位领导,我马上就到,你就撒个善意的谎言嘛,不会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嘛!”回头对肖子鑫做了个鬼脸,戏谑道:“身不由己啊,兄弟!你们这些人都是领导,陪得我整天屁滚尿流,看见了!”   又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这事,晚上我去办公室找你再说。”   不等回答,他快步进里面美人松园去了。   宾馆总经理在旁边等半天了,这时说:“肖秘书长,今晚想吃点啥?”   “随便吃点算了,清淡点,晚上还有个会。”   总经理见肖子鑫身后只有司机小王,就明白了,让一个漂亮的前厅女服务员陪他们到雅间休息,他马上去安排。   要说当官,肖子鑫也真是从骨头架子到肉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做人和做官的美好滋味,这其中之一就是在每天的这些不起眼的公开场合、接来送往中,通过不胜枚举不胜其烦的阿谀奉承和周到倍致的尊敬、服务中获得了内心世界的尊严与愉悦感。这种感觉,比他在邻县当常务副县长时还强烈和明显。   不当官,或者换个人,或者说他不是市委秘书长,行吗?   许多方面,他只要说句话,点点头,就有人领会马上去办了,这么一想,姜兰花的面容忽然又在眼前闪了一下,司机小王要了三条烟回来了,大刺刺地放在他身边的沙发上。肖子鑫对自己的司机从来没有架子,小王也常常跟他在县政府宾馆吃饭时到大堂顺手要三条五条好烟拿回家抽,肖子鑫睁只眼闭只眼,见怪不怪。   来回出门,或者在市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不是公务,没有领导在场,他都让小王跟自己一起吃饭,从不像有些领导,哪怕是个副局长也要摆摆领导威风,从不让司机跟自己一个桌,而是另外让人给司机安排,以显示自己的领导身份那样。   肖子鑫从来不如此。   所以,自从下面县里跟了他许多年的司机老五这次他离开大国之前安排了一个官位之后,如今小王事实上已经成为他的心腹之人。   只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而已,肖子鑫的许多事情和内心深处的一些隐秘要求或欲望,他都不能跟小王说,更不会让他去办。所以然,他多少会感到一丝遗憾和孤独,身居市里要职,在官场,没有几个心腹之人是绝对不行的,关键时刻,没人替你上,你总是要亲自出马,出头露面,赤膊上阵,中间缺乏缓冲带,遇大事不受伤才怪呢,弄不好,运气再差点儿,一下子就前功尽弃。   这道理他能不懂吗?   因此,有关自己的一些个人事情,包括以后跟姜兰花有关的事情,除了安排个别秘书去办之外,肖子鑫也在心里考察和盘算,必要时也可以让小王去办。   进了包间,放下小包,心思还在秘书处的工作上。处长跟他提几回了,在他眼里,秘书处的几个人都不行,综合处他常带着下乡的秘书小林也不行,这些人的地位还不如司机小王,刚才他跟于部长说的事,就跟这个有关,以前他就跟对方提过,有合适的笔杆子替自己物色一个。   就像当初他刚到悬圃县政府办当科长不久,也是要先把好的秘书人选弄几个让高书记满意为止一样。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三九章、高官厚禄   宾馆经理出来进去在肖子鑫和其他几个领导的包间里穿梭。   小王熟悉地找到烟的包装线头一拽,把那条玻璃纸一绕,打开,拿出一盒,给肖子鑫一支又给他点燃,自己才坐下,扑一声,打火机冲出一股蓝色火苗也给自己点燃了。   透过烟雾,他试探着说:“肖秘书长,我看你今天上午好象不太高兴,啥事呀?你也知道,我在市里没啥能水,不过跟着你跑跑腿,干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还行。看你不高兴,我心里难受,要是公事就算了,我不敢随便参乎,可我看了又好象跟公事没啥关系,你要是头道岗村那边有啥个人私事,信任我的话,说说,也许我能办。”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随后门开了,菜上来了。   两三个女服务员笑容满面地一盘一盘把手上的菜轻轻放在大转桌子上,顿时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总经理果然好手段,他笑吟吟地说:“肖秘书长,我们也没啥准备,不知道是不是可口?”   肖子鑫看看,清淡之中,又有他喜欢的一些海鲜产品。很满意,但出口的话却是:“我说清淡一点,随便吃一口就行了,晚上还有会,这可太过了啊!下不为例。”   “呵呵,好好好,我记住了。”又试探道:“肖秘书长,喝酒?”   “肖秘书长,您想喝什么酒呀,我去给您取?”   “不喝酒了,谢谢你姑娘啊。”   总经理笑容满面进来了:“肖秘书长客气啊,这些姑娘个个都不错,您先慢慢用,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再过来,有啥事让她们喊我一声……”   “好,你快忙去。没啥事,你别过来了。”   总经理连连点头走了:“嗯,好好好,我知道了。”   “那,肖秘书长,您慢用,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呀。”   “好,你去。”   小女服务员微笑着,轻轻退出去了。   “来,小王,咱们也不客气了,吃!”   他把大半截香烟按死在烟灰缸里,拿起象牙筷子……   “嗯,手艺挺地道,尝尝小王!”   司机小王常跟肖秘书长出门,见过大场面,嘴也挺刁,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在话下,他吃了几口后也附和道:“肖秘书长,不是我吹啊,咱市宾馆这大厨手艺,上中央电视台那什么节目都够格,说不定也能给你拿回一个大奖呢!”   吃了一口,“呵呵,你瞧人家做这玩意儿,就是跟一些酒店饭店不一样,同样下料,同样改刀,从咱们宾馆出来味道就变了,要样有样,要味有味,有句话怎么说来?呃!色香味俱全啊!”   “小王,昨天的事,我是去看个早年的熟人,不要跟别人乱说了。”   吃着饭,肖子鑫忽然换了话题叮咛道。   “不会,肖秘书长,这你放心,在领导身边我除了车开得还行之外,就是嘴严,领导的工作,我从来不乱说,你放心。”小王啥样人啊,立刻应承道。   “昨天你回来,没人问你我干什么去了,有事找我呀?”   “没有,”小王摇头,想了想又说,“哎,有几个下面县里的领导找你见不在,上去转了几圈就走了,就是下午我在走廊看见林秘书,他问你干什么去了,有个会议材料要交给你,我说你下乡了,他问在哪,我说在头道岗村呢,一会儿可能就回来,我要去接他。”   “王主任问你没有?”   “没有,他没有。”   小王摇头,一块虾肉送进了嘴里……   其实,肖秘书长根本不必要吩咐司机小王这些事,跟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哪个不是守口如瓶呢?嘴不好,断断到不了领导身边为其服务,即使在其位,也会很快调到别处去。哪个当领导的也不能容忍身边人到处泄露自己的事情和行踪。   但是,这一天来,肖子鑫脑袋里总是转悠着头道岗村的那些情景,感觉后悔莫及。   所以,回来后,总是觉得有必要认真吩咐司机小王一句话,才能放心。如果说,姜兰花还是他心目中记忆犹新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的话,肖子鑫或许心里的想法要简单得多,明朗得多,那就是不管她现在如何,她的那两个孩子是不是跟自己有关,既然如今上帝又让他意外遇见了她,那么他肯定都要帮助她。   至少,要让她和瞪眼狗过上好日子,踏入社会,吃穿不愁,这些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盘,不必多说,就会有人替他办了。   可是,偏偏现在的姜兰花变化太大,他这次特意利用工作时间去看她,看到的却是一个越来越让他看不懂的女人了?   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恍惚和为难,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咋办?   继续关注、帮助她?好像她还不太领情,不领情也就罢了,她似乎心里还对他十分反感?那么,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还有必要今后继续主动关注这样一个女人么?   更让他心里不爽和疑惑的是,那两个孩子给他的印象实在有点儿……怎么说呢,唉……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不管,放弃,或者权当根本不认识或从来没有跟当初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有那回事,也不承认她的肚子里曾经怀过他的种子,以此暗示自己,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尤其是应该忘记的,今后就不要自作多情去管那些闲事了。如今官场上这些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即使是包养二奶小三情人之类的,也都是背后偷偷摸摸进行,哪有他这么大张旗鼓去上门拜访的啊?   自己傻了吗?还是太钟情?   总之,这顿饭吃的,肖子鑫几乎没想市委工作的事情,也没有安排其他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一边吃,心里反反复复想的就是这些与前天见到姜兰花之后有关的一些个人杂事与感受。   如果他在悬圃县或大国县当官,是老公安局长、县委常委、老县长,根深蒂固,他根本不必这么做,多此一举。无论什么事,大事小事,自然而然有人全部视为秘密,不会乱说,尤其是整天跟自己在一起的司机。   即使是姜兰花再怎样变得让他吃惊和不可理喻,但是只要他想帮助她,就一定会有许多人背后给她好处,多的不必他亲自出马过问,更不必登门拜访吃那样的尴尬了……   然而,市委毕竟不是老县委那帮人,肖子鑫的情况不同。   他上任才半年多,而姜兰花的身份又极其敏感和特殊,又并非是一个年青漂亮的小美女,而是一个让任何人看见都不会把她跟一个堂而皇之的市委秘书长肖子鑫身上“安排”的中年女人了。正是因为这样,肖子鑫心里才更加多了一层考虑,人家当官的情妇都是秘密的,又都是绝色美女……   自己的呢,不,她现在根本就不能称其为自己的情妇,只是原先在下面县里时留下的一种情感、一种牵挂与思念而已。可是,一旦被人发现,还是一样。   而且说不定会让人难以理解:怎么回事?肖秘书长的口味居然这么低啊?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意识到,如果自己日后在市里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这个昔日的情人和前天这一次有些唐突的头道岗村之行,可能就是危机四伏的导火索。   因此他本来想叫上办公室王主任一起来吃个饭,谈一下工作的事,想想又算了,为的就是打算只留下小王一人,嘱咐他这一番话。   现在听说有一个人已经知道了他昨天的动向,尽管是自己的秘书,然而他仍然很不高兴,他对林秘书的印象并不好。这也是他准备再给高书记物色一个秘书的根本原因。   这时候,门开了,几个局长、副局长闯进来,嘻嘻哈哈笑着手里端着酒杯:   “肖秘书长,我们来敬你一杯……”   “下乡啦,陪高书记刚回来?”   “辛苦辛苦!肖秘书长!”   在其他房间吃饭的这些部门头头听说肖子鑫在小雅间吃饭都跑过来了。   要讲当官,什么人也比不了这些市委、市政府下面的局长、主任或部门领导,这些中层干部整天除了围绕自己的一摊子工作,其余时间大部分都是泡在各种不同类型的酒会、宴会和招待会上。就是这么个吊社会了,任何人当官用不了三天就立马会熟练地运用自如这一套。   因此,他们在相互大把挥霍公款为自己打场子捞好处的同时,经常性地出入市委宾馆,安排各种场面拉关系,聚拢和开拓自己更大程度上的官场利益均沾与人际关系。   这个,早已见怪不怪,人人为之了。   一旦在旁边哪个包间里吃喝玩乐猛然听到市委领导就在隔壁,他们肯定会随之而来,一哄而起,为的就是讨好,也为各自日后的许许多多东西开路。肖子鑫到了市委之后这半年多,这种情况下也已经成为常例,即使是他今晚想单独产司机小王吃个饭,尽量清淡一点,也给自己忙碌的身体一个休息的时间,顺便考虑一下姜兰花的事情。   这些也难做到,除非你别让这帮势利眼的东西看到,或听说了你就在这里吃饭。   否则,肖子鑫就很难清静了……   一见这帮人叽叽喳喳涌进来,肖子鑫也站了起来,放下筷子笑容可掬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吃饭啊?”   “哈哈哈,这就是我们的功夫啊?”   “来,肖秘书长,我先敬您一个,个人表示对您的敬意啊,走一个,您随意……”   “我们这些人,要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整天不知道领导在哪里,心里在琢磨什么,怎么能为领导工作服务啊?呵呵,对不,肖秘书长?”   得了,肖子鑫一听心里就全明白了,虽然他今晚不想动酒,只想吃口饭拉倒,还要赶紧回办公室,可眼见这架势,这么多局长跑来讨好自己,这酒,看样子不表示下是不行了……   有人手里随手攥着茅台酒,往桌子上一放,早已满满地为他斟了一杯。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四零章、下属局长   这些局长,差不多都是肖子鑫在下面两个县城工作期间结交或认识的人,喝酒可是个个好家伙,来者不拒!   尤其是黄北京。   肖子鑫哈哈大笑,不过他心里明白,局长和局长又有不同,有的出手不凡,局里有钱,有事没事经常在宾馆、酒店吆五喝六,极尽潇洒之能事。有的则不行,虽说名堂上也是个局长,却是花一角也得跟着县长屁股后面要一角,不给就扎脖,有时候车都没钱加油跑不了。   只一小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这几个在隔壁喝酒的局长中,原先在悬圃县当财政局长的黄北京,如今在肖子鑫手下,成了市政府的新任财政局长,算是这些局长中的骆驼,财大气粗,本身就是市里的财神爷,他要到哪个超市、酒店、宾馆大堂拿好烟好酒,从来都是成件要,本市那些专门经营高档商品的老板没一个不认识他。   要从这方面讲,比县长肖子鑫还牛逼,还张狂,人家也求之不得他上门,他一上门,少说数万,多则数十万就把把握握赚到手了。   不服,行么?   而肖子鑫只是权力比他大,不管钱,又从来不张狂,自然而然没他这般这般,他还不欠账,半年一结,什么时候去没有打赖的时候,一把结清,所以人人爱之。   不过要说这黄北京,在座的这些人里肖子鑫是最了解他的老底儿的一个人了。早在他在悬圃县政府办当综合科长时,那时县委书记还是王国清,高文泰是县长,当时不知什么原因这小子得罪了王书记,王就想拿下他这个小小的财神爷。   这事,背后肖子鑫听高县长说过多次,然而,最终可能是由于高文泰的坚持,他才没被王国清一撸到底。也是巧合了,尤其当时高县长已经跟王国清因为种种原因闹翻了脸,矛盾也公开化了,是肖子鑫的举报信,最终迅速帮助高县长扭转乾坤。   当然了,得到好处的还有眼前这个大胖子,否则,以王国清书记整人不留余地的狠毒,要是他不被肖子鑫和高县长整落马,这个黄北京如今别说当市政府大名鼎鼎的财政局长,恐怕早让王国清不知道给整哪八国去了。死了都不一定!   所以然,他心目中,这个肖子鑫的笔头子太他马的厉害了……   一支笔,不仅仅是领导的笔杆子,出成绩、政绩的金手指头!   关键时刻,它更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那之后,虽然肖子鑫调到公安局当政委、大局长去了,但是黄北京听说后不仅感谢高县长,心里也更加佩服肖子鑫了。   而有的局长就不行了,看着大小也是个局长,也管着一摊子事,但穷得尿血。   比如说二类局的姜局长姜本君……   姜局长也想抽好烟,喝好酒,他马的,是人,哪有不想着这些事的,尤其是给d当官,然而他到哪也拿不出货来,人家也不说没有,有,但是实在太抱歉了姜局长,货就这些,谁谁谁刚刚来电话已经全包下了,马上派人开车来取,然后再打着呵呵抱歉一声,咱已经答应人家了,惹不起啊,您可千万别怪我狗眼看人低呀!   呵呵,得,这话一说,他姜局长还说啥?   那张脸还往哪儿搁啊?   人家黄局长长年累月一年差不多365天长在宾馆,吃喝玩乐在宾馆,睡在酒店,大眼皮从来眨都不眨,那叫一个尿性!用老百姓的话说,就象他家印钱似的,姜局长呢,偶尔市里省里来了人才能硬着头皮尽一下地主之谊,还要提前半年打报告给市政府批钱,陪着拉拉肚子里的馋虫。   人家要是一年不来检查他的工作,他可能就得一年眼巴巴地瞅着黄局长花天酒地,上门去主动称兄道弟,跟着混混。   来的这几个人中,就有黄局长和姜局长。他们今天凑到一起,还是黄局长做东,喝到一半听说肖子鑫肖秘书长也在隔壁吃饭,黄局长就赶紧起身带头大刺刺地冲过来了:“哎呀呀肖秘书长!失敬失敬!真的是刚刚听说,来来来,我代表兄弟几个先敬你一个,然后呢,兄弟们随便,挨着轮,酒桌不分大小王!”   这阵势,肖子鑫也只好起身,黄北京一眼看见肖秘书长的饭桌上根本没有酒,虽然他刚刚放下了一瓶茅台,可脑袋瓜子还是一扭,回头扎扎呼呼地叫服务员:“服务员!怎么不上酒呢?你们眼里也太没领导了?啊?!整的这么清淡,象什么样子?叫你们孙经理来!赶紧上酒!”   肖子鑫制止了他,解释说一会儿还有个小会,是自己不喝的,不怪人家。   但是,面对这个场面,这酒是肯定要喝了。   不喝,说不过去,也容易伤了兴冲冲跑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几个局长。这种情况下,最是考验一个市级领导的领导艺术和处理个人关系的试金石。太装了,不行,不装,只听这些人随便吆喝也不行。聪明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让各自特有的身份使酒精刺激下的人慢慢冷静下来,回到清醒时的工作关系和状态上来。   但又不能太冷,太冷了则让人不服,得罪了一大批便得不偿失了。   尤其是面对象黄局长这样骄横惯了的家伙。   换句话说,他一方面是真的心里一直在感谢面前的这个肖子鑫呢,而另一方面还是欺负肖子鑫根基未稳,不然的话,换了高书记,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无论他喝没喝酒,喝了多么酒!   白天高书记、黄市长跟肖子鑫说下周三要研究一下政府所属部门领导,几个重要一类局长的事,当时肖子鑫虽然猜测可能高书记要动几个人,不过,肯定不会有黄北京,这些年来,他往高书记家跑的次数,绝对不是肖子鑫知道的那样只要几倍,而是人们不知道的几十倍,上百倍啊……   但是,他在高书记那里的份量,远远没有几乎很少给高书记送礼、送物或送钱的肖子鑫那么重要。这个,谁心里都明白,肖子鑫更清楚,这就是笔杆子的不同了!   心里还有些糊涂,眼下一边应付他一边就想起了白天的事,心里好笑,嘴上却不露,让小女服务员拿来啤酒满上后,开口道:“来来来!既然如此,赶上了,不喝也得表示一下,不喝对不起兄弟们这么热情,不过一会儿我真有个会,这么地,你们喝你们的白的,我和小王整啤的,表示一下!”   热热闹闹,热气腾腾,一圈轮下来,大约十几二十分钟也就过去了。   都挺高兴,也尽兴,皆大欢喜!   ……   肖子鑫在宾馆吃完饭,小王开车把他送回办公室,顺嘴咕嘟了一句“黄北京真他妈不是东西”,然后扶肖子鑫上楼,就回家了。   其实,肖子鑫喝那点啤酒根本没事儿,他虽然喝酒不行,生来就过敏,无论什么场合下,他也不会象其他人一样放量喝,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圆满过去,因此他的头脑永远是清醒的,不会让酒精烧得犯糊涂。   但他脸一红,小王不放心,他也就任小王扶着上了楼,办公桌上,放着秘书小林写的会议讲话稿。小王蹬蹬蹬下楼走了之后,肖子鑫坐在老板转椅子上,仰头使劲撸一把脸,晃晃头,“扑”吐了一口酒气,顿时感觉好多了。   肖子鑫给自己的水杯添上水,坐下看起材料来。   他本人也是个当过秘书的人,这些年来当官尽管很少再自己写东西了,但对于整材料,不外行,何况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会议都是由秘书捉刀代笔,然后由他照本宣科,那些官场的套话早已烂熟于胸,尤其是长期受到高书记的影响和薰陶,因此对文字格外重视和挑剔。   也许是他在老县当过几年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原因,对搞文字材料的综合科人员素质非常重视,有能力的领导,背后必须要有至少一至两个有水平的秘书才行,才会如虎添翼。   否则,讲话稿写得水裆尿裤,千篇一律,不能很好地领会吃透领导的新思路和新精神,更不能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不仅不能让领导在讲话时常常有惊人的超常发挥,还会影响领导的正确思路,甚至更糟糕的一些负面影响。   看了一会儿,肖子鑫朝后一仰,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世纪广场发呆……   秘书小林这讲话稿写的,一个字:水!   尽管看上去他似乎很用心地写了好几天,然而此时此刻放在肖子鑫的面前,让他无端地感到生气。综合处的其他几个秘书,还不如小林,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进的市委办,吃上这碗饭的。越是看着这些文字,他心里想找个象样的好秘书的想法越是急迫起来……   对于刚才财政局长黄北京的嚣张表现,心里一想起来就不舒服。尽管对方也极力想表现得低微、得体一些,而且张口闭口必是感谢他,怎奈他自己可能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有多么张狂,毕竟如今的肖子鑫不再是当年那个年青没有多少权力的综合科长,而是市委秘书长了。   大概是这小子在悬圃县那个小小的县城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得太久而毫无知觉了。   但是,生气归生气,表面上又不能露出来,市里的人际关系和工作,说简单,也简单,都是大同小异的盘子,只是叫法不同,打法不同而已,这一点,主要是依书记的不同而不同。   说复杂也真是复杂,不说别的,尤其是关系网这一块,高书记在这里经营二十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坚若磐石,手下自有一整套人马。一个山城本也没有多大,机关干部又关系套关系,亲友套亲友,有的人,工作不利,或者水平不行,口碑更是不用提,政府主要领导想动动哪一个,有时候根本动不了人家,有高书记在那摆着。   黄北京就是一例,肖子鑫的感觉就远比市里还复杂,水还深,秘书小林又是一个例子。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四一章、部长被刺   不知过了多久,胡思乱想中,听到有人敲门。   肖子鑫看了看表,9点一刻。   还没回答,只见于成龙部长笑呵呵地进来了,开口道:“我在下面就看见你办公室亮着灯光,就上来了,今晚喝得怎么样?”他把手里拿的几本杂志放在肖子鑫面前,说:“这就是我给你物色的人选,你看看,合适不适合,有没有感觉。”   “什么意思啊?”   肖子鑫有些疑惑地问,看看封面,拿起杂志,是那种厚厚的纯文学刊物,《当代》、《中国作家》、《收获》之类。忽然,肖子鑫仿佛有了感觉,一下子高兴起来,“哈哈!成龙,你是不是给我物色了个作家呀?”   “不愧为领导,聪明!”于部长点燃手上的香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他跟肖子鑫在一起没别人的时候,喜欢开玩笑,张口闭口必称“领导”,见肖子鑫好像明白了自己意思,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说道:“实不相瞒,领导,这人还真是个作家,像你以前一样,全国有点小名气。”   “嗯!不错!这个人我好像知道,等我看看他的小说,看看文笔如何?”   “我给你拿这些,就这个意思。你托付的事,我哪敢不办,就是起个介绍作用,就像媒婆似的,牵线搭桥而已,呵呵!反正都是为领导考虑,你要是相中了,就给你,你要是相不中,我留下。”于成龙生性开朗健谈,说话诙谐幽默,本身也是个有名的作家,即使在现在的市委组织部领导位置上,工作那样千头万续,也没耽误他写东西。   他和肖子鑫一样,他们这些人,年青的时候,或者说在没当官走上仕途之前,都是靠自己的笔杆子受到领导青睐,然后才迅速发达的。   即使是现在,总要在每天的文山会海和酒色财气之余,一直坚持创作,一年也要发表几个中短篇小说。   “看来是咱们同行啊?这人哪的?”   于部长告诉他,说这人叫赵一南,老家就是他原先当县长那个县的。   “这么巧?真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呵呵,领导成天忙于抓大事,哪有闲心关心我们这些不务正业的人啊?”说到这个赵一南,肖子鑫发现于成龙显得特别开心,似乎还有一种引为同行的自豪感。   也难怪,肖子鑫自己以前也写过许多小说散文什么的,于成龙又何尝不是,只不过当了领导后没有时间关心之前那些名字和作品,也极少看文学作品了。   但内心里,骨子里,他们都是爱才的,喜欢和敬佩的仍然有作家这个职业。因此可以说,这个于成龙部长,不愧为自己的知己,他想让他为自己物色个秘书人选,他果然不出所料,就替自己弄了个满意的来。   他一边翻着杂志,粗略地看着,一边跟于成龙开着玩笑说着话,也顺便了解一下这人的具体情况。虽然手上的作品还没有认真看,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是否要这人,但一打眼,那些文字已经让他进一步感觉到了从中散发出来的某种特殊气息和才华。   于成龙说,这个人他也是以前参加杂志社的笔会认识的,后来成为朋友。他的家就在肖子鑫原先当常务副县长那个大国县,为了当作家,发表作品,他可算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世俗的白眼。他本来有个不错的工作,在一家企业设计室搞绘图,可几年来却很少上班,后来听说还打算辞职,有班不上,有业不就,结果表明,他还真艰难地闯出了自己的一条路。   肖子鑫认真听着,笑着,跟于成龙一支接一支抽烟,不说话。   “那他现在在哪儿?还不上班?”   “在鲁艺学习呢。”   “哦!”   听说在鲁院学习,肖子鑫不禁眼前又一亮。鲁迅艺术学院曾经在他的心目中是最为景仰的艺术圣殿,其份量甚至于比北大、清华还要重,至少是一个地位。现在听说这个赵一南也在那里学习,心里又给此人加了一码,心想,这个人我要定了。   “你刚才说,如果此人我不要,你留下,什么意思啊?”   于成龙哈哈大笑,说:“他给我写过信,说结业后希望到咱们宣传部工作,让我给帮帮忙,走走关系。我回信说,这个工作我一定会做,但不必去宣传部,直接上我政策研究室就行,后来我已经给高书记过了话,王书记也基本同意。”   “哦!这么说,我可是掠人之美了。你就舍得?”   “谁让你是领导同志呢?”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开心大笑。   ……   第二天,县里召开农业工作会议。   主席台上,肖子鑫正襟危坐,面容严肃。会议由常务副书记许春来主持,他做工作报告,总结上半年全县农业工作,部署下半年工作任务。每次开会,肖子鑫都清楚,虽说自己讲的严肃认真,台下的干部们也听得庄严,然而他知道,都是表面文章而已,就像他们这些主要领导下乡检查工作或调研一样,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好象很重视,很当一个大事来抓,而且每次他都一再强调“抓紧抓好”,但每次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多数人都清楚是摆摆花架子而已。   实际工作,都是推着干的,逼着干的,骂着干的,一级压一级,不逼不骂不推,基层的乡镇干部大部分就给你玩花招,虚虚实实,让人脑袋都大。   一汇报,成绩都很大,一检查,就漏洞百出。   干部们更在意的是自己头顶的官帽问题。   除此无它。   而一旦与自己的官帽实际挂钩,台下这些人里还真有能干出象样儿工作来的……   ……   那天晚上在肖子鑫的办公室出来,于成龙部长很兴奋,肖子鑫最后说,此人我要定了,你赶紧给他写封信,不管他愿不愿意来咱县工作,都让他尽快回来行见个面,认识一下。怎么样?   于成龙当然没意见。   第二天就在肖子鑫在那边开农业工作会议,大讲特讲上半年得失的时候,在市委组织部长的办公室里,于成龙也在认真地写着一封信,写完,检查一遍,没啥问题,该说的差不多都说明白了,言简意赅,就用桌上的胶水封上,找张邮票按上,下楼去邮局。   本来可以打个电话,现在哪还有写信的了啊,可是于成龙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信比较好,说得透彻,也明白一些。一个电话拨过去倒是省事便捷,但这种事,有些话在电话里还真不好说。肖子鑫的意思,也是最好写信,不要打电话谈这事。   同时,写信也显得正宗其事一些,文化人,比较重视这种感觉。   邮完了信,从邮局一出来,于部长正想回办公室,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叫,一看,他吃了一惊!   有人正在大街上挥刀乱砍……   吃惊的同时,他也感到很气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张狂,在网上他曾看到大城市有人当街杀人的报道,没想到,在这个一向相对平静的地级城市,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会突然发生这么惊心动魄不可思议的血腥案件,他立即摸出手机给110报警,让他们赶紧到邮局附近,说有人正在行凶,有人跑,有人追,已经看见浑身是血,弄不好可能要出人命!   大街上,那么多人都在远远地躲避开,看热闹,没人上去制止那个穷凶极恶的年青人。   于部长本来也没有想到冲上去,他那个体格,长期坐机关,又没有什么锻炼,平时跑两步都上喘,上去能顶个什么?可是,眼看着那个被追赶的小伙子从眼前跑过去了,一个跟头栽倒在距离他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旁边是个卖摩托车的连锁店,后面那个人也冲到了自己面前。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和勇气,于部长冲了上去:   “住手!”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年青人手上的血和血红的眼睛,那歹徒边跑边冲他恶狠狠地吼叫:“滚开!没你事,上来我就捅死你——”   后来连于部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下子也栽倒在地了,感觉热乎乎的血就从自己的身下冒出来,他开始还听到人们的一片惊叫,随后就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   肖子鑫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手机关了。这个会一开就是一上午。给他打电话报告于部长受伤的几个人都打不进去,市医院那边市委和政府的人已经快把三楼手术室走廊挤满了。   这些人里,公安局长孙伟来的最晚也最忙,他先派人抓已经跑了的行凶者,同时让副局长立即安排大量警力封堵火车站、长途客运站、派出所负责搜索各种娱乐场所,直到凶手被控制了,确认消息后才满头大汗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   楼上楼下人们焦急的脸色,一进门就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   “于部长怎么样了?不要紧!”   “正在抢救呢……”   市委组织部长光天化日当街被刺,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小事,全市很快就哄动了,人们纷纷跑到医院看热闹,而现场的那些血迹,让孙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几个市委组织部的人在走廊跟他说着,他不时擦汗,看表,手术室的大门紧紧关闭着,红灯显示正在抢救中,局里那边还不知道怎样了……   手机也不断响起,向他报告各种情况,想走又觉得不妥,但又等了一会儿,他心里犹豫不决。   这时,手机又响,副局长老谢打来的。他一接听,老谢有点儿变调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孙局?你在医院啊?”   “啊!怎么样?那小子为什么伤人?”   “孙局!”老谢压低声音说,“你猜这小子是谁呀!”   “谁呀?”   “是孙副书记的外甥!他刚刚来电话问我情况……唉!你说说!这事整的……咋整啊?这不要咱们好看么?!”   孙伟也愣住了!怎么这么巧?看来麻烦大了!“行了,我知道了,”他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我马上回去!你让刑警那帮人千万别打他啊,该问啥问啥,该记录记录,就是不能动他一小手指头!谁动谁负责!”   ……   肖子鑫接到消息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会刚开完,离开会场,他正边走边跟农业局长聂人杰、城建局长王国治几个人说话,顺手开了手机。短信一下子就满了,翻看短信的工夫,电话也打进来了……   他接听:“肖秘书长!于部长刚才在大街上让人刺伤了,正在医院抢救!你快来??”这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张吉珠的电话,语气急迫焦急不安,他说他现在在医院手术室门外等着呢。   “啊?怎么回事?真的啊!好好好,我马上到!”   “啪”一下扣上手机,他说:“市委于部长让坏人刺伤了,看样子挺重,不说了,我马上走!”   说着,他让小王赶紧开车:“去医院!”   聂人杰和城建局长王国治一听也赶紧让自己的司机跟在肖子鑫的身后,赶往市医院……他们心里跟肖秘书长一样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又是什么人这样大胆疯狂?   现在,肖秘书长听着王主任和身边人的介绍。这时候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手术仍然没结束!   妇联主任孙红梅一看见肖子鑫露面,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了。肖子鑫心情沉甸甸,呼吸压抑,他跟所有人一样不知道于成龙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挺得过去?他直接走进了院长室,院长不在,护士说院长也在抢救室。   调头出来,他忽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扶墙站了一会儿,血压低些了,心情也疏缓些了,才又下楼去手术室。市委办公室主任张吉珠一直跟着他跑前跑后,这时扶他到椅子上坐下,又去走廊看情况。   坐在那里,肖子鑫一手掐着头,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市里的社会治安一直是个问题。   大概全国也都是一样,这个问题肖子鑫半年前一来上任就知道,也深有感触,但是,都是常见的一些治安案件,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市领导被当街刺杀这么严重的情况,实在惊心动魄,太恶劣了!   这么一想,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了另一件事,姜兰花的男人瞪眼狗。   几天来,他一直想问问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瞪眼狗的案子到底完没完,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抓了放,放了又抓?   可是,时间是一个方面,跟姜兰花的关系又是一个方面,都很微妙,一忙,他就一直没问。   但心里对下面自己曾工作过的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是有些看法的。很不好!   抓人,你是要签字的!   你局长不签字,哪个敢随便说抓就抓?   上次他要求放人,也是阮水清马上他的指示放的,怎么回事,刚放回去没几天,你们又偷偷摸摸把人给抓回去了?   你这么抓,如果是根据人家告不告你决定抓与不抓,你公安局长阮水清又把法律放在了哪里去了呢?太随便!   这么随心所欲地抓人放人,你阮水清局长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数?对这个案情你能说清吗?   这现在这样的公安局长,上边下边县里市里都差不多,只不过现在的市公安局长孙伟,是肖子鑫的老朋友,早在悬圃县时就一起供过事,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还都是高书记十分重视、刻意提拔的年青干部,关系自然而然保持了这些年,而且就个人关系而言,没有人比他们更铁的了。   考虑到这些,所以即使是肖子鑫早就知道市里的社会治安比较乱,心里着急,一起喝酒没人时也曾经个别跟孙伟谈过,暗示过,但话不能说得太透,更不能过于重第五百四二章、特大事件   许春来瞪着眼珠子,起身去门后的痰盂吐口浓痰,回头继续开骂:“平时还都看不着,谁也不敢管,见谁杀谁,现在竟然连于部长也敢杀,杀到市委头上来了,这世道成了什么样子?!妈个蛋!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嘛!我刚才还给孙伟打了个电话,问下情况,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狠整这个王八蛋!““是的,这次事件很严重啊!”肖子鑫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意见。   “我还听说,这小子跟孙书记是亲戚?要我看,不管他谁的亲戚,市里对于这样的货就不能惯出他这熊毛病!”   表面上,许春来是大骂小流氓,可常言道,屋漏怨主人,市里主事的除了高文泰书记,还有黄山市长,当然也跑不了他肖子鑫这个市委秘书长,许春来话里有话,肖子鑫哪能听不出来?   虽然不排除他真的气愤,但由于某种原因和不满,许春来在常务副市委的位置上一有机会就借题发挥,这也是**病了。   许春来是来谈城建工作的,跟于成龙的事没关,他分管城建、土地、民政……,但长角市下面的几个大县主要是农业为主,他分管的一摊子除了城建、土地、民政部门,还有农业、水利……之类,还有开发区等等。   按说,这权力也不算小了,可哪次肖子鑫见到他,他总是一肚子牢骚和不满的样子,他知道,此人这是为多年来不管谁当书记,都没有让他再上一步,扶正他当上市长而气愤呢。   本来,原先的市长陈同贵因为贪污腐化,包二奶三奶n奶和严重违法乱纪被省里请去喝茶后再也没有回来,几个月后转交给有关部门立案侦查,不久前已被判刑,其间高书记将原先的副市长黄山扶正了,而作为市政府主要副手的许春来一直没闲着,又是多年的常务副市长,这次不扶他,他找过高书记,也多次找过省里……   但是,他工作没少做,就是嘴不行,臭得很,高书记心里很讨厌此人,要不是工作能力在那,别说当常务副市长,早就让他下去了。为了市长这个事,他三天两头就跑一趟省里,甚至还跑过京城的有关部门,本来信心满满,以为各方面跑得都差不多了,下任市长非他莫属。   哪料到,就在半年前,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空降到市长的宝座上。   许春来的梦想也随之破灭。   这个人就是黄山。   说是空降,也不准确,只不过黄山原先就是副市长,副职到北京中央党校学习,市长人选正式公布任命时,他突然从北京归来,一下子出乎许多人意料而已。尤其是对于一直在跑的许春来而言,内心的打击可想而知了。   虽然任命新市长是上级有关部门的事,与肖子鑫个人没有多大关系,但肖子鑫的到来却让许春来气愤之极,明里暗里,满腹牢骚,他总是有意无意放风说,他马的,谁叫自己站错队,当初没有跟对人呢?言外之意,就是除了高文泰书记的“人”,在长角官场,其他无论官大官小,基本都是卵子皮外边的。   从此以后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有机会就要胡喷几句,以泄不满……   高书记也容忍他,大面上晒得过去就行。   只是他心里也跟肖子鑫一样明白,这其中是有个底线的,过了底线,谁也不行,高书记肯定毫不客气地收拾他。   不过这半年,出于工作考虑,肖子鑫还是佯装不知,两人工作上的配合还算默契。   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背后,高书记个别找过许春来,批评过他,许春来也有所收敛。   但半年来肖子鑫也观察到,这个许春来只是口头服了,心里并不服,而且他跟高书记也有矛盾,背后跟孙副书记走得很近,关系非同一般。现在虽然当着肖子鑫的面前,大话说了一大堆,都是不满孙副书记的,可背后呢?   所以,肖子鑫心里明白,并不多说什么。   许多次,肖子鑫就在一些不得不出席的公务接待时遇到过他和孙副书记两人在娱乐场所又唱又喝,不成体统……   两个人抽着烟,说了一会儿话,工作谈完后,许春来起身要走,说是去医院看看于成龙,就走了。   “喂!”   许春来一走,肖子鑫赶紧拿起桌上小包下楼,他边走边打电话召集了几个政府方面部门负责人,走廊又碰上了许春来,他并没有去看于成龙。   肖子鑫上车后直奔于成龙家的方向而去。在车上,他接到悬圃县方面的一个电话,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马上给高书记汇报。”   于部长的家住在北江边市委刚刚新建的家属楼,他们一行人赶到那里的时候,敲了半天门却无反应。他就给医院张吉珠打电话,张主任说,家属已经到医院了,都在医院呢,肖子鑫就请家属听电话,说了一些那种场合应该说的话,很真诚,劝慰了半天,直到电话里于成龙爱人的哭声慢慢缓和些了,停止了,他才接着劝导几句后关了机。   然后一行人下楼又回市委,包里带的钱也没送出去。   半道,一行人分开,一拨随肖子鑫去医院,一拨已经看过于成龙的人回县里,肖子鑫让司机小王一个人先去医院送钱给于部长家属,自己坐别人的车回了政府大楼。   进门喘息未定,肖子鑫用办公桌上的电话给高书记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他说:“高书记?我小肖。上午政府这边的农业会开的挺好,总结了一下上半年的工作成绩与存在问题,把下半年的工作和精神都传达下去了,是,对!材料都给您送过去了,高书记,悬圃县刚刚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我听说了,是杀人的事?”   “哦!您知道了啊?”   肖子鑫暗暗吃惊。让他感到吃惊的不是有人早已把悬圃县刚刚发生的一起重大杀人案这事捅上去了,而是这个重大杀人案死者颇为耐人寻味的身份。   “下面的人报告说,死的七八个人之中,有个乡镇长,这个我我还认识,以前在一起工作过,您可能也会有个印象?”   “这事我知道了,我在这边开会暂时不能去现场,你先替我上医院再看看于部长,安抚一下家属,然后,马上跟副书记他们一起去悬圃县。这事太大,七八个人让一个人就这么说杀就杀了,原因到底是什么?你要尽快给我搞清楚,弄扎实了,完事,我这边也立马过去。省里也已经知道了……”   “好,高书记,我明白。”肖子鑫心情沉重,连连点头,领会高书记的意思和体会他现在的心情。   “县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当领导的首先要有个态度,要给被害者一个说法。在全市大搞经济建设的关键时刻,于成龙这事就够突然了,下面又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这说明个什么问题呀?说明我们的工作——至少说明公安局的工作很糟糕嘛!”   “我已经给小阮打了电话,严厉地批评了他,工作这么搞是不行的!县里天天喊发展经济,创建和谐社会,难道全县300多个警察就这么保驾护航吗?”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说一下这个事。听说悬圃县那个行凶的人还是个农民,农民为什么杀这么多人啊?放着好日子不过啦?他这个事,跟孙副书记外甥这个小青年还不一样,他有一定背景,是这个情况?而县里那边的工作呢,主要是平时他们那些领导来做,市委,我不过是个牌位而已,是不是啊……”   肖子鑫点头。   这是让高文泰书记最为生气的一天,这一点,肖子鑫在电话里完全能够听得出来,当官的人,最怕死人,自己的这一大摊子,经济工作当然要抓上去,还要抓紧抓好。但是,一旦意外死了人,而且还不是一个,那么首先惊动和市领导最不愿意看到的必将是那么没事找事的各地记者!   你再怎么管,抓,甚至于考虑到当地的社会影响,不让报道,总会有一些消息散布出去,这当然对高书记最为不利!   如果没有这一条,那么即使是死多少人,主要领导又有什么可怕和担心的呢?   死的又不是自己?   肖子鑫当然明白这一层意思,所以他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不能迟疑。这事,也正好是这个曾经在下面县里当过多年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处理起来最擅长、也最有条件和条理的事情了。   因此,他请高书记放心的同时,也请他对自己处理上若有不对,把把关,以免犯错误。   “不,不能那样说,县委那边要承担主要责任,要把事情承担起来,你主要是去了解、指导,给他们当个参谋,把把舵,具体工作还是要你们在做嘛……”   肖子鑫说着,见高书记停顿,好像悬圃县那边的指示也就那么多了,他马上又巧妙地暗示了一下于成龙受伤这事,把话题转移这上来。   “孙副书记他……”   “对!我知道了,谁也不行,孙副书记外甥这个事情,如果是小小不然的事,我睁只闭只眼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么大的事,青天白日居然杀到县委副主任头上了,不管这个人什么来头,何种背景,市委、政府都得出面有个明确态度,有关方面都得严格按照法律来办,不能草草了事!”   高书记的口气很严肃,要求很明确,肖子鑫能够感觉到从无线电波中传来的某种义愤填膺和态度。   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您放心,高书记,悬圃县这事我来处理。”   但是一放下电话,肖子鑫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堵塞感。   是什么?   真是多事之秋啊!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是感觉而已。官场上,无论出了什么事,冠冕堂皇的话人人都会说,尤其是高书记这种身份的人,原则的话,尺度的话,或明或暗,永远需要具体执行者去不断深刻领会,并在执行中根据具体情况和变化及时作出一些调整。   悬圃县的突发性杀人事件就不说了,尤其是遇到于部长和对方有背景这样的敏感问题上,处理起来更是如此,十分棘手。   他把手头的几件事处理了一下,电话召集人,正要出门,教育局长郭大雷来了,在门外差点儿跟他撞了个满怀。“要出门啊,肖秘书长?”   “啊,”肖子鑫边走边扭头瞅他问:“有事啊,郭局长?”   “上次我们教育局给您打了个报告,我是来看看……”   “哦!那个事啊,还没研究呢,这一段光顾着抓农业这一大块了,本想今天下午开个会专门研究一下你们的事,这又出了于部长的事,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悬圃县也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再看看,你先等等,好?”   二人说着话,到了楼下,郭局长的车就在门口停着,肖子鑫司机小王也把车停在了后面,不满地按着喇叭让郭局长的车让开。   几个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已经集中了,就要一起到悬圃县去。   “要不,”郭局长回头看看,陪着笑朝小王摆了一下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医院,一起去看一下于部长,我还有点儿别的事想在车上跟您汇报一下?”   “好,那就上我车!”   肖子鑫也痛快,一摆手让郭局长上了自己的车。   然后告诉其他下悬圃县的车,他一会儿在后面跟上,先去看看于成龙,两辆车一前一后,肖秘书长的车在前,郭局长的空车只司机一人跟在后面,出了市委大门后直奔建设大街的市医院而去……   在车上,郭大雷把他个人的私事跟肖子鑫说了,希望肖秘书长帮个忙。郭局长女儿马上快要毕业了,他已经跟档案局私下做了很长时间工作,也跟其他市政府领导个别沟通汇报了,总算有了眉目,人他们基本同意要,也有编,但因为市委有规定,任何部门进人都要纳入统一管理,没有主要领导批准,不准随便进人……   他说自己为个人私事来麻烦肖秘书长,实在是无奈,也犹豫了很长时间,谁让自己有个让人操不完心的姑娘呢,今天到市委这算是最后一关了。   肖子鑫听着,笑着,偶尔点下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急!   真是打铁烤焦卵子,真不会看火候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于成龙部长被人意外刺伤,死活还不一定,悬圃县那边又发生了特大凶杀案,光现在知道就已经死了七八个人了,你一个教育局长,何时何地说自己这点事情不好,偏偏找这么个当口跟我说?   要是换了别人,可能肖子鑫会急,也会毫不留情地给予一顿训斥和回绝。   可是,这个郭大雷不同,他之所以不分轻重,敢于在这个时候跟肖子鑫提自己女儿工作的事,说明他还是相信自己平时没少给肖子鑫个人好处,而且两个人关系不一般。至少,即使是肖子鑫不想帮忙,也不会一口拒绝那种?   肖子鑫心里又岂能不清楚他的这些想法呢,心里虽急如火焚,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   他说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心里却感到左右为难。这样的事,肖子鑫上任市委秘书长这半年多经常有人来找他,送礼送钱,几乎都是能跟他说上话的人,这个郭大雷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送的钱最厚,送的礼物也最勤,价值不菲。原来除了他们之间有好感和关系近之外,心里还有这么个女儿的事情想办啊?   按照市委的有关规定,他表个态并不难,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不行,这事,我说了不算,你找其他分管领导。”   一句话,就得了。   但是具体到这个教育局长郭大第五百四三章、危机四伏   在接到下面的电话报告之后,肖子鑫虽然立马明白悬圃县发生的这个特大突发**件非常严重,但是到了地方,尤其是到了第一现场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的确,跟电话里向市领导汇报的情况一样,据掌握的数据看,已经确定死了七个人。   另有三个重伤在医院抢救……   而公安局长阮水清当面向肖子鑫汇报时,说已经迅速锁定了重大犯罪嫌疑人……   “这个人叫什么名?为啥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了解到没有?”肖子鑫问。   “这个人叫石源。有个外号叫‘石二哥’,长得很壮实,杀人原因还在抓紧调查了解,恐怕跟之前与一些人的纠纷案有关,也可能与他杀猪有关。”   “杀猪?”肖子鑫眉毛一挑。   “恩,这个人是个农民,这些年来就靠杀猪跑乡镇市场赚钱,跟一些人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矛盾点……肖秘书长,您看咱们什么时候下去看看现场?”   “走,现在就下去,车上有些情况再汇报!”   肖子鑫到了悬圃县公安局,连口水也没顾上喝,就跟其他先他一步到的领导一起奔乡下去了,乡下,才是这次特大突发事件的第一现场。   处理危机事件,如今已经成为重要领导的一个必备能力!   ……   正如阮水清汇报时跟肖子鑫说的那样,一口气连续杀了七八个人重伤三个的人,真实身份——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叫石源,绰号:石二哥。   此人所在的乡村,本身就有一个集镇,叫大营乡。   杀人那天一早鸡叫的时候,石二哥就醒了,十八年来养成的习惯准时准点,比钟表都准,他麻搭着眼披上衣服,接下来第二步一定是点上根烟先抽着。   边抽边下地找鞋,歪着头,一条眉毛被烟薰得蹙着,呆坐片刻,直到那根烟抽的差不多了,烟头朝地上一丢,人才真正清醒过来。   天还黑着,但他知道,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于是穿衣下地,摆脱了热被窝的诱惑。   很少有人知道,在呆坐的那一小会儿,石二哥的脑袋瓜子里都会想些什么呢?那点时间也许不足三五分钟,这个平日里不擅言谈,有事能憋就憋着的人,也许想的是一天前刚刚发生的烦恼事,也许是盘算着下一批生猪到哪去收。   反正,天天困扰着这条农村汉子的烦心事都是这些。   这些年来,杀猪卖肉,勤劳致富,石二哥的日子过得挺好,在村子里算是富户。柴火是现成的,就在院子里,先烧上一大锅水,院子里猪的嚎叫就开始了。   来帮忙的抓猪人按腿的按腿,拿刀的拿刀,猪的劲头蛮大,可不仅仅是嚎叫那么简单,面临死亡,三四百斤的大肥猪目瞪齿裂在案板上又蹬又滚,却抗不住石二哥加上帮手的力气,按住那生灵后,照着脑袋猛一棒子下去,猪就被打懵了,蹬蹬腿,拚命挣扎只剩下浑浑噩噩的哼哧声,刀一捅,不偏不倚,正中脖颈……   脑袋往下一压,一根桔杆就在脖子下面接血的大塑料盆里搅动起来,防止滚血凝固。   这一切,石二哥做得毫不手软,利索有准头,嘴里依然叼着一根烟。完事,水也烧得反花了,热气腾腾,血脖子只剩下一些泡沫,猪被抬上去,褪毛开膛,天就亮了……   说着容易,其实不然,干啥都得有两下子,如果没有经验,光有力气也不行,这一过程即使是石二哥这个当了十几年的屠夫也要忙活好一阵子。   收拾停当,老婆叫醒孩子把饭菜拾掇上桌,喊他回屋吃饭。   一切都是匆忙的,14岁的女儿要上学,年仅3岁的儿子要找人看着,他和老婆还要驾驶自家的那辆农用货车上街卖肉。   这就是他的生活。   石二哥是八宝沟人,父母都是农民,兄弟姐妹住的也不远。在农村里讲明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户口直接关系到他们一生的命运,还有其子女将来的去向和前途职业。   石二哥今年37岁,比起同龄人来说,他的日子并不差,甚至还“挺有钱”,对于后来发生的事,虽然议论颇多,但是多数人都不得不承认,石二哥此前的确是个“老实人”。   石二哥有一膀子力气,这就使得他在很多场合都可以露一手。跟那些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人不同,除了杀猪卖肉,他不会别的,而且沉默寡言。   在以种地为主的村子里,类似石二哥这样走街串巷的人确属凤毛麟角,因此也就格外显得突出。   每天早晨杀猪,来帮忙的人有时是兄弟,有时是朋友,更多的时候是花钱雇人,都是村子里的庄稼汉。如今,不花钱指使人的事不好使了,干啥都讲钱,没钱就玩不转,不像许多年前农村人家只在春节过年的时候,一些人家才杀猪,左邻右舍过来帮忙是正常的,“帮忙吃血肠”,别说那时候不讲钱,就是给钱都不要。   农村人,讲究的是个礼性,礼尚往来,人活得才活络。   可现在石二哥就是干的这个活,是做生意,几乎天天杀猪卖肉,一天可以帮,两天也凑合,时间长了谁也不能白帮。经济社会教会了人们如何看待生活,如何赚钱,也让人们的感情变得薄弱,甚至于由此引发诸多矛盾和仇恨。   村子不大,人口、土地也不算多,离县城九十多里路,每天有客运班车来往于乡间。   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石二哥每天都有烦心事。大到国家政策,小到邻里纠纷。石二哥虽说管不了国家政策如何制定,但是国家制定的政策管着他,影响到他每日杀猪卖肉的合法收入和纳税交费,而邻里纠纷当然也影响到他的情绪与心思,因为身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离他更近,睁眼就是。   大营乡几里外便是山崖。那些年里,当地农民为增加收入,冒险参与“非法屠宰”生猪和各类小动物的人不少,拿到市场就是钱。虽是小钱,毕竟是诱惑,石二哥最初就是这“非法”者之一。   后来工商、税务、卫生、城管抓得紧了,断了非法屠宰的后路和生计。   县里在邻近镇上设立了统一屠宰点。   闲话少说。   本质上,石二哥对所有大盖帽们都是蔑视和抗拒的。现实生活中,又处处断不了跟大盖帽们打交道,一些单位虽然没有大盖帽,但都管得着他,受他们拖累,打不赢,躲不起。   也许,石二哥每天睁开眼睛点上烟,迷迷登登心里想的那些烦心事,第一件,或者说最令他脑壳疼又无奈的事,正是从这里开始。   十几年前也许石二哥就听到过这么一首顺口溜:“一等人,是公仆,子孙后代都享福;二等人,是经理,坐着洋车搂美女;三等人,搞承包,吃喝嫖赌都报销;四等人,搞租赁,汽车洋房搞小姘;五等人,是演员,屁股一扭就来钱;六等人,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七等人,手术刀,剖开肚子要红包;八等人,搞宣传,信口雌黄只为钱;九等人,个体户,偷税漏税来致富;十等人,教书匠,推销次品好榜样。”   民间有能人,新民谣把社会概括的比专家还准确。   幽默得令人心酸。   不知道他当时听了这样的顺口溜会怎样想。   也许,他心里会问:“我靠他马的逼,我这个杀猪卖肉是几等人儿?”   杀猪卖肉,虽说挣两个活钱,不过很辛苦,在当地人看来,怎么也难以算得上有身份的人,不受尊敬也是自然规律。   巴豆镇屠宰点的负责人李中成那时候可能还不认识石二哥,也管不着他,两地相距数十里,不仅属于两个乡镇,还是两个县管辖,不过教书育人都成了“十等人”,是令人沮丧的,整天摆弄猪毛的算个鸟?   这个沉默寡言的农村屠夫,中等个,大脸膛,体格非常健壮结实。   老实说,后来某一天在举起屠刀不是捅向多年来为石二哥带来富裕的猪们而是直接捅向人的心脏之前,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认为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越不受尊敬,人就越是敏感脆弱。   但石二哥只是在心里憋着。   在决定这次杀人之前,肖子鑫在这里当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时处理的人当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石源、石二哥的人,因为此前他太老实了,根本就没有犯过事。肖子鑫要打击那些人,当然就没有他的份儿了。   而石二哥呢,尽管在农村,可前些年,他对于“肖局长”肖子鑫这个大号却也是知道的。   而且,他一直在心里认为肖子鑫是个好人,好官,有能耐!   只不过,他那时候做梦可能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肖子鑫是作为市委秘书长亲自出马下来指导工作、抓他来了……   人啊!   阴差阳错,许许多多事情真的就跟做梦一样,诡异多端。   ……   却说这个石二哥,在这个国家,组织和个人似乎都在极力回避对规则的尊重,大多数人都试图以藐视他人和伤害他人来获得自身的超脱和满足,许多人以凌驾于他人、羞辱他人和亵渎人类的尊严来获得病态的心理满足。   这是一个规则丧失的时代,这里只存在对潜规矩的普遍崇拜。   潜规矩与规则的区别在于前者来自于单方面的粗暴强权,后者来自多方的互相妥协互相尊重。   在上级有关政策和部门开始管起统一屠宰生猪之后,两个县也相应在许多乡镇设立了专门的屠宰场和管理人员。统一管理,统一收费,统一打印,无疑,这是一个自上而下得民心的工程,全国检验检疫,杜绝私屠滥宰,马虎不得,确保城市农村集市上每天流通的猪肉是合格的,让群众吃上放心肉。   八宝村,是大营乡下辖的一个较大自然村,距离乡政府所在地不过二里地。早先一条牛肠子似的公路穿街而过,这条老道原是村中唯一一条通向南北的大通道,每天车来车往,热闹非凡。   如今,牛肠子似的公路被新国道取代,从村外绕过,老道显得有点儿空寥。   不过,每逢村市大集,又是一番景象。   这一天,石二哥也要在此卖肉。   一千多户村民临山而居,民风淳朴,每周一是八宝村赶集的日子,石二哥就会在这里搭铺子卖猪肉。在悬圃县农村,赶集是农民们日常生活中一件大事,他们主要通过这种定期聚会的方式来调剂一下枯燥沉闷的农耕生活,既出售土特产,也购买必需品,达到交换物质产品和精神交流的目的。   因此只要逢上赶集天,村路上无不人头攒动,繁荣空前,平时没有多少人的牛肠子大街上拥挤着各色人等。   人走在里面,就好比小虫陷入了人头的海洋。   工商、税务、卫生、城管和当地屠宰点、畜牧站分工负责。   重点是管理。收费。检查。处罚。   既检查注水肉,病猪肉,死牛死马,假牛肉,也管理市场需求和秩序。   作为屠户的石二哥与上述人员之间所发生的矛盾,原本是日常生活中常有的和不可避免的,只要有管理,就会有矛盾,但是,冲突却以最极端的方式出现,这就不能不使人感到某种极大的困惑。   这一天适逢周一,八宝大集。街上行走的管理人员,由于管了许多份内外的工作,比如车辆罚款、摊位检查和扣留物品,收缴各种税费及查处假冒伪劣等等,因此广大农村平头百姓对于该类机构(包括家属)无不肃然起敬,并且常常主动做出许多行贿送礼之类的错误举动。   这种现象,全国都有,做小买卖小生意的人为了省点钱,少交费,必然就要陪上笑脸,想办法给管理人员一点好处,拉个人情,混个好人缘。在乡村集市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做买卖才能顺,才能挣到钱。   石二哥不送礼。   这个杀了十八年猪的农村屠户,老实得有点儿木讷,或者说窝囊。   但这不是主要的,要命的是他的个性和倔犟,每天都绕着两个县之间的几十个乡镇集市跑大集,这种事他经见得太多,随便什么人要拿他的肉,刀一砍,要一斤,来一斤,要八两,就八两,上下不差分厘,不过有一条,工商也好、税务也好、卫生城管和当地屠宰点、畜牧站的负责人也罢,拿钱拿肉。   不掏腰包?   石二哥常常是不吭气地眼睛盯住肉,好像对面站的不是掐着他七寸的大盖帽,也不是农村那些骗吃骗喝的二混子,而是自己像个想占别人便宜的村大爷无赖,有点儿不好意思,发呆。   要说他傻,那才扯蛋,石二哥精着呢。通常的结果是,你得掏钱,然后拿肉走人。   不然的话,不大好通融。   他每天指望的就是这一斤一斤抠索出来——贩生猪、加屠宰和蹲市场赚取的这点差价血汗钱。每天不用多,少收一斤肉的钱,虽说不算啥大事,可是如果天长日久,也不是个小数目。要是少收几斤几十斤或者半拉猪的钱,那他半个月就白忙活了。   因此,他很看重每天的收入。   不仅是石二哥,任何一个人蹲市场的小商贩,起早贪黑每天不就图的这个么,那是所有人生活的唯一来源和希望。当然,大盖帽们大多数人是干净的,讲原则的,也有真没带钱又打算在石二哥这摊子上拿肉的时候,如果有话,可以。   石二哥有个小帐本,或许是女儿小学时候的算术本,或许是随便撕开几张大白纸胡乱订下的那种小本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也不清楚那上面都记了多少类似情况下拿走肉的人,反正经验教训告诉他,需要有这么个小第五百四四章、悬圃血夜   这一天石二哥的心情相对复杂得多,甚至有几分晦气阴暗。想那屠宰点、畜牧站的人,在大集上收费处罚,张口就是多少多少,不然的话就是半拉猪,票子撕下扔到眼前,不交也得交,一点情面也不讲。   与有些人相比,石二哥本是生性使然,势弱力孤。祖辈都出产些老好人,凡事让人一马,出门低人一头,逢人开口笑,天天给别人拜年。寒门到底出不了贵子,赖汉也难出息成好儿男。   而这种秉性的另一半则是沉闷粗野,天生力大,公家人多势众,挡不住石二哥各个击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再说日子已过温饱,一般而论,谁肯和执法人员正常收费或者刻意刁难一般见识呢。   想不到一向不入法眼的屠户石二哥敢和公家作对,而且想不到他的眼睛里从那天开始已经暗闪出一种陌生的绿光。只是,这一微妙细小的生理变化,无人理睬或看到,更谈不上有所警觉和提防了。看那闷头上车回村直橛橛的背影,分明有了几多杀意。更何况这一天白忙活了,差不多十头猪眼见毁了。   石二哥于是咽不下这口气。   村民打架,泼妇骂街,原本也寻常。石二哥过去安居乐业生活的这个村子,地处大营乡、巴豆镇和石澧镇之间,不乏流氓斗殴地痞找事之刁民。十天半月少不得有人报案,更不乏闲人围了凑热闹解闷儿,好比看戏一样。日子平静久了,大家反觉乏味无聊。   然而这次不同,这口气终于酿成了后来的血案。   正是那晚,他杀人了。   第一个杀的是李中成,而且杀的还不是一人。   ……   长角,前面提到这是长角山区一座人口稠密的中等城市。从悬圃出发沿梅化快速公路西行约一百余公里,在一处山岭隆起的夹缝里,有一个小乡镇叫巴豆镇。   大营乡归属悬圃县,巴豆镇归属缰绳县,两县均属于长角市管辖。此时大约是午夜前11时许,那天晚上,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夜幕下悄悄发生的阴谋……   晚饭的时候,石二哥吃得很少。   基本没有什么胃口。这不是石二哥,至少不是妻子和女儿心目中那个一坐上炕头就大嚼大咽、大葱沾大酱也吃得津津有味的丈夫或父亲。也不是那个平时出了一天力气后,腰包里赚到了钱,吃得舒舒服服、泰泰和和——偶尔还要张口盘算着明天该干点啥的孔武屠夫。   推开碗,石二哥仰在炕头。   自然,烟又点上了。   无以解忧,唯有尼古丁。从少年读书时第一次抽烟开始,烟这东西,成为石二哥的唯一嗜好。以前日子不好过时,抽几角钱一盒的劣质烟,旱烟袋也抽过,生活富裕了,如今抽的都是几块钱一盒的“好牌子”,这种混合着焦油的消费品对石二哥来说,一时半刻离不了。   睁眼一根烟,闭眼前还是一根烟,中间漫长难熬或一闪即逝的日子里,不说一根接一根,至少不会断流儿。解忧也好,过瘾也罢,都说是慢性自杀,他不在乎,人生在世,活到啥时候不是死呢?   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更在乎自己的切身感受。   享受了,口鼻肚肠痛快淋漓,就可以。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饱了吗?”妻子拿眼瞟他,看看碗,看看菜。有关切,更有亲情。“咋吃那么点?”扬手赶一下苍蝇,再看看两个孩子。一个懂事,跟妈妈一样关切父亲的身体了,一个还在妈妈怀里,不知冷暖疾苦,只知搂着妈妈,搂着奶-头,小手有感觉,紧紧的。   石二哥的心就猛地震颤了一下。这种震颤是真实的,前所未有。城里人把“日子”叫“生活”,乡村人把“生活”叫“日子”。这似乎是对同一人生状态的不同说法,但其本质的差别,却有着天壤的不同。也许“日子”更多的含意是,“一天加一天,天天都是那样儿”。   它单调、乏味、无奈,消耗人的生命,而你又无力去改变。可“生活”,却给人的感觉是丰绕,它有色彩,有人气,有宽阔的马路,有明亮的路灯。   ……对生活而言,日子是一种贫乏和愚昧;对日子而言,生活是一种向往和未来。   不过在对待自己的儿女问题上,“日子”和“生活”却显示出同样的色彩,城里人视子女为“小皇帝”,而石二哥则把自己的一儿一女当做心肝宝贝。   如果说,那时候他已经决定了要干某种事情,那么最令他牵挂和放心不下的还是儿女,神情有点异样,夹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下意识瞟瞟桌子上面自己没扒几口的米饭,基本没动的菜盘,视线渐渐迷离。目光扫视妻子一眼,掠过女儿,最后落在儿子搂着吮吸的奶-头上。说出的是:“饱了。”   闷雷一样的声音,漫不经心,滋味杂陈,跟问话慢了几拍。几分勉强,几分敷衍。有矛盾,也有亲情。   以往,石二哥并不是每日都是大肚汉,他也有吃几口就撂筷子的时候,不过那种情况多数与快乐或生病有关。快乐,一般而论来自于意外的收获,生病也就吃啥啥味同嚼蜡。但饿了他会不声不响地到厨房自己找东西吃,所以,不用担心他会饿着。   可是,这几天情况不同,就有点儿让人担心了。   妻子劝石二哥再吃点,他不吭声,再劝,他就瞪她一眼。没办法,妻子只好闷头吃饭。后来,收拾完碗筷,在外屋刷碗的时候,妻子又对石二哥说:“有啥事,你就说呗!光憋着有啥用?”   石二哥说:“我有啥事?”   一句反诘,只概括了其内心比较突出的矛盾或者说某种痛苦挣扎,并没有论述那些矛盾产生的原因,同时他也论述不出许多原因。他想,横直是自己想干的事情,他会再斟酌一下,哪多哪少,没法说。   肖子鑫后来在案子最终破获之后,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交待,作为一线的总指挥人员之一,他翻开警方案卷捋一下,一些我们熟悉的场景便会得到复原。事情的起因其实再简单不过。   在血夜的前一天,石二哥照例杀猪卖肉,苦累大不过生活压力,他总要养家糊口,把儿女抚养成人。石二哥跟其他村民没什么不同,再普通不过,不同的也许仅仅是别人种地,他杀猪卖肉。不巧或者恰巧,哪天干这营生都受人管着,近一年来杀猪卖肉生意日渐艰难。   一个半月前,石二哥动不动就两眼发直,谁也不理。亲人们询问,石二哥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称有人欺负自己,不让自己做生意。为此,三姐石月花带弟弟去市里特地看了精神病医生。但诊断结果是一切“正常”,只是心情比较郁闷。在集市搭架子占场地收费交税,常常惹出些闷气憋在肚子里。   此时,他感到心情特别不适,充满愤懑。   ……   从那天中午开始,那个几月前突然冒出的念头就一点一滴地清晰起来了。他首先回想了多年来发生的一些事。之后,他对自己说:“干。”   “干不干?”过去的经验教训,正面经验和反面经验都想到了。   老帐想够,新帐想透。仇恨和利益有关系,但是两回事。干了不一定解恨,不干不一定化解。几天几夜,这种念头好比魔鬼一样纠缠着他,心里难得安生。先怎样,后怎样,然后怎样,他心里都有反复盘算,略有迟疑,略有迷茫,这些都需要。他想再斟酌几个小时,让时间决定命运,把名单在肚子里再确定一下。   他不承认自己有精神病,因为医院并没这样说。   抑郁。   郁闷。   就是tnnd心里总是觉得郁闷!   这个帐他认。石二哥毕竟好歹也算个高中生,懂得抑郁寡欢的结果也许就是他现在这样。精神没病,真的。没病,三姐放心不下,也无高见或化解之术,可他的病在哪儿,如何让心里真正痛快淋漓一次,他琢磨。那代价一定惨重。   傍晚,石二哥从炕上起来,到外面去了。   一根杂草芥捏在手里,仿佛才感觉到妻子女儿对自己的关切、询问那沉甸甸的份量。他一直平静地面对着她们,他受不了静默的煎熬,虽然,十几年来这种难堪的沉默他已司空见惯,常常也麻木地捱着,今天却不同。   石二哥终于决定了。   气氛已经剑拔弩张。杀猪卖肉受到“重罚”已经十天了,开出单据的人和另外一些人已经处境险恶。阴谋者已经布好陷阱。胆怯者已经决定“孤注一掷”。知情者已经再三劝解……   他还是最终决定了。   一整天,石二哥基本没说话,中间还站在肉摊子边上喝了瓶啤酒。中午,他买了一袋包子——一袋装十个那种圆鼓鼓热腾腾的牛肉萝卜馅小包子。一口一个。   石二哥是打算让这些东西都填进肚子里去的,要装作无事。但吃不下,很痛苦。虽然,市场上十分嘈杂,眼前人影绰绰,但他看不准他们。他珍惜自己久久的苦苦的思索,渴望以行动换取“痛快淋漓”,抛开一切,抑或是再次引来惩罚,都无不可。   有关或同样的管理者若能惊醒一二,以此为戒,作为奔赴另一个世界的小人物,则于愿足矣。   惜哉!这个下午的集市,没有人发现他的心思。   据当时此夜在石二哥家门前路过的一位村民后来回忆道:“我在他家房山头走过,忽然发现后院杨树下有个亮点,晃来晃去,不知是什么东西。再仔细看一会儿,啊,是烟头的火光。   谁在那抽烟,这么晚了?好一阵子,那人才从后院走出来,我一看,是石二哥!第二天出事后我去那里转了转,见林子边扔了一地的烟屁股……”   人绝望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自杀,要么杀人,石二哥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选择了后者。   那个对于别人来说十分平常的夜晚,当他最终决定将以往捅向猪脖子的利刃直接捅向跟自己有“仇”的巴豆镇屠宰点负责人李中成和巴豆镇畜牧站副站长王国军那一刻起,这个杀猪的屠夫变得异常诡谲和危险,他对人体的结构非常熟悉,所以他杀人下手非常精准与凶残,在他遇到的人当中,都是两三刀结果性命。   晚9时许,石二哥开始行动了。   天有些阴。   天气预报,是石二哥平时最为关心的一件事,第二天是否照常起早杀猪卖肉,都跟这个有关。可是,那天他对于这些不再注意。他找出了4把常年用来杀猪因而既锋利又油腻的尖刀。   拿在手里,他端详良久。即或石二哥被捕后,尽管先后有多名记者走进悬圃县采访,然而始终没有人能够真正走进过这个人的心灵深处,看看他实施疯狂的杀戮前头脑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是什么让人变成了魔?即使后来面对法官,他也不说。   他只是很重视自己当时的感受“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活够了。”   “这么晚了,你干啥去呀?”   看到石二哥把刀放在一个旧包里,顺手拎到院子里发动了自家那辆农用货车,妻子有些诧异,不知这么晚了他要干啥去,为什么一下子拿了4把杀猪刀。   其实,就在这天晚上到来之前,在妻子眼里,石二哥的性格“非常内向”,不愿与别人交往。他既没有朋友,也从不参加同学发起的各种集会。与人发生了矛盾,他总是耿耿于怀。一点小事儿也往心里去。   他体格好,肯出力,不与人沟通,但知道顾家。平时干完活,就往炕上一躺,哪儿也不去,或坐在沙发上发一会儿呆,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看那些警匪电视剧和描写大案要案的书刊,白天再怎么累,晚上也要熬眼看上几集。另外,他对妻儿及家人也还可以。   没想到性格上的缺陷终于让他发了狂。   “你别管,”石二哥平静地说,但妻子有感觉,这两天他总是着仨不着俩,杀猪没精神,有点反常,又不敢多问。看丈夫回屋好像还想拿点什么东西,但他什么也没拿,眼睛只在她和孩子身上转悠,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和不屑,“你在家看好孩子,别的事别管。”   出门。秋凉的夜风吹起他那一绺绺漆黑的头发,他打了个寒噤。妻子急忙给他拿出件衣服。他用肘无声无息推掉了。他跨上了农用车那窄小的驾驶室,车后“腾腾腾”不断喷出的那股熟悉的柴油味和黑烟被夜晚的凉风迅速吹散,石二哥的表情变得严肃。   “爸,你干啥去呀?”   石二哥的大女儿已经是个秀气的半大姑娘了,听见女儿叫他,3岁的儿子也在妻子怀里朝他使劲儿,他下车用力亲了亲两个孩子,不舍。还是不舍。   虽说十几年来夫妻俩以杀猪卖肉为生,但是这个在村里有名的屠户家庭生活过得比较富裕。平日里,石二哥非常能干,生活也十分节俭,不喝酒、只吸烂烟。一儿一女更是石二哥的掌上明珠,然而不知为什么,此时家里已经没了轻松气氛。   唯一相同之处,父爱依旧,夫妻情依旧。可是身后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让世界充满爱》,重播的央视三套《星光大道》普通老百姓的歌声依然让人百听不厌,一家人全身细胞有时候都会跟着它散发着一样的旋律,甚或潸然泪下。   然而,石二哥今晚没有丝毫兴致,充耳不闻。屋里顿时掠过一阵微熏,听了石二哥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见他恋恋不舍亲吻孩子的样子,妻子突然感到某种不安,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不祥之感。   “你是……”   “叫你别管!”石二哥突然厉声截断妻子的问话,重新上了车。他的口气本想要稍稍放缓了跟妻女说几句话,却说不出来。一肚子的话呀第五百四五章、一夜狂奔   无论是什么原因或仇恨,都不能丧失人性,更不能杀人。当杀人者以剥夺他人的性命为指导思想,使报复生存陷入一场鸡血般的狂欢和末日般灾难之中而无力自拔时,他的人生也将随之被迫划上句号。   今天,当这个以杀猪卖肉为生的人以血刃自己这个族群的同类为乐、以杀猪刀羞辱自己曾经小心翼翼遵守的法律和智商为职业时,无意于任何对人的生命权利、对人的尊严、对规则的尊重、对自己小家庭的责任、对未来的愿景和对人类的大爱,那么等待他自己和别人的将没有狂欢,只有灾难。   谁也没有想到,下一步情势突变。   这个杀猪卖肉的屠户毫无道理地杀死了管理他的工作人员后,携带着4柄杀猪长刀沿着高速公路再次驾车返回巴豆镇。潮水般的黑夜淹没了大地,也淹没了石二哥的足迹。没有人发现这一命案。   由于巴豆镇是个显眼的目标,时常都有派出所警察巡逻,因此石二哥异常谨慎。那个时候,巴豆镇依然灯火通明,一些人已经进入梦乡,而另一些人可能正看午夜播放的恐怖电视剧,或因为各种原因还没有睡。   石二哥来到一户人家,没熄火,上前叫门。   “王国军!”   “谁呀?”   走廊灯亮了,有人问。   “我,石二哥。”   “啥事呀?”   “开门,我交检疫费。”   听出是石二哥,又说要缴纳检疫费,里面似乎有些迟疑。   “这么晚了,交什么检疫费啊?明天再说。”   灯灭了。   出发前,杀戮名单已经在石二哥的心中确认。宁静的乡镇之夜,头一次伴他捱到尽头。当身上李中成的血已经渐渐风干稀薄起来的时候,他才在孤寂中走向这里……   石二哥也有些迟疑,这种迟疑与胆量无关。他的心情在于:灯为什么开了,又灭了?已经身负一命的石二哥可能感觉到血已经染红双眼,自己已经成为杀人凶手了,充斥脑袋瓜子里的唯一念头就是杀。杀一命是杀,杀两命也是杀,而李中成的尸体一旦被发现,他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跟他蓄谋已久的杀戮名单完全相反。   他稳了稳神,再次敲门。并解释说:“开门,我都来了,顺道交了得了,省得明天我没工夫交不上,又挨罚。”   灯再次亮了。看来有人要来开门了。   石二哥下意识握紧了手里沾血的屠刀。   一对四,悬殊可想而知。   命运永远无法猜度。但对王国军一家来说,那晚无疑失去了一次彻底改变方向或避免侵害的机会。撇开必然性不谈,就这两个人的力量和秉性而言,第二次敲门的意义是至关要紧的。因为从根本上说,石二哥突然发难,从一开始就是为报复的一颗必死之心而来,如若摈除其中误解和猜疑,以王国军的智力和场面,是定能够阻止并化解自己与家人遇害的。   无奈他们二人门里门外,各怀心事,缺乏神明暗示。   生命因此失之交臂。   王国军的命运,便由此注定了。王国军家4口人,如果一拥而上,可能石二哥还不一定能够得逞。可惜,时间是在午夜,王家夫妇与父母分住两个屋,这给石二哥实施自己的计划提供了方便。本来以为石二哥真的是来交检疫费的王国军,并无任何防备,刚开门,石二哥随后就是致命一刀。   家人正在梦里。   血喷箭而出!   王国军愣住了。他反叉双手下意识按住伤口,身子前倾,这将是一个充满屈辱、蹂躏和血色的最后时光,一直通向地狱。可怜这位半辈子为国检疫收费的乡村市场管理者,竟在倒悬之中,受尽折磨而死。呼喊声立刻惊动了全家人。   然而,惊心动魄,令人魂飞魄散的疯狂杀戮随之在这所房子里展开,石二哥大开杀戒,持刀将不顾一切扑上来的王国军妻子张金花捅倒在地,从另一个屋里慌忙披衣起来查看的老父母王满山、李兰珍惊呆了,看到儿子、儿媳转瞬即倒在血泊中,老俩口愤怒地去抓石二哥,尖声呼叫另一个大儿子王国平。   “杀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啊!国平——”   就住附近的王国平(王国军哥哥)一叫到父母的吼叫,立刻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王国平迅速从屋里拎起一根棒子冲出,这一串动作极为熟练利落,只花了短短几秒钟。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起来,咚咚咚,毫不迟疑地与石二哥展开了生死攸关的英勇搏斗——他的父母和弟弟、弟媳血肉模糊,外衣几乎让鲜血湿透,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这一切极大地激起了他的愤怒和力气,怎奈这不是一场正规的阵地战,不分进攻与防守,而是一种类似遭遇战那样凌乱和突然。   石二哥是有备而来,用刀猛力刺其腹部,致重伤,争夺中由于用力过猛,一把杀猪刀居然将尖刀折断,王国平顾不得撕心般剧痛,毅然回过身来,反手又抓住了石二哥。但是受伤的身体,只觉得眼前大地在颤抖,他知道纵然石二哥凶残到极点,只要抓住他不松手,一切都有可能。   剧痛使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鲜血仿佛已经流尽,仍然毫不示弱!   这是正与邪的角逐。   更是两个男人生死攸关的大较量。一道道弧光,似从屋脊顶上,撕向暗空。不远处的巴豆河水,也似陡然怒涨,浊流飞湍。由于失血过多,渐渐地,王国军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一下子扑倒在地,他再也坚持不住了,石二哥腿部已经受伤,乘机逃离了现场。   他似乎还有心愿未了。   开着车,还像在梦中某些脱离实际的境遇或登上八宝村后山歪头砬子顶峰一样迷茫,忽冷忽热,兴奋难平。说他很愉快,这就牵涉到他本身的主观与客观的关系上面去了。   一向自生自灭没有尊严的草介本身没有知觉、表情。说它随风起舞,是欣赏者的自我感觉,是把你的快乐或者痛苦感情转移到了物质对象上去了。   石二哥很少高兴的时候,所以看天天黑,瞧地地暗,是不以他的真实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而此刻,累了,沾染人血的累,反倒成为一个少有的自我欣赏的幻觉,好像杀猪卖肉一样由他这个小人物来决定某些人的命运,无须经过深思熟虑,无须对准脖颈。杀人嘛,尤其是杀心底里呼声最高的人。   对于他人,伤害至深,痛彻骨髓。   而对于他恰恰相反。   继续夜奔。   ……   那一夜的详笔,在这里的笔墨、字句、段落与实情是无缘复原了。偏是这个平素“一扁担拍不出一个屁来”的混沌角色,一口气疯狂作下了这么些事情。大营乡屠户石二哥几年前买下这辆半截农用货车,这是一种载重小吨位的专为农村设计的小货车。   要是换了平时,碰掉汽车一根毫毛,石二哥准会心疼得要命,但是此刻带伤一跛一拐爬上车的石二哥,面如死灰,即使货车立刻变成了一堆碎片,也只能仓皇顺来路逃离,顾不上许多了。   在他身后,巴豆镇已经沸沸扬扬。血祭正在漫延。王家骤然而起的悲怆喊声和4条人命惊醒了沉睡的巴豆镇。   石二哥脸色阴沉,凶神恶熬,同录像片里的港匪差不多,只是不挥舞枪支或者手雷,不似人家来得潇洒。他一路胡思乱想,汽车不多久就出了缰绳县界,这是条环状的高速公路,它沿着平安川、女子沟、六棚户经八宝岭划个半圆圈,前面岭下就是西腰沟村的一片红砖屋脊了。   挡风玻璃外,虽然黑夜沉寂,却如天空火红灿烂。   仰脸去看天,瞬时觉出星星是黑色的。   杀人的场景,大约石二哥此前千百次的苦思冥想过。除了天生异秉或特殊情况能避开他一刀不死者外,凡夫俗子血肉之躯多半消受不起那个可以穿透身躯的家什。   固然,这疯狂也颇多漏洞,或者就是上天成心给受害者留下的空隙。出手时光线如何,叫门时间把握怎样,甩搭力量速度以及时间隔断,中间技术性极强,偶然性颇大。   如此,受害者即或不能躲过突然刺过来的一刀,至少瞬间后,反应快慢与抵挡反抗是否及时,却有极大出入,石二哥凶悍有余,结果却大不相同。   然而,5人到底毙命于斯了。   石二哥将一群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的人抛进血泊中,但此时此刻他看见黑洞洞的夜心里也结了冰。这么多人同时殒命于一人之手,附近地区没有先例,可谓惨状空前。但是,石二哥的算盘仅仅拨了一个珠,只搞了一地便是五人,单打一,这也是空前的,对当地、对政府、对社会,都产生了严重影响。   这个算盘,他也是还要打下去……王国平大难不死,被随后赶来的亲属朋友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石二哥并未就此罢手。   时间已经到了9月24日凌晨2-3时,车过八宝岭,前面公路出现岔口。一条是柏油高速路,通往悬圃县城甚至更远的城市;另一条则是县乡级的小路,路标注明前方500mm为西腰沟村。   石二哥显然目的明确,沿着高速公路而去。当那辆绝望的汽车喘息哮喘着停下来的时候,石二哥连身子也没有动一动。   关键时候,他永远比任何人都不在乎,他甚至比任何人都喜欢破坏。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地终于喘出一口大气,只拿眼角一瞟就把两边看得一清二楚。一边是几小时前匆匆忙忙离开的自己家,另一边就是跟他住对面的孙连起小卖店门口。   过去杀猪卖肉是小心翼翼,因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忽视他。眼下,在诗意的幻觉、牧歌的淡远包裹下,他始终暗暗追求的痛快淋漓和巨大刺激,让他的血液注定了他的灵魂只有在严重的罪恶冲突中才能获得解脱和超升。   他对谁来为自己收尸已经没有兴趣,他眼下最关注的是孙连起这个“刺儿头”。   凌晨2点多钟,八宝村万籁俱寂,久阴未雨,风却刮得挺紧。微弱晨曦下,他在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积蓄恢复着。就像豺狗在森林边缘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邻家千姿百态的家禽一样。   石二哥,这个沉默寡言的屠夫冲下山来了。在王国军家里一次又一次用刀说话,此刻都被他迅速转化为孙家那个熟悉的大门,悄悄地摄入心底。他仍然不动声色。他上前拉门。不料店铺已经上了闩,里面的人早已关灯睡觉,敲门也无人搭理。   “孙连起!”   “谁呀?”   “我,小石子,买点面包。”   “都啥时候了,还买面包啊?”   半天,屋里传来明显不满的嘟哝声,话虽这么说,但每天傍黑从点灯开始,陆续到午夜总有村民来买东西,从不会因店门不开失望而去,乡里乡亲不管夜里几点来买酒买烟买面包买麻花的常有,再不愿动弹,也拉不下脸不开门,何况农村小卖店指望的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生意。   灯亮了。一家人住在里面,西屋卖东西,东屋住人,啥时候来人买东西,啥时候就得给人开门,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半夜三更已经睡得稀里糊涂。   门终于开了,还没等开门的人看清来者是谁,石二哥手里早已沾血的锋利屠刀就狠狠地捅向了对方。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是不久前刚刚发生在巴豆镇王国军家庭悲剧的重演,只是人物换了,场景换了,杀气与凶残没变,石二哥在此制造了另一个版本的杀戮现场。   孙连起一屁股无力地跌坐在门边血泊中。   老邻居压根儿不知道石二哥此前几小时的所作所为,目光中似乎还是以往那个老实巴交的“小石子”。可是,他眼里射出的光线早已陌生得叫人不敢正视,幽幽暗绿,丝丝发红,那种企图帮助他剖析一下往日的恩怨、梦呓、错乱和幻觉的野性一下子陡然便将他窒息了。   石二哥只管用刀子在他身上配合加剧这种生命危机。   听到猝然传来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丈夫叫喊,里屋妻子曹红凤情急中到处乱摸,直到抓住电灯拉绳,才啪的一声松了一口气,疑疑惑惑地猛然看见冲进来一个人,吓得急忙坐起。这人面色青紫,脖子扭歪,白眼珠往上翻,舌头吐出来,仿佛冲她怪笑。她吓得一口气上不来,足足有半分钟才认出来人是谁,已无法可想。   她距地狱之门只有几码远——丈夫孙连起也就在那一刻从八宝村的胸膛里被摘除了。除非真的有上帝来拯救她,否则她将一起被尖刀刺死。   跟石二哥一住十多年的对门,孙家两口子更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凶残没有人性,只见他大步奔进屋内,挥舞尖刀冲着懵懵懂懂被眼前情景吓傻了的女人一阵乱刺乱捅——事后警方勘查发现,整整36刀!   多么大的仇恨,什么样的心态,才能下得去这样的手呢?这个女人是第二个看见凶手并得以侥幸生存下来的人,然而,瞬间浑身就被杀猪刀捅成血葫芦一样的曹红凤,根本无法从剧痛、悲伤、惊恐和现实模糊的一切中找回原来的幸福了……   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仿佛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惊天动地,死神闪电般逼近,头昏欲裂,流血的双眼视线模糊,神经只差全部被绷断。   曹红凤突然奇迹般迸发出生命的火光,这火光是本能,也是勇气,一下子猛地推开石二哥。她明白此时此刻没人能救自己,只有她自己!她像王国平一样勇敢地跟石二哥展开了一场力量悬殊的生死搏斗。胸部、背部、双臂那36刀,就是她后来得以生存的证明。   话说回第五百四六章、紧张状态   不久,肖子鑫他们这些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车也到了。   现场,一片萧瑟。   肖子鑫等人立马在一间原先大队部、如今充当村委会的大屋子里召开会议,听取现场两县公安局长介绍已经从各个部门之间、各个渠道了解到的相关案件信息,和杀人不眨眼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二哥的所有情况……   石二哥案一进入公众视野,就以骇人听闻的血腥、惨绝人伦的凶残、匪夷所思的案情引起了乡亲们的关注和想象。这仿佛不是现实一幕,而成为了恐怖剧目里的悚人情节。   “小石子”一夜之间就成了杀人屠夫因此冲击到人们罪恶想象的底线,直逼人性之恶的异化极端,释放出令人惶恐难安的社会情绪,同时也将人性思索带入了集体失语的境地。   没有多少人相信事实,这的确是意味深长的。此案的极度血腥,极度暴虐,远远超出了普通村民的生活经验,成为包括亲人在内的几乎所有人无法理解无法把握的极端案例。一切追问到这里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竟陷入无语茫然的虚无感受中去。   但这一重大线索立即通过电波通报给驻缰绳、悬圃县的武警部队和党政机关,不到一小时,所有通往外地的公路、铁路都被严密封锁起来。全市范围实行紧急措施,悬圃县自然首当其冲,作为重兵合围的目标。   大营乡。风暴中心,波澜汹涌。   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悬圃的地形地貌相当复杂,这座龙岗山下的县城向周边广袤的地域无限延伸,其间穿插着星罗棋布的高速公路、省道、县道和乡路。一条官道从县城直南直北分向更远的城市或乡村。官道两边群山环抱,许多沟壑,说是七山一水二分田,山沟里就点缀些种田农家聚居的村庄。   调查发现,那晚有人从县城坐夜车回来,正在喂马。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好像要把一肚子惊吓苦水都倒出来,听见这种哭叫模样,倒也吃了一惊,深更半夜谁敢把人打成这样子狼哭鬼嚎呢?杀猪似地嚎叫声差不多传遍全村。   “咋的啦?”   “俩口子打架?”   “谁呀?”   “不知道,光听着不是动静地叫唤,快去看看!”   懒洋洋问答几句,也就关怀过了。   喂完马,回屋睡觉。可是,很快就听出不对劲了,就又慌慌张张起来查看,才知祸起萧墙,村子里已经发生了塌天大事!那仿佛又是一个超越普通想象力的恐怖lang潮,人人成惊弓之鸟。大量警察迅速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乃是当年又一盛况空前之举。   在这一系列恶性案件中,王国平、曹红凤、**和谢玉琴是唯一活着见过凶手的人。   缰绳县巴豆镇和悬圃县大营乡、石澧镇的地理位置是这样的:呈一条直线,相距百里。梅通高速公路将巴豆镇和石澧镇连在两头,八宝村夹在中间,大营乡则在靠近石澧镇约十里的公路分开,有水泥乡道直通。   此案最初一经发现立刻引起缰绳县、悬圃县两级公安机关高度重视。现在,除了市委市政府、两个县的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之外,市公安局长孙伟、主管刑侦副局长强永柱火速调动刑警支队赶赴巴豆镇现场。缰绳县公安局大批接到命令后增援的大批警力随后赶到。   十多公里外的另一现场,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政委安心、主管刑侦副局长李长军和刑警大队长刘真武、指导员和副大队长带领刑警们紧急前往八宝村、陈大院等另外一些现场。   这是一个谜!   只要是案子,尽是些谜。缰绳县公安局、悬圃县公安局、缰绳县公安局紧急调动的大批警力已经迅速汇集到巴豆镇、大营乡和陈大院,指挥部立即宣告成立,并开始大规模搜索抓捕。   发生上述多起命案的所在县、乡镇、村都归缰绳县管辖,因此,案情通过电波汇总到指挥部后,警方首脑进一步判断,驾驶自家农用货车的石二哥,极有可能就是一夜之间连续制造上述惊天血案的同一人。   对于石二哥为什么这样干,不少村民包括他的亲人都迷惑不解,想不通他干嘛活得好好的,放着大好时光不去发展经济,却偏偏要白白去送死?毁了人家,也毁了自己。   总之,这件事成为一个话题,一个秘密,一个历史留给大营乡的今人和后人猜测不休的人生之谜。   这个秘密只属于石二哥。他带着谜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还要带进自己永恒的另一个世界。   后来,省委副书记张建国在总结这个问题的经验、教训时,说过这么一段发人深思的话:   “缰绳特大系列杀人案件,是长角建国以来历史上极为罕见的恶性案件。要认真总结经验,引以为戒,案件的发生警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心在基层,维护社会稳定的重点也在基层。”   “要坚持打防结合、预防为主、专群结合、依靠群众的方针,加强基层综合治理工作,抓好综合治理措施在社区、村屯的落实,全面推进基层平安建设,把每一个村屯、社区都建成和谐稳定的健康细胞,积小平安为大平安。”   客观事实告诉人们石二哥这个“老实人”是一个极为冷酷的“隐形人”,他已经在冥冥之中施行残酷无情杀戮后逃遁了。现场的情况,比人们可以想到的,远为严重。不知道个体屠户石二哥杀人前后,是否有过一刹那的害怕或者后悔,抑或根本就孤注一掷死而无憾?   不过,在案情的身前背后,毕竟始终伴随着一个自我陶醉、不甘心的石二哥。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以“杀猪卖肉”为业的人,一个背着数条人命之沉重十字架、一个经常是以“老实人”面目出现而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   找到石二哥,成为当务之急!   市、县公安局领导深入向村委会和大伙儿了解情况,据有人分析,认为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事态不会再恶化。因为石二哥固然凡事默不作声,惯常不逞强,但昨夜他的行为已足够霸道,相当扩张,够本了。   然而,警方并不这样认为。指挥部的市、县公安机关主要领导们与众人并不处在同一认识水准和处置水平上。同时判断,石二哥决不是他平时留给人们印象中的“老实人”,而是一个颇有心计、城府很深、心狠手辣、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   由此生发出来的一系列血案,在警方眼中,足以证明作案前石二哥经过了长时间的预谋和准备,然后才突然袭击般对上述跟他并无深仇大恨——也许只是平时因琐事俗务得罪了他的人痛下杀手。   “全市紧急行动,务必尽快抓获石二哥!”   ……   目标明确了。   追捕石二哥,查找石二哥作案驾驶的那辆农用车下落,双管齐下。此举关乎全市数十万人安危冷暖,民心安定。警方已经完全掌握了石二哥的体貌特征、年龄、身高、案发当时离开家的衣着打扮及亲属、朋友关系背景图,这一刻起,缰绳,这座曾以“缰绳葡萄酒”、而今则以“缰绳三泰药业”、“缰绳宏大药业”等诸多大企业闻名于世的山城惊醒了,震怒了!   大营乡作为风暴眼,似乎几十年积淀的能量于去年9月间突然被释放出来。   “群情激愤,众矢之的”已经不足以传达当地人的剧痛胸臆。“一人之害皆受损”的心情在漫延,骂声遍地,哭声入云。   赶印出来的通缉令在市、县、乡、村、屯的墙上、街上、电杆上、门上、山崖上、田埂上、树上、商店旅馆的招牌上,到处绘影捕形。前所之未有,声势之浩大可见一斑。   而作为第一要害外围的市区,大街小巷红灯闪烁,警车出动,全警动员,人影憧憧,各分局、县公安局、派出所按照指挥部下达的指令各负其责迅速封锁了站前广场附近的汽车站、火车站、宾馆、饭店、小旅店、重点街道、大小公路出入口、南北沿线数十个火车站、重点村屯……   检查过往车辆,验看身份证件,询问外来人员,盘查可疑分子。   重中之重在悬圃县。   悬圃县城座落在美丽的一统河畔,是一个充满生机和现代化气息的小城。近年来公安局以人为本,构建和谐社会,维护社会稳定,坚持打防结合、预防为主、专群结合、依靠群众的方针,加强基层综合治理工作,抓好综合治理措施在社区、村屯的落实,全面推进基层平安建设,以案件质量为生命,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正英姿勃发迈步走向新的未来。   然而,石二哥事件,让这闪闪发光的话立刻变成了一种严峻考验。   这是一个古老传统的山区农业粮食生产县。也是一个全国闻名的著名人参之乡。如今,过去即使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现在也一夜之间知道了悬圃县的大名。撑破胆子让人们胡思乱想,无非想那庄稼活。百姓们的思想感情至今还是真挚质朴的。   石二哥杀了人,而且是杀得不止一人,消息立时传遍山村,如一则噩耗。人群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探头探脑,交头接耳,怒气冲天的亲属们一面用当地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面重新收拾打扫房间。有好奇的半大小子被各家母亲紧紧扯着,不许去看那恐怖画面以利身心健康。   人类一定的思维方式,总是同一定的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在村镇文明建设中,与村民、个体经济户捆绑在一起和相适应的,也只能是仍然狭隘的经验型思维。   杀人案肇始之初,村长、村治保主任赶到时,现场上已是全然人满。但鼎沸的人声一时鸦雀无声。死者披头散发,衣裤零落。因为石二哥已抱定一死的决心,他的行动变得异常诡异与神秘,奉命前往大营乡缉捕石二哥的刑警们,只看到他的妻子和儿女,蜷缩在炕头,睁大眼睛望着这些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   “你丈夫呢?”   “你们是谁呀?”女人搂着孩子嗫喏地问。   男人一宿没归,她似乎从外面的动静和这些人身上得到了某种答案,知道丈夫闯祸了。等了半宿没见石二哥影儿,刚刚合衣眯下,现在却等来了警察。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   “问你呢,石二哥干啥去了?”有刑警问。   “他开车走了呀。”   “上哪了?”   “没说。”   一些刑警们警惕地在房前屋后及院子的柴垛里搜寻着。   “他没说上哪吗?他现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不?”   女人懵懵懂懂摇头。   “你丈夫啥时候离开家的?”   “傍黑儿。”   “回来过没?”   摇头。   这种事实清楚、真相却一时难以还原的刑事案件应该并不少见,严重暴力事件所带来的巨大危害引起悬圃县委、缰绳县委、长角市委和省公安厅、国家公安部高度重视,根据上级指示精神,结合当时缰绳县异常严峻的社会安全和信息管理要求——省公安厅进一步加大落实抓捕方案力度,主要领导亲赴现场,紧急调动刑事侦查局、武警长角总队、缰绳县公安局、武警缰绳支队、悬圃县公安局、缰绳县公安局、民兵预备役等数千警民,从案发当日起在当地广袤区域内展开大围捕,为确保万无一失,围捕大军不仅包括案发地缰绳县巴豆镇、悬圃县八宝乡、石澧镇、大营乡的重点村屯山岭,也迅速辐射到与之毗邻的大河市、东大市、北疆市及辽宁省的满族自治县、满族自治州等地。   警方严令:立即构建三道包围圈。   确保石二哥逃不出这一范围……   这个案件发生的山沟从官道自西向东有百余里深远。离沟口五里八里十里三个自然村落,依次叫马家河子店、张家街、永红堡子——石二哥最后束手就擒之地。   所谓街和“堡子”就是村子,因当年村里的姓氏大户沿袭而得村名。每一个村子前面的姓都象征着曾经那姓氏在当地的势力或人丁兴旺。   沟里地亩有限,人口繁衍增加,就屡有人家种地之余干些其他小生意谋生。几个村庄百年来大致保持人口数量的稳定,人丁与土地的均衡。   有同志介绍说,去年的今日,在这些大山、县城、乡镇与公路上无一不传来警察、群众对杀人屠夫石二哥的咒语,从而彻底剥夺了其潜逃的可能性。悬圃县在一只大手的指挥下,众志成城,树梢都睁大了眼睛。   石二哥要想摆脱困境,只能是泡影。   这一案子,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发生在全国其他不同地区的类似大案要案。如哄动一时的杀人狂魔杨新海、董文语、马加爵、邱兴华、杨佳等等。乍看起来,他们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有着太多的相似性,因为他们都是小人物,杀人的动机都是不同程度受到出身低贱、“受欺负”、“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的传统恶念影响。   当他们这样做的时候,人性已经彻底泯灭,兽性开始统治灵魂。   但如果仔细分析,他们疯狂杀人,又有诸多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所处的地位,其社会角色完全不一样,有农民,有学生,也有无业者,还有以害人为本的幽灵一般到处流窜的人,可这多种不同的社会角色所分别依托的社会环境和自然生态并无本质的区别,都是和谐与宽容缺失的大背景环境。   然而这并非真正原因。   同样的小人物,别人可以奉公守法安静地生活,他们却不能。本质不同,自私凶残的一面迟早要由牵涉他们的个人利益时而暴发。因此杨新海是河南的偶发事件,而马加爵和石第五百四七章、风暴中心   热辣辣的正午,空气竟如冻结。大天白日,气氛却一派阴森。各级在一线指挥的领导们就此向参战官兵、群众告诫和提醒,石二哥,这是枚杀伤力很大的定时炸弹,必须尽快想办法拆除!   而夜色重新统治乡村时,一座座黑森森的大山站在大营乡周围默默注视着这场几十年来令人胆寒的清浊之战。而主角,却是一直躲在云雾里不露峥嵘,漠然或者说冷酷地任脚下呻吟一片,决不动容。   只在夜幕降临之际,斑斓的余晖将那浓雾压得更浓时,他才从迷雾后面偶尔微微露出一张朦胧的面孔,乜视片刻,知道眼前已是走投无路,天意如此,便又在夜色中悄然隐去。   这是一个依然不语的存在,一个永远被仇恨笼锁的灵魂。   无怪乎古人有言:天时地利人和。   三者缺一,难也!   有年少气盛者说,你石二哥也是一条汉子,你摸黑下手算什么英雄?杀了就跑又算哪门子好汉!要是叫我遇上,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也有的说,一刀宰了他都不解恨,一枪崩了他更是便宜了这小子!   老成持重者毕竟见多识广,过的桥比走的路多,说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怎么早就没看出小石子能干出这事来?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就是了,了就是好啊。杀人偿命,自己不活了,也不为家里人想想?啥事这么想不开呀!还有人说,杀了人就缩头,学得乌龟法,看他能坚持到哪天!   又有大批人马开始往重点区域调遣。   这是肖子鑫上任市委秘书长之后最难熬的几天几夜,夜幕又一次徐徐降临。喧闹一天的大营、八宝、石源铺、巴豆渐渐归于寂静,胶汁般的黑暗暂时凝固了世界。指挥部里,挂上了军用地图,肖子鑫和市委、市政府领导和两个县的主要领导的手指在高地、坐标中逐一划过,一清二楚。从未热闹过的山村,因悲痛煊赫起来。   这是一个寒冷的初秋之夜,浓重的雾霭炊烟好像一张大网,很快笼罩了山岭底下的村子、河流和公路。彻骨的寒气从山沟的每一条石缝里渗出来,好像刀子一样剜进人们的皮肉里,即使裹着厚厚的军用大衣也难以抵御风寒。   无线电台和报话机频频呼叫,异常繁忙,将各自为战的各方队伍联络成一个整体。一想到那些受害者家属整日以泪洗面,痛苦万分的处境,想到自己肩上担负的神圣职责与重托,无论是省公安厅领导、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县长、公安局长还是所有一线搜捕的参战刑警们,心情既矛盾又沉重!   一种压力来自舆论、全国上下的关注;一种压力来自事发地群众的不安和恐惧;还有一种压力来自各界的慰问和支援。   后两种压力尤其令人感到肩头责任的重大。   这一切,使所有参与人员从上到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有尽责尽力,才能对得起作为警察的职责。   风暴中心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支配中,等待着。   晨光熹微,斗牛苍淡。   现在,形势比较明朗,整个缰绳地区大山腹地以及比邻各县、城市,百里之内,哨卡林立,通往悬圃县的一切道路,皆有重兵把守,弃车而逃的亡命之徒被压缩在只有数十公里的狭长地带上。石二哥很难再逃出这张恢恢巨网的惩罚了。   一件事情,许多头绪。   大山连绵起伏,郁郁葱葱,大片即将成熟的大豆、苞米、水稻农作物更是如此。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让人一点也找不到其踪影?别的人干出这样的事也许会因为感到末日来临而自绝。可是石二哥这种“报复性极强”的人不会,警方在部署各路大军侦查、追捕的同时,重点区域都布置了警力,防止其再次行凶,一旦他真的露面,比如在哪个村屯、苞米地出现,立刻就会被全副武装的警察们抓获。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顺山势蛇行而上,爬爬停停,警觉而寒冷。这在空旷的山野里显得格外有些孤零零。   那悬挂在鼻子尖上的毛毛汗,便仿佛也形单影只。   这里无路之路甚多,平均每一条大地缝隙就足够人拐出许多复杂路线,石二哥偷偷摸摸爬到歪头砬子朝向大营乡的地块,拧着眉头瞅一回自家的那个方向,好像丧家之犬,又俨然凭吊古战场。随后步入青草森森的无人之境,三进三出,七进七出,每到一地他都不会藏匿上一小时,横躺竖卧,心惊肉跳,难以从容。   同样,夜深人静,周边妇孺胆战心惊。家家门户严紧,屏气息声。   “这是咋的啦?这是咋的啦?”   “老天爷呀!”   村子里,看见长辈们和孩子哭得可怜,都心下酸楚,劝他们别哭。领导们进了院,众人就让开些,肃立在一边。千头万绪,主事一人,有人立即当院就给领导跪下了。咕咚咕咚,连连叩头,一颗脑袋磕得地打夯一般。   可以说,在长角市,从来没有过发生一起刑事案件会如此惊动这么多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一起上现场来坐镇一线指挥破案、抓人的。以往,这些情况下,偶尔也有一起两起高书记、副书记或市长、副市长,包括肖子鑫单独或受命到现场看一看的,但即使是如此,肖子鑫他们也不过是到现场后,听听汇报,分析研究一下有关情况,然后作作指示,顶多在现场果一个上午或一个一个下午,就匆匆忙忙回市了。   毕竟,侦查破案,抓人追捕,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工作,实话说,尽管他们一来必定是指导破案,其实他们对于业务究竟懂得多少呢?   除了肖子鑫,其他人不过是官场上做做样子给大家看的而已,目的就是“领导高度重视”,屁也不当。   而且,他们到了现场之后也实在呆不住,坐惯了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宽大舒服屁股底下又有真皮老板大转椅的人,冷丁到了乡下村委会,坐在农民的土屋子里,连喝水都困难,他们谁也不想多呆一分钟,尽快走完过场,还是赶紧钻进小车返回市里舒服……   剩下的工作,就留给现场的公安局人员了,一般情况下连公安局长都不会留下,顶多指定一个分管副局长加上刑警大队长之类在现场遭罪顶着就行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破案,重大犯罪嫌疑人何时何地能抓到,谁也不知道,一方面看工作,另一方面无疑就要看运气了。   另外,那些领导们也实在不愿意闻到现场浓烈的血腥味儿,更不愿意面对老百姓尤其是受害者家属的痛哭流涕……   然而这次不同,这次,一下子就在这么一个小山村杀死了这么多人,连省委、省政府甚至于北京高层领导都一下子给惊动了,更不要说省公安厅、国家公安部了!   肖子鑫和市委领导们即使是有心离开,心里也一时半会觉得不妥,所以就硬着头皮坚持留下来了。   如果案子不破,人一直抓不到,他们也不清楚自己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这是极其少有的事,很难受!   高书记、肖子鑫和领导们领导赶紧上前拉人起来,抚慰劝解。古往今来,老百姓有冤有难指靠的就是政府,一见到青天大老爷,无论男女老幼,膝盖就自然发软,不受思想支配似的自己去大地上寻找它应有的位置,目的是:为民作主。   此时,群众还没被发动起来,警力也尚未完全来到,石二哥知道他们一时半会还无法找到自己,走出地外再来观赏,看见远处来来往往的警车和村子里的凄惨状况已不下于自家。那时候,他可能还没有时间牵挂自己的老婆孩子。   而国家机器正在加紧运作。各种刑侦、技侦、保卫、交通、医护、后勤人员,也从各地迅速抽调来了。领导们的意图是明确的,决心是坚定的,全县三百多名警察第一时间在局长、政委和几位副局长以及刑警大队领导的带领下投入了追捕战斗。   随着时间推移,指挥部异常繁忙,电波不断传递着各种信息,同时,正在上述多处现场勘查、搜查、追捕、搜山的警察们,看到大部队和大批奉命前来增援的领导、同行们陆续到达,奉命而来的大批武警、预备役迅速进入各案发搜捕现场。   石二哥的档案被多次严厉审阅。   刚正村民,三结合了老中青,配合公安民警展开大搜捕。   鸡叫的最后一声,群众也被迅速发动起来了……   缉拿石二哥!   就在悬圃县全民总动员,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下积极配合当地公安机关抓捕石二哥的关键时刻,由于指挥得当,决策果断,省公安厅和缰绳县、悬圃县警方动用了一切刑侦、技侦手段,最终迫使疯狂于一时的杀人屠夫石二哥走到了生命尽头。至少,他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逃之夭夭了……   然而,整个过程却是异常艰难曲折,甚至充满痛苦。   大山,连绵不断。山村,星罗棋布。   难!   案发不过几小时的时候,缰绳县委书记杨玉天、市长张子强、副书记赵宁阳、匆匆忙忙赶来的省公安厅两位副厅长蒋右深、全景山、刑事侦查局长马有山、副局长武大为、武警总队副总队长陈天让、悬圃县县委书记柏万年和县长张朝民等省、市、县三级主要领导陆续亲临现场。警方各级指挥员更是如此。   如果时在冬季,或许会顺利得多。首先,寒冷的野外光秃秃一片,一眼就能看出去多远,何况警方还有许多现代化的技侦设备可以将这一有利条件无限扩大,任何微小的信息或逃匿踪迹都会及时得到发现和追踪。   其次是,大雪无垠,寒冷会逼迫石二哥尽早暴露,要想在野外生存下去几无可能,便于发现和控制。还有,这一带认识石二哥的人不少,无论他在哪里露头,警方相信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线索。   然而,眼下是秋季。   一个万物最后充隆缤纷的季节。对于农家,如果不是突然间出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石二哥,正是对一年收获充满希冀与期待的时刻。也正是这万物最后充隆缤纷的季节,客观上形成了对石二哥极为重要和有利的一面,反之亦然,它给警方随后采取的大规模行动带来了极为不利的困境。   一天之后,到案发第二天的9月25日、26日,大营、八宝、石源铺、巴豆等地参与搜山抓捕的警察、武警、预备役和群众已经迅速增至20000多人。   但是,一无所获。   一条极为普通然而一夜之间似乎变得极富经验、有条不紊的虫,跟绝大多数忙碌寻找他的人一样,都不知道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更不会知道决策者将对空前大围捕的历史进程产生什么影响。   省公安厅召集各级指挥员在村委会的一个大院子里开会,汇报工作,领受第二天新的任务,安排各地伙食。夜色渐深,除担任警戒和巡逻的同志外,其余人员都裹着棉大衣休息了。尽管白天的搜索非常紧张和残酷,但是由于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大规模行动,心头仍然难以平静。   领导一多,各个层级的都有,加上地方相对狭小,到了这一步,研究工作和案情时,除了肖子鑫、市委高书记和其他主要领导,配合与来自省厅、武警总队的领导和本市公安局的领导之外,连当地县委书记、**主任、县公安局领导都靠不上前了,呵呵,危险及重大程度可见一斑。   县公安局长心里有气,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一边听命,随时随地等候调遣,不过心里是不舒服的。我靠,当地发生的大案要案,特大案件,当地的县公安局长之类却靠不上前,虽然上边来的领导包括一些警察头目业务素质高,可当地情况和地理位置等等,他们熟悉吗?没有当地领导的参与,他们的指挥究竟靠不靠谱?   这个问题,肖子鑫很快便意识到了,尽管他本身就是一个行家里手,但也不能忽略了当地两个县的公安局长和刑警大队长们,没有他们,要抓人,不行!   所以,他马上让秘书出来叫他们几个脸色不大好看的人进去听会,适当时候也可以讲讲自己的看法与分析……   呵呵,这个时候,他们警察比县委书记、县长都牛逼,都要更受上面重视!   警察们忙乱了一个清晨,加一个下午,肚子也饿了。有村民把自家热乎乎的饭送到大家面前,刚歇脚的刑警们说啥也不吃,“不饿不饿!你们吃!”不是不饿,心里上火,这时候,哪个警察吃得下啊!歇息一会儿,还得上山,早点抓住石二哥,再说!   对于这一震动全国各地的事件,报纸杂志、大小刊物、网络系统都在关注。事后,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抓捕石二哥出动民警、武警2000多人,另有预备役及群众1万多人,而且用了近一周时间。试想抓捕一个持刀杀人的石二哥尚且如此,如果抓捕持枪的石二哥会怎样?如果抓捕持枪的石二哥团伙又会怎样?   应该说,这一质疑颇为尖锐,所说也是事实。   然而,事实远非质疑那样简单。杀人屠夫的孤魂幽灵,远非真正战场上的实力较量,心情可以理解,不过有失公允。只有身处抓捕一线,亲历这场行动,也许质疑者才有可能深切地体会出当时的情况为什么会是这样。否则就有“隔靴之事不好办”之感。   报案不及时吗?不。那么,警方行动迟缓?也不是。还是指挥不利?抓捕方案不够准确,群众发动得不够全面?都不是。   是什么?随着采访的不断深入,笔者后面会试图解释这一切。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大自然的魔力。换句话说,当年解放军进驻东北大剿匪时的场面,也不过如此。为什么要抓获一个人却第五百四八章、不可欺天   肖子鑫处于风暴中心,的确是起到了许多关键性作用。   他本身是主要领导之一,同时他对于家乡悬圃县的地理环境、人员比较熟悉,当公安局长时又经常在下面跑,所以这次很多经验和能量都及时发挥优势,表现出色……   苞米地太大,进去之后互相通知很困难,要想互相达到配合默契,互相监控通知更是难以做到。即或20000多名武装警察和群众撒入在这样广袤的地域内,也难见踪影。即使抓人的人走到了石二哥身边,只要藏匿在茂密草丛中的石二哥一动不动,只差一步也看不见他——真真是天苍地茫,人欲伏之,天却匿之,有如大海捞针一般!   何况,石二哥从小就在当地长大,对周边地形地貌了若指掌,深谙生存之道,随着搜捕行动逐渐展开,警方很快意识到他们的对手不仅残忍,而且非常狡猾,由于石二哥后来又在这一带收生猪、贩卖猪肉,对这里的沟沟坎坎,他闭眼都知道在什么地方。   抓他的人在明处,他在暗处,昼伏夜出,蛇行鼠步,短时间内要发现他,谈何容易?   对此,刑警们和群众深有感触。   苦与难可想而知。   其实,真正的案件侦破工作决不像小说电视上那样引人入胜。破案也不可能单靠人海战术和运气,任何一个罪犯都是在社会生活中作案的,因此他也就不可能不在社会上留下蛛丝马迹——就在大搜捕的同时,最有效也是最枯燥的办法也在同时进行,就是排查,大量走访调查和循线追踪。   山里的每一个地形,哪里面能够藏人,哪里面不易被发现,可以说石二哥很清楚。指挥部根据石二哥这个有点特殊的罪犯特点,和现行他不可能逃离而依然在警方大包围圈之内的实际情况,制定和及时调整了种种抓捕方案,及时下传,做到人人心中有数,一直跟森林和庄稼打交道。   肖子鑫让他们确信:石二哥难逃法网。   午夜,大雨如注,电闪雷鸣。   石二哥仍无踪影。   借助天然屏障以及对地理环境的熟悉,犯罪嫌疑人石二哥与警方展开了周旋。乡镇以下虽有村委会,设有支书、村长和治保主任一干人马,却算不得一级政府,多半仍属自然村的负责人。也不算国家官员,没有工资。既非旧社会宗法家族的族长,也非民间组织的社团头头。一般说来,是各村各乡公推产生,**选举。   过去办理处置些上级有关的事宜,如催缴公粮,抽派民工,呈报案件,传达告示之类。如今也为村民大事小情操心。   命案发生后,这些人发挥了作用,既积极向警方提供石二哥的个人情况和线索,派人派工,协助公安机关带路,也组织村民们配合搜山,又在后勤保障没有落实之时号召妇女们家家户户关心警察、预备役的衣食住行,而权力毕竟是个好东西,运用之妙,存乎于心。   比起前两天,声势更大了。   “村民们注意啦,村民们注意啦!大家伙儿都听着,大营和巴豆那边发生了杀人案……”   远山偏僻的村子里,近日经常从大喇叭里传出这样的喊话声。尽管已经进入信息时代,但这种自五十年代以来——尤其是文化大革命更将这种在中国东北广大农村推到极致的有力宣传工具,依然在发挥着作用。改革开放后,上级精神,领导讲话,土地承包,计划生育,诸如此类的国家、村里新闻杂事都会随时随地通过它进行“发布”。   即便是找个人,张三李四,有时也不用电话而顺手搬开关喊几声,它在那些依旧封闭的全体村民心目中具有某种权威性。   现在,它喊话是告诉村民们上山下地要注意,号召大家积极协助政府,随时随地发现和报告发现的可疑分子和情况,提醒一旦有什么可疑人,不要轻易对抗,而要及时报告政府。因为谁也不知道石二哥要往哪里跑,他们有可能要面对的是杀人屠夫。   一听说悬圃那边杀了那么多人,并有可能朝这边跑来了,村民们炸了窝。   大喇叭里,村支书们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创造性地进行发挥,号召全体村民拿起手边能找到的“武器”,不管是粪叉子,还是铁锹三齿子,协助悬圃县公安局也就是协助政府抓住这个坏蛋,以免有人再受伤害。   支书以身作则,离开麦克风后顺手操起一把三齿粪钩子,率先冲出门去。赤手空拳的村委会和村民们纷纷去抓起锄头、镰刀、扁担和钉耙,还有猎枪,然后好像三几年打小鬼子时一样,成群结队离开家门去迎敌,乱哄哄向村外涌去……   如果石二哥这时候让他们碰上,说不定会被砸成肉酱。   可惜,石二哥没露头。   天擦黑时,立功心切的个别村民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小子咋还不往这跑?”   “真要来了,我灭了他!”   “哈哈!可别,那你也犯法了,跟他一样。”有人哄笑。   “犯什么法?”   “杀人犯呗!”   “得打昏他,捆起来交给政府!”   作为第二层、第三层包围圈的邻近城市北疆、东江、西江、岭南、大河、东大、东风、四平、长春等地公安机关以及辽宁省的马甸、将仁等地,在案发当天即全力以赴协助设卡堵截。然而三四天过去了,仍一无所获。只在密林中找到了不知什么人吃过的火腿肠皮和留下的新鲜大便。   还发现有几处看山人用木头和杂草搭建、曾用来吃饭和休息的地瘖子,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杀人屠夫近期到过这里。   当时情景,无异于打了一场战役,搜捕石二哥过程中,悬圃、缰绳两级公安机关破获其他刑事案件170余起,查处治安案件202起,打击处理违法分子304人,基本压住了犯罪势头,提高了当地林业、煤矿和镇村领导的安全防范意识。   一位大营乡老人颇有感触地叹说:“那几天几夜,看着眼熟啊,那阵势!几千几万的民兵、警察和解放军(武警)搜山抓人,让我想起了解放初那会儿解放军进山剿匪的场面!咳,一晃五六十年了,想不到竟还会看到这种场面……看样子足有两三万人哪。”   “当年不就是么!土匪绺子再霸道,能抗住***打吗?”   有人感慨万端:   “人不敢欺天,这是犯了众怒啊!”   ……   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悬赏5万元缉拿重大犯罪嫌疑人石二哥。   这一天是去年9月28日。   大规模山林围捕的首要环节是组织指挥,因为案发突然,又是多警种、多部门、警**手作战,混合编队,且在林域广阔、地形复杂、分散作战的情况下,如果组织不当,指挥不灵,就很容易形成“一盘散沙”的态势,出现“打乱仗”,甚至造成不必要伤亡的局面。   这是一次严峻的决策考验。   指挥部里,经过再次对多个现场勘查分析,一致认为:只怕大海没有针,如果有,就一定要千方百计捞上来!这起特大系列杀人案件,对国家、集体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罪犯一旦逃离县境,不仅对全市、也会对全省乃至全国造成巨大的危害和影响!   因此随着案情的迅速进展,已经引起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厅、公安部等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十分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石二哥控制在本地,尽快抓获,严防罪犯趁月黑风高漏网,逃往外地……   ……   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姜文军、缰绳县委书记杨玉天、县长张子强、副书记赵宁阳、省公安厅副厅长蒋右深、全景山、刑事侦查局长马有山、副局长武大为、武警长角总队副总队长陈天让和县委县政府领导始终与指挥部靠前指挥,随警作战,直接掌握与控制追捕战斗的进程,现场指挥调度围追堵截行动,为追捕战斗的顺利进行提供了强有力的领导保证,保证了前期以至后来的整个战役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   同时,山林追捕战斗必须紧密依靠人民群众,广泛发动和组织当地村民提供线索,才能使追捕工作具备“千里眼顺风耳”,只有如此,无论逃犯怎样狡猾也难逃由人民群众架设起来的这道“地网”。   第五天,追捕形势仍未明朗。   抓到石二哥,谈何容易!   又一批紧急调动的边防武警也随后赶到了,但人手仍显单薄。公安、武警分成数十个搜捕小组,根据知情人提供的情况,有重点地突击追捕和搜查。尽管如此,石二哥在暗处,而公安、武警们在明处,更何况石二哥谙熟周边一切,又有杀猪刀,每一名参加搜捕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从上到下,大家都没有这种作战的经验,指挥部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前线情况,根据不断传来的情况缜密分析研究,果断调整决策,数千名警察奔波辗转在无边无际的森林、公路、小路、悬崖绝壁和青纱帐里。事后表明,这种“敲山震虎”、“打草惊蛇”所形成的巨大压力和高压态势,很快就见效了,石二哥在躲藏了五天五夜之后,终于露面了!   天边的霞光,只是苍穹里的一道紫橙色。而国道,也像一条静卧在草丛里的水蛇。只有中心现场以它宽阔的土地,诡谲地反射着晨光有限亮度下开始的又一波行动,仿佛是为灰蒙蒙的清晨世界里捕捉那个跳跃不定的活物而预设的先兆。   前线指挥部认为:应调集人马对逃犯石二哥数天前曾出没过的地带进行一次集中围剿,目的在于迫使其逃离山林向比较开阔的山下逃窜,然后进行抓捕……   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政委安心和肖子鑫、市局领导、省厅领导、刑侦专家分析:在大营乡这个线要走的话,石二哥极大可能要到石门沟一带窥望,以寻找继续逃窜的途径和可能。石门沟过岗头的小参场及其下面的葳子道沟河的河底,直通公路边,可以事先派刑警大队追捕小分队带人赶往岗头堵截,第二道防线就是公路边。   因为要抓获狡猾的石二哥,不能跟着他的后腚走,而必须抢在他的前头设套才行!   “好,就这样!”   肖子鑫拍板决定,指派县公安局人马立即行动。   于是,兵分数路,分头行动。   在太阳没有升起之前,天下这般平淡,冷清,死气沉沉。那层叠的峰峦,那如带的浮云,那死寂的沟谷,那千岭万壑,不是都在等待太阳来召唤它们的生命吗?中心就是太阳。它让每日谛听其心声的人们在清凉而湿软的山风扑面下而去,犹如曙光在山岚林莽之中勾勒出这最后通牒沧海一粟的轮廓。宇宙都会变得渺小,更何况石二哥呢?   下午17时左右,天色已经黄昏,正当奉命前往石门沟林中搜索设伏的追捕小分队刚刚赶到岗头没多久,说巧不巧,富有刑侦经验且眼疾手快的几名刑警突然发现有人就潜伏在对面山上一百多米远处的草丛中,正在向这边窥测,似乎要过公路逃窜。   由于天色昏暗,当他们发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发现了他们,有人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快追,对面有人!”   随即喊话:“石二哥,你跑不了啦,赶紧出来投案自首!”   谁知话音未落,对面那个人赶紧喊道“别开枪!我是抓石二哥的村民……”赶到眼前一看,果然是村民,附近其他地方还有一些人。   一个人犯罪离不开社会。犯了大罪又急于活命的石二哥在逃窜过程中同样离不开社会和人们的眼睛耳目。他要吃,要喝,迟早要露头。否则,他只能饿死冻死在深山老林里。随后而来的大批人马当然是他这一逃亡过程中最紧迫、最严重、最生死倏关的致命威胁。   为了提防石二哥继续作恶,重新窜回村里来杀人,担任外围警戒任务的悬圃县各级领导班子及一些单位,任务艰巨,目的明确。   县**副主任邱世军负责的地段,情况复杂,是指挥部确定的重点区域之一。这位曾经在公安局长任上干过多年——后任政法委书记的老干部,经验丰富,有着职业头脑与敏锐目光,第一时间到了现场后,认真执行部署,告诫部下决不允许石二哥从他们这里漏网。   公路沿线撒下点状警戒线,仿佛整个巨大网络系统工程的一个眼儿……   这里岭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次生林、灌木丛和庄稼地浓密地覆盖着二十多座山岭和几十个村庄。远远望去,令人心旷神怡。但是此刻,无人有心情欣赏自然风光,就在某一个阴暗角落,极有可能就藏匿着那个逃亡者石二哥。   为了防止石二哥趁黑逃跑,他采取了一系列紧急防范措施。停在公路上的汽车前大灯全部打开,首尾相连,形成一道光的封锁线,任何一个微小的动物或声音都休想逃过人们的神经。   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回走动一次,不让那垂死挣扎的杀人犯有机会溜出来突围。也有的人在公路边上打起了火堆,山头上也有,到处都有人影晃动。   但是,那一晚依然没有收获……   调查走访是侦查破案的基本工作方式,是一种实质性的侦查行为,也是刑警们在破大案所实施的各种侦查行为中占据时间最多、投入精力最大且不可或缺的一项工作。它看起来既琐碎、重复又缺乏创造性——但是它又确确实实是刑警的一项真功夫!   它不仅反映着指挥员的侦查方向和意志体现,更反映着每个参战人员的工作态度和作风,还可直接反映出一个真正合格刑警的侦查素质和工作能力。   所有熟悉石二哥的村民都受到细致询问。   第五百四九章、A级通缉   秋天注定是段沉郁的日子。   犯下当殊之罪的个体屠户石二哥,眼下已是披头散发,衣裤零落,形象狼狈,面色却格外阴冷。东躲西藏中很容易便理解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从一个比较富裕安宁的生活滑落进杀人屠夫的痛苦体验。   正如肖子鑫和警方判断的那样,几天来石二哥并未跑远,他又回到了起点——生他养他的大营乡。   一些人奇怪他“为什么不跑呢?”;也有人判断他将继续杀人,不知还有什么人成为他可以随时“捅一刀”的出局者。   由于种种原因,石二哥并不想自杀。   暮色已浓,阵雨骤来。   这一小时,石二哥潜藏到了永红堡子附近地区。雨点急促地敲打着山沟里的红砖瓦房。在大营乡,石二哥十多年前曾经和一个姑娘好过,也是当地人,时髦漂亮,留了一头长发,他们在一起很是开心,也有感情。   但石二哥已经结婚,比起那些手头没多少余钱娶妻生子或打一辈子光棍的村民来说,石二哥说媳妇并非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因而也算情投意合。   没想到,刚刚结婚不久的石二哥却意外碰上了另一个叫他心动的小姑娘,且难舍难分,这让家人很不安。穷家小户好歹讨一个老婆,一为生男育女,传宗接代,二为做饭弄菜,缝补洗涮,主持内务。脸蛋漂亮并不是农村娶媳妇的首选,更为上了年岁的老年人所排斥。   但这个姑娘自从跟石二哥好上后,非他不嫁,石二哥似乎也铁了心要让自己的爱情“重新来过”。惹得一家人曾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大战,终了,全家的抗争起了决定性作用。   自古道:丑妻近地家中宝,能过日子才是正宗,石二哥最后也许认识到这一点,妥协了。   回心转意后,跟媳妇过起了小日子,死心塌地继续起早贪黑,操刀杀猪卖肉。在此次爱情风波中,他不得不跟家人妥协,到这份上也只有认了,心理有点舍不得。   这对石二哥而言无异于一场奇耻大辱,但他选择了忍耐。   没有人知道,大多数人对此大唱反调之时,石二哥和姑娘相互却很欣赏的态度,直至事情最终由“拉倒派”决定了结局之后,石二哥的感受是什么。以后,他果真就此了断,再也没有让身上的另一个感情“调节器”运转。   关把得紧。   亲人有些良苦之策。   总之,生活又回到从前杀猪卖肉的正常轨道之中。没人再提这笔“婚外感情旧帐”。一家人生活、日子大体恢复平衡、平稳、平常。没再出一点乱子。3年前出生的小儿子,是石二哥心中的最爱。   他也很疼爱女儿,儿女也许是他生活的动力,多次表示一定要将两个孩子培养成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出事前一段时间,不知石二哥怎样想的,居然放下屠刀,还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游了几个大城市——这在当地是不多见的,这个农村家庭的做法让村里人咋舌,匪夷所思。   一个孤独的屠夫无疑是一颗孤独的灵魂,未知村民们几十年来体察到这种可怕的孤独没有?杀人时,由于思想高度紧张,石二哥当时似乎并未有任何记忆,而此时此刻,他从没闻过的味道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鼻孔里,那是一种另类味道,又嗅出刺鼻的屎尿味儿和恶心催呕的血腥味儿。   石二哥一阵冷颤,上下牙发出啄木乌啄树干似的连击声。那是杀人不眨眼后寒冷带来的灵魂恐惧,也是被害者突遭袭击时大小便可能瞬间失禁的味道。杀猪刀丢在脚下,石二哥把血花脸从远处扭了回来,朝自己的乱蓬蓬的脑袋结结实实地砸了三四拳。   阵雨早已掠过。只剩下点点滴滴,似要敲到天明。   行动胜于语言,恐惧占据了心房。   石二哥摸黑爬行进入了一幢废弃的村头老屋。表情古怪,手指直打哆嗦,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显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一不小心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警察抓住。一想到死,他就忍不住满心委屈,觉得命运对自己太残忍,太不公平,于是索性坐在地上,伤伤心心地无声无息哭了起来。   哭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小睡一会儿,再想办法弄点吃的。   他战战兢兢地起身观望,四周静悄悄的……一个短暂的与平时无大异常的秋夜成为他犯案以来最恐怖无常的前夜。一名叫做石二哥的普通村民轻而易举就成功地制造出长角历史上骇人听闻的特大杀人案。一个血夜因而楔入这个山村千百年平缓流淌的时间长河,如一粒石子投入流水,震荡波获得流动的永恒。   石二哥慢慢闭上了眼睛。   几天几夜,这是第一次。   睡在天明前夕。   一些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东西在慢慢腾腾地幻化,聚拢,回溯,裂变……梦魇光顾了。对于大营乡村民而言,对石二哥这样疯狂杀人是赌徒心态的评价显得“脑后有反骨”,但在了解石二哥性格的人看来,这家伙如果安于老实巴交一辈子、按章纳税、面对故意刁难“沉默是金”……那才是咄咄怪事。   另一方面,他的凶残并非纯粹出于“不胜其忿”。   离开妻子儿女后使他正式解脱束缚,获得了自由。但同时那种转瞬即逝的报复所获得的“痛快淋漓”感觉,也以惨烈的效果无情地割断了亲人之间的最后一丝纽带。无怪乎人说,人若变成魔,比魔更可恶。   掌握着4把可以致命的杀猪刀,带着以往积累下来的仇恨,石二哥头脑里是否准备继续在新的目标掀起一番风lang,亮出那把平时深藏不露——暗里却将惹着他的人一锅端的“灭绝**”呢?这时候对准他的尾巴一脚踩下去,于性于情石二哥都无法忍气吞声,却也无奈。   直杀得鸡飞狗跳,社会为之震动。   知道自己被通缉后,他就想有机会再多杀几个拟定中的人,其他没有多考虑。想想自己活得这么惨,人家活得那么好,真是不甘心。就算他去自杀,也要有人陪他,所以他选择去继续杀人。   看到漫山遍野到处是抓他的人以后,他经常想起刘德华那首百听不厌的《天意》,这首歌很多地方和他现在的处境很相像。他觉得他是在大营乡这个地方开始睁眼见到这个世界,而他人生逃亡的终点也是在这里,这也许又是天意。   在最短时间内,他杀了最多的人。由于警方迅速将他列为“追捕对象”榜首,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围捕迅速升温。一切从实际出发,他只好放弃了……   其实石二哥、邱兴华的个性颇有相似之处,但是一旦下手就是义无反顾杀了起来。媒体的报道分别用了两个“杀人屠夫石二哥”、“杀人恶魔邱兴华”来表达情感,令读者瞠目结舌。当初他决定杀人,就是为了给所有“仇人”点颜色看看。当他意识到这种可能不存在,就决定藏匿了。   报仇已经不重要,最后大家记住的是你做了什么事。江湖混久了,活着就是硬道理。活着就有机会。   你看过《无路可逃》么?此刻他就是那个被仇恨焚烧灵魂的人,他被包围了。他带了一颗矛盾困苦的心,被困住了,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如果逃不出警方巨大的包围圈,他就跟以前的土匪一样的结局。还谈什么活着?   公路上,警车不时穿梭往来。   山林中,搜捕的人影若隐若现。   这一切,石二哥醒着的几天几夜透过每一处藏身的地方,都能看见,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个小时熬过的日子。任何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他都不会藏匿超过一小时。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安全之地的。   可是眼下,他实在支撑不住眼皮的重量和大脑皮层的诱惑。   进入彻底放弃的沉睡。   去年9月29日正在姗姗到来。   石二哥尚在梦中酣睡。   像小时候一样,一包涎水终于让半张的嘴巴把持不住,从嘴角细若游丝般无声无息流下。这是劳累过度的标志。也是贪玩的象征。也许,还会有一泡尿水在某处慢慢腾腾聚集,等待一个恰如其分的梦境到来,像涎水一样找到出口释放……   也许这时候,他还梦到了另一个女人。那个曾经爱过他,非他不嫁的姑娘。   想想,心里就难受,那时候,甜甜蜜蜜,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人生的美好滋味。老实说,那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今天这样的结果。   而更让他痛不欲生的,就是这时候梦见自己的母亲,还有老婆孩子。也许,这是石二哥逃亡至今头脑中不断反复闪现的最后闪光点,生命中最后的牵挂。   从小父亲就没了,老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抚养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难啊!记事那阵儿,村西有片空地,场院大小。不种庄稼,也不来做麦场。夏天长满蒿草,春天两株极粗的杨树结满毛谷谷儿,开了柳絮大花似的漫天飘舞。   冬天孩子们就聚在这儿游戏,投圈打瓦,刨坑滚球。三面是人家房墙,这儿避风。刨坑有时刨出炉灰砖未,大人们说这里曾是一处院子。说这儿避风,但秋天个别日子却爱起旋风,地方不大,小旋风有草筛粗细,却直直地旋上半天云里。懂事的大孩子们就撒尿吐口水,说是避邪避鬼,顽皮的生瓜蛋子抡起了胳膊飞鸟似地冲着旋风柱子扔石头。   老母年七旬多还很精神,一辈子操持编排内务井井有条。他现在才明白老人的心思,不指望他挣多少钱,也不图稀他有多么大的出息,也许,自始至终她盼望的就是给他娶妻生子,为石家添丁加瓦,在大营乡过个安安生生的小日子……   可是现在!   唉……   石二哥惊悸了一下,睁开眼睛似看非看地抬抬头,又情不自禁地卧在香甜的乱草中继续去抓住他想要抓住的一切。杀人偿命。石二哥不敢再“梦”下去了。   他几乎已经没有勇气在这种情况下回想杀人后被他留在家里的老婆孩子了,自己死活都无所谓了,不敢想妻子和两个儿女现在怎样,警察会抓她们吗?她们娘仨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指望什么生活,老婆会不会改嫁,会不会有人报复她们,欺负孤儿寡母?   一想到有人报复他的家人,石二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他杀人前从未想过的。   此时,头皮发麻!   然而大梦依然。难以醒来。石二哥只是没梦到,那些被他残忍杀害的十多条人命的家里,那些失去亲人和孩子的老百姓此时此刻又会多么悲痛欲绝,那些孤儿寡母又将如何生活在这个世上?这一幕人间惨剧什么时候才能抚平记忆!   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一个孤独的灵魂。   石二哥一个激灵惊醒。天还黑着,他知道,一天的“生活”开始了。就像以往要凌晨起早杀猪卖肉一样,呆坐片刻,只是没有了烟头一闪一灭的亮光,抹一把脸上泪水,他还希望托梦给大哥和三个姐姐,希望他们日后帮着他这个杀人犯弟弟照看自己的孩子,可是,这样想着时,心里也没底。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顶着“杀人屠夫”的帽子,石二哥自然不好受。如今亲手刺破了心里这只“大痦子”,连夺十几命,他清算了多年来杀猪卖肉的一段历史,也实现了懂事以来最彻底的转身。   ……   指挥部的指令,确实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就在山林大围捕进行到第六天的时候,藏匿在老屋里的石二哥陷入了绝境。   好象上苍有意要证明什么和暗示什么一般,亡命路上躲藏了六天六夜之久的石二哥,这一天在家乡大营永红堡子一带陷入了灭顶之灾前的最后时刻!他的最终落网,有其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有趣的是更具有一定的戏剧性。   这个凶残狡诈的家伙,两天前实在熬不住野外空着肚子到处乱跑乱钻的折磨,他冒着被发现和当场抓住的危险,先是溜进包喜民家找吃的杀人灭口,之后,又潜入永红堡子,困和饿已经将他的“意志”磨蚀得只剩下了吃饱肚子,放心地睡一觉这样一个可怜的“标准”,他实在拉不动腿了。   可是,这一愿望永无实现之日了。精神和体力难以恢复一点元气,石二哥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和威胁。   黑暗中,有狗吠声隐约传来,西方半圆的月亮冷冷在打量着卷缩在一截倒木底下杂草中的石二哥。那冒险吃进肚子里的一顿饱饭和随手抓的那几个馒头,一泡屎尿拉过,两天之后又将他的胃囊消耗得只剩下一个空袋子,抽搐难受得厉害,一阵一阵地往外冒酸水儿,两眼发蓝,体力好象比没吃东西前更加虚弱和不支……   然而,危险期并未解除。身边村民明知石二哥走投无路、重兵围追堵截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他此刻就不会重返大营乡这个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窝藏匿,以求苟延残喘,死里逃生,以求一逞!   石二哥现在的准确藏身位置是:进村不远,东边有棵老榆树,树下有座新盖起的三间大瓦房立在公路边,后面紧挨着还有一幢废弃的老房子,这是永红堡子村民赵忠诚家。老人一生为人谨慎,勤俭持家,从不招惹是非。   这些日子,石二哥的照片上了县电视,有些思想关心社会问题的老赵心中就不免关注……   起雾了。   这天早晨5时许,赵忠诚起早到存杂物的空房子抱柴禾,推开一道门,底下却压了一口小瓦罐。伸手去摸,心里疑惑,该不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跑到我家来了?想起村干部和大喇叭对村民交待的那些话,顿时紧张得要命。正要退出,听到窸窸窣窣之声,如第五百五零章、最后合围   这些日子,肖子鑫始终在抓捕一线,高书记到现场呆了两天,后来去省里开会,留下肖子鑫他们几个,情况一直没有得到缓解。现在好了,石二哥一露头,肖子鑫心里忽然就有了数!   指挥部接到报告,立即十万火急电告远在附近搜索的其他追捕小组,通报案情,要求迅速向犯罪嫌疑人逃窜的铁道边一带集拢,并随时报告各小组目前状况,全力追捕案犯。一道道指令,就是以这样的形式,很快发往全战区。   大批人马开始由各地往永红堡子方向调遣。无线电台与报话机频繁呼叫,将来自各地的队伍逐渐联络成一个整体。   大营乡作为临时大本营,负责协调指挥这场两万多人参与搜捕的公安民警、武警官兵以及当地群众参加的规模空前的剿匪战斗。警方迅速将发生凶案的永红堡村团团包围,在靠近村口的公路上,每隔几米就有一名警力把守。   信息是喜讯,是捷报,它使焦虑不安的指挥员们为之一振。每个参加大围捕的人都明白这电波意味着石二哥的末日来临了。   于是,不出半小时,方圆数十里内的围剿大军都被迅速吸引过来。他们组成一道又一道铜墙铁壁,将小小的大营乡围得水泄不通。   至此,序幕宣告结束。神秘逃窜了七天八夜的石二哥,终于在其家乡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沟里被牢牢地套住了。   受伤的刘贵阳忍着伤痛在第一时间将情况向指挥部作了报告,为最后抓捕石二哥赢得了时间。这样的情景,是值得一提的:   村子里,挨家挨户搜,门一叫开,紧随其后的是公安刑警,他们将**或七七式手枪上了膛,高度警惕地握在手中。后面的武警士兵则动作敏捷,他们将微型冲锋枪挎在胸前,在后面搜索院子里的包米仓、猪圈、牛棚、鸡窝、狗窝等可疑之处,扒开立在墙头的一堆堆苞米杆草垛,随后登上仓房探头向房梁中间空着的黑暗处认真查看——这里的村民住房有一个特点,顶棚上面都是空着的,里面既可以储存农作物,也可以藏放其他一时用不着的东西。外面光线很强,棚里的空气却阴冷潮湿,到处都能嗅到腐臭和泥土的腥味,每个搜查者都能同时听见别人的脚步和自己的心跳。   石二哥的再次行凶,使当地居民陷入了恐慌,永红堡子的男女老少不敢呆在家中,而是聚集在街道,许多人不敢下地干活,学生不敢上学,原本平静安逸的小山村,被一片悲愤和肃杀的阴霾所笼罩。   在包围圈内,武警官兵连续进行了三次拉网式搜索,可以说已经搜遍了整个村庄的角角落落,然而依然没有发现石二哥的踪迹。   人人面容严峻,个个心里不安,这种严峻和不安通过他们的举动明显地体现出来。动用这么多的警力,在这个方圆不足一里地的小山村整整搜了一上午,就是洞里的耗子也该抓出来了,可为什么石二哥却踪影不见?他到底藏在哪里?   奇怪!   石二哥再次无影无踪。肖子鑫和指挥部依据对现场封控推算,时间没超过20分钟,指挥部接到报告的时候是5点40分,部队形成围控是5点50分,5点50已经对整个事发地域形成围控,特别是对永红堡子的后山已经严密的封住了,所以根据时间判断,石二哥应该没有机会逃出包围圈,也绝没有时间跑入山区。   那么他究竟会藏身何处呢?   不管怎么说,形势是明朗化了,明朗就意味着逃犯的日子不长了。命令传达下去,石二哥不出来,就逼他出来。此时包围圈外围与永红堡村隔着一条公路的一片苞米地引起了搜捕队员的注意,然而在公路上每隔几米就有一名民警,石二哥难道翻过公路逃到苞米地里去了不成?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另一组武警官兵在公路护坡下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涵洞,搜捕队员判断,石二哥很可能就是从这里逃走的,穿过这个涵洞就是公路与铁路之间的一大片苞米地。   这片苞米地会不会就是石二哥的藏身之地呢?   铁道线以东,永红堡子以西,这个范围南北6公里,东西4公里,面积大约在24平方公里。当那个头脑发热的狂匪自以为得计之时,其实他恰恰已经万分愚蠢地站在了毁灭和死亡的边缘上,他已经动手播下的罪恶种子在迅速发酵,成为一条加力勒紧的绳索。潮水般的黑夜曾经无数次淹没了大地,也淹没了其足迹,似乎没有人发现他逃窜的方向和道路。   然而,这一次,杀人屠夫到站了。   饿寒交迫。   又冷又潮。   濒死的石二哥爬在一片苞米地里,目光如炬,样子异常警觉,好像遭到追打的狗一样,尽量夹紧尾巴,缩小目标,开动视觉、听觉、嗅觉系统,探测来自任何一方的危险。那张脸实在是一张相貌平平、毫不出奇的脸,但特征却极其明显:数日的奔波,造成了他现在这样一副模样,一双眼睛早已看不出“老实”的光束,狡诈闪烁其间,两侧稀稀拉拉长了一圈络腮胡子,给人以森森凶狞之气。   偶尔懒懒地抬一下头,瞥见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很像“银饭碗”一样,石二哥的肚子就不是好动静地咕咕乱叫起来,这个身上背负着12条人命的家伙37年来第一次这样刻骨铭心地体验到饥饿难耐的含义与被抓前亦真亦幻的恐惧。   真想好好再吃一顿啊!   可是,对于石二哥来说,他再清楚不过也许就这样一直到死这辈子大概也难以实现这点可怜又奢侈的愿望了,石二哥无力地翻了一下身体,让左腰紧贴潮湿地面的位置好受一些。   这无边无际的饥饿感无异泄了他最后挣扎的底气。人之将死,往事不由自主在他微闭的双眼前一幕幕闪现……   不错,他喜欢警匪电视剧。   正如警方掌握和判断的那样。可是眼下这样的镜头,他几乎从来没看到过,都是刀枪顶着别人的脑壳,搂紧脖子,与警察对峙,提出条件,要钱,要车,要飞机,要什么……都是警察苦口婆心地劝,冷静!想想你的亲人、老婆和子女,想想你还年轻,还有……够了!   刀枪一抖,人家不耐烦了。   警察就住口。   继续周旋。   背景上人影幢幢,头头们正在调整。   也许啪地一声,猝不及防,人就倒地毙命了,人质也被抱出来;也许砰地一下,眨眼时,看上去坚固的门窗早已破碎,警察冲进去了……   镜头没有他如今这种情况。人家不劝你,也无须对峙,只是翻天覆地抓你。而且在野外,提条件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头皮一阵阵发紧,等待挨抓,不是这分钟,就是下一秒钟。   看到的那些对他帮助不大。不过,那些镜头毕竟也算他间接得到的一点经验,如今自己来体会一下,感受生活,吸纳教训,帮助他成功地周旋了这么久。   想想,从自己杀第一头猪开始,稀里糊涂已经十八年,这十八年中,他苦没少吃,罪没少受,不知道杀了多少头猪。再想想自从把屠刀捅向第一个人起,绕了大半个悬圃县,将近6个心惊肉跳、孤苦难熬的日夜,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眼前的第六天,眼下恍如大梦醒来,可是已经没有半点退路了……   他陷入家乡的绝境:苞米地!   石二哥明白,即使不被活活乱枪打死在其中,出去也难逃一死,况且他心愿未了,即使生命即将结束,他也始终没忘要报复名单中剩下的那5个未来得及杀的人。发生在数年间的人和事,时间、地点、人名等等,此时此刻在石二哥昏昏欲裂的脑海中格外清晰地闪过,犹如一幕幕无声电影片断。   这个轻易不露真相的人,一步步走上今天的奈何桥,既是天性使然,又与经历过的那么多坎坷与不幸有关——即使在生命的绝境中,他也咬牙切齿固执地认为如果这辈子自己不认识那些人,也许他的生活就完全会是另外一种样子,更不会给他带来如今这样致命的灾难与毁灭!   在他极其偏执的意念中,他始终把自己犯罪的起因和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顽固地归罪在那些已被他杀掉的人身上。   悲悲切切躺在这潮湿的土地上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了吗?   他信。又不信。   还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他恨恨地想。   什么遗憾?   他可能永远都没有那种杀人的痛快淋漓的机会了……   还有,他最怀念小时候,记忆犹新,恍如昨日!想念近在咫尺、无法再见的老婆孩子和老母亲。人生如梦啊!几天不见了,也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这一切,这辈子不可能知道了。   他把目光盯向苞米地外,什么也看不见。   眼里突然涌满泪光。   “唉!”   仰仰头,他没让它们掉下来,一声闷在心里似有还无的长叹。   石二哥对提心吊胆的作恶亡命生涯实在是厌倦了,实在是饿毁了,跑不动了,尽管如此,眼下要让他自首,他仍然心有不甘。真是所谓生没有信心,死没有勇气,他既怕被公安抓住,又希望快点让人发现,以尽早结束这没有任何希望的逃避……   他希望得到的是速速一死。   吃一颗枪子。   他是真的一天也不愿在这个世界上呆了……   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指挥部果断调整兵力部署,组织主要兵力对公路与铁路之间的玉米地进行重点搜索。与此同时,永红堡子铁道线边的武警长角总队机动支队支队长姜波、政委周波和参谋长张志军正在给各组的组长下达指挥部最新命令,讲明任务,要求各组长既担负着每个组的指挥员,组织这一组完成任务,同时还是担负着这一组的主心骨,要把每一组士兵带进去,同时要安安全全的带出来。   “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   声震旷野。气势磅礴。   “好,按计划,开始搜——”   群情忿忿,气势慑人。各支队伍被迅速带开,此时所有的搜捕队员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次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已经背负12条人命的杀人狂魔,特别是当队员们看到石二哥残杀了两名老人和一名儿童,那个14岁孩子的母亲,抱头痛哭啊,哭昏好几次的惨状——她似乎不相信儿子的身上会有这么多血,武警官兵们的感觉就是,打死这个丧失人性的石二哥都太便宜他了,必须要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受到正义的惩罚,要让人民群众看到他,亲眼看到他受到法律的惩罚。   战士们一开始进去的时候,有的战士扑通一下就陷进去了齐腰深,有的鞋都陷进去了,沟里的空气阴冷潮湿,到处都嗅到腐臭和泥土的腥味。但是大家全然不顾,仍然坚持向前搜索,提高警惕。   而这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也许就是罪犯最后的天然保护,敌暗我明,在搜捕过程中一旦短兵相接,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每个搜捕者更加能听到别人的脚步和自己的心跳。就在这么样强大的威慑下,石二哥还敢出来作案,是对武警的一种挑衅,老百姓对武警给予很高的期望,武警在村里搜索的时候老百姓讲,发现他就一定打死他,对石二哥真是恨之入骨。   树林。人影。小河。苞米地。   铁道两侧。草丛。   涵洞……   搜索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却依然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影。但搜捕队员感觉到,石二哥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观察着搜捕人员,准备作最后的一搏。这时传来指挥部命令,争取时间,在天黑之前抓住这个杀人恶魔。   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政委安心、主管刑侦副局长夏云飞带领的搜索队伍分成数个小组,对全县范围内十多个乡镇严密有序地一点一点在推进。就在搜捕队员对重点区域搜索的时候,在3号区域南侧的一条山沟里,特勤大队工化中队的战士,发现了前方的可疑情况,在玉米地当中有声响,他迅速报告了在现场的指挥员张志军。   武警战士发现了可疑迹象。只见苞米地深处好像有一个人爬行在茅草里。官兵们迅速散开包抄过去。   “报告!发现目标——”   “注意观察!注意观察!”   “明白!”   果真像指挥部分析判断的那样,石二哥并没有逃远。此时此刻,这个在死亡边缘又徘徊了数小时的家伙,凝神屏气就躲藏在铁道靠近西后山坡的苞米地里。数小时前,他慌不择路地钻到了这里。   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像被猎人追赶的恶狼一样沿着山岭继续奔逃,他知道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那样干无异于自投罗网,找死!而是在大批警察尚未赶到之前一头钻进了“安全之地”。   就在武警战士爬上人家的房查看一些房子顶上是否藏着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受惊不过蹿出来,他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就是蹿出来也当不了被抓住,索性就在饿得眼睛发花、四肢无力中硬挺着,挺过一秒是一秒,极力抗拒着头脑中不断升起的各种逃跑念头、诱惑与潜在的危险。   以静制动,这期间,他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将苞米杆掀开一道缝,窥视外面的情况,看到村里村外,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人……   奔跑声。脚步声。呼叫声。他自己紧成一团的心跳声。   低洼处的草丛早已枯黄破烂不堪,潮湿空气中飘浮着苔藓和污水的气味,当武警战士顺地头搜索至铁道桥梁处,离目标越来越近之际,只见涵洞口上面未封闭,下面还有一个木墩子——分析可能是逃犯作为脚登木墩扒到洞内藏身之用。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气氛更加紧第五百五一章、明星人物   这几天几夜,可真是肖子鑫人生当中从来没有过的一次重大考验。即使是他在下面当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那些年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案子。   直到手下那些人彻底把人抓到了,验明正身,所有领导和干部、群众才会是彻底放心了。   不然的话,他还不知道要杀害多少人呢……   人,肖子鑫和市委领导经过研究后让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他们带回去,因为这个案子杀人最多的是悬圃县、石二哥本人也是悬圃县人,因此后面的许多工作需要悬圃县公安局来做。   然后,肖子鑫他们也就全体回市委市政府去了。   这七天八夜,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几乎都在一线忙碌,许多工作都放下了,一些必须解决的问题、会议需要他们尽快回到原先的角色当中去。当肖子鑫第一时间把石二哥抓到的消息电话汇报给高文泰书记时,高书记一下子有些激动!对于他而言,这次事件更是前所未有,人抓到了,别人不好说什么,可是,之前他心里一直在担心,万一抓不住,跑北京去了,那就完了……   政治影响、全国哄动,一旦引起最高层领导的重视,那他这个即将去省委当副书记的事情恐怕也要毁在这个小子身上了。   万幸,好在就在他去省里开会的第二天,肖子鑫就来了电话,真是让他非常高兴!   参战武警长角总队机动支队已经开拔,返回省城所在部队。   所有缰绳、悬圃等地公安干警也已班师回朝。   各级领导依然关切。   警方审讯。   法院、检察院介入,司法程序启动。   悬圃县城上空重新充满了阳光,一切都恢复了繁荣昌盛的景象。   石二哥落网后,根据其交代,他在5个月前就已经开始预谋杀人,并确定了一份12人的杀人名单。在此案的12名被害人中,最后杀死的5人并不在名单之内。   在经受过无数杀戮之后,石二哥终于没能完全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只在意念上疯狂地扭动被缚的灵魂,被封堵了出路的前方发出过一阵及时的吼叫,有人报警了,喷出的血沫渐渐染透了那个小镇。   石二哥也许并不知道,他计划中最后要杀的5个人之所以无奈地变成了腹稿,是因为另有一张网起了关键作用。大练兵之后的悬圃、缰绳警方在接到第一个电话后,反应迅速,立即出警。正是这震慑午夜长空的声响吓阻了余下要发生的罪恶。依石二哥的脾性,原拟与人拼个鱼死网破,这样的终局有违他的初衷。他必是怀了仇恨怨忿与诅咒而逃,决不忏悔,决不饶恕。   但石二哥在后来短暂而漫长的窒息等死的过程中,难道不会在脑海中闪现他妻子、儿女和老母亲如何面对十多条生命惨死在他刀下的那个血色清晨吗?假如他在逃亡的瞬间忆起那些曾经十分熟悉的人惨死后可怕的面孔,他会为此有所灵魂颤栗吗?   这种颤栗却真实地存在,从9月24日开始就梦魔似地笼罩在石二哥曾经拥有过的那个血夜的偏僻山村。恐怖的血映红了那个清晨。   被石二哥残忍杀戮的人如下:   李中成巴豆镇屠宰点负责人王国军巴豆镇畜牧站副站长张金花王国军之妻王满山王国军之父李兰珍王国军之母赵忠诚大营乡永红堡子村村民管云霞赵忠诚之妻于金贵石澧镇陈大院村村民孙连起大营乡小卖店主包喜民大营乡八宝村村民刘彩霞包喜民之妻赵一龙大营乡永红堡子村学生……   悬圃县公安局长阮水清、政委安心、主管刑侦副局长李长军和刑警大队长夏云飞从这次大案要案出发,已经成为历史的七天八夜,当一切都过去之后,警方却并未因此而忘记。短暂的休整之后,立即总结经验,各级公安机关准备召开表彰大会,表彰那些在艰苦卓绝的大围捕战斗中表现出色的英雄人物,这一刑事案件也必定写入局史中。   而在大营乡最后活捉石二哥的永红堡子村,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英雄”,在大营乡永红堡子村所有村民心目中,似乎是一个距离他们现实生活很远的陌生词汇,偶尔在电视报纸上看到,也是只见故事不见人,一闪而过,不会给这些祖祖辈辈以种地为生的人留下什么特殊印象。   然而今天,确切地说自从石二哥被成功抓获带走之后,刘贵阳——这个平时没有多少人注意的村民仿佛一夜之间便引起轰动,悬疑案件终有了结,温良敦厚的刘贵阳让人感叹唏嘘一回。   传说演绎是:那天大清早,村上烈性汉子发现不知哪的杂种跑来杀人忍无可忍,压抑数天的怒火燃了三千丈。立时三刻舞动大棒冲上去打杂种,一棒砸晕了那倒霉鬼天灵盖。眼看就要结果那杂种性命,哪料那杂种一旦发火会再打出人命,于是烈性汉子大棒狂舞如一架风车,厉声嘶吼像武松打虎,杂种也不示弱,疯狂如带刀子上山猪。   烈性汉子边打边叫:   “你是哪一个!报上名来,凭什么杀人?”   杂种:“你别管!”   “管定了,来来来!刘爷爷毁一个够本儿,毁两个赚一个!”   杂种杀人虽多,却原来也只有一条命,冷丁遇见不怕死的烈性汉子却怕叫他赚了自己的命去。再者木衲惯了的杂种数日来饿鬼一样,谁曾见他这般表现。一时怔住。   撕打中,那杂种腿脚带伤不敢恋战,仓惶离去。   村**呼小叫,有喊赶快报官的,有叫不要跑了凶手的。烈性汉子捂紧胳膊跑进屋,哗啦摔了手中大棒,也不与村医讲话,只磁磁地盯视外面喊叫的人,吩咐快打电话报官来抓。   半晌,官兵到来,到处捕捉,然后从玉米地里大步而出,穿街出村,当中押着一人直奔县衙结案……   却道那杂种正是杀人无数潜逃多日的石二哥。   好像小时候听老人讲古一样,村民们聚集在村子里绘声绘色,出语惊人,一句半句掷地有声。文打武打都打出风格来了。损失了自己的手腱自然不是小事,当时情况也值大家一说。但一下子赢得人格再造形象崛立生存空间拓展名声播出十好几里以外,却是当事人刘贵阳没有想到,也皆非金钱可以买到的。不过是男男女女村民交口相传的这位“英雄”多日之后才听见这些溢美之词。   当时,刘贵阳已经前往县医院救治。   医生诊断,他胳膊中了两刀,断了4根筋腱。   需要手术,静养。   一个月后,刘贵阳伤势好转,出院回到村里时,永红堡子轰动了,村民都争着跟他说话,问这问那,一到晚上家里就会聚一堆人。   现在的刘贵阳俨然成了永红堡子的“明星人物”,走到哪里村民都会实实在在的把他看成“英雄”。   原来是,英雄并不遥远,就在自己身边。   与此同时,远在省城的长角省长王珉作出批示:对“9。24”大围捕过程中的有关立功人员和单位要给予嘉奖。为此,省政府特划拨100万专款用于表彰奖励。   案件侦破后,省委副书记张建国在总结中指出,缰绳特大系列杀人案件,是长角建国以来历史上极为罕见的恶性案件。要认真总结经验,引以为戒,案件的发生警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心在基层,维护社会稳定的重点也在基层。要坚持打防结合、预防为主、专群结合、依靠群众的方针,加强基层综合治理工作,抓好综合治理措施在社区、村屯的落实,全面推进基层平安建设,把每一个村屯、社区都建成和谐稳定的健康细胞,积小平安为大平安。   12月1日上午,表彰大会在省城召开。   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姜文军主持。省公安厅副厅长韩英俊首先通报了“9。24”案件的发案以及侦破情况。副省长李锦斌宣读了省政府的嘉奖令。武警长角总队第一支队特勤大队工兵防化中队荣记集体二等功,颁发奖牌。   长角市委秘书长肖子鑫、市委副书记等人和缰绳县委书记杨玉天、缰绳县市长张子强、省公安厅副厅长蒋右深、全景山、武警长角总队副总队长陈天让以及武警长角总队第一支队特勤大队工化中队战士王郑朝6人记个人二等功。   表彰大会上,另有缰绳县委副书记赵宁阳、悬圃县委书记柏万年等9人荣记个人三等功。缰绳县委、市政府、悬圃县委、县政府等19家企事业单位获得了嘉奖。省公安厅也对参战的8家单位以及包括悬圃县、缰绳县公安局的25名有功警察进行奖励!   总之。悲剧又变成了喜剧,这也是一大特色了,那些被害人家里却是一片凄凉,凄凄惨惨,无处诉说,事已至此,只好耐心等待政府给个说法了。   特大杀人案嫌犯石二哥的落网,在管治程序上为一起特大恶**件继续恶化划下了转折性的一笔。   如果不是警方及时抓获了石二哥,他仇恨的腹稿里还有5个人面临同样的命运。   面对人性之恶所生发的血腥暴力,生命吊诡所编织的悲情错愕,人们或许陷于无助无常的生命感受,失去深层追问的能力。然而,我们不应就此放弃。社会容人类于一起,每一个生命的轨迹都构成我们共同的命运。我们因此坚信,所有无法追问之问所汇集的,正是我们苦心营建的社会价值所在。   而最有趣、引起轰动和媒体关注的农民“英雄”——刘贵阳,在这次表彰大会上得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省领导宣读了对悬圃县大营乡永红堡村农民刘贵阳的表彰决定。鉴于刘贵阳的英雄事迹,省人事厅、省公安厅决定授予刘贵阳同志“长角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颁发奖励证书、奖章和奖金5000元。省人事厅、省公安厅号召,全省人民向刘贵阳学习。   这一消息传回悬圃县城,大营乡永红堡子沸腾了!   “好事!”   “好事!呀——”   乡亲们奔走相告。虎彪彪十八罗汉似的刘贵阳,到今天已在这个普通小山村辛苦了49年,跟年迈多病的父母一起生活。只是乡音未改,鬓发已衰,儿时玩伴大多都在人世,却没几人像他这样风光旖旎,消息传回时,他正跟两位老父母坐在火炕上默默无言,偶尔说几句话,有时候也陪双亲在村口老榆树下晒太阳,笑张了没牙的口客套询问客人这是从哪里来。唏嘘感叹一回。   刘贵阳当然是激动的,高兴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今生今世还会当一回共和国的英雄,他当时就是凭着一颗做人的良心和勇气,见到邪恶挺身而出,毫不迟疑和畏惧,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自身安危。   不过,刘贵阳后来感慨万端,回想起来才有点儿后怕。对此,省报、城市报、消息报的报道采访显得更真实,也更加令人深思和敬佩。   刘贵阳说:“说实话,虽然事先我知道石二哥杀了很多人的事,但当时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石二哥。现在想起来,如果我当时一害怕,可能就没有勇气跟石二哥搏斗了,可能也被他给杀了。”   这样朴实无华的表述,非但没有在百姓村民中降低其威信,反倒更加令人信服和学习。   不管怎样,任何人遇到那样的人那样的事,说不害怕是假的,区别仅仅在于他冲了上去!这就足够了。想想那个被瞬间杀害的14岁孩童,再看看村里那些儿孙们,叹一口气:日后他们或许再也不会遇上这样的恶事了,但愿!   以前,刘贵阳在村里很普通,可现在呢,仍然很普通,但无论走到哪儿老少爷们大家都高看一眼。他们说他是英雄,住院期间,村民还曾自发地捐了1000多块钱送到他手上,加上政府奖励的5000块钱,差不多有小七千了,他打算先给老父母看看病,他们养育自己一回毕竟不容易,刘贵阳却从不张扬,谁问起他都谦虚地说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都是大家抬举我。   刘贵阳说,受伤之后,家里大事小情都有村民们来帮忙,除了亲人来照顾他年迈的父母,好心的邻居也常来关照。   秋收大忙,受伤的筋腱,尚未完全恢复。从县医院回来,每隔几天仍然要去县城拿些药,然后回来调整休养。一些重活累活,比如后来的秋收,地里的活他就没法干了,就有很多邻居帮他来收玉米,割稻子,然后拉回村……   如今,省人事厅、省公安厅决定授予的“长角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悬挂家中,上面亮堂堂地写着“刘贵阳同志”,而同样是省上颁发的奖励证书、奖章更是耀人眼目。   得到这样的荣誉,刘贵阳认为是政府对他行为的一种认可和鼓励。   而这种认可,比一切都重要。   人嘛!   缰绳县为长角东南山区之门户,出省城一路向东南六百余里可达悬圃县城,再往前一百八便是地区首府缰绳。居通大线与省府交通冲要,而且盛产煤铁,资源丰富。地区三市三县二区,悬圃县也算得上一方好水土。资源首先会丰富了经济基础和财政钱囊,如今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下的经济社会更是日新月异,各项建设出手也就阔绰。   百姓生活与出行便也更加通畅容易些。   隆冬时节,县里公安机关、政法部门上下忙碌,轰动一时的“杀人屠夫石二哥”案正由警方加紧审问,侦结后,会正式提交检察院,审判开始进入倒计时。与往日不同的是,此案虽说时过境迁,却并未淡如远烟,全县十几条人命事关重大,大局之下且如十指中之半指。   人们在等待。   至此,这场牵动了无数人心的血腥大案终于落下帷幕。然而,包括警察在内,所有人都想揭开这样一个第五百五二章、人生碎片   到了悬圃县公安局,局长阮水清一看肖子鑫来了,赶紧招呼人给肖子鑫上茶,然后汇报这两天审讯的情况,他知道市委高书记他们那些主要领导心里都牵挂着这事呢。   肖子鑫静静地听着,不时在小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掀起一阵阵狂风暴雨。不管怎么说,这次长角市的这个事件,全国是一下子哄动了,惊天动地!   他心里其实也一直在琢磨呢,如何收场,如何跟上边省里和更高层写汇报材料,说明情况,这个事他回去之后已经安排市委秘书处开始进行了,目的无非是要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要牵涉到他们个人是最理想的。一般而论,只要情况说明写得过关,上边是不会轻易责怪他们这些人的。   ……   石二哥开始说,杀人是因为看不惯一些人的“作风”,便学水浒里的好汉,“路见不平一声吼”。他们作为“大集主管”,或者说有过节的人,应该对自己此前的行为负责。   讯问者们观察着其反应。   石二哥垂着脑袋瓜子,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也许是拇指,也许是脚尖,不同的是,看到铐子旁边委屈的拇指,拇指会动动,两个无声无息相互摩擦一番,好像在互相安慰和对话;而落在脚尖上时,脚尖则变得不那么老实,无所适从的样子,前后蹭蹭,会自觉不自觉很懒散地搓几下水泥地面,好像要擦掉某些东西。   后来他又说,真正原因是一些“不公正”的事。他们把他“欺负得太狠了”。他承认自己没必要非得这么干,但他坚定地认为必须这么干。强调活够了,所以他杀了——他自己就是死一万次,也要将这些人杀了。   他同样憎恨“名单”里没有来得及杀掉的人,说打算接着把他们也杀掉。但后来他又说,“没时间”杀那五个了,警察来的太快,比想象的快,悬圃县公安局和缰绳县公安局反应得都很快,因为毕竟他不想被抓住,所以,跑了。   说这番话时,他不咬牙切齿,但眼中仍然有仇恨。   后来杀的那5人,就是不留活口。他们看见他了。   他坚称不后悔,只是认为对不起儿子,因为儿子是他亲生的。他把这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却没有负起多少责任,就撒手不管了。也对不起女儿,老婆和老母亲,她们今后怎么办,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他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一种近乎荒诞的逻辑解释他的杀人动机。在他看来,这些不可思议的解释是那么的天经地义。只有提及亲人时,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才会疼痛……   总之,石二哥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与已无关;也好像他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那份木纳、迟钝、冷漠和肮脏即使抓他的这些刑警们也很难把这个人跟那个与大围捕周旋了数日之久的狡猾猖獗之人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石二哥。   可以说,石二哥的一生,几乎都搭在跟工商、税务、卫生、城管和当地屠宰点、畜牧站打交道上了,还要应付一些惹不起的人,所有心思、计谋、争辩、痛苦,都与此密切相关,后来的故事也缘起于此。他没有一点跟眼前这些大盖帽们交流的经验,更无欲望,还有点不太适应。   人的一生,就是体验的过程。活得潇洒也好,凄惶也罢,酸甜苦辣,都要品尝一点儿,不然的话,也许很难称得上来过一回。对人与背景的认识也会留下缺憾。   人抓住了,到了这个位置,不适应也得适应,也有时间回味一下没有时间回味的东西了。   可是,石二哥现在打不起精神,心愿已了,早前女人临盆和男人憋屁的那种感觉、冲动与煎熬的劲头已经无处可寻。他还处在一种本能的抗拒阶段。尽管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尽管说与不说,意义和区别不大,或者说根本没有区别。但他还是抵触。   要说,也得等一下,等到他想说——有冲动和欲望的时候。   然而这种冲动和欲望会有第二次吗?   所以,他什么都不想说,无所谓。   更何况人已经掐在人家手里,他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由不得自己了。   法律赋予他沉默的权利。   法律也期待他讲话。   也许对石二哥的这种有悖常情的疯狂罪案与怪异心理应该交由心理学家和犯罪学家日后进一步研究探讨。眼下,他们仅仅是在例行公事,搞清一些问题和困惑,也需要石二哥认可一些东西,并在上面签字,走法律程序。一辈子的预审工作积累了满腹面对各种嫌疑犯丰富经验,但还没有类似的经验,今天算又加了一条。   不过老预审员也想研究一下。遗憾的是没有机会了。案重如山,缰绳、悬圃警方有更重要的人物亲自出马,审讯石二哥。   “石二哥,我们为什么审问你,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为什么?”   “死刑。”   “嗬?你小子挺聪明啊!”   如何能不“聪明”?下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黑色记忆。事实确凿,真相大白,没有了面对任何人物说话的念头与冲动。他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盯住他。这种打量,跟案情本身似乎关系不大,又紧密相关。   因为石二哥此前并不是罪犯,没有跟公安机关打交道的历史,也无须防备他们,他们也极少到肉摊子上去抓人捕人,而是好奇——据他所知,他知道面前的这个阮水清,是从缰绳县公安局一个重要岗位调到悬圃县当公安局长的,挺厉害,不过以往只是传说而已,无缘一见。同时,他们又是亲自出马带领抓捕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这次,他们走个顶头也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知道对方是谁。   现在不同,他就在那里,盯得他心颤。   在八宝村杀猪卖肉十八年,走镇串乡十八年,石二哥关心的是每天大集行情和手中的杀猪刀,至于国家大事什么的,他没有兴趣,晚上七点他看的是电视剧。对于县里的政策和策略也不大关注,重要的人事变动更是如此。   不过,既然生活在这一方土地上,有些事还是有所耳闻目睹。局长旁边的,可能就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政委安心、主管刑侦副局长李长军和刑警大队长夏云飞?   地痞无赖、愣头青子怕他。   阮水清、安心、李长军和夏云飞自有公家人的相貌,更有不怒而威的职业特征。这一切,都刻在他们各自不同的脸部细节里,如果不是犯了罪,大概石二哥平时很难有机会见到他们,也很难领悟到其中一二。   案发期间,他们带领的搜捕人员克服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湿热难耐、蛇咬蚊叮、在深山密林之中与疑犯斗智斗勇……   从9月24日大规模搜捕行动展开以来,随着社会各界对搜捕行动的关注,指挥部也面临着来自全国范围内的期望与压力。这种艰辛的付出才换来了现在的成功。   几个领导认真打量一眼坐在两名刑警中间的石二哥,那实在是一张相貌平平、毫无出奇的脸,但特征却也极其明显:一双老实中掺杂一丝狡诈的眼睛中间,隆起一根粗鼻,两侧,稀稀拉拉长了半圈胡子,给人以森森凶狞之气。虚肿的脸依然如故地虚肿着。   无疑,石二哥的罪行是深重的。   他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也使全县人心惶惶。其震动是巨大的,大到整整数日全省及至全国的眼睛都往悬圃县城这边看。如果说,他给经验发展或者说社会进步带来了这种震动,那是应该名正言顺上县志的——可是,他给他们及其别人带来的是什么呢?   是个混蛋!   人抓住了,现在还好说。万一他窜出去了,怎么办呢?   一切都将改写。也许包括他们的业绩和位置。   现在倒好,悬圃县——过去根本就没人知道更无人关注,即使是地图上也很难查找的这个小地名,一下子风靡全国,轰动全国,震惊中外。它的效用远比一些地方苦心制定的优厚政策更吸引人的眼球,只是吸引的不是外资投放,而是将外资推得更远,起到十条政策也起不到的杀伤力和破坏作用。   当一切都回归到原来的轨迹,休整之后,他们想知道面前这个石二哥是怎样熬过那七天八夜的。   作为特殊个案,可以提高警察素质,可以作为警官学校教材选题进行研究,总结经验。这里就不仅仅是意志和运气那样简单了。许多次,石二哥与追捕他的刑警们失之交臂,漏出网眼。他们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石二哥却对此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愿意多谈。如果换个陌生的地方,一天都用不上,就会被抓到。   又是一件刻骨铭心的印记。那晚,他就合衣躺在赵忠诚老屋的乱草丛里。睡醒里,他还在奔跑着,奔跑着。却怎么也迈不动步,越急跑得越慢。他跟自己说:石二哥,快点,快点!要不就完蛋啦——恍惚中,终于拉开了大步,不知怎么就飞在天上,身子忽忽悠悠,没着没落。就想落地,就想撒尿。   在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大野地里,看看前后无人,憋了太久太久的尿水夺路而出,痛快极了……   就像杀害李中成、王国军、孙连起等等那些人一样淋漓尽致。   ……屁股底下的棉裤湿了一大块,晨风吹过,又冷又潮,辜负了抢它时的初衷,突然一个机灵醒来,裤子好像结了冰,才知道是个梦。   他哭了,不由自主的,他说这是他三十七年来第一次流泪,而且什么也不为!   正因为什么也不为,他才痛心彻骨地感到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真是生不如死!生不起,活不成,俗话说的那种滋味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几分钟后就被发现了。   一小时后,万人空巷,都在看稀有动物一样追跑着看他,虽然他们对于他从来就不陌生。现在面对他本质上一向抗拒的大盖帽们之领导,结束提心吊胆的亡命之徒生涯,惊悸不安的孤魂从此以后可以得到分秒可数的安宁,倒头大睡了,生没有信心,死没有机会……他还有什么可说呢?   没有。   他抬起头,目光中的绝望是显而易见的。平静也是显而易见的。对于石二哥来说,当武警战士押解组风尘仆仆凯旋回到悬圃县城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清晨。   一时间县城群众万人空巷,纷纷涌到公安局门前观看血刃12人之后又周旋藏匿七天八夜的杀人屠夫,情景跟大营乡重叠在一起,有人喜极而泣,感谢公安机关为百姓翦除了一大公害和隐患!更多的是看热闹,杀人与被杀,抓人与被抓,总是能够刺激这个无聊的社会——任何一个社会的猛料。   石二哥漠然置之。   对于石二哥来说,头脑发热之后依然是混沌一片,酱糊一团。后来到了他应该去的地方,倒是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于连几小时前最渴望得到的食物也不撩一下眼皮,倒头就打起了粗重的鼾声……   这鼾声如雷,无异于敲响了他生命的最后丧钟。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就是人的身体局限。极限到了,一切零件都失去功能,不听使唤了。刚才还被人押着展览时,他就想睡觉,只是眼皮一耷拉立刻就会被大手提起头发,好比动物世界老赵说的弱小动物一般,睡不得,一切都难以抗拒。   可是,这却是他感到最值得珍惜和高兴的事情。亡命数日,绕了将近130多个小时的大山大岭,遨游惊心动魄、孤苦难熬的日夜,眼下如同大梦醒来。   他笑了。   那是笑么?是的,梦中。一切都不受控制地松驰了,漂浮在天堂之上的感觉。法医对此有权威解释:人死亡时,肌肉已经完全不受神经控制地彻底放松了,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那种:“人死便了”   ——而一小时前,面对现实他似乎也笑了,不过状态跟此时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候,硬是似笑非笑,肌肉紧绷,头发逢乱,既不表明他是输家,更不说明他是胜利者。只是面对群众的一种条件反射,唯有杂草丛生般的长发缝隙偶尔借着阳光透出其间的目光一轮,方能依稀由那依然炯炯的冷酷中辨别出他还活着及其身后遗留下的那些事情。   石二哥希望见见亲人。   老婆孩子,老母亲。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抹耀眼闪光点。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法律如铁。法鼎高悬。审判前中央电视台记者也不例外。   石二哥只好再次放弃。   安心睡觉。   接受审讯。   一页页按手印。等待审判……   那段时间,很充沛。每日无所事事,跟小窗户对视。尽管如此,他的脑袋里仍然没有产生趁此难得之机,把往昔那些亲手打碎的生命碎片静下心来收拾、梳理和复原一下的愿望。他没有这个能力,似乎也没有多少兴致,缺乏心绪。   事都是自己干下的,在眼前过电影一样滤一下个别镜头就行了,想家是一定的,而家又是由哪些成份组成的呢?一想到这里,心就酸了,不是滋味。所以,还是不想。   打住。   打不住的。一马奔腾疯狂的野马,总是在脑袋瓜子里乱七八糟地踢来踢去。踢得心疼,不舒服,如刀割。   石二哥依然遏制不住地想老婆、想孩子,想老母亲。不知他们怎样了,自己杀了人,他们害怕吗?   他被从苞米地里拎出来,他们知道了?老妈会不会一病不起?家里会不会有人去杀去闹,去打,去砸?她们孤儿寡母,老的老,小的小,如何应付?要是有人也杀她们,又怎么办呢?   报警!   可是,大第五百五三章、窗外生命   肖子鑫到悬圃县公安局了解情况之后,心里并不十分轻松。这个事件太大了,因此他心里也想得更多更远些。其中就有那些众多此次影响极大的事件中受害者的家属问题如何处理、以及后续的许多事情市委、政府如何对待和解决的问题。   换句话说,这些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后面仍然会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会发生,然而,要想处理好了,处理明白了,又谈何容易?   其他不说,就这赔偿损失一事,怎么解决?石二哥是必死之人,他的小日子虽然过得不错,可是那么多的受害者,他身后留下的那点钱和农村的房子,他日日夜夜杀猪卖肉那点钱,够赔偿人家的损失么?   显然不够!   这样一来,即使是法院最后判决了多少多少让石二哥赔偿的损失,他也没有能力和巨额财产可供执行。到时候怎么办?   这些哭天喊地的老不信们不还是得天天围着县委县政府和市委市政府下跪**吗?   都是问题。而显然是,这部分损失政府和市委也不会从财政上拿出钱来赔偿,更不会让本来就吃紧的行政经费支出因此而变得更加捉襟见肘。可见这个石二哥一发疯,他现在倒是没事人似的了,可他给市委、政府留下的这个大窟窿,却要他肖子鑫等等这些市委领导慢慢来应对和处理,处理不好,便是又一个长久对于社会稳定十分不利的巨大隐患。而要处理好,却是根本没有门,窗户也没有。   肖子鑫心里不安,他是农民的儿子,当官这些年来见惯了农民们的痛苦不堪,本来就不容易的生存,如今让这个石二哥一折腾,却是越发地难过和难活了……   他同情,却百思无解,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挨一棒子躲一躲了。不然的话,还能怎么办呢?   欠账太多,欠账太多啊!   ……   尽管石二哥不在乎死亡,然而作为肉身凡胎,等待死亡的“恐怖”感觉是不受其神经控制的。不过,每天,饭送来,照吃不误,有时候还很香甜。有胃口,也有心情。他唯一感到不适的是一直无法见见妻子、孩子和老母亲。在这里,亲情甚至强于恐惧。   最是怀念小时候的一些情景。光屁股娃水ru交融,玩得风生水起,常常是疯得忘记了回家吃饭,老母亲的一双粗垃垃沾满泥土和风霜的手就派上了威力,一次又一次拧着耳朵拉回家去的情景,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儿时的哭嚎也仿佛缠绵悱恻起来。他无数次梦见那挂着一串串红辣椒的地方……   家已经十分遥远了。   它好像不在八宝村。在哪里,他不知道,也许在天堂,也许在地狱。十八年来,除了出事前他特意放下屠刀,带着妻子孩子去一些大城市旅游,石二哥很少出门(外地),离开他所熟悉和生活的那个圈子。许多事情都没有见过,比如死刑。   石二哥一次也没有亲眼看过武警战士执行死刑的场面到底是个啥样?现在想了,想不明白。电视剧太夸张,连他这个根本没见过死刑的人都不相信。   “崩”的一枪,人就倒了,太容易。   他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执行那天会不会吓尿了裤子?具体地讲,石二哥平时所接触的活以及积累的经验似乎不大适宜进行这样的考验。   比方县城里那些凶手和歹徒,往往挥舞着匕首或者菜刀时很是了得,可是警察一亮出手枪手铐,他们准挫了气焰,不敢再嚣张。如果人家将子弹顶上膛,弄出咔嚓一响,他们多半都会死白了脸色,乖乖地俯首就擒。   因为曾经听说过,一首犯枪崩时,先就尿了裤子,仿佛豆腐一样提不起来了。   不堪回首。他比任何人都热切盼望死亡早日到来。老母亲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今生是无以回报了。如果真的有来世,他不想再做农民,不再当屠夫。如果有可能,也不会让昨天的故事重演。   因为,他已经深深被怨怼和泄愤的可怕情绪攫住了今生,他已经失去了自制力。他因此陷入迷狂,不能自拔。一种不能自觉的心理缺陷将他带入巨大的孤独之中,已经压倒了他那曾经清醒的理智。完了!有屎拉出来,有屁放出来,肚子就舒服了。   一切戛然而止。   这段时间,妻子和73岁的老母亲也没闲着。   跟所有受害者家属一样,每天泪水洗面。   受害者家属们忙着为亲人下葬,还要跑县,讨公道,打听石二哥下场。对于她们,亲人的突然离去不啻更是一场精神与人生的双重折磨……   晴天霹雳之后,漫长的、绝望的、撕心裂肺的日子开始了。她们在遭受着人世间最为惨痛的情感蹂躏。欲罢不能,欲说还休,欲哭无泪!昨天还好好的人,在家吃饭,有说有笑,人人敬重的“人物”,转眼,没了,一切随之停止,他们已经躺进了冰冷的墓穴中,留下伤痛叫人怀想思念痛断肝肠……   十二家。家家如此。   跟那些正常死亡不同,心里总是有什么东西在追问,在回想,在追索,在萦绕难断。留下一些至今仍然未解之谜:“亲人哪!啊啊啊啊……”   村民们为之动容。   眼泪也挂在他们眼中,山谷间从此以后有了一些异样的声音和回响。   是什么呢?   没有人说得准。   人们忌讳回答有关石二哥及其众多受害者的一切和前生今世。绕道而行,避开一切外来探寻的脚步,关门闭户,警觉提防——让人心疼。   相对而言,这才是最难以愈合的对整个社会的致命重创。之种种传达出的信息是更为深层的伤痛。   无疑,它伤害的是社会、人性、良知、风气及其所有依附在我们生存空间里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包括温暖、信任、友情、关照、帮助和善良、同情心等等。   又是一个罗圈大集。   八宝村头,出现一老一少两个孤苦伶仃的女人身影。   “这衣服咋卖?”   “多少钱?”   在一个服装摊子前,她们停下来。   吓了摊主一跳。认出她们来。   对于石二哥的妻子和老母亲来说,赶集的人群有一多半都是熟面孔,从一进大集开始,她们就不停地停停走走,打问一些样式合适的衣服,当然也不忘顺便避开一些不便见到的人。不幸的是,不管走到哪里停下,都要吓人一跳。她们似乎也成了另一种“明星人物”。   只是,这滋味实在叫人欲哭无泪。   都是孽仗留下的苦果。   全大街几乎都在意外的屏气凝神之中,远远近近地看着她们。那目光,让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仿佛感觉是把她们倒过来看似的。她们,方寸已乱。   在这个拥有近千人的农村大集市,决定与延伸石二哥命运遗留下来的特定后续故事里,此刻的静寂需要特别的承受力。   老母亲没有开口。多皱的眼帘半垂。只有眼角那一束密集型的皱纹的微微蠕动,显示出她内心苍老的风暴并不比儿媳妇弱些。   儿媳妇除了一脸倦色,看不出波动。   亲人的苦涩大约是最难以名状的。这个七十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白发人,一直把石二哥守在身边,最了解儿子。下句话怎么讲?两个女人在犹豫。她们本来还要买双鞋子的,可是一个巨大的心理磁场,仿佛把她们都钉在全场的视线中,动弹不得。   然而,老母亲宣布:回家!   中午,空着肚子又出去上了一趟大集。回家盘点一番,发现还少一些必要的东西没有采购。也许心慌,也许气短理屈,她们没有勇气在大集坚持多久,买东忘西,只好相互依存着,眼神搭眼神,手搭手,相互传递着一种什么东西,默默不语地二番脚走出家门,硬起头皮再次接受人们检阅及其令人恐惧的怪异目光。   她们又到大集四处可能发现或该去的地方查询,寻找一些东西。这些日子,她们就在筹备着,等待着。好比母亲掂量着即将出世的小生命,为他们准备小棉袄、小棉裤、小毛衣、小被子一样,她们知道,政府枪毙石二哥前,会通知家人去看儿子(丈夫、父母)最后一眼。石二哥需要这些东西。   再怎么样,亲情拴着,骨血相连,不能让他就这么凄迷地光着身子走。生前他节省,挣的钱不舍得花,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这个东西惹出来的么?走时她们不忍心,她们不恨他。   恨也没有用。   石二哥是否想到了这些。他应该为此痛悔。跪在亲人面前,请求她们宽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可怜的可能还是孩子,一儿一女,女儿差不多已经懂事了,知道难过,知道害羞,也知道躲藏在某一个角落嘤嘤小声地给自己哭。   她的今后是个问题,弟弟又怎么办?他总会长大呀,总会明白父亲曾经干了些什么,家族为此背下的沉重负担和打击,如同大山,永无尽头……   值得注意的是,自从马加爵、邱兴华、石二哥罪案发生后,引起了我国法律精神病学领域内的权威专家学者们的高度关注,成为分析社会病态断面的典型标本。而且此后,他们一直关注着这些特殊罪案的进展。研究、论述的这一类凶杀犯人之理论观点,令人耳目一新。   无论这些理论、论证、观点和争鸣对罪案本身产生的作用有多少,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到我国未来司法系统的建设与完善,但是它的积极意义是十分明显的。   它更加强调以“人”为本。它标志着我国法制建设的进步。   为了评估凶手作案应负的责任,法律上把杀人犯(以及其他犯罪分子)分为二类:“正常人”和“精神失常者”。“正常”的凶手作案虽然可恶,但被认为有能理解的、合乎情理的动机;而“精神失常者”缺乏理性,被不合理的动机所驱使而犯罪。   有时合乎情理的动机相当明显(比如有人为个人利益而杀人),或者不合乎情理的动机掺杂着妄想或幻觉(比如患妄想狂的人凶杀想象中的仇敌)。   这类案子对于精神病学专家来说是很容易识破的。但那些表面上似乎理智清楚,正常,有克制能力,然而犯下的凶杀行为异乎寻常,几乎是精神失常的人才会那样做。   比如说,马加爵、邱兴华、石二哥。   他们的童年过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生活,缺少父母疼爱,似乎在无目的、无关怀、没有受到任何道德规范教育的情况下长大的……他们的智力超过常人。由于社会的影响,他们的个性中有两个特点尤为突出。   第一个特征:他们怀有对世界的妄想偏执,不信任别人或对他人有戒心,感到别人瞧不起他们,不公正地对待他或不理解他。很显然,他们非常敏感别人对他们的批评,不能容忍别人把他们当笑柄;他们能很快地察觉到别人谈话中对他们的轻视或侮辱,常常会由此而产生仇恨。   他们感到自己很需要友谊和理解,但对他人的友谊又怀疑猜测。因此不管他们对这些人采取什么行动,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第二个特征:他们无法摆脱难以控制的狂怒——只要受到哄骗、蔑视、欺负或被人说成不如他人,他们就会爆发这种危险个性。他们发脾气的对象多数是权威性人物——班长、队长、管理者、领导。这种脾气在心中“聚集起来”难以克制。   当他们一旦发作时,就会产生杀人念头。这种无道理的狂怒,缺乏控制能力或平息怒气的方法,反应出他们个性结构方面的重要缺陷……   除以上特点之外,也许他们的思维过程有轻微的早期混乱症状,组织思维的能力也很差,似乎不能审视或总结自己的思想;常为琐事困扰,有时陷入其中。他们的思维有时表现出“奇异”的特性,无视现实。   他们与别人很少有亲密的友情,而这些极少的友谊经不起一点波折。除了几个朋友外,他们对其他人几乎没有感情,轻视人命。在某些方面这种感情上的分离、失常,是他们精神失常的又一证据。因此,有必要对他们进行确切的精神病方面的诊断,以便作出更进一步的评估。   近来来出现的这种异常“杀戮”现象,不可思议。   因为这些“老实人”超负荷地聚集着进攻性的能量,不仅难以发现和化解,而且自我控制系统已经开始不稳定,以至不知何时何地,他们一旦爆发,就会用赤裸裸的原始方式来发泄内心的这种仇恨。   这是可怕的。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李玫瑾教授曾参与对张君、马加爵、黄勇案的犯罪心理分析。认为他们的“个性存在明显的问题”。   “一个人的早年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钱,而是家庭的氛围,可以一无所有,但只要有个人在身边哪怕安静而温暖地坐着,也能感觉到一种幸福。更重要的是一些做人的基本理念也需要在早年灌输教育。贫穷并不会必然导致犯罪。马加爵的例子也能说明这一点。有很多人说是贫困导致他杀人。”   “马加爵自己后来在狱中说,不是贫困,他们班和他一样穷的孩子有好多,也不是就业的压力,而是自己人生观的问题,对生命的体会。”   石二哥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时此刻,他万念俱灰,心里倒是一片空白和滋润了,什么也不再想,想又有神马用处呢!三十七年——尤其是后十八年来的经历中有很多的失败点,造成了很多的心理症结。他失败的地方很多,所以他的障碍点也很多。   日子越来越近了。最后的一个星期,石二哥每日都准备接待亲人。他知道,死前,政府是会让他最后见一见自己的亲人,自己最放心不下的那些亲人的—第五百五四章、审判处决   悬圃县看守所,坐落在公安局后面的一条街上。许多年前,人们就知道这个地方,俗称“西大院”。四周高墙大院,自是森然。   几十年来这里边不知关押过多少青头愣子、地痞流氓、刑事罪犯和也曾制造过不小动静的亡命之徒。不过,石二哥可排在第一号。   随着司法制度的日益完善,审判程序亦更加深入人心。   薄暮降临,寒气袭人,虽然天空仍是一片深蓝色,但高于周围的大墙上的阴影渐渐拉长了。看守所里最多的就是时间。关在这里边的都是鲨鱼,没有其他鱼。任何一个新进来的人都必须遵守规矩,熬过他必须付出的时间。   不过,这一切对于石二哥来说似乎意义不大了,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会在“西大院”呆很久了。的确如此。   尽管石二哥是事实确凿的杀人屠夫,为报复泄愤而犯下十恶不赦之滔天大罪,然而,公正透明的法庭调查和最终目的,除了要依法惩治罪恶之外,其法律与人性的光辉也必然要在整个审判中得到充分体现。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一条规定:被告人有权获得辩护,人民法院有义务保证被告人获得辩护。第三十二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除自己行使辩护权以外,还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为辩护人。   被告人的辩护权是现代文明国家刑事诉讼程序的基本原则之一,在整个诉讼过程中公安部门、检察院和法院必须保障被告人充分行使其辩护权。   被告人有权自行辩护,也有权委托律师为自己辩护;被告人自行辩护时,他可以事先准备稿子以应对公诉人和法官可能的提问,也可以完全不要稿子临场随机应变,具体如何辩护应由被告人选择。   谁将为石二哥辩护?   这个问题,他本人并不关注。   这一点,早在初次接受有关人员审讯向其明确告之时,他就有明确表示。如果他是一名大学教授,或许,他可能要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有条不紊地引法据律为自己的命运辩护,然而,他只是一名初中水平的乡下农民,走进审判庭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见到的最辉煌的大场面。   作为被告人出现在法庭上,面对法官、检察官,还有数百名旁听者,他或许对“犯意”、“动机”和“主观方面”、“客观方面”等法律词汇的涵义的理解就像普通人听爱因斯坦讲相对论一样似懂非懂。   专业人士可以替他承担。   总之,他有权在法庭上公开地合法地用自己的声音说话,这是法律赋予一个被告人的权利。   但他“不愿多费唾沫”。   这也许并不是一切。关键在于,石二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因此两个多月来他平静地等待着最后时刻早日到来,放弃一切“抵抗”,放弃求生的可能,对于他头脑中的整个思想,只两个字便可说明一切:   速死!   所以,他不请律师为自己辩护。   也不让家人请。   石二哥自己也不作任何辩护。他明白自己不冤枉,辩护也无用。但是,大家关注,社会关注,接手办他案子的司法部门和人员更关注。当这一问题提到议程上来时,法院工作人员准备为石二哥安排辩护律师,但被石二哥拒绝。   办案人员想征求他妻子的意见,但他妻子已搬离原住址,无法联系。人早已消失,工作人员向他询问其妻子的联络方式,石二哥再次言明自己不需要辩护。   许多**略知道案由,中间涉及那些被害者家属,多表以深切同情之心。从许多角度入手探讨,何等细致周密!虽暂无分晓,精神首先可嘉。讲许多内行话之后,有人才分析:说不定是案情关键。按规定,即使石二哥被判死刑成立,也不会立即执行。石二哥有10天的上诉期限,10天之内他如果未提起上诉,此案将报送长角高级人民法院进行死刑核准。   悬圃县中级人民法院只有审判权,没有死刑的核准权。而恰在当年对死刑的审判程序又有新的规定,即便核准了,也要经过二次开庭审理,须由二审判决后方可执行。   虽说如此,案件实质并无变化。   家属等待着给他们一个明白。   后来的事情果真如此。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东北地区寒冷的十一月,法院传出讯息:石二哥要被公审了!   鉴于此次审理意义重大,“石二哥杀人案”的审理人员级别较高,在悬圃本地历史上实属少见。案件主审官是悬圃县中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公诉人是悬圃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去年11月25日,天空阴沉,飘洒着小雪。   清晨,大街行人不多,空旷寂寥。   堪称悬圃县城标志性建筑的人民法院,庄严气派,缰绳、悬圃两地出动的武警、公安、法警近200人已经进入各自位置,维持现场秩序。法院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进行准备工作,一切都悄然无声,法警们手里还拿着人工绘制的悬圃法院空间位置图和审理程序表,所有听审人员的位置均有固定编号,按号入座。   审判的那天,原先肖子鑫和其他一些领导是准备一起过来看看的,一方面是看一下庭审情况,另一方面同时也想侧面看看那些受害者家属在审判石二哥之后的反应如何。可是,市委市政府工作这一段时间太忙,大家都在按照省委、省政府的一系列要求在抓落实,一时无暇顾及这件事情了。   因此,肖子鑫他们这些领导那天并没有如期而至。   然而,处于风口lang尖的悬圃县公安局包括局长阮水清等等这些人倒是忙活坏了,从许多天之前就开始忙活,一直到了这一天,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这期间再出现神马意外情况。   这时候,法院门前早已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虽然石二哥没有要求,但法院仍然指定了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为其免费辩护。   一些受害者家属和石二哥的老母亲、妻子目睹了审判。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审判场面,那天早晨当他们走进法庭时,里边的布置使他们感到意外:他们曾猜想布置一定比较吓人,不会像眼前这般,屋里灯光明亮炫目,四周站立着法警。但法庭本身已足够庄严了。   审判大堂,气派宏敞。座位之上,场面浩阔。国徽高悬,令人不敢抬头正视。   近二百个座位的旁听席上座无虚席,来自各个媒体的新闻记者和缰绳、悬圃两地的警察、检察院、政法部门和机关干部静观被押进大厅的石二哥。囚衣囚服的石二哥嘴角不时露出几丝笑意,并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不断按着快门的记者。   而他的亲属——老母亲和妻子等人只剩下了双眼惨然。被他杀害的数十名被害者家属均分别坐在其中,焚心如火,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儿子纵然犯下滔天罪行也是儿子,老母亲想看他最后一眼。   妻子也是如此。   而原告席上,受害者家属则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他的皮,还他们的亲人命来。同时,他们更关心最后的判决结果:刑事之外,包括死亡赔偿、丧葬费、生活费、医疗费等民事赔偿数额部分。这些痛失亲人的受害者家属和伤者急切地需要这部分钱治病呢。   “石二哥!”   “在。”   石二哥不卑不亢,法官一叫,他顺口一应答,倒也痛快。   当检察机关对其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宣读指控时,石二哥的表情始终很平静,对所有指控都供认不讳,每一次当法官询问他对公诉书有没有异议,他都是以摇头作答,随后是简洁的声音:“没有”。   最后法官再行审读中院判词,不能不中肯评价其合法严正,无懈可击。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对被告人石二哥数罪并罚,一审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同时,对受害者民事赔偿数额也做出了当庭判定,确定了12名受害者、6名重伤害者及其家属的民事赔偿数额,包括死亡赔偿、丧葬费、生活费、医疗费等费用共计198万多元。   石二哥一口咬定“没钱!”   这是石二哥这个必死之人唯一紧张的时候,语言十分激动,讲得恶毒,声称他没有钱,更无办法偿还。   众多受害者家属一听这话就傻眼了,尽管之前他们也曾经担心过,可是无论如何他们人人心里似乎对于今天的这个审判还抑郁某种希望或期待。现在一听,石二哥一口一个“没钱!”,心里就没底儿了。要是没钱,他们后面的日子和许多事情可想而知了,会是多么难以支撑,心理上更是如此……   审判长打断其话语表示,只要其回答是否愿意赔偿,石二哥坚定的回答,不愿意赔偿。   众人死得冤枉,他却顽固不化,法庭上产生反响,死到临头也不愿意赔偿,受害者家属心如刀割,焉能不引起愤怒。   在那一刻,听者如遭雷击,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就倏然闪现了那个失去亲人的可怕血夜。   几番几次,令他们恨之入骨。石二哥执意不肯赔偿,妻子和老母亲两人表情十分痛苦,面对受害者家属一脸木然,不知如何是好。   室外寒冷,室内也寒冷。   寒冷在人心。   即使几个月后听来,石二哥所犯下罪行仍然令人发指。当庭讲述一回当时情景,与县里审案记录毫无出入。   听到这里,石二哥的老母亲哭泣了。   在整个审判中,她静坐在听者的中间,手里撕扯着一块皱褶的手帕。她尽可能不时瞅一眼背对着她的儿子,向他点头,强颜平静。虽然一看就知道这是装出来的,但却表明了一个苍老之人的心。   不过,很快地她们(儿媳)与受害者家属已无法克制自己,开始抽泣了。   有些旁听者朝这些人张望,然后移开目光,似乎感到很窘迫;石二哥在继续讲述,其他旁听者对他的这种低劣的挽歌不以为然。   石二哥落网后称,早在5月就已经开始预谋杀人,并确定了一份12人的杀人名单。而逃亡过程中,最后杀死的5人并不在名单之内。叫听者不由得不吸口冷气!   依据律条几章几款,法官取那案卷念过。指证石二哥穷凶极恶,好勇斗狠,报复杀人,秉性顽劣,作恶多端。石二哥也不分辩,只是冷笑。笑到半截,被法官喝止,不可以藐视法庭!   石二哥表情才重新肃然。   法官问:“为何要杀无辜之人?”   石二哥侃侃回答:“怕报警!”   原告席上有人愤怒难耐,拿起桌牌向他狠狠掷去。   法警遂上前,将其驱逐出庭。身负十余桩惊天血案的石二哥,却似乎非常在意媒体上对自己的判断。   比如,在说到自己的罪行时,石二哥自我辩解说:“我并不像外边所说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杀人魔,我从前没有过杀人前科,这是初犯,是被逼急的,要不是他们逼我,我也不会杀人。”   说话时,石二哥脸上带着不屑和笑意,在审判员的提醒不可以藐视法庭后,石二哥才恢复严肃表情。   不说了。   任你人心似铁,怎抵国法难容!   按照程序,审判长宣布被告人石二哥进行最后一次陈述时,石二哥沉默了一会,似乎清醒了,他那怪异的目光注视着周围严肃的人,突然转脸打量着后面投下阴影的亲人和受害者家属。   再低头瞧瞧上了手铐的双手。看看手指上沾着的墨水和印泥,终于谢罪自悔,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既然杀了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是请求法院快速判决。我今年杀的人,就请法院在今年判决我,枪毙我,不要拖得太长时间。”   法官当庭宣判: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对被告人石二哥数罪并罚,一审判处被告人石二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赔偿受害人及其家属精神损失、医疗、丧葬费用198万之巨。   中午时分,庭审结束。   一个细节,不容忽视:   从踏进法庭一直到审判结束,平静如常的石二哥果真不太在意判决结果。但当“死刑”二字尚未落地之际,有人发现石二哥似乎清醒了……   自信心消失了,胆怯使他带铐的双手无意识地合拢一处,搁置在木条上。   这个细心的肢体语言发现,似乎对石二哥性格的两重性:既无视生命又恐惧死亡的本性揭示得淋漓尽致。这是一个人性扭曲太久的灵魂。   当听到死刑判决的一刹那,石二哥的第一个反应是回过头去,寻找在角落里旁听的母亲和妻子,但他看到的是众多被害人家属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有人骂出声来——石二哥和母亲妻子目光相对的时候,三人眼圈瞬间一下子都红了。   这个堪称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尽管在那个血夜疯狂杀戮他人生命中丧失了人的良知和人性,视生命如草芥铸成不可更改的事实,但在这稍纵即逝的对视一瞬间,他冷酷的心似乎被某种亲情重新唤醒并激活了。   警车送石二哥重回看守所羁押,等候下文。   亲人随后打车赶去看望。为了今天上县看儿子,老母亲已经几乎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不,自从儿子突然闹下大乱子,匆匆逃亡又被逮住押解县城,连告辞都未来得及,使她的心情沮丧了好几天,缓不过来。   这些天,家事往事一起袭击她,使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情绪完全扰乱,非发作一通心脏病便不得排遣心头凄凉!   她挺着,实现了这一目的。   当极度痛苦的情绪平息之后,老母亲感到对不起人家。这个事不是她的过错。但她总觉得人们在看着她,在思考。是啊,不第五百五五章、永生痛楚   草黄草绿,又是一年。   石二哥被处决后,其家人谨慎有加,却绝口不提本案事宜。过日子自然小心回避,心里惴惴不安。室外日烈,室内也闷热。   就在行刑当日,石二哥的尸体被运送至距刑场咫尺之遥的殡仪馆火化,司法机关打电话通知其家人在指定时间到指定地点领回石二哥的骨灰。   一切都已经结束。   缰绳、巴豆、悬圃在去年秋天发生的故事,今天看来几近荒诞。   它是人性的一个耻辱。从这荒诞和耻辱中,可以剥出让人意外的狂迷,叫人切齿的卑鄙,使人扼腕的痛楚和结果、极不真实的印象和疯狂。   它像闪电似的,只在秋日的云雾中爆然一亮,便熄灭了。   伤害却是异常惨重。   它的巨大穿透力,可比恶龙出海,至今还是灼烫的、跨越尘埃,粗暴地化为那一年内全国犯罪和猖獗升级的一根耻辱柱。   就石二哥案而言,除了其人格上的缺陷所导致的极端性格和仇杀心理,还要看到这起特殊个案本身所处的广阔社会背景。石二哥生活的并不轻松,也不容易。   三十七年,他都干了些什么呢?   他浑浑噩噩为自己和亲人建了一幢房子,费劲巴力地挣扎在几乎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们中,不是为了低调,而是天性使然。他沉默寡言,辛辛苦苦赚了一点钱。   石二哥的人生轨迹,可以看到他正是属于弱势群体中的一员。尽管具备一定的生存技能,但由于各种原因,最后,为了这点钱,他过早地选择了放弃,放弃最重要的东西。他没有珍惜,他不需要命,他需要钱。   血汗钱。   原先他的那个曾经小康水平又比较幸福的家,一串串红辣椒和黄澄澄的大苞米吊在屋檐下,四周是用木杆搭建的鸡架、猪圈、狗窝的厕所,另一间屋外,挨门边的一口大铁锅里也咕嘟嘟烀着东西,揭开一看,煮着冒泡的猪食,热气腾腾。   东屋炕上铺着新毛毯,墙上挂着几幅电影明星画和“幸福之家”招贴画。一个女人,这个附近农村长大的姑娘,自嫁到八宝村后,既为他带来精神上的快乐和满足,也给原先一无所有的小天地带来了生机。   人们感到,石二哥媳妇是个能干持家的女人,这一点,完全可以从这个既简单又不十分富裕的农家院里的一切感受出来。简直就是搂钱的耙,装钱的匣。   这一切,毁了。   如今这一标志性生活情景,是石二哥在死刑前回想最多的一幕。   此后,石二哥的结发妻和一双儿女不知所踪。   房门紧锁。门窗贴着封条。   也许妻子考虑到孩子的生活和学习,也许没法面对乡亲。也许担心日后孤儿寡母受人欺负,也许害怕遭到同样报复。目光所及,不得而知。只是眼前若苍蝇绕飞,蛆虫爬动,一股隐隐约约的氤氲之气并未因为“杀人屠夫”的离去而散尽。   一年前,石二哥不仅疯狂地毁掉了其他人的生命与家庭,也彻底毁掉了自己本该平静的家。   石二哥犯罪被广泛关注后,他的孩子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为了避免石二哥的悲剧在他的下一代身上重演,他的两个孩子不应受到歧视,此事只能政府出面,给他们换一个安静的环境继续好好读书。   道理很简单,如果想从预防犯罪的本源做起,真正改变一个人,最好的干预时间是18岁以前——心理问题和人格障碍如果逐步积累到了成年,几乎很难改变。   最苦的还是那些受害者家属。   “谁管我们啊?”   果然不出肖子鑫所料,那些受害者家属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应有的补偿,而法院的民事判决部分越来越无疑等同于一张废纸的时候,他们哭天抹泪,开始成天聚集在一起跑县城、跑市里,后来也跑过省城,可是跑来跑去,没有人给他们一个说法,倒是越跑越伤心,本来就生活困窘,又花了许多路费,心在流血啊……   对此,说实在的,肖子鑫这个堂而皇之的市委秘书长,包括市委书记高文泰,也无奈。   有心想解决问题,可怎么解决?光用嘴,老不信们是不听那个的,他们是真的越来越像是老不信们了。   无人可信!   杀人偿命带来的安慰如风过云烟。一年多来,无论如何也难以忘掉那些极其惨绝人寰的杀戮,日子逐渐平静后却表现得更加得不知所措,一些家属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纷纷含泪提出疑问,“石二哥死了,谁来兑现我们应得的赔偿呢?没有赔偿,我们今后的生活谁来管?”   “没钱了,借都没处借去了。”   “实在治不起了……”   曹红凤,受害人孙连起的妻子,仍在家中养伤。   她是伤者中最重的一个。   每当有人问起,她的神情总是有些惨然,迷茫。住了两个多月院,亲友们倾囊帮助凑来的巨款花光之后,已经无力再承担那些昂贵医药费,只好回家养伤。回想那刻骨铭心的恐怖一夜,再看看胸部、背部、双臂留下那些难以愈合的36处刀伤,瘫痪在床的曹红凤禁不住黯然神伤。   每每有人询问,其母哭诉令人动容。   其他人也差不多。   “一分钱也没拿到啊!”   “石二哥死了,他媳妇也跑了,上哪找谁要钱去呀?”   “唉!”   ……   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法院判决给受害者家属数额不同的民事赔偿款,一分钱也难以拿到,石二哥一死,一了百了。其他几名受害者及其家属的境遇也大同小异。本来期望可以获赔,这个期望如今却是越来越渺茫了。   对此,悬圃县中级人民法院表示,对于判决已生效的民事赔偿部分,法院将会认真执行,要对石家财产进行详细调查后才能得出具体结果。但会首先保障石家母女的生活。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上有罪责自负原则,就是行为人只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刑事责任。   石二哥虽然应该予以谴责并受到法律严惩,但从现实法律关系上看,他的家人是无辜的,换句话说,在这个案件中,其实他的家人也是受害者之一。   尊重事实,叙说苦衷。   与近年来多起特大恶**件相比,石二哥案给社会留下了和谐与宽容的诸多话题。社会应检讨治安防范与犯罪侦查系统的运作。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相信那些被害者多数人生前活得也许并不比石二哥轻松多少。为生活驱赶,忙来忙去,也受制于人。   乡镇的工作人员,不像城市那样正规,临时身份的比较多。这种情况下,工作来之不易,“权力”更怕失去,所以需要努力,格外珍惜。   工作的压力和年终成绩考核挂钩。   要干好,就要凶。   然而,在石二哥生活的这个村子及其附近地区,祖辈相传,亲戚套亲戚,朋友靠朋友,谁还没有三亲六故的?   负责人也是人,工商、税务、卫生、城管和当地屠宰点、畜牧站的人也是人,也要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小天地里生活,平时执法过程中,凶的对象当然不会是上述人物,久而久之,难免出现一些亲者宽、疏者严的不公正廉明行为,甚至于进而因为种种原因,故意刁难、“欺负”如石二哥之类势单力孤的人。   但是,他们心里轻松吗?   不会。   这些人“权力”并不大,只是一些单一而重复的工作。但在石二哥眼里就是“天”,他头上这个“金箍儿”是摘不掉了!   这些年,石二哥很忙,他们也忙,同住一个地方,却很少有机会交换看法,化仇解怨。   他们是主要执行者,一片忠诚,心是好的,态度恶劣。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出一些问题,平素没有时间对他们讲,偶尔一次讲得太猛,他们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应当心平气和地谈谈,多讲道理,少罚款,消除一些误会。   在血夜发生以前,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嘛……   看到眼泪,听见哀求,他们之中也会有人不安。一顿大酒之后,醒过来,回到家里,偶尔也会在心灵深处忏悔。不是对不起党,而是对不起……   当然,说到底,还是对不起“党”。   “国家”将权力交给你了,你就比老不信们格外牛逼——无论这权力多小,毕竟管着百姓,你乱用,难道没有潜移默化地降低党的形象,败坏风气?   只是他们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情况已经有点儿严重了。平常那些经常发生的“鸡毛蒜皮”小事已经开始引燃石二哥默默无闻的这枚小地雷,哧哧有声,他们不可能一次也听不到,它随时随地可能爆炸,如果不是有一些手们及时掐断和阻止的话……   最终的一次,没有人发现。   炸了。   他们为此失去了同样应该珍惜的东西。   受害者人家的房子,依然都在山谷间耸立着。远远看上去,似乎跟旁边的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观察一会儿,就会发现,分明是没有了快乐,显得冷清而寥漠。连断断续续的炊烟都有些寡淡,挺不起腰身。从根子上说,工商、税务、卫生、城管和当地屠宰点、畜牧站的负责人努力工作,收费,处罚,也是为了钱,放开增加国家税收等等不谈,不工作就没有工资。没有了工作,他们就没有了根本。   老婆孩子也就没有依靠了。从这个意义讲,结局异常惨痛——不管怎么说,石二哥不是赢家,他们也不是赢家。   人世空留嗟叹。   杀了人,人格自尊也没有保住。   还是失败了。   人要脸,树要皮。仇怨并未化解。   然而,石二哥毕竟是这个社会曾真实存在的个体,并不容人们拟剧化的想象与恶魔般的归类,使其恍若与现实社会不曾发生过联系。   这个杀人屠夫,同时也是一个关心子女未来的父亲,一个在生活中左冲右突不得要领的中年男人,更是一个死不忏悔的屠夫。   媒体与公众不应止步于罪有应得的报惩心理,而做出恶者天生之恶、善者由来之善的偏颇论断。对于我们的社会而言,以最大努力还原生命本身的复杂性,从而为社会累积生命之善,比之以简单的事后追惩去指认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屠夫”更有意义。   这恰恰是媒体报道类似事件时屡屡错失的努力。   如果要致力于维护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秩序,就必须从石二哥悲剧中吸取教训,充分重视对被漠视群体的制度救助,使其充分融入到社会中来,防止疏离感所导致的仇恨心理。   这或许才是人们应该从此案中获得的真正有益的启示。   公民享有的生命权,不应仅仅停留在空洞抽象的口号和条文上,人们有义务从细节上促进、保障这一目标的实现。   一年后,这里已经看不出曾是刹那间云集数万警民,百里之内,哨卡林立,规模空前的景象了。   一切都归于平静。车窗外是广阔的蓝天,沉甸甸的树冠随风起伏,发出阵阵窃窃私语。天空带着乍暖还寒的绵延不绝的青色——显得空旷、寥阔,即使偶尔出现的农家灯光,也是稀稀落落、忽隐忽现的。但见沿途乡镇村屯,人声嘈杂,依稀可以辨别出一些端倪,引出另一番感慨。   不管这些是想象出来或实际存在的,还是石二哥确实经历过的,在生活中过多经历社会不良方面的刺激,会使其在早年就形成自暴自弃的性格,这与日后失去自我控制,感情严重冲突有密切关系。长时间或一段时间内不断受挫,从而在感情上引起混乱便显而易见。   最为典型的是潜藏在石二哥内心世界具有暴力或发怒的倾向,与别人沟通不够,冷淡,给人一种孤独、离群的印象,对自己的命运和受害者的命运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已经根本没有什么内疚、沮丧或悔恨……   这类人最易杀人,以致用赤裸裸的原始方式来发泄内心的这种怨恨,最终干出惨无人道的暴力行为。   幸运的是,绝大多数人即使在极端挑衅之下也不会起杀念。   不管怎么说,风俗民情,人心安定。   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   八宝村依然红火。   只是不见了当年“小石子”杀猪卖肉搭起的案板。   不见了几个人……   白云悠悠。人世悠悠。风飘灰烬。棋枰客散。黑白难分。人不见。烟已昏。黄尘变,红日滚。临绝境。易沉沦。   ……在石二哥跌跌撞撞的一生中,有过面临绝境的剧痛,也有过血刃脖颈的得意,却从未有过今天这种苍凉的悲怀。很显然,石二哥在杀害第一个人时,心理作用才是至关重要的。   当石二哥袭击李中成时,他正处于一种精神上的缺损,思想深处是一片精神分裂的黑暗,因此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在摧毁的不完全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过去“某次痛苦遭遇”中的主要人物:处罚?嘲笑?欺负?刁难?不公正?其中一个或全部。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被人一枪打死,成了这么一个结局?   这样一个没有双赢的结局之后,有没有人想过,一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一个以杀猪卖肉为业的乡村屠户,敢于放弃这个世上最难以割除的老婆孩子、已经富裕的家庭和所有亲人,用自己的杀猪刀向他人的生命吼叫,自愿走上一条冰冷严酷的不归路,他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经过多少内心的一次又一次挣扎?   但他还是做了,说明他已经不再相信什么。   绝望。   绝望可以死人,但并不等于为绝望而死,至少在石二哥的个人恩第五百五六章、社会教训   看似平静的生活,其实危险就在其中,谁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错一步,也许就会遗恨终生。那个血夜留在另外一些人心中的则是永无止境的痛楚。   而作为现在长角市委秘书长的肖子鑫,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所能做的,或许也只能是前文上述这些了。   他拿不出钱,支付给他心里同情的那些受害老百姓,但他会通过各种方式,尽量让这个血腥的事件教育他的臣民们……   安静。   吻定。   同志们……   活得都不易,当官的怕查,老百姓怕罚。   当然了,更怕杀。   石二哥曾经交代,他之所以不顾一切地“自灭”家门,并非因家庭积怨,而是社会环境。他说从小父母对他管教非常严厉,婚后老婆孩子在家里又让他曾经享受过非常难忘的人生在世的幸福与知足感。他也并不过于争强好胜,加上自身性格内向,怨恨在心中日积月累最终爆发,举刀杀人。   而在身边其他人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因为在他们眼中,石二哥拥有一个几近完美的家庭:父母勤劳友善、妹妹开朗热情、妻子知书达理、两个儿女更是人见人爱。   然而一切并不可能的事情,最终却是以这样一种悲怆草草落幕……   ……   长角悬圃。   记住那一天。   悬圃县原本是辽吉交界处一座鲜为人知的农业小县,人口仅三四十万。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当发展经济热好像龙卷风一样猛然冲击着中国古老的城市和乡村时,小城也展现了奇迹与风采。   给悬圃小城带来经济大繁荣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的矿产,而是招商引资和城市建设的巨大资源——城市的面貌一新。   大营乡位于悬圃县城东南四十多公里的歪头砬子山下。这里岭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树木庄稼浓密地覆盖着几十座山岭和数十个村庄。   远远望去,森林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每到乡村集市,大批小商小贩和生意人蜂拥而至,他们使当地市场和农副产品、生活用品流通获得了空前规模的发展。   杀人比绝望更可怕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引发了全社会的关注。不光是因为作案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更是因为其有违伦常的恶劣性质。   有学者也曾直言,中国人现在“心无所敬畏”,缺乏信仰,这种情况是很可怕的。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中,佛家说“不杀生”,儒家说“杀一不辜,仁者弗为”,这与《圣经》中摩西十诫明文规定“不可杀人”一样,都体现了对生命的高度重视与敬畏。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自从杀了人,石二哥常常被随处可见、由数万人组成的搜山队伍所震惊,也常常被一些类似电视镜头的噩梦惊得目瞪口呆:黑夜里,一群荷枪实弹事先埋伏的警察呼啸着一拥而上,将他这个毫无准备的强悍的“杀人屠夫”摁倒在地,几只皮鞋狠狠地踩住他这个“杀人屠夫”的身子,几只手揪住他这个“杀人屠夫”的头发,将他这个可怜的“杀人屠夫”扭曲变形的脸扳过来。   用强烈的手电照着,大声喝问:“叫什么?”……   “石二哥。”   “大点声!叫什么?”   “石二哥!”   “是他!带走!”……   对讲机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指挥部!抓住了!我们抓住了!““抓住什么了?再说一遍!你们在哪里?确定吗?真的抓住了吗?你们确认抓住的真是石二哥吗?!”   在这些自己把自己吓醒的梦境里,石二哥简直会忘了他是个“杀人屠夫”,他甚至不觉得他竟然是一个到处都在抓他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直到他看清楚身边的庄稼乱草,看清远远近近山山岭岭出没上下的人,才会突然明白过来,才一下子想起被他一刀一刀捅倒的那些人和那些被他碰碎的坛坛罐罐……   这不是电视剧,这是现实。   在那紧张的七天八夜——这是整个长角、缰绳县和悬圃县每天都在县城、城市和全省上演的重要新闻;石二哥这个杀了十八年猪的乡村屠户也不是什么走麻达山睡在了大山里,而是真真切切从那一天晚上开始了东躲西藏、成为了公安部全国通缉的a级危险杀人犯,是一个已经遭到整个社会憎恨并让整个社会感到恐惧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如今早已下了地狱的石二哥,若是想起了这一切,或许石二哥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见警察就跑的缘故。   人与人构成社会,社会依赖法律,法律来自互相尊重,在尊重中体现自己和他人的尊严。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一个人不想别人那样对他,他就不要那样对别人。   圣经上也有同样的话,意思是说,总有一天,你会被别人用你对待他的方式对待你。   人们都在说:人越来越不讲道理,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理;如果大家都讲道理,哪有过不去的坎?   不讲道理讲什么呢?讲狼图腾,讲暴力!谁厉害谁说了算,谁拳头硬谁说了算,谁有枪杆子谁说了算,谁有权谁说了算,谁有钱谁说了算!说了不算,只好杀人!   说这话的人们一定很“代表先进文化”,其实也是些蝇营狗苟的“普通老百姓”。如果别人不对他讲道理,用绝望对待他,用拳头刀棍招呼他,他是否会觉得很爽;如果他对别人不讲道理,别人是否会接受他,而不认为他是个混蛋……   一个在别人眼里,穿得有点土、总是和杀猪卖肉同进同出同呼吸的石二哥,在那个晚上,独自离开家门。她的妻子由于担心怕出事,两个月前就开始注意到丈夫的心事重重。   过日子不容易,挣钱就更难,两个孩子又要上学,虽然这些年起早贪黑生活过得还算可以,可丈夫这个脾气总是让她提心吊胆。   出事前,姐姐还带他去市里看过医生,唯一遗憾的是,医生并没有给出病症,生活也没有给她们解惑的途径,而这个疑惑,又岂止是担心石二哥一个人的呢?   谁的日子也不易。   被他杀的人也都是平头百姓。   这些年来,血腥事件层出不穷。很多弱势者卷入那个晚上的血腥场面并非一种天然抉择或可以由他们选择,如果我们的法治更健全,当弱势者遭遇不公时能伸张正义,如果我们的制度更完善,当弱势者陷入困境时能及时伸出援手,如果我们的社会人际关系更和谐,当弱势者束手无策走投无路时能提供公共资助……   那么,就好比良性社会伸出的无数只手,将绝望者拉回到正常的社会群体中来,至少会在一些无力者、无路者正临渊抉择时多一条向上的出口。   也许,那个震惊全国的血夜就不会发生了。   由于在权利、社会地位、经济状况、文化教育等诸多方面处于劣势,一些人常常在社会中遭遇更多不公待遇,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选择下,一旦道德法治意识淡漠,就很容易仇视社会或铤而走险以寻求报复,并为之疯狂。   这几乎是个规律,无论是发生在广西的,还是陕西的邱,直至今日在长角的石二哥,都走不出基于人性本能所生发的疯狂杀戮这个模式。   人只要对生有信心,就不会因折辱而想不开,特别是石二哥这样久经困苦的人,白眼和挫折不会是第一次遭遇。   他的日子并不缺钱,重要的是,面对困惑的妻子女儿,还有母亲和其他亲人,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自己无法开解他的抑郁。   一个人的生命到底有多长?   这是每一起凶杀案件首当其冲要面对的现实。对于石二哥来说,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就在一念之间。而对于那个血夜及其后来被他无情杀害的十几条鲜活生命而言,生命则有长有短,老的已近晚年,小的还在花季,他们的生命或长或短就这样跟他一起结束了。   还是那个血夜,被害者的亲人们猛地从梦中惊醒推开大门外的围栏,血腥和身子在灯光下砸中眼底。   妻子眼见丈夫被杀,父亲目睹14岁儿子的死亡,哭喊着扑向大地,一旁的母亲几近晕厥……   悬圃一起刑事案件,引起了强烈的舆论反响。凶手其罪可辩,其心可诛,一个极其普通的乡村屠户几乎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驾车奔袭百里,血刃数命,真相迷离,面对长角多警种的重兵围捕,接下来的几天几夜凶手躲在自己的欲望和绝望交织的深渊里,不能自拔。   可以确认的事实是:再杀5个人然后就自杀还只是石二哥的腹稿,他已经没什么机会实施了。   纵观全国,凡杀人者心头必有恨,必由积小成大之恨,必有刻骨铭心之恨,必有后果已知却不杀不快之恨!否则怎能生此人间最极端之恶念?杀人或者被杀,使我们这个世界赞美的、期盼的和谐社会和谐不起来。尽管杀人的动机、过程和最终结局各种各样。   但一个不图财,不争色,神经没有出毛病的人开始了生命最后的疯狂杀戮,留给这个社会的沉重教训与思考显然并没有结束,留给其亲人、被害者亲人和这个世界的痛也永远不会消失……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社会问题。   这种紧张是内在的。   信息经过层层传播,覆盖了事情本身的复杂。在许多人看来,石二哥无疑是杀人如麻的现实版本,人性泯灭的最佳证词——然而,人们更想知道的也许是:究竟是什么让石二哥变得如此凶残疯狂?   石二哥真的不怕死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也许这是每一个人都想知道的。社会是由问题构成的,关注并干预社会,留心发现问题,用心分析问题,真心帮助社会解决问题,是作家的天然使命。   人不惧生,何畏死?   无论权贵富人,还是草芥百姓,最害怕的是生命的丧失。而生命的本质却迥然相反,仅仅是贫富差距大一点还不要紧,最怕的就是穷人失去富裕的途径和希望,失去对于法律的敬畏产生一种绝望的情绪。   谁也不能否认这些年来经济在迅速发展,也不能否认绝大多数人的收入和生活在改善,更不能否认众多弱势群体的生活状态实际上是有恶化的趋势。   简单地说,即是弱势群体已经被这个社会分离出来,在社会中越来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今天的行政管理、城乡规划、经济建设……   往往是以牺牲弱者的生存常态为代价的。比如说一个以杀猪卖肉为生的屠夫转眼之间变成令整个社会胆寒的杀人恶魔,但更为重要的是,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因此失去了存在的机会。   那是一些无辜的人……   石二哥落网后,长角公安厅第一时间向公安部作了汇报。并随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取消对石二哥的通缉令。   “之所以这样快就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是为了以正视听,给社会一个满意交待,消除人民群众心里的恐慌情绪。”长角公安厅领导如是说。   肖子鑫也是这样认为的。   抓住了重大犯罪嫌疑人石二哥,公害翦除,悬圃县大围捕以大获全胜告终,中央电视台及省市电台、电视台、报纸、新闻媒体、社会舆论和强悍的网络都予以大力宣传,国人轰动,家喻户晓。   警方与民众为此付出了近一周的高昂代价。   一个石二哥杀了十几个人,但回想起来,这也应属于“黑砖窑”同样的社会悲剧:杀人和被杀的人都是谁呢?也都是弱势群体。   如果真正有门路的人,也不去当那管屠宰、管收费的了;如果有靠山的人,也不会天天去杀猪卖肉了。   那些被杀的人其实都是我们社会中——甚至是我们身边一位恪尽职守的管理人员,一个熟人或朋友,一个邻居。由于遇害者是基层干部或无辜百姓,没有真正的领导干部,所以说,这便引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接触构成利害关系,杀戮开始后的那个恐怖血夜只要见到杀人者几乎无一幸免。   而杀人屠夫石二哥也不是个天生的坏蛋,原来在乡村集市上还毫不起眼,默默无闻,同村人都说他是出名的“一个老实人”,也许是什么人断了他维持生计的路,活路没有了,也许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一刀进去,造成了第一条生命的结束并由此引发了大规模的悲剧。   回头审视,震惊全国的杀人屠夫石二哥在长角悬圃县这个小县城连续作案6起,即使在遭到重重围捕中依然未停止杀戮,共杀死12人、重伤5人的“9.24”特大杀人案是在人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使“悬圃”二字与“石二哥”一夜之间哄动全国。   作为新鬼,石二哥已经去地狱报到多时。   然而数十名受害者家属却很难从这个杀死7人、重伤4人后潜逃——在逃窜过程中,于27日、29日又连续杀死5人,杀伤1人的恐怖记忆阴影下解脱出来。   案件陷入罗生门迷团,几乎已经没有办法知晓真相。但是看了繁荣进步而充满活力的悬圃县城,才发现石二哥的躁狂空想,却由他的老家大营乡凝结成冷酷现实:漏夜奔袭百余里,连续杀伤十多人的疯狂行为可不是腹稿了,而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石二哥引起的愤怒是如此汹涌,其中可以找到许多我们熟悉的社会情绪:对暴力犯罪的愤怒、对残忍杀戮的愤怒、对人伦丧尽的愤怒……   这愤怒当然是有现实基础的,某种程度上能够让人感到希望的微光:人心中还保存着对邪恶的愤怒和对正义的渴望,并且这渴望正在唤起社会警醒、行动,第五百五七章、官场之累   周六。休息。原定肖子鑫是要回家的,可是意想不到地又出了于部长被刺这件事,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肖子鑫光顾得在一线处理指挥抓捕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石二哥的事情,直到人抓住,如今也判处执行人下地狱去了之后,他才转身想起老朋友的伤势和病情,工作之余抓紧去了市医院几回,看看市委组织部长。   万幸的是,于成龙部长经过及时手术和精心照料,最近几天已经好多了,而不幸的是,这次意外重伤害,主治医师说有可能给他留下后遗症,严重的话,可能他的官场生涯也到此结束了,只能回家静养。正是这句话,让肖子鑫心里的滋味和感觉极其复杂。   一个官场人物的外甥,居然顺手就能彻底改变一个正当如日中天的市委组织部长的官场命运甚至于人生走向,这是何等的悲哀?   他放心不下,于公于私都觉得不能这时候不在市里。更要多多地去看看他,人在这个时候,无论之前他多么有权有势,春风得意,但是到了现在,难免个人心里会心灰意冷了,最需要过去的老同事、老朋友们多多地安慰、鼓励他,坚强起来,首先要从精神上战胜一切……   所以,即使是不发生突然袭击一般的那个石二哥事件,那个周六他也不打算回去跟老婆柏心钰好好亲热一番了。   如今石二哥的事件基本处理完毕,一早起来他做了两件事,其中之一是给妻子柏心钰打了个电话,他已经一个半月没回家了,本来说好这个周六回去,又不回去了,妻子也理解,习惯了,没说啥,只让他自己要多注意身体,电话就挂了。   肖子鑫虽然官场得意,夫妻关系却不尽人意,柏心钰是那种大家闺秀型的女人,结婚前跟他就不止一次又一次地激情碰撞,品尝爱情之无限甜蜜。然而她心里也知道,自从肖子鑫在官场上立足之后,官路也越来越顺利,相对而言,他与她的个人私情、做-爱的时间便不再那么多,那么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了。   所谓官身不由已,或者说的就是这回事?   她心里失落,生气,可细想想这也绝对怪不得人家肖子鑫啊,当初不是她自己一个劲儿地鼓励肖子鑫多上进、靠近组织、靠近领导好在以后争取入党往上爬——当官、当大官的吗?   如今,肖子鑫果然不出所料是越来越能干,而且高书记也越来越喜欢和器重他,她的心里就不知道怎么好了?一方面,她得忍受着情感、**越来越少而带来的心里那种难以启齿的煎熬,而另一方面她又真的为肖子鑫着想,希望他别为了自己而影响了工作和升迁。   这就是现在的柏心钰。   她知道官场事多,身不由己,两个人从感情上讲也一般,早已不是当初那些年热恋的时候可以相比了,在不在一起好像也没有多少意思。另外,结婚几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或许也是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源。肖子鑫几次想把她调过来,调到市里,这在肖子鑫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可柏心钰离不开家,更离不开她的父母,何况她父亲柏万年现在还是悬圃县委书记,无论是从生活上讲,还是安全以及亲情等等,都让她没有同意肖子鑫的想法和安排。   因此也就只能是一直在忍受着这种虽然相距不远,却又是经常独守空房的尴尬与寂寞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原因一般人不知道更不能公开说,只有他们两口子心里明白,那就是肖子鑫原先一直没有想把家搬到市里来,不搬的目的,并不是没有房子,事实上市委早在他一调到市委之初高书记就安排下面的人给他准备好了大房子,而且公款给他装修得富丽堂皇、设置一切都是一流的了……   但肖子鑫还是找了许多借口,没有把家搬过来。家好搬,说声搬,不用市委出面,下面他的那些同事包括原先工作过的两个县、悬圃县、大国县就会有许多人帮助他处理这些小事了。   为什么不搬呢?   肖子鑫接了房子钥匙,也真的去看了几次,心里非常满意。可是要搬家,不太可能。   这里边的原因,除了上述有关他爱人柏心钰的之外,还有的就是肖子鑫的心思了。他可不像意外受伤的组织部长于成龙,于成龙可能感觉到自己到了市委组织部长这一步基本就差不多了,还想咋样呢?一个农村人,背后又没有太多的人力资源可供他出租和借力使力。能慢慢升迁到现在这个位置,实话说,在今天这样一个忘八蛋社会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行,就算再往上走一步,也就是混个副市长、副书记顶天了。   于成龙部长心里明白,这辈子,他是肯定当不上市委书记、一把手、大老板了。更不可能一下子发达到省委、国家有关部委去,所以,他当初一升迁不久,家也便一起跟过来了,老婆也轻松地安排了一个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好工作,不用太上班,工资照常大把大把地往家拿。人活到了这一步,还要咋样牛逼呢?   反过来,再看肖子鑫则是完全不同,完全是两回事儿了。   肖子鑫不搬家,自有他的道理,他知道自己的官场仕途还远远没有结束的前兆,今天到市委,也不过是仅仅相当于又一次过度或跳板而已。尤其是他一到市委之后不久便听说高书记马上就有可能去省委当副书记了,心里的目标就更加明确和远大。回想起来,他的哪一步不是跟高文泰书记的一次又一次升迁有关呢?   虽然有些事情并非高书记亲自出马关照,但他的身影在那摆着,影响很大,下面的人还用得着说么?   更何况,他肖子鑫也真的是一个干才,无论走到哪,身后都会留下一片赞扬声。   所以肖子鑫事实上是不想总搬家,要搬家,就搬得差不多,象个样子,然后基本就不用再翻来覆去地再搬、再倒腾了……   而这一目标,目前看应该是省城。   不管繁华程度,还是官场气派,对于肖子鑫来说都是比较理想的官场目标之一,这都不是什么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   肖子鑫下楼去宾馆餐厅吃了早点出来,司机小王的车也到了。   “去医院。”   上车后,肖子鑫说。办公室主任张吉珠也在车上,身边放着他和小**从超市买的营养品,两大塑料袋,肖子鑫看了一眼,两个人说着话,小车直奔县医院而去……   这两天,肖子鑫有时间就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医院情况,昨天晚上张吉珠主任还跟他去看了于成龙,于成龙的恢复出乎人们意料,已经相当稳定了,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精神和气色好多了,脱离了危险期,这让肖子鑫和王主任暗暗松了口气。   陪床的市委办人员告诉肖子鑫,高书记开完会了,刚回来就来看过于部长,于成龙从抢救室出来后被安排在**病房里,条件在一个小山城而言相对普通病房不知要好多少倍。   医院方面24小时全护,由于于部长的身份和市委、市政府方面主要领导、同事不时穿梭往来看望他,护士长和手下也格外小心翼翼,肖子鑫和市委又安排了几个人,换班在那里陪护,一切看上去都还让人放心。   于成龙的妻子小崔,大名叫崔贞爱,原在另一个县的图书馆上班,后来跟于成龙调到太极县档案局工作。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跟肖子鑫正好相反,于成龙的家早已搬到市里,看样子夫唱妇随很是和谐,是准备在这里扎根了,夫妻间的交流通常是电话和手机。于成龙腰上的手机就是崔贞爱手中的绳子,她只要扯动这根绳子,丈夫那边总会有反应的。   于成龙受伤那天,崔贞爱接到电话时听得真真切切,却硬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嘴里不住地问:“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潜意识却已做出反应,是一种速度极快的链式反应,瞬间脑海里好像爆发了一颗原子弹,脑海成了死海,一片空白。   “成龙……受伤了……?”   市医院?市医院在什么地方?市里有市医院吗?中医院?妇幼保健院?还是畜牧站?   渐渐的复苏中,崔贞爱喊道:“喂,喂,你是谁?于成龙伤得怎么样?!”   ……   这几天几夜,她几乎就是在一种浑浑噩噩的梦境中度过的。一直陪在医院,幸好这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咬牙挺过来了,昨晚肖子鑫去医院时,委婉地劝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于成龙的大劫已经过去,她的身体也要保重,不要太难过了。   后来她还是听从了丈夫和肖子鑫的话,让肖子鑫的司机小王把自己送回了家。   今天,肖子鑫去医院看完了于成龙,从医院出来,想想,又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了于成龙家所在的那个别墅小区。   此时,崔贞爱家坐了一屋子人,有人打开门一见是肖子鑫和张吉珠,赶紧往屋里请。大家手忙脚乱给肖秘书长让坐。这些人,都是于成龙和崔贞爱的直系亲属,大概正在议论或商量有关于成龙的事,这些人早餐后桌子还在厨房里摆着也没顾上收拾,肖子鑫坐的沙发上,抬头一眼还能看到上面的碗筷和油条、水果之类……   崔贞爱的状况比昨天晚上医院看到的要好多了,但忧伤和不安还是写在脸上。   一见是肖子鑫大早晨又亲自上门,她强作欢颜忙从床上起来,心里很是感动莫名,这个时候,看出肖秘书长跟丈夫于成龙的个人关系了,家人张罗给他们新沏了上等好茶,递烟点上,说着话。   人生在世,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而这一次突发性的事件,无疑让崔贞爱亲历了这样的生离死别,提心吊胆,苦不堪言,幸好现在情况一点一点地好转,又有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这么关照,昨晚她到家后还接到了高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她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稳定下来。   “肖秘书长,你知道杀伤我叔的那个小子是谁?”   崔贞爱跟肖子鑫和张吉珠说了一会话,一个小伙子忽然问。   “我听说了。”肖子鑫点点头道。   “那你也听说他是咱市哪个领导的亲戚了?”   “哦,谁的亲戚?”肖子鑫装糊涂,他知道对方这话里有话,怕引起一些后遗症。   “我今天才听刑警队哥们说这小子是副书记的外甥!”   “哦,这个情况我好象也听了一嘴,是不是真的呀?”   “肯定是!”   肖子鑫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一惊。他原先是想暂时隐瞒这个问题的,情况特殊也复杂,那个意外刺伤于成龙部长的小混子就不多说了,但至少他背后引发出来的另外一个人物,却使得本来就复杂的问题更加复杂了。都是官场之人,又都是本市最高层之中最有权势和倍受关注的人物,他是不想过早地给受害者家属再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精神负担和猜疑。   但问话的人是于成龙的四侄,刚才介绍时说叫于恒,在城关派出所上班,又不能不面对这个话题和现实。   “是的,”肖子鑫说,“是这样,我也是刚刚听说,不过你们也不必要担心,谁的亲戚也好,朋友也好,犯了哪条就办哪条,这一点我和高书记沟通过了,我们态度都很明确,你们放心好了。”   心里暗道:现在的资讯真是不可思议,便捷、快速已经使任何事情都几乎没有了秘密可言,全国发生的事,转眼就会上了网,何况一个小山城,马上就会有人知道某些内情且迅速传达到有关人员的耳朵里,手机、短信、qq、人们小范围内的圈子等等,光的速度。   他们说话的时候,崔贞爱一直默默不语,表情暗淡且复杂。   她又何尝不知道昌盛书记的能量和这背后的水有多深?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五八章、认亲认钱   “肖秘书长,这事其实昨晚我就知道了,就是没说。我也担心呢,老于这事也真是倒霉,好好的你说他管那些大街上的事干什么呀?人家都不管,就他管,这倒好,差点儿让人给一刀捅死,现在才知道捅他的人还有这么硬的后台,也难怪人家在大街上那么嚣张都没人敢管,成龙他这是傻子呀,既然是刘书记的亲戚,这事咋处理,现在能不叫人担心吗?”   说着说着,崔贞爱的眼睛里又有了泪花闪耀。   于恒说,其实这小子叫秦小六,他早就认识,“以前城关派出所还处理过他,也是因为伤害的事,可是根本处理不了,人一抓进去还没等问明白情况,电话跟着就打进去了,所长一听是谁谁谁,虽然人家电话里只说问一下情况,你们该咋处理就咋处理,别看我面子,可是能不看吗?你说呢肖秘书长?”   “不看他面子为什么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他外甥让我们抓去了打电话?一个副书记多大的官,一个小派出所长又是多大个官呀,谁不懂啊?人家一不不高兴说撸立刻就可以撸了你,能不吓得屁滚尿滚,赶紧放人?还得尽说好话,跟那小子说什么‘误会、误会’……真他妈气人!”   在坐卧不安的其他亲属,有几个肖秘书长是认识的,其中之一就是保密局的副局长阎得安,还有一个联通公司的经理,一个农行行长。他们虽然没说话,但态度上可以看出来,不管对方什么后台,此事不能轻易算完,非得让那小子进去呆几年不行!   也有人随后插话说,这个秦六子可是咱市里的名人,肖秘书长你是刚来不太熟悉而已,他本来是个小混混儿,被安排在自来水公司也不好好上班,听说工资还照发不误,整天开着一辆不知道从哪整的破面包车到处惹事,面包车上还印着“法院”两字,招摇过市……   老多事了,咱市里老多人都知道他。   说着话,肖子鑫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是市公安局长一个副局长打来的。他起身到另一个房间接听,低声问什么事,对方说要汇报一下有关于部长案子的情况,跟局长孙伟一起在市委呢,问他现在哪,说自己现在他办公室门外等着呢。   肖秘书长让他等着,说马上回去。   ……   其实,除了肖子鑫自己之外,连身边的办公室主任张吉珠都不知道,这两天假装不太了解情况的刘昌盛书记背后已经个别跟他通了几次话,一方面骂自己有个不争气的外甥,一方面又试探肖秘书长的口风。   电话里,肖子鑫也不说别的,就说这些日子会太多,还没顾得上过问这事,但心里想的啥,谁也不知道。   从于部长家里出来,肖子鑫没感到一点舒心,反而觉得有些憋气。   一个于成龙的事几乎搅乱了他的心绪和近期工作,内情如此纷繁复杂,刚才崔贞爱的亲属给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让他气愤无奈。这样一个混世魔头,为什么迟迟得不到有效处理,他心里当然再明白不过。   一个城市,别说一个小小的城关派出所长,即使是他许多时候也是睁只闭只眼,他的权力有时候的确不小,许多事只是点头摇头之间,可是,有权力的并不是他一个人,他手中的权力又同时被别人制约着、平衡着,甚至于无奈着也是事实。   弄得他一方面要抓紧抓好市委的诸多正常工作,出于个人关系和感情,现在又不能不把一些精力放在于成龙身上。这么一忙,甚至于把几天前一直搅得他心神恍惚的姜兰花和她两个孩子的事也丢到脑后去了。   以前,肖子鑫跟刘副书记的关系也不错,至少表面上说得过去,但也仅仅限于工作这一层面,个人感情谈不到,绝没有他跟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走得这么近,这么铁。他知道自己在市委还立足未稳,仅仅是个开始而已,许多方面还需要他从长计议,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去拓展,去实现。   在处理他跟刘昌盛书记的关系上,没有原则问题的情况下,他大面上都晾得过去,实行“你好我好大家好”策略,尽量平衡关系,和谐发展。   然而,眼下当于成龙部长被刺伤的问题突然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无论作为一市之市委秘书长,还是作为于成龙的朋友,他似乎都已经被迅速推到了一个风口lang尖之上,无法回避。尤其是从于成龙家里出来之后,崔贞爱及其家属的巨大压力使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让市公安局长孙伟尽快按法定程序处理那个无法无天的秦小六。   这样一来,他必然要把自己推上前台。   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形势逼得他无路可走,至于承受得了还是承受不了,肖子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人都是在一片天底下生存,活着蓬勃生动,死了鸦雀无声。千岁没有万岁更是扯蛋,弥勒之伟大,伟大在大度能容。肖子鑫虽然不是一个能容乃大的人,却也不是个小气鬼,在处理于成龙这件事情上,他决心不能让自己尴尬。   ……   初看之下,这个年过50的昌盛书记实在不太起眼,胖胖的身子,剪着不合时宜的平头,但是,细看之下,总觉得他身上有些特别的地方,说不清楚是什么,却有一些吸引人的东西,不怒而威。   事实上,他谁的钱都收,别看市委副书记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但在一个地级官场里能到这一步,人堆里也并非什么人都能达到的。   何况这个位置比较微妙,或可举重若轻,有能量的人可以久练成仙,也可以成妖,而昌盛书记坐在这个本就有些奥妙的位置上就又有不同。同时跟他分管的一些部门也相当敏感。   公安局长孙伟给肖子鑫打电话说在办公室等他的时候,昌盛书记也在他的家里跟两个人说话。   他穿着一身高级贴身内衣,手上戴着大金戒指,跟其身份很不协调,很容易给人一付俗不可耐的暴发户印象,但仔细品味却又不是。   “好了好了,”他站起来,看了眼玻璃茶几上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说:“姐,姐夫,东西我收下,免得让你们为难,姐你也别一个劲儿哭了,小六的事我想办法就是,就这么一个外甥,能管的情况下我当舅舅的能不管吗?”   东西是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边是啥,双方是姐弟关系,不明说也知道。   现在这社会,即使是亲属,尤其是当官的那些人,平时看来倒也没什么,该亲亲,该戚戚,可一旦要是遇上了神马大事,要摆事,要平事,便看出眼高手低来了。   一句话,离开钱,厚厚的rmb,同样玩不转!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所有当官的都这样,但至少有那么一部分,亲情也已经远远抵消不了金钱的诱惑了,眼下这个刘昌盛书记就是其中之一的典型代表。   ……   看形状,不会少于15w。   他叹息一声,抽口烟,慢吞吞埋怨道:“唉,这个小六子也是,以前那些事,花几个钱我出面说句话也就平了,这次不一样,他是把事弄大了,车里成天带个刀,三句话不合脾气就捅人家。我跟你说大姐,这是没捅死人家,要是捅死了,谁也救不了他了,让他在里边吃点苦头也好!”   “谁不好捅,你敢捅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这事儿,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王书记和肖秘书长都表了态,我也不好这时候出面说话,大楼里的事你们不懂,你们也别太急了。我得慢慢瞅机会,看看再说。”   “昌盛哪,”他大姐抹了一把脸,泪水又跟着出来了,以前儿子秦小六给家里闯的那些祸,虽说也让她操不完的心,但哪一次她也没有像这次这么害怕过。   这次一听说一下子差点儿没把人家市委组织部长给捅死了,她和丈夫当时就吓得半死,组织部长是多大的官,她们别的可能不懂,这个能不懂么?更何况,如今这个年头儿,除了拼爹拼妈,再拼的就是他们这些有当官的人的亲戚了。可是,拼别人行,或许好使,而这次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儿子会去拼一个正在位的市委组织部长大人啊!   吓死了……   他们当然知道于成龙是谁,他们更知道组织部长是干啥的,打啥家巴什的,要讲官大,他可能还没有他们的这个弟弟官大,可要讲重要,那就得另外说着了。***的官,哪一个离得开这个组织部?   他们也知道这回要保儿子平安无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但该花的钱还得花,心疼不得,“着急又有啥法呀?我现在就是怕小六子在里头挨揍呀?听说在西大院里面……都得过堂?你得过个话给看守所的人,别让他们和那些号子里的人打他啊?”   “姐,别的我现在还不敢说,不过这个事你就放心好了,你不说我也早就过话了。公安局那边,没事。”   “哦,呜呜……咳!作死啊,这六子啊,真是不给我省心呀!”   “姐你别哭了,行了,好了,我还得上班去,你和姐夫都先回去,这事我会想办法,你们也别三天两头就往我这跑了,省得人家说闲话,我看着也闹心,有事我打电话告诉你们——高书记和肖秘书长那边,你们还得有个数,多准备俩个钱。公安局小孙那边好说,不过到时候也得表示一下,你们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嗯。”   大姐点头。可怜巴巴地又说:“今天不周六吗?你咋还上班呀?”   “可不周六咋的?不为六子的事吗?我不得过去看看吗?唉姐,你也是,啥都问,又啥也不懂,就知道抓钱。”姐夫试探着插话问道:“昌盛啊,除了钱,你说高书记和肖秘书长,平时就没个爱好啥的?”   昌盛书记嘿嘿一笑说,“是人都有个爱好,没爱好,那还叫人吗?只有畜牲才没爱好。”   “那,都有啥爱好啊?”姐夫望着小舅子,想听听。   “啥爱好?”昌盛书记没好气地反问,“现在说话算数的领导你说能有啥爱好?……都不入我的眼,一个是吃,一个是……算了,你们别问这些没用的了,我得上办公室了。”他不把话说完,却扬手给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   忽然缄口不语,凶巴巴地望着眼前两个陪着小心的直系亲属,随即又释然,“你们这些人呀,姐夫,心计不少,可都不好使。”   他已经不耐烦了,拿起西装外套满脸不悦,轻轻挥了挥手道:   “回去,走。这事我办还不行吗?”   ……   因为周六,市委大楼几乎没什么人,肖子鑫的车回到市委大院的同时,公安局长孙伟和他的副手也在三楼的一个办公室窗户看见肖秘书长回来了。   孙伟镇定自若,心里却满怀心事,拿起桌子上的手包对办公室里的人说:“肖秘书长回来了,我走了啊。”   一出门,正好看见肖子鑫和办公室主任张吉珠上楼,迎面打声招呼,张吉珠小跑着进了厕所,肖子鑫边走边掏钥匙开办公室门,孙伟和副手在身后跟着笑容可掬地进了门。   孙伟跟肖子鑫的老关系那是不用说了,由于于成龙部长的事情太过重要和敏感,所以刚刚结束了悬圃县那边抓捕杀人如麻的石二哥那个事件之后,回来除了肖子鑫,再为于成龙部长的事情忙碌不休的就是他孙伟了。他今天带了一个重要副手来,是来给肖秘书长汇报于成龙那件事处理情况的。   公安局的案子一年到头大大小小无数,不是什么案子都来汇报,除非重特大突发性血案才有这个必要,而这次又有不同,比如于成龙这件事。事关多方权势,至少受害者一方不容忽视,而同样不可忽视的当然还有那个杀伤于成龙部长的小混子了……   因此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这边更不容置辩,而行凶者背后的昌盛书记呢?……   处理起来的确使孙伟时时刻刻感到有些吃力,稍有不慎,自己就有可能翻船,汇报也就更勤了一些,又由于于成龙的身份不同,他已经电话里跟高书记等等有关领导多次电话汇报、请示过了。   这个过程很重要,一步也少不得,他刚从高书记办公室出来,高书记听了情况后,看了看有关材料,话不多,但言简意赅,态度明确,可说是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就是一种指示,一种态度,让孙伟心里有了底数。   现在,他估计肖秘书长的态度也会是跟书记一样。   “于部长那事你们处理怎样了?”   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进屋放下手包,在门后水盆里洗了把手,拿毛巾擦擦脸,然后把水杯添满坐在转椅里问道。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参茶猛喝一口。   “扑”,刚喝进口中的参茶又被肖子鑫全部吐了出来,地面上顿时流淌出一片奇形怪状的湿迹。   呵呵,这是前天一家中外合资企业送给市委领导品尝的最新绿色健康新产品。   “苦!怎么这样苦呀?”   孙伟打着呵呵说:“搞名堂嘛,绿色食品啊。”   肖子鑫会意一笑。   “也是,马的,越来越不像个清平世界了,乌七八糟……”。   “肖秘书长,我正要跟你汇报于部长这事。”   孙伟把一叠材料从包里掏出来,放在他面前的老板台上。他的副手回头抓起拖布把地面上的湿痕拖干净了,摸出大中华递肖子鑫一支,肖子鑫没接他顺手放桌面上,自己点燃然后坐在沙发上。   肖子鑫顺手拿起来大致看了一眼。翻了翻,没细看,放下说:“你先说,我听听。”   “初步定性是故意伤害。”   对于刘副书记,孙伟可说是感情复杂,又恨又怕,第五百五九章、权势较量   实话说,昌盛书记偏偏出了政治那一套,对于破案侦破却是十足十的大外行。   外行领导内行,气愤与苦恼可想而知!   这些话,孙伟背后尤其是酒后没少跟肖子鑫唠叨,肖子鑫心里当然明白,只是他光笑不说话,问急了,就打着哈哈一笑道:“这是组织原则哈,咱们不好乱说滴。”   “你滴明白?”   “去他马的,我地不明白,大大地不明白!   而且每次昌盛书记那个外甥小六子一出事,他不找别人,只给孙伟打电话,孙伟就不得捏着鼻子找各种理由让下边放人,好处还基本没捞着,只让刘昌盛赚足了威风和便宜。从心里说,他恨不得这次借机好好弄出点动静来,回敬一下昌盛书记,他马的,让你老小子也好好尝尝窝囊到底是个神马滋味,至少可出一口心里的窝囊气。   但隐隐之中,他又想万一领导意见模棱两可,他又可以借机在昌盛书记那里买个大大的人情,让他以后少找自己毛病——谁都明白,这次毕竟与以往不同,如何把握机遇和火候,还需要他敏感的神经末梢来接受分析领导的真实意图来决定。   在市里,跟以前他们这些人悬圃县的时候一样,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说你不是局长,明天你就可能啥也不是,这样的先例不胜枚举,并非神话。   体制就是这么个体制,说是改革,再怎么改,体制也就是这个吊样子了,无论是县级官场还是市级官场就这样,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往就是一句话的事,即使是老百姓眼里势大力沉、说一不二的孙伟,事实上也不止一次让昌盛书记在大会小会上点名批评,撸个紫茄子色还不敢吭声,尤其是行业评比倒数第一那次,当众撸得孙伟死的心都有了。   昌盛书记几乎是跟高书记一样的口头禅,就是:“能不能干?不能干你说话!”   其实,孙伟也是个有性格的人,在县市公安机关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支队长、公安局长,他能没有脾气么?在下面当派出所长的时候,人称“孙老黑”,那就是个有名的主儿,打人出手极重,毫不迟疑和客气,说得就是他爱打人,下手狠。   自从当上局领导之后改多了,尤其是在自己头顶上的大领导面前,总是笑呵呵地装孙子,点着鼻子骂也笑,除非他不想当局长了。   肖子鑫拿起桌子上的材料看了半天,放下说:“高书记什么意思?”   “他的态度很明确,说按法律条文办,该抓抓,该移送移送该起诉起诉,该判判,这次绝不手软。”   “恩,”肖子鑫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直接表态。其实,案子的起因很简单,一个青年不小心碰了秦小六一下,两人发生争吵,后者于是拔刀行凶,以至于直接伤害到了碰巧赶上又出面制止的于成龙部长……   肖子鑫心里跟孙伟的个人感觉一样,来市委上任这一年半,许多场合心里对这个昌盛书记也是多有不满,有几次对方还很不给他面子,碍于初来乍到和工作及人际关系考虑,他都忍辱负重算是过去了,但真的过去了吗?   原本官场这档子事就像家常便饭那般随意,却谁也猜不透各人心里到底揣的什么心。   又喝了几口水,想了一下他缓缓说道:   “我也这个意见。没二话,严办!”   “你们主动跟检察院、法院的同志说明一下情况,一些事情,我也会打电话跟他们说一下的。”   “恩,好,这样最好不过了。哈哈哈,只要你们主要领导有个态度,下面的办事才敢干啊。”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仅仅是高书记和肖秘书长个人的意见。手握某些实质权力的昌盛书记肯定还会召开“三长”会(公安局长、检察长、法院院长),专门研究这个案子。根据经验,昌盛书记说不定会利用这个会弄出异常响动。主要领导的意见毕竟不能替代有关事实和法律依据,之前就有过例子,何况此事涉及昌盛书记的外甥,什么可能性都有。   换句话说,也就是此事现官不如现管,事犯下了,要处理,还要看他这个分管司法的舅舅是否乐意呢……   看孙伟他们收拾材料起身要走,肖子鑫好象冷丁想起什么似地问他:“哎,孙局长,(当着他副手的事,肖子鑫也一本正经地叫他职务,其实背后他们是可以随便抠腚沟的好哥们)有群众举报你们公安局随便抓人啊,有没有这事呀?”   肖子鑫怕他没听明白,又点一下:“磨子沟乡有个叫瞪眼狗的,悬圃县说你们早已处理过了,没有新证据,怎么还是想抓就抓呀?”   孙伟一愣,马上解释说:“是有这个事,可一直是下面悬圃县阮水清他们那帮小子在处理啊,我们市局哪有那些闲心管那些破事啊?而且听说老阮他们也没办法呀?这个瞪眼狗的事他们三番五次报到检察院,检察院也多次起诉到法院,可是……都被打了回来。磨子沟刘乡长一找昌盛书记,昌盛书记就给我打电话让抓人,说他们闹得乡政府没法办公,不管从哪方面讲,我不抓也不行啊?”   “那他现在关在哪里?……”   “在县里啊。”   “你确定?”   “呵呵,你怎么了?难道说这点破事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孙伟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道,心里却忽然觉得有点儿奇怪,什么事情让肖子鑫这么关心?而且平时酒桌上可以询问的事,怎么忽然在这里叫他给想起来了?那个瞪眼狗又是神马回事啊?……   “梆、梆、梆!”   正说着,有人敲门。肖子鑫扭头说:“进。”   孙副书记进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相见之下,有些尴尬,肖子鑫笑着请他坐,一时无语。   虽然是楼上楼下,但昌盛书记平时很少到肖秘书长办公室,今天周日,他忽然出现在肖子鑫和孙伟面前,两人都有点意外,昌盛书记一见孙伟也在肖秘书长办公室,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孙伟跟他打招呼,肖子鑫起身给他冲上茶说:“昌盛书记今天也没休息啊?”   “过来看看你,怎么,没回家呀?”他接过茶笑笑,坐在孙伟身边沙发上,扭头看他一眼:“你也在呀。”   在长角市,昌盛书记虽然职位上在肖子鑫之上,但级别一样,总觉得自己资格老,肖子鑫年轻,因此平时他除了不得不服高书记之外,其他人,尤其是对肖子鑫,不知不觉总是有些轻漫,肖子鑫装傻,假做不在意,心里却是非常不舒服,孙伟笑着说,“我来跟肖秘书长汇报点事,一会儿还想去你办公室呢,呵呵。”   “是我那外甥的事?”昌盛书记喝了口水,一针见血。   一句话点透,三个人一时都有点尴尬。这种情况下,要不说这事都好像没有话说,而要说,又没有主题。几个敏感人物之间,怎么说?说什么好?好在市委机要值班秘书走进来送两份文件,肖子鑫接过签字后,立即又轻步离去。这一点工夫也许不足一分钟,却是化解尴尬缓和心态的一分钟。   市委、政府机关工作,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真的是十分微妙。不可理喻。   一切都在细微感觉中,各人心里都有数。   孙伟尽管是昌盛书记的亲信,但和肖子鑫却有较深的私谊。有关他们之间的故事,前面已经有过一些介绍,不过另外有一段却是从来没有提到。许多年前那时肖子鑫还不是领导,而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县信访办的小科员而已,就是他还在头道岗村下乡的时候,阮水清当时是乡派出所副所长,一次偶然的交往中对肖子鑫产生了好感。   后来他和姜兰花的事发生之后,乡领导问不出啥,派出所也参与了询问姜兰花,又找肖子鑫个别谈话。   最后是一无所获,但阮水清却对肖子鑫产生了好感,另眼相看,此后和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每当肖子鑫需要他时,有求必应。   后来肖子鑫和他在县里都受到了高书记的器重——几乎是命运如此,几乎是先后受到不同的重视,加上他们的个性都比较直爽,说话算数,所以除了其他一些重要关系和因素之外,他们个人也很快就成了直言不讳、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今天。肖子鑫之后调到了外县,没想到青云直上,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之后,33岁就当上了副县长,两年后又当上常务副县长,这次调到市委来当这个秘书长也不过36岁,这时的肖子鑫害怕引起一些人不必要的猜疑,同时为掩人耳目,表面上和孙伟有些疏远,但暗中仍然全力支持。   可以说,一年半年之内,如果情况正常,肖子鑫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由坐了好几年的局长位置上转正。拿下昌盛书记身上的政法委书记“重担”给他压上。   这些,昌盛书记都不知道,外人更少了解底细。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两人关系特殊。   特别是孙伟这些年来当了副局长后,尽最大的努力稳定全市的社会治安,打击犯罪活动,今非昔比,他明白长角市社会环境这艘船经不起大的风lang,但发生于成龙这件事自己回天无力,只能努力摆平不断恶化的微妙关系。   三人一时无语,各自喝茶。   “孙伟啊,”昌盛书记摸出自己的烟起身递给肖秘书长一支,直呼孙伟的大名,回身坐下点燃嘴里的烟,看了一眼孙伟,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这段时间,一些想来投资的企业老板携带大笔资金,纷纷远走高飞,我问他们,莫非是环境不利投资?莫非是县政府给的政策不够?”   “还是——莫非是劳资纠纷影响生产?他们对我说,昌盛书记,这些都不是让我们离开的原因,我们离开的原因是政府和公安局威信不足以保证我们的生命。”   孙伟望着昌盛书记责备的目光,一声不吭。   心里却骂:去你马的,又想压我,拿大**吓唬小孩子?还不是为了你他马的那个小混子外甥……   肖子鑫听出他弦外之音。   这是此人一贯的伎俩,旁敲侧击,施加压力,尤其是在一些事情有可能牵涉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最喜欢拿这一套来说事,顾左右而言他,“后来我才知道,”他看上去尽量控制自己,“咱们长角市的社会治安糟糕到何等程度,那些企业家、老板成了黑社会勒索绑票的‘大肥羊’,一旦遭难,生命没有保障,如果我是他们的话,恐怕选择的唯一上策也是一个‘走’字。”   昌盛书记把黑社会摆在前面,小混混外甥的事自然而然就轻多了。以此开头,说事,足见心计。这一招果然见效,虽然肖秘书长和孙伟虽然心知肚明,但也是事实。   “我身为公安局长,”孙伟咬了咬嘴唇,“对社会治安应负主要责任,请领导批评。”   “你这么说等于零,我并不想建议市委市政府给你严责,而是希望你能解决问题,这话我早就想在会议说说,一直没说。”   “孙伟尽到了最大的努力。”肖子鑫听不下去,不软不硬回敬道:“社会治安是个普遍问题。”   “长角市却愈来愈糟。”   孙伟避开昌盛书记灼人的目光,默默端起茶杯。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颇为煎熬。   跟孙伟一起来汇报工作的那个副局长此时此刻更是尴尬,如坐针毯。   有时候,资历是个问题,年龄也是个问题,差那么一点点,就得装孙子。   “几天前,”昌盛书记又点燃一支烟,让发胀的神经得到一点平静,其实是心里在寻找合适的时机说他真正想要说出的话呢,话题开始往回绕了,“于部长大白天去邮封信在大街上就差点被捅死,致使人人自危,多大影响啊,公安局必须就这治安问题提出具体解决办法,身为政法委书记,你知道我这几天什么感觉?谁干的啊?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外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将社会的军,”孙伟不得不答,又说:“也就是将公安局的军。”   “错了,”昌盛书记长长地吐了口闷气,“实际上是将我的军。”   “他马的……”   “最近我们增加了巡警力量,”孙伟说,“采取了许多措施,治安问题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情况并没多大改观,让我失望。”昌盛书记截断他的话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于部长的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呀?”   一直没吭声的肖子鑫,一边假装看刚送来的文件,一边听他们说话。   心里反感之极。   他马的,这也太他马的能装逼了?在自己的办公室装还不算,今天又跑到我这来装,而且好像他外甥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事已至此,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岂有此理!   听昌盛书记提到他那个猖狂的外甥,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孙伟,孙伟把手上的材料袋打开,拿出一份材料让昌盛书记过目,说:“我刚才还跟肖秘书长汇报这事,还没定,想请示一下各位领导,再定。这是材料。”   昌盛书记打开看了一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火一下冒了出来,上面公安机关记录在案的于成龙受伤的情况一清二楚,胃和肝都被捅到了,附有照片,医生说需要半年才能慢慢恢复。   事实上,这无疑已经构成了重伤害,不说他故意杀人就不错了。只一眼,昌盛书记就再也看不下去:“昨天就在我办公室里,我召开紧急会议,对前几天发生的事,问你们的刑警队长是怎么回事?(怎么定性)他说不知道,问副局长、政委,他们回答我的也是不知道第五百六零章、夫妻激情   早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惊醒了昨晚睡得很迟的肖子鑫。懵懂中伸手摸到电话:“喂,哪里?”   “我长风呀!”听筒里一个中年男子熟悉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小伙计,打扰你美梦了?”   “啊呀,”肖子鑫一下子真正清醒过来,拿着听筒支起身,语气顿时亲切热情起来,一听就知道来电话的是他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友,现在省城经商,一番寒喧之后,告诉他说自己女儿考上湖北的大学了,想庆贺一下,问他今天周日有没有时间过去,大家聚聚。   “真是大好事啊,”肖子鑫揉着眼睛拿起床头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说,睡意全无。心里却有些为难,朋友的事就是他的事,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天想办的事,又没有时间赶过去,感觉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两头为难,想了一下,只好说市里有个会,可能走不开。   对方一听有点失望说:“你们这些当官的啊,加班那是尽义务还是有加班费?”   肖子鑫道:“肯定是义务,就是有加班费也是象征性的,不会多。”他弹掉长长的烟灰,打个大大的哈欠,笑道:“哈哈,哪里像你那么潇洒,你那还挺象回事儿。上次你让人捎来那些东西干什么?”   “朋友嘛!”听出对方的语气是不太高兴,想想也是,人家这么早兴冲冲打来电话,图个啥呀?于是他赶紧补充说:“这样,你们别等我,这边一完事,晚上我过去,好?”   “这才是你肖子鑫嘛!好好好,一言为定。”对方高兴地大叫。   关机后,看看表快6点了,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赶紧起床。昨天的事,昌盛书记不太满意,但也说不出啥。他走后,孙伟在后面给他个眼色,也跟着走了。肖子鑫笑笑,感觉做人真累。这些市委领导干部中都以为当官惬意,威风凛凛,痛快淋漓,谁理解一步一步的东西也身不由己,诸多无奈。   今天他要办两件事,上午回家看看,抓紧时间,下午回来还得去头道岗村。虽然上次去的印象很糟糕,甚至对姜兰花颇为失望,不想再理她的事,然而,没过一天,那两个孩子又时时牵着他的心。   前天他跟教育局长郭大雷说的话,并非玩笑,而是打算把两个孩子弄到县城来,12、3岁的孩子,在乡下能学到什么呢?他不关心别的,担心他们的前途。   这事,他明白关键还是要先说服姜兰花才行。至于怎么办,这些日子他已经想好了。今天去,只是让她同意。   过去的事,肖子鑫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一直在心里,除了工作,就是她们的影子,别人可以不关心,他不能。洗漱完毕,时间还早,他给小王打电话让他到宾馆来接他,打开电脑,把桌上网线插进去,敲打几下屏幕上赫然显现凤凰网上一行醒目的标题,拖动鼠标快速翻看了一下新闻,又跑到某论坛匆匆浏览了一圈,心里就冷丁想起了于成龙介绍的那个秘书人选,这几天光忙了,不知道对方接到了信没有。   估计小王快到了,关机,下楼。   初秋清晨的阳光,有点象一个刚晓事又有些羞涩的少女,温柔又冷凉地射进大楼里。大楼里面的气温便既温暖又凉爽。一到楼下就看见自己的车早已停在门口,上了车,告诉小王回家,小王脚下一点,轿车驶出大院上了大街后,直奔邻县而去……   肖子鑫的妻子柏心钰是悬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内勤。还是他当公安局长时候给她调回去的,现在两口子虽然工作单位不算太远,但肖子鑫特别忙,经常出差办事,一个月也很少见到他。有时即使不出差,下了班也多数是在外面陪客人吃饭,偶然回去,悬圃县那帮领导也常请他,常常她都睡一觉了他才醉薰薰地很晚才回家。   不过肖子鑫最大的优点是干工作毫不马虎,非常认真,他在外面喝酒都是跟下面的一些领导在一起。   赶上别人请他喝酒他从来不去,如今这时候,哪有白吃的,得了人家的好处,自然就得整天替人家办事,关照与他的工作有直接关系的人,想方设法让他们得到好处,让他们一路绿灯,心想事成,心满意足。市委秘书长是干啥的,权力也就这么大,管理的事情除了组织、党务工作还有就是下面那些委办局,还能办啥事?   如果真要这么干,他一辈子当干部,够他子子孙孙花好几辈子也花不完!   而像他这种既不吃请也不随便收钱却非常有关系的人,要想尽快实现自己内心制定的目标,不被同事或亲属暗算就只能靠实干一日日往上熬了。不知怎么的,现在的人火气特别大,为这些事两口子动不动就干仗,为他喝大酒,为他不捞钱,为他醉薰薰回家后死猪一样地倒头便睡,经常性地连夫妻义务也懒得尽。   呵呵……   其实不然,柏心钰算了一笔帐:她和肖子鑫结婚几年真正享受夫妻生活快乐滋味的日子也就是新婚蜜月那一段,后面的日子便灰暗而无奈了。   而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加资金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千元,如果仅靠他们的工资,他们一辈子也买不起小轿车,肖子鑫也不可能天天抽得起外烟!可肖子鑫知道,她也明白,他们现在手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钱啊……肖子鑫对头一条一笑了之表示今后看行动,只要工作不忙、不出差每月保证让她有半个月沟满濠平,尽享夫妻之娱。说得柏心钰反倒红了脸,骂他坏!   而这一条肖子鑫也没有做到,后来当了副县长,事更多,找他的人也更多了,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很少着家,哪里还能给她带来天伦之乐,履行一再保证的诺言?   肖子鑫认为,作为领导干部首先应该守法执政,公正廉明,而不是凭借手中的权力贪赃枉法,什么钱都敢要,拿自己不当人。   他收的那些钱,都是可以保证不出事的情况下,小心谨慎收的,柏心钰最刻骨铭心的就是这一点!   偶尔回去,肖子鑫很晚回家倒头便睡,一觉到天亮,尽管柏心钰需求得不到解决,有时暗自流泪,但第二天早上无论肖子鑫睡得多死多沉,可一到七点他保证准时醒来,从不多赖在床上一分钟,睁开眼立刻就下地洗脸刷牙吃饭上班,因此吵归吵闹归闹,看到丈夫对工作一如既往的这份上进,认真和正直,柏心钰也就全原谅他了。   夫妻间的交流通常是通过电话或手机。他的手机是她手中的绳子,她只要扯动这根绳子,丈夫那边总会有反应的。但是这些日子没有反应了。尽管她扯了这根绳子,丈夫却像断线的风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事实上,那一段正是肖子鑫在悬圃县本地参与指挥抓捕石二哥的那七天八夜。   虽然人在悬圃县,两口子却是一天也没在一起。   肖子鑫之所以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家看看,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是爱她的,心里是有她的,也顺便解决一下男人同样饥渴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肖子鑫呵呵笑了。   小王问肖秘书长你笑什么?   肖子鑫说我笑自己。   高速公路上,轿车飞快地行驶着,打开的车窗夹带着微凉的清风,呼呼地直往车里灌。   怪兽般的山影、树影飞一般从两旁掠过。   肖子鑫说过,咱别跟人家比,世上的人千奇百怪,你比得了么?要是比起来你一天也不会满足,人家捞钱那是能耐,一弄就是几千万,甚至于上亿,但早晚是病。咱虽穷点,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几百万,还想咋地啊,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平安是福,比如我忙完工作没事时给你挂个电话,你知道我没事儿,我也知道你和老人在家都安全,不挺好挺幸福的么!   “你说人这一辈子,有个好家,干好工作,夫妻恩爱将来再要个孩子共同把孩子养大,还图啥呢?”   不烦的时候细想想这些话,柏心钰觉得丈夫说得真有道理。   车进县城,疲惫不堪一直闭着眼的肖子鑫睁开眼睛一看,小车七拐八绕就到了自己家的楼下。   “肖秘书长,我在楼下等你?”临下车,小王问,肖子鑫回头砰一声关上车门,说:“不用,你要转就在县里转一转,没事的话想回就回,下午1点来接我。”   肖子鑫回来,妻子柏心钰却没在家。他掏钥匙打开房门进去一看,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门口换了鞋,放下包,几个房间都探头看了一圈,就是不见人,空空如也。肖子鑫回身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准备给老婆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想想又算了。这些日子,难得今天上午这么心静,他想一个人休息一下,想想下午去看姜兰花会遇到哪些困难。   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拿起一看,正是妻子柏心钰的号码。   “老公,你回来啦?”   他一接听,电话里马上传来柏心钰兴奋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笑着问说:“你怎么知道,成神啦,我一到家你就知道?”   柏心钰说:“我们单位有人看见你的车了。”   “呵呵,不愧干公安的,眼睛就是贼啊!比我这个干过公安局长的还厉害哈,怎么样老婆,你啥时候回来?”   “这就回去!”   “老婆,”肖子鑫压低声音说:“想你了……”   “坏蛋,你还知道想我呀……等着,马上就进门了。”   时间就是生命,这时的肖子鑫对此另有一番深刻体会。   果然不出所料,关上手机没两分钟时间,妻子就在门外掏钥匙开门了,肖子鑫急忙走过去推门,两人一见,虽说快奔40岁的人了,可是一关上门,鞋都没顾上换就搂抱在一起了,肖子鑫倒退着把妻子搂抱进卧室……又是一场绞杀战。   床上的事情,出于基本职业道德和个人隐私这里并不想深入探讨和公开,千篇一律,也没意思,可肖子鑫的本事如果不展示给亲爱的读者,对故事本身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损失。   反复斟酌,本来肖子鑫也真是厉害,不描写一点颇觉对不起这位出了实力的主人公。于是折衷一下,点到为止。这对一个多月没见面的夫妻床上没说几句话,没用三五回合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把柏心钰折腾得七魂走了八魂,哀叫不止。   呵呵,不过话说回来,肖子鑫使出牛一样的蛮力和这种不要命的折腾法如果能持续一辈子,柏心钰心里也是美的。   勃起强劲,自如,快感连连,一波三折。   春潮、声潮、高潮……   常言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威武本色的肖子鑫长这么大没买过一盒当今市场上铺天盖地汹汹而至的壮阳药,却让身下这常常心怀抱怨的妻子死心蹋地、忠诚不二地爱他,快乐地大喊大叫,你让他怎能不坏?其实,这些年来,有许多人偷偷摸摸给他送的贵重物品中就有神马油神马丸的……   只是,他不需要。   开始,因为是大白天,虽然匆匆忙忙拉上了窗帘,但是也可能是心里作用,柏心钰还不好意思吭声,只是忍着,不久就支撑不住了,不但越叫越lang,而且动作也给肖子鑫一种错觉,更加拚了命地施展雄风。几次险些没把柏心钰推下床去,弄得欲死欲仙昏死过去。   完事。   “你可真能!”柏心钰紧紧地贴着他,满面潮红汗水,仍显意犹未尽地赞叹。   肖子鑫的心情却一下子再度降到了冰点。   美妙归美妙,快乐归快乐,可自己心里所思所想所焦虑所关注的那些事今后什么时候是一站呀?官要当,事要办,刚刚还只专注床上这一件事的肖子鑫,一旦从激情的颠峰迅速回归到正常的状态,心里马上又被工作上和情感上的另外一些事情所占据。头脑也渐渐重新清醒过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六一章、情人往事   肖子鑫躺在那里理所当然地接受着柏心钰的轻轻擦抹,心里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不免有了新的感受和更加真切的领会。妻子柏心钰的确很漂亮,只是自己忙得唯有新婚燕尔时还特别注意这些,而工作一忙职务一高便不知不觉失去了欣赏的激情而已,好象心里只装着市里的那些事,明知是越陷越深,陷的时候却义无返顾,心甘情愿,陷深之后紧跟在后面的就是越来越烦乱的心绪——天下那些为官男人难道都如此吗?王八蛋!   肖子鑫重重吐了口气。   柏心钰放下已脏的专用擦巾,伏搂着他的脖子故意作出一副青春少女状猫声问:“老公,怎么了嘛你?刚才还如狼似虎,转眼又愁啥嘛?嗯嗯?”   肖子鑫闭眼不说话。暗想:一小时后就走,她会不会生气?   柏心钰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皱眉道:“我告诉你,你可别不高兴,别看我都34岁了,我在大街上走,所有男人都拿眼睛操我。”   肖子鑫吃惊地扭头看她,突然冒出一句:“你怎么这么……”   柏心钰:“怎么啦?我也是个女人哪,我能感觉到——真的不骗你,一见到我他们都那样瞅我,烦人劲儿!你光顾着当官,又不像人家那样大把往家捞钱,你说你到底图个啥呀!就图那个虚名?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你让我怎么想呀?哼……有时候我真想……”看肖子鑫,肖子鑫仍闭着眼。   人生道路非坦途,走好每步是关键。妻子的话,让肖子鑫暗暗吃惊。   他气愤,但马上也理解了她的心曲。头脑聪明但并没受过高等教育的肖子鑫对此心知肚明,妻子毕竟是银行学校毕业,也算大学生,又是如此漂亮受人瞩目的女人,她的话尽管过份,可也毕竟只是私下里床上说给他一个人听啊?如果不是,她公开场合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这么一想,心里也就不气了。他明白,妻子只是激他,希望他能常常回家来满足一下她所渴望的夫妻生活要求而已。但是,他自己却硬是理不清自己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巨法再控制自己的在官场上往前冲的激情和行动?这也许是命定他与柏心钰夫妻情缘的来龙去脉吗?!如果单单做一回露水鸳鸯他也认了,可柏心钰是自己法定的是长久夫妻呀……   他不禁想:人是无奈的。想这样,就不能那样,总不能分身有术的。   “老公,你今天就别出去跑了,好好在床上休息一天,我给你做好吃的,让我今天也好跟你有个伴儿。好不好?”   肖子鑫很干脆:“不行。一会儿我还得马上回去。”   “为什么?”柏心钰推他一把,不满意地追问道。   肖子鑫扭头忽然搂紧了妻子,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不为什么,事太多了。”   “什么事呀你?人家谁也没像你这么忙,你……”柏心钰愣怔一会儿,吞回自己后面的半截话,也不再坚持,想了想柔声说:   “那就睡,把你累坏了。睡一会儿再起来。”   她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一片昏暗。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个小时后,肖子鑫就醒了,歪头看看小猫喵一样紧紧贴着自己睡得心满意足的这个34岁女人,心里又跃跃欲试。于是乎战事又起,炮火连天,异常激烈,妻子柏心钰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猛烈炮火攻击下死去活来,痛快淋漓,在最后一次强攻与炮击结束后肖子鑫已明显感到自己的炮火不再强大,终于感到头晕目眩,精疲力尽,已呈心有余而力不足之尴尬态势。   作为顽敌的柏心钰也趁机开始告饶,她深刻地感觉到,丈夫给她这一次能顶半个月,至少两三天不会再饥渴了,一直欲罢不能的柏心钰潮红的脸色不知从第几战役开始渐渐发白,直到转灰。   “行啦?”她喃喃地说,半是哀求半是劝说。   肖子鑫直眼瞪着她,半晌没吭声,爬下战场,鼻孔朝天,呼吸粗重。   柏心钰起身给他擦擦汗,满眼全是笑,娇嗔又心疼地一夹他鼻子:   “你瞅瞅你,累的!”   “给我点上烟,”肖子鑫转过脸,她眼对眼瞅着他,问:“你还回去吗?”   “你说呢?”   肖子鑫也瞅着他,欲言又止。   柏心钰不说话了,肖子鑫又把脑袋转过去,鼻孔朝天无力地抽着那支烟,嗒嗒一口气抽去大半截。这时候,手机响了,司机小王的电话,说来接他,已在路上。   柏心钰心里想的啥无从查考,但光看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很不高兴。看来,这难得的周日相见,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女人尽管脸上已经渐渐过了黄金时代,然而身子又白又胖,正合男人口胃,虽说徐娘半老,配肖子鑫绰绰有余,这一点肖子鑫自然明白,何况床上功夫也算了得,滋味真不赖。   然而,一切都是瞬间即逝,他不可能一直在床上躺下去。   柏心钰默默不语地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打算给丈夫准备午餐,让他吃了再走。   肖子鑫点燃一支烟,闭眼默默无言。   ……   时间又过了一小时,即当日午后1点多,在悬圃县通往头道岗村的高速公路上,一辆丰田越野大吉普风驰电掣般驶向头道岗村方向。   车内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来接肖秘书长的司机小王和肖子鑫。   这些年来在官场和公安机关当领导的丰富经历,现在身高1米82的肖子鑫显得非常睿智和强健,刚毅的目光,凝聚着熠熠光彩,显示出丰富的人生经验。一头黑发衬托着那张英俊、冷静、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   小车急驰中,他的目光如炬,始终如一地看着前方,刚才在床上跟妻子的大战和后来的短暂休息,虽然依旧疲惫不堪,但已使激情释放之后身体的某种特殊机能获得了极大的休养生息和精神补充,然而,一离开家门,妻子那张晴转多云的脸和那些不满的唠叨话却象往常一样留在了肖子鑫的心里,让他颇为无奈……   不过随着离家越来越远,距离太极县境越来越近,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却在心里越来越清晰起来……   往事历历在目。   怎么会忘记那个难以忘怀和备感煎熬的夜晚呢?   即使肖子鑫今后官当得再大,他对那个夜晚也必将刻骨铭心……   ……   记得,还记得。那个刻骨铭心的——晚上。   没有月光。肖子鑫应邀来到小火车站(林区的一种交通工具,那时候,头道岗村还有大片原始森林,国有林业局在这里采伐建有森林小火车,后来采伐结束时小铁道也拆除了,如今一些地方仍有路基的痕迹)东侧黑暗的木桥下。姜兰花早已等在那里。   这是整个山区最黑暗的一个夜晚。   一见面,姜兰花的一腔柔情立刻麻木了。肖子鑫也不敢动她,默默地立在黑暗中好久了,站内的小火车鸣叫也使他心惊胆战。   “你爹不会来找你吗?”肖子鑫终于慑懦地小声问。   没有回答,也不见摇头。   “兰花,你爹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不是怀疑我,你跟他们说了吗?……”   突然,黑暗中一股冷气朝他扑来,他本能地朝后一躲,两手却紧紧搂住了姜兰花颤栗的身子。听见她压抑的哭声,肖子鑫心里一阵阵神经质地抽搐。是我毁了她!他心里喊。   如果不下乡到这个头道岗村来稿农村调查,如果自己不是一表人才,如果在宾馆他们不认识,或者,如果15岁的少女不风流,还会有今晚这件不幸的事情发生吗?现在,她正在经受着乡民政和一些领导的轮番询问,派出所也参与了,他自己更是心惊肉跳,整日生活在惊恐中,自身难保,如果一旦发现是他干的,工作肯定是不保了,还得进大狱。   而在县政府宾馆当服务员的她身上已有孕,日后又怎么办呢……   “是我妈先发现的,她看出来了,追问我咋回事,怎么不爱吃饭,还总吐,肚子也……”姜兰花抽噎着说。“我妈让我去死,我爹非要找出你来不可,他实在受不了村里那些传老婆舌的人风言风语了……都要疯了他……”   肖子鑫感到一阵寒流从内心通过。   一道手电光射来,他俩急忙躲避。   “都怨我!”   “不!”姜兰花更紧地偎在他怀里,“我愿意!死我不会!不过,我确实辜负了爹妈对我的期望……”   “你又哭了?”肖子鑫已泪流满面,他那时候也不过23岁,太年轻,严格说来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光图一时快活,哪里有思想准备,又怎么能承受这么大的精神和现实生活压力呢?剩下的只有了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怎样决断这件事。想想,他迟疑不决地说:“把他……打掉,兰花……”   “谁?”   “孩子。”   “哎呀妈呀你真糊涂!”姜兰花站立不住似地从他怀里滑下去,蹲在地上。“他们都知道了,打掉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追问这孩子是谁的?村里人都说我风流,可和你……我是第一次!发现他来到我身上时,我害怕、诅咒过你!……你太糊涂了,肖子鑫!我能把这孩子从我的血肉中剔除吗?”   “告诉你,我不会,也不会连累你的,不会!大不了我就死呗……”姜兰花越说越悲愤,忽然她停止了颤抖,喃喃地抬头对自己心爱的人说:“要不,肖哥,咱们一起逃走?逃得远远的……”   “逃?”   “嗯!书我是肯定不能念了,学校会骂死我,宾馆我更不能干了……”话没说完,车站方向的暗夜忽然传来叫骂声。“我爹在找我!”姜兰花又开始颤抖。“小肖,我们也有两只手,到外面去找活干也能活,书我不念了,宾馆我更不能干了,离家远远的,我们走……我不后悔!”   难道说真的就这么说走就走,连自己好不容易努力争取到的县政府办工作也不要了吗?“不,兰花,兰花!你听我说……”肖子鑫茫然四顾,手发疯地抖着。他的工作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姜兰花支撑起身子,突然笑了,牙很白,桥洞空隙中洒下的月光照着她脸上两条淡淡的泪线。   “我只想做个好梦,肖哥。肖哥呀!你懂吗?让我有好多好多钱,我再回来找你……家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呆了,为了孩子,为了你……”   “小燕子——!”粗重的吼声渐近。俩个人慌了。   “你到底要上哪儿?”肖子鑫急切地问姜兰花。   一列装载木材的小火车从桥上隆隆驶过,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响声过后,肖子鑫几乎昏厥。   姜兰花说:“随风飘流……”   “我等你到明天,你再考虑考虑。给我个话……”姜兰花说完,一推肖子鑫,自己也匆匆走掉了,消失在深重的黑暗中。   这是1993年春。   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   “肖秘书长,你怎么了?”司机小王偶尔一扭头,看到肖子鑫满眼泪水,不禁大吃一惊。   肖子鑫一下从遥远的记忆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擦了下眼睛,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两只大手掩饰地用力撸了把脸,摇摇头有点儿语无伦次道:“没什么,可能是走神了,风吹的……”   小王眼里满是困惑和惊诧。   ……   车子开得飞快,悬圃县到太极县只需一个多小时,而司机小王开的这辆丰田大吉普只要50多分钟就足够了。轿车驶过永南、凉水,进入磨子沟乡境,天空不知不觉飘起了小雨,越下越大,路面很滑,小王并未放慢车速,丰田仍象离弦之箭。前面加油站有个出口,是往磨子沟乡去的,下一站出口就是太极县城了。肖子鑫看看表,告诉小王到前面出口下道去磨子沟乡。   到了加油站,小王给车加满油,趁这工夫,肖子鑫下车抻了抻腰。   心里把想办的事又捋了一遍。   重新上车后,车子下了道,驶上乡间公路直奔磨子沟乡方向而去。肖子鑫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匆忙在悬圃县新买的手机,摆弄着,驶过鹿场里,前面不远就是明叶溪,那里有条岔道,一条往磨子沟乡,一条就是往头道岗村了。   肖子鑫心里暗想,自己三番五次地往头道岗村跑,要不要把自己的一些事有限度地跟小王透露一点,免得他总是满腹狐疑,又不便问的尴尬样子?说有说的好处,不说也有不说的道理,但长远考虑,加上他对小王的信任,感觉还是说一下好些。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六二章、再见情人   这样想着,车子已经离岔道不远了。他指了下一侧的山峦说:   “到前面拐一下,去头道岗村。”   “嗯,好。”   说着话就到了岔道口,小王猛打舵,丰田一颤,吼叫着就强劲地驶上了往头道岗村的坡路,肖子鑫的事小王虽然不说,心里着实是在犯着嘀咕,一个市委秘书长,没事总一个人往头道岗村跑什么呀?“呵呵,”见他的表情,肖子鑫好象是看穿了小王心事似的开口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干嘛老往头道岗村跑呀?”   “哦不不不,”小王全神贯注开着车,急忙摇摇头否认道:“我知道是工作的事。”   “不是工作,”肖子鑫说,“是去看一个亲戚。”   “噢,你在村上有亲戚啊。”   “也算不上直系亲属,一个早年的……”肖子鑫笑了笑说,“算是早年的一个远房亲戚,我以前在这一带下过乡。这里的人对我不薄,心里总是忘不了,就想来看看。”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根本不可信,不过这样说了,小王至少会相信有一些情况是真的,不会总是一幅不解的样子了。小王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到了上次停车的地方,小王问:“肖秘书长,我还在这等你吗?”   “嗯,”肖子鑫推开车门,回身关上后说:“今天没啥事,我就上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那好,那我就在这等你了。”   肖子鑫胳膊肘儿夹着小包,慢慢往山上走去。   这次到头道岗村来看姜兰花,肖子鑫心里有个很明确也很强烈的愿望,就是说服她,他要把两个孩子办到县城里去读书。上次来看她留下的那些阴影和不太愉快的印象,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反复考虑,已经渐渐淡漠掉了,他心里想的还是她的那两个孩子,无论她承认与否,他的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跟自己的过去有关。   因此,无论这些日子工作再忙,而且出了于成龙这事,他还是时不时地想起孩子的事,不把他们弄到县城去读书,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对这事,他是反反复复想了很久的,因为要办孩子,就要想办法把姜兰花和那个瞪眼狗也一起办到县城去,还有那个当年差一点就把自己闹得身败名裂、如今早已风烛残年眼睛也出了毛病的孤独老人(姜兰花父亲姜大胡子),要办,都得办,一个都不能少,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他不动声色地逐一落实,否则,光办孩子,姜兰花是不会同意和放心的,而只办孩子和姜兰花三人,丢下一残一老,不仅良心上说不过去。   依他所知道的姜兰花性格,她同样不会答应,这样一来,自己一心一意想为孩子办的事,仍然会落空。   远远地,又看得见坡上那幢黑黝黝的破房子了,肖子鑫已经汗流满面。   那条大黄狗听到动静又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   “去狗!”   门一响,这次出来看狗的是姜兰花,上次她不在,这次在,肖子鑫一见她,心里忽悠一下。然而,姜兰花看到坡下的肖子鑫,却是有点儿意外和吃惊,也许她认为那次肖子鑫多少有一些伤情和失望、头也不回地走了之后,再也不会来看她了。一怔一愣之间,她开口道:   “你来啦?”   “路过,来看看你。”   二人一问一答,姜兰花看着狗,那狗也真的通人性,一见女主人的态度也就不再凶狠地吠叫而冲着肖子鑫摇起尾巴。肖子鑫上了最后几步坡,随着返身进屋的姜兰花后面跟着进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屋里的情况又有不同,除了上次看到的瞎眼老人——姜大胡子,炕上还坐了个男人,而他最想见到的两个孩子却没见人影儿。屋里光线有点暗,那男人看他一清二楚,他冷丁看那男人却是模糊,只看到跛着一条腿支在炕头,旁边有个铁拐。肖子鑫立刻心里就明白了,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瞪眼狗”了。   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来客啦?”瞪眼狗问姜兰花,打量着肖子鑫。   “啊,我是市里的,路过口渴了,过来找碗水喝。”肖子鑫笑呵呵道。   “哎哟!”瞪眼狗果然直性豪爽,“那快坐,快坐下歇歇。”   “这是肖秘书长,”姜兰花一边匆忙冲洗着茶壶,一边跟自己的男人说,“以前在咱村搞过调查,算是老熟人了,肖秘书长,你坐着啊,我先把水给你们冲上,”肖子鑫笑着点头,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茶壶里有很厚的一层茶垢,这茶垢也迅速唤醒了他心中遥远的记忆,这里人家不管多穷多富,都有一年到头不离喝茶水的习惯,来人去客,无论好茶赖茶,总是把茶放在待客之首。   那边姜兰花忙着,这边肖子鑫和瞪眼狗说着话,一时间倒也颇为和谐,暖意触触。   只是肖子鑫心里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不知道这瞪眼狗什么时候放回来的?   其实,上次回来在悬圃县参与指挥抓捕石二哥那次,肖子鑫就几次想询问一下阮水清有关这个瞪眼狗的情况,到底放没放?后来一忙活,几次三番都给忙活忘了。   如今一搭眼,那瞪眼狗别看直性,却也算个粗中有细的人,一个市委秘书长到家来,怎么说也是荣幸的,更没想到。看着姜兰花忙里忙外,肖子鑫偶尔又有点儿不太自然的神色,他心里也在不断划魂儿。要说是老熟人,也象,可要仅仅是这样,姜兰花和肖子鑫偶尔一碰的眼神看着又不象,总感觉里头还有点什么说道似的才对。   什么说道?他不懂。   很少有人知道,在呆坐的那一小会儿,瞪眼狗的脑袋瓜子里都会想些什么呢?那点时间也许不足三五分钟,这个平日里不擅言谈,有事能憋就憋着的人,也许想的是一天前刚刚发生的烦恼事,一天前他才一跛一拐地从县里看守所被放回来,前前后后他已经莫名其妙地被抓进去有几回了,哪一回也没给个确定的说法。   也许是盘算着忽然到家来找水喝的这个肖秘书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天天困扰着这条农村汉子的烦心事都是这些。   肖子鑫坐在炕沿上,姜兰花已经把茶水冲好放到两个人面前的小炕桌上来了。   瞪眼狗就尽地主之宜,先探身给肖子鑫倒了一碗,再给自己倒满。   “呵呵,喝,肖秘书长,咱家没好茶。”   “谢谢啊!”   肖子鑫拿起碗,轻轻呷了一小口,心里的滋味怪怪的,五爪挠心,想找个机会赶紧把想说的事办了,好下山,却见姜兰花又出去了,只留下他跟一个跛腿汉子尴尬着,唠着。   因为早先在农村呆过,在大国县当县长后也常跑村上,肖子鑫会说农村那些家长里短、生活油盐和庄稼收入之类的乡下话。慢慢也打消了瞪眼狗最初心里所产生的一些疑惑。借机,肖子鑫正好可以侧面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和乡上刘乡长等人的传说。   渐渐地,瞪眼狗也真的把肖子鑫当成了下乡访贫问苦而可遇不可求的官。   他一肚子苦水不由涌上心头……   这个瞪眼狗并不是头道岗村本地人,在外地跟姜兰花认识后,同情她带着两个孩子,经常出来进去帮忙,一来二往,同居到了一起。前些年,城里不好混,干啥都要证,还上税,他们没钱去办,也受不了那个气,就双双回到了头道岗村落脚,杀猪卖肉,勤劳致富,瞪眼狗和姜兰花的日子也过得挺好,后来在村子里算是富户了,有一段时间两个人还盘算着盖新房呢。   柴火是现成的,就在院子里,每天一早,天还黑着,两个人就爬起来,先烧上一大锅水,院子里猪的嚎叫就开始了。   来帮忙的抓猪人按腿的按腿,拿刀的拿刀,猪的劲头蛮大,可不仅仅是嚎叫那么简单,面临死亡,三四百斤的大肥猪目瞪齿裂在案板上又蹬又滚,却抗不住瞪眼狗加上帮手的力气,按住那生灵后,照着脑袋猛一棒子下去,猪就被打懵了,蹬蹬腿,拚命挣扎只剩下浑浑噩噩的哼哧声,刀一捅,不偏不倚,正中脖颈,脑袋往下一压,一根桔杆就在脖子下面接血的大塑料盆里搅动起来,防止滚血凝固。   这一切,瞪眼狗做得毫不手软,利索有准头,嘴里依然叼着一根烟。姜兰花更是风风火火,完事,水也烧得反花了,热气腾腾,血脖子只剩下一些泡沫,猪被抬上去,褪毛开膛,天就亮了……   杀猪卖闲暇,还要走乡串户收生猪,瞪眼狗有一膀子力气,这就使得他在很多场合都可以露一手。后来,村里人都觉得瞪眼狗这人不白给,有经济脑瓜,就选他当村长,跟那些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人不同,除了杀猪卖肉,他不会别的,而且沉默寡言。   后来时间长了,大家发现这个瞪眼狗其实挺会做生意的,有来钱道,会算计,应该是个当村长的好手,因此大家就一齐找他,要求他带领大家一起抓线,瞪眼狗开始是推辞,说心里话他并不想干。这年头儿,自己能发财就得了,谁管村里这些破事呢?哪有那个闲心?   可是不当又不行,大家伙总是鼓动他,到他家说和,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办法了。   农村人嘛,面子上的事很重要,于是乎就将就干,顺水推舟当上了村长。但是当上村长后,他也的确为村上办了不少好事,在以种地和养植人参为主的村子里,类似瞪眼狗这样走街串巷的杀猪卖肉人确属凤毛麟角,因此也就格外显得突出。   闲话少说。   本质上,瞪眼狗对所有大沿帽们都是蔑视和抗拒的。无论当年在城里,还是后来去乡上,现实生活中,又处处断不了跟大沿帽们打交道,一些单位虽然没有大沿帽,但都管得着他,受他们拖累,打不赢,躲不起。也许,瞪眼狗每天睁开眼睛点上烟,迷迷登登心里想的那些烦心事,第一件,或者说最令他脑壳疼又无奈的事,正是从这里开始。   说着话,肖子鑫不断点头,表示明白和理解。   瞪眼狗一看,心生鼓舞。   直性人都是这样,几句好话,甚至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就足以使其感动,何况他知道自己面前现在坐着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县之长啊。不管他来找水喝是真是假,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跟他好好说说,心里头也觉得痛快呀。   姜兰花进来了,她炒了一些山里特有的大毛客(瓜子)和松树籽,用一个大铁盘子盛着端上来,一股特殊的香味顿时扑进肖子鑫的鼻孔,让他一下子就跌进了过去的一些往事之中……只是他不敢分神,担心面前的瞪眼狗看出什么,就客气地说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啊,这么客气!   “快吃,山里也没啥好东西招待县长,就这,自己家打的,不用花钱买。”   “快吃,肖秘书长,呵呵!”瞪眼狗也热情洋溢地说着。   “好好好,谢谢啊。”   这次来,也许是有瞪眼狗在家的缘故,肖子鑫明显感觉到姜兰花的态度与上次完全不同,简直是判若两人。他一边客气着,一边拿起一个松树籽,“嘎嘣”一声咬开,油脂很大又味道奇特的一股香味立刻顺着口舌沁人肺腑……   十几年前也许瞪眼狗就听到过这么一首顺口溜:“一等人,是公仆,子孙后代都享福;二等人,是经理,坐着洋车搂美女;三等人,搞承包,吃喝嫖赌都报销;四等人,搞租赁,汽车洋房搞小姘;五等人,是演员,一扭就来钱;六等人,,吃了原告吃被告;七等人,手术刀,剖开肚子要红包;八等人,搞宣传,信口雌黄只为钱;九等人,个体户,偷税漏税来致富;十等人,教书匠,推销次品好榜样。”   民间有能人,新民谣把社会概括的比专家还准确。   幽默得令人心酸。   不知道他当时听了这样的顺口溜会怎样想。   也许,他心里会问:“杀猪卖肉是几等人儿?”   这会儿说着话,唠着嗑,吃着热乎乎的瓜子松树籽,关系又拉近了一层,姜兰花忙碌着抱柴火说要做饭,说要留肖子鑫在家吃午饭,肖子鑫赶紧说,可别麻烦了,车还在下面等着,喝完水就走了,千万别做了,做也不能在这吃,下午回县还有事。   姜兰花一听,想想,也就算了,擦擦手,进屋坐在炕梢,看着肖子鑫跟瞪眼狗说话。   瞪眼狗说,杀猪卖肉,虽说挣两个活钱,不过很辛苦,在当地人看来,怎么也难以算得上有身份的人,不受尊敬也是自然规律。巴豆镇屠宰点的负责人李中成那时候可能还不认识瞪眼狗,也管不着他,两地相距数十里,不仅属于两个乡镇,还是两个县管辖,不过教书育人都成了“十等人”,是令人沮丧的,自己整天摆弄猪毛的算个鸟?   肖子鑫看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农村屠夫,中等个,大脸膛,体格非常健壮结实,可惜的是残废了一条腿。老实说,如果不是后来某一天他让乡政府给抓起来,又弄到县公安局,最后不清不白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估计眼下这个破败的家庭还不至于如此穷困潦倒,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认为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越不受尊敬,人就越是敏感脆弱。   但瞪眼狗只是在心里憋着。   如今这一说,就有些刹不住车的意思了,滔滔不绝,肖子鑫心里就开始有点儿着急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想办的事,眼瞅着还找不到一点机会跟姜兰花背后说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会答应。   这样一想,就有些走神,瞪眼狗也不是愚鲁的人,马上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第五百六三章、金钱攻势   看着姜兰花这次的表情有了松动,肖子鑫心里有了信心。他见姜兰花把手机收下放在了口袋里,就说:“兰花,刚才在屋里我没好意思说,我今天来看你,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姜兰花说:“啥事啊?”   “孩子的事,”肖子鑫一提孩子心里就有点儿别扭,底气不足,“不管你承不承认孩子跟我有关系,但说心里话,这两个孩子我都放心不下,咱长话短说,今天我来就是商量孩子念书的事,我已经在市里安排好了,把他们转市里去念书,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姜兰花刚刚还笑逐颜开的表情,慢慢收敛了,看看肖子鑫,不吭声。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孩子以后着想。”   “我知道。”姜兰花低声道。   “至于吃住还有其他一些事,你放心,我安排,不用你们操一点心,还有,就是你和他,还有你老父亲的事,我也都考虑过了。孩子上市里读书,你们也一起过去,我想办法给你们安排个工作,也好照看孩子。老人也跟过去,不然的话你也不放心,我知道你恨他,可是又扔不掉他,他毕竟是生你养你的父亲,老人当年糊涂,让你吃了不少苦……你看这样行吗?”   “那……”姜兰花有些迟疑不决,话从肖子鑫嘴里说出来很轻松,但深知生活不易的姜兰花知道这背后不知肖子鑫要付出多少辛苦,别的不说,就他们这一家人的吃住问题、工作问题还有孩子转学问题,他以后就要跟着操不完的心。   自己这些年来,跟瞪眼狗辛辛苦苦挣点钱后来都打官司告状花路费上了,现在过得挺紧巴,根本就不敢想这些事,肖子鑫虽然是市委秘书长,但有些事也得花钱,自己拿不出钱,让他掏又不忍心。   “别的你不用管,”肖子鑫看出了她的心思,说:“这点能力我还有,你只要同意就行了。”   姜兰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真的让肖子鑫感动了。想了想,她说:“这些事我一个人也说了不算,还有他……而且也不能说走就走,我们还包的地,还有人参棚子呢。”   肖子鑫说:“我知道,只要你答应了就好办,地和人参可以想办法包给别人,你回去再跟他商量商量,如果行,哪天你再给我打电话,好?”   他是一心一意想帮姜兰花办这些事,姜兰花又岂能不懂,当下心里十分激动,又一时半刻说不出什么来,就点点头道:“嗯,那你等我信。要是能定下来,我告诉你。”   肖子鑫很高兴,他没想到今天这事办得会如此顺利,姜兰花的态度让他信心倍增。   “那我走了,你快回去!不然的话,他该怀疑了。”   “好,你走。”话没说完,姜兰花突然扭过头去,哭了。   肖子鑫也觉得心里忽悠一下,不好受。他知道她为什么哭,但这种情况下,有些事又不能细说,瞪眼狗就在屋里坐着呢,时间长了,姜兰花不回去,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一想,他硬了硬心,说:“兰花,你别哭了,你哭我不好受,快回去。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细说。”   姜兰花懂他的意思,回过身来点点头:“嗯,我懂,你快走!”   看着肖子鑫一步一步退着走了,然后猛地一转身,大步流星朝山下走去,顿时心潮澎湃,往昔的事情一下子就涌到了眼前,她站在那里看着肖子鑫掩没在村丛后面,转身就快步回屋了,一边走一边左一下右一下地把眼泪擦干净了。   ……   就在肖子鑫去头道岗村的那天下午,为了尽快摆平于成龙被捅伤的事,市委市政府里有几个人也没闲着。   高书记的家里。送走客人,浓眉阔面、表情严肃的市委书记高文泰回到书房,脱掉衣服,高桃身材和保养很好的皮肤,显示出他受过高等教育和官场春风得意的身份。妻子吕春兰走出卧室问客人走啦?他点点头,让她把棕色玻璃茶几上那个崭新的小皮箱收起来。   高书记的书房很大,也十分豪华。   他微胖的身子陷在宽大的单人真皮沙发里,双眼虚眯,手指间夹着的是95至尊香烟。95至尊,在太极不仅是一种高级香烟牌子,同时也是特殊身价和地位的象征,重要部门的重要人物,只要抽烟一般都是这种牌子。   厚厚的新加坡天鹅绒窗帘将书房与外界隔成两种天地。头顶天花板上ru白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整面墙书架里摆放着世界名著、中国名著和政治理论书籍,光洁如镜的打蜡地板上铺着匈牙利名贵地毯,两旁十几盆高低错落的鲜花散发着扑鼻芬芳。墙角一人多高的落地大钟已经指向14点25分。他有中午小睡的习惯,今天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   刚才走的客人他不去多想。   那个人自有目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被意外捅伤事件如今处理起来箭在弦上,势在必行。没有极特殊或意外变故,只要自己不离开这个位置,严肃处理政法委刘昌盛书记的外甥这步险棋便利大于弊。至少,眼前不会有任何问题。   换句话说,他外甥犯到那儿了,他也说不出别的。以前,每次昌盛书记这个外甥一犯事,来找他,碍于关系,没少保他。而这次不同,如果继续保那个狂妄的小子比他已经干的这件事本身更可怕也更危险,其已经构成的威胁和潜伏的凶险让他预感到某种不祥。   与其让这个邪恶的年青人有一天以邪恶的名义见谁捅谁,不如借助公检法之手这次就让他永远闭嘴更有利。他刚才之所以当着客人没有明确表态,关键是要这样干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全县的舆论,出问题被双规总不会是自己。钱虽收下了,但他既没有当面表示同意,又非自己授意,他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死无凭证,不足多虑。   同时,他也考虑到如今自己即将上调到省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慢慢看看情况再说。   恰在这时,电话响了。   肖子鑫打来的。   他看了看号码,接听:“怎么,小肖,回家了啊?”   “是啊高书记,呵呵,正往回走呢。打个电话问问,没啥事?”   “没事,”他装作猛然想起什么,又道:“哦,昌盛找没找你啊?”   “找了,昨天他去我办公室,为他外甥那事……”   “哦,你怎么说?”   “我……”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他对公安局很不满,我不同意他这个意见。”   “哦,他可能还得找你……”高书记说了半截话,马上转移了话题道:“怎么,家里弟妹都挺好?”   “呵呵,女人就是麻烦,挺好的。就是埋怨我总是不顾家,不过也没事。”   “嗯,早点把家搬过来就好了。”   “是的,那高书记要没啥事,我就挂了。”   “好。”   此刻,高书记脑海中的兴奋点在另外一些事情上。   正像老百姓说的那样,如今有钱也送不到人家手里,能送进钱去的人才是真正有关系,真正有能耐的人。尤其是能把钱直接送到一个市委书记手上的人,在当地的能量与身份可想而知。   想想也确实如此。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能有人一次次把一笔笔老百姓干一辈子大概也挣不来的钱直接送到家里来,竟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恐怕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权力和胆量了。   八年前,高书记刚刚当上县委副书记的时候,已经感到很自豪,很知足,这一职位本身就证明他的背景非同一般。从一个濒临倒闭的小企业一跃而调到县委给书记开车,后来又做秘书工作开始,这种身价和职业的变化彻底消除了他一直积郁在心底的忧虑。   这一点,说起来跟肖子鑫颇有相同之处,只不过肖子鑫是科班出身,当代大学生,而他过去只是一个普通小厂工人,但爱好文学艺术,文字水平也越来越高,所以才会受到当时领导的重视而一跃进入了干部序列。这一点或许也是他后来器重并一直不忘提拔肖子鑫的深层次原因。   说白了,从此之后只要国家存在,县委书记就存在,他日后不管到什么时候也就有饭吃,有衣穿,老了也有人管,不必再为这些事担心发愁。因为他不仅仅已经是“公家人”,还是管人的人。   那时,他根本没敢想除了吃穿之外任何一点非份的事,更没敢想还会有今天。而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实多亏了他有一个好姑夫,别人提升晋级至少也要干上几年十几年,还需要付出常人所很难付出的心智甚至鲜血,一步一个台阶,办公室科员、副科长、科长、副主任,主任什么的,他则一步到位。   他正是跟着原先的县委书记一起到了市政府,然后升迁到办公室主任这一职务的,随后又争取到下派到悬圃县当县长,从此以后自然是一发而不可收,后来王国清书记被肖子鑫的举报挑下马,直接提前当上了悬圃县的真正老大。   然后不久又提拔到银山市委当书记,主管一切,职务与级别上也提高了半格。   直到长角市长一走,他迅速回到市里,成为新一任的长角市长,市委原书记一走,他立刻从市长摇身一变成为市委书记。   多么一帆风顺的仕途,然而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其中的酸甜苦辣与不易之论!   这样的人,其实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他原先爱好文学,后来在官场上泡久了,对于文学之类反而越来越淡漠了,没用的,屁扯扯的所谓文学。   在天朝,文学是神马东西呢?   当高书记第一次坐在副书记的位置上,宽大锃亮的老板台取代了轿车里面狭小的空间时,他今后的方向早已在心中确定,再非吃穿那些低层次的考虑了。他明白,象他这种没有多少文化但有背景的人,只有镀金,屁股底下这把交椅才可能坐得更稳,也才能“更上一层楼”。   三年前,高书记内心的宏图得以付诸实施,带职进入省委党校学习。紧接着又被选拔进入中央党校青年干部进修班学习,从而从另一个层次在组织上保证了他未来的官场会更加顺畅。   知识的拓展与眼界的开阔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长进,但唤醒并诱发了一种可怕的恶性膨胀。这一点,恐怕不仅仅是高文泰书记,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的。   体制,决定了这一切,这样一些奇特的“人”。   事实上,他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还为了老不信们做了许多有益的事情,同时,即使是收钱,也跟肖子鑫差不多,说起来,肖子鑫还是耳濡目染跟他学会的呢——就是一般人的钱再好,再多,只要有一条:不可靠,或者不是绝对可靠的人介绍来的,再或者此人背景不清,容易坏事,那么,他们就能够让自己绝不收下这钱,不管它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   这也的确保证了他一直以来除了工作的一些失误,经济和女人问题上,没有任何被举报的后顾之忧。   毕业后,学历已经从原先的高中一下子跃升为“研究生”,呵呵,神奇的国度,不过此“研究生”非彼“研究生”,他自己有时候都感到好笑……   一回到市里高书记就开始物色、培植自己的亲信。他认为,从上到下,方方面面,不建立起一个为已所用的“关系网”,就难以实现自己更加远大的目标!   当悬圃县的县委书记时,高文泰其实已变成他踌躇满志的希望和自己向更高层次跨越的基石,他的心情也远非当初刚刚为书记开车时的满足可比。   不可否认,肖子鑫的官场仕途与他有绝对的重大关系,反过来,肖子鑫的那支聪明能干的笔杆子也的确在许许多多方面,不断地帮助他跨越官场上的一个又一个障碍。   自从毕业回来以后,高书记越来越不满足,不如意,事事处处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奢侈的位置上,什么也要同那些主要领导比、跟大款比,什么也要压人一头,当时他的位置是“最后一位副书记”,但事实上却不尽人意。   为了尽快达到这一目的,他知道光凭自己眼下这个“副”字是很难实现的,必须上边既有人替他说话,左右又有一帮“铁哥们”捧场帮忙才行,前者自不必说,后者则需要自己尽快网罗。   他相中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刘昌盛。   刘昌盛,六十年代后期出生的南下老干部家庭子女,毕业于早年的省银行专科学校,敢想敢干,与他的相貌很相称。他心机很多,精明能干,不仅工作能力强,更吸引高书记的是他“人缘”颇佳,身边有一帮“小兄弟”。   依仗工作成绩突出,书记赏识,近几年来昌盛越来越为所欲为,有肆无恐,经常带着财政局长黄北京等一帮“小兄弟”出入各种消费娱乐场所,混迹于酒、歌舞厅甚至“洗头房”等等,与当地老板、外来富商、冒险者、走私分子、猎艳者之流及各种“黑道”人物都有交往,真正打成了一片,消费之大,手头之阔绰,令人咂舌。   有些费用竟直接从办公的特殊经费中支出。为了拉拢昌盛书记,让他成为“自己人”,当时主管政法的高书记对他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甚至有意放纵。   后来,高书记当上了一把手老大,政法委书记才交给昌盛书记。   各种各样的条子到了他那里,一路绿灯。   各种尖锐批评和反映,到了他那里就烟消云散。   更何况高书记是市委常委,昌盛书记也是常委,二人举重若轻。   投桃报李,昌盛书记自然而然就成了高书记的人。  第五百六4章、高官较量   几年前,高书记曾愤愤不平,暗中怨恨。他明白所有不如意都与他当时的“副”字有直接关连。俗话说:“隔股纱,有些差。”在中国,这“正”与“副”,虽说一字之差,可差得岂止是“有些”?   不敢说天壤之别,至少也是泾渭分明,差得让人眼睛发蓝呀!   如今,自己早已由“副”转“正”多年,在这一方天高皇帝远的土地上到底拥有多少权力,拥有怎样一幅威势,拥有怎样的既得利益和地位,真是不当不知道,一当吓一跳啊!   加上以肖子鑫、孙伟、昌盛书记为首的一帮弟兄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和左膀右臂,真正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圈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圈子。   不管昌盛书记到底如何运作此事,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种局面可以一直延续到今年许多年,自己会调到省里去当更大的官。这一感觉并非空穴来风,因为,他是全省公认的九个市(区)最年轻有为的市委书记。这一点尤其重要!   他常常问自己:“年轻有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姓高的极可能更上一层楼,走上一个更高的层次嘛!你以为你当个山区小山城的地级市委书记就到头了么?嘿嘿!”他-妈的!他按死手中的大半截香烟,笑了。   看了看时间,快到凌晨1点了。再有几个小时,他将去省里,参加省委周一关于进一步提升全省经济基础建设工作会议。   他离开书房,走向卧室,心里充满自豪与慰藉。   当时,他唯一没有放在心上的是,此时此刻昌盛书记已在于成龙部长的家里。   ……   下午4点多钟,肖子鑫的车回到了市里。他直接去了市医院,在对面的超市挑了一些水果,就上楼去看于成龙。于部长已经好多了,气色也不错,见到肖子鑫很高兴,肖子鑫坐在旁边和他说话,妻子刚回家给他熬鸡烫去了,一个市委办和组织部陪护的女同志打开水回来看见肖子鑫,说“肖秘书长来了?”   肖子鑫点头笑笑道:“嗯,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   “没事,这也是工作啊,我们都盼望于部长早点好。”   放下水,见肖秘书长他们好像要谈事,就知趣地轻轻出去跟已经混熟的护士闲聊去了。   于成龙说,听妻子崔贞爱告诉他,说这几天昌盛书记提着礼物多次去他家里替外甥求情说好话,也来医院看他好几次了,让他觉得有些为难。本来,昌盛书记这个人平时虽说作风强横一些,但在一个大楼里工作,大家表面上处得也都不错,他的外甥过去也不认识,更无仇恨,可是一发生了这件事,弄得大家一下子就有些生分了。   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处理相互的关系。   他跟肖子鑫讨主意,肖子鑫苦笑说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关系太敏感,连书记都觉得不好办。   于成龙就说,“是呀,换个别人,好处理多了,该咋办咋办,而换了昌盛书记,这事就难办了。不过原则的事,不能含糊,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捅成这样。”   肖子鑫表态说:“是的,我也这个意见,这个坏小子这次得好好整整他。”   于成龙又说:“也很微妙,高书记来看了我两次,态度虽说明朗,但我不知他心里到底咋想。你明白他背后跟昌盛书记的关系,我知道他也左右为难。”   一说到高书记,肖子鑫便不多说什么,比较敏感,其实这也正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肖子鑫就没有话好说了,顺手拿起床边的一本杂志翻翻,道:“慢慢来,你先好好养病,这事,我估计得有一些反复。就是到了检察院、法院,他们也得看一些人的脸色行事。”   于成龙点头苦笑:“也包括你。”   “昌盛书记的意思是必保?”   “嗯。”   “他昨天还找过我,当场把孙伟好一顿斥责。”   于成龙不说话,眼睛望着天花板,眉头微微皱了皱。自从他受伤,肖子鑫没事就要匆匆过来看看,或打电话问一下情况,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让他十分心慰和感动。   人与人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而围绕着他的事,背后这几天的一些消息也随时随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来,让他心里颇不平静。   过了一会儿,于成龙忽然想起秘书那事,问他写信的事有没有回音。   他不说,肖子鑫这几天也偶尔会想起,只是觉得现在他这样,不好再提,这一问,正好说说。   他说:“没动静,一周了,信也该收到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要是收到了,也应该给你打个电话?”   “恩,还是写信比较正规、显得重视一些……可为什么没回信呢?”   “没收到?”   “不可能啊,特快专递啊。”   ……   就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于成龙的妻子崔贞爱也在家里接待着昌盛书记。她回家给丈夫熬鸡汤,一切刚弄好下锅,在厨房就听到有人轻轻敲门。打开一看,是昌盛书记,妈呀,又是他,她心里讨厌,却不能说出口,只好尴尬一笑,闪身把来者让进门。   昌盛书记这次是一个人来的,手里空着,没带任何礼物,但提着一个跟送给高书记一样的小皮箱,进屋见家里只有崔贞爱一人,觉得时机不错,接过崔贞爱倒的一杯水,坐在沙发里开口道:“小崔哪,我今天趁着休息,再来看看你,听说你一直在医院陪护成龙,挺忙的,我呢,也就直话直说,还是为我那不懂事的外甥来的……”   “不管咋说,一方是我亲外甥,一方是我好同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咋办呢?我知道你们心里恨我外甥,也知道你们想要个说法心理才会平衡,将心比心,换了我,也是这样。但是……”   “昌盛书记,你别说了,要是这事,有法律管着,我也不懂,不判他刑我们肯定不同意,你也不用为难我们家老于,我就代表他了,法院怎么判,我们就怎么领,民事部分到时候再说。”   以前,崔贞爱对昌盛书记并不熟悉,只是上班下班在楼里看见了都要客客气气地跟他打声打响,觉得这个人挺正经,也挺严肃,然而这次的事情一发生,她的看法完全变了。   她觉得这个人太可恨!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为自己的外甥三番五次出面求情呢?   你是主管政法的领导呀!   一个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都这样,都这么没正义性和人性,都在法律背后搞这一套行为不端的东西,真的让她无语,心里也真的十分鄙视这个人了。   昌盛书记脸色有点儿难看,也不说话,伸手把那个小皮箱放在茶几上,说:“我知道你们一时半会肯定想不通,我这么做也确实不附和身份,可……唉,谁叫人心都是肉长的,又叫一些亲情牵挂着呢,我这个人从来没有给谁送过钱,这点钱,是我大姐的心意,你们先收下,以后事情有结果了,再补尝一些。”   崔贞爱脸色一变:“昌盛书记,我今天还叫你一声昌盛书记,钱你拿走,啥也别说了。”   一见崔贞爱这样,昌盛书记感到自己很下不来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刚刚从高书记家里得到的一些信心,瞬间即逝。   他起身往外走,崔贞爱在后面说:   “钱!”   他脚上的鞋还没换上,小皮箱已经放在了他眼前。   “小崔,”昌盛书记回头说:“你要是这么不给面儿,可真是叫我没想到啊!既然如此,我啥话也不说了,你不相信法院吗,那好,就等法院怎么判。不过事情一过,我和老于,还要在一起工作,难道你就不想想这些,难道你就不为以后他的事情想想,只为一时出气?”   崔贞爱道:“昌盛书记,你也别威胁我。”   “那好,啥话不说了。”   昌盛书记调头下楼。   “砰”一声,崔贞爱在他身后狠狠地关上门,呸地吐了一口,气哭了。   厨房里,鸡汤的香味儿已经飘了出来。   ……   肖子鑫回到办公室,想起姜兰花的事,不知她跟瞪眼狗到底是咋商量的,会不会同意他的安排。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几份文件,坐下,没有心思干别的,脑袋一仰,靠在椅子上想心事。   他不会想到,就在他回市里的路上,姜兰花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瞪眼狗人虽粗鲁,却不笨,去他家“找水喝”的肖子鑫一走,开始还挺高兴,可是很快就觉得事有点儿蹊跷,自己的家并不靠近路边,一个那么大的领导干部,市委秘书长,怎么一个人会突然跑他家来找水喝呢?就是找水喝也找不到他家里来,又见姜兰花去送肖秘书长半天也没回来,他看着表,有半个小时,姜兰花才回来。   他瞅瞅,她好象脸上还哭过,心里就更划魂儿了。   “走啦?”   “嗯。”   “这个肖秘书长,挺好个人,跟他说说话,我这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姜兰花见丈夫心情舒畅,觉得正好趁机跟他商量一下刚才肖子鑫跟她说的事,看看行不行。瞪眼狗脾气大,姜兰花的个性也很强,平常在这个家里,两个人常常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感情并不好。   就在两年前,两个人的感情发生了危机,都觉得没法在一起过下去了,姜兰花就提出离婚,跑到乡政府去闹,非离不可,可就在这时候,瞪眼狗因为当村长期间的一些事让乡派出所给抓去了,又弄到县里,还给人打一句话了,姜兰花又不离了,开始为瞪眼狗讨说法,一起折腾到今天……   “嗳,想跟你商量个事。”姜兰花给孩子补着衣服,抬头说。   “啥事啊?”   “我想把孩子转学到市里去,他们也不小了,在乡上学不上啥,怕以后耽误了。”   “唉,”瞪眼狗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   “你看行?”   “行是行,”瞪眼狗道:“花费可不小,再说转学也不容易,别说市里,就是县上也不容易,还有钱的问题,你没看电视?”   姜兰花不说话,在想事。   “虽说两个孩子不是我的,可我拿他们也没二心,兰花,这点你可别多心哪。”   “我知道。”姜兰花点头,趁机说:“你的好,孩子也都知道,我跟你说这事,也是刚才肖秘书长一说,他说可以帮忙,我才想到的,要是能把孩子转学到市里念书,可是好事,你说呢?”   瞪眼狗恍然大悟:“我说嘛,你出去一送就这半天,就说这事呀?”   “是啊。”   “你们以前认识啊?”   “认识啊,他在头道岗村下乡好几年呢,现在人家当了市委秘书长,那么大的官对咱也没架子,还愿意帮咱,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好。”   “你……”瞪眼狗试探着问道,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盯住姜兰花看,“以前和他不会有啥事?”   “放屁!”姜兰花啪一声把正补的衣服摔炕上骂道。   “你放什么屁呀?就知道你不往好道上想!你有病呀,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市委领导,我是啥,人家会看上我么?”   “我是说以前?”   “以前也没有!”   要说这俩口子,感情虽不算好,床上的事情却很协调,这些年,姜兰花最依恋他的也就是这点说不出口的事,瞪眼狗当年就是这样彻底征服姜兰花的,当时她带孩子离开那个林场工人之后,命运让她认识了这个瞪眼狗,别看现在瞪眼狗跛了一条腿,即使是现在,到了晚上一上床仍然不含糊,勇猛不减当年。   许多时候都差点把姜兰花推到地上去,姜兰花每到此时才会彻底放下心里的一切生活之苦闷,尽情享受这来自自己并不真爱的男人的强烈刺激和抚爱。   但是,一完事,一切又慢慢恢复到了既有的淡漠感情轨道上,不咸不淡,若即若离,苦闷在心,又无法改变。   “你到底同不同意呀?”   “孩子要是去了,那么小,你就放心?”   “咱们也去!”   “咱们……也去?”瞪眼狗吃惊又疑惑,“那地咋办?人参咋办?你老爹咋办?再说了,那得花多少钱啊,你有钱啊?”   “咋办?”姜兰花气咻咻地瞪着瞪眼狗:“你说咋办,你没长脑呀?不会包出去!没钱,不会挣?”   “这一折腾,得花多少钱呀?”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三章、闯书记室   看高书记上去扶她起来,肖子鑫更不能袖手旁观,两个领导一左一右去扶她的胳膊。   好歹算是把她拉起来了。   他们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对视一眼,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崔贞爱。一见面就扑嗵一声跪倒在地的情景,作为市委两个主要领导的高书记和肖子鑫都不是初次遇到,不说是习以为常,至少也不会太惊讶了,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手下的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的妻子也会这么做,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   要是换了别人,高书记早就暴跳如雷,叫人把她拉出去了。   而对于崔贞爱,他只能耐心地坐下来,先请她平静下来,慢慢说,有事慢慢说。   “小崔啊,你怎么来啦,有啥事,慢慢说,别哭,别哭。”   崔贞爱就看着眼前的高书记,再看肖子鑫,就擦眼泪,眼里却马上又泪水涟涟,就说。   “高书记,于成龙的事你们到底管不管呀……”   崔贞爱可不是一般女人,平日在机关上班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无论什么事她心里都一清二楚,属于那种适合搞政治且头脑清醒的女人,回到家里,也每天晚上在床上必和于成龙讨论市委机关大楼里风云人物的新鲜事。   对于许多人,她自有主张和看法,这也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于成龙。而这次,丈夫意外出事,她开始还能够强忍震惊和悲愤,因为她相信不用她太操心,她该操心的就是一心一意地照料好受伤的丈夫,其他事,无论高书记还是肖子鑫,都会为她做主,让她得到一个最满意的结果。   然而没想到,事情的另一方,刺伤自己丈夫的竟是县里又一强势人物昌盛书记的亲外甥!   她悲愤填膺过,气恼不平过,也胡思乱想忐忑不安过……   现在她来找高书记,就是要一个说法!   “高书记,成龙在你手下工作这些年,你知道他的为人,你也知道他为县里,为你出了多少力……”   高书记说:“知道呀!小崔,这我心里都有数啊!”   “可他让人捅成那样,捅得那么可怜,差点没给捅死了,你们为啥都不管了呢?”   “没不管呀!哎哟,小崔,这是怎么说,我们能不管吗?为公为私,你说……”   “那为啥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听说那个秦小六就快放出来了,快没事了……”   “谁说的?”高书记一听这话,严肃地厉声问。   放出来?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他不知道,不放话,就放出来?笑话!   肖子鑫在一旁,一边配合默契地说服安慰崔贞爱,一边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崔贞爱手里,让她慢慢说,别激动。而心里,他是暗暗高兴的,应该说,崔贞爱今天的突然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但从某一方面而言,也在他认为的情理之中。   自从于成龙出事,他一有时间就会让司机小王拉自己到市医院,又常常跑到崔贞爱家里去看望她,不管作为好朋友,还是同事,他都尽量做到了尽心尽力。而从崔贞爱和于成龙那里得到的一些信息,比如昌盛书记的所作所为,公安局个别领导和检察院、法院方面的态度等等,都让他心里生气,因为事情还在处理中,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然而,直到昌盛书记亲自出马,去他宾馆宿舍送钱的前天晚上,一些信息和传闻才得到证实。   他愤恨之极!   昌盛书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一个市的政法部门主要领导呢?他太不够格!   这些情绪直接影响着他的心态,也影响着他暗中力挺于成龙崔贞爱夫妇的决心!当天晚上,经过思考,他就把这事电话告诉了崔贞爱,他的想法虽然没明说,但暗示崔贞爱应该马上找一下高书记,并告诉她高书记去省里开会,明天就回来了。也就是今天的此时此刻。   其实,人心一杆秤,城市就那么大,市委、市政府的所有机关干部就那么多,有多少事能瞒天过海呢?尤其是都是在机关混的人,都有自己的信息系统和人际关系圈子……   就在肖子鑫刚才下楼来见高书记的时候,团市委书记刘小凤一转身上楼,他马上进了三楼的厕所,在那里给崔贞爱打了个电话,什么也没说,只告诉她,高书记回来了。   谁都明白,现在是关键时刻!   一方面,昌盛书记上下忙活,打通各种关节,一心一意准备为外甥脱罪。   而另一方面,于成龙本人和崔贞爱及其两家的亲属也在暗中观察,寻找着能够尽量严厉办秦小六重罪的支持者,这些支持者中,最有份量的莫过于高书记的态度和指示……   说是领导干部不干涉司法,法院、检察院独立依法办事、办案,扯淡!   所以,前脚肖子鑫进了高书记的办公室刚交谈不久,后脚崔贞爱就闯进来了。   上演了一出崔贞爱大闹高书记办公室的戏。   看看崔贞爱慢慢总算是平静下来了,高书记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她放心,说这件事市委十分重视,何况于成龙是市委组织部长,现在这事就连省里都知道了,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肖子鑫也劝说:“是啊,小崔,我和高书记正要说这事呢,怎么能不管?”   心里冷笑,收了钱,怎么能管?怎么管?   但嘴上说的,却是冠冕堂皇,让高书记无知无觉,又让崔贞爱心知肚明。高书记收下昌盛书记钱的事,到现在肖子鑫心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也像自己一样又让人给他退回去了?这样的事情又极其敏感,他也不好询问,他们这些小圈子里的人,无论是肖子鑫,还是于成龙、崔贞爱,都知道了,虽然还不清楚昌盛书记到底给高书记送了多少钱,然而这个事,已是不争事实。   就在昨晚,电话里,肖子鑫还给崔贞爱说了这事,告诉她,昌盛书记也来给他送钱了,十万。   当时,不知道崔贞爱那边是惊讶,还是气愤,倒也冷静。   崔贞爱在电话里幽幽地问:“肖秘书长,他这次给你送了多少?”   肖子鑫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崔贞爱:“你收下了?”   肖子鑫:“不收咋整?”   崔贞爱就不吱声了。   肖子鑫接着又说:“小崔,我不收,他硬留下,你放心,这是好事,你明白?”   ……   眼下,一想到这些,崔贞爱就热血沸腾,愤怒难忍,只差没当着高书记的面,说出他收昌盛书记钱的事了。但她是个有头脑的人,也是个像男人一样,面对官场人物能开能合的有心计女人,她知道还不到火候,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冷静,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她今天来,可不是一般女人那样头脑发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借助在市委机关大楼的人脉和工作便利说闯就闯进来的。   昨晚,放下肖子鑫的电话,尽管时间已近午夜,她特意打电话给弟弟,带着弟弟去了市医院,跟于成龙商量,于成龙的意见也是倾向于她今天的这一闯。作为长期混迹于下面县委,如今又当着市委组织部长的于成龙,管了这么多年的干部,可以说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事件,包括参与处理一些敏感事物,他尤其能够摸透高书记的性格、办事方式和现在的心理。   现在,正是如何处理自己被刺事件的最关键时刻,一句话,秦小六可能就没事了,顶多由检察院以公事公办的形式,一再把案卷退给公安局,找各种借口让他们补充侦查和材料……   如何如何,三番五次,一直拖下去,直到拖得于成龙和崔贞爱筋疲力尽,也像其他受害者一样失去耐心和信心,感到无望的时候,就只能接受现实,收钱了事了。   他什么事情不明白啊?   就是这么个吊社会体制了……   于成龙和崔贞爱最痛恨的就是这一点!   以前也许他们感觉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现在由他们自己来品尝这一切时,才明白,有时候,事实清楚,铁证如山,然而想办一个人的罪,重罪,在权力机关相互利用、权力人物相互较量的作用之下,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小小的城市里面又是何其难啊?   这种感觉,此时此刻可谓刻骨铭心。   崔贞爱今天来,也没打算高书记能够当面就给她什么承诺,收了人家钱,既然他背后或许可能已经跟昌盛书记达成了某种默契,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想通过她这一闯,给他施加巨大的心理压力,告诉他如果这事不好好处理,给她和丈夫于成龙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和处理结果,她是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   她明白,当官的人,官职越大,越坚强无比,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最怕内部的人员举报,一旦最后形成了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吃亏的往往就是他们本人了。   高书记又岂能不知这一点?   所以,肖子鑫在帮他劝说崔贞爱过程中,他也极力好言好语稳住崔贞爱的情绪。   心里,却是一团团心火升腾……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四章、美女如蛇   中午,肖子鑫陪着高书记和他的朋友一行人来到市政府宾馆二楼包间后,按照市委办事先的安排,蛇宴就开始了。   因为是山区,特产之一就是蛇,市委和市政府接待比较重要的客人,差不多都要推出一餐蛇宴以示与众不同。   长角市近几年的变化,从这间不同于一般的包间里边的装修及设备就能看出一个缩影。   其实,高书记的这个朋友老家就是长角的,还是高书记的中小学老同学,以前在这里起家,后来越干越大,几年工夫竟成了全省有名的企业家,家也从太极搬到了省城,这边的企业被市里接管,他到省城发展去了,是企业家联谊会副会长。   此人叫钱佳杰。   钱佳杰是见过世面的,过去也常常拿家乡的蛇宴招待外来的客人,自己更是百吃不厌。   这次回来,是高书记盛情邀请,说他刚从国外回来,回老家看看,呆几天。   “佳杰可不是别人,这是老朋友,呵呵!”   “去年市里刨花板厂工人闹工资那事,还是佳杰出手帮助市里度过了难关!”   “佳杰在省里和中央这几年混得很有面子,跟很多领导都有交往,呵呵!”   “比你我都强啊,小肖!”   在肖子鑫这么十几年来的亲密无间的关系和接触印象中,高书记接人待物向来沉稳有度,说是领导风格也行,说是有做官的城府也中,即使是接待上边来的人,只要不是主要领导,他也如此,很少这样兴高采烈,更极少这样热情洋溢地夸奖一个人,钱佳杰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可见一斑。   尽管高书记让崔贞爱这一闹,心里窝着火,但是见到老朋友仍然是兴高采烈,在酒桌上,他告诉肖子鑫,去年他还没来时,市里遇到了一件棘手事,市办刨花板厂因为连年亏损不得不改制,但拖欠工人几年的工资没办法解决,工人就闹起来了。   一些人上市政府请愿、又到市委告状,市委、市政府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钱来,结果事情眼看着就不可收拾,还是钱佳杰出钱摆平了这事,上千万呀!   肖子鑫就很高看这个钱佳杰一眼。   他热情洋溢地陪着客人说话,喝酒,高书记说,后来还是钱佳杰四处奔波,“从中协调,好歹找到了愿意接手企业的人,从外省直接投资过来,人也很能,有经济头脑,结果你看看,现在人家办得多好,成了咱县的利税大户,民间有能人啊!”   肖子鑫连连点头,说:“是呀,咱市的许多个体企业,都办得不错!”   “来来来,钱大哥,我再敬一个!”   酒宴开始后,菜是一道一道地上,什么“二龙戏珠”、“龙凤双戏”、“海底珍珠”、“龙虎斗”、“樵夫砍柴”……   长角市的菜品别出心裁,独树一帜,相当齐全,极尽奢华。在大转桌子上盘盘盆盆叠成了落,汤汤水水也慢慢溢了出来,气氛一下子就上升了好几度。   肖子鑫频频起身,朝钱佳杰敬酒。只要是和高书记在一起,肖子鑫向来是少说话,多办事,高书记不能说的,他要说,高书记不能做的,他要做,高书记不能办的,他还要办,呵呵,一句话,秘书的所有职责他这个市委秘书长全都接管了,代劳了……   一切都把高书记摆在前面,让高书记无话可说,印象越来越好。说话也是捡他和客人爱听的说,顺着他说。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钱佳杰,肖子鑫可谓是满面春风,面面俱到,给足了他面子。   今天中午,他唯一的任务和目的,就是陪好这个刚刚认识的“重要朋友”(高书记语),其实,喝着酒,肖子鑫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让崔贞爱的事闹的,他心里一直不是滋味,但表面上又不能露出来,免得扫了客人和高书记的兴。   还有,他心里一直想找机会给姜兰花打个电话,把孩子转学的事说一下,再问一下她和瞪眼狗商量的怎么样了,到底想不想办?这几天为什么一直没有给他电话?   然而,酒场上正热闹,他又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只好舍命陪君子,一杯接一杯,自己提,书记也提,客人和陪同的其他市委领导也不断地提,这一提,就喝得有点儿多了。   不喝不行呀!   长角市长期以来当地的酒风是,越是真朋友,重要朋友,生意伙伴,铁哥们,知心人,越是要放开肚皮大喝特喝,不喝得个个钻桌子底下去,不喝得小辫子朝西,不算完……   既然开始高书记已经一再点明,钱佳杰是重要朋友,肖子鑫当然不敢怠慢。   钱佳杰本来也是酒精考验之人,高书记更是酒场好手,在众人的陪伴盛情款待下,开始突破了他的坚固防堤,到最后都不知道喝得是什么了。   这期间,肖子鑫还憋了一泡尿,想到卫生间去方便一下。可是,鬼使神差,他刚刚敬完钱佳杰,钱佳杰就反击回来了,要是换了别人,肖子鑫也就直接说了,可是遇到钱佳杰,肖子鑫心里就明白不能这时候扫朋友的兴,只好憋着,一杯接一杯地喝……   可是这钱佳杰也真算是人物,他单独回敬了肖子鑫不算,还要再提几杯,感谢家乡老领导和各位新朋友的盛情款待,这样一来,一时间,肖子鑫就更走不了啦。   他总不能在人家提杯在手,兴致勃勃的时候说要上卫生间方便去?   肖子鑫就只好硬着头皮,时不时地飞快皱一下眉头,脸上笑着,憋着。难受呀!   喝……   好歹算是把这一轮支撑过去了,瞅一个机会,见钱佳杰终于高高兴兴地坐回到座位上了,他才抱拳冲各位举了举,也没吭声,从别人后面的缝隙挤出去,匆匆忙忙奔卫生间去了,差点尿了裤子。   呵呵,要是钱佳杰兴致未尽,再提一杯的话,估计肖子鑫就受不了啦。   肖秘书长站在厕所里放完沉重的负担之后,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机灵,爽极了!   回来在走廊上却意外碰见了刘小凤,他当时眼睛有点儿花,也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在酒精的极度摧残下,人都会变态,刘小凤本来也是在另一个屋陪省里来的客人,也是去卫生间方便来的,出来,机缘巧合,就一眼看见了肖秘书长。   “哎呀,肖秘书长呀,呵呵……”   在极强的巴结欲望下,同样地喝得五迷三道的刘小凤还是能够认出肖子鑫,她一把拉住他,说着话,两个人脸对脸,面对面,嘴对嘴,在一个角落里,肖子鑫让她的容颜和浑身风骚弄得一时之间魂飞魄散,竟有了某种冲动和想要犯罪的想法,好在,墙上的装饰品猛然间提醒了他,他一眼瞥见那条“蛇”,脑子里就清醒些了,哦!   这是条美女蛇?   不行不行!他摇摇晃晃地告诫自己,快走,快走,回酒桌上去!   分分钟都耽搁不得。   否则,难免自己就要在这大庭广众面前丢人现眼了,这可太容易了,也必定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她是高书记的“人”呀!   最后关头,肖子鑫的酒醒了大半,赶紧松开半拥半抱着在怀里的刘小凤,甩开她,红着脸,回头摆摆手,回自己的酒桌上去了……   一会儿,刘小凤脚跟脚地就进来了,手里举着怀,说是来敬市里的有功之臣。   喝了酒的团市委女书记,洁白如雪,细嫩娇美的少妇体态,令餐桌上的所有男人惊叹不已!钱佳杰率先站起来了,一看他们就是老熟人,哈哈大笑,高书记和肖子鑫等人也先后笑呵呵地慢慢起身,酒杯在手,在紫红色绒布的衬托下,刘小凤雪白无瑕的肌肤露在外面的部分更加诱人……   虽然她喝了很多酒,但也只是微微粉红,正是所谓面若桃花之际,让一圈的人们暗暗惊愕和赞叹!   刘小凤,也真非一般战士,她的到来,又掀起新一轮高潮。   “来来来,钱大哥!各位领导,小女子前来祝兴了……”   “都举起来,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呵呵!”   “这杯酒,首先祝钱大哥在省里越混越好,生意越做越大,为太极家乡人争光添彩!”   “这杯酒,再祝高书记官越做越大,早日上调省委,事业有成,官运发达!”   “这杯酒,再祝肖秘书长……”   她离开时,又有几个人不行了……   也奇了怪了,肖子鑫感觉到,不仅他和钱佳杰等人,就连一向严肃认真的高书记也很吃这个小女子的这一套……   酒宴后,肖子鑫找借口回到办公室,头有点大。   告别时,他和高书记、刘小凤等人一直摇摇晃晃把钱佳杰送到楼上房间,又硬撑着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找借口离开。他拉着钱佳杰的两只手一个劲儿地摇晃着说:“钱兄!今天中午没陪好呀,抱歉,抱歉!……”   “哪里哪里!哈哈,不错嘛!”   “老兄千万别见怪,晚上市委这边安排,晚上没啥事了,我一定请上高书记,**刘主任,还有政协主席,再好好陪陪你——回到家乡了,就好好地休息几天,我也好好地陪你多玩玩,哪天上水库吃鱼去。”   钱佳杰哈哈应着,说也呆不了两天,省里还有事,肖子鑫也趁机说还有点小事,要去应酬一下,先告辞了。   钱佳杰已经不行了,弯着腰,十分感动和忘情地摇着肖子鑫的手,连连感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六五章、子女问题   想起肖子鑫的话,姜兰花一咬牙:“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同不同意?”   逼到这一步,瞪眼狗也没招了,想了想说:“那就去呗。”   “可去了市里,我们指啥生活呀?”他又说。   “肖秘书长说帮咱安排个工作。”   “哦,那敢情好了,那就去。”   “你同意了?”   “嗯。”   尽管瞪眼狗答应了,姜兰花心里挺高兴,但是无论是瞪眼狗还是姜兰花,他们都各有各的想法和打算,心思并不一样,姜兰花明白,瞪眼狗是怕她跟他离婚,只好勉强听她的,其实心里并不太愿意,更何况,他心里肯定也是怀疑她跟肖子鑫早年的那些事了。今后真的还不好说……   她自己呢,也有许多难言之隐,需要慢慢来化解和处理,跟肖子鑫的关系和一些事情,也需要慢慢来说。   ……   那边姜兰花和瞪眼狗怎么在办自己的事不说,市里这边,肖子鑫这些日子可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全市争创省级卫生市城动员大会、全市争创全国拥军优属模范市誓师大会、全市向联合国申请“中国人参之乡”工作动员大会……等等。   而且按照小记事本上的安排,10日,周六。休息,已经回家。   11日,周日,也已经见了……y,商量……学习事。   说白了,就是按计划去头道岗村见了姜兰花,虽说没看见那两个让他牵挂的孩子(丫),但学习的事基本说服了姜兰花,记事本上不便写得太明白,只能记个大概,因为内容太过敏感,稍有不慎,日后就会成为罗乱或一些人的把柄。   呵呵,这年头当官的什么都不得不防,尤其是像肖子鑫这种出身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看到官场那么多因为写日记意外暴露了自己的多个情人、二奶和小三的,还有那些傻子一样计划一年之内利用权力要玩多少女人还要良家妇女的,肖子鑫心里就十分感慨!   现在这人,这官场,真的不是他念大学时看到和理想中的那个官场了……   乌七八糟,越来越忘八蛋!越是大的官场,越是无奇不有,让老不信们诟病。而小的官场就几乎跟黑社会无疑了,看那些到处打死人火烧人和逼迫被拆迁户自焚的新闻,就知道了。   这一切,肖子鑫管不了,也不想管,就这样了,他唯一能管得住的就是不让自己的事情被别人意外发现。   而且12日,周一,肖子鑫陪同市**常委会主任刘玉福深入红岗、柳北、八道沟三个乡镇,就各乡镇贯彻落实全县林业生态建设工作调度会精神进行了一番调研。参加人员,有**主任刘玉福,市委常委、副市长张正太,林业局主要负责人等。   13日呢,周二。抓紧时间又在政府礼堂召开了全市社会综合治税工作会议。参加人员除他这个市委常委、秘书长外,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许春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昌盛,市**常委会副主任邹本贵,市政协副主席、审计局长史成,市政协副主席于保军,市检察院检察长柴树龙,市法院院长阎涛,司法局主要负责人等也都全体参加。   14日,周三,上午科级以上机关干部集中在大会议室,收看全省整治和建设经济发展软环境工作视频会议。地点在市政府四楼视频会议室。   高书记亲自参加、肖子鑫,还有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许春来,市委常委、纪检委书记徐家富及市直部门主要负责人等……   15日,周四上午,肖子鑫又去召开市财政局国库集中支付制度改革动员会议。   下午市委扩大会议,听取一类局的工作汇报。   每人只给二十分钟。   别的不说,就上述这一串全国、联合国的名头,就足以说明如今长角市在高书记、肖子鑫等等一干领导下的许多工作可不是白给的,经过半年多熟悉情况,摸清底数,他现在终于恢复了青年干部的意志和胆量,除了在高书记等人面前之外,武声武气,开会时声音洪亮,散会后喜欢原地踱步转圈,连身边常常向他讨好的团委书记漂亮女孩子喻惠也顾不得了,就这么大声宣讲着。   这个内心一角关注那姜兰花和那两个孩子的人,别看是个“秘书长”,却是不折不扣的市**代表、长角市委常委,除此之外,头上还套着一系列光环,什么全国优秀政务工作优秀工作者、什么全国优秀……、全国知名……、全国……等等。   长角市是个农业大市,国家粮仓。   就这一串“全国”,就让人不敢怠慢。   还有一点,放下“全国”不谈,仅凭着这座山城刚刚开展大农业绿色食品基地建设项目这块牌子,如今肖子鑫在可以说早已是当地响当当的人物了。最近又常常跑省城,腋下夹个小皮包出入省委省府如履平地,省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更是小菜一碟。   但是,回过头来说,在私人领域,肖子鑫又表现得十分谦和。   比如说对高书记、昌盛书记等等。   其实他不说,一些人也知道,肖子鑫这是为日后的平安晋升创造条件……   都知道,如果说高书记不出现意外,他迟早要走,而下一任书记交给谁来坐,高书记的话将直接影响上面的任命,至少是举足轻重。而昌盛书记也不可忽视。   所以,面对于成龙被捅伤及如何处理这件事上,他表现得极为谨慎。换句话说,肖子鑫既不想对不起朋友,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又要把握好和昌盛书记的关系不至于闹得太僵。   难啊!   就在做这些公事大忙的闲暇,肖子鑫还没忘了跟教育局长郭大雷打个招呼。   教育局给市委打了个报告,由于忙,也是因为惯例,压在肖子鑫抽屉里两个多月了,昨天肖子鑫冷丁想起,郭大雷局长还几次三番地侧面打听询问过,这事到底能不能批呀,等等。肖子鑫当时的回答是等等,再等等,现在市财政紧张,高书记也有其他意见和想法……都是这些理由,也是事实。   但昨天,不同了。他再想起这事,想到姜兰花那边已经基本说通,孩子念书转学的事估计也就一半天就会求到他这个教育局长郭大雷了,于是乎,肖子鑫把报告从抽屉里解冻,拿出来又看了几眼,想想,提起桌上的签字笔,大笔一挥,签上了:同意。肖子鑫。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他瞅着那几个字,重重地叹了口气,笑了。   哈哈,心里自嘲,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权力?   一句话,几个字,重若千金。   事实上也就是金子一样难淘弄,运气好,又不费吹灰之力,权力这东西实在是个奇怪的东西。   签完字,他起身给自己的水杯添上水,回头坐下拿起了电话,按了一串号码。   “郭局长啊,我肖子鑫。”   “哎呀!哎哟!肖秘书长啊……呵呵!”   也许是教育局长郭大雷太意外了,因为这种情况半年多来好象还是头一次,肖子鑫直接给他打电话,而且后面紧接着的话更是让他大喜过望。   “有时间你打发人过来一趟,把报告拿回去。”   “批了?”郭局长问,“终于批啦?哎哟,谢谢,谢谢肖秘书长啊,不用派人,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想了想,肖子鑫又拿起,给公安局长孙伟打了过去。询问秦小六的情况,问昌盛书记最近几天还找没找过他,电话那头孙伟说,“哈哈,能不找吗?我正要跟你汇报呢,肖秘书长。”   “别扯,什么秘书长,别人叫,你也这么叫,难受。什么事?”   “昌盛书记倒是没找过我,他这次可能真的生我气了,怨我不给他面儿,可能不稀找我了?还有一个情况,哎肖秘书长,你听没听说?”   “呵。说。”   “就是关于高书记的……”孙伟稍微顿了一下,可能考虑到自己跟肖子鑫的私人关系,才又透露道:“听说昌盛书记这次砸了不少钱出去,都是他那个当老板的姐姐出的血,看来是真急了,也是真的志在必得呀。我都不相信,你什么时候听说昌盛书记会给人家送钱?铁公鸡……呵呵,他找了检察院和法院好几次,两长谁都比我强,人家会说话,听说昌盛书记很高兴。”   “哦,”肖子鑫表示明白了,又问:“砸钱?都砸给谁你知道吗?”   “检察院和法院那边砸没砸不知道,但他给于部长家砸了,一下子就二十万。”   “你是怎么知道的?”肖子鑫愕然,有些将信将疑。   “子鑫啊,哈哈,我说肖秘书长,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呵呵。”   “哦!”肖子鑫问:“送医院?不能?送家?崔贞爱收了吗?”   “没有。于部长老婆好样的,有骨气,听说直接就给昌盛书记的钱扔出去了,还唾了一口……”   “哦,你可真行,呵呵,”肖子鑫忍不住笑道,“真有你的,好好干,我看行。”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六六章、领导托付   “这还不是全部呢,听说……唉,算了,我情况是掌握一些,但敏感人物和话题,就不说了……”   一听这话,肖子鑫马上想到了高书记,难道……不能?可是转念一想,在长角市,除了对高书记有所顾忌,孙伟还会对什么人如此顾忌呢?不会有了,虽然他没说,但只能是高书记。可是如果昌盛书记这次也给他砸钱,他会收下吗?估计不会。   依照肖子鑫对高书记的了解,他相信不会。   然而马上心里又想,不对,如果没收,他孙伟还犯得着这么吞吞吐吐吗?   现在这年头儿,尤其是高书记那种相当会做官、有政治经验和处事原则的人,应该是有他自己的一个说法和内心想法的。   那边,孙伟不说,这边肖子鑫也不追问。   原以为电话到这该放下了,不料孙伟忽然又说:“子鑫啊,有句话,我还想告诉你,你去头道岗村的事,有人知道了……”   肖子鑫好像没听清似的,马上追问了一句:“什么?”   孙伟却不说了,只道:“子鑫,我是好意,提醒一下,注意你身边的人。如果这事将来跑风,也是这些人跑的,我永远不会,听说你最近去了两趟……”   肖子鑫这回心里是着实吓了一跳,甚至有点儿心中一凛的感觉。   自己和姜兰花的事,这么快,难道真的就跑风了?   会是谁?   司机小王?   秘书小孙?   秘书小林?   正这时,有人敲门,“再说,”他低声说完放下电话,朝门口道:“进。”   教育局长郭大雷一脚迈进来了,笑容可掬。   郭大雷来找肖秘书长,一方面是教育局报告的事,另一方面,他心里还一直记着上次肖秘书长在医院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当时肖子鑫开玩笑说有事要求他,可说过好像就忘记了,他那边还等着呢,这边肖秘书长却再也没提到底是什么事。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儿困惑,有心想问,又觉得不好问。   据他暗想,找他,能办的事就是孩子上学念书的事,其他事说了也不算,可是,他知道肖秘书长没孩子呀?那他说找自己帮忙,会是帮什么忙呢?放下电话,就来了。   肖子鑫对教育局长郭大雷印象一直不错,见他推门进来,就说:“来了,快坐。”   郭大雷满脸堆笑,一边答应着,一边坐在光线充足的沙发里,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休闲服,着一条西裤,手里拿着公文包,看上去既像一个上门推荐产品的经销商,又像为企业找活水的总经理。   郭大雷当教育局长之前,是下边一个实验中学的教导处主任,后来居上,一步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半年多前,他还在副局长的位置上,肖子鑫到长角之后,经过了解和交往,对这个人印象不错,抓教育是把好手,就在原教育局长退休前与高书记商量,两下都有自己要提拔的人,协调之后,达成共识,下面要提拔的人也都慢慢上了位。   当然了,这些人也都跑了多次,送了十分秘密的约包,郭大雷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郭大雷对肖子鑫格外心存感激,市里的事,尽管保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是谁的人,谁是谁提拔的,就这么大个地盘,就这些位置,谁心里没个数呢,这也就是所谓山城内部的官场平衡。   肖子鑫看了眼郭大雷,半开玩笑道:“郭局长,今天穿得如此隆重,又要参加酒会啊?”   “呵呵,不是,家属整天让我穿得干净点,不然的话,不让我出门呢。呵呵,”郭大雷与肖子鑫虽未有太深的交往,但自从当了教育局长以后,也总想方设法地巴结他,特别是在新校舍的建设中,没少跟肖秘书长打交道。他最佩服的可能不是肖子鑫年轻有为,办事干净利索,而是在提拔干部上没收过他一分钱,只看能力和工作,这在全市干部队伍提拔问题上可说是寥寥无几。   他不是没送,而是肖子鑫没收,他有他的想法,肖子鑫当然也有自己的原则,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肖子鑫还有事,就把批好的报告递给他,说:“我还有事,不多说,这个你拿回去。钱要把好关,省着点花,不能捅漏子啊。”   手里翻看着东西,又说:“这个报告压我这里挺长时间了,一直忙,又出了于部长这个事,就拖到今天,你没见怪。”   “哎哟,谢谢肖秘书长。”郭大雷一抬屁-股接过报告,高兴地连声保证:“不能,不能,你可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越发高兴,报告是要钱的事,虽说没要多少批多少,但一眼看去,也是多有照顾啊,不知为什么,郭大雷一下子就想到肖子鑫平时有一句口头禅:“任何事都要权衡利弊……”   郭大雷似乎想起了什么,见刚刚肖子鑫还一语双关地在与他开玩笑,一边把报告放进小包里,一边忙不迭地回答道:“哎哟哟,肖秘书长,别拿我开心啊!”又主动说:“肖秘书长,有啥事您尽管吩咐就是,上次您说有件事……怎么再没听见您说是什么事啊。”   上次他在医院听了肖秘书长的话后还一直在心里记着呢,几次问过肖子鑫,后者都一笑了之,一直也没有说到底有什么事,现在他又一次想起,主动提出来,他是真心希望肖秘书长真的有事能跟自己说一下,他愿意头拱地为其办,无论是什么事。   本来,之前这事肖子鑫已经反复想过多次,算是成熟了,姜兰花那边也答应了,今天就是想趁机跟郭大雷顺嘴说一下的,可是,刚刚孙伟那个电话,此时又让肖子鑫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说不说?什么时候说?   如果有人知道自己以前在头道岗村的事,必然要带出姜兰花,无论如何,都将对自己不利。   因此,临时他又改变主意,不想跟郭大雷提这事了,想以后看看情况再说。   但听郭大雷又主动提起此事,看样子还真想知道,且是那种从心里往外愿意“帮忙”的样子,心里就一动。   “啥事,您直说啊。”   “找你,就是孩子念书的事,呵呵。是这样……”   肖子鑫也是爽快人,本不想说了,然而一瞬间又决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早知道晚知道,都是必定要知道的事,自己既然想帮姜兰花,就不要担心太多,再说现在有情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何况是以前的事呢?   于是,肖子鑫就把想让他办的事全盘托出。   他告诉郭大雷,磨子沟乡他的亲戚有两个孩子,一姑娘一小子,都上五年级,托他要往市里转学,挺长时间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怕影响不好,一直考虑呢,没答应。但孩子马上就要上初中了,怕耽误前途,亲戚一个劲儿追问,没办法,谁叫是实在亲戚呢,最近就答应下来这件事。   他笑道:“郭局长啊,就这个事我想求你帮忙啊。”   “啊呀,肖秘书长,得,就这事啊,包我身上了,您放心!”   郭大雷好歹从肖子鑫嘴里听到了他要自己办的事,如释重负,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也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见肖子鑫想说又不说,不说又说的心态,深知里面有讲究,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深问,只拍着胸脯子保证,此事交给他了,一切由他安排。   肖子鑫把这事一说,心里也就敞亮了,在市里,大事小情,说了就能办到,没障碍,但有些事,托付给什么人来办,却是有说道,在他眼里,这郭大雷就是一个可以信赖和托付的人。   别的,他也不多说,只交待道:“事呢,你慢慢办,不着急,能办到什么程度,就办到什么程度,以没有任何影响为准,有啥事随时跟我打个招呼,好?”   “好好好,你放心,肖秘书长。”   “这个事,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范围越小越好。”   “我明白,你放心,肖秘书长。”   看着肖子鑫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着桌子上那些零乱的文件,郭大雷用眼瞥了一下肖子鑫的表情,知道他还有事,既然公事私事已经交待清楚,他也就不好再打扰,就起身道:“那我回去了,肖秘书长,没别的事?”   “没有,你走。有事我找你。”   “好好好,你留步,你留步,肖秘书长。”   郭大雷一步三回头,肖子鑫把他送到门口,顺手关上门。   上次高书记跟肖子鑫说要研究一下财政局的事,以为黄北京好日子不多了,他对这个牛皮哄哄的人印象一直不好,想动他,高书记不点头,也不好办。可不知为什么,那个会一直也没开,好象高书记并没放在心上,说过也就忘记了。   原来肖子鑫以为可能是随时出了于成龙这个意外的事,一忙,高书记没工夫,但现在这事已经慢慢安稳下来了,仍然没动静,让他有点儿疑惑。   难道说,又不想动黄北京了?   今天早上,肖子鑫接到高书记电话,说要去省里协调几件事,需要住几天,跟他一起去的人就有财政局长黄北京。什么事,没说,他也不问,只打着呵呵说,家里这边请书记放心,有事会随时请示。   高书记很满意,电话就挂了。   肖子鑫估计,他们现在可能也快到省里了。   他做了几种猜想:一是黄北京跟高书记去省里要项目,要资金,上次他带几个人去一次了,没要下来,这次书记可能是要加大力度,但事前没跟他说;二是可能要谈市里世纪大桥的工程,因为那里有一块地理位置非常好的地皮,而且市里早已批了下来,但苦于资金迟迟未到位,所以工程一拖再拖。   再有,就是市里引进第一家五星级饭店的事,投资规模很大,虽然在省里可能不算什么大工程,但在长角这个地方,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为以后举行人参节迎接外国和各地大客商的基础建设,接待来自全球的一些大客商,仅有市政府宾馆和一些一般档次的酒店是远远不够的,有些附属设施,如停车场、网球场等,仍需进一步洽谈和完善……   这些事,一直在抓,肖子鑫也相当重视,市委市政府为这些事,没少往省里跑,比如给领-导-送-礼,给有关部门一些好处,邀请一些建筑业的同行相聚,联络联络感情之类的事,这也是常有的……   不管怎么样,办成事,让市里破费点钱,这是少不了的。   电话响了,肖子鑫接听,“嗯嗯”了两声,说:“好,我一会儿下去。”   就放下了。   电话是一个建筑公司总经理打的,中午想请他吃顿“便饭”,请几次了。本来,肖子鑫到市委上任后,对一些吃吃喝喝的事就不上心,能躲就躲,能推辞的也就顺嘴推辞掉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请他吃饭的,也不是他不好吃,不好喝,而是他始终清醒着,能不吃尽量不吃,吃人家,花人家,慢慢就得给人家办事,现在哪有白吃白喝不办事的呀?   实在推不了的,他一般也是看高书记参加不参加,前者参加,他也就答应了。   高书记如果不参加,他自然而然也推掉。   但今天,他不去不行。   他跟这个人交往不深,但参加的人他不能不考虑。长角市除了大农业,就是大制药,依托人参之乡盛名,盛产各种名贵药材这一资源优势,这几年大作制药文章,下面每个县都有制药厂就不说了,只市里的制药厂大建设项目,是这个市里的“衙内”承包,此人是高书记的亲侄,主要负责主体工程施工。   而他今天中午要请的人,除了他肖子鑫之外,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就是省里握有实权的“大管家”,正派到长角的制药厂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处长汪明君。   肖子鑫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爷,在这个汪处长面前,可能就要放低身段才行。   不说卑躬屈膝,有些事,可能也要小心从事。   现在的人不都这样吗?   一样的级别,但县官不如现管,有些人你可以不理,而有些人的面子却不能不给,不然的话,事就难办,他背后只给你下一腿绊,就会阴云密布,困难重重,而肖子鑫在政绩上是雄心勃勃的,他不想因为人际关系和办事处事不利,而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尤其是不能因小失大,影响到自己的政绩。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肖子鑫拿起桌上小包,出门下楼去了。   司机小王早已把车停在了门口等他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六七章、酒桌上下   那天晚上,夜幕降临,华灯璀璨之时,即肖子鑫赶到市里目前最好的皇宫酒店小宴会厅时,省政府设在长角市的制药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处长汪明君这个重量级人物还没到,设宴请客的主人热情洋溢跟肖子鑫握手言欢,请他上座,肖子鑫谦虚地急忙推辞笑道:“哎哎哎,我坐这,我坐这,坐这就行。”   他坐在了第二把椅子上,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   “汪处长还没到啊?”   “到了,到了,马上就到,来电话了,呵呵!”   宾主笑谈间,上等茶水早已斟满,放在眼前,偌大个转盘桌,只摆放了五六套餐具,除了各种讲究的餐饮器具摆放整洁有致外,尚无一物。周围却恭敬地站了一圈漂亮的服务小姐,各个笑逐颜开。   这大宴宾客的人是高书记的亲侄,叫吕国泽,年龄不大,看上去只有31、2岁,一头板寸,长得挺黑,接人待物虽是笑在脸上,眼睛中却有一股久混江湖的锋锐和霸道之气,一望而知非等闲之辈。   肖子鑫调到长角市委这么久了,与此人打交道有过几次,由于高书记那层关系,对其也多有照顾,偶尔碰见也是十分客气,对方对他当然更是如此。因此说,大面上,大家都是朋友相称,不分彼此和大小,尤其是到了酒桌上,把酒言欢,宛如兄弟一般,肖子鑫有肖子鑫的考虑,吕国泽有吕国泽的算盘,各取所需。   只要不出大格,肖子鑫都会满足于他,因此这吕国泽在高书记面前也没少说他好话。   正说着,门声一响,肖子鑫和吕国泽看去,省制药企业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处长汪明君到了,呵呵,肖子鑫起身还没迈步,声音已经热情洋溢地送过去了,汪处长同样地热情洋溢,伸出手来先是握住肖子鑫的手大摇特摇,回头又把吕国泽搂抱了一下,哈哈,哈哈,笑着重新入座……   肖子鑫来时特意空出的第一把座椅自然在又一番象征性的推让中,留给了汪处长。   “上菜!”   吕国泽向领班小姐吆喝一声,领班小姐赶紧点头答应转身去了。   这边,汪处长和肖子鑫、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建行行长、城建局长几个人打着呵呵,说着笑话,那边吕国泽的手下办公室主任也早已亲自出马开启了茅台酒、五粮液,一杯一杯地到各位面前的杯子里慢慢斟着。满席之上,只有一位女人。   场面是如此隆重阔气,交谈却是俗不可耐。   这些人,官场混得久了,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到了一起,除了段子还是段子。   说笑之间,人际关系显得浑和且自然。   就好比情人间zuo-ai的前戏,也为即将开始的拚酒打下良好基础,热身。   汪处长中等身材,体态微胖,穿一件高级南韩真丝休闲外套,领口处露出的一点深褐色羊绒衣也显示出此人对穿衣戴帽的讲究和审美情趣。   一会儿,冷菜上足,随后热气腾腾的熘炒和海鲜也相继上桌了,速度之快,让汪明君等人颇为满意,开席后,吕国泽放低身段,既是主人也是串场的小丑,男女们推杯换盏之际,距离这些人所在酒店不足千米的喜来登酒店马上也要举行一个宴请日本某株式会社投资考察团的高规格酒会。   肖子鑫是必出席者之一,如果说今天汪处长不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吕国泽的,然而汪处长一来,他只好让市委办、政府办把时间错开一点,先过来应付一下,打打穿插,然后再去赶市政府的场子,主持酒会。   呵呵,高书记不在家,肖子鑫就是当仁不让的老大。   大家吃着喝着说着笑着,为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处长汪明君接风洗尘,极尽奢华气派,饮至中间,只见其狂呼乱叫,旁若无人,又赌酒,饮不尽者罚之。这酒杯约容二两余,席上陪客皆惧其受市长重用威势,没人敢不吃。   只有一个建行女行长,天性绝饮,汪处长故意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拿老同学说事,连续指问给不给汪明君面子。女行长再三告免,汪处长不许。女行长只得站起身事略沾唇,面便发赤,眉头打结,愁苦不胜。   汪处长走下席,亲手揪了她的耳朵,将酒杯灌之。   女行长出于无奈,闷着气,一连几口吸尽。不喝也罢,才喝下时,觉得天在下,地在上,墙壁都团团转动,头重脚轻,站立不住。汪处长拍手呵呵大笑,连称她装的,装的。   本来这其间肖子鑫不止一次偷偷看表,虽然事先做了说明,但刚开始就退席又实在说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坚持,又怕怠慢了那边的日本客商,希望这场由汪明君发起的闹剧赶紧收场,一旁吕国泽几次三番劝说不住,很是尴尬,都是贵人,都不好开罪,一肚子不平之气……   忽然他挽袖而起,抢那只酒杯在手,斟得满满的,走到汪明君面前,说道:“汪处长,你老同学盛情款待,不沾醉不能为礼,我代徐行长酬谢你一杯。”   汪处长愕然。   方举手推辞,只见吕国泽声色俱厉道:“此杯别人得喝,你也得喝!你的下属怕着你,我吕国泽不怕你!”   说着,也揪了汪明君的耳朵灌去。汪明君一饮而尽。吕国泽掷杯于桌面,一样拍手哈哈大笑。   唬得众官员面如土色,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不敢放声。   世道都说有三友,学友、战友加狱友,最为坚挺。平日混迹于官场的官员们见惯了领导同志的一言九鼎,唯唯诺诺,哪见过如此生猛之举。个个顿时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就连肖子鑫都惊了一下,笑不是,不笑也不是。   之后,吕国泽假醉,先辞去了卫生间。   汪明君也不送,坐在椅子上叹道:“咳!这小子!这小子!”一连七八个“这小子”,不知是夸奖还是掩饰,然后道:“这小子好手段,在省里我请他就这样,除了他,没人敢!”   “除了他没人敢!”   又是一连念了七八句。肖子鑫笑逐颜开,官员们这才看出一点风头,跟风使舵,哈哈大笑,这句话也是官场上汪明君常挂在嘴边的话,他把吕国泽比作亲生兄弟。众人只怕吕国泽得罪人,倒替他捏两把汗。如今见处长汪明君全不为意,又取酒杯连饮几杯,尽醉方散。   一场洗尘接风宴,本是信心百倍,却以失落伤感结束。   这时候,吕国泽又出现了,他摇摇晃晃二番进来后,哈哈大笑。   “不、不、不行!都不能……散,喝!”   “今晚……都得喝得、得小辫子朝西……不可!”   “上酒!”   “服务员——”   趁这乱哄哄的机会,肖子鑫赶紧向吕国泽和汪处长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不等回答,抱抱拳,退出了小宴会厅,司机小王已经有点儿急了,等在餐厅门口,一见肖秘书长出来,边往酒店大门走边小声说:“哎呀,我怕你喝多了,耽误了那边小日本的事儿,再不出来,你都要进去救驾了……呵呵!”   “没事,走,去皇宫。”   上了车,小轿车打了一个漂亮的半圆形,出了酒店直奔皇宫而去。   ……   身后小宴会厅里,吵嚷持续着,越来越热闹。   “吕国泽这丫,叫我原来是干这勾当。只因他在此宠信甚固……我人微言轻,但志不能失。疯人院没进去……凭什么给他开小姐店?”   “昨晚酒桌上我使气逼他喝酒,他必然记恨,怨我撕他面子。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借势离开,今天再寻机会熊我……呵呵,吕东家,你也好与众同学做个榜样。”   “来来来,大战三百回合!我不服!”   就酒桌上反复说道,陈年旧事浮上心头。   几个人,不分彼此,好成一个人。却是酒足饭饱之余酒风薰陶,更是指点江山,立志官场共同精进,为国效力。哪里想到,吕国泽借助其叔叔高书记之威,自己却酒宴飘零,一别半小时回头再战憨态可掬、狂言不止的汪处长,吕国泽已经让他无法认出当年那激扬文字之少年。   仅仅一个晚上,便看出恃强凌弱一狂生,官府恶犬之风浸透骨髓。   汪明君不愧党国酒精考验的大权独揽干部,临被人搀扶上楼休息前,反身又紧紧搂抱住吕国泽无论如何也不撒手,二人脸对脸,嘴对嘴,呵呵大笑,勾肩搭背仍然是昔日景象,避而不谈刚刚尴尬。   二人被众人搀扶回到房间,继而,话题转入药厂斥资,谁都知道,几个大型企业——药厂建设就是长角市今年的重中之重,定为今后几年全市工业发展之龙头,资金不到位不足以平庞大支撑,就像小姐不到位酒店就开不起来一样,有一家黄一家,这是硬件中的硬件,公开的秘密——而药厂建设又是领导们的心头肉,小姐则是专门给那些官员和有钱大佬准备的,各自所获得好处不言而喻,因此二人谈来谈去话是越说越投机,都愿意干。   国库的钱,美元值钱,一个中学教师,月薪才1600、2000元左右,一百块人民币能买50斤大米,这两亿7000万的大投资项目下来,经手人得到的灰色“好处费”是多少钱,震不震人。   吕国泽一听,先是心里也一震,这份礼也太重了。随后心里就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自己读书十二年,把他们的黑发读成了白发苍苍,只差点儿没把他们拃成了人干,每念及此,心便流血。   现在,自己好歹也是个飞黄腾达的人物了……   呵呵!   汪明君混迹腐败官场也不是白混的,吕国泽内心想什么,他又何尝不知?   刚才就察觉他有不满救驾之意,现在特意旁敲侧击了一下,自己仗势反攻,碍于公务和情面,吕国泽开始装了孙子,却不能亲自料理,四仰八叉,呈大字形一边一个躺在席梦思弹簧床上,说说笑笑,喜得一个有主意的吕国泽,知道他汪明君没醉,才学双全,求之不得……   况且又是多年老友,第一次在市里经叔叔高文泰引见接头时,便极其敬重他霸道,效仿他精明,相处甚好。   又怎能让他轻易离开?   那边肖秘书长肖子鑫走了,副市长、建行女行长、城建局长等人也先后让人护送回去了,吕国泽想的是,汪明君虽然平时喜好吹牛皮,但其义气为重,哥们初衷难改,但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岂不也是雄心勃勃,为党为公,大义凛然,出钱出力为建设长角市制药厂、为大力发展市域和地区经济服务。   哪里想到现在今后到底是怎样一副更加发达的模样呢?   而汪明君想的是,士为知己者死。在这里,只要高书记不走,吕国泽就是强人,即使是高书记走了,也是往上走,权力也会越来越大。一身才华可随意施展,眼下百无一用书生,他吕国泽不是,本是投奔自己,自己这么高抬,重金诺之,日后还能不头拱地干吗?   一夜之间,两人翻天覆地,絮絮叨叨,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说到东方渐白。   天快亮时,汪明君才感觉到困意来了,眼皮开始沉重。   吕国泽呢,酒早已醒了大半,起身喝着茶,抽着烟,聊着天,起身走过去刷一声拉开了落地窗帘,顿时,外面的万道刺眼的阳光一下便射了进来,本想回家去搂着老婆睡个回笼觉,告辞的话果然就在肚子里绕来转去说不出口,一看这样,也好,天大亮了,回家再去睡。   两个人不愧为朋友,情感纠结,往事历历,虽是让气愤和喜庆一冲,冲得淡了,总不能一干二净。   这会儿,见汪明君这副模样,好像还是一幅似醒非醒的模样,正好告辞。   “行了,哥,我走了,回家!”   “呵呵,回家?你小子?走啊,走,昨晚可惜了,你我都他马的喝大了,要不弄几个姑娘,良家妇女我手下有,过来陪咱们玩玩小日本的3p、4p,岂不更好!可惜啊可惜……呵呵,没事?”汪明君也不挽留,挥挥手,他就转身下楼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六八章、亿万日资   却说昨晚皇宫酒店接待日本客商的宴会……   东道主是长角市委、市政府,在家的几大班子主要领导都一陪到底,接近尾声时,大门开启,等待在休息室里的市电视台主持人、记者们纷纷行动起来,肩扛机器的摄像师闻风而动。   当市委书记高文泰、市**主任刘玉来、市委秘书长肖子鑫、政协主席郝春光……陪同宾客走出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肖子鑫和日本宾客身上。   发展经济压倒一切。   如今流行吃。   与刚才肖子鑫在跟另外一些人在一起吃喝玩乐的情景交融不同,现在他们这些人和前来投资的日本人既显得隆重热烈,又个个轻松愉快,看上去已经表明态度,中日双方的合作显然是十分成功的了。   而长角市委、市政府跟天朝所有的地方政府一样,招商引资又是重中之重,这一切都离不开吃,吃不是目的,而是要吃出气氛,吃出友情,凭经验判断,日本人投资的“盘子”已经基本定下,双方在镜头前亮相完毕,下一步就是掏钱了,**主任刘玉来和政协主席郝春光回身跟日本客人握握手,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的政府同事接着客气,做好记录。   他们二人从来都是这样,一旦吃喝完毕,攻破对手的投资规模,他们就抽身引退,钱袋子由市长去掏。即使是高书记在家,也是这个程序,如果让他们事无巨细地逐件一竿子插到底,就是把他们掰成八瓣,也顾不过来。   何况他们也乐于清闲自在。   这些人其实肖子鑫和高文泰书记是最熟悉不过了,说他们之间现在早已成为老朋友也不为过,早在悬圃县当秘书期间,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当时肖子鑫还不过是一个政府办的小秘书,代理综合科长,就曾经跟随高县长前往日本考察过多次,也亲自出马跑前跑后接待过这些人。   呵呵,更让肖子鑫难以忘怀的是,后来正是这帮日本人有人让地痞无赖给打了,随后才有了中日合作的第一次重大危机,而且也由此掀开了悬圃县的第一次最为声势浩大的严打、打黑行动。也正是那一次中日合作的危机四伏,让肖子鑫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选择,从而帮助高县长解决了大问题,回想起来,靠的是一支神奇的笔和让人感动的人之常情。   当然了,利益一致是背后潜在的巨大力量,最终化解了那一次危机,一直合作到今天。   高县长也正是从那一次印象非常深刻的文字交流中,看到并越来越重视自己的秘书肖子鑫的诡异能量,从此以后一发而不可收,在官场仕途走到了今天。   现在,他已经成为这个市的市委书记,说一不二,权势惊人。而且很快就要调到省里了……   肖子鑫呢,也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重要人物之一,从年龄上讲,也是马上就要进入四十的年龄了,一切,在大家看来都好像是在梦中一般,不过日本人也的确在这里为长角市建设贡献力量的同时,从这里挖掘到了巨大的经济利益与发展潜力,决定在原有的巨大日资基础上再投入新的亿万资金——所以才会有今后的再一次投资、发展与跨越……   大家皆大欢喜!   山田副社长与肖子鑫握手,日本人眼里的这位中国边疆地级市委官员,是位热情、睿智、干练、很有分寸的地方行政长官,与多年前显得更加重要和成熟了,他连连点头,然后露出一丝笑意对身边的翻译说了几句什么。   翻译道:“山田先生说秘书长先生百忙千忙,拔冗礼下,热情款待,实在非常感激!”   “呵呵,我是代表全市370多万父老乡亲欢迎山田先生投资我们边远山区建设的一片诚意哟!”肖子鑫哈哈大笑。   大家愉快地笑起来。   头头们的脸上都挂着笑,然而,再怎么傻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笑得有多么勉强,倒不如不笑的好。然而话题适当,笑容可掬,基本就成功了一大半。   欲达全功,就看市长黄山、市委秘书长肖子鑫他们在高书记和其他人物离开之后操作上是否有大气度了。   对热点投资,必须做成收官之作。这次的两亿7000万元大投资项目,市委、市府以下部门必须清楚地知道市里领导已经做到了哪一步,如何才能全面落实。招商引资竞争做得比别人好,那是这座城市公仆们天然的义务,不值得自夸,关键要看好多少。   是否是颠覆性的?政策水平是否有一个全新的角度?是否穷尽、涵盖这一主题一切可能的触角?如果过多重复已有的投资建设,仅仅是采取“紧跟策略”,那即使是项目谈成,市委、市府和高书记也只能说你没跑题。   现在,高书记在家,刚刚还在省里开会然后匆匆忙忙赶回来,酒宴之后又跟其他人客气地离开了……   一切事实上都压在了肖子鑫头上,他表面哈哈大笑,很潇洒、很惬意的样子,心里却是小心翼翼,生怕搞砸了锅。   事实上,这些年来,虽然肖子鑫一直在搞公安工作,大部分时间都与侦破那些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活动联系在了一起,然而他在当公安局长、县委常委的同时也在大国县当了几年的常务副县长,对于这些活动并不陌生。   那些把招商引资大题做成空口说白话的,还不如干脆让投资商跑掉。贵州的驴不踢那一脚还好,踢了,老虎就明白你脚法不过尔尔,不被吃掉,就是下课。所以陪同的除了肖子鑫,市长和各部门官员都紧张着,谦虚着,微笑着,生怕表现不佳会有麻烦。   山田脸上波澜不兴,沉着地与每个人握手,脸上浮着国际交际场合锻炼出来的莫测高深的笑容。   办公室主任张吉珠一个个介绍陪同前来的主人:市里分管金融、投资项目的宛副市长、市计委于主任、经委金主任以及开发区项目审批办马主任等众多官员,市公安局长孙伟和工商局经济违法稽查分局长于在深也在其中。后者是应召前来为日本人保驾护航的。   主宾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相互谦让着进了一间豪华的大客厅。几名女服务员托着盘子小心翼翼地穿梭往来,晶莹的高脚酒杯叮叮地响着,营造出与宴会不同的另一种和谐温馨的友好气氛。   肖子鑫哈哈笑着,在跟日本客人交谈的同时,偶尔也跟旁边的孙伟说笑一番,孙伟虽说在这些人中官职不是最大,但他那个“局”却跟别人的份量绝不一样,是维护一方治安稳定、实权肥缺一路的,级别上只比一类局差半格。   所以,一切重大的经济外事活动,全市刑事犯罪、经济犯罪、治安处置和娱乐场所都归他管,还兼有帮助有关部门协调外商优惠政策职能,这种角色在这座城市好像是因人设职,如果没有幕后支撑,说不定就是个喝冷茶坐凉板凳的爷,但在这座城市就完全不同了。   这期间,肖子鑫接了几个电话。   高书记、**主任刘玉来和政协主席郝春光“隐退”不久,一个电话,有人也匆匆忙忙下楼走了。   孙伟想走,但看到肖子鑫不高兴的样子,没敢走。   到这座强人出没的城市当公安局长,够累的。   别的不说,半年多来光这种不得不参加的应酬就够他无奈,腰缠万贯前来这座城市投资考察的大老板不止日本人一家,何况还有其他国家、港澳台等等几乎天天都要应召来款待这些腰揣巨资、远方来客的酒宴上亮亮相,以示这座老区城市对贵宾的重视及其日后的安全保障,何况肖子鑫当初让他上任的主要任务是打黑除恶,更有保驾护航之意。   坐在那里,他不时跟着肖子鑫和大家笑着。   心里却有点儿走神。   最近这段时间,他跟肖子鑫去医院看过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几次,还有两次碰到高书记也在那里,还有一次碰到孙副书记也在那里,场面真是尴尬。   为了昌盛书记外甥这事,孙伟知道自己肯定是把他给得罪了。   虽然表面上昌盛书记没说什么,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今后一旦自己有啥事,他肯定会背后狠整自己。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自己是公安局长,主管这些事,而且高书记和肖子鑫的态度也很明确,自己又是肖子鑫提拔上来的人,总不能关键时刻背叛肖子鑫?   总之,这样的大事,领导态度不统一,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得罪另一边。   这次,他选择了高书记、肖子鑫和于部长这边。   哪一摊子都不轻,应酬是组织召唤,打黑除恶更是党的重托和人民呼声。其实那个电话是他事先安排的,就像别人一样,吃完喝完,该走就走了,谈具体事务有经委、开发区有关部门出门,自己留下也是摆设,插不上话,局里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处理。   可是,不敢走啊。   如果让他陪同日本人一竿子插到底,就是把他掰成十六瓣,他也顾不过来。不同的是高文泰书记、**主任、政协主席可以“隐退”,他在肖子鑫及客人面前却不得不顾及对方感受和礼节,只能用一些小伎俩抽身。   又坐了一会儿,趁肖子鑫起身上卫生间之机,孙伟也赶紧找个借口跟了出来,在厕所里,两个人就没有公开场合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了,而是纯朋友的关系了,他悄悄打着呵呵请求说:“呵呵,你呀,我的哥哥——肖秘书长,要没啥事,我先回局里?局里那边还有个会等我回去主持,你看?”   肖子鑫说:“没啥事了,那你就走。”   孙伟一笑,“我靠,你早发话啊,我都急死了,想走没敢走,怕你们领导不高兴……那我走啦?”转身要走,又被肖秘书长叫住:“哎。”   孙伟站住,回头看着肖秘书长。   “领导还有神马指示?”   “去你的,你才是领导,你们一家都是领导……”   “哈哈哈!”   肖子鑫说:“秦小六那个事,昌盛书记背后再找没找过你?”   孙伟说:“没有。我肯定得罪他了。”   肖子鑫说:“不怕。”   孙伟说:“我知道。”   肖子鑫又问道:“你电话里说的事,是真的?”   孙伟点头道:“没错。”   然后又笑着说:“我再怎么撒谎成性,在你们这些领导面前也不敢撒谎啊,除非我这个局长不想干了,嘿嘿。”   肖秘书长想了想,问:“昌盛书记送给高书记多少钱,你知道不?”   孙伟有点儿犹豫不决,最后说:“这个……具体数我不知道,但肯定送了。”   肖秘书长说:“高书记收了?”   孙伟说:“嗯。”   他四下瞅瞅,又低声补充道:“从来没听说昌盛书记给人送过钱,都是收钱来着。一般而论,高书记也不会收他的钱,这次,他出血,可是头一回。而且一定不是个小数目……事弄大发了,你们领导态度又都很明确,铁公鸡也知道出血了,我估计不能少了……少了,拿不出手,高书记也不会要。”   肖子鑫说:“你估计多少?”   孙伟说:“至少这个数……”   他伸出了一个巴掌,前后转了一下。   “哦。”   肖子鑫又想起一件事,问他:“你电话里还说,有人知道我在头道岗村的事了?”   孙伟神秘地点头:“我听说了是这么回事。”   “谁说的?”   “你身边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知道你这些日子行程的贴身人?”   这时候,听见走廊有人往卫生间这边来了,脚步声沓沓沓走来,肖子鑫提高声音说:“那你就回局里忙去,这边有事的话,我让人打电话找你。”   “好,那我走啦,肖秘书长。”   他说着就往外走,差点儿跟进来的人撞个满怀。二人一笑,躲避开之后,一个走了,一个进来看看肖子鑫正在系裤子,放心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六九章、金钱开路   来者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张吉珠,刚才他见肖子鑫出来了,估计是上卫生间方便来了,可是半天没见他回去,忽然有点儿不放心,不会喝多了跌倒在厕所里头了?赶紧出来看看,一见没事,呵呵一笑,自己也解开了裤子。   孙伟走了,两个人站在那里说话,心里充满希望和自豪,这次日本人到长角来投资考察的项目,是一个两亿7000万元的特大项目,这在长角市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长角是山区,除了肥沃的土地,盛产国库必备的优质储备粮食之外,还有人参、山菜、蘑菇、黑木耳……等等地方优质土特产。   这些东西,也是全国闻名,每年春天一些优质野山菜都经过省外贸出口到全球各地。   其中之一,就是日本人特别喜欢的山橛菜、牛毛广、刺嫩芽、大叶芹等等。   这些东西,在长角市经过深加工之后全部销往日本国,也是讲究生活质量的日本人最受欢迎的无污染纯绿色食品——日本人准备进一步扩大投资建设的正是这一资源丰富的山菜系列深加工产品。   几分钟后,肖秘书长在前,办公室主任张吉珠在后,二人笑容满面地回到会客厅……   ……   晚上休息之前,在宾馆接到同学来电话,张口就把肖子鑫好一顿埋怨。肖子鑫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老同学的事,那天一忙竟给忘到脑瓜子后边去了。同学说:“我考,老同学,小肖啊!你太……太不够意思啦,啊?搁话忽悠我是?”   肖子鑫开始还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同学是指那天答应晚上去省城参加他儿子婚礼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肖子鑫碍于自己过错,赶紧道歉,“哎,对不起啊,成军儿!”   他直呼老同学的名字,希望透过这亲近的口气拉近老同学的心理,化埋怨为理解。   “得了,你!一个堂而皇之的市委秘书长,整天忙忙碌碌的图个啥呀?”   老同学口气很大,好象中央高层的领导一样,连京官都好象不算是官了,呵呵,靠。这让肖子鑫有点儿不快,市委秘书长是不大,但在这一方土地上,谁敢这么当着他的面说话呀?也就是他这个老同学,从小一直玩大,脾气看长,生意兴隆把他这个奋斗了许多年的肖秘书长也不当盘菜了。这都是钱他马的烧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食言在先,也怨不得人家生气,怨气冲天,放在自己身上,想想,也不例外。   这样一想,肖子鑫赶紧又解释了一番。   那天,上个星期天晚上他确实是把这事给忘记得一干二净。本来打算下午从头道岗村姜兰花那里一回来,如果县里没有其他事,原打算晚饭都不吃,调头就让司机小王奔省城。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一回到市里,许多事一下子就把他包围了,哪件不处理也不行。   于是乎,直到今天,如果老同学不打来这个电话抱怨,还是想不起来。当晚他忘记得一干二净,睡觉前连个电话都没给人家回,能怨人家说这些口外话么?   忘得死死的了。   “对不起啊,哈哈,都怪我,”拿着手机,肖子鑫感到有点儿头晕目眩,他在地上来回转着圈,跟省城的老同学解释着,说笑着,一再道歉,说这阵子太忙了,太忙了,实在对不起啊成军儿!   “我是真的忙忘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拿话忽悠你,真的不是!你明白不?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人?对不对?尤其是朋友们,我要是那样,我肖子鑫不是早就名誉扫地了,你还能千里迢迢招呼我过去么?”   一番解释,一番好话,总算是把老同学那边安抚得平静些了,老同学可能喝了酒,听了肖子鑫这些苦口婆心的话,大概想起人家是市委秘书长啊,清醒些了,于是乎,回头又给肖子鑫承认错误,说明白了明白了,“唉,老同学啊!我知道,你说我心里能不明白吗?秘书长,秘书长,就是除了市委书记之外的一市之长啊,别看官品也就是七级以上,可是要管的事不比一个省长、省委书记少多少啊!”   “行啦,你小子……别贫了……”   “真话啊!有时候想想可能管的事情还更多更杂更琐碎……唉!怪我怪我!千万别生气啊,咱关系要不靠,小肖,我也不会这么大声豪气地埋怨你,你说对不?”   肖子鑫一听对方总算明白了,又承认错误,心里乐了,嘴上却说:“你小子啊!理解就好,今后注意啊!不过,哪天有时间,或趁我上省里开会的时候,我去找你喝酒,非喝你不行,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   关了手机,肖子鑫回身看到床,倦意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往后一倒,整个人就呈大字形横躺在大床上了……   心想,姜兰花怎么一直没给自己来电话呀?事儿到底想办还是不办?   心里没底,这几天忙,想打电话问问,一直也没问。   今晚宴请日本客人的事,总算平安无事地打发过去了,后来大家谈的也挺好,日本**赞无论是之前合作多年的悬圃县,还是现在追加大笔资金的长角市,绿色食品之特产资源丰富,对于他们要投资的山野菜项目基本已经成为必选项目,准备回去以后即开始提上会社日程,立项,做前期工作,一听这话,肖子鑫心里真是暗暗高兴啊!   当即,当着日本客人的面,他也对手下有关部门头头表态,说市委、市政府这边一定要更重视起来这项工作,尽快做好前期准备。大家赶紧点头承诺着,呵呵应着,公开场合,一些人总是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肖子鑫自己这半年多就不知说过了多少遍这句话,造福造的什么福?   说白了,就是给自己管辖下的一方土地人民多办点有利的事情嘛,在政绩上说,这样的大项目,无论如何也会给自己加分的,即使是在省里,两亿7000多万也不是随便什么部门就能拉来的!   这样一想,美极了。   肖子鑫微微地闭着眼睛,感觉到喘气有点儿费劲,喝大了,呵呵,不喝又不行,这样的场合,天天几乎是连轴转,大部分市、县里的干部,就是这样,尤其是现在这种大环境下,不吃吃喝喝,你可能就是寸步难行啊。只要自己不贪,不拿人家钱,吃点喝点,应该是问题不大?   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肖子鑫睁开眼睛,听了一下,是有人敲门,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就-问道:“谁呀?”   “小肖啊,开门啊,是我。”   肖秘书长一听,哦,好像是昌盛书记的动静,急忙下意识地坐起来,神经也一下子绷紧了。   他过去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昌盛书记笑呵呵地站在门外。   肖子鑫赶紧笑着客气地请他进屋。   关门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么晚,又来干什么?回过身,边往办公桌走,边定神再看一眼昌盛书记,才看见他手里还拿个黑皮包,坐下时顺手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几上。   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被刺伤”的案件甚至惊动了省委和省政法委。   最近几天,省里不断有人打电话询问市里,昌盛书记也亲自接到了电话,也许上面还不知道他与秦小六之间的舅甥关系,所以上面问的只是案件本身和于成龙的伤势恢复情况。但即使是这样,这几个电话给昌盛书记的压力也足够大了。   以前,这个虎逼朝天、张狂粗暴的外甥少爷没少在下面县里、市里给昌盛书记惹事,每一次都不能不管,然而几乎每一次都没有费多大手脚,事就摆平了,根本原因也许就是被打被砍的**多是平头百姓,他一个电话,说是关心案子,其实悬圃县公安局的阮水清、市公安局长孙伟和其他人,哪个不知道昌盛书记的真正用意呢?   所以,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顶多,是昌盛书记让自己的大姐拿出三千五千,陪一下对方的医药费,也就拉倒了。还能怎样呢?不服也得服,公安局那边结案了,给说法了,钱也陪了,上告都找不到大门。   上省里去告,很少有人那样做,都知道,即使是告到省里,可能连一些说理的地方大门都进不去,不得花不少钱来回白跑腿……   想想,就让人泄气,只好自认倒霉,以后见到那个恶魔秦小六都躲得远远的,不敢招惹他。   这也就有了这次大街上见谁灭谁的猖狂?   唉!   现在,一想到这个外甥,昌盛书记就恨不得捏死他,都惊动省里了,说明还真不是小事了,大姐那边哭哭啼啼总找他,又不能不管。现在他也是心里上火,左右为难。   市里领导态度明确,省里现在又过问……   “小肖呀,我来找你,还是我那外甥的事,咱俩虽说不是老同事,虽然你调到长角市这边才一年多,但是以前你也在悬圃县和大国县工作过,那时候我就认识你,也听说过你在磨子沟乡和头道岗村那边下乡好几年……”   “呵,是的。”   一听这话,肖子鑫心里一动,不知昌盛书记到底啥意思,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还特意提到什么磨子沟乡?难道说自己年青时候的一些事情,包括跟宾馆服务员小姜的事情他听说了?   表情显得有点儿不自然,呵呵笑着,把给昌盛书记倒的茶水放在他面前,两个人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   这件事,昌盛书记已经给高书记送上了钱,不错,收下了,虽说收下并不代表高书记同意放秦小六一马,但至少少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高书记我找过了,今晚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啊。”昌盛书记坐下之后,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说道。   “高书记咋说?”肖子鑫答非所问,给他一支烟,点燃,自己也点上看着他。   “书记……挺懂人情啊,咳!”   昌盛书记左一眼右一眼偷偷打量肖子鑫,于成龙家属崔贞爱那边,直接把钱给拒绝了,让他闹了几天心。他现在也拿不准今晚带来的这钱,肖子鑫会不会卷他面子?   现在,昌盛书记趁晚上这个时候来找肖子鑫,黑皮包里照样装了十万块钱。他明白,无论如何,市里方方面面的态度决定一切,是法不是法,是理不是理,许多时候是可以这样解释也可以那样处理的。他跟自己的大姐和姐夫背后说,这件事,你们少说也得准备个照着一百五六十万花,没这个数,小六子这次不死也得扒层皮!   这一个星期日,政法委书记昌盛书记放弃休息,召开了公安局局长、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参加的“三长会”。   通常,“三长会”讨论的都是一些大案要案,以指导工作,一个刺杀市委组织部长的案子当然是市里理所当然的大案,按说这个会早就应该开了,但是事关公安局那边定性、报检察院批捕等事项,昌盛书记一直在拖着,但又明白有法律时限限着,一直拖肯定是愚蠢的,但怎么讨论呢?   如果涉及到别人,事情还好说,也不会让他有什么为难,然而这次刺杀的却是让所有人尤其是全市干部都害怕和讨好的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就又当别论,早就一套手续批下来了,不会如此难。地方上的事情,或者说中国法律的事情,可大可小,活该昌盛书记的外甥这次倒霉。   同时,要不是昌盛书记一直在做工作,从中渔利和作梗,三家也早就把这个小子办了……   然而说到底,大家虽说都是主管一方的政法部门领导,然而面对现实,面对市委组织部长被意外刺伤,而凶手竟然是昌盛书记的亲外甥,在昌盛书记亲自出马召开“三长”会议讨论如何处理他的时候,让孙伟他们几个人怎么说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零章、矛盾激化   对这个秦小六,孙伟局长感到有些为难,那天在肖秘书长办公室虽然表明了一些个人代表局里的处理意见,但并不全是他个人的态度,政委和几个副局长也是,他们都不愿意得罪昌盛书记及其圈子,又不想为轻办了秦小六这个恶徒担责任,就把这事推到了政法委。   而检察院和法院那边,两家的第一把手都跟昌盛书记的关系非同一般。   也许昌盛书记的底气正在这里。   公安局即使办了,抓了,捕了,到了检察院还是一大关,随时随地可以找个理由拖一下,然后退回来,理由多得是,但他们这次同样地不得不考虑市委领导和家属——还有全市一些舆论的巨大压力。   还有法院,几乎跟检察院一样。   孙伟说秦小六够拘留条件,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子前前后后这些年来的事判个无期徒刑差不多都够了,不管杀伤于成龙还是其他一些事,但当着昌盛书记的面,这话又难以开口,就说……   “唉,咋说呢,都缺乏实打实的证据,看守所羁押时间有限,是拘还是放,领导是不是开会研究一下。”   “他不都交待了吗?”昌盛书记明知故问。   “交待也是扯蛋,一调查就不实。”   “这是什么话?”   “实话。”   “既然交待了怎么还叫扯蛋?”   “这个……你让我怎么说?”   孙伟局长苦笑,心想,去你马的,好处费都让你得了,连你他马的亲姐姐的钱都不放过,却在这跟我们这些人装糊涂……看了眼旁边的政委和副局长,意味深长,作为当今社会的公安机关基层领导,都懂法,然而压力来自方方面面,在领导面前他不可能把后来秦小六实在抗不住那顿神打,就顺口胡说,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让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情况汇报出来。   其实孙伟心里也怕,打别人——一般老百姓也就打了,只要不打死就没事。   可是,他既不敢保自己的手下在审讯秦小六时没打他,更不敢保一旦要是秦小六这次又没事了,昌盛书记会不会反过来追究他公安局的责任。   尽管昌盛书记有过关照,然而在看守所里,一些提审他案子的人本身跟于成龙的关系就不错,平时又很看不惯秦小六在市区大街小巷的张狂,多少次想处理他,处理不了。这次,可逮住了,这些人能轻饶他吗?   可他们也担心秦小六调头上检察院一见到律师就一口推翻了在刑警队的供述:“我不说不行啊!”   “他们打我,往死了打,让我说什么我就和说什么,我怕打啊……”   怎么办?现在有点儿事就告状的主儿越来越多,老百姓更懂法,何况是昌盛书记的亲外甥,孙伟自然是矛盾重重,不敢大意,他不想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也不想做里外不是人的勾当,但他更不想随随便便就轻易放过一个在大街上居然敢对市委组织部长亮刀子的小无赖……要做,也要把问题推给领导拍板才行。   政法委开会研究的结果,是够条件就“捕”,不够条件明日中午12点前放人。   “你说这事,怎么办?”昌盛书记是来堵肖子鑫嘴的。   见肖秘书长沉默不语,只顾低头抽烟,昌盛书记又说:“唉!小肖,肖秘书长啊……”这一声叹息,似有无限感慨,又语重心长。也把肖子鑫的心压迫到了一个死角,不回答是不行的。   ……   肖子鑫面对昌盛书记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只顾低头抽烟,让昌盛书记心里十分不爽。他一连看了好几眼肖秘书长,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是嘴上不说而已。走越是这样,他心里的火气越鼓得满满的,好像一只汽油桶,随时随地都有爆炸的危险。   然而,昌盛书记又清楚,这时候不比平时,只能忍让,压着平时的脾气。   谁让自己也有今天,有求于人呢?   求人难,求人难,万事求人难哪!他正胡思乱想,手里慢慢腾腾转动着那杯一直没喝的茶水杯子,肖子鑫忽然叹息一声,说道:“昌盛书记,说实在话,我到长角这一年多,工作开展得虽然有一些成绩,但总的来说我自己感觉到一直不算太理想,但你和高书记给予我的支持,我实在不敢忘记。”   昌盛书记盯着他,点点头,心里疑惑,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侧耳听着。   附和一句说:“是啊,不管怎么说,都是老同志嘛!”   他想到,自己在县里当中层干部时,就认识眼前这个肖子鑫,那时候他还是一个20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并不起眼,直到他这次回来,他也没有认出这个肖子鑫是谁,后来酒桌上听别人说起,才慢慢想起,哦,以前县政府办是有这么个小伙子,有一段时间好像一直在磨子沟乡下乡了,后来怎么就提拔了、调走了也不清楚。   就冲这一点,他心里总觉得自己的资格要比肖子鑫不知老多少。   肖子鑫不管他怎样想,继续说道:“按说,你来找我好几趟了,我虽然不管政法,但县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心里这些日子一直不轻松。不瞒你说,昌盛书记,于成龙跟我个人关系一直不错,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我坚持要依法处理此事,又不是冲着个人关系去的,更不是冲着你昌盛书记去的,这件案子……咳!”   他假装咳嗽一声,顿了一下。   “你让我怎么说?怎么表态是好?”   “肖秘书长,”昌盛书记说道,这是他半年多来为数不多地叫肖子鑫的官职,“我来找你,按说是真不应该,我之前也找过高书记,然后才来找你,就一个目的,你也知道,我为了外甥的事,这样东跑西颠,求情说情,我自己都明白不符合党性原则,也不是一个主管政法部门主要领导应该做的……可是,事怕颠倒颠啊,肖秘书长,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肖子鑫不吭声,又点燃一支烟,把烟盒朝昌盛书记比了比,后者摆手不要。   “要是你的外甥干了这事,你唯一的姐姐又哭又嚎地整天堵门上找你,你烦不烦,你怎么办呀?唉,有些事真是说不清,一头是于成龙部长,也是老领导、老同志了,可一头呢又是……我这些日子的心情也是矛盾重重,压力很大呀。当然,不按法律办,不判刑,这个事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我的想法……”   肖子鑫注视着他,等待下文。   “我今晚,呃,来找你的意思,包括我个别找高书记的意思,就是……”   他不说了,注视着肖子鑫。   “是什么,你就说,昌盛书记,这也没有外人。”肖子鑫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于成龙部长和家属那边,我慢慢去做工作,我今晚来找你,不是轻易就来的,也是经过几天几夜的思想斗争才决定的,你明白么,老弟?”   昌盛书记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表明他今晚来找肖子鑫到底啥意思。   肖子鑫也不问,听着。知道他迟早会说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昌盛书记慢慢点燃一支烟,吐了一口,说:“这件事上,能表态的人也就你和高书记、还有我这几个人,其他人都无关紧要。我今晚来找你,就一个意思,事呢,容我慢慢处理,做各方面工作,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那边该怎样办,他们就怎样办,我一不过问,也不干涉,我只是从孩子的亲舅舅角度,做一下工作,看看能不能尽量轻一些处理。这个钱呢……”   昌盛书记说到这里,把手边桌几上的那个黑包略微朝肖子鑫意思性地推了一下,表示是给他的,“是我大姐硬让我拿的,意思就是给你,到时候,我怎么做工作,你和高书记假装不知道,不表态就行了。别的要求,我也没有,你看好不好?”   肖子鑫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唉,昌盛书记……这个,不太好。”   他摇摇头,说道:“你可真是给我和高书记出难题啊。事情,不管是否牵扯到于成龙,就我个人讲,都要管的,人家家属总来找我,我又是分管政法部门这一大摊子的秘书长啊!可是,你说的那些,我也懂,所以……你这是出难题啊,昌盛书记。别,你听我说完。”   他截住昌盛书记的说话苗头,继续道:“高书记可能也不好办,不说个人之间的同志感情,就说于成龙部长在县里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不把这案子当回事儿?如果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了啦……谁知道呢?”   他再次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最想说出来的话,一直没说出来。   有些话,一到嘴边,不知怎么就自动咽回去了。   昌盛书记很生气,也无奈,一晚上的工作,跟他临来时分析的一样,白费劲。   他看看表,站起来,稍微站了一会儿说:“那就先这样,小肖,我先回去,这点钱,不管怎样,是我大姐的一点心意,你先留下。”   “不!”   肖子鑫一听这话,马上站起来,心里话,别说是你昌盛书记送来的钱,就是任何人的钱我——没底数我也不能要啊,一要,一留下,算怎么回事?将来有一天,还能说得清吗?   再说了,一听到“钱”这个字,他心里立刻就想到于成龙躺在市医院抢救室和病床上的样子,非常惊险、痛苦不堪……心里就充满愤慨。一个好端端的市委组织部长,让你外甥刺成这样,命都差点儿没了,你作为主管政法的书记怎么还好意思如此做呢!   “昌盛书记,别的,我也不多说了,钱,我是真不能要,你拿走。”   昌盛书记笑笑,也不说话,转身就开门出去了,只几步,肖子鑫一看,急忙一把抓起钱,追出门外:“昌盛书记,钱钱钱,钱你拿走,你要实在不拿,明天早晨我还得让小林给你送回去,大家上班,看见了可不好。”   昌盛书记猛地站下了,听见肖子鑫这样说,他回头盯住他,面目全非,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要送,你就明天让秘书给我送回去,今晚,这钱,我是不拿了。”   转了一下身,好象特别伤感似的摇头晃脑,回头又说:“小肖啊,你真让我失望!大家工作一场,你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你比高书记还牛逼!”   “昌盛书记,你别那么激动,这钱……”   “你今晚到底还让不让我离开你这个办公室!啊?肖子鑫!”他指的是那个小黑包里面的钱。   昌盛书记突然咆哮如雷,吓了肖子鑫一跳。   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眼前这个平时看上去严肃又颇有权威的人如此生气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真是一场伤感情的交流。   ……   昌盛书记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黑皮包还拎在肖秘书长手里,他呆呆地站了半晌,手上好像感觉拎了个汤手山芋。   好半天,回过神来,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回身进了房间,“砰”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第二天,司机小王早早就来接他去市委宾馆餐厅。   日本客人山田等人已经下楼了,正好看见从外面车上钻出来的肖子鑫。   肖秘书长笑呵呵地快步走进去,双方客气着一同走进小餐厅,共进早餐。   这是日本客人在长角市逗留的最后一天,早餐后就要离开长角到省城去,然后回国。   所以,肖子鑫希望把事情做得有始有终,一陪到底,黄山市长也来了,还有其他一些官员。两天来,除了陪这些日本人,他基本没干别的,昨晚昌盛书记愤恨地离开他的宿舍后,想了想,他又给高书记打了电话,把事情汇报了一下。事实上,时间已经有点儿晚了,但思来想去,又不能不赶紧打这个电话,好在高书记在省里可能也没有休息,一拨过去,他就接了。   听了肖子鑫的汇报,高书记也没有说别的,只说:“这个人啊!”   就没下文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一章、角斗加剧   肖子鑫就知道情况会是这样,他也根本没指望高书记能说什么,只跟他汇报一下就行了。不管怎么办,他不能让昌盛书记硬留下的那十万——后来他打开清点了一下,留下任何祸患。他听出高书记语气有点儿无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又说了几句闲话,高书记说明天晚上就回来了,电话就挂了。   人际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方面面,都得加倍小心,差一点有时候都不行。   吃完早餐,肖子鑫让张吉珠主任陪同客人在上楼休息一下,然后再着送他们离开。市委、市政府给客人准备了一些地方土特产,司机小王也从车上搬下来了,放在了客人车上的后备箱里。   肖子鑫和市长黄山先和日本客人握手告别,直到把他们这些重要的客人送上楼,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市委。   坐在办公室的真皮大班转椅子里,脑袋仰在椅背上,感觉思路乱哄哄的,难以集中。不由自主就想到昨晚昌盛书记的种种表演,心里很清楚,今后在市委,这个极其自私自利的家伙一定不会轻易再来找他了,可钱呢?仍然留在自己手上的钱,到底该怎么办?   这是眼下最让他不安和心烦意乱的根源。   送回去?让谁送?   看昌盛书记昨晚冲自己说话的那股冲劲儿,让谁送都有点儿令人担心,不送回去,又是肯定不行的,至少自己的心里就难以承受。肖子鑫想,自己是个爱财的人么?是,他心里承认。钱,财,哪个不爱呢?!报纸上不是说,有个当官的——肖子鑫笑了,苦笑,好像也是个县级领导说的?说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么!   可这钱一收,就那么好花的么?昌盛书记是什么人哪!收他的钱,包括高书记,不定哪一天,这个家伙一犯事,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凭他这种人的脾气和做事一贯到底的个性,弄不好就是一身罪,一个大窟窿!   唉。   妈了个x……   这样的人怎么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他伸手用力撸了把脸,晃晃头,电话响了。   响了好几声,他没接。   手机也响,是宾馆王主任打来的,说客人休息好了,马上就要走,问肖秘书长去不去送一下?“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肖子鑫立刻起身,给司机小王打电话,让他把车停在门口,自己边说边关上门,下楼去了。   正是上班时间,大楼走廊里人们跟肖子鑫打着招呼,他客气地点头,迎面就碰上了团市委书记刘小凤。一看见他,刘小凤离老远就笑了,两个小酒窝甜甜地挂在她脸上,还没到跟前,她就跟肖子鑫打招呼,说肖秘书长出去啊?这么早啊!   肖子鑫就也笑着点头,回应着,刘小凤说有事要跟他汇报,问有没有时间,肖子鑫看看表说:“你等一下,现在不行。”   刘小凤就说:“好,那我等你啊,肖秘书长。”   她看着肖子鑫匆匆忙忙下楼的身影,而肖子鑫不回头也能够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目光从后背向他注视着。这个团市委书记,应该承认,长得很漂亮,虽然年龄不在,但是十分懂得在政府机关工作与主要领导亲切的手段和必要性,不是大街上那种靠打扮和化妆才显得“漂亮”那种,而是一种好像是天生的能够深深地打动男人,让人一望而不禁想入非非的女人。   她的最大特点是,说话好听,屁-股大,胸-部高,一切都散发着强烈的女人味儿,这一点,从她第一次进肖子鑫的办公室就开始了。   许多次,她在晚上主动要去帮助肖子鑫收拾一下宾馆的房间,都被肖子鑫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下了楼,看见小王的车就停在门口。   这时候,手机又响,肖子鑫摸出看了眼,是教育局长郭大雷的号码……   ……   教育局长郭大雷在电话里说,肖子鑫交待的事办好了,要过来跟他汇报一下。肖子鑫让他两个小时后再来。出门上了车,肖子鑫让司机小王去宾馆。   宾馆外,一辆豪华小面包车停在那里,张吉珠正和一行日本客人上车。   车子进院,众人一见肖子鑫来了,山田先生又客气地下车,他知道肖秘书长是专程过来送他们的,心里十分感动。这次到长角市来扩大投资规模、考察投资环境和资源,山田先生一行所得到的礼遇与整个考察结果一样满意,长角山区所具有的特殊地理位置和丰富的山菜资源,十分理想,也完全出乎之前他们一行的预料。   尤其是双方经过实地考察和交流,肖秘书长给出的市里有关政策也让他们心里觉得更加重要。   大家重新上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市区之后,上了高速公路。   张吉珠主任在后面的车上,对肖子鑫而言,这些年来,在官场仕途这一切活动早已变得轻车熟路、理所当然,对于来自省里和其他各地的重要领导或客人接来送往,已经成为每天工作的重要内容,但把客人送到两县交界处的时候却不多见,而在今天这样一个交通便捷、经济发展的社会中,他的全部工作除了大量的会议(不是自己主持就是参加别人主持的会)几乎每天都有……   再就是接客会见,参加各种规格的酒席,还有市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委办局头头脑脑,公事私事地跑来找他请示、汇报,一些同学、朋友因为生意或其他事找他帮忙,更是天天都有,有时候忙得晕头转向,自己也烦,暗想这是图什么呢?   可是又惬意自豪,站在一个地级城市的权力中心,他感到晕眩,更感到自豪,他向往当官,也愿意当官,可是许多时候又羡慕那些自由自在的职业,不管怎么说,心里想归想,每天工作还是这么运转着,一时半会也难以停止下来。   到了驼镇口加油站,也就到了两市的交界处,司机小王把车靠边停下了。   肖子鑫下车,看到后面的面包车也停下,张吉珠主任从后面的车里下来,山田一行四人和随队翻译也全都下来了,大家就在这里做最后话别。   翻译说:“山田先生说,秘书长先生请就此留步!我们非常感激,资金很快就会到位,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肖子鑫高兴地说:“是的,我们欢迎你们,后会有期!”   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不久,一层薄雾飘浮地山间的树林和高速公路上,天气还有些清冷,几分钟后,山田和其他日本客人开始上车,肖秘书长站在外面呵呵笑着,车开了,他双手抱拳又张开,挥手致意着,一闪之间,他看到山田先生也在车窗里学他的样子,双手抱着向他张吉珠主任微笑致意着……   二人上车,司机小王把车调头后,顺来路返回。   回到市委,一上楼,肖子鑫就看到教育局长郭大雷在门口站着,他笑着点了点头,打开门,郭大雷跟着进去,把包一放,就说:“肖秘书长,你上次交办的事弄妥了,两个孩子就安排在市第一实验小学,您看怎么样?”   “谢谢你啊,郭局长。”肖子鑫递烟给他,被郭大雷挡住,掏出自己的烟亮了一下,嘿嘿笑道:“别客气,肖秘书长,来尝尝这个,台湾烟,正宗的,好看,包装挺霸道,可是不太好抽,没劲儿,您尝尝。”   肖子鑫接过,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又要过烟盒看看,上面果然有一些特殊的标志,最为醒目的就是那枚青天白日旗帜了,跟大陆香烟的外包装完全不同:“嗯,台湾货?你还挺能耐,从哪整的啊?”   “我们教育局有老师上厦门那边带回来的,给我送了一条,说是还挺贵,当个新鲜抽,咱们这边还真没见过。”   看肖秘书长点燃了一支,问:“感觉咋样,肖秘书长?”   肖子鑫使劲抽了一口,然后在肚子里憋了半天,慢慢吐出来,再看看牌子上印的小字,品味道:“嗯,包装精良,味不咋地,轻飘飘的,一点劲儿没有。这啥烟啊?”   “呵呵。”郭大雷打着哈哈,给自己点燃,“我就说不好嘛,就是抽个新鲜。”   肖子鑫话头一转道:“嗯,实验小学,不错!全市最牛逼的小学啊,谢谢你。”   郭大雷受宠若惊:“哎呀,肖秘书长,这点小事,举手之劳嘛,我前天跟陈校长一说,他一听是你亲属的孩子,二话没说,马上答应,说再紧张也得安排,你这一谢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呵呵。”   肖秘书长感慨道:“说谢是客气,但也真的谢谢你和陈校长。其实那天我没点明,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市里小学不少,好的真不多,但第一实验小学还是最好的,别人要进,恐怕没这么容易,我一句话,这就成了,唉……一些事我都听说了,明白。”   说着,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起身递给郭大雷。   “这个你收下。”   郭大雷一见,急忙趋前推辞,他一看就知道信封里装的是钱,他哪敢收肖秘书长的钱啊,但肖子鑫说:“让你收下你就收下,事办成了已经不错,我心里有数。实验小学这个费那个费的,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价,我也不是有钱人,就这么多了,人家孩子进得花钱,我亲属能进就不错了,哪能不花钱呢,不多,3000块钱,两个孩子……”   “别介、别介……肖秘书长……这不行啊,这这哪行?”   “不是给你的,你交给陈校长,我知道学校这个费那个费的不少,但不知道具体都是多少钱,多少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让他别嫌少就行了。”   两个人推来让去,郭大雷心里感慨也尴尬,最后还是收下了,把钱又放在桌子上。   也是的,这些年来,从来都是下边的县级领导包括他们这些市里的各个部门头头给主要领导送钱办事,或者跑官要官,哪里看到上面领导还会给下面的人送钱的啊?   这钱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可不要,看肖子鑫的意思又不行,必须得收下。这就不好办了,郭大雷感觉到挺为难,就只好一手收下了,又转手放下了。   继续说话。   “那,肖秘书长,你亲属啥时候去啊,要不要我去送一下。”   “可能还得等几天,这几天他们家有事,还没给我来电话呢。等会我给他们打电话说一声。到时再告诉你,送就不用了,我让孩子家长去送就行了。不过,要有时间,你给陈校长打个招呼就好了。”   “好好好,那就这样,一会儿我就打电话。”   “也好。”肖子鑫笑逐颜开,点头。“其他一些事情,到时候再说。”   “嗯,那好,到时给你电话告诉我。”郭大雷推推眼镜,心里忽然颇有一种成就感。   肖秘书长翻找着桌子上的文件,郭大雷一见,起身说:“肖秘书长,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好。”   肖子鑫起来送他,顺手又拿起那个信封,塞进他的小包里,到门口,对走到门外的郭大雷说:“谢谢啊,有事你说话。”   郭大雷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小黑包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了,他不能再拒绝,不好意思地回头道:“呵呵,别客气啊,肖秘书长,我走了。”   肖子鑫点头,回身关上门。   刚坐下,想给姜兰花打个电话,有人敲门,他说:“进。”   团市委书记刘小凤就笑盈盈地推门进来了。这个刘小凤原来是财政局下属一个单位的出纳员。长得挺漂亮,主要是风骚。大学毕业之后,早已在全市传得满城风雨,主要事迹都是跟人上床、车震的一些风流韵事传说,当然了,能跟这么漂亮的女人上床或车震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几乎都是全市数一数二的领导干部、官二代之类。   后来,不知怎么她居然一下子就到了市委,然后又一步到位升迁到了市团委副书记,直到最近扶正,当上了正书记。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二章、好事成双   这刘小凤可不是一般人,肖子鑫早就听说她与挤走老市委书记的副书记王琦有苟且之事,用别人的话说:刘小凤家的单元房、上省党校学习的名额、额外报销的一笔笔费用都是她跟高书记在床上完成的。   因此,平时虽然刘小凤对他热情洋溢,甚至好几次还说要晚上去帮他收拾一下宾馆宿舍,说肖秘书长家属没调来,家也没搬来,虽然吃饭睡觉不成问题,但一个男人,又当领导,住处平时肯定没时间也不会收拾,他也不敢多想,说实话,肖子鑫从心里往外讨厌这种不值钱的女人。   不过,还是心里话,这个女人的屁-股尤其引人入胜,以前在头道岗村下乡时,说心里话,肖子鑫跟姜兰花的最初交往,到后来发展到迅速出事——让她怀孕,别人可能不清楚,其实他最开始也是从喜欢姜兰花丰满浑圆的臀-部开始的,女人一有了丰硕诱人的臀-部,他觉得就魅力十足,格外有女人味儿,也格外吸引人,当然姜兰花那时脸蛋也特别清爽漂亮。   “肖秘书长,我们要搞个大型活动,都策划好了,想请你给讲话,行不行啊?”   刘小凤跟肖子鑫说话从来都有动作,不笑不开口,其实也不仅是跟肖子鑫,这个女人跟任何领导都是自来熟,再大的官,只要让她一见,一点不打怵,什么话都敢说,而且说得让人无法拒绝。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看着,上面是肖子鑫和妻子柏心钰出去旅游照的。哪次她来都要拿起来看,丰满肥大的臀部有意无意地在桌子旁边扭来扭去,“呵呵,肖秘书长,你爱人长得可真漂亮,我看也看不够,就像女演员似的。”   肖子鑫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此对于她的突然到来,肖子鑫开始还挺纳闷,也很警惕。自己是市委这边的主要领导,很少参与和过问团市委那边的工作,一直没有联系,她突然来干什么?   可是,没用几句话,肖子鑫就听明白了,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这不过是这个年青女人的借口而已,就是想找机会接近他,接近他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总是下意识地提防着。   刘小凤今天来登他的门是要请他讲话,而且张口就是“不答应不行”。   其实,县里的一些活动,并非肖子鑫一定要参加,肖子鑫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好,到时看看,有时间我就过去。”他应付自如。   “哎呀,别到时看看哪,一定去!”   “你不去,就是对我们工作不支持,不重视,哼!”   刘小凤也不坐,就在离肖子鑫不过一米的地方耍嗲,平时公众场合,她可不是这样一副小女人神态,而是另一副面孔,好象女强人一样,说话办事也颇有男人气概,这是全市都有名的。   肖子鑫无奈,这样的女人他早在下面的县委县政府就有几个,一般领导都头疼,尤其是有王书记的传说,他一般都是表面随和,心里小心,两个人说着话,一来一往,肖子鑫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跟她说笑,听她讲自己的事。   她有一个弟弟在家待业,说已经跟一家大企业的总经理接上了头儿,刘小凤说,这年头儿有几个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子就能拿出这笔钱哪?   她冲肖子鑫嫣然一笑,说想来想去没办法,最后就想起你,谁叫我在你肖秘书长手下一起工作呢?全市只有你肖秘书长能帮上这个忙了。”   哦!肖子鑫才听明白,原来这才是她的正题呀。   刘小凤顿了一下,皱皱秀气的眉,声音低下去接着说:“肖秘书长,我拿不出那么多钱,你就给说句话,好不好嘛……”   见肖子鑫有点困惑,她说:“现在这时候,办啥事也不容易,都得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烦人!要不我咋积极要求进步呢,官太小了人家理都不理你,要办事,公事公办,拿钱来再说话。”   刘小凤的口才不错,说到这里,她呷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淡淡地笑笑。   她盯住肖子鑫:“行不行呀,肖-秘-书-长?”   “你怎么来找我呀,这事?我跟人家也不熟悉呀,怎么说话?”   肖子鑫放下手里的文件,又说:“王书记今天就回来了,你让他给你过个话,比我有力度。”   “我知道他一会儿就回来,可你也得帮我说话呀!有两个市委主要领导的话,那老家伙也得想想。”   “这些事,有机会再说,能帮你,我一定帮,好不好?”   两人正说话,手机响了,肖子鑫一看,是办公室主任张吉珠来的。   张吉珠说:“高书记回来了,我看他车刚进院。”   “哦,好。我知道了。”   “谁呀,是不是高书记回来了?”刘小凤笑嘻嘻地问。   肖子鑫点头,趁机说:“走,我得过去,跟他汇报一些事,要不你也过去,你的事高书记要能帮忙准成。”   刘小凤撇撇嘴,没说什么,看肖子鑫起身要走,只好不情愿地跟他出门。   肖子鑫下楼去看高书记,刘小凤却没去,她的办公室在四楼,高书记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到楼梯,她直接上楼去了,又回头说:“我一会儿再去,你先去,肖秘书长。”   肖子鑫说:“好,那我去了。”   “我弟弟那事你可别忘了帮忙呀!”   身后刘小凤嗲声说。肖子鑫没再理她。   一进高书记办公室,就见宽大的套间外屋早已坐了一些闻讯赶来求见的各局头头。孙伟和财政局长黄北京也在,黄北京跟高书记在省里办完事回来两天了,后者又留在省里参加了一个会,他们跟肖子鑫打招呼,肖子鑫轻轻把里屋门推了条缝,刚瞄了一眼,高书记一见是他,招手道:“哎,来来来,进来,小肖,我正要找你呢。”   肖子鑫就顺势进去了。   高书记把放在宽大办公桌旁边台面上的两条腿拿下来,肖子鑫看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个陌生中年人,气宇轩昂,笑容满面,高书记说:“坐,小肖,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来看看我,中午一起陪下。”   肖子鑫刚坐下急忙又起身跟对方握手,热情洋溢地摇摇,道:“呵呵,好好好。”   看样子刚才高书记正跟他谈私事,肖子鑫这一来,自然不能谈了。高书记打电话让秘书来把他的客人送宾馆先休息,秘书闻声就进来了,那中年人客气地再与肖子鑫握手,肖子鑫赶紧说:“中午见,呵呵,中午我一定得好好陪陪你,你先休息,顺便看看这几年太极有没有变化,多提建议啊。”   ……   二人一走,高书记高兴道:“这次收获不小啊,小肖。”   “呵呵,有什么好事?”肖子鑫笑问。   “两个事,一是跟省里要的那笔钱,批了,我去找了李书记好几趟,不易啊,小肖!”   “哎呀,真的?这可真是大好事!这笔钱一来,北江亮化改造工程就可上马了。”   “一个呢,”高书记继续道:“咱们报上去的山野菜基地县那个材料,省委姜书记很看好啊,正在走程序,有关部门也很感兴趣……呵呵,一实一虚,怎么样?”   “好好好,哈哈!”肖子鑫有点儿夸张地赞道。   “我去了好几趟,有时候连人家门都进不去,高书记你这一去,说拿下就拿下了,呵呵,有力度,有力度!”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都是老朋友帮忙。靠我一个人,又能打几颗钉?功劳是大家的嘛!”   肖子鑫刚想说什么,高书记脸色忽然又凛然起来,说:“小肖啊,好事说过了,下一件事就是坏事,这次会议,省里的精神就是扫黄打非,要求各市州一把手挂帅,实行一票否决制。咱市这个情况,你也清楚,不好办啊,一抓就死,一放就乱……”   “是啊。”肖子鑫点头,认真听着。   “这几年,说实话,咱们长角有这么大的变化,一些娱乐场所的贡献不能说不大呀,你来得晚,有些情况可能还不太知道,这事接下来几天得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做合适,好不好?”   “好,高书记,盘子你定,我执行。”   “哎,集体领导嘛,怎么我定盘子呀?”   就在肖子鑫在高书记办公室谈话的时候,外屋突然传来一阵子骚动。   开始两个人还没注意,但是,马上就有一女人冲了进来。   他们定睛一看,同时吃了一惊!   谁呀?崔贞爱。   如果说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被刺事件,昌盛书记和一些人觉得差不多已经摆平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是的,尽管政法委书记昌盛亲自出马并没有摆平崔贞爱,钱也没有送出去,到了肖子鑫那里碰到的也是同样一个软钉子。   但是昌盛书记心里依然相信差不多已经摆平了,因为高书记收了他的钱,肖子鑫虽然不收,但最后还是硬留下了,且至今事隔一天仍然没有给他送回去,他心里,仿佛又看到了以往的某种希望,正为下一步继续“做工作”努力策划着。   “高书记!”   崔贞爱进门就喊了一声,哭着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她身后是外屋等候召见的那些局长头头们惊讶的脸,忽闪一下,门就被他们自动给关上了。事情微妙、突然,谁也不敢这时候让高书记看见他们偷窥的面孔,防止事后被认为是幸灾乐祸。   高书记和肖子鑫都不由愣了一下,高书记一看清是崔贞爱,急忙上前扶她起来。   可是崔贞爱死活不起来。   就是哭啊!   在整个长角市,不管是什么人一走进高书记宽大、庄严、豪华的大套间办公室,都不由得从里到外感受到一种紧张,那是一种由看不见的权力派生出来的威慑力量,就连肖子鑫也同样,他每一次走进这间办公室时,都变得小心翼翼。   谁都知道,这间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都可以随便进去的。而平时,只要高书记在家,来找他的人便是络绎不绝,但能够进到外屋等候召见已经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般人只能在走廊转悠,也转悠不长,因为三楼高书记的办公室连着其他几位都不挂牌子的副书记办公室,又与楼梯口的市委办、主任于成龙的办公室紧密相连……   平时保安只要看见有人在高书记办公室门口转悠,必定过去请他们离开,而能顺利上楼,也非一般平头百姓能行的,大门口的第一道关,就十分严格,有保安,有门卫,生人得登记,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不然的话,市委机关如何正常办公,领导的安全如何保证?   哈哈哈,人民政府嘛。因此,从来没有发生过不经召见或通报,就直接闯进去的人。   因此,正在谈话的高书记和肖秘书长才会吓了一跳。   崔贞爱是为丈夫于成龙的事来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找过高书记好几次,但每一次也没有见到他,不是出差开会,就是下乡检查,崔贞爱的心越来越焦躁不安,尤其是昌盛书记为了自己的外甥,出乎意料地到她家送钱想摆事,被她拒绝后,她更加放心不下了。   事件刚刚发生时,肖子鑫和高书记都去医院看过于成龙,也去家里安抚过崔贞爱,可是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处理结果。而崔贞爱的一些亲属,许多次给她打电话,说昌盛书记及其亲属正在暗中活动的事,让崔贞爱的心里压力越来越大。   她本身就在市机关上班,平时由于丈夫的关系,对高书记印象非常之好,也请高书记多次到家里喝酒,过年过节更是如此,算是老交情、老关系了。   这些日子,她没有正常上班,高书记亲自嘱咐过她,让她好好照料于成龙,她也始终在市医院和家里来回跑,两点一线,照顾丈夫,也焦急地等待着市里处理秦小六的结果出来。   “小崔,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事啦?快起来快起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五章、送钱尴尬   肖子鑫又跟高书记咬了几句耳朵,高书记点头,摆摆手,笑着连连说:“好好,明白,明白,去!”   “没事,小肖?”   肖子鑫摇头,又点头笑道:“没事,那我走了。”   这才晃悠着推开门,一个人下楼去了。刘小凤出来送他,让他硬推回去了。   高书记留下继续陪着客人。   ……   现在,尽管脑袋感觉很大,而且晕眩之中还想吐,但肖子鑫还是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从口袋里翻出个小本子,在上面找到了姜兰花的号码。那天,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纸条,说是磨子沟乡头道岗村朋友托人捎来的,肖子鑫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给姜兰花买的手机,她上的新号码。   看着这号码,肖子鑫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接了上去,通了。   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   “喂?谁呀?”   肖子鑫一听,是个孩子的声音,就说:“你妈妈呢?”   “在外边干活呀,你是谁呀?”   肖子鑫迟疑了一下,酒虽然喝大了,但心里这会儿还是十分地清醒,他说:“我是你叔叔,叫你妈妈来听电话……”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呀,狼孩?”   “不知道。”   紧接着话筒里就传来了姜兰花的大嗓门:“谁呀?”   肖子鑫说:“我是肖子鑫。”   “啊!你……你在哪呢呀?”   “我在市里。”   肖子鑫沉了沉,吐着酒气说:“那件事怎么样了,怎么商量的?这些日子你怎么没来电话呀?”   “哦,那事呀!”姜兰花稍微顿了一下,可能是她身边有人,男人瞪眼狗在旁边,肖子鑫听她一边说一边拖着长声,好像是从屋里走到外边去了,然后才传来她的声音说:“那事挺复杂的,那天你一走我就和他商量了,他也同意,没啥意见,可是……家里的地呀,人参呀,孩子呀,我老爹呀,村里的一些事呀,哎!老多事了,在电话里也一时半刻说不清呀?”   “……”肖子鑫沉默不语,听着。   “所以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又没打,现在秋收,忙得很,我还想呢,哪天有时间上趟市里,当面跟你再说。”   肖子鑫一听,就明白了这事也的确不是电话里几句话就能够说清的事。对于他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只是决定一下,侧面想办法帮助她一下而已,但作为当事人,两个孩子的母亲,一个极其贫困家庭的主妇,冷不丁要往市里搬家、给孩子转学等等一系列事,就差不多是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了,虽然有人帮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说答应就答应那么简单呢?   这样一想,肖子鑫考虑了片刻对着话筒说:“这样,你来县里一趟,我让司机去接你。”   姜兰花惊讶道:“妈呀!现在呀?”   肖子鑫点头:“就现在。”   ……   肖子鑫安排司机小王去接姜兰花。小王走后,他想了一下,打开铁皮卷柜,拿出前天晚上放在里面装着十万块钱的那个黑包。掂量一下,心里不是滋味。这个黑包,就像一个小小的炸药包,让他几天来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不但不高兴,不觉得它是昌盛书记对他的好意,反倒觉得这事弄不好就是设在他官场上的一个危险关口……   他回身关上门,下楼去昌盛书记办公室。   本来,肖子鑫是准备叫秘书小林去送还这钱的,但是又考虑到那样不妥,更何况让人去送,昌盛书记可能不会收下,会更生气,不如自己下楼亲自去送好些。   正是上班时间,作为市委秘书长的肖子鑫手里拎着这十万块钱,去给昌盛书记送回去,有点儿不可思议,但也实在是出于无奈,左思右想,没有办法。不上班送,昌盛书记不在办公室,他又不想为这钱晚上去昌盛书记家。   而自己不送,安排别人,更不妥。这钱从一到肖秘书长的手,就像在他的心上压了块大石头,怎么想怎么睡不好觉。   实话说,这些钱,对肖子鑫而言,并不算多,从他在下面悬圃县政府办当那个综合科的小小代理科长、副科长、科长开始,初尝权力的好处,一路官途走来,不收钱那是扯淡。后来又在两个县当公安局长、县委常委和政法委书记——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就更是如此了。   如今一步到了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上,肖子鑫断断续续的也没少收礼,说不收钱,不收礼,那是胡弄神,鬼都不信!   现在还有那么不开窍不精通“人情世故”的干部么?村长都是大爷,何况一个堂而皇之的市委……其中就有红得耀眼的rmb,还有美金……特别是最近几年,权力与收钱越来越成正比,这种事逐渐多起来。   但肖子鑫收礼收钱,没有绝对把握(即充分考虑日后是否有因此犯事的可能),关系不到家,或送钱的人嘴不好他决不收。   还有一条,没有给人家办事,事前他也不收。   如果肖子鑫收了,那就是他对此人有信心,且对帮助此人某事有把握帮人家办成,利用手中权力又不显山不露水,他才视情况在实在推不开的情况下默默收下。   妻子柏心钰曾说他:“你太胆小怕事了,人家都不怕,就你怕,你怕啥呀?”   肖子鑫生说:“怕啥?啥也不怕,就是不能要!”   他说老婆太贪。   柏心钰就反唇相讥说他“阳痿”,没人家当官的有魄力。   “魄力?”肖子鑫一听这个就忍不住冷笑:“我要是进去,你就明白了……”   柏心钰每每一听肖子鑫说这话,就赶紧捂他的嘴,不让他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肖子鑫就趁机说:“那你总是埋怨我?”   柏心钰就笑:“那我今后不埋怨了还不行吗?”   其实,柏心钰也已经在公安局工作那么多年了,又何尝不明白肖子鑫心里所-思-所-想,她只是有时候不平衡而已,其实她心里更是担心丈夫因为经济问题犯罪。作为妻子,每当看到人家大把大把收钱,心里不服气,回家偶尔跟肖子鑫撒娇而已。   电视、报纸、杂志和网上一些贪官污吏的下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肖子鑫和老婆柏心钰的工资不算低,加一起,有吃有喝,知足了。   何况,他在全市乃至出国又有那么多不必自己掏腰包的各种待遇享受呢!   肖子鑫心里特别清楚一点,那就是不当官不知道,只有像他一样从基层一点一点地努力,在所谓官场搏斗、进步中过五关斩六将逐渐形成自己的人气,并逐步得到上面某个领导的认可之后,才有可能慢慢到混到他今天这个程度,出人头地。   在这个体制之下,当官确实好,不当官都他马的有罪啊——尤其是如今这种大环境下,人心都这样浮躁,官场更是如此,谁不想趁机多捞一把呢,不然的话,谁也不会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甚至于不惜犯罪为当官保官帽了。   然而,每年都看到那些大大小小被处理和自杀的官员,在肖子鑫看来,实在是愚蠢。   肖子鑫就忍不住想,当官到底为啥呀?弄那些钱到底为啥呀?说到底还不是想过好日子么?   可是辛辛苦苦奋斗了那么多年,转眼间,一犯事,一朝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归零,又图啥!   所以,他对工资之外的钱,一向小心翼翼。   能不收,尽量不收。   而不是像其他一些人,能收尽量收,人家不送还跟人家要呢…………   然而,那天晚上被迫不得不收下昌盛书记的钱,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碍于当时的场面和昌盛书记的身份感到没有办法,但现在,他必须送回去,再过几天一切就都慢慢固化了,昌盛书记也必然以为他默默收下了,想送回去也不容易了。   在他看来,这十万块钱就是一条绳索,尽管昌盛书记的本意也许并非如此,但通过这件事,肖子鑫忽然感到平时看上去挺有政治头脑的昌盛书记,事实上还是不成熟,至少在工作、职位与亲情上,迟早得犯事儿。   而一旦不幸如此,自己要收下这钱,必然一起翻船。   更何况,这钱不是白给他的,是希望他帮忙摆平自己的哥们、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被刺伤的事,他决不能上这个愚蠢的流氓当。   上午在高书记办公室的时候,肖子鑫谈完工作上的一些事之后,把这事也跟高书记汇报了。说是汇报,其实就是说一下,这种事,本不必按照党章和有关规定跟书记汇报,但不汇报,高书记心里也必定知道这事,反而会认为他不说是离心离德,不老实,肖子鑫可不想给高书记留下如此印象或造成误会。   高书记并不惊讶,只笑笑,半天才说:“这个老伙计呀!”   就没下文了。   让肖子鑫摸不清他心里是啥底数,不过,那语气,那似笑非笑神态自若的表情,让他明白,还是让肖子鑫明白了一些什么。   谁跟谁近,谁跟谁亲,看上去,都是工作关系培养起来的同志感情,然而又有谁不明白这工作关系长期培养的同志感情之外,没有各种拿不到台面上来的个人私人关系,哥们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小圈子关系呢?   后来高书记问,准备怎么办?肖子鑫说,送回去,这钱不能要。   高书记呵呵一笑,点头,说,也好。   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其实,跟不跟高书记说这件事,肖子鑫也曾犹豫不决,要说了,他知道高书记也收了昌盛书记的钱,跟他一说这事,他会怎么想?人家收了不声不响,也不送回去,会置他什么位置上去,他会高兴吗?   背后又会跟昌盛书记怎么说这事?然而不说,更不好,收下这钱,无疑就入了昌盛书记的套,上了他的船,昌盛书记是什么人物呀?   求到你了,送钱,但万万不可忽略了这么多年来昌盛书记在太极所形成自己圈子的巨大能量,要害你,这事也是分分钟的事,易如反掌!   何况,这事昌盛书记不可能不跟高书记说,他说了,肖子鑫自己却不说,高书记又会如何理解?他会觉得肖子鑫不地道,跟自己隔心,今后这县长还怎么当?于公,是他肖子鑫没把他当市委办书记恭敬对待,于私则不够一个小哥们,至少是不老实,不地道,耍小聪明。   为自己,为日后官途走得更高更稳更久,对抗,不团结,则是肖子鑫永远不会做的。尤其是面对现实和自己的恩人高书记。   他当副手,定位很准确,绝不越雷池。   所以,肖子鑫说了,虽然不是最好选择,至少心里也就没病了。   ……   肖子鑫下楼来到昌盛书记办公室门口,伸手敲门,敲了几次里面却没动静。平时肖子鑫像昌盛书记一样,没事他也很少去昌盛书记的办公室。   走廊有政法委的同志看见他,说:“你找昌盛书记呀,肖秘书长?”   “在没在屋?”肖子鑫指指门。   “昌盛书记可能还没来?”那人看看表说。   肖秘书长也看看表,转身回楼上,刚上楼梯没几步,眼睛余光看见昌盛书记可能来了,定睛往楼下一瞅,正是他要找的人,一步一步慢慢腾腾地上楼。   肖子鑫转身又下来了。   昌盛书记一见肖子鑫,笑笑,一眼看见他手里的包,笑就有些僵硬了。两个人都没说话,心里明镜似的,到了昌盛书记办公室,昌盛书记说:“没想到,小肖,肖秘书长,你会这么干,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行,你可真行……”   肖子鑫赶紧解释说:“你可千万别多想,昌盛书记,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钱,真不能要。”   “不要,你就放下。”   肖秘书长就放下包,想坐下再解释一下,不料昌盛书记看看表,说道:“行了,肖秘书长,这回你就放心了?我还有个会,得去看看。”   肖子鑫要坐还没坐下的半个屁-股就悬在沙发上足有三秒,回过味来,尴尬地抬起身说:“那好,我也有事,以后再说,那我走了,呵呵。”   一出门,肖子鑫就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话,“去你马的,老流氓——”头也没回地走了。   至于后面还骂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六章、情人兰花   肖子鑫在昌盛书记办公室遭受到的尴尬,要说心里不恨,那是假的,一个堂堂市委秘书长,面对昌盛书记一再强装笑脸,是因为对方也是跟他一样的级别,尽管一再做出姿态,然而却是为了他本不该送,他更不该收的十万块钱,最终对方毫不留情,弄出这么个场面。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多话,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无疑,这暗示着日后两个人关系的微妙,说险恶也不为过,昌盛书记显然是跟肖子鑫掰脸了。   回到办公室,好几个人在等他,打开门,那些人跟进去。   肖子鑫也只好收拾心情,集中精力解决工作问题。   心里,却不时浮现刚才楼上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该处理的事和人都差不多打发了,办公室里重新剩下了他一个人。   肖子鑫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市委大楼眺望世纪广场,只见高大的广场标志在绿荫丛中肃穆庄严,阳光下的琉璃瓦耀眼生辉。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潮,一些新建的大楼鳞次栉比。   肖子鑫的情绪又烦躁起来,他想到自己又可能钻进死胡同。   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牵挂,每天都-会遇到不高兴的事,只好自己往宽了想,这时他忽然想起姜兰花,不知道司机小王是否已经接她在路上了,回身坐在椅子上,打开一份秘书刚送来的文件,是省里有关扫黄打非的会议精神,还有一份有关土地的文件看起来。   看不下去,精神都是老精神,打法也是老打法,无非是领导重视,专项整治……   他的心思在姜兰花身上。两个孩子转学的事,他没时间去头道岗村,何况自己总跑头道岗也不好,就想把她接县里来当面说一下这事。   电话响了。是司机小王打来的。   “肖秘书长,我到地方了,没看见人呀?”   “你在哪?”   “就在上次咱们停车的地方呀?”   “你再等一会儿,估计她就快下来了。”   “好,肖秘书长,不是我着急呀,我是怕你着急,给你打个电话先。”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肖子鑫马上又拿起按了一串号码,给姜兰花打了过去,看看表,2:40分了,他估计姜兰花要出门的话可能在家安排一下,还要打扮一下,电话一通,他问:“你怎么还没下山啊,我司机在下面等你半天了。”   这口气,听上去就是多年的老熟人,不,老相好的语气,没有客套,只说真话。跟他第一次和第二次去头道岗村见姜兰花时的说话口气已经完全不同,多了自信,少了心虚。   姜兰花在电话里说:“我马上就下去,要上市里,我得收拾一下呀!”   她的语气同样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那样尖刻,不那么任性了,甚至还有几分少女时代对他说话的那种撒娇意思,有些东西感觉上似乎又不知不觉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某个日子。又说了几句,肖子鑫放下了电话。   ……   姜兰花匆匆忙忙从山上下来了,她隔老远就看到了肖子鑫的小汽车停在山下拐弯的地方,小跑几步到了跟前,司机小王帮她打开后车门,她一低头笑笑就钻进去了。   “谢谢啊!”她说。   “没事儿,呵呵。”小王也笑笑,上了车,给上油门,小车就顺着山坡往下开走了。   从头道岗村到县城,40多里,再从县城到市里又有一百多里,要是路好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跑到了,可是头道岗村到乡级公路那一段不太好走,坑坑洼洼,左右摇晃,上了乡级公路,夏天刚刚修好的乡乡通工程水泥路面,就好走多了,只是窄点,弯也多,还是跑不起来,不过速度毕竟快多了,也平稳多了。   小王开着车,不时偷偷飞快地瞥一眼后视镜……   他心里来时就很疑惑,肖秘书长跟他说,让他到头道岗村接个人,让他接回来后直接拉到市委宾馆去就行了,把他在宾馆的房门钥匙交给他。   他就想,接谁呀?   以前肖秘书长说过头道岗有亲属,也拉他来过两次,可是一直看见姜兰花下山,他才解开心中的疑惑。哦!是这个女的呀?新的疑惑随后又来了,这么年轻?好像比肖秘书长小多了啊?   仔细端详几眼,心中一惊,怎么有点儿面熟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印象挺深,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大雨中领着俩孩子冷不丁冲出来截他车的那个女人吗?还有后来在人参节展览空酒瓶那次……   也是她呀!虽然这女人手脸有点儿黑黑的粗糙村色,但还挺漂亮的……   通过后视镜,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像是肖秘书长的亲属?   情人!   司机小王看姜兰花也不敢多看,怕姜兰花跟肖秘书长说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就不看,就少看,可140多里路,还是忍不住偶尔会飞快地瞟她一眼。这女人到底跟肖秘书长什么关系呀?   小王糊涂了。姜兰花坐在后边也不说话,眼睛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群山,森林,心里不知不觉感到心酸了,又幸福,脑子里也慢慢闪现出一幕幕早已模糊了的记忆……   有谁能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肖子鑫当了市委秘书长却还没有忘记她姜兰花?   又有谁能想到,当年她遭的是怎样的罪,吃的是怎样的苦啊?   现在肖子鑫不避嫌,派车来接她,一心一意要帮助她和孩子。   姜兰花心里真是有些甜蜜,又有点儿酸楚,如同踢翻了五味瓶……   ……   姜兰花心里终生难忘的一幕,仍然是那个雨夜在山里跟那么多人抓蛤蟆的事。   那一夜,她真抓了一百个。   什么都是第一次。第二天去市场卖蛤蟆,价钱也不会讲,倒是她的肚子常常引起男人们的注意。   一个16、7岁的小姑娘,又挺着那么大个肚子,面前摆着那十串蛤蟆,招引来那么多目光打量和询问……   那是她第一次学着自己挣钱,姜兰花心里真是又羞涩又得意,也害怕,咬死了一个价,结果十串蛤蟆都被一个光着脑袋瓜的青年买去了。多给的钱也不等找零,就走了。   姜兰花捏着三张十元票,愣了。   “小妹你是外地人?”   有人搭讪。姜兰花赶紧转身就走。   后面是一片笑声。   路上她又想起了肖子鑫。不知道她离家出走以后,自己和他的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了?乡上和派出所有没有找他麻烦?县里领导批没批评他?开除可能就不会了,姜兰花心想,她一走,那些人没有任何证据了,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还咋批评他,开除他呀?   不管咋地,能保下他没事就行,她强迫自己去恨肖子鑫,总也恨不起来。来到那个小镇也没给他写信,他现在怎样了呢?有没有想她?   姜兰花却是真有点想他。也想……母亲。   原来的许多打算现在都没有了。姜兰花那时候把钱存进了林场储蓄所。挣这么多钱,这是第一次,姜兰花很高兴。她只是不明白,那个光头青年为什么会那么大方。   不知不觉,姜兰花将近临产了。   面对分娩,她的男人迟洪凯忙忙乱乱,毫无头绪。姜兰花更是害怕极了,什么也不懂。当时,她心里最想的两个人,却一个也不能写信去。姜兰花哭了几次,心里就太平了。   那天,两个晚上的呕吐、折磨之后,婴孩降生了。   “肖哥哥……”   姜兰花心里轻轻念叨着,合了眼休息,两天两夜的痛苦折磨也许就在那瞬间消逝了。   她看到了那两个小小的生命,竟然是一对少有的龙凤胎!   她不知是老天爷开眼,还是自己的命好,风风雨雨跟了肖子鑫有那么多难忘的事,又遭受了这么多难以磨灭的罪,现在终于看到是什么结果了。难怪肚子那么大,孩子虽说不是自己的,但是那个男人欣喜若狂,对她对孩子都好,粗手笨脚地忙乱给姜兰花熬鸡汤。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也不敢想。   ……   不知不觉,车进县城了,又一闪就开过了县政府、宾馆。然后就出城了,直奔市里而去……   这次肖子鑫接她到市里,把姜兰花安排进早已准备好的市委宾馆是否妥当,肖秘书长不是没有过考虑,但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城市也就那么大,好一点的宾馆酒店就那几家,安排在哪里,都-会有人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倒不如直接安排进自己不住的房间,至少不会像社会上那样人多眼杂,更不会快速地引起街头巷尾议论这些事。   司机小王手里的那把宾馆钥匙,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张吉珠为了肖子鑫工作和休息便利,长期为他包的房间,平时肖子鑫很少去住,大部分晚上都是住在机关宿舍里。   同一层的另一头,市委那边也为高书记专门安排了一间更好的长期包房,高书记倒是经常过去住,尽管他的家就在长角市里。   传说中,许多次,除了团县委书记刘小凤经常过去请示和汇报工作外,还有县妇联主任……   呵呵,这里不要一提妇联主任,就觉得一定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满脸横肉,或婆婆妈妈似的面包人物。长角市妇联主任苗婷可不是这样,人家长得白白胖胖,玲珑剔透,大学文凭,属于人见人爱那一类的青年妇女干部。   她和刘小凤是完全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年龄上却差不多大,都是27、8岁,都有男人,结婚没几年,孩子也都不大,又度过了哺ru期,一切指标都应该是女人最佳的时期。女人味足,又没有少女的懵懂和风险那种。   算了,这个就不说了!   肖子鑫把姜兰花安排在那里,不是想和高书记攀比,而是觉得谈话更方便些。   他自己觉得,他跟姜兰花的一些事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现在对她,一点那方面的意思和想法都没有,所谓心正无邪念?他之所以接她来,从心里往外愿意帮助她和孩子,除了孩子的因素外,肖秘书长最大的想法,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尽可能地多多给予姜兰花和两个孩子一些温暖,以此逐渐弥补他心中长期以来对她的歉疚之感。   虽然姜兰花一直不承认孩子跟他有任何关系,但他心里还是疑惑。   既然自己是市委秘书长,有这样一些方便条件,为姜兰花尽些心意也不为过。   司机小王上楼把姜兰花安排好后,客气地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他去告诉肖秘书长。   姜兰花不好意思地一再对他说“谢谢,谢谢。”   小王就走了。   他开车回到市委,上楼来到肖子鑫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笑了,他笑眯眯地说:“肖秘书长,我把你亲属给接来了,送宾馆去了,我让她先休息一下。”说着,他轻轻把房间钥匙放在肖秘书长的办公桌上,“肖秘书长,用不用安排饭?”   肖子鑫看了眼钥匙,点头说:“行,晚上你安排点,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小王走了之后,他马上就下楼到宾馆去了。   市委宾馆就在市委、政府大楼后面,不远,中间隔着一条马路,从后门出去,走不了几步,就是宾馆的停车场。肖子鑫一边走,一边抬头往自己的房间窗户上看,开始还没看到有人在窗户边,可是走了几步再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姜兰花的脸在窗户上贴着,然后一闪,就不见了。   不知为什么,就那一贴一闪之间,引得肖子鑫的心忽拉一下子就热滚滚的了!   太多太多的往事,仿佛也就在那一瞬间窜上了脑子,呼啸着冲撞着进入了心间。   好像电光石火一般,突然穿越时光邃道,又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风华正茂的自己。   哦!肖秘书长心想,原来一切我都不曾忘记呀?   是的,是的……是的啊,尽管如今肖子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县政府办的小秘书、综合科长了,然而当年他跟高县长同时住在县政府宾馆——后来认识并慢慢跟宾馆服务员小姜发生的那些事情,他现在想来,才忽然明白: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七章、三会情人   肖子鑫一进宾馆大门,围坐在大厅一侧的小女服务生立刻叽叽喳喳地叫说“肖秘书长你来啦?”、“肖秘书长要吃饭吗?”、“肖秘书长,陈经理出去了,要不要我去喊他呀?”   肖子鑫笑逐颜开,呵呵地笑着,说不用,不用,谢谢姑娘们啊!“嘻嘻,肖秘书长你咋老跟我们那么客气呀?跟我们这些小服务员还客气啥呀?嘿嘿!”   肖子鑫也不多说,边上楼边回头朝跟他笑着的总台服务员点头。   到了房间门口,肖子鑫轻轻敲门,不等回答就推门进去了。   姜兰花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已经完全不像在头道岗家里时那样自信和任性。   她甚至有点儿拘谨和难堪。   “你来啦?”肖子鑫问.   “嗯。你让我来,我不来行吗?”   “孩子呢,两个孩子没来啊?”   一提孩子,姜兰花又有些敏感,没接茬,肖子鑫打开小酒柜,问她:“你是喝茶,还是喝点咖啡?”   姜兰花说:“你别忙活了,我啥也不喝,把事跟你说说,坐一会儿我就走,家里还有活呢。”   肖子鑫找出一小铁筒茶叶,捏出两捏放两个水杯里,冲了水,一人一杯,放下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   “事商量得咋样了,这段日子忙,东西都收家里去啦?”   “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活没干完……”   姜兰花慢慢恢复了自信和个性,脸也不像刚看见肖子鑫进屋那样红了。她说:“你让我来,是不是两个孩子念书的事?”肖子鑫点头,她边看着他点燃香烟,边说:“孩子可愿意上市里来念书了,我跟他俩一说,哎呀,把他们乐的,你都不知道!”   说到孩子,说到转学念书,姜兰花的情感和快乐发自内心,写在脸上,笑得开心。   肖子鑫也笑着,津津有味听她说。   “没说不乐意来呀?”他问。   “没!还说呢,追着我让我把地快点卖了,好给他们攒学费,恨不得马上就上市里来呢,就怕学习跟不上,让人家城里孩子笑话,受欺负……那几亩地村里帮着也卖了,就是那几架人参棚子还没找着合适人家,可能还得等些日子,不急?”   肖子鑫说:“不急,不过,最好快点儿,学校安排好了,要是早过来,这个学期孩子还能多学点东西,熟悉一下同学,适应环境,下学期就会好多了。你说呢?”   “嗯。”姜兰花乖巧地点头。一下子又仿佛让肖子鑫看到了昔日那个15岁小姑娘听话的样子。“我认识你,也许就像人们常爱说的那样,是命中注定,缘份?我原来也没有想到我这辈子会当官,当公安局长、县长,市委秘书长……呵呵。”肖子鑫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姜兰花不说话,笑着,仔细地一眼一眼偷偷打量着肖子鑫,她心中的这个男人。   “跟你认识那时候,其实我最大的想法,就是将来有机会当个局长什么的,没想到,后来那件事弄得满城风雨,你父母和乡上那些人不放过你,我亲戚朋友也都知道了,实在呆不下去了,好在他们大部分都只知道这事而不认识人,后来我就想办法托人把这事压下去了……”   一听肖子鑫提起这些事,姜兰花的眼圈马上就红了。   她扭过头去说:“那些事早都过去了,还说它有啥意思。”   肖子鑫沉了沉,道:“兰花,其实我并不想当你面说这个,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怎么能不说呢?我现在帮你,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以前认识你那些事吗?不然的话,别人找我帮忙,求我办事,我都没有时间,不是说架子大,脾气看涨,不是那么回事,一是没那个心思,二也没精力和时间。一睁开眼睛,整天想的就是工作……好,不说了。”   肖子鑫看见姜兰花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撕下一块擦眼睛,就说,不说了,算了,今天见面高兴,一会儿我陪你吃顿饭,这么多年了,自从那年在你家第一次吃派饭,到现在有十多年了,一直没忘。你妈做饭可真是好吃,现在我还记得她做的那个味儿,啥东西也没有,就是野菜,老人也能做出好吃的味道来,我妈也是,都穷,她们那辈子人可能都那样?”   “唉,住家过日子可真是好手,那时候既没有油,我记得那时候连味素也没有。”   肖子鑫嘴上说不说以前那些事了,一张口还是那些事。   提起姜兰花老实巴交又慈祥的妈,提起那些年的事,肖子鑫和姜兰花两个人都觉得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姜兰花还记得,当时,她最大的愿意就是有时间跟肖子鑫到他家去看看,看看到底啥样儿?然而,遗憾的是,她最终也没有去成,两个人的事就东窗事发了。当时她不敢提这事,因为她心里其实早就知道,肖子鑫的女朋友是银行的,而且她的老爸是县委副书记,姓柏……   现在,她和肖子鑫再次相遇,她的老妈早已入土多年了。   时光再也无法回转。   其实,肖子鑫这次让姜兰花来,除了想跟她说一下两个孩子转学的事,还想顺便解开一些心里埋藏已久的困惑和疑团,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邻县工作,还是在市里工作,一直无法忘记的——尤其是他回来上任再次在家乡看到姜兰花后,心里渴望知道一些没有解开的谜底。   但是,看到一提这些,姜兰花心情就不好,就十分波动的样子,他也暗暗担心。   就不想深问了。   可是不问,就那么默默不语地沉闷坐着,他知道,姜兰花可能心里的压力会更大,她会感觉到自己不是这里的主人,而肖子鑫才是主人,长时间不说话,或找不到轻松的话题,她坐不了几分钟就会提出回去。肖子鑫知道姜兰花的个性,她肯定会这样,所以,他心里又恨不得能找出个她感兴趣又愿意说的话题来。   “这些年来,你过得怎么样,挺苦的?”   肖子鑫还是希望姜兰花多说说,说说自己的事。   “过得怎么样,”姜兰花下意识重复了一句,笑了一下,“你也看见了,还行。”   “你回来几年了?”   “好几年了。”   “那个瞪眼……张和山,这些年对你和孩子还好?”肖子鑫差点儿把“狗”字说出口,又咽了回去。刘乡长说那是“群众给送的外号”,肖子鑫后来从公安局要他的有关案卷上到处都写着“瞪眼狗”三个字,一张口习惯成自然,差点也叫出“瞪眼狗”。当着姜兰花的面,这显然不适合,那个男人毕竟是她的丈夫。   “对我还行,主要是对两个孩子好。”姜兰花说,眼睛看着窗外。   肖子鑫看看时间,快4点了,他想陪姜兰花吃顿饭,想到晚上还要陪高书记的客人,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能结束,就想提前一点陪姜兰花吃。他拿起桌上电话,按了一组号码,通了后他说:“孙经理啊,安排点饭,两个人,一会儿就下去。标准稍高点,好了,嗯。”   一听要吃饭,姜兰花说:“我不在这吃饭,孩子还在家等着呢,我不回去,他们没人做饭。”   肖子鑫就说:“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回家不着急,吃完饭还用车送你回去,一会儿就到家了。兰花……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些年就是想和你吃顿饭。”   听他这样说,姜兰花张了张嘴,就不吱声了。   “兰花,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年你已经答应我的事,答应跟我一起去邻县我同学那做流产,答应第二天就跟我去,可是当天晚上你就偷偷离家出走了,真是让我没想到。到底为什么,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你答应我本来就是假的,其实你心里早就想好要出走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直想不明白,一想就难受。”   “而且,你后来到底去了哪,怎么结的婚,后来又带着两个孩子,这些年究竟你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俩孩子是不是……”   “你知道我找过你吗?背后打听,我这个身份又不便公开寻找,唉……”   没有任何回答。   “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肖子鑫看见姜兰花慢慢把身子伏在桌子上,不说话,也没任何动静。   肖子鑫观察了一下,说她哭了,可是没有声音,肩膀也不颤抖。   他是真的搞不懂啊。   有心上前去抚慰一下,又觉得不合适,时间,似乎早已将两个人的心分开太久太久了,久到近在咫尺,心心相印,却又莫名其妙地感觉远在天涯!这种感受十分复杂、微妙和让他难以理解。不过,只要姜兰花不走,他心里似乎已经感到了某种满足。   哪怕就这么默默无言地坐着。坐上半个小时也好。   这期间,肖子鑫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总有人找他,他接了几个电话后,想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关机了。然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深沉甚至于有点儿忧伤地注视着仍然伏身在那里依然故我的姜兰花。心里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姜兰花不说,尤其是关于孩子的话题,肖子鑫却一下子想起了许多许多。   当时,姜兰花答应了跟他去外县流产之后,临分手时又忽然提出了一个令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想法,她跟肖子鑫说,她有一个姨,在外地,实在不行的话,她就上她姨那去,吃草药打胎。姜兰花说,她听她妈说,吃草药也能打胎,而且安全,跟他上外地同学那个医院流产一样,也不用到村里开介绍信。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八章、情到深处   肖子鑫并不懂这些。他虽然是一个著名高校毕业的大学生,然而他所学的专业对医道和草药根是一窍不通,什么也不懂。然而,后来当肖子鑫懂了,顿时吓了一大跳!   有人说,吃草药打胎是行,但是容易大流血,而一旦造成大流血这种情况下,人也就没救了……   那时候,姜兰花已经离家出走许多天了。   肖子鑫就是带着这样一颗恐惧的心煎熬着后来几乎所有的日子,包括他后来当上了悬圃县公安局政委、局长和政法委书记,直到他调到了邻县去工作,在接下来的许多年一直没有姜兰花的任何消息,直到后来他跟相处了多年的小女友柏心钰结婚,才慢慢缓解了这种揪心撕肺的牵挂,才渐渐一天一天地淡忘一些了……   直到那次在磨子沟乡与她不期而遇。   心中这个终生的痛点又被触发!   正常来说,做到肖子鑫这样的位置,一般早已不必象他这样,许多事仍然亲历亲为,吃个饭也要自己打电话跟下面说,一点面子和回旋余地也没有,不管什么事,公的私的,应该早有一些人愿意为他鞍前马后去悉心办了,而涉及到他利益的事更是想到他前头为他操办安排了,比如说市委办主任张吉珠、秘书小孙、小林和司机小王等等……   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或跟他们暗示一下,事就不知不觉间办妥了。哪里需要他这样,给姜兰花的两个孩子办转学也要自己亲自出马,找教育局长郭大雷,办成了还要谢谢。自己吃个饭,也要自己出面打电话给下边餐厅。   其实,肖子鑫心里不是不清楚这些,可是私人事他仍然坚持自己办。   尤其是这个原先在悬圃县宾馆当服务员的小姜——姜兰花,他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市里的事,复杂得很,尽管他到市委之后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靠近他、巴结他,然而工作之余总感觉到身边缺少能真正让他放心的办事人员,他做事也从来就谨慎,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大的向上权力空间,还想尽快地做出一些政绩……   所以,凡私事尽量亲历亲为,一方面是从个人隐私考虑,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可以放心托付的人。   这期间,他也在寻找和陪养自己的心腹之人,所以,象他这样的人,市里早有风言风语。   说他死板。   说他传统。   还有的说他肖子鑫这样的人才配当领导,什么事情都既近人情又讲原则,而且廉洁自律。   呵呵,当然了也有的说他心眼多。   张吉珠主任背后就跟他反映过,说肖秘书长你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不必你去办。   肖子鑫说笑笑说,好,可是一些事,他仍然还是自己办。   今天这顿饭纯属于他个人的事,他和姜兰花吃,他更不想打电话告诉张吉珠,再由张吉珠打电话给安排,就只能自己直接告诉宾馆的人,下边安排好了,小女服务员跑上来轻轻敲门,说肖秘书长,下边饭好了,在美人松厅,您啥时候下去吃?刚从外边回来的陈总经理随后也到了,说肖秘书长,我刚从外边回来,不好意思啊。   肖子鑫说:“没事,来了个亲属,随便吃口饭,你们都忙去,我们这就下去。”   看着肖子鑫陪有些土气的姜兰花下楼,小女服务员在他身后吐舌头,陈总经理看见,瞪她们一眼,也匆匆跟下去了。   美人松餐厅,风格独具,是个小餐厅,上面的美味佳肴摆了一桌子,姜兰花一见,想到刚才大家对肖子鑫的敬畏和恭维,又见人家一个堂堂的宾馆大经理和老总跑前跑后地小心侍候着,心里一阵阵热乎乎的,受惯了别人的白眼和乡上领导的欺负,冷丁受到这样的礼遇,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和不习惯。   肖子鑫请她坐,陈总经理拿来两瓶茅台酒,肖子鑫问姜兰花说:“喝酒不?”   姜兰花羞红脸摇摇头。   肖子鑫就对陈总经理说:“算了,不喝酒,吃口饭就行了,你别客气,有事忙去。”   陈总经理看看姜兰花,再看看肖子鑫,就笑呵呵地点点头说:“那好,有啥事叫我。”   就退出去了。   “你们当官的真好。”姜兰花忍不住轻轻地感叹,肖子鑫举起筷子,请姜兰花随便吃,姜兰花都有点儿不知从哪下筷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吃,一边还是顺口感慨道,眼里热泪盈眶,心中感慨万端,肖子鑫现在可以说在悬圃县及至长角市是人上人,能对她这样,一次又一次不见怪她对他的态度,还这样不忘旧情和热心,始终不渝地想真的帮助她和两个孩子,让她心里和感情发生了相当大的震撼。   当年自己小,爱眼前这个肖子鑫是真心实意的,谁也没有想到后来会出现那么大的反响,小山村没她呆的地方了,就是乡上县里也挺哄动,要是不离开头道岗村,她死的心都有。   她明白肖子鑫现在的份量,也懵懵懂懂地懂得,其实现在市委象肖子鑫这样的人,完全不必为以前年轻时的一些孟lang行为负责和欠疚,电视上哪个领导不是暗中有许多情人,什么小蜜二奶小三什么的一大串,哪个不是年轻漂亮又风骚,谁还会在乎她这样的村妇感受呀?   就冲这点,就让姜兰花心里感慨莫名,她的表情言语,肖子鑫当然明白她的真实感受,心里也颇为激动。   他不说什么,只让姜兰花多吃点,他说没有外人,现在就咱们俩,想吃啥,你随便吃啊,别不好意思。   姜兰花边吃边点头。这个场面,是肖子鑫从来没有想过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和姜兰花这么近地接触,吃饭,虽然一切都是他的心愿和安排,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梦似幻,一些往事不由得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其实,当官确实不错,不过,也不容易啊,事太多。”   肖子鑫陪着姜兰花吃,感叹说。这时候,手机响,是市委办主任张吉珠来的,说晚上六点,在世外桃园宾馆已经安排好了,接待高书记的客人,问肖秘书长这样安排行不行,肖子鑫说行,弄好一点,这钱佳杰可是高书记的重要客人,别让市政府那边说出啥,再准备点礼物,客人走时给放车上,张吉珠就说知道了,我都安排好了,还有没有别的事,肖子鑫说了声好,就挂了。   姜兰花笑问说:“你们当官的是不是天天吃啊?”   肖子鑫点头道:“是,不吃不行啊。天天就这些事,吃喝玩乐,开会讨论,还有工作的事,脑袋瓜子疼,痛并快乐着。呵呵。就象抽大烟似的——你别笑,我虽说没抽过大烟,但就那个意思,当官也有瘾,要不咋谁都想进步,想当官呢,好处大大的,你也看到了。”   姜兰花就不说话了,心里却是一阵子莫名其妙的酸楚,肖子鑫见她神情有些异常,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兰花,你怎么了?”   姜兰花说,“没怎么,这一大桌子菜,得多少钱啊?就咱们俩人,你们一天到晚地吃,又不用自己掏钱,光乐呵,不心疼,一年到头得花国家多少钱哪,我看着这些菜可心疼了……”   肖子鑫就明白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自己也是底层人出身,当然明白他们眼下的这一桌子饭菜是什么价格,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俩个人说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却是至少相当于姜兰花这样的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养育的一头大肥猪或卖几百斤粮食才行。   可是,不吃行吗?就这样的社会了,不说他这样的领导,就是乡上县上其他大大小小的部门,哪天不吃?更何况市委市政府?   你不吃别人也吃,而且档次惊人,他不吃并不代表他就清廉了,官场不就这样么?   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官场缩影而已……   要是自己掏腰包,肖子鑫明白,他的工资也安排不了几次这样的规格。   没办法。   饭吃着吃着有些沉闷,肖子鑫就转了话题,又说孩子转学的事,尽量把气氛调起来,让姜兰花把这顿饭吃得开心点,姜兰花也就不说什么了,只顾闷头吃,偶尔躲避一下肖子鑫给她挟的海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敢吃那些吓人的东西……   一边吃饭,姜兰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要是当年肖子鑫因为她的事,让乡上派出所给抓了,或者县里知道了,他和她还会有今天这么温馨的场面吗?不能了,因为杀人、放火、强奸一直是重罪,那时候乡上的人一直追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一方面是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好奇。   肖子鑫虽说不是强奸,可那时候她也不懂得法律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当官的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她要是不跑,不狠心离开父母和头道岗村,让那些人问出来,肖子鑫就不得了,尤其是那时她才16岁,还念初中呢,那时候的法律可严厉,法律上规定,跟未成年的女孩子发生关系,怎么怎么,象她这么大的女孩子,不管是否自己愿意,只要人家知道了是肖子鑫干的,那他就毁了……   以她心里的想法,大概至少法院会以强奸幼女论罪,而强奸幼女那时候枪毙不算稀罕事,他还会有今天,还有机会当市委秘书长吗?   这样一想,姜兰花心里哆嗦了一下,也吃不下去了,吃饱了。   是后怕,也为自己当年那么大胆子一个人离家出走感到值了。   尽管她后来遭了那么多罪。   吃了那么多的苦。   看来,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有照应,就象肖子鑫说的缘分……   吃完饭,肖子鑫看看表,5点多了,姜兰花要走,他打电话让司机小王过来送她回去,又叫来小女服务员,让把一些根本没动几筷子的鱼、过油菜、海鲜打包,让姜兰花带回去给孩子,姜兰花红着脸推辞,肖子鑫就悄悄地瞪她一眼,意思是他怎么安排她就怎么接受,这些菜扔了也白瞎,当着服务员的面啥也别说。   姜兰花当然明白,就看着服务员一盘一盘地往一个一个的塑料袋里装,不吭声了,心里想着两个孩子看到这些好吃的时惊讶和快乐无比的样子。   临离开时,姜兰花悄悄拉了一下肖子鑫,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肖子鑫小声说:“这是给孩子凑合的学费,听说乡下的孩子转学到城里都得花不少钱,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多少,就这些,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肖子鑫瞪了她一眼,笑逐颜开低声道:“你快揣起来,今后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只管跟两个孩子勾通好,跟那个人和你父亲把事说明白就行了,市里的事,我办,你就别瞎操心了。”   两个人都知道小餐厅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又有小服务员在身后忙活着,就都不吱声了。   姜兰花左一眼右一眼看着肖子鑫,她是要强的女人,钱拿在手上,收又收不起来,她知道小孩要转学上市里念书,尤其是上省里都出名的第一实验小学念书,要是没有肖子鑫帮忙该有多难,就是花多少钱,象她这样的普通老百姓也是不敢想的事,何况肖子鑫给安排的是实验小学不说,还一分钱也不要她的。   但钱不揣起来,肖子鑫就用眼睛告诉她,你就别傻了,让人看见这象什么,没事也有事了,姜兰花当然懂那眼神,就又把钱揣起来了。   她刚揣起钱,司机小王就进来了,肖子鑫把姜兰花送到门外,看着她钻进小车,让司机小王慢点开,注意安全,他摆摆手,姜兰花透过窗口看了他一眼,小车就开走了。   肖子鑫回楼上套间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脑子里乱蓬蓬的,虽然没喝酒,可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七九章、官场知己   全市综合治理工作会议在政府礼堂召开,昌盛书记通报了1——10月全市社会治安综治情况及去年以来社会治安形势,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和相关部门做了表态发言。   肖子鑫受高书记委托做了重要讲话。他首次当众提到了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被刺事件,不点名地批评了一些人,说有的领导同志亲情太重,法治观念淡薄,更严厉批评了一些背后传播谣言的人。   昌盛书记就在主席台上坐着,大脸上一阵阴一阵晴,几次想离席,又觉得不妥,硬着头皮坐在那。   于成龙受伤后,断断续续曾出现了一些谣言,开始是说他在大街上受伤是因为女人,而这个第三者就是市委办的人,人家丈夫气不过,又无可奈何他,就雇凶在大街上大开杀戒把人捅伤了。后来又有人说他收了别人的钱,却一直拖着没给人家办事,还有人说于成龙和昌盛书记有矛盾,他外甥秦小六气不过,当街杀他……   “太无耻!”肖子鑫气愤地总结道,他希望全市干部要提高素质,他说是人民养育他们这些人,不要把自己等同于一般老百姓,要多想想工作,要有基本的人性、正义性。   “好歹不分,你就不配当这个国家干部!”   肖子鑫一向是谦虚谨慎、态度平和的,很少这样严肃和大声疾呼,因此他在大会上的批评,一下子就让昏昏欲睡的干部们睁大了眼睛。大家都知道事件的两头很敏感,都不是一般人,背后也一直没断了议论这事,他们看着昌盛书记,再看肖秘书长,知道这事有点意思。   ……   开完会,快中午了,肖子鑫从会场出来看看表,对司机小王说去市医院看于成龙。   于成龙的伤情已经大有好转,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出院了,原先医生说没有半年不能完全恢复,现在看,情况远远好于最初的判断,但肖子鑫心里感到还是有点儿对不起老朋友,这么长时间,他过问秦小六的事,关注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的各个环节流程,按照法律规定,这事至少应该有个眉目了。   但事关昌盛书记,这事迟迟没有一个最后结论,因此每次来,肖子鑫都不知怎么跟于成龙说。心想,还是自己无能,不够强势,不然的话,虽说自己不能直接给秦小六定罪,但完全可以影响到案子的进程。另一方面,也让他看到了秦小六这件事背后,高书记跟昌盛书记的关系确非同一般。高书记不说话,一切都难办。   “昨天昌盛书记还来看我,这个人真让我失望。”   于成龙对肖子鑫说,肖子鑫点点头,崔贞爱在旁边也插嘴不断数落着昌盛书记的所作所为,司机小王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三个人说着事情发生以来的一些事,议论着昌盛书记。   “他送钱,我们不会收,人情我们有,但真没想到昌盛书记是这样的人。”   “这个事,他以后就跟我们叫上劲儿了,来也没有好心。”   “听说他也给你送钱了,肖秘书长?”崔贞爱疑惑地问。   “送了,又送回去了。”肖子鑫点头笑道。   “有些事,自己不亲身经历,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成龙说,“我这次受伤,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大家都来看我,你和高书记也多次来关心我,还不时托付几个副书记、副市来慰问关照我,下面的一些县领导也都经常过来看看我,让我真切地意识到一个人身份的重要……”   “我要没市委组织部长这个身份,小肖,实话说,我真的不知道碰上了昌盛书记外甥这个混小子,我就是当场让他捅死了又能怎么样那个小子。一些势力,太厉害了,我这事这不也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给个说法,听说昌盛书记背后还在加紧活动……”   “是啊,成龙,我来市委的时间短,但年轻时就知道这个昌盛书记,那时候他是磨子沟乡的民政所长,给我的印象挺深,这次回来,没想到和他在一起工作,本来以为挺正直一个人,可是通过他外甥这事,我看出来了,这个人,根本不配当领导。我这话,哪说哪了,你们就别跟别人说了。”   他假意咳嗽,回头看了眼司机小王。   于成龙道:“这个你就放心,小肖,话到我这就拉倒。昌盛书记说公安局对他外甥不客气,搞刑讯逼供,把阮水清好顿骂,说他狼子野心……我这事,牵动了许多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案子,都办不下去,这是我原来根本没想到的,以前看到一些人**告状的事之难可见一斑。”   肖子鑫点点头,于成龙的话他深有感触,说百姓确实不容易,他开玩笑说,你一个堂而皇之的市委组织部长都这样无可奈何,想想也真是笑话啊。这个国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些老不信们,他们要是无缘无故被捅成这样,再碰上昌盛书记这样一个强势人物,就更难了,唉,还没有你这个待遇,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老实说,虽然案子拖着呢,但你该享受的一样没少,所以当干部就要多想着给老百姓办点好事,别光吃喝玩乐。”   听了肖子鑫这番话,于成龙半天没吱声。   他心里有事,当着肖子鑫的面,他说:“小肖,实话说,通过我这件事,我想了很多。”   那天,他知道爱人崔贞爱到高书记的办公室去闹,也是想给他施加压力,于成龙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在高书记身前身后尽心尽力地为他服务,为组织和领导干部们服务,不管公事还是私事,包括他还是副书记的时候,自己深感问心无愧,可谓尽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和朋友的心意,心里也一直把高书记当做朋友对待。”   于成龙叹息一声说,没想到,遇上昌盛书记外甥,他就看出里边的深浅和人际关系了,在处理他受伤这件事上,高书记更倾向于昌盛书记,让他心里很无奈,也失落和痛心。   谁都知道,市里的一些事,到多会儿也出不了市里,他拿那些**告状的人比,即使是天大的事,告来告去,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求来一个“批文”,还是得回到市里来解决,至于怎么解决,什么时候解决,最后比的还是关系网……   所以,于成龙再叹一口气,摇摇头。   不说话了。   现在,自己的事情不就是这样拖拖拉拉……的吗?原先没受伤时,在市委也是一个非常受人瞩目的人物、许许多多县里的领导和市里的中层干部哪个不是讨好他,给他送礼送钱巴结他,现在,虽然这一切仍在,而且他受伤了,钱却一下子就收到了一百多万,这还是有控制地收呢,要是放开经营,不是千万富翁也差不多了……   显然,心里对高书记的作法不满,又不方便直言说出来,即使面对肖子鑫也同样。   肖子鑫虽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毕竟也是跟高书记走得最近的一个人。   崔贞爱插话说:“肖秘书长,那天我去书记那闹,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吓唬他,俺们家成龙这事他要是处理不好,我就上省里去告,中央可能离得太远,有些事管不着,省里领导我就不相信也不管,一个堂堂正正的市委组织部长,让流氓差点儿给捅死,想给钱就不了了之,门儿都没有!”   肖子鑫理解崔贞爱的气愤,说:“我和高书记也多次说过这事,他也不是不重视,是难办。”   “收钱了可不就难办嘛!”   “也不光是钱的事,还有昌盛书记的面子问题。”   “那我知道。肖秘书长,你不会?”   肖子鑫摇摇头,笑道:“我不会,慢慢你就知道了。”   于成龙忽然想起了一个事,见司机小王出去了,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递给肖子鑫。   “小宁来信了,说愿意来咱这。”   肖子鑫愣了一下,想不起于成龙说的是哪个小宁,接过信一看,明白了。   原来是托付他推荐秘书的那个事。   于成龙说:“小宁一直没回信,我心里纳闷儿,后来又给他写了一封,这才接到信,原来信寄到鲁院,赶上学院放创作假,小宁回家了,所以一直没收到,等信转到他家,两封只相差两天,呵呵,我说怎么回事呢,小宁给我的印象一直不错,这人说话办事挺认真的,是来还是不来,咋就一直没信呢。”   肖子鑫就看信。   信上跟于成龙说的一样,首先是感谢于成龙向市委办推荐他,令他和妻子都非常惊讶和高兴,说根本就没想到!又解释迟迟没有回信的原因,肖子鑫看到,此人不仅已经发表的小说写得好,就是钢笔字也相当带劲,写得很飘逸、刚劲,一看就是个有个性的年轻人,而且才华出众……   肖子鑫很高兴,看完信,拿了一会儿,还给于成龙说:“嗯,不错!”   不过,信的末尾,肖子鑫也看到小宁说的另一个情况。   小宁说,他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从鲁院回来后,能上宣传部工作,至少可以跟文字打交道,文学创作也不会丢,没想到于成龙会推荐他给市委书记当秘书,他说,对于官场,自己一窍不通,也不懂什么是潜规则……   “哈哈,这个小宁挺有意思。”   “是,文人说话都直,他有些地方象我。”   “行,这上面还有电话号码,你告诉他,只要文字好,其他不用担心。”   于成龙点头答应,看了爱人崔贞爱一眼,又说:“小肖,咱们不外,有些话今天我想跟你说一下,市委这边你来的晚,关系各方面都还欠缺,工作经验是没说的,魅力也够,但有一点不知你意识到没有,在市里混,没有几个人帮着,不行。你现在缺少的就是体贴入微的人选,我是说官场上那种,要早些解决这个问题。”   肖子鑫点头,笑容满面道:“是的,这也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要不,你光上面有人欣赏提拔,下面没人支撑当纷丝也不行,这你肯定比我明白。你还年轻,政治上比我强多了,后面的官场你还有更大程度上的发展,要多把握机遇……我就这样了。”   于成龙一句话说到了肖子鑫心坎上,他点头道:“是啊,如今的官场,都是这么个风气,也已经定型了,欠少心腹之人、知心人,也就是铁哥们,除了你,目前我还真没有几个这样的朋友,关系靠的人倒是不缺少,孙伟他们这些人,而在官场,现在是越来越讲究这套了……”   于成龙说:“我有几个人,推荐一下,你可以长远考虑,看看我的意见对不对。”   肖子鑫说:“成龙,有话你就说,咱谁跟谁呀?”   于成龙就让崔贞爱去给他买点东西,崔贞爱也明白都是官场和男人的事,知道是于成龙支她走,就笑笑出去了。在于成龙家里,他是老大,崔贞爱一切听他的,而通过这件事,崔贞爱对肖子鑫的感觉更好了,而原先对昌盛书记的印象则大打折扣。   人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呀。   崔贞爱走了之后,于成龙就跟肖子鑫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于成龙说,自己这些年来在市委组织部工作,没落下别的,就是朋友多,这次事更看清楚了这一点,一出事大家纷纷来看他,认识的不认识的,最初几天只差没挤暴了市医院,他们都对昌盛书记的作法非常不满,也有人提议说想办法“教训”一下那个小流氓的家人,还有人说根子都在昌盛书记,要往上反映。   于成龙提的这些人,有的肖子鑫已经熟悉,就是他手下的部门头头,有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自然而然,他对他的话和一些建议非常上心。于成龙在市里的关系网,可谓方方面面,三教九流,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但他重点给肖子鑫推荐的,都是市委、市政府和下面一些县委、县政府的中层干部,也都是跟他关系相当铁,且在整个市、县具有一定能量的人……   肖子鑫理解于成龙的好意,这也正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事。于成龙说得没错,在官场,在市里,没有人不行,没有越来越知己的贴心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出面,把自己的一切暴露无遗,是危险的。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八零章、夫妻之间   这个周六,肖子鑫感觉市里没什么事,晚上在宾馆吃完饭就让司机小王送自己回悬圃县的家去了。   到了楼下,肖子鑫让小王周一早点来接他。   小王笑着答应,然后就调头回去了。   肖子鑫沓沓沓夹个包上楼,到家进门一看,柏心钰乐了!   “哎呀妈呀,肖大人——你还知道回来呀?烦人!”   “怎么了,我怎么又不能回来了?”肖子鑫哈哈大笑,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抬头打趣地问。   柏心钰放下手中的遥控器,从沙发上站起来白他一眼嗔道:“还问我,装糊涂是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个家就象你在宾馆包的房间一样,又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吃饭没呀?”   肖子鑫把包丢在沙发上,笑道:“吃了,市委秘书长还能没饭吃呀?”   两口子说笑着,柏心钰想去厨房给肖子鑫做点汤,不料肖子鑫从后面一把将她掠入怀中,柏心钰没防备,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肖子鑫大-腿上,肖子鑫乘势把她在怀里揉搓着,柏心钰脸红着,故意挣扎着,没好气地用小拳头捣他,“**呀,进门还没喘气就想呀?”   肖子鑫和柏心钰的关系,一直不算好,平时肖子鑫在市里偶尔接受一些记者公事公办式的采访,都有人事先提醒,什么问题都可以提,但不要问肖子鑫个人问题,这是个忌讳。其实不然,肖子鑫跟妻子柏心钰的关系,一直平平淡淡,却并不疏远,每次他回来,都少不了极其重要的夫妻之乐,而维系柏心钰思之念之爱的重要一环,除了正直的人品,也正是肖子鑫这超人的性能力。   他们的关系之所以一直让人们误解,主要的还是两口子难得到一起。   呵呵,这个前面已经说过,肖子鑫有肖子鑫的长远打算,他的目标至少放在了省城,他可不想在此之前为了工作和官场上的调动而总是搬家……   从某种意义来说,自然而然夫妻关系就显谈一些。   然而,只要到一起,肖子鑫还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好丈夫。   肖子鑫不喜欢记者采访时问及夫妻之事,主要是不想让人们知道更多。   因为他和柏心钰没有孩子。   “我是**呀!啊~~~啊~~~~”   肖子鑫做出**状,张牙舞爪向她扑去,吓唬柏心钰,柏心钰在他怀里扭来绕去,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乐着,叫着,拍打着,嘻笑着。夫妻两个到一起,每次都挺快乐,也都尽兴,只是他们至今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实在是两个人内心深处无法绕开的结。   因此,除了床上的快乐,之后,心里便又不知不觉各自陷入困境。每一次都如此。这也是外界所传肖子鑫跟妻子关系不好的猜疑之一。   肖子鑫抱起柏心钰,用脚顶开卧室门,进去把她一扔。   自己就哈腰**一样贴着她的脸,一点一滴,一寸一寸地审视她。   “**呀!啊——”   柏心钰翻滚着,挑逗着,夸张地叫着。   肖子鑫就哈哈大笑,慢慢腾腾地宽衣解带,又爬上床,为妻子脱衣服,一件一件,直到最后一点小物件也给她亲手扒光,然后就进入快乐无比的前戏了……   “嘿嘿,谁能想到,你一个堂堂的大秘书长,回家睡觉还要亲自给老婆脱衣服呀?”   “呵呵,谁也没有想到,谁叫你是我的老婆呢?”   “老婆……我来啦!啊、啊啊啊——”   总之,这个大周日,肖子鑫在家里尽职尽责,让柏心钰美得不行。   第二天,柏心钰也休息,肖子鑫又陪她逛商场。   晚上,又是一番大战。   炮火之猛烈,激情之鼎盛,前所少见。也难怪,外表看,柏心钰属于那种温文尔雅又极其漂亮的女人,尽管在公安局工作,但晚上她仍然是一个谁也无法想象的女人,她首先是女人,然后才是女警察。而肖子鑫呢,正值当年,三十多岁不到四十,正是民间所谓如狼似虎的好年华,平时在县长位置上忙忙碌碌,看不出什么,只当是一个年轻有为且积极进步的官员,可是每次回到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时,激情总是会被柏心钰无情引爆。他想控制自己都不行,人的本性难移,为什么要控制呢!   在自己家里,决不。   他心说。   太累了,无论工作还是思想,只要你踏上了官场这条邪路,就好象上了一辆身不由己直向前扑的破车,为权、为钱、为利益,已经成为惯性定律,大家都在车上,已经很难刹住车了,柏心钰就是上帝赋予自己的最好的休闲礼物。   也只有她,才能让他暂时忘记自己的社会和官场上的那些郑重其事的身份,回归到一个真正的男人,自己也是上帝派来专职侍候妻子柏心钰的,谁让她是自己的合法老婆呢?   差不多又是一个通宵达旦。   柏心钰美呀,乐呀,到最后只差没半真半假幸福得开始地流泪哀求了:“哎呀……行了?好了?行了,噢,你别太累了,宝贝,要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别一逮住就不算完呀。”   肖子鑫一听这话,也就“行”了。从她身上爬下来,瘫软在一旁,任由柏心钰爬起来打扫战场,刮他鼻子,给他点烟,数落他的种种能耐和“不是”,肖子鑫也就闭着眼睛抽着烟,享受着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坐在市委秘书长位置上很少能够尝到的正常的人间天伦之乐……   周一,司机小王早早就把肖子鑫从悬圃县接回了市里。   肖子鑫还是夹着小包,一脸笑容,满面春风,沓沓沓上楼,对大楼里碰到的所有主动跟他打招呼问好的人们微笑着。   一进办公室门,肖子鑫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大红请柬。   他拿起来正端详,办公室主任张吉珠进来了。   “昨天回家啦,肖秘书长?”   “嗯,”肖子鑫点头,问说:“怎么,这个高胜利又结婚呀?”   肖子鑫放下请柬,坐下,他的办公室,除了他自己,还有办公室主任张吉珠、几个秘书能进来,他不在的时候,一些文件和重要材料,也会由这些人送进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肖子鑫知道这张请柬可能是张吉珠送来的,至少他应该知道这件事。   张吉珠打着哈哈说:“呵呵,结婚,这年头儿,多结几次婚也是新潮流啊,时间就是今天上午,这请柬前天他们就派人送来了,我给你送进来,你不在。”   “这个小子。”   张吉珠放下几份新到的文件,肖子鑫打开看看,市委办主任张吉珠,自从肖子鑫上任一直在他身边工作,人品不错,沉默寡言,处事谨慎,办事得体,但在上传下达、对外交往和处理办公室事务上却是非常能言善辩,有头脑,有水平,笔头子也硬,肖子鑫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也越来越相信他。   前几天于成龙跟他谈过人际关系的人中,就有这个人的名字。   因此,肖子鑫决定好好相处和利用这个人。   在悬圃县、大国县当过多年公安局长、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县委常委的肖子鑫再明白不过,办公室主任要是自己的人,自己的后花园也就平安无事了一大半,再由他出面办一些事,更是名正言顺。这一段时间以来,肖子鑫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考察他,他的所有表现也让他从心里往外满意。   他不太满意的是几个秘书,小林和小孙,这两个人都是综合科专门为他写材料的,材料写得一般,人品也难以让肖子鑫认可和信任,而秘书科的几个人,因为无关大局,且平时工作成绩不错,在肖子鑫眼里都还过得去。   “这个小子怎么总结婚呀,是不是有钱烧的,我记得上次参加他婚礼没两年?这又结,这是第几个了?”   “哈哈,应该是……第四个,还是第五个?”张吉珠道。   “他也好意思,真行。”   “唉,现在这年头,有钱人都这样,咱们一些领导不也这样吗,能明媒正娶还算不错的呢……”   “比咱们活得都潇洒啊。”肖子鑫感叹。   张吉珠试探性地问道:“一会儿你去,肖秘书长?”他是问,如果肖子鑫决定去参加,他自然而然也一定跟着去,如果说肖子鑫不去,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去了,毕竟他跟这个高胜利关系一般。   肖子鑫说:“这事儿,一会儿再说,看看有没有时间。对了,你先把礼钱给老四送去,不管我有没有时间参加,人家请咱们一回,这礼金不能差了份儿。”   肖子鑫从口袋摸出皮夹子,拿出一千几百块钱交给张吉珠。   “少不少?”肖子鑫不太放心地问了句。   “差不多。”张吉珠看看手里的1500块钱。“秘书长送1500,我看够意思了。”   肖子鑫就笑,没说话。   然后又补了一句话:“一个月不用多,有这么几个高胜利结婚,我的工资就交待了,可能还不够。哎,人情社会,人情世故,越来越糊涂,当官也没辙,也得随,没钱借钱也得办,对不对?”   张吉珠点头,说:“那我先回屋了,肖秘书长,一会儿你要决定参加,告诉我一声。”   “好。”   张吉珠主任走了之后,闹闹哄哄来了几个人,一进肖秘书长的门就都安静了。都是市里的委、办、局头头,上周答应没办的事,这周一些新的想法和报告,趁肖子鑫从悬圃县一回来,这些部门负责人都赶早上来请示面见肖秘书长,希望有个回音。   肖子鑫就逐一答对着这些人,该签字的签字,该拒绝的拒绝,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他说等等再说,前后半个多小时,事也基本处理得差不多,人也都走了。   不知为什么,一回到自己宽大明亮的办公室,肖子鑫很快就能从家里和妻子柏心钰的那种夫妻状态和缠绵悱恻中解脱出来,迅速找到工作的感觉,从而进入权力运行机制和状态。他的感觉永远是鲜活的,权力,给他自信和勇气,大家来向他请示报告,请求什么的时候,也是他每一天最能找到良好感觉和充满活力的时候。   尤其是办公桌上永远也批阅和审阅不完的那些各式各样文件,虽说感觉到它的死板和千篇一律的枯燥乏味,但它的可憎面孔中又恰恰相反地无时不冒出一种肖子鑫熟悉的官场气息,正是这种情况下,肖子鑫可以找到身处官场的真实感和重要性。   有人敲门,肖子鑫头也没抬,说声“进”。   团县委书记刘小凤就笑盈盈地推门进来了。   “肖秘书长,我们今天下午的活动,你参不参加呀,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活动?”   “哦,”肖子鑫挺直腰板,想起她上次说的那事,好象是组织团员上街宣传全市生态环境和生态建设的事,配合市有关职能部门工作,就顺口道:“好事,我当然要支持啊。”   刘小凤也不坐,肖子鑫说了两声“坐呀”,她还是站在离他不到半米的桌边跟他说话,庄重中不乏风骚女人的小伎俩,肖子鑫有过多次跟她单独打交道和谈话的体验,从来不敢太大意,他知道自己的意志薄弱,尤其是在机关个别漂亮女人又独具美臀的女干部面前,弄不好就会被一点一滴地解除武装……   而这一切,最怕的就是不知不觉,一旦那样的话,他明白,危险险了。所以,在他的任上,对于所有来找他谈工作、请示汇报的年轻女人,尤其是那些年轻风骚——比如面前这个他心里认定的危险女人,从来都是从内心拒绝的。   想女人归想女人,毕竟,这是党的市委,不能太过,其他领导可能会在办公室里办事,因为现在的办公条件和权力越来越大,都是套房,都有床,可他从来没有过。   何况他一到市委就知道,这是高书记的女人。   肖子鑫喜欢女人,但他不想因小失大。   “好,下午有时间,我一定去站你们的台,行了?”   “呵呵,真的呀,那先谢谢了啊肖秘书长!”   刘小凤夸张地叫道,又闲说了一会儿话,见肖子鑫无意多理她,一边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一边忙活着翻阅文件,就说,“那行了,我走了啊,肖秘书长,下午一定去啊,到时我来接你。”   肖子鑫感觉这十来分钟脑袋都大了,嗡嗡的。她一走,想起高胜利请柬的事,抬头看看窗外斜对面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国威大酒店,抓起电话给高书记拨了过去。   通了。   肖子鑫试探性地说:“王书记呀,我小肖。嗯,刚从家回来,听说老四又要结婚了,对我这请柬也送来了,你一会儿去?”   高书记顿了一下,道:“我马上要去省里,没工夫,该去你们去。”   放下电话,肖子鑫就明白了,他也决定找个借口,远离这个高胜利婚礼……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八一章、张灯结彩   高书记去省里办事,市委秘书长肖子鑫也准备找个借口不参加一个叫高胜利的婚礼,他叫来张吉珠和秘书小孙,又通知开发区、经委和其他几个相关部门,带人去城关西边的经济开发区现场办公去了。   这几年,长角市的城市建设变化非常大,大得有些惊人,就连当地的一些老人,只要一段时间不出来走走,再出来有些地方都不敢认了,其他不说,就那风吹一样不断耸立起来的高楼大厦和小区建设规模,一个月一个样,马路拓宽,楼群林立,原先几十年来的沙土大道完全变成了宽阔一两倍的宽阔柏油马路……   原先长角市的广场并不多,而如今在原有的几个大广场之外又新修建了三个休闲广场,立交桥、绿化环境同步进行,使长角这个昔日的山城一跃成为颇具现代化风尚的现代化城市了。   而传统农业、特产业和其他一些具有当地特色的工业也有长足发展。   肖子鑫到了这里之后,尤其在引进人才、招商引资上大做文章。   不到一年,开发区已初具雏形,在原有的四十多家企业之外,又有十四、五家在大兴土木。   一进城区,首先看到的就是城西那一片各具特点的彩色现代化厂房。   几辆小轿车,周一这个上午先后驶进了开发区大门。   ……   这时候,市政府斜对面松花江大街繁华路段上的国威大酒店也是张灯结彩,一派热气腾腾,这是一家全市唯一的、相当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气势宏伟的建筑、豪华考究的装修,以及高质量的服务令县城的普通老百姓望而却步。   酒店28层的一间豪华套房内。   一个“商务”性质的会议正在进行,大中化地产老板高胜利端坐首席,下属们分坐两侧,一派喜气洋洋。这一天对高胜利来说显然是个吉利的日子,对大中化地产同样是个吉祥的日子。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高胜利也没忘“商务”。   “总的来看,这一段时间大家干得还不错!”   众人赶紧纷纷附和说:   “盘哥,是你领导有方啊,哈哈!”   “是啊,公司能有今天,全靠盘哥!”   高胜利摆手止住他们,说:“‘国子’那件事到现在办得也挺理想,拖拖拉拉这么长时间了,总算有个交待。你们记住了,这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国子’这事,以后仍由凌强直接负责,务必抓紧时间把这事结了,如果办不好,我另安排人来做。总之,这件事我不再多说了,我等的是结果。”   “盘哥,”凌强想解释,“国子……”   高胜利:“你不用解释。后面该用谁不用谁,怎么用,还用我教你么?事情办到现在还不错,但没了结,工夫下得不够,就是祸根。”   手机响,高胜利一压手,止住凌强想回答的话,接听,“嗯,嗯,知道了。”   关上手机,他目光转向另一男子,“王标,那个小姑娘的事也得抓紧抓好,等那老不死的告到国务院捅出娄子就麻烦了。你先去财会提三万五万的亲自去摆一摆,如果摆不平就使用点强硬办法,或者让派出所出面,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离开悬圃,那样后果太大。”   王标点点头:“行,盘哥,我抓紧去办。”   高胜利站起身:“我得下去了,市里、县里那些人马上就到了,你们该喝酒喝酒,完事分头去办。”   众人起身应声说:“是,盘哥!”   楼下,几十名身披绶带、头戴金穗、白色制服的中学生军乐队鼓乐齐鸣,声震四方。门前停车场上,高档轿车一辆紧挨着一辆,来迟的便只好将车停在人行道上。酒店一二楼大厅内摆放好了近百张大桌,桌上摆着用鲜花装点的山珍海味,一只只长方果盘里盛满南方时鲜水果和各色糖果。   一对穿西装白裙的西方新婚小洋人站立在中间特大餐桌上摆着硕大的蛋糕之上。   穿戴光鲜华丽的男女宾客们相拥走进酒店。   从酒店门前飘扬的大红氢汽球和金光闪闪的大红喜字以及内外满地的鲜花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对新人的新婚庆典。值得一提的是,酒店两边各停了十架大炮外加一辆起重吊车,大炮车是礼炮,起重机高高的铁臂上悬挂着足有数十米长的“十万响一咕咚”,用这种架势放喜炮在长角还算头一遭,礼炮更是如此,引来四外抻颈观看者无数。   悠扬的迎宾乐曲声从二楼开放式的乐池里飘然而下……   一辆新款黑色宝马车停在酒店门前,马上有一大帮人迎上去。   市政协的领导到了。   昌盛书记到了。   市**的一些领导到了。   一些来自辽宁、黑龙江,甚至于河北的各地朋友们也到了。   每到一个或一批朋友、客人,都有一些人拥上去热情洋溢地接待。后面不断地驶进一辆一辆小轿车,其中之一,来者不是别人,举凡在这个城市地面上混的下三烂或一般平头百姓乃至领导,都认识这个人,他正是威震全省黑白两道的省法院副院长马大路。   他原先也是从长角市出去的人。   马大路个子不高,47、8岁,穿着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服,披着一件深灰色风衣。下车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气宇轩昂地走进酒店,高胜利的二哥高胜田一些人已迎到门口,纷纷向这位声名远播的人物打招呼,马大路的嘴角含着笑意,脸上声色不动,一路频频回应着各种招呼。   “老四呢?”   “下来了,马上就下来。”高胜田陪同他往里走,在大厅门口不断顿首恭迎宾朋的那对司仪一见马大路来了,也笑容可掬地迎下台阶。   电梯门敞开,高胜利露面了,高胜利一身新郎打扮,喜气洋洋地向前拱手跟马大路致意道:“来啦,大哥!”   “你的新婚大喜,我不回来看看能行吗!你小子,好福气,说离就离,就结就结!真尿性!”   高胜利连忙拱拳:“嘿嘿,同喜、同喜。没办法,感情不合,不能凑合,只好离了再结……一次又一次劳驾大哥前来捧场,不好意思啊!大哥您先里边请,一会儿我好好敬您一杯!”   这时,法院和检察院的车也到了。   门口又是一阵忙乱……   高胜利一直没看见高书记和市委秘书长肖子鑫的轿车出现,心里疑惑,问了一下,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点了,他摸出手机先给高书记打了过去,高书记说,他在省委汇报工作呢,恐怕没时间参加了。   又打电话给肖秘书长,肖子鑫说:“老弟呀,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好日子,可惜我正在外面现场办公,回不去了,你的喜酒我尽量赶,赶不上,你们也别等我,祝贺你啊,老四!”   高胜利说:“肖秘书长,你和王书记是不是都躲着我啊?”   肖子鑫说:“怎么可能啊?”   高胜利说:“是呀,我这也纳闷呢,你和高书记礼金单子上都写着呢,怎么愣不见人啊?怎么早没事晚没事,我今天大日子,你和高书记都不到场啊?是不是对老弟有什么想法呀?”   肖子鑫故意惊讶,顿了一下问说:“怎么可能啊,老弟,我工作在身,你为咱们全市的开发建设贡献了力量,我开发区这边实在走不开,高书记应该过去呀,他也没去?”   高胜利没好气地道:“领导就是忙啊……呵呵,上省委汇报去了。”   肖子鑫道:“哦,那就是今早去的,省委有急事?”   高胜利:“不知道了!嘿嘿,好,肖秘书长,好了,不打扰秘书长大人了,要有时间,回来就过来喝杯酒。”   肖子鑫说:“好。”   “妈了个x!”   高胜利狠狠地按了一下手机,骂骂咧咧,扭头进屋去了。   10点08分,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刹时间,鞭炮大作,悬挂在吊车上的十几挂“万响一咕咚”震得城市天摇地动,硝烟四起,行人车辆纷纷避让,阻塞了半条街,连百米外交通岗亭上指挥车辆的警察都给震跑了。   排场而热闹的婚礼仪式过后,酒宴开始。   来自省里、市里和县里各方的头头脑脑、社会头面人物和远远近近大小流氓以及新人双方的亲友们混杂在一起,汇聚一堂,点烟、敬酒、让菜、攀亲,好不热闹,嗡嗡嘤嘤的喧闹声和一阵高过一阵的声lang只差没把酒店二层的楼板掀掉。   外面一个看热闹的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喊着问一个捂着耳朵的当地出租车司机:“哎——大哥,这是啥领导的儿子操办婚礼呀?”司机没回答。   最后一声震天动地的“一咕咚”炸完之后,司机把车开出很远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比领导的儿子厉害……”   外地司机:“比领导还厉害,那是什么人呀?”   当地司机:“市长。”   外地司机:“市长?那还不算领导什么算领导?”   当地司机:“黑市长。”   有人赶紧插话小声道:“我考,可别胡说八道,不要命了啊?”   外地司机似乎心领神会,不再多嘴问什么了。   为什么是黑市长呢?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平时在市面上混的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心里不说也明白。当地司机却忍不住:“哥们儿,你们那也有?”   外地送人到长角来的出租车司机嘿嘿笑着点头。   “靠,现在这个吊社会,这种人天下到处都有啊……”   回头把车一溜烟开走了……   大厅内,新郎高胜利第一圈酒就连着敬了省法院副院长马大路、市政协主席刘前进、政协副主席、自己的大哥高胜军和市**常委会法制办主任孙子齐各三大杯,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尤其提到如果没有马大哥和刘大哥也就没有他高胜利的今天,更没有他们兄弟现在的产业。   马大路原先在长角是政法部门主要领导,没料到,本是拍马屁的好话却突然惹得马大路心里老大不快,他一把按住了端着酒杯还要敬的高胜利,说:“老四,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好丧你的兴。可你这张嘴最好马上给我闭上,好不好?”   “大哥,”喜宴上受到莫名羞辱的高胜利一脸尴尬地愣在那里,看看大哥,看看刘主席,四周都是这个县城周边地面上混的头面人物和远道而来的黑道朋友,还有自己的三个亲哥哥、双方父母及亲属,当着领导和众人的面受到奚落,这让平常敢对任何人当街叫号的高胜利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脸色突然通红,便硬着头皮顶了一句:“大哥,你咋好赖话听不出来呢?我是夸你和刘大哥呢……”   马大路看了刘前进一眼,政协主席脸露不悦。   马大路阴冷地盯着他,把酒杯往桌上一墩,用一只白晰的手指戳着高胜利的鼻子说:   “老四,你不服气是不是?”   说完随手抽了高胜利一个耳光。   高胜利“呼”地血往上涌,不但脸腾地红到耳根,只感觉脖子和屁股都红了,他甚至于感觉到自己的肛-门都是一阵阵地提紧,人一受到突然袭击或者意外刺激,这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越是有脾气的人反应越强烈——他欲还嘴同省法院副院长马大路理论,又知满世界谁都能惹得,唯独眼前这个爹惹不得,过去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在他的庇护之下才完成的呢,可不还口这个面子也栽得太大了。   他下意识地捂着脸,紧紧闭上眼睛,似乎强忍着什么,一声未吭。马大路站起来,面带怒容地离席而去。高胜军一看急忙上前拉住他,低声说:“哎大哥大哥,对不起!呵呵……他老四不会说话,你就别在今天这个场合跟他一般见识了,来来来,千万别走。看我面子还不行么?”   马大路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的,他们这些人,虽说是官越做越大,官场仕途上的各种风光旖旎也都是越来越地见识过了,脾气不用说更是如此,越来越大,这脾气有一种还不如黑社会的飞扬跋扈。   可是,这种情况下,他平时再牛逼也不能做得太过,太过了,人情世故上也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让人一拉,马大路勉强就停下了……   也算是给了高胜军一个面子。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八二章、钱多势大   刚才那一幕,同桌还有一个人跟着脸红和愤怒。马大路打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排行最小也是气势最盛的高家老四。试问,如果不是身居市政法部门要职,借他个脑袋,量他马大路也不敢当众这样做,何况他听得真切,老四真的没说什么口外的。连他都莫名其妙,姓邰的为何动怒。   这个人就是高胜利的大哥,市政协副主席高胜军。   马大路怒气未消,在高胜利的二哥高胜军和众人的劝说拉扯下,阴沉着脸勉强坐下了。   高胜利的大哥高胜军和其他几个哥们也阴沉着脸,低头不语。本来他想起来替弟弟说几句话,但考虑到对方的强势和自己亲弟弟的好日子,就压着没吭声,假装没看到,跟身边的其他领-导-说话,远处高胜利的手下更加义愤填膺,但想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忍了几忍,终于没有发作,但内心世界的复杂与蔑视完全写在脸上。   政协主席刘前进尴尬地笑笑,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他也觉得马大路这火发得有点儿过份,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高胜利?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今天这种场合他本不该来,但推托不掉,主要不是高胜利而是高胜军的面子。   “你也不服,是不是高胜军?”马大路扫高胜军一眼问。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好端端的马大路、平时跟高胜利关系最铁的人突然之间哪来的这么一股子邪火,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高胜军摇头,“我服,我谁都服。”   又说:“我一个挂名的政协副主席,有啥不服的,我弟弟,你打你骂,我都没说的。”   “服就行。”   马大路吐了口气,不慌不忙的用餐巾纸拭了拭嘴角,举起高脚酒杯:   “来,喝酒!”   众人参差不齐地举起酒杯:   “喝!”   马大路把端起的酒杯靠近鼻子,只是闻了闻,便又放在桌上。   他随手拽了一支大中华烟,身边有人“扑”一声替他点燃火机。他一把拉住高胜利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没说话,将吸了一口的大中华烟插到他嘴上,自己又拿起一支,马上又有人“扑”一声替他点燃。   高胜利差不多有点懵了,这个经过生死、见过世面的汉子把烟从嘴上拿下,望着马大路问:“大哥,刚才那事你不生气了?都怪我,嘴臭。”   “你还知道嘴臭?”   对于马大路这种突然亲近的异常举动和他喜怒无常的性格,高胜利早有领教,只要他不生气,他就放心了。   马大路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谁跟谁呀?我和你说老四,别怪大哥不分场合骂你,打你,你小子就该打。哪都好就是嘴太臭。这毛病,你往后得改,知道不?网上报刊电视里整天在说什么你不明白?啊?今天你的大喜日子,省市一些领导都到场了,当着市领导的面你……胡说八道?”   高胜利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马大路说:“知道的,是你在夸我和刘主席,不知道的呢?你这不是当领导的面陷害省领导吗?啊?明白不?”   高胜利再点头,表示:“我明白了,嘿嘿,大哥!今后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马大路颇以为然地深深点点头,斜一眼杯里的高胜利,笑了:“不过,我知道你小子也算个能干大事的料儿。记住了,嘴得给我管紧点,别不分场合在哪顺嘴胡说,说好了,是对我和刘主席的赞美诗,说不好……呃,是啥?你想不想过?到哪兜多亏谁的话,我不爱听知道么?省市领导更不爱听!今天不给你个提醒,换个场合你这不是夸我和刘主席,而是害我和老刘知道不?你这么大的产业多亏我和刘主席什么事?你有这个能力,也给全市经济做出了贡献。老四你现在给我说说,对不对呀?”   高胜利似乎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连连点头。   马大路忽然往外一推高胜利,使高胜利一下子脱离了他的搂抱,他问高胜利:“怎么你的大喜事,不见最大的地头蛇呀,是你高胜利没请,还是请不动?”   高胜利一听,就知道马大路指的是谁,就赶紧说:“请了,我在人家地盘上办事,能不请吗?”   “那怎么到现在也没露面?”   “两个领导都有事,一个去省委汇报工作去了,一个说在开发区现场办公呢,呵呵。”   “扯蛋!”   马大路摸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号码簿。   “你请人家,人家去省委汇报,一个现场办公,是不是?”   高胜利:“嗯。”   “妈个蛋,那我替你请。”   马大路手指一按,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一通,马大路马上捏着嗓子打着哈哈说道:“喂?请问你是高书记吗?”   电话那边一顿,好象是愣了一下子,在核对对方的电话号码。   电话一通,周边的所有人都不说笑了,都屏气凝神地听马大路通电话。   高胜利悄悄给他满上了酒。   高胜军的脸色也好多了。   然后,传来高书记的声音:“你谁呀,是不是马院长呀?”   马大路这才放开声音哈哈大笑:“你小子!听出来我是谁啦?还是又查了一遍我的号码?”   高书记:“老兄,你在哪儿哪?”   马大路:“我在哪?我在你的地盘上喝喜酒呢,我来了,你却走了,不够意思啊!”   高书记:“哎,老兄,别误会啊,省委这边临时有事,我今早起早就到省里来了,还打算完事找你喝酒呢,你在长角?”   马大路:“是啊,我还以为我老弟高胜利得罪你了呢?”   高书记:“呵呵,这话从何说起?”   马大路:“官比你小的都来了,省里也来了不少人,你却不露面,你的副手也不露面,你能不让我多想想吗?”   高书记:“误会啊!怎么,小肖也没去吗?”   马大路:“你不来,他能来吗?”   高书记笑道:“没有的事,老兄你误会啦,啊?这样,我省里这边一完事马上就赶回去,你喝完老四的喜酒不能走,一定要等我回去啊,说好了,不见不散。”   不料,马大路却不给他机会:“不行,兄弟,我也就喝老四一杯喜酒,然后呢,马上就走,你省里有事,我省里也有事。改天再说,酒有得喝,人不死,吊不朝上,哪天喝都行,看这意思,我这个电话也白打了呗,也请不动你是不是?”   这大刺刺嘴大压人的口气,可能是让一向高人一等受人尊敬的高书记同样感到了某种不快,何况他马上就要上省委去了呢,省法院副院长马大路虽说也挺硬,不过这些情况他不会不知道,辈大辈小还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当着众人面喝了点酒,装呢……   可高书记又没办法,毕竟不能为这点小事得罪人,犯不上。他没有马上回答,稍顿一下,说道:“老兄你别见怪,老四是你兄弟,跟我关系也不错,大家都是兄弟,呵呵,我这边尽量往回赶,赶上最好,我当面跟老兄陪罪还不行吗?万一要是赶不上,也请老兄千万别怪罪,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啊!”   马大路瞅瞅身边众人:“行了,是兄弟就不说两家话,我明白,哪天有机会,咱俩再喝。”   高书记:“好,一言为定。”   “叭”的一声。   马大路手指漂亮地一甩关了机,又顶开,再次拨了一个号码,通了。   这回自然而然是打给肖子鑫肖——秘书长的电话。   “怎么,肖老弟,在哪忙活呢呀?”   马大路跟高书记熟悉,交往也够多,所以说话十分张狂外向,这恐怕跟他一直以来的工作有关系,跟个性也有关系,省高级法院就这德性,说话算数,一向大喘气,说话办事历来如此,总是压人三分点,不压住不说话,而且一般而论说话算数,有名号,有魄力。   但相反,他对肖子鑫说话却没有刚才那么随便了,可能是因为他们关系不到,交往不多,说话不便太过有关。   “你好,你是哪位呀?”肖子鑫在电话里客气地问道。   “我是哪位啊?”马大路打着哈哈,“你猜呢?”   肖子鑫可能像高书记一样,飞快地查看了一下电话号码:“哦,是马院长?”   “哦!是我。你好。”马大路学着肖子鑫的口气。   “哎呀,马院长,你在哪呢?有什么事?”肖子鑫电话里热情洋溢,他无论对谁,尤其是领导历来是谦卑有致的,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人将来在他的不断升迁路上都有可能成为助力和有利于自己的重要对象。其实,他知道马大路眼下是在高胜利喜酒席上给他打的电话,因为他的车早晨从市委一出来时,看到从省里赶来的马大路一行人的车刚过去,但他假装不知道。   马大路叫道:“我就在长角!”   肖子鑫也叫道:“真的呀,马院长?啊哈哈?”   马大路呵呵一笑:“假的。”   自顾自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小口,又道:“我听说你来长角当市委秘书长,一直想来看看老弟,一直没机会,今天呢,有老四这么个喜事,你却不露面见见大哥,不够意思啊,大哥我生气了,你自己看着办。”   肖子鑫听出了马大路半真半假的语气,但也有些着急:“哎呀,大哥,我这实在是公务在身,怠慢大哥了,你千万别挑我理啊!”   马大路:“哈哈,公务?挑理?”   他瞟了一眼身边的高胜利:“小肖子,你跟大哥我说公务,是不是吓唬我呀?”   肖子鑫:“没有,没有,大哥别多想。”   马大路:“老四的喜酒,以前咱们也在一起喝过不止一回了?怎么,这次你突然‘公务’去了,让我这大哥也不好意思啊,好了,你有事,你就先忙,我没事,就是到了长角想你和高书记了,想过来看看你们,跟你们这两位父母官喝杯酒,不巧啊,老弟,你们都有公务在身,就-是-我-这个二流子院长有闲心,哈哈!”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讥讽让电话那边的肖子鑫受不了,他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只听肖子鑫在电话里说道:“马院长,你到长角市了,我哪能不好好陪你喝杯酒?今天老四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好饭不怕晚嘛,呵呵!等晚上,晚上我回去一定陪大哥,也陪老四这些朋友好好喝一杯,好不好?”   马大路结束道:“好,你看着办。这边大伙儿现在都挺高兴,小喜酒也都喝得够尽兴,够意思,就是不见你们两个长角市的父母官,有点儿扫兴啊。好了,挂了。”   “啪”的一声,马大路又是一个熟练漂亮的甩手动作,手指头往上一顶,好象打响指一样关了手上的手机。   然后挺了挺身子,坐直了。   “来,喝酒!”   他举想酒杯,冲满桌子比划了一下。   头一仰,这次他是真的干了。   高老四和众人也赶紧逐一干了杯中酒……   ……   肖子鑫原以为回来能赶上跟马大路书记和市政协主席刘前进等领导喝杯酒,但他下午提前从开发区回来的路上一拨通对方的电话,才知道马大路一行已经离开长角回省里了。   “马院长,我小肖子,你在哪呢,我想跟你喝杯酒啊?”   “呵呵,跟我喝酒啊,下回,我回省里了。”   “哎呀,这么快呀,真遗憾。”   “下回,啊,好不好?你老弟公务在身,大哥我也同样啊……”   马大路打着呵呵,打着官腔,也打着大哥的口气跟肖子鑫说着话,肖子鑫从他的语气里还能听出他可能还在醉酒中,不过比上午打他电话时的口气温和客气多了。听说马大路已经在回省里的路上了,他心里多少有一点遗憾和怅然若失。   肖子鑫心里明白,谁都能得罪,唯独这个在省城比较强势的马大路院长他不能得罪,虽然只是一杯酒的事,而且他当时并不在场,但肖子鑫明白不这么简单。省市一些部门之间的领导,这样场合那样场合经常性地在一起吃喝玩乐,大家都玩虚的,哪有几个在这样的末世体制下那么实在?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八三章、常委会议   官场上,一杯酒喝痛快淋漓了,他可能就能获得意外的友情和领导的赏识,今后工作无论如何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相反如果哪杯酒没喝明白,或者说人家想跟你喝杯酒你不给面子,不管原因是什么,领导或一些朋友可能就记心里了,下次有机会,不管升迁还是办事,不背后坏你就算是不错了,好人了……   你想弥补都难,而且要付出更大程度上的代价。   高老四结婚,高书记不参加,肖子鑫也没有参加,这出乎高老四和他大哥的意料,但高书记有他的道理,肖子鑫也有自己的想法。下午四点多,肖子鑫提前结束现场办公离开开发区后,在回办公室的车上就给马大路打去了电话,他是真的想陪马大路喝杯酒,没想到,人家上午只在高老四喜宴上喝了几杯酒就跟政协主席刘前进一行人回省里了。   进了办公室,肖子鑫丢下包,坐在大转椅子上,仰起头。   市委办副主任林文学敲了敲门,听到肖子鑫“请进”的声音,推门进来了。   “你回来了,肖秘书长?”   “啊,坐,去喝喜酒了?”   “嗯,咱们不去人不太好,省市一些人都到了,场面很大,你和王主任都下去了,按照高书记的意思我只好代表你去凑个热闹。”   肖子鑫没参加高老四的婚宴,林文学参加了,刚回来,看到肖秘书长回来就过来了。   “怎么样,今天老四弄得排场挺大?”   “大!我真的没想到这么一个东西再婚,又是四婚,四个老婆……可省里的一些领导也来了……呵呵,现在这社会儿呀……没法说了,人家钱多势大,看那阵势差不多都要赶上咱们市委了,朋友四面八方,这个高老四,果然不一般。”   “呵呵,混社会的人物,可能都这样。如今也真的看不出权力机关和他们这些家伙到底是谁大了……没办法的事。”   “我没想到,”林文学笑道,有点儿自嘲地又说:“今天这场合,我这个市委办副主任都靠不上槽,只是喝杯酒,就是跟着交了礼金,递上单子,陪着喝了顿喜酒而已。”   肖子鑫笑问:“那主桌上都-是-谁呀?”   林文学说:“主桌上除了领导还是领导,连昌盛书记都没资格。”   肖子鑫惊讶:“这么厉害?”   林文学:“那可不!除了省法院马大路、还有公安厅、检察院的一些省领导,还有就是咱们市委市政府几个在家的副书记、副市长。不得了……不得了。”   随后,林文学神秘地跟肖子鑫说道:“肖秘书长,有个事我觉得挺有意思,你千万别问昌盛书记,要不对我不好。”   肖子鑫说:“什么事呀,你说,别有顾虑,话到我这就拉倒。”   林文学说:“今天我跟昌盛书记隔一个桌,他的意思我看出来了,在跟马大路书记敬酒的时候,他想请马院长帮帮忙,还是关于他外甥那个事……可能他觉得这次他外甥这事挺不好办,刺伤的于成龙部长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希望省里领导给说句话?”   肖子鑫心里一惊,问:“他啥意思?”   林文学说:“具体说的啥,我没听清,只看到他凑到马院长身边咬耳朵……”   肖子鑫听说过,马大路书记不喜欢跟他同行的昌盛书记,两个人的个性和身份虽然有许多相同之处,但地位和资历各不相同,马大路一直挺讨厌昌盛书记的张狂性格,一些场合碰见了,很少给他面子。昌盛书记知道他在长角市可以有面子,但在马大路面前,就不那么硬气了。   这其中,挺复杂,都是官场的事。   谁也弄不清。   林文学说,这次为了他外甥的事,他特意端着酒杯去讨好马大路……不料,人家根本没理他。   “可是,呵呵,我看到马院长只听了没有两句话,就皱眉大声说昌盛书记:‘你小子,这事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啊,啊?我看你还是好好管管你那个不着调的外甥,免得以后吃大亏……’昌盛书记当时就造了个大红脸,愣了一下,挺尴尬的,后来勉强跟马院长碰杯喝了酒,嘿嘿笑着回我们这桌了。我才知道他刚才过去敬酒,是为他外甥说情。”   肖秘书长点上烟,没说话。   小小的长角市,据肖子鑫所知,神仙不少,这个高老四就是其中大仙之一。   高氏兄弟有四个,还有两个妹妹全住在市里,其中两个虽然在长角做着大生意,但在省里也有家,长角市区还有个家。老大高胜富、老二高胜贵、老三高胜军……直到老四高胜利。他们这兄弟姐妹六个,在某些方面跟悬圃县的金氏差不多,几个原先的纯农民,祖祖辈辈不曾离开过锄把不曾出过山沟的乡下人,如今在市里成了妇幼皆知的“四大金刚”,“两大女中豪杰”……   兄弟姐妹四个也有当官的,也有做生意、搞工程的,还有做娱乐、煤炭、木材等行业……   说大一点那就是他们的财产遍布全国,许多年前就已经在市区里率先盖了多幢马赛克挂面的小白楼别墅,过起过去大地主、资本家也没能过上的好日子来。   他们与当地政界、司法界、工商界和银行及各阶层人士均有特殊关系,被公认为东昌区个人财富最多的首推高胜军。   其次就是这个高老四,人称“强哥”,在长角市开着多家工商、税务、公安等执法部门不敢管,同时又是上述机关不少人经常涉足的娱乐场所……   高老四的这个连工商税务和司法机关的一些人平时都跟高老四叫“强哥”。   更绝的是,一些执法机关比如公检法——尤其是孙伟手下的公安局一些单位的头头,据说都是高胜利花钱帮忙买来的乌纱帽,一旦有事,他们这些人也真的好使,难怪背后老不信们都叫他“黑市长”了。   另外,他掌管的那些大型娱乐场所,无论外表门面还是里边设施都是一流,与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大城市同业相比,毫不逊色。   高老四还有一家“北国之春大酒楼”,省城和其他一些县市还有连锁店,兄弟两个就集长角市的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于一体。   其他兄弟姐妹几个也都各有各的领地和行业。据银行知情者透漏,高家六兄弟姐妹的总资产加起来差不多能买下长角市最繁华的商业一条街,别看平常他们各干各的,小事电话联系,一旦有啥大事,转瞬之间就形成一个拳头。   这样的人物和家族,如今全国上下哪个城市没有呢?   肖子鑫又何尝不知道?   如果说没有最高层的领导发话,随便他们在长角市怎么样,公检法也是轻易动不了人家一根毫毛的,肖子鑫之所以没有参加高老四的婚礼,主要还是高书记的态度。   在长角市,包括之前那些年来从悬圃县政府办开始肖子鑫一切以书记为准,至今仍然如此。他明白,虽然这些家伙有钱有势力范围,但是平时怎么样都可以。不过一旦共cd因为种种原因或者神马事情真的翻脸了,那么他们这些人肯定不好使,说让他们破产就让他们破产,说办他们他们也就转眼便玩完了……   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个份上而已。   前几天,高书记刚从省里开会回来,带回精神说要扫黄打非,估计这几天就要开常委会讨论部署,这时候,高老四这个扫黄打非的敏感人物如此大张旗鼓地举办婚宴,无疑是给高书记出了个难题。   他参加不是,不参加也不是。   所以,他选择了去省里“办事”——汇报工作。   呵呵,其实不然,高书记明白自己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跟他们的关系只表面保持原状,不得罪,当然也不靠近,到了省里离他们这些人远点,到时候会更加重要。   肖子鑫一看,就明白了,也采取了回避策略,带了一帮人去开发区现场办公。   原本以为,这种敏感时刻,省里一些敏感机关、单位跟高老四等人关系不错的老领导也不会大老远专程跑到长角市来参加这个未必一定要露面的个人婚宴,哪里想到,人家不仅来了,婚宴期间马大路还专门打了高书记和肖秘书长的电话,给此人张目,这让肖子鑫根本没想到,心里疑惑,也不安。   混在官场,周旋于各级领导圈子里,正所谓老百姓暗地里所说的那样,警匪一家,猫鼠联盟,政府——黑社会……越来越明显和无法回避了……   肖子鑫时刻都提醒自己脑袋顶上多个天线,尽量及时极早地接收到来自各个层面的重要信息,别的不说,只这个高老四,就让人难以把握,也捉摸不定。   神仙太多,信息不灵,得罪了哪路神仙,都不是好玩的。   公的,私的。   在这个乱世之秋,他管不了别人也很难管其他事情,不过他管好自己还是有能力的。   一方面,省委已经作好部署,全省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扫黄打非。   高书记带着会议精神回来,也即将开始研究部署全市的这方面工作。   另一方面,而在长角市,要扫黄打非,高老四又无疑是不可绕过的最大“扫黄打非”重点对象之一。   他的那个全省都有名的夜总会里,是远近闻名半公开的藏污纳垢场所。   然而多年来,高老四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打击,而且生意还越做越大,包括之前那个省法院副院长马大路,许多干部背后就曾多次跟肖子鑫抱怨,说现在的一些事真是没法说,更没法办。前任书记为了提高长角的知名度到处援引外资,又重点保护当地这些依仗黄色产业暴发起来的有钱人——开创了现在的这个越打越大的“泛黄色”产业!   尽管为全市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成为支柱产业,也扩大了经济建设项目,增加了税收,但最后也因此丢了官,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差点儿没“进去”。   在这一点上,高书记就把握得非常聪明,他之前的市委书记吴远,也是因为种种原因,受到牵连而受到省委查处,后来丢官判刑。   所以,当官说容易也真tmd容易,可面对现实和这些有钱又手眼通天的大爷,许多问题就很难说了。   必须自己注意。   多加小心……   ……   他不相信这些信息和省里的部署精神省里今天来参加高老四婚宴的领导不清楚,尤其是主管高法审判的马大路院长,别人晚一步知道也许可能,他作为政法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怎么可能嗅觉如此不敏感呢?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如此敏感时刻却这样高调地跑来参加高老四的婚宴呢?   肖子鑫有点儿拿不准这其中这些人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决定提前从开发区回来,看看能不能赶上跟领导喝一杯。   探探底数。   结果,马大路和领导们早已返回市里了……   晚饭后,肖子鑫给高书记打电话,知道他从省里回来了,就上楼去了他的办公室,想讨教一下高书记这段工作的指导-思-路。   一见面,肖子鑫就发现高书记不太高兴。   但不是为他,而是对马大路书记不满。   “这个老小子,真不是玩意儿。”   肖子鑫一说起今天高老四婚宴及其排场,高书记毫不隐瞒自己心里的不高兴甚至愤懑。当着肖子鑫的面,他直接点名道姓地发泄在肚子里憋闷了一整天的怨气。他跟马大路是平级,职务上还要高半格,平时关系也相当不错,可是他没想到,今天在高老四的酒桌上,马大路会那么张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那样说话,这让在市里一直受到所有人敬重甚至害怕的高书记心里老大不痛快。   “他算什么东西呀?”   “呵呵,他这种人,高书记你也生气,现在各种场合下能装的人太多了……”   肖子鑫这才明白,原来酒桌上马大路不仅给他打电话让他有点儿下不来台,也惹火了高书记。他附和了几句,又觉得自己不便多说马大路书记的不是,心想不好,赶紧转移话题,别让高书记生气了,这样对自己也不好。   说到扫黄打非的事,高书记仍然气愤不已,说:“这事就按省委部署来,一点一滴都不能打折扣,马虎不得。我今天之所以不去参加这个高老四的婚宴,说到底就-为-这个。我这个市委书记,好歹还是上面任命的,不是他高老四任命的,更不是这些家伙花钱买来的。我是谁的官啊?谁给的我这么个权力啊?我是共cd的官,是d给我的这么个大权力!他们算个屁?”   “大小王都分不清!”   “我如果一方面去参加他的婚宴,给他站台压场子,一方面回头过几天再让公安局孙伟他们去他的那些娱乐场所‘扫黄打非’,人家怎么看,又怎么说我这个市委书记?”   肖子鑫点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考虑。”   高书记说:“明天上午,开个常委会,两个事,一个就是研究部署扫黄打非这件事,一个是……昌盛书记外甥那个事。都统一研究一下,统一认识,解决一下。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市委市政府也得有个态度,公安局、检察院、法院那边也看着呢。有些事,咱们能照顾尽量照顾,实在照顾不了,也没办法,毕竟咱们是国家干部,不是哪些人的小跟班,也不是昌盛书记和马大路的随从,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和打法,我也有我的想法和打法。”   这话,听得肖子鑫脑袋都大了,越听越感到扑朔迷离。   心里却忍不住高兴。   听高书记的意思,他猜测,扫黄打非工作一定会强力部署进行。   而且昌盛书记外甥秦小六的事,可能他心里也有了新的想法……   如第五百八四章、针锋相对   市委常委会开得挺严肃,也挺热闹。围绕着省委精神,常委们七嘴八舌大谈了一番各自的感想,更谈“扫黄打非”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说市里的社会风气太坏了,越来越坏,不能说跟这些娱乐场所没有关系,虽然他们之中就有人经常被请去免费享受,也偶尔请外地朋友客人到那里去,但眼下他们对娱乐场所包括高老四等人没有多少好感。   没有人替他们说好话。   高书记皱眉在小本子上记着。间或抬头看一眼发言的人。   肖子鑫插话说,这个事,省里有精神,市里就要不折不扣地去认真执行,怎么执行,高书记刚才讲了,不论涉及到什么人,只要牵扯到黄赌毒非等各种违法犯罪行为,这次都要严肃查处,认真治理。希望在座各位领导同志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以身作责,按照市委市政府的统一部署,认真做好各自负责的工作。   这些原则话,套话,大家都不往心里走。   但表面上仍然好象听进去了一样。   肖子鑫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得没味,但又不能不这样表一下态。因为具体打法,事先高书记并没有跟他碰头,他也不十分清楚高书记这次的决心有多大,是动真格的,还是像以往一样只是走走形式而已。说深了,说浅了,都不合适,不说,更不合适。在他这个位置上,有时候碰到高书记没有明确具体打法的情况下,显得挺尴尬。   毕竟,一切盘子还是要等到书记来定才算数。   高书记说:“大家议议,再议议。”   又说:“孙伟,你们几个怎么不表态呀?你们公检法这次是主角,要有自己的工作思路,啊,省委的精神很明确,市委、市政府的思路也很清楚,你们是具体执行者,没有自己的思路和工作路数怎么行呀?市里的社会主义文明和城市建设搞得好坏,跟你们这些执法部门有很大关系,这次扫黄打非,你们要结合市里的实际,该打的打,该抓的抓,该关的关,该处理的就一定要认真处理,不留死角。”   公安局长孙伟一笑赶紧点头道:“明白,我明白。高书记你放心。”   “高老四的洗浴中心干了这么多年,赚了那么多钱,靠什么挣钱呀?啊?”   “……”   “我没去过,我不清楚,听说乌七八糟……你们要事先摸个底出来,写个报告给市委市政府。”   “好,高书记。我回去就安排。”   ……   关于扫黄打非的议题,大家意见统一,没有什么异议。谁也不会因为去享受过,就说那些人的好,尤其是市委常委会上,大家都是“正人君子”了,都是标准的国家领导干部了,都一尘不染了,两袖清风了。   但谁都知道,下了会,用不了几分钟,会上的议题和有关讨论决定的事情就会通过各种渠道被与扫黄打非有关的人物知晓。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会议决定……   一、如何如何……   二、如何如何……   三、大话、套话、屁话……   总之,……   此处省略n千字,因为种种原因,即使是不写大家心里也都知道明白那是些什么话,没有一个天朝老不信们不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的。   ……   第二个议题,开始的时候也很平静。就是关于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被秦小六意外刺伤的事,如何处理,怎样定性,是个问题。   问题在于一方是于成龙,市委组织部长,在长角也算是个人人皆知的重量级人物,人脉极广,领导干部当中也极其重要,且此次受伤如此意外和严重,市委本身一直没有一个公开的处理态度,这么长时间了,不要说家属崔贞爱不满意,就是市委大楼内外和社会上也多有议论。   而另一方,秦小六虽说没什么能水,只是一个经常在街面上开个“法院”的面包车招摇过市的小混混而已,然而他的舅舅,昌盛书记,却又是一个在长角市委不可小觎的重量级人物,甚至于比于成龙还要重一些。事发后,为了外甥的定性和处理事宜,昌盛书记明里暗里除了跑腿花钱之外,工作也没少做了。   这也是市委一直迟迟没有公开表态的重要原因之一。   现在,这件事上了市委常委会。   大家就不能不认真面对了。   昌盛书记这次参加会议,一直坐在高书记身后,有一笔没一笔地不知往自己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始终没说话。现在轮到讨论他外甥秦小六的事了,脸一下子暗暗涨红起来,手也下意识停止了记录,慢慢抬起头。   怎么定性,如何处理,事关秦小六的命运。   市委虽说不判案,但公检法三家都暗暗等着呢。   公安局当初是按照故意伤害报批并移交检察机关的……   双方暗中一直在较量,检察院曾经以事实不清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孙伟就让人继续补充了一些证据,再次提交给了检察院,现在……   几个常委,外加坐在他们后面的列席人员,不由自主都暗暗紧张起来。   昌盛书记先开口道:“我说几句。”   “怎么定性?我是秦小六的二舅,按说这事我应该回避,但是,考虑到一个年轻人的命运,考虑到我自身分管政法这一大块的书记职责,我感到又不能不抛开一切私心杂念,借今天这个市委常委会开诚布公地说几句,从法律和亲情角度,说几句真心话。对与不对,大家批评。”   一张口,昌盛书记就来了个开场白。   他看了看周围,脸黑了下来。   “成龙同志是市委组织部长,也是我和在座大家的老同事,因此,自从事情一发生到今天,我的心情可以说相当沉重。为什么?因为刺伤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的亲外甥,如果换了别人,我肯定坚定不移地站在于部长的立场上替他说话,可是……唉!”   他吐了口气:“可是刺伤他的却是我的混帐外甥秦小六!你说我这心情,你说我这心情能好受吗?不管咋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家属,作为市委分管政法的书记也好,我们就要极尽所能,出钱,出人,尽最大限度地救治,以及悔过自新……”   肖子鑫不知昌盛书记葫芦里卖的啥药,瞅着他长长的大脸,认真听着。   其他人也认真听着。   只有高书记,仍然不紧不慢,在往小本子上记着什么要点或思路上的重点,似听,又似乎一直在思考着其他的问题。   “这里,我不是批评什么人,也不是批评孙伟他们工作做得不对,但以‘故意伤害’报批,不管作为政法委书记,作为亲属,还是作为一个老同志,我是有意见的。如果说要求按照这个罪名,那后面判他多少年刑都是它了……”   “结果,检察院给退卷了,事实不清嘛!是不是啊?是故意?还是无意?这关系到刑事诉讼法的大问题,这说明他们立案就不慎重,因为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被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公安机关最迟应该在7天之内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加上检察院的批捕期限也是7天之内,被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在正式批准逮捕前最多只能羁押14天。除非流窜作案、多次作案和结伙作案的重大嫌疑分子可以提请延长30天批捕。”   “可是,请问,我今天就是要请教一下你们公安局,你们公安局在办秦小六这个案子上,用了多长时间呀……啊?”   昌盛书记不愧为老姜,话锋一转,一双本就阴沉沉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儿咄咄逼人起来。他不满地盯着孙伟,似责问,又好像询问大家,或者是直接问询肖秘书长或高书记。   大家可能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来这套,一下子都愣住了。   肖子鑫心里更是暗暗一惊。   这是干什么?   马了个逼,这不是明摆着颠倒黑白,无事生非么?太嚣张!   昌盛书记滔滔不绝,在党委会上说了十多分钟,这让许多常委很不舒服,肖子鑫越听心里越不是味儿,什么呀,这是?昌盛书记的主要意思,是指责公安局办案不利,本来是社会治安案件,硬给整成了刑事案件,结果事实不清,报到检察院又给退回,让于成龙在医院不明不白地躺了近一个月,他的外甥秦小六也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肖子鑫心想,这狗日的,真不是玩意儿!   本来,按照以往历年来的市委常委会情况来看,这个全市最高的权力会议是一定要风平lang静,统一全市意志的,也一定要开成一个团结的会议,胜利的会议。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哪年哪次不是呢?呵呵,虽然有时候因为某种意见也会发生一点小争论,但还从来没有说在会议上常委们单枪匹马、个人对个人的激烈争执或势不两立的状态。   也许正是有这个顾虑,大部分听不下去的常委都低了头,眼睛看着桌子上属于自己的小本子,是那种市委出钱年年印制的那种麻纹灰色精装的(原先为红色)工作记事本。   谁都不说话,只出耳朵,听昌盛书记一个人继续滔滔不绝在那里得得得,得得得地说。   可是,肖子鑫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是常委,也是市委秘书长啊!他说孙伟,公开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孙伟官小,不敢公开反驳、叫板也就罢了。可你昌盛书记不能这么教训人、随便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高书记的面,太过分啊?   他在心里说,心里骂完了“日”,火气也就逐渐上来了。你这不是公开地说谎,颠倒是非,拿不是当理说,倒打一耙吗?大家都不说话,自己再不吭声,高书记更是如此,那这个常委会开成了什么?社会就是再坏,也不能没有天理,也不至于开个市委常委会也可以随便胡说八道?   肖子鑫觉得,要是这时候自己再不说话,替受伤住院的于成龙说句公道话,那么一会儿常委会开完,后来的事情就更不知道会怎么样了。不行,绝对不行,尽管他也知道自己要是一说话,肯定就要得罪人,而且看形势得罪的还不仅仅是昌盛书记自己,肯定还会得罪高书记,得罪老大。   平时,不论是谁,就连常委们也愿意跟高书记叫“老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企业或公司的老板呢,意思就是他说了算。肖子鑫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他也一起认为人家是老大,是这个城市的大老板,而且是自己官场仕途上永远的老大,恩人。自己只能算个同事,或者二掌柜的,一切大事小情,只要书记在场,毕竟还是要听他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因为他还想往上爬一爬,还想进步,除非他不想当官了。   但是!   “昌盛书记。”   憋了个大红脸,肖子鑫抬头说道。他自己是怎么开的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可见当时肖子鑫是多么紧张,当然他的紧张不是害怕昌盛书记,而是另一个大老板高书记。   大家不说话,就是怕惹火大老板。   公安局长孙伟坐在高书记后面的沙发上,偷偷地左一眼右一眼地观察动静,看各个常委们的脸色,像他一样列席的其他部门主要领导也差不多,他们更是不敢随便说话,没让他们表态,他们就不需要表态,只出耳朵和手就够了,平时高书记有句口头禅,就是“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巴不是”……   呵呵,这是下面那些县委、县政府和市里各机关委办局领导、秘书最熟悉的话了,就好象市里的一切都是高书记家里的事,干部也是他家里的当差一样。   肖子鑫怎么能不知道呢?虽然他的任命不一定高书记说了算,不会像高书记撤换一个局长那样轻松随便,但他的能量也左右着肖子鑫的发展,可是当时一说出“昌盛书记”四个字,肖子鑫看来是实在憋不住了,一切统统都放在了脑后。   “昌盛书记,你这么讲话,我不赞成。”   他盯着昌盛书记看,昌盛书记也正盯住他看呢,这苗头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   大家注意到,一直闷头往小本子上不知记什么的高书记听到肖秘书长说话,把头瞄了一眼,又低头去写,好象只是习惯性地瞄一眼而已,其实不然,凡熟悉高书记的人无不清楚他的这一动作,心里更是替肖秘书长暗暗捏一把汗,肖子鑫,经过将近两年多的市委秘书长工作,他们越来越认可这个人,而对昌盛书记尤其是他今天常委会上刚刚说的那些话,普遍存在不满,只是考虑到自己的位置、利益、关系和份量不好开口而已。   因此,肖子鑫一开口,大家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不赞成你就说嘛,常委会,谁都可以说。”昌盛书记不满道,点上一根烟。   “我是要说,”肖子鑫道,“你外甥的事,要讲知道的早,我算一个,当时我就听说了,并且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秦小六是你的外甥,其他的咱不说,因为这是市委常委会,不是居委会,更不是菜市场,不是打嘴仗和调解的地方。说话要负责任,对不对?”   昌盛书记冲他喷了一口烟怒道:“想说什么你就说!”   “我觉得,你把一切责任首先都推给了办案的公安机关,这首先就不对。今天常委会的其中一个议题,就是关于你外甥的定性问题,至于到底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常委会只提供一个参考,最后还是要公检法部门来做具体工作。是有法可依的,但常委会的讨论因此就更显重要,你刚才的话,我觉得是不负责的,也跟你的身份不相符。”   “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不相符?”昌盛书记叭一声下意识甩掉烟,咄咄逼第五百八五章、风言风语   “怎么样,这几天恢复得好不好?”坐在床边,肖子鑫关切地问于成龙。   “还行,这条胳膊敢动了,晚上睡眠也挺好。”于成龙说。   “咋回事啊,肖秘书长?”崔贞爱问。   肖秘书长犹豫一下,道:“事呢,你们可能都听说了,就那么回事,这回我是把昌盛书记彻底得罪了,高书记可能也不满,我今后的工作不好干啊。”   “你后悔了,真对不起啊,肖秘书长。”崔贞爱说,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肖秘书长一直帮着丈夫,关系没得说,尤其是这次事,人家一个市委常委跑前跑后,换个人都达不到,她心里是真的感动,现在听他自己都这么说,更是过意不去,压力可想而知。   肖子鑫一笑:“后啥悔?就是感觉一下子跟以前就不一样了。有压力。”   于成龙明白他的意思,在官场混,大家表面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背后捅刀子,却很少有当面锣对面鼓对着干的,一旦干上了,矛盾也就随之公开,无法调和了。正是因为这一点,于成龙明白其中种种,他理解肖子鑫的心情,也不好说什么。不是没话说,而是话太多,简单安慰他不想说,肖子鑫也不愿意听,他想找时间好好跟肖子鑫交交心。   说着话,肖子鑫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姜兰花来的,就起身到外面接听。   “小肖吗?我是兰花。你这会有时间吗?”   “是我,”肖子鑫说,“啥事,说。”   “我想明天搬家,这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给找的车没问题?”   “啊,明天搬是不是?车没问题,明天早点,我让司机早点去,是下面单位的车。”   “嗯,那好,那我就放心了,也没别的事,那我撂啦?”   “好。”关上手机,姜兰花的影子又在眼前晃动。返身回到病房,看见护士正给于成龙换药,崔贞爱在旁边帮助拿着东西,肖子鑫就对于成龙说还有事,走了。   正好司机小王急匆匆跑上楼来找他,跟他说了一些什么,肖子鑫就加快脚步跟他下楼去了。   司机小王说有一个人找他,办公室主任王光珠正在接待,给他打电话,说肖秘书长手机占线,问他们现在哪,有人来找肖秘书长有急事,问能不能回去。   上了车,肖子鑫心里犯嘀咕,什么人找他呢?   一般而论,来找肖秘书长的人,王主任大部分都认识,不认识的人比如上边哪个部门领导或其他县市来人,事先都有个联系,打个电话通报一下,很少有人来找他而王光珠主任又不认识的。而且,一般人找,王主任也不会急急打电话给他,刚才可能他跟姜兰花通话工夫王主任打他电话。   这么想着,肖秘书长掏出手机拨了王光珠的号码。一问,才知道了怎么回事。   回到市委,一些见到肖秘书长的人纷纷点头打招呼,上楼的时候肖子鑫也明显感觉到市委个别干部对他不冷不热,而有的人眼里的暧昧更让他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也许是昌盛书记的人背后开始对他做文章了?   冷丁地,还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肖秘书长就想起了姜兰花,想起了前些日子公安局长孙伟电话跟他说的那些事,他估计,自己行的正走得端,没什么把柄攥在别人手里,昌盛书记就是想打他的主意也找不到借口,不过……   唯一能说他的,尤其是刚才打招呼时一些人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暧昧眼光,他想可能是跟姜兰花有关?   说巧也巧,刚上二楼,昌盛书记就从三楼下来了,眼光一扫,肖子鑫就看见了。   他点点头:“下去呀昌盛书记。”   昌盛书记也看见了他,听问就鼻子嗯了一下,几个跟他一起下楼的干部眼光跟楼下的那些眼光一样,好像他肖秘书长真的有了作风问题,搞女人了似的,有人说:“肖秘书长,出去啦?”   声调虽说正常,却有戏弄的味道,人说话时的语气,这会儿味起来绝对是不一样的。   tmd!   同样的话,不同的音调,也许意思就完全不同。   “啊,你们忙啥呢?”打着招呼,回应着问话,肖子鑫也是游刃有余,心里琢磨的决不会在脸上流露出来,这一套,机关谁都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不明白这个不练好这套,在机关混就困难。   其实,关于肖秘书长有女人、“包二奶”的闲话早就有了,而且还是个老二奶,或者小三……风言风语传到肖子鑫耳朵里,都有所指,当然,能跟他说这些的关系都靠,不靠想说也说不上,能说也不敢说,而这个渠道最多的就是司机小王。   可别小看了司机小王,这是个小能人,除了开车,他能跟市委市政府——包括下面各县委、县政府政委小车队和极草根的下层老百姓任何人套上近乎,探听虚实,所以,有关肖子鑫的风言风语,最初也就是司机小王那传到他耳朵里的,当然,说得很策略,肖秘书长也明白。   这些风言风语,主要是女人话题,说肖子鑫是贪官,外边养女人,老不回家。   还有说肖子鑫跟妻子关系不好的,因为外面女人不是一个。   最可恶的是笑话肖秘书长的一种说法,说他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前途那么看好,说不定还能干到省里或中央去呢,却包了个豆腐渣二奶,还是农村的,头道岗的,让人搞不清他图的是啥?   等等。   要说肖子鑫不在意这些,那是假的。他听了这些传言后,很生气,他刚才在市医院跟于成龙所说的压力,其实主要也是指这方面。工作上,他明白昌盛书记做不出什么文章,因为全市的大事小情,在他的领导下有目共睹,老百姓更是如此,对他是赞不绝口,口碑一直看好。   然而自从昨天常委会上得罪了昌盛书记,肖子鑫一晚上没太睡好,睡不踏实。   心想,昌盛书记这个强势人物一直跟他恨的人是睚眦必报,即使在常委会上公开跟他顶起来,也就相当于叫板了,这个人绝不会善罢干休,非得“整”自己不可,明里暗里,今后主要对手就是他,不得不防。   而前思后想,自己在钱的问题上他抓不到任何把柄,在政治经济和其他方面他也不可能捞到什么,唯一能让昌盛书记抓住缝隙的也许就是所谓的“包二奶”了。   就是姜兰花。   因为昌盛书记毕竟是分管政法的副书记,跟纪委关系都不错,要整他,很可能借助纪委这条绳子,只要找到借口,很可能随时随地就突然勒得他上不来气。   可是,姜兰花,对于这个自己心里曾暗暗承诺要帮助的昔日情人,自己能甩开不管吗?   肖子鑫自己问自己,又自己回答自己。   当然不能。   虽然现在已经感觉到一些苗头,但是肖子鑫心里只是暗暗提防,他不会放弃姜兰花,不管是曾经的感情,还是她身边那两个一直让他放心不下,也始终没有搞明白是否跟自己有关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不管孩子是不是他当年留下的,只冲自己年青时对姜兰花发自内心的那种疯狂的爱……   尤其是由此而给她带来的长期痛苦,那些他到今天也不清楚的遭遇,他就告诉自己,无论怎么帮助她,当年一个15岁小姑娘带着两个私生子一路走来的经历绝非易事。   别人不理解。   他自己理解。   刚才,就在车里司机小王还跟他说了一件事。小王对肖子鑫说:“肖秘书长,昨晚我又听说了一个事,说出来你别生气啊。”   “什么事,你说。”肖子鑫笑了。   “昨晚我去饭店跟几个哥们吃饭,看见昌盛书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悬圃县县委的人,后来喝高了,其中一个就跑到隔壁我们的桌上跟我们拚,他说市委的人不够意思,从市委秘书长到司机,都一个味儿。我有点儿火,怎么说话呢?差点干起来。”   “后来让人拉开了,有人偷偷告诉我,说别听他瞎胡闹,说昌盛书记心情不好,正在那屋骂呢!我问骂谁,他说骂你们肖秘书长,不是人,还说……”   肖子鑫说:“说啥?”   小王也在看他,可能感觉原话不好出口,迟疑不决。   “昌盛书记说,你没档次,给他们这些长期以来从事政法部门工作的领导干部丢脸,搞女人还专门整头道岗的农村二手货。什么水平啊?还说了不少,我都不好意思说。肖秘书长,你别见怪啊,本来我一个开车的司机不该在中间给领导传这些话,闹出事我也害怕……”   肖子鑫理解地点点头,他脸上却一直在微笑着,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这让小王心里有点儿放松了。   “可是,自从你到市委来,我给你开车到今天你一直对我不错,不仅我,大家上下都说你人好,我是怕你听不到一些人背后捣鬼,怕你吃小人的亏,才硬着头皮告诉你,要不我觉得对不起你对我的好。其实,有时候我不把你当市委秘书长,心里其实我愿意把你当大哥。呵呵……”   肖秘书长没吭声。   他点头说:“行,我知道了。”   尽管如今领导有个把情人小蜜,包个二奶什么的早已不是问题的问题,甚至于成为领导们的一种时尚和骄傲,然而,当事者还是挺忌讳,领导和领导之间关系不错可以背后大谈特谈个人的艳事,公开场合却永远像个正经人,因为对手想整一个人的黑材料,还是喜欢在男女问题上下手寻找突破口。   现在,他推开王光珠办公室的门,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个女的侧面对门,两个人正跟王光珠说话。王主任一看肖子鑫进来,忙起身对那人说:“小霍,肖秘书长回来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八六章、文人霍南   来找肖子鑫的人叫霍南,旁边那个女的是他妻子刘春燕。   正说着话,两个人一看王主任突然起身,又说肖秘书长回来了,急忙回身去看。   一般不相干的人来找肖秘书长,如果肖子鑫在,那是没啥说的,见与不见,肖子鑫自会决定,但是如果他不在,市委办主任王光珠就成了一个决定见与不见的窗口。   因为凡是想见肖子鑫但又没有他手机号码的人,不用说,都是泛泛的不认识他本人的陌生人,大多又都是平头百姓无疑,找他又大部分是有要紧事,死逼无奈,决定来找他的头天晚上不知道寻思了多少事,想象了多少能否见到他再说清自己事的冤大头,没大事,谁天天找市委秘书长干什么呢,是不是?   这些人,当然一般王主任能挡就给挡了。   肖子鑫调到市委这两年多,名声再好,再没有架子,也不能说谁来都接待,来一个找他的就赶紧见见,那样的话,他这个秘书长也不用干了,就是他有这个心,然而正事(^-^),呵呵,就是官员和上边常挂在口头的所谓“大事”,也没时间办了……   既没有时间开会,也没时间研究部署,更没有时间下去查看,加大力度。   反正等等。   说上面这些废话,就是想说明,肖子鑫人是好人,官也是好官无疑,但是他下面的办公室主任王光珠,出于替市委书记、秘书长工作考虑,许多时候来找高书记、其他副书记或肖秘书长的普遍人,陌生人,无权无势的人,大都被他挡住了。   很简单,只说不知道,不清楚肖秘书长上哪了,就完了。   人家敲肖秘书长门敲不开,听听里面又直没动静,在门口转圈转一会儿也就自己泄气了,不打退堂鼓,有关人员和保安(呵呵,别见怪,如今县政府也有保安了,何况市委。虽然叫人民政府……,但是但可是……你懂的!)也会问你找谁啊,然后说肖秘书长不在,你别在这转转了,走走!   不走也得走了。   权力么,这也许就是权力的一种。   其实不然,进大门就很难,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登记处一询问,有什么事,找谁?妥了,你想扯淡,肯定不行。   所以,从司机小王小跑着上楼找他,在车上肖子鑫又打电话问王光珠开始,事实上肖秘书长已经知道这个人不一般了,不然的话,办公室主任王光珠绝对不会打他电话占线的情况下赶紧给他的司机小王打电话,肖秘书长也不必匆匆忙忙赶回市委大楼了。   眼下,王光珠主任一边热情介绍说来者是谁,一边又把来找肖子鑫的人介绍给肖秘书长。   “啊,欢迎,欢迎,快坐,快坐!”   肖子鑫一听就明白了,表现出十分高兴和欢迎的姿态,也真的很热情洋溢。   这霍南,就是几个月前于成龙推荐给肖子鑫的秘书人选,也就是令肖子鑫后来印象深刻的那些发表在《当代》、《中国作家》和《收获》之类文学刊物上的小说作者。   对于这些,说实话,肖子鑫是格外高看一眼的,原因是他过去也是作者出身,在大学生时代就发表了许多小说、散文和诗歌……   后来到悬圃县信访办工作之后仍然不忘写一些东西发表,尤其是后来进县政府办,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文学作品才被高文泰县长一眼就看中的。后面的所有重视与提拔,也无不与这些文字有关。   何况,那时候肖子鑫在政府办工作的同时还兼任着县作协的主席呢?所以,对于文学,肖子鑫在官场仕途上走久了,虽然越来越没有时间写作,然而他的心里是永远不会远离这些东西的。别的不说,他跟高书记一样,再忙,闲暇时或出差在外,临睡时也要看一些文学作品。   尽管他很少写了,但他是十分敬重霍南这种有才华的年轻人的!   这些日子,肖子鑫偶尔心里还奇怪呢,这人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啊?   按说,市委秘书这个位置,可以说是非常重要与难得的一个官场位置,想的人成千上万,一般人想进还没机会呢。   或者说你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由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推荐,后来又亲自写了两封信给这个叫霍南的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在肖子鑫想来,这真是有点儿奇怪,不正常啊!   今天,眼下,哈哈,好歹见到真人了。   肖子鑫十分热情,招呼霍南和他的妻子坐,随便看了看霍南这个人,又看了几眼他旁边有点儿拘谨的妻子。外观看,霍南就是那种标准的所谓文人,大高个,清瘦,戴了一幅眼镜,目光沉稳,且不乏热情周到,一见之下外表就给人一种很有个性,颇有主见的样子。   身上的穿衣戴帽,加上表情,扑面而来给肖子鑫一种艺术气息。   霍南见到长角市的市委秘书长肖子鑫,虽然热情,却不谦卑,握手之后,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了声:“对不起,来晚了,别见怪肖秘书长。”   “哎,哪里哪里,没事儿。来了就好。”   王光珠就见缝插针,跟肖子鑫简单说了霍南之所以“来晚”的原因。   肖子鑫之前物色新秘书的事,在一次下乡的车上曾跟王光珠说了一嘴,说于部长推荐的这个人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是一直没动静,不知道咋回事儿。秘书长亲自看上的人,王光珠也想见见,刚才他们在等肖秘书长的时候,霍南跟他说的就是这些事,为什么一直没有回音,为什么到现在才突然到长角来。   现在,王光珠知道了,原来,霍南在鲁艺学习,一切学习花费都是妻子上班的那点工资支撑,还有父母孩子需要养活,十分不易和困窘,为了追求艺术创作更上一层楼,这霍南也真是有点儿不管不顾、真是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了,他本身已经很久不上班(有班不上)……   没有工资又要花销,尤其是在北京,他学习即使每天勒着肚子,没有钱也是无法坚持的,因此他盼望学习之后,尽快找到一个好工作,这个愿望十分强烈。   他的这个愿望,曾经跟长角市委组织部的于成龙说过,于成龙当然愿望帮他,就说结业后如果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就让霍南到他的市委组织部下面的一个科室来,跟他一起干。霍南嘴上答应,也挺高兴,但心里多多少少总觉得不是个自己如愿的好工作。   因为,他的想法跟一般老百姓不太一样,别人一听市组织部,我靠!太好了,那是当官的地方,管官的衙门,求之不得啊!   可在他看来,什么市委、政府机关之类,他从心里是排斥的,不喜欢,因为跟文学不沾边,他爱好的是文学、文字,什么组织部、科室,一个市委组织部的科室有什么意思啊?他心里笑。   自己又不想当官,对官场仕途,说心里话,霍南没有野心,更没兴趣。   他从骨子里觉得不适合自己。   自己苦心孤诣地追求文学创作也不是为了当官,而是为了描写这个世界。说大一点,就是干预生活,干预这个世界!   描绘出这个社会形形色色的面孔和灵魂。   但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霍南当然还是愿意来,因为再不好,再跟文学无缘,也比自己原来的包装装璜公司的绘图工作进了一步,毕竟是官场啊!现在这个吊社会,这种邪恶的风气,能到这种地方来混,不也正是说明他有才华,上面认可吗?   其实他的理想,最好是到市委宣传部或哪个市的群众艺术馆或文化馆当个专职创作辅导什么的,这样,既可以每天跟文学创作打交道,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有工资拿,不至于没有饭吃,家庭生活也就有了基本的保障,不用再为饿着肚子写作了。   可是,这样的事哪有呢?   于成龙的信,第一封,到鲁艺的时候,霍南已经不在北京了,当时,正赶上放创作假,在文学创作上,霍南是有巨大野心和真正追求的,他希望写出真正具有哄动效应的文学作品,虽然文学越来越表现出一种下作和死亡气息,然而,他不管!   他相信文学不会死亡,更不会永远是这副**模样,只讨好权贵,只会迎合和媚笑。   所以,于成龙的第一封信到北京的时候,事实上霍南已经带着几封作协的介绍信打算奔赴大西北去了,他准备多跑几个地方,就农村问题写出一篇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的报告文学,把自己的创作假完全用在这上面。   出发前,他先回家看了妻子,小住之后就准备出发。   于成龙的信却跑北京鲁艺去了。   紧接着,于成龙的第二封信也到了。   霍南哪知道啊?   那时候,每天霍南可能仍然在写东西,午夜之后可能就是跟妻子在床上娱乐了。没想到,就在他打算告别妻子那天上午,忽啦啦,邮差一下子给他送来了十几封信,其中之一就有长角市委组织部长于成龙的两封。   打开一看,好家伙,喜事啊!   听王光珠这么一说,肖子鑫哈哈大笑,哦,好家伙,原来这样啊!明白了,明白了。   他再次看看霍南,再看他的妻子,心里已经颇为满意。   肖子鑫之前看过的那些载有霍南小说的文学杂志,现在还在他办公室的书架上,印象很好,印象很深,事实上还没见到人他已经决定要用这个人当秘书了,如今一见,不必多说什么,只一打眼,已经具有足够官场经验和人生体验,眼光也相当独特厉害的肖子鑫就明白,自己先前的某种判断没错,嗯,人还不错!   很好!   “这样,小霍,你们呢,大老远的来了,咱们又是老乡——哈哈,之前,不是于成龙部长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原来当公安局长的悬圃县还有你这个人才呢!”   肖子鑫说,看看腕上的表,“不管早晚,你和爱人既然今天来了,就不急,也快中午了,我下午还要跟书记到军分区、铁路分局、矿务局等一些驻地大单位去团拜,这不是后天就国庆节了嘛,你们呢也别见怪,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这样,让王主任负责安排一下,你们先去市政府宾馆休息,然后我们一起吃口饭……”   “然后晚上我回来再详谈,你们看好不好,小霍?王主任?”   肖子鑫给霍南的留下的印象极好,他听肖秘书长这么说,就说:“好,谢谢肖秘书长。”   “哎,别客气,你来到这里现在就是客人啊!”   王光珠主任也赶紧表示:“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起身,想想又坐下,拿起电话打给市政府宾馆。   “老孙哪,我兆珠。安排一桌,好点,啊,对,五六个人。好,一会儿就过去。”   放下电话,见肖子鑫正跟霍南交谈。霍南妻子在旁边只听,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就是这个女人,让肖子鑫很感兴趣。   正象肖秘书长对霍南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一样,霍南对肖子鑫的第一印象也非常好,当然,人家对他的印象好与坏直接决定着这个目前为止还有班不上的“作家”的未来命运,而他对人家印象好坏,事实上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霍南又是独来独往惯了的搞艺术人的性格,因此虽说他跟肖秘书长是刚刚认识,又是一面之交,然而,在余下的一点时间里,但他却来了个实话实说,说自己在来找肖秘书长之前,是有活思想的,而且就这事跟妻子还讨论了好几天才决定过来看看再说。   “为什么啊?”肖子鑫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他微笑着询问。   “呵呵……我怕自己不太适合啊。”   这既是他的性格,也是把人家肖秘书长当成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傻不傻啊?   (*-*)哪有这么直肠子的人啊,有啥说啥,不把自己当外人,心可够大的了,也不怕今后在人家身边干活让人给穿小鞋。   霍南抽着自己的烟,跟肖秘书长说着话。   “烟不好,肖秘书长,王主任,我就不给你们了啊。”   “呵呵,没关系,你抽你的。”   正赶上肖子鑫口袋里的烟在市医院已经抽光了,王光珠又不抽烟,一看这情况就急忙起身,可能安排人买烟去了。   霍南抽烟时并没给肖子鑫,肖子鑫也不怪,这主要在于,霍南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何况一支烟才多少钱呀?他不给肖秘书长递自己抽的烟,主要是不好意思,他知道,人家堂堂的一个市委秘书长,平时抽的烟都是几十块钱一包的,而自己抽的这种,都不好意思掏出来。   抽烟的时候只从自己口袋里夹出一支,然后点火就抽。他抽的烟,是市面上早已不多见的最便宜的香烟,只两块多钱一盒,叫什么大丰收……之类,还不太好找,因为没钱,不抽又不行,而且一天要两盒。   所以,当着既陌生又亲切的市委领导,他不好意思拿出来,怕人家笑话。   毕竟肖子鑫前些年也发表了许多文学作品,而且是个地地道道的著名作家,那时候,也就前些年,凡是年轻**多都怀有一个作家梦,都希望靠写作发表作品当个作家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   肖秘书长就是,虽然命运没有让他当专业作家,但也发表过许多比较有影响的小说和散文,所以从某种方面说,他很理解霍南的一些心思和举动。   没想到,他自己后来意外当了官,还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因此,霍南的尴尬,他理解。   也更看重这一点。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第五百八七章、国庆团拜   满打满算,肖子鑫只跟霍南谈了不过半小时话,这些话还是午饭在市宾馆的酒桌上边吃边谈的。   人,他是相中了,因为秘书人选,文笔和人品毕竟是第一位的,而在他看来,文笔那是没说的,绝对全市一流,外县也少有,因此不用多谈,只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和妻子工作等等就可以。   人品,直观来看也完全没问题,加上有于成龙那方面的介绍和保证,所以他心里早就定了。   一见之下,肖秘书长更是确立了这个想法。   陪着霍南夫妻吃了顿午饭后,肖子鑫就带着办公室主任王光珠陪同高书记团拜去了,留下霍南二人去客房休息。   临行前,肖子鑫嘱咐说:“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正好我今天也回家,下午我回来接你们,你们坐我的车一起走就行。”   于是,霍南和妻子就休息了。   肖子鑫和王光珠回到市委后,接到高书记电话,“你们在哪呢?”   肖秘书长说:“到了,走啊王书记?”   “走。”   一声走,呼啦啦一些人楼上楼下就出来了,几大必去的陪同部门主要领导纷纷上了自己的车,高书记的车打头,肖子鑫的车随后,后面鱼贯而出的一溜轿车便奔赴市里的几大外驻机关和单位方向去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包括五一、十一、元旦、春节,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带队前往一些机关,给那些当地驻军、军分区、铁路分局及国有大厂矿团拜。   当然了,人家也是先来团拜,然后他们这些领导才去回应,多年来这早已成了一条惯例。   坐在自己的车上,肖子鑫还在想着霍南的事。但很快思路就转向了前面的高书记身上。   前两天失败的常委会,事后肖子鑫主动去了高书记办公室,承认错误,说自己没有按照党性原则来办,在市委常委会上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能脾气急躁了点,虽说动机是好的,但效果不好,影响了市委这么重要会议的正常运转,自己应付主要责任。   高书记尽管没说什么,但肖子鑫知道,事大了,对自己并不妙。不过,高书记毕竟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人,心里喜欢他,也明白他那天说的都是实话。   “不要说了,我都清楚,今后注意一下就好。这个会,哪天再开一下。”   高书记淡淡地笑了笑,说,既是安抚,也是一种鼓励,并没有任何责怪肖子鑫的意思。   然而,越是这样,肖子鑫越感到某种不安,这不符合高书记的个性和一贯作法,市里干部有句话:不怕书记骂,就怕书记不说话!   呵呵,书记骂,那是率性而为,那是看得上你,就事说事而已,包括“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巴不是”,说过骂过,也就拉倒了,大多没有任何后遗症。   但是,怕就怕肖子鑫眼下遇到的这种情况。   不骂。   也不多说。只是淡淡地一笑表个态,打哈哈。   他知道,麻烦了。只有背后算计你,当面才会有这种情况,因为种种原因,他们觉得没必要再跟你说什么,意味着缝隙已经形成。   本来,肖子鑫是想通过好好维护高书记,而进一步获得“进步”的。   因为任何提拔,高书记的话都举足轻重。   这些年来,事实上肖子鑫也正是这么做的,高书记对他颇为满意,别说是他,任何人在高书记面前装孙子也得装,肖子鑫一再跟自己说,要对不起高书记!   可是这次,为了于成龙的事,自己还是没忍住,得罪了昌盛书记。市委市政府的干部队伍圈子里,说复杂,那是真的复杂,得罪了一个,就等于犯罪了一窝,包括高书记。   不过,是真的这样吗》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呢?   “肖秘书长,我看这人不错,于成龙挺有眼光啊。小伙子一看就有水平,他的小说我也看过,我喜欢读。”   肖子鑫正想着心事,坐在后面的王光珠打破了他的沉思。他一怔,马上明白了王光珠是说霍南这个人。   他点点头,说:“这小伙子的确不错,口才我看也挺好,说话有板有眼的。秘书人选,就是要这样的人,否则,领导就累了。什么事,都得操心,文字材料出不来,水了八叉的,说不到点子上,你让领导怎么办?是不是,你说王主任?”   王光珠点头,说:“是,还有一点,素质真的很重要。我的文字水平就差。”   “哎,不是说你啊。”肖子鑫回头笑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看了跟车的秘书小林一眼,这一眼,在肖子鑫回过头去的一瞬间,又想起了昌盛书记。   昨天、今天,多次上班或办公室走廊遇到昌盛书记,他都怀有恶意地把眼睛故意往一边瞅,假装听不到他跟他打招呼,更不回应。   tmd!   一个堂堂的市委副书记,又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说也在这个混沌的官场上混了差不多一辈子了,怎么还是这么个德性?这么没水平?看上去连个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这让肖子鑫格外下不来台,大家明晃晃在旁边看着呢,就冲这一点,他就觉得这昌盛书记的素质实在太差。   依他的看法和想法,机关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大家在一起工作,无论有多大成见,有什么问题,都是工作上的事,大面上总得晾得过去,至于心怀如此仇恨,整得如此紧张吗?   回到办公室想想,他也感到好笑:谁抱谁的孩子下苦井了,还是谁挖谁这的祖坟了?   tnn的!   现在,看到秘书小林,他就想起昌盛书记的一套可恶作法,还有这两天大楼内外逐渐形成的风言风语。   昌盛书记要想整他,跟他过不去,必然要发动自己圈子的人收集黑材料,而收集黑材料,就必然要打自己身边人的主意。   其他事不说,肖子鑫想,就有关姜兰花和自己的风言风语,或许就跟这个小林有关?   他记得,公安局长孙伟曾经跟他说过,让他注意身边的人。   而这个秘书小林,肖子鑫调来他就在综合科工作了,有领导下乡,他就跟着,工作热情,对人也十分周到,尤其是对领导,他真的是尽到了一个秘书的职责。从他身上,肖子鑫有时候甚至看到了自己当年给高县长当秘书时候的影子……   但是,肖子鑫觉得这个小伙子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希望讨好或尽快得到领导提拔之类想法,总之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嘴不好,不严实!   当着他的面什么敏感的话题都不能说,更不能涉及到其他领导和自身的隐私。   否则,很快就会有风声传出去。   姜兰花的事,肖子鑫曾经反复想过,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司机小王(多数时候有事他让他去办,因为他信任他),公安局长孙伟算一个,还有身边这个秘书小林,再有,也许磨子沟乡的刘乡长、牛书记可能知道点……   因为姜兰花跟他说过,这些日子刘乡长他们对她很好,再也没有让派出所的人去找他们麻烦,也不敢随便抓瞪眼狗了……   还有,小林的文笔也不行。   所以肖子鑫才会生出尽快找一个好秘书的想法。一是文笔要好,二是人品更要好,这样一来他才会用起来放心,放到哪里也不至于出事。   市委秘书处、综合处加起来,秘书倒是不少,有十七八个,比他原先当县委常委、常委副县长和公安局长的大国县、悬圃县还多,还有七个主任副主任,按说开大会、一些重要会议包括每年一次的政府工作报告和文字材料,根本不算什么事情,应该不难写。   然而,情况却每每让肖子鑫很不满意。他本身就当过秘书,对各种文字处理能力和材料组织十分熟悉,越是这种情况下,他越是感到秘书水准太差,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他们的大学是怎么过来的,思想和文字水平……唉,一个字:差!   不能很好地传达高书记和他的思路,会议材料也总是差强人意,有时候不得不自己加夜班操心,逐字逐句修改。   小车进市区东边的一个地段了。   这是一个老城市,工业发达,污染也重,但近年来环境保护取得了了很大成绩,肖子鑫的车跟着高书记的车直奔东关……   手机打来了,高书记说:“小肖,上车前忘跟你沟通了,咱们还是先去军分区,好不好?”   “好,咱们是拥军爱民双拥城市啊,呵呵。”肖子鑫说。   司机小王回头看了肖秘书长一眼,肖子鑫感觉到什么,从后视镜里看到昌盛书记的车在后面。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善于行使特权、且对所有得罪他的人决不放过的人对肖秘书长的暗中攻击已经开始。   平时,肖子鑫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但是,现在,这种想法越来越明显。   自己怎么办?   肖子鑫从心里不想因小失大,因为当干部,在一个城市里当官,圈子实在太小,虽然城市本身并不小,但是他们相对接触的人却十分有限,每天总是那么几个固定的人,工作担子又重,如果有人使坏就很麻烦,就不能不分散精力,不得不防……   谁不愿意好好把自己肩上的这摊子干好,让上边满意,有机会或者创造机会再往上升一升呢?   事实上,昌盛书记尽管已经一把年纪了,而且位置混得也已经够本了,可是他也想升,而且想法还十分强烈!   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下,怎么升?   肖子鑫心里想得是如何能平静下来好好干自己的工作——他不后悔,为了于成龙。有人无时不打算着给你下绊子,想弄倒他,并不那么容易!   他可能也只有选择面对现实比较合适了……   无论如何,第一步,先把自己身边的人弄明白,这个小林,让他远点走着。等到霍南来了之后,情况会很快改变一些。   肖子鑫暗暗地想。   此事之前,肖子鑫就在夜里认真地给市委办所有人在心里过了多遍。王光珠,作为市委办主任他认为还是可靠的,人也忠诚老实,可以作为信任和依赖对象,几个副主任,也都不错。   秘书问题在于业务上,其他还没有太大问题。   其他人,还都好说,不过这个小林每天在身边晃来晃去,看着感觉到实在有点儿不舒服,在昌盛书记对他发起进攻的时候,绝对可以视为一颗定时炸弹。   一天不清除,一天便不得不防他。   作为一个市委秘书长,这有多么难受,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小林是怎么当上市委秘书的,后面的又有什么背景。   他只是直觉,此人不可留。   在官场上混,不管你是正直、大公无私,想正经八百干点事业,还是本性难移,一直在利用手中权力以公谋私,没有自己的一套人马是不行的,没有事倒好,一旦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让人弄得人仰马翻,生不如死。   昌盛书记虽让肖子鑫感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危机,但尽快想办法争取修复跟高书记的个人感情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然而如何修复,却是难上加难!   高书记重权在握,而且很快就要离开长角市委到省委去了……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和讨好,包括他肖子鑫。好在他感觉到目前还仅仅是一个信号,有时间让自己来考虑对策。   另外,肖子鑫其实也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太过敏了?   高书记会因为种种原因和昌盛书记,真的跟他疏远关系吗??   唯一给肖子鑫心里安慰的是于成龙,于成龙自有一套人马,市委市政府两边都有——而且关系同样很硬,包括省里。此次事件,要不是杀伤他的人是昌盛书记的外甥,换成任何一个人此事也早就解决了。可以说,于成龙的关系和份量总的说并不比昌盛书记差多少!   他为的是于成龙,受伤害的也是于成龙,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不用说于成龙和他的兄弟朋友,就是一个崔贞爱,就决不会听任昌盛书记如此这般地胡来。   嗯!   霍南会不会成为自己将来一个值得信赖的心腹之人呢?   肖子鑫正胡思乱想着,车队已经停在了军分区大院里。   军分区几个首长早已迎了出来,看见高书记、肖子鑫下车,笑逐颜开地把手伸过来。   “呵呵,辛苦了高书记,欢迎!欢迎!”   “敬礼——!”突然一声大吼!   “啪!啪!”旁边一声高喊之后,面前夹道欢迎的几排战士唰地一声向前来拜访的地方领导们——高书记、肖子鑫等人举起了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八八章、官场感受   肖子鑫一行人下午跑了好几个地方,从军分区到铁路分局,再到矿务局等国有大企业,团拜后回到市委,已经天黑了。   肖子鑫在车里给高书记电话说:“高书记,先别回家了,一起吃个饭?”   高书记说,不了,你们吃,我还有事,就挂了。   肖子鑫就让小王把车直接开进了市宾馆。   ……   霍南这一下午和老婆睡了一会儿,起来又看了会电视,也没有什么好节目,就躺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老婆说起工作的事。说对肖秘书长的好感和今后的一些打算,服务员对肖秘书长安排的客人格外客气,服务也相当周到……   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轻轻敲门了好几次,送水送烟,送水果,这让霍南感到不自在,也有点受宠若惊!   我靠,一个穷酸文人,何德何能,何时何地受到过如此尊重和专门伺候啊?   这才在心里真实地亲身感受到了这些当官的好处——一切尽情享用,一切免费待遇!   肖子鑫给两口子留下的印象相当好,不仅说话办事精明干练,而且十分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这让文人出身的霍南非常开心,可以说是相当感动。   总之,觉得他重视人才。   霍南虽然在全国发表了大量文学作品,各种奖项也获了不少,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依然生活窘迫,从来也没有受到这么重视和这么高的礼遇。   霍南参加过许多杂志社的笔会,天南海北这些年来也没少走,一切食宿差旅费都是人家掏,有几次还收到了人家格外给的红包,最多的一次竟有5000多,已经算是文人中混得不错的了。然而,那些小小的成就感觉跟眼下的这种官场风气相比之下,看来实在有点儿小巫见大巫了……   有一次笔会结束他从武汉到福州,又从福州一咬牙头一次坐了飞机,从黄山上面飞过,到了合肥。   但除了杂志社的面包车,到现在为止霍南连出租车都很少坐过,更别说高级轿子了。   所以,肖子鑫一走,他和老婆在市政府宾馆一睡醒……   下午肖子鑫他们市委市政府领导在外边团拜的时候,这边他们两口子就开始讨论这次工作的事。   对于这个工作,刘春燕是相当看重的,从接到从鲁艺转到霍南家里的那两封信,妻子刘春燕就格外激动,她深知一个市委秘书这个位置对于自己的丈夫霍南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么多年,丈夫为了文学创作,工作都不管不顾了,老婆孩子都跟他历尽艰辛,现在终于凭借文学和运气闯出了自己的一条新路,可以名正言顺地走上官场,可以当上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公务员了,而且还是整天跟市委主要领导打交道、为其服务的市委秘书,许多人连想都不敢想,许多人恐怕想花钱买这个工作都买不到啊!   因为它有市无价,自己的丈夫却意外获得了这样一个机会。   之前,她还在为霍南的工作问题暗暗着急,丈夫学习回来,原来的单位不想去,上哪呢?   包括霍南自己,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天大的喜讯会从天而降!   说着话,霍南忽然想起于成龙。由于匆忙,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忘记问于成龙的电话号码了,也还没有时间去看他,吃饭之前,看到就肖秘书长和王光珠两个人陪他们,心里还有点儿纳闷,于成龙怎么没来?   无论从于成龙跟霍南的关系,还是工作这件事,按说肖秘书长应该邀请他一起过来陪一下的,可是肖秘书长没请,霍南也没好意思提。   也许是君子之交的缘故,也许是文人的清高,总之,于成龙和霍南尽管是朋友,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当时,于成龙有手机,霍南没有,电话号码也是,于成龙无论家里还是办公室都有电话,而在京城学习的霍南却没有这么方便。   所以,于成龙才前后给他写了两封信,两个人的关系虽好,霍南来到长角市委最初的那点时间却还没有机会见面。   肖秘书长他们一走,回到房间霍南说想去看看于成龙,后来妻子说睡一觉,洗洗再去……   结果后来再去了市委组织部一打听才知道于成龙部长原来住院了。   他们急忙去市医院。   于成龙看见霍南,非常高兴,霍南更是如此,于成龙说:“哎呀!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刚来,于部长你怎么了?听说是……”   老友相见,激动异常,回头霍南又把妻子刘春燕介绍给老朋友,想想,两个**概也有一年没见面了。   诉说衷肠之后,于成龙问霍南怎么才过来,为什么接到信一直没动静,来不来也没个回音?霍南就赶紧抱歉,给他解释其中的各种原由,于成龙听着听着哈哈大笑,伤口都给笑疼了,不得不控制,皱眉忍受,尽管伤势已经大好,但他仍然不能像没事人一样随便,想怎样就怎样……   “不要紧,于部长?”   “嗯,快好了,没事。”   霍南听他讲述了事情的原委,不由感慨万端。   ……   肖子鑫和王光珠上楼一推开房间门,就看见了于成龙和霍南在谈话。   “哎呀,你怎么跑出来了?”肖子鑫一笑,吃惊道:“医生同意吗?”   “没事,没事,快好了。”   看见肖子鑫他们回来了,于成龙说:“走走走,下楼,先吃饭,有话桌上说去。”   “也好,我急着回来就是这个意思。”肖子鑫道,几个人就嘻嘻哈哈出门去了。这次是市委组织部安排的酒席,有于成龙在中间,无论是肖秘书长还是霍南本人,大家都好像是朋友一样,尤其是在这样私人的场合上,几乎让霍南和妻子没有感到什么拘束。   其实,这次决定来见肖秘书长之前,霍南和妻子是犹豫了很久的,主要是霍南自己。   妻子刘春燕几乎是百分之百地赞成,恨不得接到信的第二天就陪着丈夫来市委见这个肖秘书长,但是霍南却在高兴之后,有点儿迟疑不决。   “哎呀!妈呀——你怎么回事呀你,这么天大的好事,别人想干都没机会,现在机会找到你了,你还犹豫什么呀?”   刘春燕不满,晚上趴在被窝里枕着丈夫的胳膊莫名其妙地追问。   事实上,这个突然而来的工作喜讯让霍南心里极其激动和振奋,至少,让他没想到之外感到了前途的一片光明。   而且,这可能还不仅仅是一个秘书的工作问题,而是他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受到了尊重和肯定。   不是每个能写的人都能当市委秘书,也不是每个能写的人都有他这样的官场好运气的。   虽然有于成龙介绍,但自己的才能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但是,霍南想到,自己身上几乎是所有穷酸文人身上都或多或少会有的这种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行为方式早已形成,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轻易改变得了的,当市委秘书虽好,但他担心自己的性格会跟秘书工作格格不入。溜须拍马他不会,阿谀奉承他反感……   文字,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自己的个性。他知道自己的缺憾,不适合给别人指使来指使去的干某种工作,而秘书工作恰恰就是直接给领导服务的,而且还是堂堂的市委书记!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而一个市委书记对于他来说就是虎啊!   霍南说:“你以为我不高兴啊,可是我这个性,能行吗?就算我装,从此以后夹起尾巴做人,然而,整天在领导身边转,千好万好,谁敢保我不出一点差错呀?”   “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领导一批评,我一火,不一切全完了啊?……”   刘春燕一听,也是的。   自己的丈夫自己最了解,尤其是他的那个性格,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后来就不说话了。   丈夫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他的行为方式和个性她尤其清楚,如果真的那样,的确是不好办。她知道,在领导身边,一切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万一到时候去了市委当秘书,霍南要是真的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人家领导可不惯你,后果也就难以想象。   这么一想,她也害怕了。   “那你就不会改改呀?多好的机会呀?”   霍南最理想的工作其实是文化部门,最好是能跟文学直接打交道的地方,呵呵,哪怕是一个乡镇的小小的文化馆。   “不过,有官当,我也可以试试?”   这么一说,刘春燕又看到了希望,她说:“你给市委书记当秘书,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呀,懂不懂?傻子!”   “……”   “虽然有秘书长、主任什么的,但是人家都会高看你,就是将来真的干不好,再上宣传部也是往下走,也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呀。”   正是妻子的一再强调,同时她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最后霍南才决定带她到长角市委来看看再说的。   没想到,见到肖秘书长之后会是这样好感觉。   一下子,霍南感觉好极了。   他心里反倒开始担心肖秘书长没有看上自己,或者出现其他变故。毕竟,于成龙给他写信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因为各种原因又没有及时回信,人家是否重新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呢。   吃着饭,喝着酒,气氛融洽,大家都非常高兴。   于成龙还不顾伤情未愈,喝到激动处,还当场来了个段子,逗得一片笑声。从见面礼现在,肖秘书长都没有特别提起秘书工作的事,虽然他十分客气和给人好感,这让霍南越来越不放心,肖秘书长越好,他越想给他当秘书了。   可是一直到吃完饭,肖子鑫也没有当场拍板说这个事。   倒是于成龙告诉他:“放心,小霍,呵呵,肖秘书长跟高书记一样,最爱的不是金钱,也不是女人,是你们这些能写会说的文人!”   “哈哈哈!”   夜深了。几个人出来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太多,肖子鑫让司机小王先送于成龙回市医院。   于成龙说,“不,送我回家,回去看看老婆,顺便也跟老婆亲热亲热……”   大家就上车,先送于成龙回家。然后,轿车出了家属区,出了市区,驶上了夜色中通往悬圃县的高速公路。   前面说过,霍南空有其名,尽管他早已成为省内外小有名气的作家,但由于个人身份只是个工人阶级的原因,他至今连出租车还很少坐过,只意外地咬牙坐了一回飞机。   呵呵……这一点,后来让肖子鑫知道之后心里突然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感怀与感伤!   原来这个小伙子跟自己当年的情况差不多啊——更何况肖秘书长这么好的高级轿车,恐怕至少也得近百万元的轿车?   不管对于霍南还是他妻子刘春燕,坐这么好的轿车两个人都是“新媳妇上骄头一回”,这种真正的日本进口车车密封相当好,比原先肖子鑫曾经坐过的高县长的轿车还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加上从不喝酒的霍南又喝了酒,还没进悬圃县城时,坐在后座位的霍南就感觉意识开始朦胧起来……   他的妻子怀抱着他,看他眼睛好像有点儿睁不开的意思了,肚子里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一会儿,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他想吐。   然而,第一次坐肖秘书长的车,紧张中又怕人家笑话,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忍着,刘春燕感觉到了,悄悄问他怎么回事,霍南摇头,她看看他,也就明白了,不由得有点儿担心。   车子很快就下了高速公路,快要到悬圃县城了,肖子鑫偶尔透过后视镜也发现有点不对。   他回头关切地问:“怎么样,小霍?”   霍南硬撑着面子摇摇头一笑说:“没事。”   事实上,这时候除了能听懂肖秘书长在问他,不过究竟问的是什么,后来第二天再问他他其实已经记不住了,霍南只记得自己当时已经感觉到相当不妙了。   呵呵——后来想想,大约跟肖子鑫第一次坐轿车的时候一样,又是那么好的轿车有关?   肖子鑫当年跟县长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有过类似的问题吗,说不紧张是假的,多少会有一些不由自主的拘谨,何况还喝了酒,车内一丝风没有,让他越来越感到压抑和难受,又不想让人家为了自己停车,然后大吐特吐,只想硬撑着到家再吐,结果越是如此,想吐的感觉反而越强烈了。   ……   肖子鑫忽然想起姜兰花明天要搬家的事,心里不由一惊。   心想,哎哟,今天这一天忙活的,居然差一点把这么大的个人私事给忙忘了,我怎么就把人家这事给忘了?本来都答应好好的了,还要给人家找车,这一天忙的,车没给人家找不说,自己现在又在返回悬圃县的高速公路上了?明天人家就要搬家了,改日是不可能了,怎么给姜兰花解释这事?   肖秘书长摸出手机,想想,拔通了姜兰花。   “喂,兰花,我肖子鑫。明天搬家哈?”   “啊,是啊,车你给找好了?明天什么时候能到?”姜兰花在电话里问。从那愉快而毫无顾虑的声音里,肖子鑫就能够感到,如今的姜兰花再也没有之前对自己的某种恨意甚至深深怨气了,听上去,瞬间即逝的某种感觉仿佛又一下子让他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对自己娇羞的那种语气和深深爱意中!   又回到了先前那个精灵一样的15岁小情人年代——这让肖子鑫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   “兰花啊,”肖子鑫停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缓缓地说道,“有个事,我才想起来,太对不起了啊!今天太忙,你的第五百八九章、美妙性爱   定好的日子要搬家,肖子鑫一个电话,让姜兰花那边愣了一下,随后就说:“你要有困难,车我自己雇?”   肖子鑫知道姜兰花误会了,当着自己的司机和霍南两口子又不便多说,就说:“哎,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困难啊,你别领会歪了领导同志的意图啊。”   “明天真的是国庆节啊,那天你跟我说的时候,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把这茬忘了——怪我啊!我知道你那边都准备好了,你别多想,就按我说的办,好不好,不差这几天了。”   过了一会儿,姜兰花的声音传了过来,理解和温柔的说:“那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听你的。”   “嗯。”   手机挂了。   肖秘书长的事,司机小王最清楚,霍南和妻子刘春燕却听得稀里糊涂,当时霍南越来越感觉支持不住了,肖子鑫打完电话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霍南,觉得他和刚才差不多,以为没事呢,不料,刚下一个大坡弯道,距离悬圃县城还有大约一公里,感觉到天旋地转的霍南忽然说了一声:   “停车。”   说话声音不大,肖子鑫却听出了紧急,他回头一看,只见霍南妻子搂着丈夫,满脸紧张和焦急,就说:“小王,快停车!”   司机小王不愧为领导开车多年,既快又稳,反应迅速,而且车子性能超群,转眼间,他已经把车迅速靠边停了下来。   说起来真是笑话,霍南不仅这么好的进口轿车没坐过,车门从里边都不知道怎么开,紧急时刻,车一停,他还没等去推车门,车门却已经自动开了。   霍南一步下去就不由自主单腿跪地,一条水线混合着饭菜之类也喷溅而出……   刘春燕从后面爬下来,给他敲背。   霍南当时心里还十分清醒着,虽然样子看上去已经十分狼狈不堪,但他明白这下子自己可是糗大了,本来一直打算坚持到家再吐,省得当着肖秘书长的面丢人,可是身子不作主,直吐得昏天黑地,只差没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肖子鑫和司机小王都从两边下来了,肖子鑫一边问没事,一边递卫生纸给刘春燕。   吐够了,好了,霍南似乎感觉精神一下子就十分清醒起来。   听到肖秘书长关切地问,就点头说:“没事,让肖秘书长见笑了。”   “哎,小霍,可别这么说。以前我也跟你一样……你不太会喝酒?”   刘春燕说:“他真不会喝酒,其实霍南平常并不晕车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直到重新上车,车子重新启动之后,霍南才真实地感觉到一切又回到了眼前。   刚才,在整个前面已经跑过的路程中,他一直在极度难受中煎熬,好象在从未有过的特殊感觉和心里压力纠结中穿越于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很快,进县城了。   肖子鑫问清了霍南家的位置之后,让小王直接把他们先送回家。霍南一听,大为感动和意外,急忙说不用了,就在什么街下车,几步路自己就到家了,但肖子鑫还是坚持把他们送到了楼门口。   下车时,肖秘书长也下了车,霍南和妻子无论如何也要请他上去坐坐,被肖子鑫谢绝了。   他对霍南说:“小霍,就这样。工作的事,你要是想去,这个大假过后你就可以直接上班了,手续的事,后办。”   呵呵!真神了……   这一天的整个感受,对于霍南和刘春燕来说简直就像梦幻泡影一样不真实。   一幕一幕,从上午到长角市委见到肖秘书长开始,一直到晚上搭他的车一起回到悬圃县家里,事后想想,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也许是写作的原因,也许是个性因素,霍南是无神论者,他明白这世界没什么妖邪鬼怪,也没什么贵人相助之类,一切都得靠自己的种种努力加上那么一点运气。   然而,今天的遭遇,可说是他三十多年感觉最为神奇和不可思议的一次!   之前,文学创作上有名,但实际生活中霍南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甚至生活尴尬。   他也曾调转过工作,从这个企业调到那个企业,相当于屎窝挪尿窝,什么商调函、劳动局、证明、档案、劳动工资,当时费那个劲,事后想想都痛心疾首,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跑,一个章一个章地盖,每跑一个部门,每盖一个章,都要往返来回不知跑上多么次……   在天朝,仅仅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街道办事处,其间这个事那个事,净岔子,比如,仅仅想找到某个管事或管章的人就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有时候人家还不在,还得无数次地跑,等……   总之,苦不堪言!   而今天,怎么可能呢?   市委“秘书”一职,不仅人家主动发信找他去,肖秘书长刚才的一句话,更是让霍南大喜过望,难以想象啊!是的,妻子刘春燕证实,肖秘书长的确是说,“工作的事,你要是想去,这个大假过后你就可以直接上班了,手续的事,后办。”   听听!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不容置疑,好象就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一样,顺口一说而已。   结果呢,事就成了。   准确无误地说,如果霍南愿意到长角市委去当秘书,那么,从现在起,他已经是“霍秘书”了,只等国庆长假一过,他直接去上班就行了,“手续后办”。   估计,那些令人难以置信望而却步的繁杂手续,也不必霍南他自己一家一家地去跑,去办了?   自会有人出面替他办——天知道。   天上飞!   ……   当晚,肖子鑫回到家后,妻子柏心钰早已把饭菜做好等他了。肖子鑫一开门,柏心钰就上去抱着他,哈腰给他拿鞋,外界传说的肖秘书长两口子感情不和之类的闲话,在柏心钰和肖子鑫的一系列动作中,根本看不出来一丝一毫。这就怪了。   “想没想我啊?老坏蛋??”   两个人一边搂着往屋里退,柏心钰一边追问撒娇。   “想想想,能不想吗?”肖子鑫打着呵呵笑说。   “烦人,哪想?”   “哪都想。”   “不行!”   尽管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女人这种生物,可能大部分背后都跟柏心钰差不多,就像一再不厌其烦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一样,由于一个月也见不到几回面,肖子鑫每次一回家,柏心钰倒是不问“你到底爱不爱我”,而是“你想没想我啊,哪想?哪想?”……   整个过程和句式跟上面一样,既是逗乐,也是一种zuo-ai前的强烈信号。   柏心钰做饭好吃,有滋有味,这是没说的,也是肖秘书长最为满意的,当然还有**。   不管做什么,柏心钰都能在厨房里给你做得有模有样,活色生香。   白天呢,她在县刑警队又是合格的资深警察。   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就连她的老公肖子鑫在前些年把她从银行调到公安局的时候心里也没有料到,如今她居然成了一名合格的警察!   平常,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既漂亮又有老公当市委秘书长的女人,会如此低调,为人处事,怎样都行,因此在单位口碑极好,人们可能更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床上的要求会如此强烈,功夫会如此了得。   肖秘书长一回来,时间有限,每次吃完饭,柏心钰碗筷都不收,直接就推着丈夫进了里间卧室。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在这一点上,肖子鑫当然也不是“好惹”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跟柏心钰在人前人后给大家的印象一样,肖子鑫当市委秘书长是那样认真谦和,正经八百,人缘也极佳,仿佛天人一般没有人欲。   然而,一回到家到了妻子怀里,就好象不是那个人了,一下子就变得卸下所有沉重的盔甲和伪装,激情四射起来!!   那一晚,肖子鑫当然也不会轻饶妻子,毕竟半个多月没见面了,只差没把柏心钰推到床下去。   痛快淋漓的柏心钰尖声大叫,一波接一波地诱敌深入,肖子鑫则一次又一次地重炮猛轰,步步为营,层层推进……   直到最后一次将作为顽敌的柏心钰弄得都爬不起来了,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汗水……   呵呵……在这个永远玩不够的***上,肖子鑫喜欢在后面,朝前顶。   柏心钰则更是如此。   激烈到高潮处,那晚肖子鑫禁不住在她后面连连发威又吼叫着连连发问道:“好不好!啊?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呀!啊~~~~~~~~快点快点!”   很难想象,肖子鑫平时在主席台上讲话时的风采是那样高不可攀,文质彬彬,而此时此刻肖子鑫问时却是咬牙瞪眼,威风凛凛——柏心钰则回答得摇头摆尾,状如灵魂升天一样。   肖子鑫的眼前幻觉中不知怎么竟出现了刘小凤风骚的身影。那个极其丰满性感的大屁股……   调到市委工作这两年多来,如果说给肖秘书长印象深的事和人,除了经常接触的领导和好友之外,团市委书记刘小凤算一个,还有妇联主任,平时有事没事,她们总是找机会接近肖子鑫,而刘小凤给肖子鑫的风骚印象,除了眉眼和语言,就要算那个迷人的丰满臀部了!   虽然肖子鑫一直对她保持距离,但那极其特殊又美丽漂亮的臀部今夜却不知不觉在他与妻子的激战中来到了眼前,使他雄风更起,挟电带风,雷霆万钧,心中万分得意!!   日!   “哈哈,谁能想到,一个秘书长也这样?是不是宝贝?”肖子鑫问出了声。   “啊啊,是,就是流氓呀呀!”柏心钰娇喘连连,配合默契。   “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再也也不敢了——”   “呵呵,一次顶一周?”   “嗯……”   ……   第二天,肖子鑫早早就带着妻子柏心钰回老家了。他的老家就在悬圃县乡下,一个叫娘娘寨的地方。   肖子鑫决定这个国庆节整个假期都回家跟自己的老父母一起度过。   从县城到老家,四十多里地,有大客车,票价几块钱。肖子鑫不想坐,打电话给县里借了一台车,又和柏心钰去超市给父母买了一些吃的喝的,还有营养品,然后就上车直奔家乡而去了。   肖子鑫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父亲如今仍然十分勤劳节俭,他们平时太辛苦了,却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尽管他多次一心一意想接父母到县城,或干脆就直接搬到市里算了,可是已经近七十的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说是不种地不行,离开乡下他们光享福也活不了几年,不如种种地好。   无奈,肖秘书长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放弃,然后年节给二老多汇一些钱,打发人给他们送一些好东西,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一点。   他的母亲生了包括他在内的整整十个儿女,但过去生活和医疗条件都不好,日子又穷,所以最后只剩下了二儿一女,其他几个哥哥姐姐都在小时候死了——现在看来,即使是小病小灾,那时候也没钱治,只能听天由命。   肖子鑫是老小,身上还有个哥哥,下边有一个妹妹,如今都在外边工作。   除了大哥在湖北很少回来外,他和妹妹每年都聚集于父母家里一两次,其乐融融。   “妈!”   一进院,肖子鑫就看到风中母亲的白发了,心里一动,叫了声妈。   老太太正在收拾白菜,一院子白菜萝卜,还有大苞米,旁边猪圈里的猪也正在呱叽呱叽大嚼着刚刚她扔进去的东西,此情此景不由让肖子鑫立刻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儿回来了?媳妇也回来啦?哎哟嗨,嘿嘿,快进屋呀。”   肖秘书长拉着母亲的手,那手,黑苍苍,皮糙无肉,放下手拎的大包小包,肖子鑫屋都没进,马上就要帮助母亲干活,柏心钰匆匆忙忙把东西送进屋出来了,可是才母亲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帮手,非要进屋不可……   她说她也要歇会了,不能总干,干不动了,这样,肖子鑫只好扶着母亲进屋休息。   农村的孩子农村的种,回到家的第一眼,还是农村的根呀。   这一点,肖子鑫想自己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变,这些年来他随着官场上的一次又一次升迁,管了那么多事,即使是现在,他的地位也许会再往上升迁一下,但本质他就这样了:永不忘本!   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姜兰花,想起高书记、昌盛书记,也想起于成龙和刚刚认识的霍南……   那个国庆长假,整整七天,直到上班前一天上午,他才打电话叫司机小王来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九零章、情人搬家   上班第一天,肖子鑫就接到省里开会通知,高书记也来电话,说一起走,他也参加会议。   肖子鑫赶紧抓紧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下午就要去省。   原本市里准备统一部署扫黄打非工作,由于上次市委常委会没开完,两个议题也搁浅,这次上省开会就与此事有关,可能还要汇报各市的具体部署和进展情况。   因此,高书记急了,肖子鑫更是如此。   他们上午紧急碰了个头,把公安局长孙伟、法院和检察院负责人叫来,加上昌盛书记几个人,开了个小会,碰了几条,列了个会议纪要,逐一安排下去,要各个部门中午前马上拿出一个材料。   同时,高书记强调指出,这次省委省政府很重视,大家一定要抓紧抓好这项工作,立功受奖,应付了事必罚!   临时小会就散了。大家分头回去布置。   肖子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起姜兰花搬家的事,第一个抓紧抓好的就是这件事,心想,节前已经给人家耽误好几天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耽误,如果不抓紧给办好,一忙说不定又忘了,那可就太对不起姜兰花了。   “兆珠啊,我肖子鑫。有这么个事啊,你抓紧给办一下。”   “肖秘书长,啥事,你说。”   “找两个车,要那种大货,帮我一个乡下的亲属搬家,我的意思,机关的车最好不用,你想办法跟企业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借两台,哦,时间是明天。”   “没问题,肖秘书长。地点在哪?”   “哦,对,我老家悬圃县下面的磨子沟乡头道岗村,找一个叫姜兰花的女同志。对,帮他搬家。人手就不用找了,她们那边已经有人了。嗯,好,那就这样。”   放下电话,肖子鑫吐了口气,冲上好茶,坐下,目光看向对面不远处的世纪广场。   长角市的城建工作,肖子鑫之前就有起色,他调来当秘书长这两年来,更是如此,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几条主要马路的道路拓宽工程也在同时进行。   总之,招商引资、药厂建设、农村工作方方面面一大摊子事,都够他忙的,尽管市里有七八个副市长,各有分工,但一些重大项目的开工或问题,没他到场和协调,还是难以推进。   所以,如果不是回来就接到上省开会的通知,他打算这个工作日,带人下去走走。   看看时间,又给经委、土地局、教育局和信访办打了几个电话。   这时候,门口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他说“请进”,一张笑脸就探进来了。   肖子鑫一看,是刘小凤。   这个团市委书记满面春风,只要迈进肖秘书长的办公室,似乎就永远露着一幅开心而迷人的笑容,想起刚刚回家那天晚上,自己在跟妻子床上大战的时候不知不觉竟把柏心钰当成了眼前这个刘小凤,且由此及彼而大发了一阵神威,肖子鑫不仅心里暗笑。   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有点儿言不由衷:“哦,小刘啊,你坐,有事啊?”   “你笑什么,肖秘书长?”刘小凤好奇地问,没话找话。   “我笑了吗,呵呵,回家回来可能心情好?”   “啊,是么?我看也是,半个多月不见面,见到嫂子一定很开心,肖秘书长,”刘小凤有些娇柔地道,肖子鑫心里有鬼,不想跟她说这个话题。   生怕自己的心事和那晚情景让这个敏感的女人猜到,那可有点儿太那个了……   只听她说:“肖秘书长,你光忙工作,光抓大事,对我们团委管也不管,哼!”   “怎么回事,怎么能得出这个结论?”肖子鑫吃惊地问。   “可不是么,别的部门要钱要物,你都给批了,我们团市委报的那些活动经费啥时候能批呀?我来看看,今天能批不,听说你和王书记下午就要去省里,哎呀,快点给我批了?”   “好不好嘛,肖秘书长呀?”   肖子鑫想了想,从桌子上找出她们报上来的单子,认真看了一下,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交给刘小凤:“那我就关心一下,但下不为例,你们总是要钱,我这个秘书长也不是银行啊,同志。”   刘小凤高兴地接过,又撇撇嘴,做出一副媚态撒娇道:“哎呀,谢谢肖秘书长,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说着,她却变戏法似的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大牛皮纸信封,含笑轻轻放在肖子鑫面前。   肖子鑫拿起,问:“这又是什么?”   他顺手捏了一下的感觉,好象里面是钱,掂量一下也是,信封是封的,他要打开,刘小凤一把按住说:“哎呀,先别看了,我走了你再看,要不人家不好意思嘛。”   肖子鑫本来不想批给团委那些钱,刘小凤一来,他批了,就是想让这个女人赶紧离开他的办公室。   虽然喜欢她丰满肥大的臀-部,但他不喜欢这个人,以为批了钱她也就没有借口,就会走了,哪承想她会这样,不但没走,反而令人生疑地给他大信封还不让当面看。   “肖秘书长,我也不瞒你,市里要招考公务员的事,你要帮我呀,我有个表妹……”   肖子鑫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啥都明白了,刘小凤的话还没说完,信封已经被他撕开。   一看,果然是钱。   肖子鑫抽出看了看,估计能有五万元左右,“小刘,你这是干什么呀?”   “肖秘书长……”   “市里招考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一切都得按照有关规定和县里的制度来,有人事局,有其他领导,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他把钱塞进去,推回她手里,刘小凤脸一下子红了,还想说什么,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王光珠主任。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王主任看见了这一幕,但刘小凤身子挡着,他只看见肖子鑫和她推推掇掇,不知在干什么,想退出去,肖子鑫说:“进来,王主任,有事啊?”   这时王光珠才看到刘小凤把一个东西塞进自己的小包,他尴尬地说:“车我安排好了。”   “哦,好。”   “那,肖秘书长,王主任,你们忙着,我先走了。”   刘小凤走了之后,王光珠说了几句话,也走了。   肖子鑫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   送钱的事,在当今社会无论县里还是市里不算什么秘密,干什么不送钱呢,干部升迁、调动……肖子鑫也不是铁人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这些年来,他也送过钱给领导,自己也一次又一次地收过钱。   但这个刘小凤的钱,他是说死也不会要的。要了,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是高书记的掌上明珠,红人,这差不多全市都知道,公开的情人,到哪都是出双入对,她也不在乎,甚至于有点儿炫耀和自豪,肖秘书长一来就听说了。   所以一年来,尽管刘小凤经常来找他,放电撤娇什么的,他只当是不懂,有事说事,没事走人,你不走我走。   他可不想在这种女人身上犯错误。   可是人也怪,肖子鑫心里讨厌这种人,偶尔回家晚上跟妻子床上游戏时又忍不住想起她,拿她做“靶子”,对柏心钰进行一轮又一轮强攻。   然后一回到现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到她却是清晰地知道必须跟她保持一定距离,既不得罪,也不亲近。   她的钱,怎么会随便要呢?   肖子鑫拿起电话,打给姜兰花:“兰花啊,呵呵,等急了,对不起啊,这回车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过去,你那边人也安排差不多了?”   “嗯,都是邻居和亲戚。”   “那好,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个事,我今天下午去省里开会,你搬家我不能帮忙了啊。”   姜兰花:“你看你,客气啥呀,给我找了车就老大面子了,我还敢让你亲自出马帮我搬家呀,那让人家会怎么说你?我懂。再说,你毕竟是秘书长呀,工作要紧,我这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哈哈,你真行……”   “那当然了,你好好去开会,明白不?”   “好,这样,挂了。”   ……   第二天,王光珠借的两台大卡车一早就到头道岗村口了,既前几次肖子鑫去时离村子最近的那个坡下,王光珠怕司机找不着人,自己亲自出马,起早跟了去。   一下车,刚好看到姜兰花在坡上朝下望呢,就赶紧招手示意。   很快,就见一些人抬的抬,搬的搬,往下倒腾东西了。   王主任小跑着上去,也参与了队伍当中去。   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的事,其实就是肖秘书长自己的事,自己不能光带车来就行了,只有亲自帮手,不在出多少力,搬了多少东西,而是这样本身就会给自己在秘书长面前加分。   只有帮助他们安全地搬到了市里,自己才算完成了任务。   姜兰花看见他也动手帮助搬家,真的不过意,几次三番去市委,她见过这个人,知道人家是市委办公室主任,赶紧上前说话,打招呼,拉着他不让他帮忙,直说人够了。   后来拉扯不住,也只好感谢着让他参加到了搬家大队的人马中。   瞪眼狗拄着拐,站在坡上感激地看着大家,瞅机会给大家发烟,两个孩子拿着几条新买的白手巾跑上跑下给大家擦脸。   这些日子,姜兰花要搬家,而且是往城里搬的事早已在村里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好不羡慕,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磨子沟乡政府,刘乡长和牛书记他们也先后来了好几趟。   虽然他们包括村民们并不知道姜兰花市里有什么背景,但传说中都说跟肖秘书长有关。   乡领导来,当然是说来看看困难户,顺便看看姜兰花。   其实姜兰花心里明镜似的,好不扬眉吐气。   以前,刘乡长没少借故折腾姜兰花和她的丈夫瞪眼狗,说抓就抓,派出所的人也不知跑了多少趟头道岗……   但姜兰花记忆犹新的是,春天自己牵着两个孩子在大雨滂沱中截堵肖子鑫的小车那次,那次,也正是这个刘乡长,还有牛书记当着肖子鑫的面,给了她一巴掌,骂她闹事,搅乱乡上社会治安。   如今,他们这些小当官的却像狗一样,她怎么能忘记呢?鄙视之!   但是他们既然来了,又不能不招呼,人嘛,不就是这样的嘛!   姜兰花跟大伙儿一趟又一趟地搬着,脸上汗水淋漓,村上**部分都来帮忙,热热闹闹。   别的还好说,本来姜兰花和瞪眼狗这些年也没有治下什么值钱的东西,破破烂烂,倒是不少,家里的土地和参棚子早已该卖的卖,该租的租出去了,只是搬完了物件,剩下的一大车柴火费了来帮忙的人不少力气。   虽然距离不算太远,但从坡上往卡车上搬,那些有一把蛮力的汉子们还是个个累的不轻,山里的柴火都是硬木,松木大拌子,冬天上山打下的。   有的还是堆积如山攒下多年,甚至于已经风干变黑的木材,姜兰花想到自己家这回到了市里住楼房了,可能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这些破烂在山里可能这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是到了市里,尤其是冬天,它们就成了值钱货,一千块钱买不了一小车,多数时候还不好买,那些住小平房的老百姓需要量很大。   所以在让肖子鑫要帮她借车时,她心里希望来两台车,最好三车。   有了这些破破烂烂和柴火,姜兰花心想,到了市里就省下了不少烧柴钱,还能换点零花,日子就不怕了。   快搬完的时候,肖子鑫打来了电话。   姜兰花擦了把脸和手,拿出手机一看号码,知道是他的,赶紧跑一边去接。   “哎呀,你到省里了吗?”姜兰花小声问。   “到了,正准备去开会。你搬没搬呢呀?”肖子鑫关切地问。   “搬呢,快了,你就放心,噢。”   “好,没事了,我挂了。”   姜兰花急忙喊:“哎——”   肖子鑫问:“还有事啊?”   姜兰花低声道:“你那个主任也来了,一大早就是他带着大车来的,正帮我搬东西呢。”   肖子鑫那边停顿了一下,说:“行,我知道了,没事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九一章、部署扫黄   肖子鑫和高书记到省里只是一天的会。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返回了市里。   公安局长孙伟在家里还没吃完饭,就接到了电话。   放下电话,他匆匆忙忙下楼,局里来接他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电话是市委办公室主任王光珠打来的,说肖秘书长和王书记回来了,马上要召开一个会,孙伟一听就明白,知道耽误不得,可能高书记和肖秘书长这次在省里挨批评了。   他猜得没错,一大早,市委市政府大楼还没上班就开会,确实是关于扫黄打非的。   实际上,根本不用猜,任谁心里都点着灯,亮堂着呢。   这些年来,长角市多任公安局长都扫过黄,打过非,即使是孙伟,也不知道亲自出马组织多少次了……   然而,哪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司法腐败、司法不力、“暗箱操作”等现象在这个城市里一再发生,损害了司法机关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阻碍了法治建设的进程,也一直被世人诟病。   但是,没办法,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环境也就是这么个环境,虽说是形势逼人,可是全国都这样,市里的领导也是一任一个打法,都不动真格的。   凡是能够在市里开大型夜总会、洗浴城,跟各种各样娱乐场所有关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关系极其复杂。   谁愿意真的去得罪人呢?   孙伟也是一样。   这就难免让肖子鑫和孙伟没事时在一起喝酒感慨万端,也难免让他们这些干过公安或一直在干公安的人心里困惑。   是啊,在这座地级城市里,祖辈相传,如今朋友连朋友,亲戚套亲戚,谁还没有三亲六故的?   领导和公安局的也是人,也是要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小天地里生活,如果是他们什么人的亲戚或朋友,利益均沾,也许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一次又一次,走完了形式,过后一切照旧。   不过,还从来没有今天一早饭还没吃完,还没到上班时间就电话打来要开会的。   孙伟到了市委,一看法院检察院的小车已经到了,他急忙上楼,直奔小会议室。   现如今,一个城市的公、检、法当仁不让地成了老百姓最敏感的政治部位,就像女人们的大腿根儿,不管公正廉洁还是贪赃枉法,都绕不过老百姓的口碑,若是变成了咒语就难免惊动调查组。   所以,政法机关名声差其实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   市委常委会的小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改往日“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   会议是个筐,什么东西都往里装。但象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高书记和肖秘书长刚刚从省里起大早赶回来,把扫黄打非放在市委严格的议事日程系统里,怎么也不会因一个部署而匆匆例会。   先到的几个领导围坐在椭圆型会议桌边,各自想着心事,闷头抽烟或者一声不响地啜茶。   今天,坐头把交椅的是省政法委副书记苏丹和其他领导。而刚刚下车的高书记、肖秘书长和其他几个常委分坐两侧,其他的副书记、副市长及政法部门的领导分列左右。   好像季节转换一样,照往年,秋日好晴的辰光,十月一过后正是这个温馨lang漫的城市当权者大展宏图之际,市委、市政府领导总要在下基层调研、考察、慰问、检查工作等公务活动之余,出国的出国,考察的考察,参观的参观,旅游的旅游……   最不济也要在周边几个景点转转,任何会议都不会这样齐整,但是今天省政法部门的人到来截断了各种形式的“公费旅游”,似乎标志着遮天蔽日的风暴就要来了。   这时,高书记朝四周打量一眼,清清嗓子说:   “人到齐了,我们开会,”把面前的文件翻得哗哗啦啦地响,“首先我向大家介绍一下省政法委的领导……”   念完一大串名单,会议桌四周响应似地鼓起了掌,负责人挥挥手,止住了喧哗。   高书记把文件翻回来,打开记事本,“我和肖秘书长、昌盛书记,吴书记,还有章书记,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市里的其他工作,没有很好地对前期省里的有关要求作出及时部署,缺乏重视,我要负主要责任。今天省里政法委领导亲自督办我市扫黄打非工作,这个会就由我代各位领导主持。”   省政法委副书记苏丹,半个月前曾来过长角市,没有到市委和市政府,这次在省里开会,全省扫黄打非工作的汇报数长角市落后,材料也含混不清,受到了点名批评。   省里说,根据前期省有关部门派出的几个调查组分赴各地区暗中摸底,发现个别地方的黄、赌、毒问题十分普遍,长角市尤其严重!   可怕的是,来长角调查的人也是微服私访,直接考察那些娱乐场所,没有跟市委和市政府接触。   就在一周前,调查组看到长角还一派歌舞升平,反映出市领导对省里的要求无动于衷!   “这么干怎么能行呢?啊?同志们!”省政法部门的主要领导当着众多市领导的面大声疾呼。   高书记头晕脑胀。肖子鑫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在座诸位的敏感,大概已经察觉到,这次可能要严厉打击一些人了,要升级了。   “我很痛心啊,”高书记双目空洞无神,夹杂着气愤,“在我们市,这个改革开放二十八年的老英雄城市,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黑幕!不仅有黄赌毒,还有黑社会,还有黑法官!多么惊人之举,啊?”   孙伟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省政法部门要一查到底?   高书记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抑制了一下情绪,话锋一转:“扫黄打非的问题,牵扯到我市各种娱乐场所,黑社会,省有关部门领导很重视,市委的态度非常坚决,一查到底决不姑息。涉及到谁就查谁,无论他官有多大,功有多高。省委书记、省长和政法委同志为此都作了重要批示……”   “我市的黄赌毒绝不仅仅是涉黄护黑和司法腐败那么简单,它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牵扯到幕后的保护伞问题,更关系到我党在人民心目中,在社会中的形象问题……”   茶杯盖碰着茶杯沿,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与肖秘书长的感觉相若,其他与会者也觉得,撇开此前的工作没有及时部署和相关问题没有发现之外,他心里此时此刻也是吊起来了。   贪赃枉法甚至犯罪这些问题不谈,这次去省里开会,有关领导讲的那番话体现出来的深层次含义与自己在长角市两年来的其他工作,都让人心里没底了。   市领导里如果有人跟黄赌毒,跟“黑社会”有牵扯这个问题,似乎更令人堪忧。   自己这个秘书长也难脱干系。   他倒不是怕自己有牵连,而是有其他一些想法……   高书记忽然意识到有些失态,合上记事本,结束道:“我的话,可能重了些,但事实是不是这样呢?省政法部门的领导,最有发言权,我,还有肖秘书长、检察院、公安机关、法院和昌盛书记接下来要专门向市政法委调查组汇报。”   “虽然我有一些考虑,有一些打法,但作为市委书记,五大班子的主要领导,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如果问题牵扯到我,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调查和处分。下面,请省政法委领导作指示。”   调查组负责人再次朝高书记挥挥手。   “高书记,请不要误会,更不要意气用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作指示谈不到,省政法委、市委组成的调查组进驻长角,着手对这里有关涉黄涉非及其黑社会的调查,是根据前期一些摸底得到的情况,省领导研究后做出的决定,省委、省政府已经作出通告。具体情况,另外谈,在这里,我要宣布调查组的几点纪律:   第一,从宣布之日起,政法部门科级以上干部,要主动自检自查,未经调查组正式许可,不得跟任何人透漏调查组的有关信息;   第二,党政机关干部中,与市里各种涉黄涉黑和涉毒有牵连的,请主动到调查组交代有关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第三,党政各机关、纪检、政法、公安、司法等部门,有责任和义务密切配合与支持调查组的调查;   第四,凡与上述有关人员,不管党政领导还是司法部门,查实后要采取措施,保证下一步调查核实工作顺利进行;   第五,查处司法腐败、涉黄涉赌、涉黑护黑和“暗箱操作”等问题不仅有利于增强司法机关的公信力,更有利于促进司法公正;   第六,严守保密守则,违者严肃查办。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不要说在座参加开会的人,就连肖子鑫,听了这些话也暗暗吃惊。   这样想着时,他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某个领导的一个亲人消失在森森的铁窗之下,抖抖瑟瑟地站在墙边不知所措。   孙伟亲自出马带领一些人冲进花花绿绿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不可避免地想起电影里,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面临威胁时,或者一个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面临威胁时,临危不惧地冲进刀山火海的架势。   一向感觉良好的高书记、昌盛书记也暗暗地感到了害怕。   对法律的利用和对法律的滥用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尤其是高书记,本来他要去省里当领导的信息已经风传很久很久了,这次去省里,也得到了一些消息灵通人士的小道消息,后来会议结束时,这些消息果然得到了某种验证……   省里有关部门已经找他谈话,近期内他就要正式离开长角去省委出任副书记了!   这个关键时刻,他生怕有变,如果“抢救”及时,不知道这次如果那些被抓的人还全会……   也许依然还像以前那样,回头就走出了看守所,自己又是闹了个里外不是人的角色,有人也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避点厄运。   谁知道呢?   肖子鑫和昌盛书记都有些紧张,于是这个想法象一只苍蝇一样紧跟着他们,他们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它也盯着,去上厕所它也去。   更有甚者一睁开眼睛,它几千只复眼就趴他们脸上眨巴着,给高书记和肖子鑫、昌盛书记安逸紧张的早晨平添几分烦恼和惊吓。   昌盛书记想,若是每一个人都能对扫黄打非这事秉持一种可有可无的随意,可有可否的从容,自己内心纷繁的世界或许会变得更加的自由,三千烦恼丝也可变得飘逸而顺从。   正是带着这样的普渡众生之愿,他前来参加会议。   初级阶段嘛,还能怎么样?   然而现在,他也紧张,不,更紧张了。他的外甥秦小六这次恐怕要倒霉了……   谁都知道,扫黄打非,然后就是严厉打击黑恶势力团伙和那些严重破坏社会治安的人!!   肖子鑫会后跟高书记、昌盛书记等人向省里来的人汇报了情况。调查组一来,这些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谁也没有想到省里突然来这招。   肖子鑫也紧张,他的紧张主要是从自己的工作考虑,他本人跟市里的任何娱乐场所都没有关系,更谈不上交情和什么保护。   这个市的娱乐业远近出名,他来的晚,平时也把持得住,所以就是有问题对于他的官职也不会有太大损害。   另外一些人就不同了,比如高书记、昌盛书记等等,这些人,在市里多年,各种关系年深日久,都跟娱乐场所那些老板有说不清的问题。   一个多小时后,从楼上下来,回到办公室看到王光珠,他说霍南来了,在他办公室等着呢。   肖秘书长一听来到王主任办公室,紧张情绪也影响心情,他跟霍南握了握手,没有太多客气。然后,让人把人事局长叫来。   一会儿,人事局长老崔来了,肖子鑫把霍南介绍给他,让他帮助霍南把有关手续办一下。   崔局长坐下后,听肖秘书长说霍南是市委新来的秘书,又见肖秘书长亲自出马,交待自己给他办手续,知道此人不一般,当然不敢怠慢,就说:“行,我知道了,肖秘书长,我这就办。”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九二章、形势诡异   当着肖子鑫的面,崔局长跟霍南交谈了一会儿,不料,他忽然转头对肖子鑫说:“肖秘书长,这事有点难办啊。”   肖子鑫问:“怎么难办?”   崔局长说:“他是大集体单位,要是聘任制干部,政策有规定,大集体不行。不符合政策。”   肖子鑫一愣,之前他对霍南的单位性质也不了解,只是注重他的才华和文章,早年大学一毕业就参加工作的肖子鑫并不太了解工人有三种体制,全民、大集体、小集体。   而崔局长所说的不符合有关聘任政策,指的就是这一条。不过,肖子鑫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秘书人选,没想到会是这样,在崔局长这一关就碰钉子,自然是不高兴。   “政策我不管,我只管人。”   肖子鑫说的声音不大,但份量不轻,这事他跟高书记个别汇报过沟通过,高书记虽然是要走的人了,但他和肖子鑫一样很珍惜人才,所以十分支持。   本来肖子鑫在楼上开会下来心情就不舒畅,听崔局长这么一说更是不痛快,他的话简单扼要,但在崔局长听来却是话里有话,暗示和针对性极强,说白了,也可以让他理解为在长角市委评论,他对有关规定和政策不知道,但政策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办与不办,他不管,他只管人,不行就换人。   崔局长脸就白了,他自然明白这话啥意思,下意识瞅瞅霍南,霍南也明白,心里深为感动,真没想到肖秘书长为自己的事说出这样的狠话,他既没收自己一分钱,也没有给他一点好处,甚至于连烟都没抽自己一支。   王光珠在旁边说:“崔局长,想想办法,办一下。”   肖子鑫已经起身走了。崔局长尴尬地望着他的背影,半天没说话。   下午,孙伟给他送来了有关材料,这是公安局之前早就调查核实的一些有关全市娱乐场所存在的问题,同样的材料,之前也多次给各位领导送过,只是没有引起重视。   这次,孙伟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给调查组和高书记、昌盛书记等都送了。   肖子鑫翻看着那些材料,孙伟坐在旁边沙发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弄不好就会有一些人因此而“下班”。双开和双规的人更是不会少了……   事实上,市委市政府屈于各种各样的压力,早就有整顿治理娱乐场所的打算,也曾开过多次会议专门研究、讨论过。   甚至还成立了由副市长秦昌盛亲自挂帅,由市公安局、工商局、文化局和城管大队等行政执法部门联合组成的领导小组,专门负责解决娱乐一条街中越来越泛滥失控的黄赌毒问题。   “肖秘书长,我担心这次出问题啊!”   “出什么问题?”   “省里领导亲自出马,来咱们这不是有意无意要拿咱们这开刀嘛?咱这情况你也知道,就这么个情况,不是我们公安局不管,是管不了啊,要是省里市里这次拿我治罪,你说我多冤呀?”   孙伟就是历次领导小组主要成员之一。   之所以最后都没有付诸实施,不了了之,原因在于一条小小的娱乐一条街,背后的神经却盘根错节,经过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经营后的大小老板们在长角早已根深蒂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   可以这么说,在娱乐一条街能够立足,称得上老板的人,身后都有一定势力支撑着,非黑即红,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复杂,弄不好,就会闹得一塌糊涂,白忙活,难收场。   到时候只怕这边难让省里和怨声载道的老百姓满意,那边也没法向背后的一位位权力人物交待,因此尽管此事动议过多次,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说白了,也就是高书记、肖秘书长和昌盛书记等还是决心难下,最终的决策也还是没能拿出来。   “工作你该做还是要抓紧做,而且要争取做到前头,市里这边,我尽量说明一下,不过,这些年,你在公安当副局长,现在又是局长,现在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自己跟他们那些人有没有牵连?有多大牵连,你就趁早说一说,我心里有个数,没有,最好。”   孙伟当然明白肖子鑫为什么这样跟他说,想了想,说:“你还不知道我嘛,要说我在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一身清白,不现实,跟他们那些人一个也没有接触,没有关系,那是假话。但,我可以跟你保证,除了偶尔跟个别人吃吃饭喝喝酒,别的真没什么。”   “行了,那就好,我有数了。”肖子鑫放心地点了点头。   孙伟说的这些问题,有的肖子鑫知道,有的不知道,那时他刚来。   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次会议,是省政法委副书记苏丹挂帅,马大路书记怎么没来?   而马大路跟市里一些娱乐场所的关系,他是一清二楚的。到了去年底,全国开展打黑扫黄统一行动,市里又曾专题研究了一次,至于公安局后来是怎么跟上级机关汇报成果的,肖子鑫和许多人都不得而知,反正雷声大,雨点小,对于娱乐一条街上的“夏威夷娱乐城”和“帝王洗浴娱乐中心”等娱乐业震动不大,具体损失更谈不到,只是象征性的。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高书记来的,他告诉肖子鑫说省政法委书记马大路到了,让他上去。   “好,高书记,我知道了。”   没想到,现在市里看来终于有些顶不住省里,省里突然袭击一般采取措施的压力和市民的强烈呼声了,而且看样子这次来头之大,的确要动点真格的了。   同样的疑惑,孙伟也有,这不能不让孙伟感到忧虑和焦心。   他奇怪,作为公安局一把手、历届整顿工作领导小组成员的自己,为什么这次会议省里没有通知他参加,甚至一点风声此前都一无所知?   肖子鑫起身,让孙伟先回去,抓紧拿到一些重点人物的材料,一旦出问题,手里掌握一些证据确凿的东西,总会有好处。   孙伟说局里已经安排一些人配合市里的人,检查去了。说着就匆匆走了。   肖子鑫锁上办公室门,看到崔局长领着霍南上楼,叫住他,问霍南的事办没办?   “肖秘书长,正办呢,我这正在想办法。”崔局长说。   “好,那就抓紧办,有事找我。”   霍南说:“谢谢肖秘书长。”   “没事,你快跟崔局长去办。”   肖子鑫一进高书记办公室,看见马大路正跟高书记、昌盛书记说说笑笑,这有点儿出乎意料。   一早开会,同样是来自省政法部门的委副书记等人还是那样严肃,要整顿全市娱乐业市场。有人说,这一精神来自于省委,也有人说,它完全出自于本市的某位父母官。   各种说法有多种版本,不一而足。   可是,现在看到马大路书记,那种紧张局势根本看不到了。什么意思啊?   马大路看到肖子鑫进去,笑逐颜开地招呼他坐下,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形势有点儿诡异。   本来,肖子鑫心里就不相信这次市里会来真格的,因为种种原因,全市各县区都有这种情况,并不仅仅是长角和下面的悬圃一个县,而马大路跟市里个别娱乐场所老板的关系,比如高老四等人更是非同一般,他怎么可能说整治就整治呢,连市里领导都感到意外。   看在小姐们辛勤劳作和老板们的操纵之下,娱乐业,这一本来已成为城市百姓喜欢和认可的大众化休闲场所,如今在这里却被赋予了与原来截然相反的新含义。   不管饭店酒楼,还是发廊舞厅,只要一沾上“小姐”的边儿,老百姓一律深恶痛绝。   中心广场旁边的“娱乐一条街”更是成为**场所的的代名词。许多家庭主妇们都对自己的丈夫有过类似的告诫:“你如果敢去那种地方,我就跟你离婚!”   良家妇女们尤其不让自己的男人去娱乐一条街。   老百姓认为那里是“妓女一条街”!!   其实,中国到目前为止绝没有一个妓女。法律不允许一个有碍观瞻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伤风败俗的妓女存在。   没有文化的老百姓所说的“妓女”,是指那些如今不叫妓女却干着跟旧社会妓女所操持的行当一丝不差的“职业小姐”们。   市里的事,在医院的于成龙也听说了,他打肖子鑫电话,想问问怎么回事,肖子鑫看是他的号码,走到外面去接,低声告诉于成龙:“是,马大路来了,正副书记现在全到场了,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高书记办公室呢。一会儿谈谈看……不多说了,一会儿再说。”   这时候,高书记的电话更是如此,一会儿打进来一个,而能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的,没有一个白丁。   当着马大路的面,高书记看看号码一个不接,最后气得一按,关机了。   马大路说:“这次是有记者给捅出去了,省里很重视,我们也tm被动!”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九三章、宏图展翅   就在长角市部署扫黄打非之际,高书记走马上任省委副书记!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在千变万化的人世间,难免要发生碰碰撞撞,尤其是在当今特色的xx社会之深似海的官场中,争斗更是难免。置身在矛盾的环境中,不管当官还是老百姓你只有忍辱负重,方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高书记在长角忍辱负重了吗?当然!   不过,这是从总体上而言,事实上,他是这个城市说一不二的大老板、一把手和真正的老大。平时不要说一般的干部或普通老百姓,即使是市委的一些主要领导,哪个对他不是低三下四、阿谀奉承呢?   然而即使是如此,高文泰书记仍然需要在一些问题上对待某些特殊人物还是要客气或忍耐一些,否则,就办不成大事!   纵观古今成功人士之道,无不是忍而成就事业的,也无不厚黑至极。   一部二十四史是人类心理留下来的影像,取历史上的事迹,依力学规律绘出图来,即知人事纷纷扰扰,皆有一定轨道,感情之深浅与距离之远近成比例。   不是么?   “小肖啊,我知道在有些地方你可能没有想明白。”在第一时间得知高书记即将要走了的消息之后,肖子鑫马上去了他的办公室,高书记见面就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时,肖子鑫几乎还没有听明白高书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指其他事,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原来这句话是专门指向一个人的,这个人,就是一直让肖子鑫厌恶也让高书记颇为头疼的昌盛书记!   肖子鑫想解释什么,高书记呵呵一笑,让他坐了之后,意味深长地说:“肖啊,你不必解释,我心里都清楚,我有数。”   这样一来,肖子鑫也就知道自己真的不必多说什么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跟随高书记在官场仕途当中奋勇前进,换句话说,从悬圃县政府办开始,有他的,就有他肖子鑫的,即使是后来有一段时间高书记离开了悬圃县,他的影响以及对于肖子鑫的提拔仍然产生极大的不可低估的作用!   这个,肖子鑫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之所以对高书记一直忠心耿耿,与这些不无关系。就是他到了长角市委这二年多,同样地也是如此,而且他个人跟高书记的关系更加紧密和牢固!   只是最近几个月来在如何对待和处理组织部长于成龙受伤这个问题上,肖子鑫因为种种原因,以为高书记偏向昌盛书记而心里有一些不爽,而且自从上次市委常委会上他跟昌盛书记当面顶起来,他以为得罪高书记了呢?   现在看,好象又不是,至少不全是这么回事??   或者,现在他一到高书记办公室他就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指的也是这件事?否则,他真的想不起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高书记说出这句话了……   既然高书记这么说了,肖子鑫也不好再问。   他一直相信高书记天生就是一个在官场仕途上能够混出大名堂的人,如今看果然不出所料!而凭他的政治智慧和某种一般人所不及的睿智,从他不动声色的领导风格及其不露山水的就这么快上省委当副书记了这件事当中也能得到验证和说明。真是能人啊!他心里感慨。   让肖子鑫感到意外的不是高书记高升,而是他在临离开长角前专门抽时间开了最后一次市委常委会,就在这个重要的会议上,他为最终解决组织部长于成龙被秦小六伤害的问题定了调:必须严惩!   “行了,昌盛书记,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整个事情让公安局、法院和检察院的人去说。”   这是高书记头一回在市委常委会这么严肃的会议上当面制止和打住昌盛书记的话。   当时,昌盛书记已经感到了某种威胁和对于他外甥秦小六不利的信息,他正要讲话,却意外被高书记抬手打断了。   “我是要走的人了,按说不应该再管这些事情,”高书记说,“可是,于部长在我身边工作了这些年,兢兢业业,可以说清正廉洁?啊?”   “结果怎么样呢?他管党的干部管得很好,威信也很高,然而在大街上走着却被一个小流氓一刀捅成了这样,到现在还在住院呢?你说,我这个市委书记没有责任、我这个市委书记心里能好受吗?”   高书记不客气地再一次截断昌盛书记要插话的嘴,脸上有了愠色,那个肖子鑫非常熟悉的红螨虫鼻子也突然更红了:“你先听我说完。”   党委们都静静地听,与会的公安局长孙伟和其他几家司法部门头头更是如此。   心里那个爽啊!哈哈哈!   也难怪,这件事关社会治安又事关市委主要领导的刑事案件的确困扰他们太久了,太压抑了!他马的,要是别人早就办了,结案了,可是一到了昌盛书记头上,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愣是无法顺利结案!   都是有权力的人,都是有脾气的人,搁谁,谁心里能没有气呢?   肖子鑫就更不用说了,之前他已经在高书记办公室接受到了某种信息,这会一听高书记这话,明确指出的问题所在,再看看昌盛书记的尴尬狼狈样子,心里爽啊,**了,别以为他们这些整天坐在大楼里的人就没有了人性,只会说谎话,木偶人似的,其实不然,他们哪个没有七情六欲、不清楚谁是谁非呢?   只是大环境和当今世界这个混乱的吊样子,平时谁也不说而已,一是怕得罪人,二也是为自己的官帽啊。   看来,之前肖子鑫他们这个小圈子里传说的高书记收受了昌盛书记的钱而拖着不办虽然有一定依据和道理,然而现在通过这个会再看,肖子鑫自己都糊涂了,或者说开始有了另一种分析与判断!   送钱,肖子鑫是绝对不怀疑他昌盛书记是能够干得出来的,别说他给高书记送钱了,就连自己不也是得到了他的钱吗?   肖子鑫想,或许,高书记像自己一样,当初碍于面子收下了他的钱,但当天收,随后又送了回去,只是不让他昌盛书记当面太难看而已?   这件事,肖子鑫因为事关隐私,他和高书记个人关系再靠,也一直没好意思当面询问。   不过他始终相信凭高书记那个脑袋瓜子,他做官做到了这一级,他是绝对不会为了那么区区十几万块钱就丧失一个人的基本判断和人之本性的。   只是没有到关键时刻、或者说没有找到一个最佳时机表达自己的态度而已!   现在,他马上就要走了,按说,他完全可以把这事推给来接他位置的下一任市委书记,他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地拍拍屁股走人。这样一来,他既不得罪昌盛书记,也让于成龙和他爱人崔贞爱说不出来啥!毕竟,人都已经走了,想管也管不了了,只能让他们无奈地找下一任市委书记去,怎么解决,就看别人的,与他高书记没关系了。   然而肖子鑫没想到高书记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恰恰相反,在走的前几天还抓紧时间专门召开了这次市委常委会,而且这次议题只有一个:给秦小六定性!   这你说昌盛书记一听能不急么?   可他急也没用!   高书记是谁呀?他既然已经做了如此决定,当众表了如此明确和坚定不移的个人态度,那么也就足以说明他之前早已胸有成竹,做好了相应的铺垫和准备,他是一点也不给昌盛书记时间了!   为了保证他走后,这件事不受到昌盛书记和任何一个新任市委书记的影响,会上高书记还针对性地提出了几条规定:   其中之一就是:要拿党性原则和人性做保,来认真对待和处理组织部长于成龙与秦小六这个刑事大案!   “我虽然走了,但是在省里,我还会一直关注你们几家的工作。”   “要以法律为准绳,一切按照法律办事。”   高书记说,不紧不慢。   这可真让昌盛书记没辙,也真的让他没了脾气,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他知道,跟高书记顶和为敌,对他自己是一点一滴好处都没有的,尤其是现在!   所以他哑火了。   后来高书记讲完,再让他讲时,他摇摇头,一改往日的强悍作风,二话没说,表示没什么好讲的了,一切从实际出发,按照高书记的意思办,该怎么处理他的外甥就怎么处理……   这件事,最高兴开心和完全没有想到的就是肖子鑫了。   他恨不得立马出去到走廊上给于成龙打个电话,第一时间就告诉他这件事。   可是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的欲望。他提醒自己,肖子鑫啊肖子鑫,你已经不再年轻了,咋说,你也算是个在官场仕途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干部了,咋还这么愿意冲动,还像年轻时候那样一切喜形于色、怒形于色呢?   其次特别开心和高兴的当然就非公安局长孙伟和法院、检察院的主要负责人莫属了。   因为种种原因,之前他们几家多次为了这个秦小六到一起协调、商谈,加上昌盛书记几次三番地向他们施加压力,弄得他们这些官也不算小的权力机关很闹心,愣是没办法!   如今好了,有高书记的明确表态,又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他们不办,谁办呢?   其中法院和检察院个别领导虽然个人关系跟昌盛书记都不错,之前也的确按照昌盛书记的意思在拖、在办……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再公开这么做了,不为别的,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他们平时讨好昌盛书记也好,害怕高书记也罢,说到底,都是为了保住自己头顶上的那个小小的乌纱帽而已。   官场上,有几个人有真情呢?   会议结束,肖子鑫又去了高书记的办公室。他都跟高书记谈了些什么,这个,谁也不知道。后来从高书记办公室谈了一会话出来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还想,人啊,真的没法看!   高书记,高!实在是高!!   哈哈哈……   “我得好好跟高书记多学习啊,当官当到他这个份上,还真是不服不行!”   他马上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给于成龙打了个电话。   “成龙吗?”   “是我。呵呵,是子鑫?”   电话一通,那边组织部长于成龙就听出了肖子鑫的声音。   肖子鑫把刚才的会议内容一说,于成龙愣了:   “真的?”   “哈哈,骗你。”   “真的??”   “我肖子鑫什么时候骗人过?我骗你你请我喝酒啊?真的,这次是绝对真的!我估计啊,高书记一会儿也会给你电话。”   忽然,于成龙没动静了,肖子鑫听到了他在电话那边抽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的声音,好象是哭了……   肖子鑫愣住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老朋友,一个堂堂正正的市委组织部长,为了自己被一个小流氓意外刺伤而终于得到市委常委会这个层次的公正处理表态之后,居然会一下子激动成这样,哭了?   悲哀啊!!   肖子鑫当然明白他此时此刻心里的所思所想和万千感慨了。被人一刀捅成这样,差点没丢了命,仅仅因为对方的舅舅是市委副书记就一拖拖到了现在,而一旦得到了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公正解决,这要是一般小老百姓又会激动成啥样子呢?   这一点,肖子鑫心里是太明白了!他甚至于由此还联想到了自己,他本身就是农村的苦孩子出身,他都不敢想,如果说自己当初不是遇到了高书记这样的领导,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那么要是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一个农民,那么要是被捅伤的是自己,命运又会是如何呢??   真是不敢往下想了……   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就是这样一些莫名其妙永远也难以说清道明的糊涂事啊……   就在肖子鑫一瞬间抓着电话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于成龙在电话里说:   “今晚找个地方,我想跟你和孙伟喝酒!”   “喝酒?靠,你那身体能行么?”   “行,不行今晚也得喝!”于成龙说:“要不,你把高书记也一起请出来,地方你安排,酒店也行,我家最好!”   “嗯……那好,喝就喝,人你别管了,高书记我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话说,高书记到了省城之后不久,另一件让肖子鑫更加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一纸任命,肖子鑫被直接提拔到了省公安厅长的重要位置上!   高书记走了之后,因为有他的原因,组织部长于成龙的事情和处理秦小六的结果表明,高书记不愧为真正的老大一把手,即使是他临走之前最后安排的一件个人私事,也全面落实到位!   不用说,于成龙不仅得到了昌盛书记大姐家的巨额赔偿,同时也让那个张狂的官二代秦小六得到了公正判决:重刑!   这个就不说了,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   就是那次声势浩大的扫黄打非行动,结果也可圈可点,由于前文已经多次讲过的种种上述原因,扫黄打非比起之前的历次行动上成果很大,成绩斐然。也的确有许多过去在长角娱乐场所能量很大的人这次受到了处理,否则,参与其中的省政法部门工作队也不让。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跟省政法委书记马大路关系很铁的高老四——事儿也最多,要真认真办起来罪行累累的人,这次却再一次毫毛无损!   这一切,肖子鑫当时还在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上,而且全程参与了这个工作,许多方面全在他的心里装着呢,一切都明第五百九四章、公安厅长   大江省城。   这个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跟其他各省的省会城市几乎没有两样,白山黑水的军政要员、大款新富、社会名流、豪商巨甲云集于此。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这座闻名遐迩的昔日“x城”焕发了新的青春活力,犯罪活动亦随之而来,逐步升级!   4月11日。   与长江大街中段高楼林立、商业繁华形成鲜明对比的解放路某个交汇处一警戒森严的大门,左上方镶嵌着一块深蓝色方形门牌,它的醒目白色号码是:901号。   值勤武警笔直而立,目视着大街上的一切,偶有高级轿车出入,武警肃然敬礼。   其内就是大江省公安厅。   这座对全省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宁负有重要使命的警察首脑机关,内部的办公环境却安静而祥和。   每一天,这里都会发生许多与整个社会肌体安全有关的大事。   只有进入它的内部,才会明白它别有洞天。来来往往的轿车给它平添一种神秘色彩!   这天早晨,有组织犯罪侦查局局长张海山、副局长费永生把轿车停在厅大楼门口,穿过大厅,没等电梯,徒步上楼。   径直来到刑警总队长刘建功办公室。开门后,他们看到他正跟政委政委程国权交谈。   见他们进来,几个人笑了。   “好快?坐。”刘建功总队长招呼道。   “厅里有个会,你们一起跟着参加一下,江边州老马他们也来了。”程政委说。   坐下后,张海山点上烟,问:   “什么事,这么急?”   总队长把两纸杯矿泉水放在他们面前,说:“南非出了个案子,新来的肖厅长十分重视,上边刚来电传,肖头和史厅很重视。具体情况呆会听一下就知道了。手头有些案子大概要放一放,先弄这个。”   这是肖子鑫上任之后,经历的第一个大案要案,且涉及到本省与国外一些犯罪嫌疑人!   事实上,自接到公-安-部通报和天朝驻南非约翰内斯堡电报后,发生在万里之外的强迫天朝女人卖-yin案迅速摆上大江省公安厅的工作日程。   按照中央、公-安-部、外交部和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批示,接下来的几天里,省厅指令遍布全省各地的九个地(市)、州公安局在同一时间开通了与省厅电传、电话会议、图片传真等联络设备,通报了这一案件,随时随地准备开展与有关机构间的双向联系。   同时,省厅的高科技设备也一并启动,保持着与北京、南非、江边州等方面的密切联络。   一条条最新的机密信息在机器的轻微轰鸣中迅捷传递着。   上午8时,四楼厅长办公室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不远处的秘书处,几名年青民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设备,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保密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厅长办公室。   由厅长肖子鑫主持召开的会议正在进行。   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史前进等厅党委成员、刑警总队总队长刘建功、政委程国权、副总队长兼有组织犯罪侦查局队长张海山、副队长费永生和连夜刚刚从江边州公安局赶来的马克强局长等领导参加了会议。   他们面前摆放着一份打印文件。   人人面色严峻。   应该说,肖子鑫显示出了年轻有为的厅长风范,尽管是初次主持这种会议,但他在长角市委的秘书长经历给了他高层建筑的经验与能量!   “这是一起建国以来全省罕见的有组织将天朝女人骗至南非强迫集体卖-yin,严重损害国家和民族声誉,严重侵害人民群众权益,在国内外造成极其恶劣国际影响的惊天大案!”   几张电传过来的南非《华侨新闻报》、《南非华人报》、《华声报》和英文报纸在领导们手中默默传阅。   大家怀着异样的紧张心理走进了会议室。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案子,电传、报纸上清晰地印着案子内容,南非警方公布了作案人名叫于涛、姜天军,还有一个叫赵铁成。   那么,查证这几个人在国内的亲属和社会关系及其本人真实身份,了解案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核实相关情况,研究工作,通缉在逃的于涛等人自然而然成为会议的重要议题。   肖子鑫简单介绍了案情后,神情有些激动,一字一顿地指出:   “我们要认真落实各级领导指示,以实际行动践行‘****’重要思想,尽快查清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依法严厉打击犯罪团伙的猖獗活动!”   他转向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厅长史前进。   史前进,面容严肃、有胆有识,作风严谨,年轻有为。   他与肖子鑫低声交谈后,肖子鑫点点头。   他目视所有人,打开记事事缓缓开口道:   “肖厅长刚才讲了,大家面前也都有材料——”   “公-安-部的密码电报,驻南非约堡总领馆的最新情况通报,相信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它的背景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的社会流氓的违法犯罪活动,也不是普通小打小闹的卖-yin嫖-娼案件。而是一起震惊中外、造成重大鼎际影响、严重损害国家和民族声誉,侵害我国女**益的重大刑事案件,也可以说,是一起有组织的真正跨国犯罪的典型案件。”   他环视四周,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而高亢,字字掷地有声:   “这个于涛是什么人?要立即查清!   这起由于涛等人在南非强迫天朝女人卖-yin案件与其他类似问题不同,具有一定特殊性,因此在侦查过程中要着重把握以下几个环节:   1、此人何许人也?这是我们首先要搞清的一个问题,此人手下的姜天军、赵铁成又是什么人物?也要迅速查清。   目前,据最新掌握的情况看,姜天军、赵铁成等4人已被南非警方控制,但狡猾的于涛在逃。我们要通过有关部门,进一步做好工作,争取尽快抓获于涛,想办法将他们早日押回国内。   2、此案的真正背景是什么?   除了我们已知的江川县政协主席、江边市对外友协秘书长与此案有关外,还有哪些人参与了此案等一系列问题,都是接下来我们要面对和解决的当务之急。”   他顿了顿,点燃一支烟,但没抽,在手指间轻轻转动着,又掐灭。   “3、这一突发在国外的强迫天朝女人卖-yin案件,与不久前我们破获的发生在山东昌乐县国庆饭店、阳春南苑宾馆等地的岳凤艳等人强迫少女卖-yin案虽有相同之处,又完全不同。   这种不可忽视的强迫我国妇女在境外卖-yin的新型社会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实际上已经悄悄在国外蔓延,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形成较强的隐蔽性和冲击波,对国内受害者家属及周边地区治安和经济均产生极大的破坏力,进一步危害着我们大家赖以生活的这片土地,危害着我们的母亲、妻子和儿女们。   因此,引起国家和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职责所在,我们更要给予特别的重视。   4、因为案发在南非,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少之又少,大而无当,这给我们即将展开的侦查工作带来非常大的困难,因此扎实细致地搞好江边、江川县等方面的调查和侦查工作极为重要。”   “刚才我跟肖厅长商量了一下,”他说,肖子鑫目视着大家。   “厅里意见,依据《刑事诉讼法》、《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等法律法规的规范和准则,江边州的马克强局长回去后要根据省厅指示立即组织破案力量,遵循侦查程序办理此案。   对所接受的案件材料进行初步审查,以确定是否符合立案条件以及是否属于受案机关的管辖范围。   (1)从实体上审查犯罪事实是否存在,(2)从法律上判断,对于有犯罪嫌疑的人是否需要追究刑事责任,(3)从程序上判断该案是否属于受案机关的管辖范围。   经过初查如果认为犯罪事实存在,应当对犯罪嫌疑人追究刑事责任,且案件属于受案公安机关管辖的,依照法定程序,尽快报厅并立案侦查。   注意,要及时、真实、准确。严格依法办案,文明办案,正确行使好法律所赋予公安机关的侦查职能。   此案比较特殊,调查中涉及被害人隐私,应当保守秘密。”   ……   他看了看手边青年警官刚送来的一份资料。   “据刚刚从其他渠道了解的情况,这个于涛,是辽宁东阳人,现年39岁,原来是一所大学的教师,别看此人年龄不大,进入南非时间也没有几年,但在南非混得‘很明白’,出手大方,在南非和江边也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有影响的人物。”   肖子鑫是个聪明才智之人,这些年来从官场一路走过来,可以说经验丰富。   如今当了厅长,颇有厅长的胸怀大局与领导艺术。   破案与指挥的事情,有下属副手负责——他这时插话说:“是啊,案子发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对这样一些具有‘特殊’背景、身份的人物进行调查,不能过早打草惊蛇。”   史副厅长点头:“这些人,令人难以置信地帮助于涛成功将一批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的良家女人骗到南非,强迫卖-yin,十足可恶之极!”   “他们每个人到底在其中都扮演了什么角色?有没有参与犯罪活动?需要我们在认真调查核实。据估计,已被我们掌握的这个犯罪团伙成员,也许只是我国境外此类犯罪活动的冰山一角。”   “其危害性与严重性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于涛是组织、参与这一刑事犯罪的主要策划者之一,让我们吃惊的是可能还涉及到江川县政协个别主要领导、市对外友协秘书长等人。”   “这是一个隐藏在南非的天朝人败类。对于这种人,我们决不能手软,必须坚决打击,否则,对党、对社会、对我们的兄弟姐妹后患无穷!”   “子鑫厅长今天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在我厅目前掌握有关案情的基础上,针对于涛跨国犯罪团伙的情况进行通报部署。   “刚才子鑫厅长讲的几点意见,不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对这一团伙犯罪性质的判断,也标志着中央、公-安-部、外交部、省委省政府和我厅彻底扫荡这种跨国犯罪的决心。   “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查清这一犯罪团伙的全部犯罪事实,不给于涛及其犯罪团伙成员喘息之机。下一步工作……”   他顿了一下,说:   “经过侦查,在有证据证明犯罪事实存在并且确系特定的犯罪嫌疑人所为的基础上,对立案成果的完善和发展,可能要涉及到境外办案——”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跟子鑫厅长个别请示,不过子鑫今天也在座,是否可考虑必要时由刑警总队刘建功和有组织犯罪侦查局真春他们来接手,履行必要的法律手续,以抓获主要犯罪嫌疑人于涛等人,深挖余罪,扩大战果?”   肖子鑫点头道:“我看完全可以,先期先由江边州主办,他们熟悉情况。”   史前进接口道:“好,那就按子鑫厅长的指示办,此案务必将涉案人员全部抓获,将案情查清。”   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和目的明确的舵手,史副厅长的神态和讲话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稳健与坚强。   他既领会肖子鑫的主要思想脉络,又有自己的办案风格,麦克风把他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传递进每个人的耳鼓和心灵。   态度非常坚决,几乎到了气愤的边缘。   一束束目光投向会议桌中心。   肖子鑫心里是满意的,这种层次的会议,简洁而切中要害。他们认识到,一种跨国组织强迫女人卖-yin犯罪的暗流已经不以公安机关意志为转移地汹汹漫延开来。   不过他也知道,要彻底剿灭这种危害性甚大的跨国涉外社会犯罪,不仅是本省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责任,由于案涉万里之迢的另一个陌生国度,背景复杂,困难重重,办案过程中,还要与有关当局联手出击,在天朝公-安-部的指导下协同作战,才能奏效。   在总队长、政委跟马局长交谈的时候,张海山和费永生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文件。   他们似乎决定好好思考一下案情背后隐藏的东西。   偶尔,肖子鑫目光抬起,在塑钢骨的玻璃窗外面,他对楼下花圃里服务工人的黄色短衫背影视而不见,审视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绿树,彩带蓝天,直到下面的台阶、栏杆,最后到了大门口。   有大型建筑工程车开过,扬起一团尘埃。   骄阳似火。树叶纹丝不动。   天非常蓝。只有一只鸽子在楼角咕咕叫……   它让人觉得,它的忧郁的歌声应该是与肖子鑫此时此刻的目光如炬和思路无关!   外面的一切依然如故。一群制服严整的年轻民警在树丛后面走出了大门,似乎是新入警的警校毕业生。   肖子鑫、史前进低声交谈着……   张海山望望身边的费永生,又望望肖子鑫、史厅长和刘建功总队长他们。   “喝点水。”他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同事一瓶,自己喝了一口,问道:“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有点嚼头。”费永生笑道。   “跟南非人打交道,我们没有经验啊?呵呵……”   “是的,看领导怎么安排。”   张海山低声说:“看样子领导的意思是让老马他们先办。”   “可能。”   第五百九五章、天朝女人   可以这样描写:十一名天朝女人,全带着简单的行李。开车的是一位黑人司机,身子伏在方向盘前;这是一辆形状奇特的厢型小面包车,挨着他的,除了女人外还有唯一一个天朝男青年。   这个青年正在回头张望,大家神情紧张,眼睛盯着窗外!   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女人,可能由于大脑皮层长期处于抑制状态,极度紧张之后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数小时前,在首都比勒托利亚郊外的一幢花园别墅(地下妓-院)内,这些人乘董事长于涛和总经理姜天军外出参加当地华人重要集会之机,实施了他们预谋已久的逃亡计划!   柳军首先上楼把总经理的柜子撬开,希望将他们被扣押的护照拿出来,没有找到。   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决心,情急之下,他们迅速实施第二步,叫一个女人把正在地下室吃饭的赵铁成骗到二楼女宿舍。   在这座神秘的别墅内,赵铁成身兼董事长于涛的保镖、打手和司机三职,是除了董事长于涛和总经理姜天军之外最令女人们害怕和憎恨的角色,也是她们即将实施逃亡计划的最大障碍。   地下室。   下去的女人对赵铁成说:“赵哥,楼上宿舍灯泡坏了,你去给修修。”   赵铁成问,“咋坏的?”   “我也不知道。”   几分钟后,赵铁成随女人上楼。这个女人叫柳云,短短的几分钟,也许不到数十秒的等待,却是改变命运的几十秒!   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生怕露出破绽引起赵铁成疑心。   还好,他终于跟着她上楼了。进屋的瞬间柳军从门后一把勒住他脖子,锋利的锣丝刀逼住了他:“你别动,动我弄死你!”   赵铁成跟董事长于涛和总经理姜天军到底是什么关系,柳军等人并不清楚,也不想闹出人命,他们只想制服这个人,然后顺利逃出这座魔窟!   赵铁成见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动弹不得,只好任凭柳军摆布。   柳军指挥女人们把床单撕开扭成绳子,帮助他将赵铁成迅速绑在水管子上。此外,还有两名女“看守”需要对付。   之后,他又让人把另外两个女“看守”分别叫上楼。   陈倩和栾小敏这两个女人在这座神秘别墅的身份和行为令人费解……   自从柳云等人被骗到南非卖-yin后,她们就已经在那里,董事长于涛和总经理姜天军就对二人委以重任,她们既是这十三个女人的同乡和受害者,又是助纣为虐的“内奸”和看管欺负她们的帮凶!   一上楼,她们看到赵铁成被绑在水管子上,不禁大惊失色,随后也被发疯的女人们迅速控制住,但逃亡者并不想把她们怎么样,只是告诉她们要离开这个魔窟,问她们跑不跑?   行动前,大家偷偷讨论过这个问题,虽然她们都是女人,也都是被人骗来的,但她们认为她俩不会逃跑。   果然,她们说不跑。   作为这次逃亡行动的组织者,柳云、柳军姐弟俩怕她们离开后二人解开赵铁成的手脚,打电话报告于涛和姜天军,于是开始实施第三步计划,指挥姐妹们毫不迟疑地把她俩也一起绑在了水管子上!   直到这时,大家的脸色还是苍白的,谁也不清楚逃亡是否能够顺利实现?   只是强烈的自救信念促使她们下意识地在做这些事情,做得坚决而凶狠!   处理了三个人之后,逃亡者们认为希望就在眼前,但这时她们中有两个女同乡发生了动摇,时间急迫,由于她们迟疑不决,柳军、柳云姐弟俩感到不能再等了,虽然没让她们享受被捆绑的待遇,但警告说:   “做人要讲良心,你们不走我们不强迫,但要对得起大家的决定。我们走了——”   由于恐惧,十一个天朝女人丢下五个目瞪口呆的异类,不顾一切地跑下楼,打开别墅电动铁门,冲上大街!   那两个犹豫不决的女人,随后想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大铁门了。   一辆面包车迎面而来,女人们拚命挥手,乱叫:   “停车停车停车!快停车呀!”   一个黑人驾驶的面包车被拦住了。   她们个个惊惶失措。   这种危机是内在的,唯有她们自己才明白,南非复杂糟糕的社会治安和几个月来的恐怖经历,虽说已经逃出别墅大门,但她们既不懂英语,对周围环境也不熟悉,更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多耽搁一分钟,没有人知道逃出虎口的她们命运会发生什么样的逆转——董事长于涛和总经理姜天军警告过她们:他马的,你们这帮小姐不要指望逃跑!   他们在南非很有能量,无论华人圈还是黑人社区都有他们的朋友,那几个被捆绑的同类只要挣脱了束缚,一个电话打给他们,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黑人司机惊讶地望着这些闯上车的不速之客:???   “天朝人什么意思??”   双方语言不通,几经交流无法弄清对方目的,他看到这些天朝女人在车里神经质地不定向地乱吼乱指,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   “快点开呀,往前开,开车呀!”   柳云的胸膛仿佛突然炸裂,满腔怒火喷射而出,一拳擂在驾驶座上,把同伴姐妹们的心震得跳了起来。   刚坐下的柳军霍地站起身,猛地冲司机比划着:“约翰内斯堡!约翰内斯堡!”   黑人司机望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个个憋住呼吸静得能听到她们的心跳声,终于认清了事出有因,这些天朝女人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他重新发动汽车并加快速度,在一片狗吠中离开了那条街。   柳云从前面挡风玻璃中看到希望,同时也看到后面某种不祥的预兆。   刚才与黑人司机艰难的“交流”让她明白前途的险恶,但这辆面包车却成了促使她带领姐妹们逃出去的希望之舟。   虽然交涉的那点时间或许不足三分钟,却是救命的三分钟!   柳云望着前面的路,那是此刻得救的唯一通道。她必须和弟弟一起带领大家逃出去,确切地说是从地狱逃到人间上去。   汽车在气候湿润,土壤肥沃的乡间穿行。   不久,她们驶上一条高速公路,紧张的心情开始有所缓解。   记忆中,柳云她们知道别墅离约翰内斯堡40多公里,来的时候下飞机走21号高速公路大约半个小时(20分钟)就到了。   可是现在,大家突然发现这辆面包车正在行驶的路好象不是她们来时经过的21号高速公路,汽车不知道正绕行在哪里,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进入约翰内斯堡——这是一片主要农业区之一,气候温和,水源充足,冲积成土壤肥沃的大片土地,远远望去,可以看到车窗外迎面扑来的甘蔗林、棉花地和烟草、蔬菜及柑桔等植物。   女人们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妈呀!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个大黑人是要往哪里拉咱们啊?”   “不是要把咱们往回送??”   紧张状态并未被这些景色缓解多少,有人不断回头前后左右张望。   令人懊恼的是,情急之下她们平时记下来的一些紧急求助电话号码本没有带出来。这些号码,是她们从当地华人报纸上看到的,此时此刻,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只模糊记得警察的好象是:10111或0800-11-1213或2113(?)急救车是:10177或?????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脑子里冒出来的这几个号码对不对,由于来到南非之后的恐怖经历,为了便于逃跑,这些女人平时甚至把报纸上艾滋病情报的0800-01-2322和汽车协会(事故)0800-01-0101这样的电话号码都记了下来。   可惜,一急,懵了,大家没有用的倒是记住了,有用的一时半会谁也不敢肯定。   她们决定一有机会打一下试试。   尽管没有人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成功逃离了那座魔窟的女人们依然希望汽车开得快些,再快些!   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在她们找到警察局或天朝大使馆之前留在别墅里的人打电话向于涛报告了这件事,那么她们此前所有的努力也许就会化为泡影!   于涛会迅速动用华人和黑人朋友找到她们,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切担心,让柳军和女人们始终浑身僵硬,**提紧,别笑,这是人在特别紧张时的自然生物性的本能反应,你到时候也如此,不由自主!   她们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后车窗,这也许是身处险境的人身体的自然反应。   厢型面包车爬上了一座丘陵。   四月的下午,南非阳光正盛,天空明净。沿途有许多古迹,炊烟从房舍飘向原野。漫长的路,上坡前是笔直的,下坡后,就在沙漠中的一条山脉间逶迤穿过。   语言在这里成为多余的东西,开车后再没有任何交流,她们真的是越来越不知道黑人司机的车究竟要将她们带向哪里,是要帮助她们顺利逃离,还是要把她们送回去请功发财?   她们不相信上帝,然而在那一刻,只好把命运交到上帝手中,听凭命运安排了!   没办法!   所有逃离那座乡间别墅的天朝女人们都在心里虔诚地祈祷:救救我,母亲!   还好,又摇摇晃晃走了不知多久之后黑人把车停在一个小镇上。   他跳下车看到这些女人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他便叫她们出钱买汽油,然后径直走进饭馆。   他的晚餐是:牛肉蕃茄汤,炸蚕豆,鸡蛋。   当他喝第二杯滚烫的牛奶咖啡时,柳云和几个天朝女人蹒跚地进来了。他怀着怜悯困惑的心情观察着她们。   也许,他没有到过遥远而神秘的天朝,甚至没有到过亚洲,但人类有些东西是相通的,比如表情,比如心情,比如感情或手势等等。   柳云和姐妹们无法知道黑人司机的想法和他今天的时间表,同样,他也无法明白这些天朝女人的焦急与无奈!   不过,黑人司机清楚面前这些手足无措的天朝女人遇到了麻烦,需要他的帮助。   对他,现在是一天的开始,他也许要跑长途去拉货物,也许要去走私拉湿活,所以他要加油和进食;而对于她们,也许是一场灾难的终了。   当然,也许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一切似乎都与他的方向盘和时间表密切相关。   他看到,女人们在耐心等待他的晚餐快点结束,一个女人裙子坐得皱皱巴巴的,在饭馆的入口处,掏出一些“兰特”,买了一瓶橘子汁解渴,她们的话他不懂,柳云就让车上的弟弟柳军一个劲儿按喇叭,催司机赶快开车上路。   “快点走,大爷!”   “快开车啊,老黑鬼!!”   有几个女人站在小饭馆门前,有的匆匆忙忙去解溲,有的坐在冷饮摊的桌前,点了廉价冰糕,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她们祈求能交好运,但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今晚将在哪里过夜?恐惧依然紧紧萦绕在她们心头。   黑人司机好像明白她们的心情,终于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来,走到街上,踱着步子,缓缓地绕着车子查看,两手插在口袋里,嘴上叼着牙签。   虽然太阳很好,一阵冷风吹来,使得女人们不得不把上衣的扣子扣好。   她们眼巴巴地瞧着司机,一群擦皮鞋的黑人女童在墙边傻傻地注视着她们,司机仍然不紧不慢地在那里敲打轮胎,这让她们感到既焦急又无奈,更多的是感到无助……   真是无奈无助啊……   唉!   人尤其是一些无知又不懂英文的天朝女人们到了这种情况下,谁难道说会有神马更好的主意呢??   根本没有。   她们唯一能够祈求和期待的就是眼下这个“大黑鬼”快点再快点赶紧上车发动,然后把她们送到附近有警察的地方去!   或许,只有看见了警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他哪国的警察,反正只要是遇到了警察,或许她们这些弱小的生命——女人们才会觉得自己的安全有了某种保障!   否则,你让她们怎么办呢?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忐忑不安、东张西望!!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九六章、南非警察   随着国际化进程的加快和当今的打工热潮,越来越多的天朝百姓踏出国门。   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2002年开放的旅游、工作目的地国家,南非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认识一个真实全面的南非,对有志于彩虹之国的淘金者很有必要。   南非有世界级的宪-法、法律和法规体系,但存在执行不力和执行效率太低的问题。   枪杀、抢-劫、卖-yin和腐败等问题较为突出。其中不可忽视的就是披着合法外衣,勾结南非当地团伙进行各种犯罪、残害同胞的不法天朝人!   上当受骗和被迫卖-yin给柳云等十一人带来的不仅仅是五十多万人民币的直接经济损失。更为令她们恐惧的是那些非人的精神和人格伤害。   此刻她们根本顾不上计算这些经验教训和忧伤,每一个人最为关心的是自身安全最终能否得到保障!   那个傻子一样质朴又憨厚的黑人司机似乎慢慢明白了她们的想法,面包车在进入约翰内斯堡市郊后停在一幢大楼附近,她们东张西望,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繁华喧闹的街市和杂乱的人群令柳云和姐妹们六神无主,惊魂未定,她们既不懂英语和阿非利卡语(南非荷兰语),更不懂当地人的班图语。   在这些逃亡的天朝女人中,柳云的个性和能力使她成为大家的主心骨,从远处看柳云还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是这些女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一路上她只惦着一件事:找不到警察局,找不到天朝大使馆她们就活不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啊?”她大声问司机,“师傅!你把车停在这干什么啊?怎么不走了呀?我们要去警察局!”   阳光炙人,蝇子飞进来缠着她的脸。   “下车!下车!”   面色黝黑,身材健壮的司机喊着简单生硬的天朝话,又点头又打手势,示意她们赶快在此下车,穿过街市那些七斜八歪的街道,司机指着一幢大楼,用班图语焦急地叫着:   “警察!警察!去、去、去——!”   柳云和11名逃离魔窟的姐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眼前那个大楼就是她们要找的地方了,慌忙拎着各自的东西迅速下车,跑向那幢建筑物。   过马路时,有人撞上了一个扛着大包的黑人,把对方撞了个趔趄!   她们的举动引起附近一家pay,game购物中心黑人、白人、土著人、印度人和华人的注意。   南非人购物基本都去超市,本土大型超市有e,spar等。   从食物到衣服都可以买到。   一位在当地经商的天朝老华侨听到女人们喊叫的时候,正在挂出优惠菜价的牌子。   看到她们慌作一团地奔跑着,跑进警察局,他看到了某种不寻常的迹象,老人根据经验意识到这些天朝女人遇到了什么严重麻烦!   他想了想,立马放下生意,随后跟在她们这些女人身后向警察局跑去!   ……   玫瑰坡(rosebank)警察局。   已是黄昏时分,警察们正准备下班,看到突然闯进一些衣着不整、满脸惊慌的天朝女人,感到十分惊讶——“救救我们!”   “警察大哥!快点救救我们!!”   一脚踏进警察局,精神极度紧张,几乎处于崩溃边缘的女人们隔着玻璃幕墙向里面喊叫着,敲打着!   恐惧并没有因为逃离了魔掌而远去,她们一时半刻无法从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   值班黑人警官大步走出来,请她们进去,由于不懂中文,双方无法勾通,恰好这时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放下生意赶来了,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进警察局时,柳云突然睁大眼睛一把好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拽住他的胳膊问:“大叔,你是天朝人!”   呵呵……   那样一种时刻,尽管老华侨与她们相见非常偶然,却是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发生的事情——黄皮肤、黄面孔,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黑头发,在这个星球上天朝人无处不在,虽然他们一分钟前还素昧平生,但现在他们凭着黄皮肤瞬间如见亲人!   得到老华侨肯定的答复后,柳云和其他逃亡者激动万分,一句话没说忍不住哭起来:   “大叔!快帮帮我们,让警察局救救我们,找到天朝大使馆……”   老华侨把她们安顿到桌边,要求警察给她们提供一些饮用水和座椅,希望她们平静下来,有困难跟他说,他会尽力帮助。   “你们不用再害怕,这里是警察局,没关系!”   “你们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可以告诉我。”老华侨的出现和安慰一下子给这些饱受惊吓折磨的天朝女人吃了定心丸,有了少许安宁。   “慢慢说,姑娘-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窗外,这个时候已经哄动了事条大街小巷,不一会儿便挤满了祖鲁、斯威士、北索托、科萨、茨瓦纳、聪加、文达、恩德贝莱等部族的黑人男子和女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这些黄皮肤天朝女人的奇怪举动引起附近地区震惊!   这时又闻讯赶来一位美籍华人,主动予以帮助,老华侨关切的汉语询问,使逃亡的天朝女人们如同见了家乡父亲一般!   柳云解释说,她们被迫在首都比勒托利亚市郊一家天朝人开办的地下妓院当“妓女”,她和姐妹们刚刚从那里逃出来。   现在,说不定欺骗和伤害她们的人正在寻找她们,她们希望尽快联系上天朝大使馆!   “我们更希望得到他们的保护,越快越好!”   “大爷,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听懂了么?”   “懂了,我懂姑娘!”   面对这些满脸惊慌、与当地民族语言不通的天朝女人,远离祖国多年的老华侨问明情况后,随即向警察局介绍了情况,并开始与值班警察进行交涉。   女人们停止哭泣,一边擦泪一边不安地望着他们说话,等待着。   在警察局未明确表态之前,柳云和姐妹们仍然不时频频下意识地东瞅西看,生怕有什么人会追到警察局来……   那个美籍华人也参与进来了,老人又回到她们身边,告诉她们“一会儿警察局要询问你们,不要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由于种种原因,柳云要求老华侨替她们向黑人警察说明,强烈希望帮助她们联系天朝大使馆,求见大使,寻求祖国的救助!   下午六时三十分,警察局向老华侨询问柳云等人是否已具备按受询问条件。   他们得到的回答是:“她们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神志清醒。”   于是,值班警官就在办公室中开始询问柳云等人,老华侨和美籍华人在旁边翻译。   她们分别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里,做着同样的事。   警官用英语道:“请问女士,你们是什么身份,为何求助警察局?”   老华侨将警官的话翻译过去,然后,又把柳云的话告诉警官:   “她们来自天朝的江边棒子族自治州,因为种种原因受到人身自由限制,有人逼迫她们出卖肉体,因此她们逃出来,特向警察局求助。”   警官:“哦,请你的当事人试就事情经过作一些详细陈述。”   老华侨:“当事人今年2月28日持有效护照从天朝北京经香港入境,受雇于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是天朝人开办的,双方签订的务工合同明确写明是到这里的酒店工作,但奇怪的是一到约翰内斯堡并未见到他们所说的一切,而是被‘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雇主于涛等一伙人用一辆面包车拉到了首都比勒托利亚,安顿在市郊的一幢花园洋楼内……”   警官:“哦?会有这种事情?”   “是的,公司派人对她们严格管理,随后她们的护照及返程机票也被强行收走。”   警官:“为什么?”   老华侨:“这正是她们需要警方帮助的,这些来自穷乡僻壤、没见过任何世面的乡镇女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来南非工作的梦从此划上一道黑色印记,直至不久前彻底破碎。”   “事实上这是一座非法的地下妓院。3月10日,陪同她们抵达彩虹之国的县政协领导离开约翰内斯堡回国后,情况进一步恶化,当她们知道这一切,疑是受骗上当的时候为时已晚,想离开或逃走已不可能。公司总经理姜天军召集开会,明确了她们的工作性质是提供色-情服务。”   警官:“当事人是否怀疑这位总经理应对这一事件负责?”   老华侨点头:“是的。她们认为公司董事长于涛也应对此事负责。”   接着老人解释说:“闻听此言,犹如天外惊雷!她们既惊又怕,就连她们中的唯一男性柳军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个个成了惊弓之鸟。当事人并不怀疑,公司董事长于涛和总经理姜天军应对此事负责。她们确认那里是一处秘密色-情场所,一切都在他们操纵之下,地点是比勒陀利亚林伍德区的……详细地址已记录在案。”   警官:“好的,明白了。请试述加害者可能具有何种动机?”   老华侨:“当事人难以断言。但加害者遭到她们拒绝后,总经理姜天军恼羞成怒,凶相毕露!”   “随后以恐吓、威胁等手段多次对她们百般刁难和折磨,摧残打骂。让她们吃不饱睡不好,首先从精神上彻底摧垮她们的意志,再从肉体上把她们当做性奴隶,天天囚禁在那幢别墅的院子里。”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五百九七章、救命恩人   黑人警官边询问记录,边不时困惑地望她们一眼。   在他看来,面前这些天朝女人都不年轻了,也不漂亮!!   众所周知,世界范围内任何一个组织女人卖-yin的犯罪集团都懂得年轻漂亮的原则。   而任何一个国家和角落,有头脑的组织者逼迫女人进行色-情活动是断然不会放弃这一原则的,否则无疑是跟自己的商业利益开玩笑!   这位黑人警官不明白被天朝女人称做“于涛”和“姜天军”的加害者为什么会不懂得这一基本原理。这是不可思议的。   事实上,这一问题也同样困惑着柳云等十一名当事人。这十几名天朝女人年龄都在30至40岁之间,最小的柳云也已29岁,且在国内都已结婚成家,有丈夫和孩子。   她们不明白,既然当初南非公司的董事长于涛到她们所在的天朝边远县城“招工”是为了招聘卖-yin女,为什么不招那些年青漂亮、无牵无挂又喜欢钱的风流姑娘,而偏偏选择她们这些徐娘半老的人呢?在家乡,尽管她们生活贫困,但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幸福而不乏温馨的小家庭。   无论从哪方面讲,她们都不合适。   警官:“既然这些女人被严加看管和逼迫卖-yin,她们是如何离开那个地方的?”   老华侨:“警官先生,据这位姑娘称,她与另一当事人‘柳军’是亲姐弟关系,此次一起被骗到南非。于董事长和林总经理除逼迫她们卖-yin外,还多次强-奸她们中的一些人。由于不堪忍受非人折磨,想念家乡和孩子,她们表面顺从,暗中却一直商量着逃跑的计划。”   “今天下午,机会终于来了,她们乘于涛、姜天军外出参加一个华人重要聚会之机,团结一致,将看管她们的另外几个帮凶捆绑起来,然后强行打开大门,逃离了那个魔窟。为找到警察局,防止于涛等人发现后将她们抓回去,她们拚死截住了一辆面包车,给了司机许多‘兰特’,是那位黑人司机帮助了她们。”   “她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获得警察局保护,联系上天朝驻南非大使馆,尽快结束这噩梦般的南非之旅,安全返回天朝,返回家乡。这是她们的唯一愿望。”   警官:“犯罪嫌疑人是否拥有武器,当事人能否提供线索?”   老华侨转身向柳云询问。   一会儿,老华侨回答:“当事人经常受到威胁,但犯罪嫌疑人是否拥有武器,她们无法确定。”随后又补充说:“董事长于涛可能有枪。”   一个多小时后,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警察局的电灯亮了。上述证词业经记录在案和签字画押后,玫瑰坡警察局按照国际惯例和南非法律规定的正常办案程序履行职责,其中包括:向上级报告,提出嫌疑人国籍、姓名、性别、公司所在地和所涉罪名;转请约堡州检察官并转约堡司法局负责人要求该市警察局长下令调查该事件。   还有一点就是逮捕犯罪嫌疑人于涛、姜天军,以备审讯。   老华侨打电话给当地华人媒体,希望《华侨新闻报》尽快与天朝驻南非大使馆取得联系,给予帮助,协助解决。报社闻讯后十分重视,同意请求,表示愿意这样做。   老华侨焦虑的心放下了一些,这一令人高兴的消息随后转告给迫切希望知道结果的柳云等十一名天朝女人。   老华侨在同值班警官第二次谈话时,警官要求柳云等人在回答问题前首先澄清几点:   1、“是她们自愿说明还是被控交代?(你们到警察局来,是自愿的,还是强制的?)”   答:“自愿的。”   2、“加害人于涛、姜天军是否已逃跑?(此二人仍然住在比勒托利亚,还是已经逃跑或感到情况不妙后会选择逃离?)”   柳云等人对这一问题作出不肯定答复:“可能逃离,也可能还住在那里。这个不能确定。”   3、“当事人是否希望对他们加重惩处?”   答:“是。”   南非警官对上述答复感到满意,她们的谈话被逐字逐句记录下来。在向她们宣读后,十一名逃亡者确认记录属实,就在结尾处逐个签上了名。   至此,这些天朝女人的安全得到了南非警方的确认和保证,而欺骗迫害她们的“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于涛、总经理姜天军等人的噩梦则开始进入倒计时。   ……   晚上七时左右,一部小车驶入玫瑰坡警察局,风挡玻璃上有中英文新闻采访字样。   《华侨新闻报》果然信守承诺,是他们的记者到了。   南非,有什么印象会与你联系在一起?   贫穷、aids、种族歧视,开普敦的海风也不能驱散人们心头的沉重。   当然并不是只有这些!   那低隘的天空下昂扬喷涌的生命活力,那节奏强劲暴烈嘶吼的黑人音乐,还有那些生而苦难却决不屈服的暴力团伙。   由于南非华人社区的不断壮大,目前在南非的华人已达到四十多万,其中大多为福建、广东人。   华文报刊应运而生,目前南非有《华侨新闻报》、《南非新闻报》、《南非华人报》和《侨声报》等多家华文媒体。其中《侨声报》的历史最为悠久,至今已创刊七十多年。   《华侨新闻报》获悉这一事件后,立即派出首席记者前往事发地点了解情况,核实有关问题,设法与当事人接触。   紧接着,获悉这一惊人消息的新华社驻南非首席记者陈铭也在第一时间驱车赶到了,看到他们,柳云等人非常激动。   她们有一肚子话想告诉这些关注自己遭遇的人。非常时期,任何一句微小的问候或眼神都让她们感到平时难以置信的力量和信心。   灯光通明的一个大房间里,陈铭等人在询问。   笔在采访本上快速移动。   他要了一杯咖啡,又为女人们要了果汁,仔细核实每一个细节。   南非的社会治安不容乐观,昨天高踞当地报刊头版的关于天朝商人被同胞抢-劫杀害的消息,在今天的《华声报》被降到了第十六版,其他各种报纸则登载后续新闻。在《华侨新闻报》上,也推出大篇幅追踪采访,唯一的新内容是提到了在逃人员的两个绰号:一个叫“老六”,另一个叫“王码子”。   报上没有登他们的照片,但记者们相信,这已是不幸中之万幸了。他们很难从南非警方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静下来以后,柳云打开通讯录,找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电话号码。   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老板于涛写在本子上的字:“从约翰内斯堡下机,到首都比勒托利亚郊区下车,在那里的一幢花园别墅歇脚和工作”。   当时,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不是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好兆头,决定一旦有了钱,就回家盖房子,和丈夫孩子好好生活。   而此刻,这些字使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吊起。她赶紧合上本子,把思念留在心底。   她的眼光又回到房间一隅,向它托付复杂的心情。墙角的一端有个电话间,标明是“长途电话”。她本想给家里挂个电话,但立即改变了主意。因为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如何向亲人诉说,也不知道人家是否让她打电话。她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获救,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叹息一声,目光离开了那个诱人的角落。   入夜之后,玫瑰坡警察局已基本搞清案情,陈铭和《华侨新闻报》也与天朝驻南非大使馆取得了联系。   接电话的陈玲参赞立即向大使报告了情况,同时通知出事地区所管辖的约翰内斯堡总领馆,要求他们尽快前往处理,确保这些天朝女人的人身安全。   约翰内斯堡总领馆内,惊悉此事的叶总领事感到事关重大,经过研究,立即派段忠、吴刚两位领事驱车前往玫瑰坡(rosebank)警察局了解情况,配合当地警方,务必保证当事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并随时与总领馆保持联系。   那一刻起,全馆上下所有工作人员便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身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外使领馆的官员,他们明白自己代表的不仅是一个主权国家在某一国家和特定地区的存在,同时也是一个主权国家通过他们默默无闻的勤奋工作,保障驻在国所有天朝公民工作、生活、生命财产、人身自由和尊严等合法权利不受侵犯的重要保证。   这十一名突然闯入玫瑰坡警察局的天朝女同胞,牵动着他们的心。   玫瑰坡(rosebank)警察局,警察、记者和老华侨正在与女人们交谈。两辆掛着外交牌照的白色小轿车驶入警察局大门。   透过落地窗女人们无意地看到了它。   当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房间门开启后,有人引领将来客请进了房间。   “大使馆的同志到了,”老华侨说,“你们休息一下,想吃想喝都由你们,要啥给啥。说,要我给你们端来,年轻人!”   段忠、吴刚两位领事的到来,并没有使仍然处于不安之中的柳云等十一名女人真正感到了安全的降临。   她们眼中闪烁着不信任的目光,刚刚安静下来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两位领事向她们出示了证件。   看到证件上国徽的一瞬间,她们爆发了压抑太久的悲愤心情,失声痛哭!   在她们眼中,来的人无论什么职务,只要他们是天朝领事馆的人,代表着天朝政府,那种巨大的依附感立刻如同失魂落魄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母亲一般——有什么样的心情可以比此时此刻她们这种感受更刻骨铭心呢?   段忠、吴刚两位领事向她们表示,天朝使领馆高度关注此事,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她们解决问题并确保她们的人身安全。   哭声更大程度上表现出她们相信段、吴二位领事代表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他们一定会帮助自己返回祖国,回到家乡,回到亲人的身边。   一直在积极帮助她们交涉的老华侨,眼见天朝总领事馆的人到来,也放下心来。   本来,他是为了打听一下情况才赶到这里的,不想交涉了数小时,晚餐尚未来得及吃。现在,一切都变得让人放心。   他对这些天朝女同胞的遭遇深感震惊和遗憾,当确定她们的安全随着领事们的到来可以得到更加有效的保障后,告辞离去。   女人们吃了点饭以后,就同领事们一起回到原来的大房间。她们把来的水杯送回服务室去。然后提了行李袋子和衣服走进廊子,跟着后面看到另一房间的门敞开着,女人们放轻了脚步。   天很热。段领事告诉她们晚上可以在这些大铁床上休息,确切地说,在事情得到解决前,她们要暂时住在这里。   紧崩了一天的神经,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女人们的心神疲乏劳累可想而知,放下东西,有的坐在大床上,因为上面垫好了铺盖,柳云和几个女人脸朝天躺在床上,摊开四肢,脑子里突然变得恍惚而蒙胧,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一眼望去,女伴们就好像自己看过的书名《青楼》人物差不多。她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水,笑了。   “嗨!”她打了个招呼。   “什么?”同伴说。   “现在好了。”她说,又想起了心事。   随着段忠、吴刚两位领事的深入了解,截止当地时间午夜时分,十一名天朝女人(一名男性)的遭遇,以及于涛等相关人员的背景已基本查清,随后向馆里报告了情况。   夜色深沉。   天朝驻约翰内斯堡总领馆内,叶总领事一直密切关注着此事。两位领事在电话中简短汇报说,据柳云等当事人称:以“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名义在比勒托利亚开地下妓院的老板叫于涛,现年四十岁左右,辽宁人,他和总经理姜天军等人住在比勒陀利亚市林伍德区林伯恩路108号。   她们强烈要求大使馆和南非警方尽快抓住这些人。   对于她们的心情,领事们完全理解,但事情远非她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叶总领事指示他们积极与南非警方进行协调,为安全起见,希望将那些天朝女人暂时安置在玫瑰坡警察局内休息。   其他事情,翌日再与有关当局协商处理。在事实清楚的基础上,争取南非警方尽快抓获犯罪嫌疑人,以彻底解决问题。   无论如何,要绝对保证这些女人的人身自由和生命安全不能再受到任何侵犯。   翌日(4月7日),约翰内斯堡。   许多国家驻南非的新闻机构通过不同渠道也获悉了“十一名天朝女人闯进玫瑰坡警察局要求保护的事件”,纷纷前往警察局采访。   此事立即在南非当地华人社团中引起巨大轰动,随后数日,约翰内斯堡和首都比勒托利亚众多新闻媒体、外国新闻机构的采访组和追踪记者一直不离玫瑰坡(rosebank)警察局,长枪短炮,围追堵截,通过各种途径、手段,将得到的消息,不管真的、假的还是半真半假的发回各自报社,一齐刊登在早间上市的报纸上,涌向社会。   最早接触此事,对事件来龙去脉比较了解的《华侨新闻报》,率先作出反应,该报当日以《良家女人被骗南非拒绝卖-yin虎口脱险》通栏大标题刊登了新华社驻南非首席记者陈铭先生的独家采访,详细披露了这一事件的前后经过。   较之稍后其他传媒的报道,这篇文章更为详实,内容客观公正。   (责任编辑/安迪陆安采访热线/083-2739085营业电话/011-6099797)内容如下:   “南非4第五百九八章、高层反应   由于这一损害天朝国家和民族声誉、侵害天朝妇女尊严的事件性质恶劣、影响巨大,给天朝形象及受害妇女均造成严重影响,迅速引起中央、公-安-部、外交部、大江省委、省政府和省公安厅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并迅速作出重要批示。   中央政治局常委xx同志批示:   请公-安-部严厉打击蒙骗女青年到南非卖-yin的不法分子(也要查一下江川县外事服务公司的情况以及为何由县政协主席章主席陪送),对在逃的人员要全力缉捕归案。   国务委员、外交部长xxx批示:   请外交部致电有关省市,通报情况,指出此类事的危害性及对我国际形象的严重损害,请他们严打不法团伙。   国务委员、公-安-部长xxx批示:   请xx同志查清此人,依法处理。   公-安-部副部长xxx批示:请xx同志认真落实xx部长重要批示,结果报部。并请五局加强指导协调。   大江省委书记xxx批示:xx阅。同意xx意见。同时要研究如何加强出口劳务的管理,外经贸厅、外办、公安厅要研究措施,既要开展出口劳务,又要严加管理,而不上当受骗。   大江省政府xx省长批示:请中正同志阅,要认真落实xx同志的批示。   大江省委副书记xxx批示:请公安厅按xx同志批示,会同江边州公安局迅速组织力量,查清此案!   ……   为了这次远行,女人们做了大量准备工作,早在几个月前心急的女人甚至就开始打听南非的钱叫什么,人民币到那里还能不能花?   于涛告诉女人们,南非的货币单位是“兰特”,也就是相当于天朝的人民币,都是“钱”的意思,它的国际标志zar(纸钞有200、100、50、20、10兰特,硬币有50、20、10、5、2、1分)。1兰特=100分。当时的汇率为1美元=6兰特。   于涛说,南非不仅富裕,到那里可以挣大钱,而且旅行支票和其他主要的外国货币都可以在大饭店、机场、商业银行进行兑换。   等到她们赚了钱,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回来了,想盖房子盖房子,想享受就享受,反正你随便花,说得激动人心,女人们格外高兴。   前一天,当地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一夜大雪,把小城捂得个溜溜严,只隔几条街的山上革命烈士纪念碑都无法辨认。   十点钟前,赴南劳务人员已在火车站集合完毕,像过节一样兴高采烈。许多家人来送行,随身带着大包礼物和过年的食品,让她们路上吃。   这次远足,开始的时候,气氛非常好,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农村女人平生经历过的最称心如意的一次。   大家在车上又吃又喝,又说又唱,仿佛是一群亲兄弟姐妹。她们谁也没有出过远门,对素以“彩虹之国”著称于世的南非更是一无所知,想象中似乎跟天堂差不多。   因为,在于涛离开她们回南非之前对那个遥远的国家作了一番更为诱人的描述:那里到处是旅游者的足迹,还有一湾洁白细砂的海滩,一泓清澈的流水,以及刚出海的蚶蛤。   有人问怎么才能到南非,于涛在她的通信录上记下了这样的旅行路线:从北京国际机场登机,到香港转机,在新机场歇脚,然后乘坐南非国家航空公司的sa287号航班直飞南非的最大城市约翰内斯堡。   当时,包括柳云在内,所有女人们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这几行字对她们意味着什么。在她们心中,流溢着憧憬与甜蜜。   第二天,十一点钟的时候,北京已经遥遥在望。   在北京河东宾馆下榻处,一位陌生男子跨进门栏,他带来了三位不速之客。她们是28日先期到达的同一地区江辉市的另三位女人,就是到南非后迅速成为于涛和姜天军帮凶的陈倩、栾小敏和另一个女人。   这样一来,包括送她们的领导在内,准备赴南的男女增加到16人,在宾馆住了一夜。接着到北京国际机场准备一起飞往南非,但在首都机场边检时,这一行人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十六人中的王筱虹(女)和另一个岳姓女人签证被发现有问题,把她们都扣住了,随后全队所有人都被警方请进旁边的一间大办公室,逐一进行询问检查,这一情况令“带队”的章主席、李昌浩深感不安,好在除了王、岳的护照有问题被警方阻止出境外,其他人的护照被告知没问题……   这样,大家才从骤然紧张的气氛中透出一口气,经过研究,李昌浩不得不临时留下等候处理此事,章主席带领大家登机。   柳云等14人飞到香港后转机,在家乡“父母官”的带领下持有效护照继续飞往南非共和国。   经过十多个小时漫长而疲惫不堪的飞行后,南非航班安全降落在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早已等候在机场的于涛、姜天军坐着赵铁成开的轿车,和他们的朋友一起把风尘仆仆从国内飞来的章主席及柳云等十几个女人接到首都比勒托利亚市郊一幢别墅,安排她们住了下来。   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四周被高耸的围墙与外界隔离成两个世界。目光所及全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阳台后面不远处是座花园,瑰丽壮观、千姿百态。   园中有池,池中有岛。小山、沼泽、草地、茂林、石桥、曲径,布局协调,清雅怡目,四季鲜花常开,奇石巧夺天工,富有浓郁的异国情调。   于涛介绍说,这是他花200多万在南非置下的产业,也是她们即将开始工作的酒店。看上去,“酒店”内部还没有完全装修好,不过,它不同凡响的气派已经让来自国内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所有人惊叹不已。   女人们印象深刻的是,于涛特意向她们介绍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是那个陈倩,先她们之前来自同一个地区的另外城市,不知为什么,她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有点与众不同,似乎已经成为酒店的“管理”人员。   在北京,柳云一看到陈倩,看到她的金牙齿、尖削的下巴,看到她的外衣、衬衫和裤子,就泛起一阵恶心。到南非后,陈倩跟她们握手以后,第一件事是去上厕所。   她一离开,有人就转身问在小椅子上落座的柳云:“这是谁呀?”   “可能是老板雇的管理员,谁知道呢。”   “老板从东阳带来的?”   “大概是。”   晚餐时,碟子太少,不够用了,栾小敏只好腾出两只发黑的旧菜碟盛玉米馅饼。谁都看到,陈倩从厕所出来后,脱了上衣就忙乱,没有洗手,现在坐在柳云身边,不吃东西,把馅饼碟子搁到木架子上,浑身飘浮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对赵铁成给她的杜松子酒倒满有兴趣,一饮而尽,又泰然地接受了第二杯,接着又毫不客气地接受了第三杯。   见到柳军起身去取甜食,她就离开自己原来坐的小椅子,乘机占领了他的紫丁香色坐垫,那是大餐室最舒适的地方。   她刚一坐下,就叉起双腿,滔滔不绝地喷出满口令人难以接受、意味深长的蠢话,说什么南非跟天朝相比简直是天堂,只要是女人,无论多大岁数到这里都能挣大钱,因为它的法律充分考虑到男人的天赋权力和女人的享受,如此等等。   “陈姐,”坐在她身边的陈玉镯不好意思地打断她说,“要是你下一步还想议论女人怎么挣钱,你快别说啦,恶心人,你不讲谁也知道,不要脸的女人在天朝也挣钱。”   李小丽干脆在榻上躺下,摊开四肢,表示对陈倩的蔑视。   郑贞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悄悄问张伟花,“原来她是……那啥呀?”   这时一个在南非呆了好几年的四十多岁女人插话说,要是社会主义国家也有这样的制度,那么,为什么你们要从社会主义国家跑到南非来打工?为什么谁也不愿意到棒子去干活?   柳云两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旅行袋,起身冷若冰霜地插话道:“你错了,大姐。我们来南非可是有合法护照的,到酒店工作,干正当的事情,不是来做‘小姐’。唯一的不同点是:我们不仅跟老板有劳务合同和补充协议,还是正大光明过来的,不干净的钱我们不挣。”   说完,她起身上楼离开了。   那个女人把自己的坐垫挪到隋玉、徐爱敏、刘满月、程美丽、张伟花、裴兰花跟前,苦口婆心地向她们解释:“你们是刚来,啥也不懂。一说这些,就都不好意思,可见要在你们心中根除老家那一套本能是多么艰难。”   没有人接茬。   似乎她们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裴兰花散开了自己的头发,正在编辫子。这是她在家乡的习惯。   虽然生活困难,但是对漂亮的追求是与生俱来的,要是她晚上睡觉前梳的是马尾发型,她就利用上床这会工夫编辫子;相反,要是她来的时候编的是辫子,第二天她总要解开辫子,重新梳理,挽一个马尾巴出门。   在这两种情况下,她都要在你面前留下几根又长又粗的黑色头发作为礼物。   她人很正派,就是喜欢自己的一头秀发。看到她举起双臂,满嘴发卡,你就知道她对眼下这场刚住下就引发的争论有点尴尬……又好象不太理解。   还有一件事令所有女人印象深刻:就是目前她们栖身的这幢三层花园洋楼。这是到南非之前,每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   按说,到外国打工,住宿条件是不敢多想的,反正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了,没想到连睡觉也是这种奢侈漂亮的高档别墅。   夜风伴着一阵阵花香,扑鼻而至,顿感舒心得想笑。   “哎,明天或者后天,老板说,开业就可以挣钱了,一天能挣不少兰特呢。”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别打岔。要是你挣了钱怎么花?”   “过日子呗!”   “那要是有危险怎么办?我看见街上那些黑人就害怕,咋那么丑那么黑呀?我要是能挣十万兰特就好了,回家开个小饭店,再把从农村父母接出来——哎,想得美,章主席啥时候回去呀,知道吗?”   “知道。他说要在这里呆十天,好容易来一趟,谁还不想玩玩。”   “嗯!也是,有机会咱们也去玩。”   “你想上哪玩,去赌场不,听说南非赌场好大好多!”   “哪有钱啊,反正我得多挣钱。”   柳云笑了。她说早点睡,就中止了谈话。   入睡前,赵铁成通知:明早开始,军训。   连续奔波数日的女人们在惊奇与憧憬的心情中,显出疲惫不堪的样子,房间很快就熄灯了。另一个房间里,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手里握着一个绿色玻璃杯,精神也有些倦怠的章主席,像一座银色的山岳横亘在躺椅上,异国他乡,美景尽收,让他感到开心和满意。   这时候,楼下有两个人影,眼睛盯着天花板,那是董事长于涛和总经理姜天军,此刻已经是一脸放下心来的表情。   当初江边市外事服务中心主任刘祥领着于涛给章主席介绍时,尽管说他是一个在南非投资办厂的实业家,拥有自己的“俱乐部”、“酒店”和别墅。   但在官场滚爬滚打几十年的头脑和政治经验并没有让章主席失去清醒。一下子让这么多女人到南非来,章主席不无担心,光听外事服务中心汇报和于涛解释,并承诺到南非后会好好对待这些招来的女工,又签了个补充协议,他仍然担心这么多人出国会有问题。   现在,百闻不如一见,经过这一次亲临考察,他认为一切都跟于涛当初介绍的差不多,虽然发现于涛的酒店没有牌匾,还没有开业,给招募出国的劳务人员办的也是旅游签证,但于涛保证落地后一定为她们办理合法的工作签证。   再有,于涛毕竟是天朝人,家还在东阳,不会出问题。   在国内是他宴请于涛,眼下则是于涛极尽地主之宜,热情周到地接待他,想至此,他放下当地的华人报纸,看了看时间,离开阳台,回到室内。   正欲去拿电话,恰好这时,“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于涛、总经理姜天军推门而进,向他轻声说道:“累了,主席?”   章主席点了点头:“哦,还好。嗯……条件还可以嘛!”   三人点燃香烟,说起翌日的游玩安排之事。   “别出事儿,”章主席告诫,“你是老板,你到我们那里去招工,我把人交给了你,都不容易,都有家有口的,出来挣点钱,我走后你不要慢待她们,更不能出啥事,如果有一天出事我就找你算帐。”   “这点请领导放心!”   于涛点头应承。从外表看,于涛是个儒雅的老板,文质彬彬,说话做事稳重,不象那些黑了心混社会的家伙通常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做派。   据说他原是东阳一所大学的讲师,下海后来南非发展,也许正是这一点,成为章主席相信他的一个重要因素。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可能钻到一个人的心里去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是个什么人,只能通过外表和举止言谈来观察和判断。   倒是于涛身边的姜天军,让章主席隐约有几分不放心。此人身材魁梧,行为粗俗,浑身散发着一种社会人的习气,与他的“总经理”身份不大相符,接触中他的目光常有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东西。   不过,自己既不是他们的真正“领导”,又身在海外,有些事情不好深说,只希望他们对招来的女工们好些。   但这种纯属欺骗的承诺却成了无法阻挡那些女人一步步走第五百九九章、小姐家信   这一点,从柳云、柳军和陈玉镯等人最初写给父母的信中可见一斑。   一、柳云、柳军给父母的信,内容如下:   爸爸、妈妈:   你们好!   这封信是托章主席代捎的,很不容易。因为这里正在进行装修,暂时没有联系电话,一切刚刚开始,还没有走向正规化,所以没法说我们在这里具体做什么工作。   不过请你们放心,这里是一个大酒店,风景秀丽,环境优美,只是离(首都)比勒托利亚挺远,是个别墅区,离约翰内斯堡40多公里,下飞机走21号高速公路大约半个小时(20分钟)就到了。   我们这个酒店上下四层楼,典型的欧式建筑,有花园、游泳池、健身房、酒……这几天我们正在进行岗前培训,柳军有可能做调酒师工作。   也许当你们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业了,章主席也许不等我们开业就回去,对了,我忘说了,在北京入关的时候,王筱虹和小岳姐的签证有问题,被北京海关扣留,李经理也陪她们回去了。   也许过一阵子她们还能来,我还听说在我们赴非后,咱县不少人又到政协报名想来南非,爸爸有件事你一定要给我留意,你一定要打听王筱虹或者到政协去问问,下批什么时候再来?   因为我来的时候药带少了,我到了这边水土不服,又很少上街,所以药肯定是不够用,你可以告诉再来南非的人,海关不检查被托运的行李,药品多带没事的。   你让谁捎,可以给她点钱也可以,我的药肯定不够,另外你让刘玲也打听她们那边的人有没有到约翰内斯堡的,给我一定捎药来(消靡栓20盒、甲硝唑片20盒、达克宁霜15盒、头孢氟瓜酸50板、千金片20盒)。另外,章主席也许5月份还来,你一定勤打听着点……   (002x-72-44322xx于涛电话)南非的手机往国内打1分钟十几块钱,太贵啦,磁卡电话每分钟8元多,国内打南非手机,听方不收费,所以有急事时你们就打于涛手机也可。   因为我们这里离市区较远,买卡不方便,只这次他们出去给我们每人捎一张20元的卡,每人交30元人民币,所以以后通话的机会会很少。   他们说写信往回邮很麻烦,我们又不通英语,不会写,所以没什么大事,就不往家里打电话。   等以后,听他们说这里手机600-700元人民币就可以买到,再花200元买个卡,内含25元话费,等到我们挣钱了,有可能买一个,这是以后的事情。由于纸张的紧张,所以就不写信了。   另外,给刘玲和大海的信,爸爸给我邮寄出去。   写给大海的信,爸爸先打一个电话(013804449xxx)问他地址,然后给他邮去。爸爸、妈妈你们要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了,等我和弟弟挣了钱,就回去孝敬你们二老!   想念你们的女儿、儿子柳云、柳军002x-72-88135xx二、陈玉镯写给父母的第一封信——(信的左上角标有一串手机号码:如果有事打于涛老板的手机:002x-72-443226x)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好!身体健康!我哥和明友两口子也很好?姜小林快开学了?   自从我于2月26日上午离家,经过4天的旅途于3月1日平安到达南非,我把我们旅途的经过向您们讲述一下。   10点40分,我们登上了江边——北京的列车,经过一天一宿,于2月27日上午11点30分到达北京,在北京河东宾馆住下,三人住一间,一人60元。   下午我们结伙(伴)去了北京西单游玩,没想到这里的东西真贵,住了一宿后,我们28日早晨5点起床,坐车去了首都机场,飞机起飞时间是8点15分。   我们进入了首都机场后,这里秩序一片景(井)然,这里的海关工作人员检查的特别认真,我们当中的两人不知是何原因被海关人员扣留,因此李经理也没有登上飞机,只有我们12名和章主席登上了飞机。   经过3个小时零20分我们才到达香港广德机场,时间是12点45分。在香港等待登机,飞往南非的飞机时间是23点50分,飞机飞了十四(个)小时,才到达约翰内斯堡,出了海关,老板带车把我们带到比勒拖(托)利亚(南非时间是8点30分)。   这里的城市绿化特别好,树木高大,几乎把房屋遮挡的严严实实,这里是个酒店,还没开业,有游泳池、自来水有两种管道,一个是热水,一个是凉水,一天24小时随时随地使用,每个房间都有淋浴。   这里是豪华区,黑人没住,(我们)吃的是天朝饭菜,这里都是天朝人,有东阳人、桃花两个、江辉两个、没有钱根本进不来,具体干什么活,等到培训以后才知道,以后的情况我再写信告诉您们。您们不用给我来信,他们说来信了我们也收不到,因为太远,来的信愿意丢。   姜小林现在开学了,爸妈您们就辛苦了,如果姜小林爸回来了,我考虑再三,如果姜小林愿意还是让他去找他爸,这样您们也能少操点心。爸妈您们也别为一点小事一句话犯口角,能忍就忍,我们这的电话费特贵,所以以后我用信来联系。   今天我们又和章主席、于老板在我们酒店照了相,像(相)片和信一同给您们捎(回)去。此至(致)祝爸妈身体健康生活快乐女儿。玉镯200x年x月x日另:姜小林:   你今天开学了!妈妈最不放心的是你的学习,你要好好学习,按时完成作业,听老师的话,听姥姥、姥爷的话,别只顾玩,要帮姥姥干点活,要懂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要学好英语,这样才能出国赚钱。好了,妈妈不说了,待(代)妈妈向老师问好祝儿子学习进步妈妈200x年x月x日三、刘满月写给父母的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爸爸妈妈弟弟大胜你们好:   见字如面,你们好吗?我们是3月1日早晨到南非的,在香港给我爸打电话他还没听清,我就把电话挂了,南非这里风景特别好,我们这里条件也非常好,我们在这里很好,你们就放心。   我们这里是个酒店,我们在这里当服务员,酒店暂时还没开业,这两天在打扫卫生和培训学习,一点也不累,家里那边怎样,麻将管(馆)生意好吗?关德生好吗?有空给照两张照片,章主席有机会的话可能还来,让他给我捎来,还有给我捎一套睡衣,一个短袖(衫),短袖不要贴身的,但也别太肥,我三姐知道,让我三姐去买,不过你先不要买,等确定他还来的时候你在(再)买。   大胜现在好吗?告诉他好好听话,看麻将管(馆),别老喝酒,经常看看关德生,我们这边很好,暂时还没有固定电话,你们就不用担心了,等有了电话在(再)告诉你们,听说你们买ip磁卡往这打电话便宜。   对了还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在过海关的时候可惊险了,把我们都扣住了,不过我一点事都没有,王筱虹和岳春娟都没过来,也不知道王筱虹给没给你打电话打听我的情况,还要告诉你们我们这边的时间比家里晚(早)六个小时,我现在给你写信的时候是中午12:30分,咱家已经是晚上6:30分了,我们这边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作者:?!——原件如此)我们老板对我们很好,还给我们照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是我们的后花园和游泳池,你们看了一定很高兴是,好了就写到这,你们都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忘了给关德生打预防针。   再见!   满月:200x。x四、陈玉镯写给父母的第二封信——爸爸妈妈您们好!   我今天给你们打完电话以后,心里一直没平静。想起我们从家到南非真是不容易呀,特别是在北京首都机场,海关人员检查的特别严,因为我们一起通过海关,引起了海关的注意,盘查的特别仔细,不断地询问我们每个人,其中王筱虹和姓岳的不知回答错了,被海关扣留了,因此没有来。   我是有惊无险,顺利地过了关,到香港,机场也检查,在候机室等到半夜登机,每人吃了一碗68元人民币的面条,不过这是章主席请客,我们戴的白帽子100元一顶,这里的东西贵得吓人,到了南非,兰特也增值,现在还不好兑换,不过我们暂时不花钱,我哥和明友想出国,第一点就必须戒烟,在机场在飞机上根本不让吸烟。   由(尤)其在香港,属于违法行为,在国外也很少(有人)吸烟,再者,吸烟也吸不起,这里的情况暂时这样,以后再说。   这里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南非早晨7点是北京时间下午1点多了,这正是秋天,天气也不冷,穿短裤和半袖也可以,就说到这。   祝:您们身体健康生活快乐女儿:镯200x年x月x日通过这些写给家人报平安的信件中,可以感觉到一丝离乡背井、万里之外难以掩饰的苦涩,但清楚地表明了柳云姐弟和陈玉镯、刘满月、葛学玲、李小丽、郑贞子、隋玉、金淳子、徐爱敏、程美丽、张伟花、裴兰花这些女人们初到南非时的美好心情和幸福憧憬。   甚至还可以明白无误地从中体会到所有人心里还深藏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庆幸与自豪。这种自豪,在“这里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中得到体现。   南非的太阳到底是否从西方升起,不得而知,但它们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刘满月和陈玉镯的家信中。   然而,接下来真的会很如意么?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章、南非赌场   柳云和姐妹们即将工作的“酒店”与世界上任何一个酒店既有相同之处,又迥然不同——典型的非洲建筑内部的装饰,大厅、台、花园、游泳池、健身房……酒店的各种设施和功能应有尽有,无疑是一个标准的酒店。   而最大的不同在于,被于涛偶尔称为“俱乐部”的这幢三层花园别墅,只有一个出口通到街上。   入口处安装了一个高科技电动镀锌门,平时紧紧关闭,不掌握它的按钮机关,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将外界与内部隔成两个世界。   这样的格局,隐约让人联想到监狱,如果安排几个看守,它便是令人恐惧而插翅难飞的地方。   来自大江省江边棒子族自治州江川县的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刘满月、程美丽、张伟花、隋玉等十三人,与来自同一地区桃花市、江辉市的金淳子、郑美花及另外两名“特殊”的女人陈倩、栾小敏在这里开始了到达南非后的新生活。   一切都好。   令人奇怪的事情只有一件:这幢别墅既不像酒店,也不像“俱乐部”,饭桌的椅子都没有,她们在这里一安顿下来,姜天军就收走了每人的护照和返程机票。   理由是,南非很乱,黑人都有枪,为了大家安全,不要随便出去。   翌日,开始集中接受正规化的上岗前“军训”,由总经理姜天军给她们上课。   他将别墅院子当作军事操场,甩开双臂,精神抖擞地示范正步走,不许她们笑。训练立正、稍息、齐步走,同时让她们学习“酒店”的规章制度、礼仪、礼貌用语和打扫卫生等等,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样正规、严格而充满希望。   初次到南非的章主席,由董事长于涛亲自开车陪同浏览了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proteria),这座位于东北部高原马加莱斯堡山谷地的城市,横跨林波波河支流阿皮斯河两岸,风光秀美,游人如织,素有“花园城”之称。   街道两旁种植着当地特有的一种植物紫葳,无论乘车还是步行,芳香扑鼻,清新绚丽,因此又叫“紫葳城”。   他们兴致勃勃地观看了耸立在市中心教堂广场上的保罗。克鲁格雕像,这是德兰士瓦(南非)共和国的首任总统,其旧居已改为国家纪念馆。   广场一侧的议会大厦,原为德兰士瓦州议会,现为省政府所在地。   著名的教堂大街全长18。64公里,为世界最长的街道之一,两侧摩天高楼林立。联邦大厦为中央政府所在地,位于俯瞰全城的一座小山上。   此后,章主席去看望了他在比勒托利亚的一个亲属,第三天又前往开普敦游玩,回来后于涛每天驾驶他那辆二手奔驰轿车,陪章主席在高速公路和附近几座卫星城观光游玩。   这位来自东阳的“董事长”深谙国内官场规则,只要让他们吃得高兴,玩得满意,一切便不在话下,即使将来在经营方面出点什么问题,他们也会成为不错的保护网。   他的想法是,一定要保证这位家乡来的“大人物”在南非期间玩得满意尽兴。   约翰内斯堡的一个湖边,耸立着该市现代化五星级酒店中的佼佼者——太平洋酒店,有一千多套舒适的客房,二十六个接待各国游客的餐厅,一个设备齐全的室内运动场,一个占地三十多英亩的种植园。   而南非最高级的赌场——皇宫赌场就位于这家酒店内。   在到达南非的头一天晚上,于涛就陪章主席去赌场玩了一次。路上,章主席就被于涛告知随身携带的一切金属物体包括小刀小叉子之类,最好放在车内。   从安全考虑,进入这种大赌场几乎跟进入机场差不多,人人都要接受严格的安检。   当然,安检人员一般对客人也十分客气,老板要求他们一丝不苟的同时,对陌生不知情的客人则另有设施,他们可以将随身不合要求的物品放进赌场门口的储物柜里寄存。   果然,酒店通往赌场的入口处站着几名体格壮硕、目光炯炯有神的黑**汉,手拿金属探测器,着统一灰色保安制服。初到此地的人,看到他们犀利的目光仿佛都是x光。   于涛拿着贵宾卡,经过严密的检查后陪同“家乡领导”进入了这家赌场。   赌场里的气势令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领导咋舌,上千平方米的赌场里大大小小摆放着上百张赌桌,许多叫不上名堂的博采方式,令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   于涛在这里充当了一个合格的导游,这是轮盘赌、那是21点、梭哈和老虎机等等逐一地介绍那些奇异漂亮的赌博工具和它们稀奇古怪的玩法。   也许,全世界的所有赌博工具,在此一应俱全,甚至来自天朝的麻将和牌九等赌博方式也在这辉煌的天堂里可以随意找到它们小小的身影。   原先还有些紧张的主席,进去后发现赌场里到处可见天朝人,紧提的心慢慢得到松驰,于涛说,那些操着闽、粵口音围拢在一张张不同赌桌前大呼小叫的南方人,有一些是游客,但大多是来自福建和广东在当地做着各种生意的老板,他们常常为争夺地盘而血拚。   除了做生意,这里是他们经常光顾的一“搏”场所。   这是令人激动和心惊肉跳的。一向以政治为先的人,冷丁深入其间,感到脑袋顿时大了许多,好像不是自己的脑袋了。   即使不是自己的脑袋,大脑皮层仍然顽固地兴奋着,神经崩崩乱跳,有点儿轻飘飘身不由己和跃跃欲试之感。   有人说,从来不赌的人手气好,不知章主席是否沾了这个光,他一连玩了很多圈,手气果真如此,赢了不少钱,在这里赌博的筹码和其他宾馆赌场不一样。   其他赌场最小的筹码是10兰特,而这里的筹码面值则是以100兰特为起点,并且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大约几万兰特的筹码。   他疑惑地问于涛:“这些天朝游客的钱都是怎么带出来的?出境时最多不是只可以携带6000美元的现金吗?”   于涛笑着向酒店大厅的一角指了指,随即带领导过去看了个究竟。原来那里摆放着一溜自动提款机,可以让各国赌客通过万事达、维萨等国际通用的信用卡在这个角落里提取美金,然后在赌场内兑换兰特。   “哦,太厉害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由衷慨叹。是赞美,又似乎自愧弗如。   他们注意到了等待提款的几名天朝游客之间的对话,一名游客感叹:“他马的,这地方比俄罗斯、棒子英皇还棒,也比那里公平,不但酒店上档次,就连玩的东西都比**子和英皇赌场多。真他马地过瘾!”   ……   另一游客:“那是!南非是开放大都市,能开这种规模赌场的人肯定是国际背景,背后都有黑手党来罩着呢,要多厉害有多厉害……”   “谁罩着不重要,赢钱才是硬道理。我他马b一下子就输了11万多美元,这还没看见回头钱呢……”   章主席问于涛:“你常来么?”   于涛对此讳莫如深、答非所问:“呵呵……也玩,常来看看。”   又补一句:“国外都这样,人嘛!”   刚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突然爆发了一阵子异乎寻常的惊喜之声,回头望去,原来是一广东游客把信用卡插进提款机后连续大叫:“哈哈哈,到了,我的钱到啦……!”   他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信用卡内的金额好像是40万美元。提出大量现金后,这位其貌不扬的南国兄弟兴奋异常地向赌场内奔去。   他的背影让人联想到疯子,而在提款机旁等待提款的游客闲聊继续:   “天朝啥时不禁赌啊?”   “做梦。”   “不说接轨吗?怎么都接好几年了就这玩意儿没接轨啊?要是国内也开放赌博行业,我拿脑袋担保,在家门口就可以爱国,我第一个直接给国家送钱,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对不对哥们?省得大老远跑这遭罪了。”   “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别忘了……”   “对,但你小子也要小心,听说现在香港、澳门和俄罗斯、棒子都有咱们安全局的便衣偷偷照相,等着回去收拾你呢。小心让人黑着!”   这话让人开始心神不安。在皇宫内转来转去,似乎转得一头雾水。毕竟是***的干部,受党教育数十年年,无论身份、党性,还是思想观念和精神追求都跟刚才说话的人不同,在这样的环境氛围里也只能走马观花,饱一下眼福而已,不宜久留。   此外,客观上手头的那点人民币也不允许他甩开膀子亮亮堂堂地“搏”一番。   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担忧,担心不走运被“偷偷拍了去”。出国前,对于南非糟糕的社会治安一无所知,上了飞机才有所耳闻。   皇宫赌场在当地来说算是比较安全的,而在其他比较大的海滨赌场、赤道宾馆赌场和半岛赌场,常常发生一些骇人听闻的事件。   这里的客人除各国赌徒、游客和腰缠万贯的老板外,颇具“特色”的还有公务在身或以招商引资、考察等等名目而来的天朝“公款大鳄”。   许多人在家乡贵为父母官,首屈一指。但如果不是有备而来,在这些人中穿梭没钱让人感到自己只是个“小人物”。   相形见绌。   不管怎样,这样的地方是激动人心的,作为匆匆过客,没有理由悲哀和失落。接近半夜的时候赌场里天朝游客多了起来。   特别是凌晨以后,天朝人的身影几乎在所有赌桌旁边晃动。他终于亲自体验到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快乐和晕眩。   离开的时候,多少有点儿意犹未尽。   二手奔驰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凌晨时分两旁的墙上时常可以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英文标语,章主席问写的什么,于涛笑道:“不要脸的足球队!”   “警察是杀(伤)人凶手!”   “我们在挨饿!”   “免费摇头丸!”   “摇滚乐——请您吸毒——重型手枪——xj!”“审判罪人,严惩元凶!”“总统,我们的水被收走了!”   “真这么写的?”章主席吃惊地说,“开玩笑?”   于涛笑容可掬,不语。   日出前,奔驰在别墅外按响喇叭,电动大门无声无息开启。大院内,柳云等人一天的培训已经开始,再过几天章主席的南非之行也即将到期。   大家都知道已经在这里跟她们一起呆了整整十天的县领导要走了。因此,晚餐时,她们看到于涛让陈倩和栾小敏为大家准备了一个小型的聚餐会。   大家欢声笑语,但这种短暂的快乐很快就被无限的忧伤所取代。女人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章主席面前,把信件、照片请主席转交国内亲人,眼噙眼花。赚钱的憧憬虽然美好,可有一个叫“家”的地方还是让人心痛。   晚上,女人们休息了。   门无声开了,姜天军摸到陈影花身边,推醒她悄悄说:“老板叫你。”   时间已近午夜,总经理亲自来叫,睡眼惺忪的陈影花不知道这么晚了于涛找自己有什么事,跟在姜天军后面上了楼。   这些人住宿是这样安排的,总经理姜天军住在一楼,赵铁成也住在一楼负责看门,二楼左侧一个大房间是女员工们的宿舍,里面铺有十几个没有床的大海绵垫。董事长于涛住在三楼。   于涛的胖脸笑着让懵懵懂懂的陈影花坐,说没什么事,闲聊几句,姜天军就出去了,他指指床上,陈影花才知这么晚了老板叫她什么事。   陈影花没有同意,她知道章主席还在,于涛不敢胡来,心里还是吓了一跳。他是董事长,自己只是一个员工,怎么会这样?   于涛解释说:“我想跟你交朋友,在国外都是单身,这不奇怪,互相照应,都这样,包括发生性关系。”   陈影花红着脸说:“我寻思你找我干啥呢?”   于涛沉默一下,说:“就是这个意思,你别有什么想法,你要认为我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就下楼睡觉。”   陈影花想想,就起身下楼了。   于涛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她迈步的时候,双臂优雅在贴在身旁,高抬着头。她头上挽了个髻,祼着后颈。她上衣的领子开得很低,露出了背上的浅ru色的茸毛。   她身上的香味,在于涛第一次在她的家乡招工时就嗅到这种使人欢愉的气息。   每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都有一点隐私,不过因人而异了。比如陈影花,在于涛面前保持了一点尊严,但是人虽然下楼了,却睡不着。   她躺在黑暗中,思路是跳跃的,复杂的。这一点,我们从后面情节的发展可以得到证实。   不久,陈影花敲响了于涛的房门。她说:“我以为你生气了,把你得罪了,以后工作不好干,我也睡不着,再跟你唠唠。”于涛似乎并不介意,他老谋深算又意料之中地笑笑,没说话。   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后来,陈影花就在于涛的示意下到他床上躺下了。自然而然,于涛想跟她发生性关系,陈影花说来例假了,当天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但是她最终没有逃过于涛的强-奸。   第三天中午,于涛到约翰内斯堡机场送章主席回国。   别墅里,陈影花被姜天军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姜天军开口就说:“老板想跟你好,你怎么不识抬举,不跟他睡觉?”   没等陈影花回答,她的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两个嘴巴,把陈影花一下子就打懵了,接下来胸部又挨了两拳,屁-股上挨了狠狠一脚。   姜天军打人的水平第六百零一章、厅长召见   许多时候,省厅同志的实弹射击训练都在位于近郊的江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室**击场,偶尔,张海山也喜欢带领大家到武警总队这个露天射击场来,因为它视野开阔,更有临界状态。这时,手机骤然响起。   张海山接听:“我是张海山。”   “你和费永生马上回厅里来一下。肖厅长要见你们。”   “是!我们马上就回去!”   电话是史前进副厅长亲自打来的。   关上手机,张海山说:“真难为警训处了,培训计划不错,措施落实得也到位,可你看,厅长追到这里来了。你们继续,我和费队得马上离开这里。下个星期一再来。”   ……   十几分钟后,张海山二人的车回到厅里。   这是一幢九层的银灰色新型建筑。气势雄伟,巍峨壮观,大部分对外通讯装置均设在最高一层。这里可以与全国各省公安机关及每一个角落里的派出所通话。方便快捷,保密制度严密。   走廊里寂静无声。   张海山、费永生径直向一扇深褐色安全门走去。   那个在长长的寂静走廊最里面——最幽深处占据着很大一片区域的办公室,无疑就是肖子鑫厅长的豪华办公室了。   “梆、梆梆……”到了门口,他们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回应之后,推门而入。   508室。肖子鑫坐在宽大豪华的真皮转椅上,脸色严峻,史前进副厅长坐在办公桌左面,右手刚刚划着一根火柴点燃香烟。   张海山和费永生进来,肖子鑫和他扫了一眼,示意他们先坐下。   张海山和费永生注意到,肖厅长的这间宽大的办公室里面刑警总队刘建功总队长和政委程国权已在座。   肖子鑫厅长和史厅长两眼直盯着张海山的面孔。   片刻,肖子鑫又看了看其他人,等他吐出的烟雾全部消散了,才把火柴杆丢进烟灰缸里。   (呵呵,肖子鑫如今是高官了,高官厚禄,也学习不用打火机了,再名贵的打火机,朋友或别人送了也只是做为没事闲暇时把玩一下的小玩具而已,抽烟,他现在已经习惯并回归到了只用名贵的那种火柴,环保、卫生、安全,最主要的是有利于身体健康)坐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无论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还是张海山和费永生,严格地说,都是省厅刑警总队的精英人物。   也是在全国公安战线不断作出杰出贡献的刑侦专家。   全省重大刑事工作纷繁复杂,南非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一时谁也猜不出厅长要跟他们谈哪件案子。   多年来,刘建功总队长以其精干的政治头脑和丰富的刑侦工作经验、实事求是的严谨作风和顽强拚搏的精神,率先垂范,从基层一步步走上今天这样重要的领导岗位,带领全省各级刑侦部门克难攻艰,卓有成效地开展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所有涉黑涉恶重大案件,无一不是他亲自挂帅。   除著名“天朝打黑第一案”——轰动全国的xxx黑xx大案外,还先后指挥打掉了关系网极其复杂、为害一方多年、自称“黑市长”的中化市“田波”黑xx性质犯罪等数十个涉黑涉恶团伙,极大地震慑了严重暴力犯罪,有力地维护了社会的稳定。   为此,国家公-安-部、省公安厅和大江省委、省政府均对他个人和总队给予了高度评价,多次立功受奖,受到全省社会各界人士和群众的普遍赞扬,成为各种刑事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犯罪“克星”!   同时,在全国公安战线,张海山也是一位不断作出特殊贡献的“打黑专家”和黑xx犯罪集团的“克星”,多年来,他数度临危不惧,出生入死,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凭着超人的智勇与各种犯罪分子拚搏,九死一生,赢得了极大的声誉,成为各种大案要案犯罪分子的闻风丧胆的铁血警官,是大江警界具有大智大勇的传奇人物。   自1980年参加公安工作以来,他曾历任省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科长、科长,刑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副支队长,直至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副总队长。   众所周知,打黑除恶,是近年来全国公安机关的重中之重,更是刑侦战线的最前沿。张海山立足本职,凭借对党和人民的无限忠诚,不断攻艰克难,充分发挥尖刀作用,与全省各种形式的黑xx集团展开殊死较量,与刘建功总队长一起直接参与、指挥侦办了1998年轰动中外的天朝大陆“打黑第一案”xxx黑xx案、全省各地其他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集团十余个……   他们精湛的技艺与精通的业务来自对警察这种特殊职业的真诚热爱、平时异常刻苦的学习和点滴积累,同时更来自于他们对犯罪行为的刻骨仇恨与对公安事业的不懈追求。   一个月前,即2003年5月,由于工作业绩异常突出,党和人民赋予了张海山更重要、更神圣的使命:省厅在其作为刑警总队副总队长的同时,任命他兼任刚刚组建的有组织犯罪侦查局局长。   职位变了,但张海山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力量没变。   在省厅、总队的领导下,有组织犯罪侦查局自成立以来,他和副队长费永生始终坚持把强化全省各级公安机关打黑除恶的整体素质,严厉打击严重暴力犯罪、侦破大案要案,维护社会稳定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作为重中之重。   同时在严峻的斗争中坚持团结、真抓实干、靠前指挥、身先士卒,注意发挥班子的整体作用,在厅党组和主管厅长史前进、刘建功总队长的领导下,相继成功地指挥侦破了轰动一时的“3。28”以省城市工商局稽查分局局长向黑天为首的涉黑团伙大案、赫赫有名的“古汇集团”老总桑贯财涉黑团伙大案……   还有八原市原公安民警刘洪力系列杀(伤)人重案和枪杀公安民警的“曹宝忠”大案、岳风艳等人拐骗强迫少女卖-yin等数起震惊全省乃至全国的系列恶性要案,赢得了广泛好评,深孚众望!   张海山在警界闯出了一块响当当的招牌,威震敌胆,成为各种刑事犯罪分子的又一克星。   先后两次荣立“个人一等功”、一次“个人二等功”、三次“个人三等功”、八次受到嘉奖,并荣获“公-安-部二级英模”、“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大江省劳动模范”、“x城百名优秀卫士”、“全省优秀***员”、“省城市优秀公仆”等荣誉称号和省城市“五。一”劳动奖章,数次被评为省城市公安局先进工作者、优秀公务员和刑侦系统业务标兵,成为全国警界一颗熠熠闪光的名星人物。   肖子鑫、史前进副厅长看了看刘建功、程国权、张海山、费永生。   每次发生重大案件或要他们执行某种特殊任务时,肖子鑫这位新任的省公安厅长和这位主管副厅长都要这样盯着他们看。   事实上,肖子鑫的大脑几天来始终萦绕着南非这件事,并一直紧张思考着。   前期,按照省厅部署案发地江边棒子族自治州公安局已经作了大量基础性调查工作,案情渐渐趋于清晰起来,同时也愈加显出其背后的复杂化和艰巨性,涉及当地政协个别主要领导,肖子鑫以高度的政治敏感性,意识到此案对于党和国家的形象和声誉、对于众多受害者及其家属所带来的巨大伤害。   思考的结果,下一步工作,他和史副厅长都认为刑警总队和有组织犯罪侦查局自然成为深入侦查此案的首选。   必须一竿子插到底,该是让他们这些精英出手的时候了!   ……   过了一会儿,肖子鑫厅长发现香烟已经熄灭,于是又重新点燃。   远处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   一只鸽子飞落在窗前的阳台边上。   如此寂静的场面,令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和张海山副总队长、费永生副队长感觉压力很重。   虽然这点时间或许不到三分钟或数十秒,然而,对于深知肖子鑫厅长、史副厅长性格的刘建功、程国权、张海山和费永生还是感到了不同以往的压力。   他们望着肖子鑫厅长和史前进副厅长的面孔,希望能从他们两位领导深锁的眉头中探悉出他焦虑的症结所在。   然而,肖子鑫厅长黑色的眼睛中好象茫茫大海,使他们一时摸不到边际。   有人移动了一下坐姿。   肖子鑫仍无反应。   奇怪!张海山暗想,史厅长不会是急匆匆将他们召来陪着他和肖厅长静坐的?   史前进副厅长单独或集体在自己的办公室召见过他们无数次,但是,像今日这种长久沉默,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肖子鑫的香烟再次熄灭。   这个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肖子鑫厅长终于说道:“叫你们来,有件事。”   “肖厅长,南非的事?”   “对,南非那起案子,”肖子鑫点头,示意之后,史前进副厅长灭掉手上的香烟,“厅里的安排你们都清楚,江边州公安局做了大量初查工作。目前,南非方面传来消息说13名受害者已经做好回国准备。”   “不过,犯罪嫌疑人于涛仍然在逃,案情的背景仍然不够明朗。”   几个人默默不语认真听着……   “姜天军、赵铁成等4人虽说已被南非警方控制,但远在南非,国情和法律不同,如何让他们真正归案还有一段距离。”   “江边方面涉案的一些单位和人员情况也非常复杂,因此肖厅长、我和其他厅领导经过认真研究,考虑再三,经报部批准,决定这个案子下一步由我挂帅,刑警总队、有组织犯罪侦查局接手侦办,江边州公安局协办,由公-安-部五局督办。”   史厅长的话虽然平静,但他们完全能够感受到他这些语言背后的份量和案子的复杂程度。   肖子鑫在看一份文件,未开口。   史副厅长思忖片刻将一份卷宗交给他们:“刘建功,你和学文、真春、冰生先看看这个。”   几人凑在一起看起来。   刑警总队是省公安厅最精干的警察队伍。由于近年来全国各地有组织犯罪活动逐步漫延渗透,特别是省城的xxx案、四川的陈树明案、湖南的张君案、浙江的张畏案、东阳的刘涌案、省城市“古汇集团”的桑贯财案、“黑局长”向黑天等为首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集团相继暴露并被迅速打掉之后,引起公-安-部的高度重视。   由于此种涉黑犯罪集团猛增,大案要案层出不穷,危害性极大,他们无一例外地贿赂国家党政官员、拉拢司法机关干部,培植黑帮势力,警匪勾结,官匪利用,己是公开的秘密。   xxx甚至已经钻入警方内部,成为“带枪的恶魔”——xxx曾说:“我在社会上混得明白,是因为我有三把刀:第一把刀,我是警察,谁敢不怕我;第二把刀,我是黑xx,谁敢不服我;第三把刀,我有关系网,上面有人罩着我,谁敢把我咋样?”   为适应新形势下刑事犯罪升级的特点,有效遏制和打击此类涉黑犯罪集团的蔓延,公-安-部采取了相应措施。   去年5月起,经公-安-部批准,各省、市、自治区公安厅统一抽调精干警官,组建了各自带有专业性质的“有组织犯罪侦查局”,其重要使命不言而喻,用以对付此种犯罪,以重拳打击有组织暴力犯罪活动。   大江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有组织犯罪侦查局下设信息综合支队、侦查一支队和侦查二支队,对全省九个地(州)、市公安机关打黑负有指导和督导之职,同时,执行省厅交办的各种特殊案件的侦查。   由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屡建奇功的张海山亲自挂帅,副局长由费永生担任,队员大多毕业于天朝人民公安大学、天朝刑警学院、东阳刑警学院或江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均为政治可靠、业务精湛、头脑敏捷、敢打硬仗的高素质年青警官组成。   有组织犯罪侦查局是省厅最重要的警察队伍之一。   该队职能作用的强弱,直接影响全省严打的力度,也影响着公安机关的整体社会形象。   因此,建队之初便迅速建立和实行刑侦民警任职资格与选拔、淘汰制度;改革现在的警察教育模式,向职业型素质教育转变。   大力加强侦查人员的业务培训,开展岗位练兵,从上到下,每一个侦查员政治素质方面都必须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日常工作中体现在严格的组织纪律和自觉而强烈的敬业精神上。   把热爱党、热爱人民同热爱刑侦工作融为一体,甘心为刑事侦查工作吃苦献身的基本素质与坚定信念、敬业精神、文化素养、业务能力和健康体魄的统一。   文化素质方面,具备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文化基础,有一定的语言和文字表达水平、辩证逻辑思维能力、较广泛的科技知识和心理学等相关学科的基础知识,这些综合体现在相应的学历层次上。   在业务素质方面,大多具备独立分析案件能力、调查取证能力、群众工作能力、现场勘验和物证、种属识别能力、起草公安应用文书和整理案卷能力,以及通过公开或秘密手段发现、收集、分析、运用情报线索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法律素质方面,经过集中学习和提高,全部具备很强的法制观念,对本职业务必需的法律、法规精通会用,有严格依法办事的意识和依法行使权力的水平。   而最后一条,则具有身体和心理素质方面的保证,他们有健康的体质,能承受连续紧张工作的压力,关键时刻能冲得上去……   人类社会已经进入“科学证据”时代,第六百零二章、风暴行动   车窗玻璃被阳光明媚的原野图案衬托得美美的,透过它们,可以看到一闪即逝的车窗外流淌过一座座式样各异的高大建筑灰糊糊的剪影。   很快,玫瑰坡警察局伊诺尔、巴卡两位资深警探带领的十几名强壮的黑人警员就在受害者的配合下,找到比勒陀利亚林伍德区解开这一事件谜底的第一把钥匙——只见那幢位于富人区的别墅大门左侧一块蓝底白字方牌上清晰地印着:林伯恩路108号。   一看到这个地方,让前来指认的女人们顿时脸色发白,心跳如鼓。   令人惊讶和不解的是,跟她们一起来的女人中居然还有两个人并没有跟她们一起逃出来,这两个人一个叫陈影花、一个叫刘月美。   她们此时此刻还在这里么?   一栋造型别致、典型的南非庄园式石灰石建筑,掩映在浓荫的树木之中,楼高3层,隔着一道沉重的电动大铁门,一条台阶延伸出来,直通大楼的门廊。   一行人下车踏着水泥路面快步登上缓车道,却见电动铁门紧紧关闭,透过门上的缝隙可以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异常死寂,好像此地根本就没有人居住过,其中的一道角门还挂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大铁锁。   伊诺尔警官耸耸肩,脸色严峻,经过观察,他深褐色的眼睛里充满警觉和疑惑,用阿非利卡语果断地说了句:   “弄开它!”   “哐哐哐——”   “砰!!!”   “……”   角门被南非警察毫不犹豫地砸开了。   人们蜂拥而入。然而,随之发现的一幕立即将所有人惊呆了——只见迎门的大厅里一片狼藉,旁边房间被子尚未叠起;地中央一个旧电饭煲上连接着一条黑白两色的电源线——电源线的插座破损,铜板露在外面。而另一个房间的地板却被擦拭得十分干净,由于气温极高,上面似乎还流着一层薄水……   南非警察们举枪对楼上高声喝令,希望有可能躲藏在门后或墙中间空隙处的人员迅速按警方命令双手抱头一个一个走下来,他们粗犷简短的声音听上去不容置疑,紧硬如石!   就在警察们喝令的同时,已有几个人举枪在一楼内外各处搜索,发现多处胡乱堆着几条被子、十几条宽大的海棉床垫子、一些白蓝相间的塑料编织袋。   椅子、床、面盆、垫子、衣包,扔了一地都是,逐一被挑动,看上去似乎是逃亡者刚刚离去不久。   经指认,在一楼姜天军、赵铁成的房间门口丢弃着一件十几年前天朝样式的黄色军用大衣,下面掩盖着一些避孕药、消炎片和工具。   旁边还有一支黑色皮箱,其他别无长物。值得注意的是,这里似乎刚刚还有人活动的迹象,楼下的卫生间、厨房等处也胡乱丢弃着一些快餐食品、衣服、大量医药、女人卫生用品等——经随行受害者当场辨认,此物有一些是她们慌张逃走时没有来得及带的东西,另有一些是公用的,那些医药女人卫生用品则是于涛派赵铁成一周一次专门为她们购置的“服务”用品……   伊诺尔警探摇摇头,深褐色的一双眼睛眯起来,望着同事巴卡。   “我们可能遇到了麻烦,情况不妙。”   “是的。”巴卡点点头,脸色发黑。   楼上没有一点动静。他们简短地进行了磋商。警察们当即兵分两路,一路留在一楼继续进行紧张搜查和现场勘查,一路奔向二楼、三楼和楼顶平台。两名受害者在一旁紧张地望着,心情异常复杂!   突然听到上面有人用天朝话大叫:“别开枪!别开枪!我们出来——”   只见几个人自动举起手,按照国际惯例他们把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瓜子,吓得心惊肉跳慢慢腾腾从楼下走了下来……   南非警方为了配合天朝的这次抓捕重大犯罪嫌疑人的行动,代号称为“风暴”!   经过认真搜查,南非警方最终在林伯恩路108号“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所在地抓获躲藏在三楼和楼顶的两男两女。   经受害者辨认,确定其中之一正是“总经理”姜天军,负责给于涛开车、看门、采购和收款的主管赵铁成,还有两个女帮凶陈倩、栾庆梅,她们除了接客,还负责做饭、为于涛和姜天军洗衣服、收款、监视其他受害者。   但没有找到那天没有逃出来的另外两名女人。   伊诺尔和巴卡盯视着两个天朝男人。世界上警察的气势都是一样的,目光具有某种威慑力和穿透力。他们此行的目的除负责抓捕于涛、姜天军、赵铁成等人外,另有一个任务:寻找解救另外两个留下没有逃走的天朝女人。   这也是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刘满月、程美丽等所有姐妹的心愿。   警官示意一起来的女人向他们询问。   “陈影花和刘月美呢?”   “跑了。”   “啥时候跑的?”   “你们跑了之后,她们也跑了。”   “跑哪去了?”   “不知道。”   “于涛呢?”   “不知道……”   姜天军目光依然凶恶,不时闪烁。赵铁成回答了这些问题。令人难以置信和遗憾的是,警察楼上楼下反复搜查,也没有抓获最令受害者们憎恨的那个魔鬼——落网的四人证实主要犯罪嫌疑人于涛已出逃,下落不明。另外两名女人也不知身在何处。   ……   南非警方抓捕、解救工作基本成功,亦有遗憾。   然而,又有什么工作或行动没有遗憾呢?   出国,出国,几个月前这些下岗女工或农民按不住心中的冲动,先后报名并举债交纳不菲的“劳务费”前往南非时,没有人想到在南非会遭遇失去人身自由和“被迫卖-yin”惊魂。   然而,就在她们利用于涛、姜天军外出,拚命逃出“yin窟”得到解救,等待天朝驻南非大使馆帮助其回国之时,远在家乡的“出国热”仍是当地男人女人们不死的梦……   虽然有人海外遇险,但人们不知道,类似的海外惊魂事件是否还会继续上演?因为在这些人的家乡,还蕴藏着一股挡不住的出国务工冲动。   “如果有好的机会,我也会出国打工。”   采访中,面对记者和十三名天朝妇女的遭遇,有个姑娘依然这样说道。   现在,已经通过有关部门获悉亲人在南非不幸遭遇的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刘满月、程美丽等父母、兄妹们,因为担心她们的人身安全,已经连续4日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了。   一方面是亲人国外打工的接连意外遭遇,一方面是对出国打工前仆后继的追求。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在相隔不到几个月的“招工”事件中,会有那么多人挤破江川县政协二楼那个接纳出国劳务费、报名的纷纷嚷嚷的办公室了。   某市政府一位官员的说法是,“出国劳务对于当地人是一个绕不开的结”。   有的目标是韩国、日本,有的则是俄罗斯,也有到其他各国的,与出国打工之风盛行相适应,一些地方甚至形成了“老人、孩子村”,村子里的大多数男人女人都出国了。   在江川县出国务工潮最热的长流镇xx村,二三百户人家中,出国的大约170人,几乎每家都有一口人出国,留下的是老人和孩子。   与此同时,天朝公民在国外打工出事的消息接连不断,其中很多次都直接牵动着当地亲人的心。……   然而这一切,未能挡住人们出国打工的冲动。坐上江边或江川县、桃花市、江辉市及周边一些县城的主要交通工具“摩的”或三轮车,几乎每个司机,都能把出国打工和偷渡说得头头是道:   “去美国的费用最高要50多万元,一般人去不了,英国20多万元,日本、韩国10多万元差不多,南非4、5万……”   有的司机毫不避讳,声称自己开车是为出国打工攒路费。   贫穷,所以愿意冒险。此次受骗被迫卖-yin的十三名天朝妇女中,几乎都是下岗工人或农民。一位当地村民说,她的亲属出国打工就是为了“翻身”。   “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呀?你说是不是?因为‘家里实在穷’,趁还年轻,又有这个机会,你不出去咋整啊?对不对?”   在她眼里,亲属的人生经历比较辛酸。11岁时,小学没毕业就不得不先在街上擦皮鞋,后被哥哥介绍到肉联厂洗猪肠子,一干7年。   其间,结婚育子。擦皮鞋和洗猪肠子都没赚到钱,现在又下岗了,没了谋生方式,丈夫买下一辆破三轮车载客,一年后又跟人合伙养鱼。   可是,天不遂愿,养鱼使他亏了一两万元。   咋办呀?结束了生意,没有了工作,丈夫在街上闲逛了一段时间后,开始继续用摩托车载客维持生计的行当,一个月收入三四百元,生活窘迫,就像是头顶上压着石头,捉襟见肘,依然不够家庭开支。   两个孩子还在读中学和小学,父母已经80多岁……   “家里没有生活啊!”说起出国务工的心酸与无奈,许多人这么表述自己出国的原因,但是出国也不一定就能挣到钱,如果赚到钱还好说,如果运气差或受骗上当赚不到钱,那么出国借的钱就会像驴打滚似的越滚越大,还也还不清。“家里”依然是“没有生活”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零三章、形势突变   如今,在江川县去南非工作的劳务广告已不多见,但写着去其他国家打工、留下电话号码的广告依然醒目地出现在乡间电线杆上、墙上。   知情人士说,在对朝、对韩、对俄开放的口岸,人们更愿意认可“介绍人”这一说法。   当地群众认为,这些民间“介绍人”都是“小能人”。他们在当地有根深蒂固的社会关系,一些人在观念上已认可了这一做法,不仅没有认为这些人是在做一种违法的事情。   相反,能够介绍成功出去打天下的人反而被人们赞许,而一些地方官员甚至有以此促进地方经济的短视看法,对各种出国务工队伍存在采取默许态度或者暗地里充当他们的保护伞,而这已经构成潜在的出国劳务第一障碍和危害。   ……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于涛等人则无疑已经触犯了组织卖-yin罪、强-奸罪。然而,依照南非相关法律,只要到主管机关申请注册并领取相关营业执照,从事色-情服务不仅被法律所允许,也是合法产物。   但由于于涛开办的地下“俱乐部”未有合法手续,那些在南非充当色-情服务(被骗上当)的天朝妇女又是被迫从事卖-yin工作,南非警方在报警后通过搜查确认于涛等人所犯的罪名却是涉嫌绑架罪。   国度不同,法律不同,罪名亦不相同。   无论怎样,此案的首要人物于涛在南非警方行动前神秘消失了。   ……   连日来,约翰内斯堡总领事馆、天朝大使馆一直在为柳云等十一人的回国事宜奔忙。天朝公-安-部、外交部也在积极与有关方面斡旋。同时陈影花和刘月美两位遇害、尸体失踪者也牵动着大家的心,借助各种力量帮助寻找。   十一名逃出的受害者在玫瑰坡警察局的日子里,天朝驻南非大使馆、总领馆多次派人看望这些天朝女同胞,并提供矿泉水和热快餐食品。   同时大使馆的吴刚领事和张雨领事随员在警察局还要协助受害者做许多工作。   经与南非警方协调,该案转由首都比勒陀利亚警察局“有组织犯罪特警组”(es)处理。   在吴、张两人协助下,柳云代表受害者向“特警组”有关警员(gawienel,083-2924302;jurie,082-9219157)报了案。比勒托利亚警方组织警力对受害者被迫卖-oria)]查封;并派警员将所有受害者转移至首都比勒托利亚布鲁克林(brooklyn)警察局。   随后,吴刚、张雨领事陪同警方和内政部官员对现场进行了视察。   在提取有关物证并拍照后,确认该别墅系非法从事色-情服务业的场所。   4名嫌犯对自己所做的非法活动及应负责任供认不讳。同时确认,4月6日下午没有跟随柳云、柳军等人一起逃跑的另两名受害者陈影花、刘月美,也在11人逃走不久逃离了别墅,他们不知二人到底去了哪里。另:于涛现下落不明。   以上供词,由布鲁克林(brooklyn)警察局记录在案。   在隔壁的一个大房间里,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刘满月、程美丽等百无聊赖地说着话。   当初被姜天军强行收走的护照已经找到,交还到她们手中。看到那上面自己的照片,百感交集。   柳云翻看着通讯地址本,她又想给家里打电话了,她和弟弟柳军几天来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是,给家里打电话,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望着走廊的电话机发呆。   “国际长途很贵的,咱们又没有钱,怎么打?”有人说。   “是呀,”有人符合,愁眉苦脸。   “要不找大使馆的人说说?”   柳云本不想给家里挂电话了,但立即改变了主意。   因为她决定找大使馆的同志试试。   与此同时,大使馆同志应受害者要求,亲自打电话给她们在国内东北的亲属,告之十一人的安全已得到保障,请家属放心。   出于安全考虑,经交涉,当晚19时30分左右,总领馆决定将柳云等十五人安置在布鲁克林警察局内休息。   天朝驻南非大使馆获知情况后也派人赶到了警察局,吴杰辉一秘随后给十一名天朝女人送去了中餐盒饭,领事馆官员也查看了警局内的住宿情况:房间足够大,并铺有十几套床垫,室内有卫生间及浴室,条件尚可。   但十一位受害女人对安排她们在警察局内过夜表示不满。   她们尤其表现出对姜天军、赵铁成、陈倩和栾小梅四人的憎恨。有大使馆官员为她们撑腰,她们不再害怕和绝望。   情绪一度十分激动,她们责问领事馆官员:“我们是受害人,他们是罪犯,怎能同他们一样住在监狱内?”   “使馆就不为我们做主吗?”   “我们宁愿住在大街上”   ……部分人还用警察局内的公用电话接通了国内,哭诉了被骗经过后告诉远在家乡的亲人:“我们现在被安排住在监狱里,使领馆不管我们的死活!”   这种情况,是使领馆官员们没有想到的,面对这些刚刚得到救助情绪再度失控的天朝女人,使领馆官员感到紧张而无奈,只得耐心解释,希望他们的苦心能够得到受害者们的理解和支持。   “我们驻外使领馆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天朝公民的合法权益,现在首要的问题是保障你们的安全。于涛在逃,如你们住到外面,于涛可能伺机报复,你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且天色已晚,无法找到其他合适的住处。你们也应遵守南非当地的法律,尽量同我们配合。”   经多方耐心解释,几经周折,她们最后同意住在警察局。   警方将男女分开,不得同住一室。   应柳云与柳军的要求,姐弟两房间相邻,且房门不上锁,她们可以自由交谈;走廊内通往卡式公用电话的门也不锁,她们随时随地可以同国内家人联系。   这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由于十一名受害人一再坚持不同4个“曾经欺压、迫害过她们的人住在一起,哪怕是在同一幢楼内!”   警方只得将其4人带至另一警察局;并决定8日晨由南非内政部的官员来警察局亲自询问有关情况。   待一切终于安顿好后,已近黎明,段忠、吴刚两位领事马不停蹄赶回总领事馆向领导详细汇报,并报天朝驻南非首都比勒陀利亚(pretora)大使馆备案,请求指示。   值得高兴的是,南非警方找到了另两名遇害、尸体失踪的受害者。   几天不见,陈影花和刘月美明显瘦了,当她们在黑人警官身后出现在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刘满月、程美丽面前的时候,大家在警察局相见,并不遥远的一切历历在目,个个忍不住抱头痛哭。   然而随后便有坏消息随之而来——令天朝大使馆和总领事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一切向好的方向顺利发展之际,经南非警方审查,竟发现这十几名天朝女人中有四人的签证存在问题。   虽经过中方大使馆协调,但按照南非相关法律依然难以网开一面——这一意外,对于刚刚逃离虎口急于回国的四名女受害者来说无疑又是晴天霹雳,雪上加霜!   警方决定对其中持有伪造南非旅游签证嫌疑的受害者另案处理。   无疑,这给天朝大使馆官员带来意想不到的新麻烦和考验。   消息传回国内,公-安-部、外交部和大江省公安厅感到十分意外。   多方差不多已经开始落下的心禁不住又悬了起来。   这些命运多舛的女人求助警察局后,几天之内,看到的光亮已经越来越大,不料由此又卷入了一场新的解救矛盾之中,合法身份问题令事件再次险象环生。   众所周知,任何国家对于护照及签证的检查都是十分严格的。如果护照或签证有问题,几乎无法通融。   那4名女受害者就可能短期内无法离开南非。   她们将面临警方进一步讯问及很多麻烦。   听说这么严重,她们哭了,这些千辛万苦跑来南非打工,受尽侮辱磨难的老实女人,吃没好吃,喝没好喝,另一方面,被迫卖-yin所赚的钱都在于涛手里,她们回国的机票钱还要通过有关部门与她们各自的家庭联系,以保证有足够的费用送她们回国。   只要一闭眼这些事情就会浮现在脑海里,很伤心,很痛苦,也很沮丧很无奈。   她们告诉大使馆的人,自己并不知道签证真伪,反正都是于涛给大家办的,钱也是交给江川县政协了。   理由虽然很充足,但无法跟南非警方解释。   经南非警方进一步审讯犯罪嫌疑人姜天军得知,按照“董事长”于涛的授意,为防止这些女人逃跑,一到南非他就把这十几人的护照和机票强行收去,护照虽在,但返程机票已寄回国内。   现在他也没办法,这样一来,如果这十几人要返回天朝,其间还有大量工作要做,麻烦重重。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必须的费用,还有许多外交与安全努力。   这一切,对于已经获得相对自由的柳云等人来说,一方面心存感激,一方面面对现实则有如噩梦一般难以从心头删除。   人在南非,心却早已飞回了家乡。   哪知关山迢迢,苦海难渡!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零四章、身在他乡   在等待回国的焦急与无奈中,她们常常泪沾衣襟。   尽管十几个来自天朝同一地区不同市县的中年女人家庭不同,性格各异,但有一点却完全一样,那就是渴望通过出国劳务改变生活条件。   正是抱有同样的渴望,当初她们才四处借钱,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于涛的贼船。   于涛到底是怎样跟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和江川县政协等有关部门联系的,背后究竟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她们一无所知,她们只知道相信政府,没想到由当地政协出面帮助办理的事情最后竟落得如此结果,这是令她们最想不通也难以置信的事情。   据南非的法律顾问称,姜天军等4名天朝犯罪嫌疑人将被控以“绑架、敲诈”等罪名,不过,随时随地可以得到保释。   同时,该案已正式转由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非大使馆负责协助警方处理。   另据在现场处理本案的使馆陈玲参赞8日11时30分电告:由于上述十三人中有四人持假签证,且于涛已将该批受害者的机票退掉,遣返遇到很多具体困难。   天朝驻南非大使馆、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情绪得不到丝毫放松。   面对南非官员,又必须面带笑容,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协调难度可想而知。职责所在,他们别无选择。   由于南非法律和种种复杂原因的限制,如今柳云等人在警察局度日如年,一天到晚都在渴望着自由。   4月9日,经过天朝国家外交部、公-安-部及驻南非使馆领事部的多方交涉,据理力争,至下午近16时,南非警方终于同意柳云、柳军等十三人离境回国。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从安全角度考虑,天朝驻南非使领馆在交涉的同时一边与航空公司联系预定了机票,从而在将十三人自警察局接出来后就直奔机场。   几天几夜一直愁眉苦脸、暗自垂泪的柳云等人也破涕为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家乡翘首以待的亲人一般高兴。   现在,她们终于逃了出来,即将回国,返回家乡。   从南非飞香港的航班起飞时间为下午17时10分,当护送受害者们的大轿车赶到机场时,飞机已经升空。   使领馆领导只好将十三人安排在中方信得过的饭店住宿一夜,并决定安排她们于次日乘坐cx748经香港转ka908航班回国。   同时,使馆已电话通知江川县政协将机票等垫付款于9日汇至外交部财务司帐号,并请其派人于10日在北京机场接柳云等十三人。   4月9日中午时分,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在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登机前,十三名天朝女人再次接受了新华社驻南非首席记者陈铭先生的独家采访,个个眼含热泪述说了劫后余生的感受。   “南非40天真是一场噩梦,天天心惊胆战。今天虎口脱险,盼到了回国的时刻,终于拨开乌云见太阳了!”   至此,历尽艰辛,柳云等人终于登上了返回天朝的飞机。   机舱内,她平静地展开一张中文报纸《华侨新闻报》。   头版头条,大家一眼就看到了文章醒目的黑体大标题:《良家女人被骗南非拒绝卖-yin虎口脱险》、《谢谢你,警察先生!》上面记述的是多次采访过她们的新华社驻南非首席记者陈铭和《华侨新闻报》记者安先生、陆先生撰写的文章及她们的心声。   这心声太过复杂。有感激涕零,有深情厚谊,也有力尽苦难之后的成熟和沉思,更有对害人者于涛等人刻骨铭心的记忆。   还有……一丝担心与忐忑,县里真的会派人到北京机场接她们回家吗?十三人的机票垫款共计77181兰特,住宿等2041兰特,合计79222兰特……   她们人是可以平安回去了,可欠下的这些钱回去拿什么还呢?这次经历的悲惨遭遇,受到的折磨是非常可怕的,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她们既想跟亲人见面,又怕同亲人见面,因为感到丢了家乡的脸。   想到此,柳云的泪水像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   没有人知道,当初于涛到底为什么会去边远的江林江边棒子族自治州“招工”。   他最初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在那里都接触了一些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和手法,最终得到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和政协领导的认可与大力协助,并通过电视台和报纸打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广告?   姜天军和赵铁成跟于涛又是什么关系,如何成为他的手下,他们家在何处?   都是谜,需要警方破解。   我们只知道,于涛到达江川县同这些女人见面的日期是2002年11月6日。这是一个决定性的日子,从此,于涛就开始影响着柳云、柳军及其他十几个女人的命运。   办理南非签证所需资料:   1。护照(2寸护照照片3张)。   2。所在公司营业执照公证件原件(中英文对照)。   3。公司担保函,用公司抬头纸打印,公司负责人签字,加盖公司公章。   4。三万元人民币银行存款证明。   5。向南非驻天朝大使馆缴纳15000元人民币保证金,回国后凭护照和押金收据全款退回。6。使馆签证费425元人民币。   外方公司须提供:南非邀请方出具的印于其公司正式抬头纸上的邀请信,并注明被邀请人的具体情况,预计访问时间及行程安排,被邀请人在南非停留期间的所有费用由哪一方出。   南非邀请方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及要求到公证处公证,及南非邀请人有效身份证复印件。   那天,身为“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的于涛在大江省江边棒子族自治州江川县政协外事服务中心跟这些女人签订了《用工合同》,满面春风,双方关系就此确立。   他承诺,甲方为乙方提供三年到南非务工的合法签证及工作岗位。一周左右,第一批签证就办成了。共十本,有陈玉镯、葛学玲等人,柳云也在其中,但没有她弟弟柳军。   出于好奇,或出于女人本能的细心和警惕,拿到签证后柳云请当地英语老师翻译时,发现了问题。   老师告诉她这是一本旅游签证,不是工作签证。这大大出人意料,柳云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跟有关部门交涉,紧追不舍,要求给个说法。   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主任李昌浩电话跟已经回到东阳的于涛联系,于涛只好赶回,解释说,南非没有三年的工作签证,为了让她们顺利抵达南非,只好先给她们签三个月的旅游考察签证。   他说,如果不出意外,到南非后保证为她们办理一年一签的正式工作签证。   包括最先发现问题的柳云在内,因为有了这一承诺,没有人能够真正搞清两者不同的性质和差别到底在哪。   于涛不动声色的解释,镇定自若的话语,当然,还有他“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身份和从容和蔼的老板相,叫女人们深信不疑。   更为重要的是,她们认为经办此事的是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钱交给了县政协,不相信别人,政府总要相信,觉得有政协担保让人放心,压根就没想到会受骗上当。   个别人对于涛当面保证虽说将信将疑,却没有人深究和拒绝。   但是,私下大家还是有点隐隐担忧。   柳云、葛学玲等人提议,为确保安全希望与县外事报务中心签一份补充协议,内容是:由章主席、李昌浩等人将她们送到南非,在签订的务工合同上关于出国费用一条由原定的每人46000元减到四万元,钱款直接交到县政协财务室。   于涛最终同意了这一意见,双方达成了谅解。   即将出国的十几个女人认为有了“双保险”,她们纵情用山里人的欢笑互相庆祝。女人们在没有男人参与的情况下喝到烂醉如泥,这在本份的她们来说是破天荒第一次。   “太好了。”柳云说。   “就怕挣不到钱。”   “哪能呢!”   “要是能挣到钱,干满三年,说不定咱们姐妹个个都成了小富翁,这四万块钱就花的值得,那时候回来,把借的钱一还,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嘿嘿,老妹你说,要是挣了钱你想干啥,有没有可能挣不到钱?”   “把心放肚子里,姐,出国不挣钱谁还出国干啥?”   “你保证?”   “保证。”   “你说一天能挣多少报酬?”   “一天三百兰特,行吗?”   “行。”   这些女**多住在县城或乡镇农村(林场),有的有工作,有的下岗待业,有的在家务农,有的离婚无职业,因为贫困,都等钱用,情况各不相同。   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每个人交纳的四万元出国费用,几乎无一不是亲人们举债之后给家里留下的沉重经济负担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亲人们希望她们通过出国务工,改变家庭命运。   地处深山老林的葛学玲第一次听说南非招工的消息,是偶然通过镇委书记知道的。当晚,她看电视时特意留心了这件事。   广告是电视剧间歇播放的,一群骑马的人弓着腰,戴着头盔,手里扬起一把把出鞘的战刀,背景音乐《大刀进行曲》之后,她果真看到了那个广告,说的就是李书记告诉她县里招收去南非劳务人员的事。   这个消息所以能引起她注意和动心,一是因为去的地方与众不同——南非,查了地图才知道它竟然是那样遥远而新奇;二是因为上面写的让人放心——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联系地点在县政协二楼。   后来又特意问了一些人觉得挺可靠的,就报名了。   她以前办过护照,所以没交办护照的钱,报名的同时交了2500元保证金,护照也交上去了,她没有任何疑虑地回了家,等候通知。   那些天,县政协二楼门庭若市,来报名和交钱的女人络绎不绝。   人们走马灯似的奔走相告。   这里要交待一下。原本于涛是只打算招女工,不要男工的,但为遮人耳目,后来柳云的弟弟柳军成为这支奇怪的出国队伍中唯一的男性。   处理完这些事务离开江川县后,于涛回到东阳的家里呆了三个月,在启程回南非时,他身边多了三个从桃花市外事服务中心招来的陈倩、栾小敏和郑美花。   不过,那时陈倩、栾小敏还没有成为身份“特殊”的女人,也没有成为于涛的帮凶。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过年了,天很冷,雪花绕着树梢的脑袋嗡嗡地叫,已经交钱报名的女人们一边忙年,一边惦记着出国的事情,心情越悬越高。   快到尽头时,签证下来了。这期间,有的女人把已交的钱要回去了,退出了竞争。   在县城,柳云请英语老师给看出是旅游签证的事,让葛学玲担心,一个女人,尤其是农村老百姓,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她明白自己是输不起的,经不起蚕食鲸吞,没有任何能力跟任何人或事物抗争,要是真的上当受骗,也只能看别人怎么办,她再怎么办。   如果没有后来跟政协外事办签订的补充协定,说不定她也会像其他已经报了名的女人一样及时退出,不会来南非。   还有一个女人,家里很穷,兄弟姊妹六个,她是老二。从小到大,一直渴望过上富裕的生活,却命运多舛,结婚生子后,日子变得越来越看不到光亮。   快四十岁时,一天下午,一个同村姐妹到她家来,找她说话。   姐妹说,县上正在招收去南非打工的人员,当超市售货员和酒店勤杂工,管吃管住,一个月能挣六百到一千美金,你去不去?   一个美金是多少,相当于多少人民币?她们并不清楚,但电视上好像看到过相关知识,知道肯定比人民币值钱,很认真地在纸上运算很久,认为这是一个让人心跳的好消息。   当天晚上,她们就往县上赶了,只是,由于种种原因,那个姐妹后来没凑够钱,她凑够了,于是跟着这些女人来到了南非。   难道不幸运么?   在她们老辈居住至今的那片东北深山密林里,那个以抗联而闻名于世的贫困老区,解放几十年来,贫穷落后依然压得她们抬不起头。   改革开放以后,全县渴望出国打工的人不计其数,努力的结果,有的人出去了,发财了,家里盖起了新房,有了闲钱,过起了好日子。   也有的人,一去不复返,死在了国外。这次,最后是她们这十几个女人来到了这里,虽说干什么工作还未定,可美金总会到来的。   只是她们不知道,天朝人无论交朋友做生意消仇化怨婚丧嫁娶都离不开冠冕堂皇的吹嘘、吃喝、欺蒙和拉拢,骗子更是如此,却没有想到设阴谋施毒计杀(伤)人越货——包括背后做有关部门和领导的“工作”常常也在酒桌上进行,许多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在这其中与时俱进,如今更是花样翻新,这样的伎俩使一些本可信任的部门在诱惑面前解除了武装,开放了一道道关口,受骗上当的这些女人们,自然而然成为名正言顺的牺牲品。   3月10日,江川县政协领导离开南非回国。   随之,噩梦便降临在了留下的十几名天朝女人头上。事实上就在于涛开车去机场送章主席回国的那天上午,按照于涛事先的指使,姜天军将所有女人集中到别墅一楼开了个会。   会议内容是正处于兴奋中的女人们根本没有想到的,姜天军宣布,从当天开始,结束“军训”,准备对她们这些新员工进行速成按摩培训。   “按摩培训第六百零五章、女人女人   有权跟陈倩出去买东西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栾小敏。   在姜天军为她们制定的花名册上,最先出现(以时间先后为序)就是这两个人。她俩以对老板柔顺和听话出名。   据其他同她们一起干活的人说,每天晚上,妓院一开门,陈倩、栾小敏总是第一个下楼,接受领导——有时是于涛,有时是姜天军,反正他们都是主人——的检查。   要是被老板挑出了毛病——指甲没有修整齐呀,头发上的蝴蝶结同裙形的颜色不协调呀,卫生防护用品没有及时发放呀——等等,她俩总是毫无怨言地上楼下楼奔忙,去认真改正。   当然,后来妓院被封后,有了最受罪、最艰苦、最没意思的活儿,比如在警察局被关进监狱前以及跟其他受害姐妹在一起接受调查等等,也总是由她们承担责骂。   陈倩也以两面派和告密者的身份著称。她虽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但同时她又协助管理其他受害姐妹。   每晚为老板接客、记帐、收钱和发放卫生用品忙前忙后。有两件事情,奠定了她的这些称号的基础。   其一是:客人上门,挑选好合意的女人一起进入房间后,不知出于好奇心,还是闲极无聊,她总会情不自禁猫儿一样蹑手蹑脚凑到窗下听风偷看,监视他们如何交易,服务的姐妹有无接受客人的馈赠或兰特。   如果有,客人走后,不用老板询问,她就会主动出来干涉,勒令那位姐妹退出赃物。   于涛有规定,凡有此种情况,要处当事人一定罚金,闹得有人好几个月才能还清。   其二是:偶尔姜x艳或赵铁成不在时,陈倩负责给姐妹们发牌子,有时候她耍个小花招,先给姐妹们多发牌子,然后再同她们分赃。   她耍这种花招,可惜并未管用,原因是刚刚开始这样干,姐妹们就造了反,随后逃之夭夭,东窗事发。   陈倩、栾小敏除了听话和告密以外,没有别的长处。长得也不讨人喜欢。老是伤风——柳云和姐妹背后说她们擤鼻子好像吹喇叭。   穿得像个花匠。只有喝醉了的男人,或者在酒厅昏暗的灯光下丧失了辨别能力的人,才会要她们。   据说,栾小敏或陈倩跟客人聊天时,老是唉声叹气地说些扫兴话——她们的口头禅都是“我命苦”。   几天几夜不停奔波在前往南非的路途上时,女人们兴奋紧张得连想家都顾不上,心情一旦松弛下来,离家仅仅不到一周的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刘满月、程美丽等思家情绪陡增。   现在姜天军宣布的那些事让她们好像被疟蚊叮咬后得了疟疾的病号一样,回到楼上躺在床上时,有气无力,更引发出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以及对未来命运的恐惧。   离开了丈夫孩子的女人在异国他乡一下子变得如此的脆弱和无助,三四十岁的女人们也只会在床上暗暗流淌眼泪,这眼泪与其说是精神打击带来的痛苦,还不如说是心灵深处受到伤害更为准确。   夜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有的失声痛哭,有的默默无语,有的悄悄擦泪。虽说她们暂时还不必接客,然而白天的会议内容让女人们越想越悲哀,既惊又怕。   要不了多久,她们的命运就会彻底改变,就连她们中唯一的男人柳军也不知如何是好,个个成了惊弓之鸟。   一会儿,大家又被叫到楼下开会,看到女人们这个样子,反倒激起了姜天军的信念,使他越发以统治者之材自负。   他是按具体而“宏大”的奋斗目标来策划、参与此事的。比方说,来南非之前,在国内他就成为于涛的铁杆盟友,于涛聘他为总经理,给他免费办理了出国签证,并答应“俱乐部”(地下妓院)运作起来后给他10%的利润,给赵铁成每月2000兰特报酬等等。   而且,他还热衷于证明这样一种理论:既然他在某一点上能够得到于涛的倚重,那么,只要上帝给他机会,他也能在其他方面大有作为。   现在,他希望用对女人们痛苦最小的恳谈方式来完成这一切。目的是向她们指出,她们别无选择,已经交纳的出国费用跟尽快进入角色相比是微乎其微的,当务之急是付出更多的“服务”,得到更大的回报。   姜天军说:“你们既然出来了,赚不到钱也不能回家,而且在南非做这事儿也没人知道。”   但是这些淳朴善良的女人在短暂的精神崩溃状态得到缓解之后,以柳云为代表,还是立即予以严辞拒绝:“不行!我们按合同办!合同上说招我们是当饭店服务员,不是来当妓女的,我们说死也决不会干那种事,决不丢天朝人的脸!”   “我们都是良家女人,都拖家带口的了,我的儿子都20岁了,我们不是那种人,决不干那种事。我们天朝女人决不能在国外干有损于国格、人格的事,我们再穷也要有做人的尊严和人格!”   作为恳谈的结果,是女人们强烈的抗议,怨声四起。   姜天军恼羞成怒,为了平息不满,至少为了部分地抑制不满情绪继续蔓延,他凶相毕露,嘴脸也变了,突然破口大骂:“x你-妈-的!给你们脸不要脸是不是?让你们挣钱你们都不挣,是不是?你们谁要是不干,就收拾你们!”   他原地踱了几步,回头威胁说:“在这里,不像在国内,你们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要不就整死你们!   南非的社会治安非常不好,整死个人根本没人管,死一个人就像死一只小鸡似的,别以为在这里没人敢杀你们,董事长在这里认识一帮黑人,你们不干,叫一声这些黑鬼就过来收拾你们!”   女人们就哭,到最后谁也没同意,也不敢吱声,后来就散会了。   柳云及其姐妹们的错误在于:她们在不适当的时间,到了不适当的地方——远隔万里之遥的南非。   从姜天军嘴里说出“特服”以及除了陈倩、栾小敏以外任何人谁也不准出外的消息之后,柳云就决定要逃出这个火坑。   熄灯后,她跟挨着自己睡的三个女人耳语商量,大家愿意和她姐弟一起行动。   几人在床上密谋,她们决定,这一行动,必须赶在“俱乐部”正式开业前,晚上十一点(人都睡了)到凌晨两点(有月亮)之间进行。   她们不可能像男人那样,通过翻越高墙跳到外面,因为除了柳军能跳,她们谁也不行。   她们也不可能偷到电动门的钥匙,通过大门跑出去,因为钥匙被赵铁成掌控得很紧。唯一的通道是从围墙一个角落的小洞爬到外面去,只是不知道出去之后,夜里会不会遇到陌生黑人家的狗,它们会不会狂吠,会不会咬她们?   ……   第二天下午,四个女人在楼上卧室里继续仔细商量如何找铁锹把那个小洞扩大时,突然听到楼道里有某些动静,似乎有人在偷听,接着,又声息全无。   柳云就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外面倒没有人,只有栾小敏刚下楼梯,从几米以外向上走来……   后来她们分析了栾小敏进行任人偷听的可能性。结论是:不大像。当然,为了保险,她们决定当晚再分头联系一些好友,尽快采取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她们的行李是可想而知的——出国工作,用的多是线绳和塑料制品捆扎起来的纸盒子。   为了便于逃跑,她们每人尽量都在挑选最心爱的东西上花了一番心思。以柳云为例,她的考虑是——桔红的裙子,上好的皮鞋,等等。既要能带些东西从小洞口钻得出去,还要能提着这些东西在大街上奔跑。   至于往哪里跑,只有跑出去了再说。   还有,每人都把从家乡带来的兰特(用人民币兑换的,所剩不多了)藏匿在贴身的小衣服内,她们的计划是尽量往有警察局的地方赶,离比勒托利亚越远越好。   那天晚上凌时刚过,夜深人静,七八个女人加上唯一男人柳军,脱了鞋在楼道里悄悄集合了,然后悄无声息迅速下了楼梯,进了院子。   住在一楼看守大门的赵铁成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们,这让她们心跳如鼓,暗暗窃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柳云白天已经不止一次偷偷看过那个洞口了,她当时还选好了一块石头,将洞口遮蔽,要是赵铁成突然醒来,她就准备用双手抱石头砸他的脑袋。   她们手牵着手,黑暗中摸索一阵以后,发现洞口不在了。   “你们干什么?!”   那声令人灵魂出窍的怒骂就在这一刻从头顶炸响。   “妈了个x地!找死是不是?快回来——”   姜天军、赵铁成眨眼间就从楼上冲下来了,女人们惊得花容失色。随之,穿戴整齐的于涛也出现在黑影里。他不说话,鬼蜮一般,看不清脸色,但样子更吓人。   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一群人是吓傻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败露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但是,噩梦远未结束。   对于这些受骗上当的女人们来说,一切刚刚开始。   “想跑?”姜天军把女人们逼迫回到楼上后,面孔铁青,冷笑着,使用世上最粗鲁、最恶毒的语言肆意谩骂侮辱着这些羔羊一般的可怜人儿。   首次宣布了她们的工作性质是提供色-情服务之后,事实上,他就无时不在注意她们的情绪变化和暗中活动。   无论是否同意,他都必须让她们乖乖服从于他,为他赚钱,充当工具。   当晚姜天军看到她们人人手中拎着的小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让赵铁成、陈倩、栾小敏将女人们全部召集起来,带到底楼大厅。   那里,酒拐角是一个大酒厅,内有一张空荡荡的大床,旁边小桌上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瓶子。   姜天军让大家站好,围成一圈,然后令赵铁成、柳军扮演“客人”,脱得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当人体模特,由他亲自出马进行讲解,教女人们怎样给男人按摩、洗盐奶浴,怎样挑逗男人,那些小瓶子是各种不同类型和香味的备品。   姜天军示范时,让她们都看着,她们不看,姜天军就恼羞成怒,骂她们:“你妈个逼的,都过来看!”   姜天军亲自做了一遍,然后就叫她们每个人都按照他的样子做,先做背部,然后翻身,按各部位,重点是生殖器和**。令站到一旁的女人们轮番上阵,在两个天朝男人身上实习,练活儿。   当时的情景可能如此:逃跑不成,柳云垂头丧气地呆站在那里,她内心手真实想法是:陈倩和栾小敏把她们出卖了。她们七八个姐妹,一个个都怒不可遏,但敢怒不敢言。   惨白的灯光下,姜天军让柳云第一个上,她不上,姜天军骂:“你装啥呀,你既然有胆量组织逃跑,就应该想到惩罚!你赶紧做,每个人都必须做,不做就收拾你们这些jb!”   他还要求女人们重点剌激生殖器部位。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刘满月、程美丽等人吓得不敢出声,被逼无奈,因为姜天军凶恶地咒骂她们,女人们身不由己,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后来就都按他说的做了,柳云第一个做的。   可以想见,面对其中之一扮演“嫖客”的亲弟弟,姐弟二人感情的屈辱,心里是何等的滋味!   但是,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面对威胁,面对不可知的南非社会现实,姐弟俩及其他同伴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姜天军一直在旁边转着圈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不时说:“你们不是想跑吗?好!不听话就轰走,外面很乱,黑人有艾滋病,hiv病毒携带者和艾滋病患者已达474万,懂不懂什么叫hiv?南非居全球之首,你们出去也没好!”   又说:“老板在这地方很有势力,连警察都是他朋友,杀你们很轻松,如果谁不服,让黑人来收拾你们,在南非杀(伤)人都不犯法,花钱就能买出来!”   后来她们在姜天军的逼迫下,又学会了足疗、盐浴。   看到女人们已经被姜天军彻底驯服,于涛十分高兴。   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中。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零六章、水火两重   根据南非公司法的规定,外国投资者到南非投资办厂或进行贸易,应该注册成立一个公司。   南非的注册公司最常见的主要有三种形式:股份公开公司(ion)。   无论公司是由外国人拥有还是由南非人拥有,在法律上都是一样的。一旦注册成立,没有有效期的限制。   当时,酒店执照还没办下来,于涛决定以“俱乐部”名义开始试营业。与此同时,在当地《南非华人报》等媒体迅速登出富有挑逗和暗示意味的广告。   内容如下:   倾情相约083-396866x082-866787x震憾lang漫感觉重现在开始靓丽小姐倾情守候奇妙奶浴爽!   于涛试营业主要是打天朝人的主意,也就是那些在南非经商、有钱猎艳的福建、广东人,因此第一批广告登在中文报纸上。   色-情产业,被许多国家所明令禁止,但它背后巨大的商业利益也无可争辩地成为一些国家和地区经济快速增长的支柱产业。   于涛的算盘是,这样的模糊广告南非当局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试营业期间既可以为自己招来客人,带来滚滚财源,又可以为正式营业探索积累经验,即使被有关当局发现也不至于被克以重罚,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发财途径。   近些年来,分布在南非各地经商务工的天朝人已经迅速增长到四十多万人,这些人中多数以福建、广东人居多,除了经商、赌博,许多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嫖-娼。   而南非居高不下的hiv病毒携带者和艾滋病患者让人望而生畏,令那些跃跃欲试者心怀恐惧。   于涛之所以要在南非开办第一家以天朝女人为主的地下妓院,正是看中了这些人鼓鼓的钱袋,也研究透了他们的微妙心理。   这些福建、广东人既想嫖-娼,又担心被当地女人传染上艾滋病,他适时为这部分“同胞”开创新服务场所,应该成为它试营业的第一批客人。   果然不出所料,广告打出的第二天,就有一个福建人根据报纸上留下的电话号码,寻觅芳踪来到了108号别墅。   对于第一个客人,姜天军显得十二分兴奋,热烈欢迎,赶紧安排被点钟的李小丽给客人洗盐水浴。   按照规定的程序,李小丽应该有如下动作:请客人脱光衣服,然后请其躺在按摩床上——姜天军逼迫服务的女人给客人洗澡、搓盐之后,要求同时要挑逗客人,重点是利用刺激生殖器和**等方法,诱使客人同服务人员发生性关系。   客人同意后,服务人员就跟客人到楼上包房发生性关系。完事后,客人将所付兰特交到台,钱根本到不了服务的女人手上。   李小丽在姜天军的yin威下不得不跟着客人进入了房间,但她只给客人洗了盐奶浴,期间,姜天军一直在外面透过窗缝监视,发现李小丽没跟客人发生关系,只作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按摩,客人就走了。   随后李小丽出来时,他就当众把李小丽臭骂了一顿,“你这个装逼犯,早晚要完蛋!x你-妈-的,你还装紧,是不是?你怎么不把在家里和自己老爷们干的本事拿出来?教你们怎么挑逗男人也不好好学!”   然后大手一挥告诉她:“你这个单子作废,算你白干!”   李小丽脸色煞白,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心里委屈得直想哭,又不敢哭出来。姐妹们个个噤若寒蝉。从这天起,这座地下妓院开始接客。时间是xxxx年3月15日。   干的虽然是龌龃勾当,于涛和姜天军实行的却是“正规化”的“企业”管理模式。甚至每天早晨还有例会。为“规范管理”,“俱乐部”规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和十条制度。   如下:   作息时间(早晨从中午开始)是:   12:00-13:00员工洗漱13:00-13:30员工餐13:30-14:00例会14:00-15:00卫生清扫15:00-15:30卫生检查15:30-16:00统一出库16:00-17:00做好上客准备工作17:00-19:00轮流站位向客人问好19:00-23:00正常营业时间23:00-23:30员工餐23:30-凌2:00正常营业凌晨2:00-中12:00休息管理方面的“规章制度”是:   1俱乐部采用全封闭管理模式对全员进行管理;   2严格执行各岗位的服务流程及卫生标准;   3全员以微笑服务为首要,以最优秀的服务质量迎接每一位客人的到来;   4要求员工自觉遵守各项规章制度;   5该工作内容从2003年3月15日起执行附:按摩技师行为规范准则为完善创业管理制度,通过按摩技师的服务,更多吸引客源,稳定客源,发展客源,提高效益,加强按摩质量服务质量,给顾客创造温馨lang漫的休闲环境,使按摩技师的行为更具有标准化、规范化,特制定以下规定(即十二条制度),内容如下:   1、按摩技师在服务过程中,应处处以公司利益为重,时刻维护公司利益和形象,正确引导顾客消费,积极做好促销工作,为公司多创利益;   2、服从领导,遵守创业规章制度,每周学习培训两次,讲究职业道德,按照半军事化进行统一管理,统一工装,衣着整洁大方,使按摩技师更清纯、更亮丽,不准对顾客指手划脚,品头论足,宰客骗客行为;   3、为客人服务时,不准动用或偷拿客人物品,不准向客人借用手机打电话,严格按照时间上下钟。如需加钟,必须先交钱,通知经理后方可加钟,违反者工资全部扣除,开除,遣返回国;   4、内部员工不准使用本店为客人提供的客用品,如洗发水、浴液、香皂、毛巾及客房用品,违者罚款五百兰特;   5、要爱护本店一草一木,损坏本店物品,照价赔偿,加倍罚款。员工餐lang费者,一次罚款一百兰特。节约用水,节约用电,违者一次罚款一百兰特;   6、排钟按编号,不允许挑客选客,不得抢钟,按摩时必须统一手法,保证足钟。因按摩时间不到,手法不到位,服务不到位,引起客人投诉,本次单子作废,并罚款二百兰特;   7、按摩技师在服务过程中,必须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用灵巧的语言、温馨的手法,使客人高兴满意,因自身原因造成中途下钟,罚款二百兰特;   8、按摩技师在服务中,因语言表达错误或泄露本店机密,对本店造成损失者,罚款五百兰特;   9、保持良好的卫生环境,认真清扫分担区卫生,每天清扫一次,每周大扫除两次,卫生不合格,每项罚款十兰特;   10、讲团结,讲学习,在工作中不断交流,积累经验,不准搞小帮派、小团体,不准打架斗殴。违者罚款一百兰特;   11、见到客人不鞠躬问好,视而不见者,罚款五十兰特;   12、蓄意不上钟,偷懒耍滑者,罚款五百兰特。   ……   “钟”,即服务时间,一小时为“一个钟”。真是触目惊心!一个以色-情服务为要旨,在南非开办地下妓院的天朝人,居然像办正式企业的老板一样煞有介事地制定出这些“规章制度”,其中的一些文明用语放在这里格外刺眼,真的是闻所未闻。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份被女人们亲手抄下来的东西,谁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但是,它就摆在面前。   女人们说,不仅如此,于涛和姜天军还要求她们认真“学习”十二条制度,要背下来,谁背不下来,轻则挨骂,重则受罚。   辛辛苦苦的卖身钱动辄被扣除是一,皮肉受苦是二。而前者,是最令她们害怕的,宁可皮肉暂时受苦,也不希望钱被全部吞掉——那是她们准备逃生的最后一点光亮所在。   没有钱,逃出去也是死。在两眼一抹黑的南非,没有钱,真的不敢指望有人会帮助她们找到警察局或天朝大使馆。   老板于涛住三楼。姜天军、赵铁成住一楼。柳军、柳云和这些女人们住在二楼。二楼窗户都有铁护栏,一楼大门收工后就锁上,一般都是在凌晨二、三点钟打佯锁门。   女人们的住处仅仅是在地上铺了十四个海棉垫子,别无长物,连门都没有,只有空洞的门框,为了监视她们姜天军经常半夜三更来她们宿舍查看。   那天晚上,大约凌晨3点左右,备受精神和肉体折磨的女人们已经休息了,姜天军进来了,他摸到柳云的铺前拽她的手,柳云惊醒,看清是姜天军,姜天军说找她有事。   柳云当时下身穿短裙子,里边穿内裤,上身穿一件贴身内衣,里边戴胸罩,姜天军来找,柳云不敢不去,就从铺上爬起来,到他卧室旁边的大厅里,问他:“啥事呀,这么晚了?”   姜天军就拽住柳云的手,一把就将她搂过去,拉到他卧室,顺手就把门关死插上了。   姜天军似笑非笑靠门站着,不让柳云出去。   柳云就说:“这是干啥呀,有事明天再说。”   说着就要出去,姜天军阴沉沉地问:“你傻呀,叫你来你不知道啥事呀?你还装啥呀!”   这时柳云就知道姜天军想和她发生性关系,她特别害怕,故意大声说:“有事明天说。”   不料话音未落,姜天军就顺势把她按倒在床上,她仰面朝天,大半个身子在床上,脚却在地下,姜天军已经恶虎扑食一般迫不急待地用整个身体压住了她,使她动弹不得,腾出一只手,他按着她上身,另一只手往下拽她裙子。   柳云一边推他,一边往上拽自己的裙子,“不行!别这样啊!求求你了——”   但姜天军的劲头特别大,如狼似虎,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压得她一动也动不了,他见柳云往上拽裙子,就腾出一只手狠狠打了她一个大嘴巴,又一拳打在她右边太阳穴上,柳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哭了。   姜天军骂她:“傻逼,别人跟我我还不愿意呢,你别不识抬举!”   可柳云仍然挣扎着要起来,他用手压着她的胸部,用身子顶着她起不来,随后将她的裙子掀起来,用右手捋她内裤一直拽到膝盖以下。   当时姜天军穿的是类似于睡衣的按摩服,非常宽松,前面没扣,只有一个系带,他只一拉,带子就开了……   后来,姜天军又多次强-奸柳云。   为了彻底制服这些女人并防止她们逃跑,除姜天军外,赵铁成也暗中监视,还有陈倩、栾小敏两个女帮凶,仿佛在那个封闭的世界里到处是他们的眼睛。   姜天军经常吓唬女人们,说南非社会治安不好,杀(伤)人跟杀小鸡似的,还说于涛就有枪,弄死她们几个根本没人知道,吓得女人们无论什么事,何种指令,都不敢不从,也不敢乱走动。   铁大门是电动控制,专人负责,平时总关着,女人们打不开,窗子也是封闭的,她们根本出不去。   除了晚上为客人“服务”,白天无所事事。在别墅里看不到报纸,而且英语和南非当地的语言文字她们也不懂。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的短波收音机能够听到任何国内新闻,远离家乡失去自由的女人们变得越来越关注外面发生的一切。   有一份过去的《华侨新闻报》不知什么时候偶尔传到了楼上,想看看日期已经无法寻觅,应该是几个月甚至于几年以前的旧报,但也被女人们抢着看。   然而,一则报道的通栏标题传达的信息令人心惊肉跳。   南非一华人被绑架惨遭撕票尸体遭焚面目全非本报讯:南非警方宣布,在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附近的森图里翁发现一具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经初步认定,死者是十天前遭绑架遇害、尸体失踪的天朝人孙x……   近年来,南非社会治安不断恶化,针对华侨华人的恶性案件频繁发生。在这些重大凶杀案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华人中不法之徒所为,这些人在南非从事走私贩毒、偷运鲍鱼、洗钱赌博、嫖-娼卖-yin、绑架杀(伤)人、敲诈勒索等犯罪活动,并常因争抢地盘火拼,这是造成当地针对华人犯罪率高的原因之一。   酒店别墅里虽然有电话,但形同虚设,那是老板与客人联系业务的专线电话,由一个叫姜x艳的当地女人负责看守接听,女人们无权使用,几乎跟外界完全隔绝。   柳云等人与家中保持联系的唯一手段只剩下写信。从路途遥远邮路不畅的约翰内斯堡往天朝国内寄一封信,少则15天,多则40-50天才能收到,很是没有规律。   但工作再忙,女人中还是有人养成了每周给家中寄一封信的习惯,只是这些信最后都没有寄出,它只表达了女人们内心世界无法表达的苦痛,也有人每天都在记着日记,记完后有时在前面加个称呼,末尾加个落款,然后就默默无言地合上本子,暗自流泪。   偶尔有谁意外地收到一封贴满了花花绿绿邮票的家信,会让所有人高兴得流泪。那是亲人们回复她们到南非后发出去的第一封信,然而此时早已非彼时的心境可比。   尽管第一次逃亡无疾而终,但这并没有影响女人们逃亡的决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老实善良的女人们无时无刻不在默默忍受中观察着。   她们对现实不再抱有任何第六百零七章、政协官员   在肖子鑫的职业官场生涯中,可以说,这次提拔到如今这个省公安厅长位置上来,是他最为看重也最觉得适合自己的工作!   不管是政府工作,还是市委后期的秘书长那些经历与官场见识,都无法跟他之前那些年来在基层当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和分管政法的常务副县长相比。他甚至于有时候觉得,当初自己靠文字处理的优秀才能为高县长(高文泰书记)服务开始,受到重视并后来居上,得到高书记的不断帮助和提拔直至到了今天这样显赫的位置,其实大部分时候都与文字有关。   而比较特殊的恰恰就是他从警的那些年,或者,他的生命中应该是文武双全,更有警察素质啊。   这次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南非案件——惊动最高层、哄动国内外,影响很大,也是上帝给他带来的又一次展示自己的这种文武双全才能的最好时机!   他指示:“要迅速查清江川县政协个别涉案领导在此案中的背景!”   就现实而言,江边棒子族自治州位于天朝东北大江省的东部,地处天朝,俄罗斯和棒子三国交界处,紧靠日本海。东部与俄罗斯毗邻,边境线长达32。7公里,南部与棒子**主义人民共和国接壤,与棒子咸境北道、两江道隔图们江相望。   边境线长522。5公里,是天朝东北沟通内外的重要口岸,也是连接欧亚大陆的重要枢纽地区。   江边以其闻名遐迩的自然风光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客人前来观光旅游。这里向西180公里,有举世闻名的大鼎山和长角山天池,东北三江源头的大鼎瀑布;向东南110公里,则是天朝、棒子、北极熊三国交界的防川,一眼望三国,鸡鸣啼三疆的边塞风景……   江边自古以来就是天朝棒子族聚居的地方。   棒子族在漫长的生产生活实践中,吃苦耐劳,辛勤耕耘,锐意进取,逐渐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民族文化。自古以来,由于历史原因江边州的居民就有出国务工、各民族相互走动的传统,这里至今还沿袭着完整的棒子族民俗风情,最能集中展现棒子族悠久而灿烂的文化……   全州总人口为218。5万人,其中棒子族人口85。9万人,占39。3%。百分之七八十土地为原始林区,这一地区许多乡镇自然条件恶劣,下岗林业职工较多,农村剩余劳动力大多出门打工,还有一些青年男女想方设法花钱出国劳务。   ……   在江边州公安局的协助下,派出刑警支队秦大杰、金顺浩、金健哲、李新宗、姜兴杰、李英俊、徐太燮、崔正男、李煜、于志虎、王鹏程、许志远等侦查员,配合到达江边的赵本阳小组立即展开工作。   比起省厅同志,这些基层警察更苦。   许多时候,为抓捕犯罪嫌疑人需要他们几天几夜、甚至一个月天天在外蹲守,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吃的是馒头。孩子和家根本顾不上。无论天冷天热,嫌疑人抓到了,要连夜审。   对此赵本阳深有体会,他工作十多年了,工资才一千几百多。   说了都没人信。常正武、王树春、舒之雅、唐振兴、吴俊光、赵海涛、袁欣等侦查员们早已习惯成自然,苦乐自知。许多人不是单单为了生存才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但是既然选择了便无怨无悔地为之献出青春乃至生命。   在基层工作时,他们几乎都尝过三九天晚上迎着雪花巡逻,脚冻出冻疮的滋味;尝过三伏天迎着烈日被晒暴几层皮的滋味。还有的尝过迎着歹徒的利刃扑上去的感受及高发的胃病、关节炎、腰腿疼……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他们的第一目标当然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始作俑者刘祥。   令人奇怪的是,短短几天时间,5日还主动到市公安局“自首”的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竟神秘消失了!   在对外友协办公室里,他手下的人称不知道“刘秘书长”去了哪里,打家里电话没人接。赵本阳让他们打刘的手机,关机。再询问其他人,都说于涛的事是刘秘书长一手经办的,他们不清楚,专案组决定查找有关材料,让人打开铁皮卷柜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整整一上午,一无所获。   几辆警车从市对外友协出来,陪同的同志看到天已中午,建议先吃饭,然后再想办法。赵本阳心急如焚,他清楚此案的重要性,更明白领导在等待他们这边的情况,这饭怎么吃得下啊?   天低云暗,阴风凄凄,天空飘起了小清雪,早春时节的长角山区,气候依然十分寒冷。赵本阳等人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混沌雨丝,心情沉重,谁也不说话。   也许,这暗示着此行调查工作的艰难。   自从改革开放,尤其是天朝棒子、天朝北极熊间口岸开通,江边州开展境外旅游和出国劳务输出工作以来,该地区一批批怀揣“发财梦”的人频繁地出入国门,许多人一夜之间成了巨富,而更多的则由于卢布一贬再贬而惨淡经营、苦苦挣扎、叫苦不迭,甚至命丧黄泉——之前这里就曾发生许许多多类似问题和大案要案!   因此赵本阳已不是第一次踏上这块五光十色中有些怪异的土地。然而,今天又是别有一番心情。   警车驶进一个单位,在那幢灰色大楼前停下了。   刘祥妻子刚走,下班回家了。   找到刘祥家后,果然不出所料,他妻子也称不知道丈夫下落,对他单位的事更是不清楚。   找不到刘祥,赵本阳决定先和大家在附近找家小饭店吃口饭。上菜的工夫,他与费队通了话。汇报了情况,请示下一步怎么办。   费永生副队长沉吟片刻,传来沉稳的声音:“本阳,这样。我跟张总商量一下,刘祥不在,是坏事,也是好事,说明此人还是有鬼。没鬼儿跑什么?不急,你们该吃饭吃饭,他跑不了,下午你带人先去江川县,明白啥意思?”   “嗯,我明白。”   “那好!这样,按原定计划办,从上往下查有难度,你们就到县政协、县外事服务中心先找章主席和李昌浩等有关人员从下往上查,把询问笔录搞扎实了。然后再找那些受害者固定笔录……”   关掉手机,赵本阳长长吁了口气。   在整个侦查活动中,调查询问的工作量相当大,调查对象的情况十分复杂,对受害人、知情人、有关人员要根据具体情况采取公开的调查询问或秘密的调查询问,了解被询问人的基本情况,提问具体问题,制作询问笔录。   要分析调查询问结果的可靠性和证据意义,研究材料的来源,内容和情节是否合情合理,还要研究材料与其它证据之间有无矛盾,被询问人的思想品质、精神状态以及与案件、当事人的关系……   调查询问是收集犯罪嫌疑线索的重要途径。既是获取犯罪证据的重要手段,也是寻找侦破案件的突破口。   电话中说是不急,但不急是假的。近在咫尺的十万大山终日云雾缭绕,林海莽莽。山肚子里藏着那个在全国地图上很难找到的神秘小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   小城不起眼,名字却十分地响亮——江川县。   吃完饭,警车卷起层层雪粉呼啸着飞驰在进山的路上。郊区的道路非常泥泞,车轮飞处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泥浆四溅。陪同的同志介绍说天气反常,昨天刚下的一场大雪,没来得及冻住就化了,由于排水设施陈旧,水没处流,所以弄得满街都是泥。路上行人的鞋大多都沾满了泥水。   野外莽莽苍苍雕塑般的森林在白雪的映衬下堪称一绝。黑的、灰的、绿的、青的、深蓝色,一棵棵参天大树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显现出了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   好不容易,警车驶入县城。   江川县位于江边州东北部大鼎山腹地,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县,大江省重点林区之一,素有“大鼎林海”之美誉。但近年来由于种种原因,下岗职工和出国劳务人员在逐年猛增。涉外案件也在增多。   随着“安保工程”的启动和森林资源的日益衰竭,“靠山吃山”的天然规律在这里已经被打破。以xx镇xx村为例,全村共有400来户,目前靠森林和土地生活的不到200户,再加上镇里没有什么副业,工厂少,外出打工就成为人们主要的收入来源。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本地经济不发达造成的。   在县政协,他们首先找到政协主席章主席,这是一个很官态的人,一看就知道肚子里有货,说明来意,此前江边州公安局已找过他,很配合,就在他的办公室开始了询问。   “哦……哦!那你们快请坐!请坐!”   十分客气,这些风尘仆仆而来的省城警察同样地一看就让对方知道事情已经有多么严重了……   “说,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尽量详细些。”   “好,我慢慢说一下,可能有一点出入,年龄大了……唉,有些问题没想到会出事啊!”   据章主席讲,他本人过去并不认识于涛,是通过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介绍认识的,具体事情是于涛跟县外事服务中心主任李xx他们联系商谈的,而这个外事服务中心只是靠挂在他们县政协名下。   后来他就出面请于涛吃了顿饭,于涛邀请他到南非实地考察,但绝对没有说招小姐去南非卖-yin的事,这是后来出事了才知道的。   “后来我听李说于涛同劳务人员签了合同。李xx到我办公室说要找于涛,原因是于涛给劳务人员办的不是劳务签证,而是旅游签证,当时我说一定要搞清楚,别出事儿。   当晚酒桌上,于涛说到南非没有劳务签证,先办旅游签证,到南非后再给她们办合法的工作签证。   “你答应这事了对?”   “嗯,是,我……我答应了,我也答应到南非考察。”   “我和13名劳务人员到南非后,发现酒店没有牌匾,也没开业,但我看条件还可以。离开南非时,我还跟于涛他们说不要慢待这些女工,她们抛家舍业,借钱到南非打工不容易,如果出事就找他算帐。于涛当时是满口应承,可谁知道他是个骗子呢?”   面对省公安厅的侦查员,政协主席镇定自若,有问必答。但可以感觉到,他在这些问题上并没有全部说实话,而是有意无意地在回避或者说剔除自己的领导责任。   赵本阳眉头微蹙,睿智的目光盯住对方,不急不躁。   旁边,常正武、王树春、舒之雅等人的笔在沙沙移动着……   赵本阳知道,涉案人员是不会一次就把事情讲清楚的。   下午三点多,询问结束。   章主席按照警方要求,将记了满满几大页的询问笔录认真看了一遍,写上了“以上我看过,属实”几字,并在每页的改动处、最后一页的下方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之后,侦查员们又相继找到政协办公室主任朱xx等相关人员询问,并做了取证笔录。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赵本阳决定趁热打铁,带领侦查员们又赶赴县外事服务中心,找李昌浩主任进行询问。   应该说,李昌浩是此案的重要参与和组织者,但他到底知道于涛等人多少内情,能否老实回答警方的调查询问,侦查们心存谨慎。赵本阳按惯例讲明身份和找他的意图后,告之他相关义务与责任。   “我们是大江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工作人员,找你了解一下你组织妇女去南非前后的有关情况,希望你能实事求是地回答。出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听清楚了吗?”   “我听清楚了。”   “你的姓名?”   “李昌浩。”   “职务?”   “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主任。”   “你说一下你是怎样认识于涛和组织女人去南非的?”   李昌浩没有政协主席那样“坦然自若”和有问必答,表现得很紧张,很慎重。呵呵,他可能是更没想到,同时当官这么多年来也极少跟警察打交道,更别说跟省城警察打交道了,可能有点儿吓着了,吓尿了,每说一句话都要考虑半天。   据他讲,今年2月中旬刘祥让他到省城,说能买到南非的往返机票,每张机票收了10500元,后来才知道这机票是打折的,刘从中至少赚了他们两万多块钱。   2月28日刘祥又让给他卡里打15000元钱,说这么多人出国怕有问题,他能找人。   到北京后他又要了2000元差旅费,其实他啥忙也没帮上。章主席到南非回来后说挺好,让再组织十个人过去。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零八章、背景复杂   上述调查情况,被迅速及时地汇报到在省厅关注此事的肖子鑫和史前进副厅长那里。   同时,下面的这些人也可以及时准确地接收和领导他们这些主要领导的办案意图,现如今就是这样好,无论多远,就是不怕你远,再远,空中电波也会随时随地将各种信息传递到省公安厅!   ……   调查中发现了许多问题,据县外事服务中心李昌浩主任交待,“过了一个多月的一天晚上10点多,也就是前几天柳云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南非的劳务人员出事了,后来他跟南非大使馆和领事馆取得了联系,又给南非汇款。”   “前前后后,刘祥根本没跟我说招去南非的劳务人员是要做色-情服务……的事,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你说的这些都属实吗?”   “属实,绝对属实!我保证!!”   整个调查围绕着李昌浩如何认识于涛、如何协助于涛组织妇女前往南非展开。气氛严肃,认真询问并核对。尽管有些问题李昌浩不愿意说,但面对提问,也不得不逐一认真回答。   调查结束时,赵本阳支队长让他看过“询问笔录”确认无误后,签字划押,在错字修改处也按上手印,让人提取了相关书证,包括县外事服务中心当初向社会各界宣传的《出国信息》、“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于涛与劳务人员签定的《用工合同》等等。   原件(复印件)照登。   《出国信息》内容如下:   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受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的委托,现招收赴南非华资企业的工作人员,具体事宜如下:   1、酒店服务员、勤杂工共40名。要求:女,年龄35岁以下,民族不限,形象好、气质好。男,民族不限,身体健康,年龄在25岁以下。   2、工作签证,包吃住,基本月薪600-1000美元,奖金除外。   3、全部费用4。65万元人民币(包括:签证、保险等),办理周期为40个工作日。   4、报名时须带:证明像一张、生活照一张、护照、身份证、户口本复印件,本人简历,即日起开始报名,额满为止。   同时快速办理赴美国、欧洲各国、韩国、日本、阿联酋等国家签证,留学手续咨询。   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咨询电话:8813xxx(日)8832xxx(晚)于涛与柳云(等人)签定的《用工合同》内容如下:   甲方: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乙方:柳云根据甲方业务拓展需要,现招用甲方本公司员工。   用工条款如下:   1、甲方用工期限为2002年11月到2005年11月。   2、由甲方为乙方提供合法签证及工作岗位。   3、甲方负责乙方食宿并承担全部费用。   4、甲方保证乙方工作期间的基本工资的(最低工资600美金)按时发放,并负责在国外就业期间的意外伤害保险。   5、乙方为本公司日工作时间为8小时,实行工作岗位轮换制。   6、乙方必须遵守南非现行的法律,履行甲方本用工合同条款,不得擅自离岗,转往其他企业谋职。   7、甲、乙双方三年用工合同期满后,甲方根据乙方本人意愿回国者由甲方提供返程机票并承担费用。愿意为本公司继续工作人员,优先续签合同。并安排回国探亲一次,乙方往返机票由甲方公司承担。   8、乙方为甲方公司工作满五年者,由甲方公司为其办理南非永久性居留证(即:绿卡),全部费用3000美金左右。甲方承担70%,乙方承担30%。   本用工合同条款由甲方最终解释,一经签定,甲乙双方必须严格遵守,不得单方违约,违约者承担全部责任。本用工合同没有其他条款。   甲方: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于涛签名)乙方:柳云(签名)二oox年十一月六日第二天,专案组一早就驱车到县电视台调查取证,并提取了广告部为李昌浩提供的广告(复印件)及广告审查批准通知单(两份),日期分别为:一份是9月18日——12月30日共计102天,另一份为10月11日——12月30日共计80天。调查取证了工商局市场科,提取了该出国咨询广告审批表(复印件)。   另提取了由李昌浩提供的“出国咨询”复印件。   原件(复印件)照登。内容如下:   2002、069号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现提供赴韩国研究生,中文老师,阿联酋等各国咨询;赴希腊、韩国、日本留学咨询;另常年提供咨询丹东、汉城八日游,费用4980元。周日不休。   地址:江川县政协二楼电话:881300x(白)883253x(夜)联系人:刘女士同时提取了江边正进《供求世界》报的“出国咨询”(复印件)。   赵本阳、王树春、常正武、舒之雅、唐振兴、袁欣等侦查员们望着这些书证,心情沉甸。   这些冠冕堂皇、漏洞百出的“出国咨询”、“卖身契”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罪恶与眼泪……   。。。。。。。。。。。。。。。。   。。。。。。。。。。。。。。。。   到底是什么念头钻进了于涛的脑袋,促使这位曾经是“人类灵魂工程师”的人跑到南非开办起了“地下妓院”?并且拿这些在国内有家有业有丈夫有孩子、已经三四十岁的天朝女人做第一批实验品?   南非是世界主要钻石生产国,产量约占世界的8。7%,在非洲国家中属富国之列,素以“彩虹之国”著称于世。   自天朝改革开放、经商、旅游大门对南非轰然洞开之后,已经有许多天朝公民在那里成为经商好手而发财。   2001年当初于涛去南非,并无具体意向想做什么生意,而是抱着出去走走看看,开眼界的心情踏上这块土地的。   在那里,光怪陆离的比勒托利亚让他知道了德比尔斯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生产和销售公司,总资产200亿美元,其营业额一度占世界钻石供应市场90%的份额,目前仍控制着世界毛坯钻石贸易的60%。他还知道了,其实南非贫富极为悬殊,种族间收入差距明显。   而2/3的国民收入集中在占总人口20%的富人手中,除了钻石,最赚钱的还有色-情业,因此长期以来行政首都比勒托利亚和最大城市约翰内斯堡等治安形势严峻,暴力犯罪突出。   他发现,南非的妓院大都坐落在“红灯区”——这些区域的名声和治安状况,使某些胆小的顾客、游人、体面的绅士或太太们常常望而却步,生怕在清晨时分在这一带被人撞见,打杀鸡,也担心“染病”。   因此,于涛认为,如果想在南非“创业”的话,可以把开办这类色-情服务场所作为首选!   而远离“红灯区”的首都近郊是到南非开始新生活的绝妙所在:那里位置适中,交通方便,离比勒托利亚四十多公里,离约翰内斯堡也四十多公里,又是小地方,人烟稀少,富人居多,它的存在,对世界来说,简直是个秘密。   这位退出大学讲师行列的文化人,头脑是够用的。同时,在国内东阳某集团开办的宾馆当总经理期间也为他积累了一定的餐饮服务娱乐场所管理经验,使他看出了这里隐藏着的巨大“商机”。   每日为兰特和生活奔忙的南非人,不得不面对越来越糟糕的社会治安环境,而专门骗外国商人和游客钱财甚至于夺人性命的则大多与南非境内大大小小的黑帮有关。   具体到天朝公民受骗或命丧异邦的案件,又大多与天朝人自己有关。这一切,于涛都看在眼里,颇有心得。   到南非前,离职下海的于涛曾在东阳某大宾馆当过总经理,对于经营娱乐场所颇有经验,到南非后,于涛跑了很多地方,没想到自己会从此落地生根。比勒托利亚的宽松环境,叫他起了开设一家“酒店”或“俱乐部”的念头。   因为他发现,南非的色-情服务业十分挣钱,遂产生组织天朝女人到南非卖-yin的念头。   第一次到林伍德区林伯恩路后,不到一个星期,朋友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已帮他找到一所私人别墅,占地2000多平方米,可以改建一下开妓院。   门前很宽大,纵深也够用,那是一位孤居的白人老寡妇的产业,租金索价不算高。   朋友告诉他,老寡妇并不是因为缺少“兰特”才出租房屋,而是因为她一个人在那里生活太久,再也无法容忍偌大的空间里形单影只的煎熬。   于涛看了房子,很满意。   那是一个富有的别墅区,正中下怀,生意肯定好做。   别看这里远离市区,但只要办出“特色”,不愁不吸引来大批有钱有车又有闲的痴情汉们,而那些在南非打拚、安全意识很强、专门喜欢天朝女人的黄皮肤同胞——福建人、广州人、香港人、台湾人和新加坡、马来西亚人,应该是这些滚滚财源的主要埋单者。   一片暮霭中,他坐进车子准备离开了。   偶然回头,感觉门牌号码好像不太吉利。   朋友说:“我靠!怎么会啊?108,要通发啊,大吉大利啊!”   于涛没说话,望了一会儿牌子,说:“按天朝人的算法当然好,可这是南非,西方对3和9是忌讳的,1加8正好等于9,是倒运的。”   不过,一到家,态度马上变了。   他经过思考和朋友们的劝说,改变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因为那的确是一处称心如意的房产,他看中了它城乡之间的有利位置,看中了别墅内外的格局,看中了周边的优美环境,一片树木中宁静而隐匿,更看中了它极具性价比的低廉租金。   在最后作出决定之前,于涛征求了当地人的意见。他问,取得一张营业许可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朋友说:保证没有问题。   于涛决定把它租下来。这桩房屋交易不久便成交。   之后,于涛飞回国内,开始将计划付诸实施,他先后多次到大江省江边棒子族自治州的江边、江川县、天图、桃花、江辉市寻找代理人,处理招聘赴南非打工事宜。   后来,通过在省城的朋友认识了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   当时刘祥因车祸正住在医院,于涛在朋友引见下直接驱车前往探望,熟悉后表示要在南非开办餐饮企业,打算在当地招些小姐,希望得到刘祥的帮助。   听说招“小姐”,刘祥有点儿迟疑,明白是什么意思,考虑一下问:“能不能出事呀?”   于涛赶紧回答:“呵呵这你尽管放心,刘秘书长,南非不像天朝,在南非卖-yin是合法的。”   “哦……真的啊?”   “真的,我绝对不敢欺骗领导哈哈哈!”   “而且,生意兴隆,好处大家赚钱,我是绝对不会自己被窝放屁独吞的,有我的当然也就少不了有关领导同志的。”   “哦……”   于是乎,身为对外友协秘书长的刘祥在医院听他一番解释和吹嘘后,也就将信将疑地点头同意了。   大约过了两个多月,于涛再次出现在江边棒子族自治州。这期间,他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除为组织女人卖-yin奔忙外,考虑到一旦南非方面的业务开业后自己一个人管理不过来,于涛又找到在东阳某大宾馆当经理时认识的姜天军,聘请姜天军为总经理,具体为他负责和实施将来的卖-yin管理工作。   同时将在南非打工的赵铁成一起雇佣,负责酒店(地下妓院)看门、采购、开车和收款等工作。   赵铁成,是于涛在国内宾馆当经理时手下的一名保安,关系密切,他去南非的签证就是于涛出面给办的,目的就是为日后给他当司机、保镖。   做这一行,于涛清楚黑道朋友的重要性,他在南非当地也有很多朋友。   于涛再次到江边后,江边方面已经有人为他招了几个女人,通过刘秘书长又认识了江川县、天图、江辉市外事办的主任李昌浩、文贤哲等人,刘对他们介绍说,于涛是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老板,在南非有一栋酒店,有酒、饭店、歌舞厅,还有宾馆,准备在咱们这儿招出国劳务人员,就是服务员和小姐,能坐台的坐台,能出台的出台。   反正外国有得是钱,于老板不会亏待她们,大家也能跟着赚一笔。坐台主要是陪客人喝酒,出台主要是陪客人睡觉,就是卖-yin。   气氛很好,其乐融融。中午,于涛作东,在帽儿山民俗村宴请大家。   既然大局以定,席间于涛说:“每个人收250000元劳务费,怎么样?”   “少了,多收点也有人去。”李昌浩、文贤哲说。   “多少合适?”   “45000!不多,女人们想出国赚钱的很多,保证蜂拥而来!”   于是,就定下每人收取45000元劳务输出费用。   接着谈利益分配的事,大家商定,于涛从每人所收的45000元中拿250000,余下20000归李昌浩、文贤哲,他们负责打工事宜,去掉费用二人再分给刘祥一半。   “俱乐部”(地下妓院)何以能长期平安无事地在南非立足?将来他与合伙人的姜天军如何分工、如何分配?他们的酒店最终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些于涛都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他对“妓院”这个词汇是忌讳的,无论在南非还是在国内,包第六百零九章、深入调查   针对这种情况,肖子鑫、史前进等省厅领导指示:耐心,再耐心!   还有,几乎所有被询问人都反复提到一个重要人物的名字:刘祥。   刘祥此时藏身何处?   肖子鑫和史前进指示:“一定要尽快想方设法找到此人!”   看来只有尽快找到并拎起这根重要线头,其他脉络才能逐一破解。这位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是这一案件的始作蛹者,只有他最早与于涛认识,通过他于涛后来才认识了所有涉案人员及众多被害人。还有,到底是什么人从中给于涛和刘祥牵线搭桥的呢?   这是一个谜。   情况报告给总队,张海山和费永生研究后决定一方面赵本阳小组要继续在江边棒子族自治州追查刘祥下落,另一方面他们安排人在省城等地秘密查找刘祥。   无论如何,要尽快找到此人,让他说清楚。此外,正如张海山副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事先预计的那样,第一步调查取证的难点不仅仅是刚刚从南非归来的受害者本人,还存在当地个别领导的态度是否端正问题。   后来,赵本阳小组从柳云和其弟柳军等人旅游护照的有关资料中,查到了十三名受骗女人在江边各县、市(乡镇、林场)的家庭住址,还同时查清,介绍于涛和刘祥认识的中间人姓王,叫王晓天,省城人。   但不知其工作单位和职务是什么。   询问被调查者,具体情况均摇头不知。赵本阳随后调整调查方式,将情况报告给张海山,专案组的人分成几个小组,分头下去寻找已经安全返回分散在周边县城、乡镇的受害者。   在江边刑警的积极协助下,赵本阳、舒之雅工作小组首先找到了柳云的家。   这是一栋古老陈旧、典型的简易筒子式砖土建筑,掩映在干枯萧条的树木之中,楼高5层。三条台阶伸出来,直通大楼门廊外面的大院。   对于警察的到来,柳云不奇怪,也不惊讶。在所有被骗至南非强迫卖-yin的十几名女人中,她是最年轻、最漂亮,也最能讲话的一个。   但同时,她的内心世界也是最矛盾的,既渴望天朝警方早日将骗她们这些姐妹到南非受罪的于涛等犯罪嫌疑人一个个抓获,绳之以法,又担心自己和其他受骗姐妹的事情被人知道——毕竟是个小县城,走在大街小巷,低头抬头都是熟人,一旦张扬出去,自己还怎么在家乡生活,又如何面对朋友同学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同时也害怕报复,怕再出去打工家里不同意。因此,当赵本阳他们再次出现在她家时,她的表情有些谨慎,尤其知道来者是省公安厅的人时,更不知怎么办才好。   赵本阳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尽量放松她的精神负担,从生活入手,询问她们回来后生活怎样,有什么实际困难没有,今后有什么打算等等。一提起这些,柳云的心就酸了,眼泪就在眼圈里转悠。   后来,她把脸上的泪水一擦,对赵本阳和舒之雅说:“你们问,想问什么你们就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部说给你们——只要能早点把他们抓住就行,我恨死那些畜生了!”   赵本阳点头表示理解,舒之雅说:“你别怕,有啥说啥,好好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取的笔录将来都是惩罚他们的证据,法院会根据这些证据为他们量刑,我们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从南非抓回来,让他们为自己的罪恶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本阳接着说:“对,这就是我们调查核实的目的,你明白吗?”   柳云点头,泪又出来了。   于是,调查取证工作正式开始。一个询问,一个记录。   赵本阳:“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到南非的?”   柳云:“200x年9月中旬,我姐姐柳x(县xx公司出纳员)给我打电话说她从电视上看到广告,县政协招一批赴南非的劳务人员,让我回来看一下。因为我想出国打工,过两天我就回来了。我弟弟柳军也想去南非,就和我弟弟一起到‘县外事服务中心’了解情况,当时一个叫李xx的经理接待的我们,给我们一份合同,合同上写明招人到南非打工,做超市营业员、勤杂工等,月薪600-1000美元,合同期3年,期满后可以续签。出国费用46500元,包括机票、签证费用,另外每人交1200元办护照钱。我和我弟弟当场就交了照片和简历。”   赵本阳:“接着讲。”   柳云:“过了一周左右,我们每人交了2500保证金和1200元办护照钱,签了一份合同。大约腊月二十三左右,第一批签证下来了,这批签证有陈玉镯、葛学玲、我,还有一个姓王的总共10本。之后,我们找了一位英语老师翻译签证,我们听那个英语老师说,这个签证是旅游签证,而不是工作签证,我们就都表示不同意。我们和外事服务中心的李主任交涉,李主任就给于涛打电话,他们在电话里研究半天,李主任和我们说,南非的工作签证办不了,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我们不同意,事情就撂下了。过两天,于涛从东阳来了,和我们交涉,并说到南非后再办理工作签证,而且还私下和我们说我们每人交28000元就带我们到南非,我们没同意。最后,我们和外事服务中心达成协议,每人交4万元。”   赵本阳:“为什么宁可花4万,而不花2。8万和于涛走?”   柳云:“因为我们认为外事服务中心是县政协的,有信誉,我们相信,宁可多花1。2万元。”   赵本阳:“总共有多少人办理了签证手续?”   柳云:“我们那批10人,过年后(200x年)正月刚上班,又办下来10人,总共20人。我弟弟他们是第二批下来的。”   赵本阳:“你讲一下你们从地区到南非的过程。”   柳云:“200x年2月26日早上,县政协章主席和李主任带领我们从江边市坐火车到北京。到北京后住了一宿,28日,我们县的12个人,还有一个从江辉市招的女人,加上张xx、李xx总共15人到北京机场准备坐飞机去南非。在边检站,王洪英和一个姓岳的两个女人因签证有问题被阻止出境,剩下我们13个人飞到香港后转机到南非的约翰内斯堡。下机后,于涛、赵铁成和他们的朋友开车把我们接到比勒托利亚一个别墅里,我们就住了下来。”   赵本阳:“你们去的这些人都叫什么名?”   柳云:“葛学玲、李小丽、郑贞子、隋玉、陈玉镯、金淳子、徐爱敏、刘满月、程美丽、张伟花、裴兰花,还有我和我弟弟,其中金淳子是江辉的,不是我们一起招的,她是通过其他途径招的,具体我不知道。”   赵本阳:“你们到南非后都做了哪些工作?”   柳云:“我们3月1日到达南非,直到10日我们一直在接受培训,姜天军(林子)给我们讲一些礼仪方面的东西,如礼貌用语之类的。3月10日,章主席走后,当天下午姜天军(林子)给我们所有女的开个会,说我们不开酒店,我带你们是来挣大钱的,你们为客人提供服务,搞‘特服’。”   赵本阳:“‘特服’指什么?”   柳云:“是为客人提供性服务。”   赵本阳:“当初怎么和你们说的?”   柳云:“当初一直说做酒店服务员工作,直到章主席走。”   赵本阳:“接着讲。”   柳云:“我们听后,都哭了,都说不干。姜天军就骂我们‘操-你-妈的,给你们脸不要脸,让你们挣钱你都不挣,你们谁要是不干,就收拾你们!’我们就哭,到最后也没同意,也不敢吱声,后来就散会了。”   赵本阳:“后来呢?”   柳云:“10日-15日,姜天军给我们分工,让我们打扫卫生,还让我们学按摩,让我们每个人轮流当‘客人’,姜教我们按摩,做示范,这时大家都穿着衣服。14日,姜把我们大家召集到一起,让赵铁成装嫖客,脱光衣服,仰卧在按摩床上,姜先做示范按摩,先做背部,然后翻过身按各部位,包括生殖器。姜天军示范时,让我们都看着,我们不看,姜就骂我们‘你妈个x的,都过来看!’然后就叫我们每个人都照他的样子做,并让我第一个上,我不上,姜天军说‘你装啥呀,你赶紧做,每个人都必须做,不做就收拾你们!’他还要求我们重点刺激生殖器部位,因为姜骂我们并威胁我们,我们就都按他说的做了,我第一个做的。”   赵本阳:“你们为什么听他们的话?”   柳云:“因为他总骂我们,恶狠狠地骂,姜还说过,于涛在南非很有势力,连警察都是他朋友,杀你们很轻松,如果谁不服,让黑人来收拾你们!在南非杀(伤)人都不犯法,花钱就能买出来,还有许多吓人的话,姜天军有时还打我们。”   赵本阳:“都打过谁?”   柳云:“打过郑贞子和我。”   赵本阳:“说一下怎么打你的?”   柳云:“章主席走了没几天,有一天晚上,大约10点左右,我们都睡觉了,姜天军进来了(我们宿舍没有门,他们为了监视我们经常半夜来我们宿舍察看),姜拽我的手,说找我有事,我当时下身穿短裙子,里边穿内裤,上身穿一件贴身内衣,里边戴胸罩,我就下床了,到他卧室旁边的大厅里,问他:‘啥事呀,这么晚了?’他就拽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搂过去,拉到他屋里,他回身顺手就把门插上了……”   “我一看事不好,就说‘于老板你干啥呀’?他靠墙站着不让我出去,我就说:‘哎呀妈呀!这是干啥呀,有事明天再说。’我就要出去,他说:‘你傻呀,叫你来你不知道啥事呀,你还装啥呀!’这时我就知道他想和我发生性关系,我特别害怕,就故意大声说,有事明天说。姜天军就顺势把我按倒在床上,我仰面朝上,他趴在我身上,当时我大半个身子在床上,脚在地上,姜就用他的身子压住我,用一只手按着我上身,另一只手往下拽我的裙子……”   “我一边用手推他,一边往上拽我的裙子,我说‘不行,别这样!’他的劲儿特别大,压得我动不了,他见我往上拽裙子,他就腾出一只手打了我一个大耳光,打在我右边太阳穴位置了,打完之后我就哭了,他就骂我:‘傻x,别人跟我我还不愿意呢!’这时我挣扎着要起来,他用手压着我的胸部,用身子顶着,我起不来,他把我裙子掀起来,用右手把我内裤拽到膝盖以下,当时他穿的是类似于睡衣的按摩服,非常宽松,前面没扣儿,只有一个系带儿,他就把带子解开,将自己的短裤脱掉,强行和我发生性关系,xx了大约一两分钟,这时我想起来,他一直压着我……”   赵本阳:“你是否情愿和他发生两性关系?”   柳云:“不愿意!”   赵本阳:“他强行和你发生性关系时,你为什么不喊?”   柳云:“我想喊也没用,都是他的人,我们的人离得太远,另外我也怕他打我,也是平时他总威胁我们,我特别怕他。”   赵本阳:“你认为这是什么行为?”   柳云:“这是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他强迫我发生性关系,是强-奸。”   赵本阳:“他总共和你发生几次性关系?”   柳云:“大概四五次,都是他叫我到他房间。”   赵本阳:“讲一下其余几次的情景。”   柳云:“又过了两三天,我冲完澡以后,姜天军过来叫我,把我叫到他房间,他过来搂我,我推他,他就把我推倒在床上,用身子压着我,把裙子掀起来,把我内裤拽到膝盖以下将我强-奸了。又过几天,他到我们宿舍拉我,我知道他要和我发生性关系,我没去,第二天打扫卫生时,他到我跟前骂我:‘给你脸不要脸,x你-妈-的!以后再找你敢不去的话……’还有一次,他因为我不愿意去他骂我,后来又发生了几次性关系,实在没办法,都是他找我,我因为害怕他,就过去了。”   赵本阳:“姜天军还和谁发生过性关系?”   柳云:“郑贞子、隋玉、裴兰花。都是姜天军强迫她们的,还打了郑贞子。”   赵本阳:“你怎么知道的?”   柳云:“刘满月、郑贞子都在宿舍说过,姜天军自己也说过。”   赵本阳:“她们怎么说的?”   柳云:“我们在宿舍时,刘满月说她和郑贞子一起去厕所时,姜天军叫郑贞子,在姜的宿舍门口一把将郑贞子拽到屋里,要发生性关系,郑不同意,姜把他打了,后来郑贞子自己也这么说的。隋玉的事她自己说的,裴兰花大家都说,具体我也不知道。”   赵本阳:“于涛、赵铁成都和谁发生过关系(性关系)?”   柳云:“于涛和陈影花、刘满月、李小丽发生过性关系,和陈影花次数最多,赵铁成和刘满月。”   赵本阳:“她们都是情愿的吗?”   柳云:“每个人都是被恐吓和威逼的情况下发生性关系的。”   赵本阳:“你有没有在姜天军的宿舍过夜?”   柳云:“只有一次,是后半夜三四点钟去的,发生性关系后,我就在那睡了一会儿。”   赵本阳:“姜天军他们教你们学按摩是什么目的?”   柳云:“逼我们做色-情服务。”   赵本阳:“怎么逼了?”   柳云:“3月15日,于涛租的别墅(我们住的那个房子)装修好了——那是一个提供色-情服务的场所。于涛就在报纸上打广告,暗示有色-情服务,并留了电话号码。3月15日正式开第六百一零章、穷凶极恶   清晨。大江省东南部山区。江东县公安局。   就在赵本阳小组在江边开展工作的同时,由副支队长刘冠带领的另一组省厅专案组也抵达了远在大鼎山脚下的革命老区江东县。这是一个以民族抗联英雄杨江东将军命名的山区小城,经过几十年来的发展建设,如今已成为周边山乡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专案组的车子在晨雾中直接驶入了县公安局大院。   刚上班,楼内楼外一片警车和忙碌的警察。   刘冠、王成立、谢子民等人的到来对于当地来说很突然,这里并没有涉案的被骗女人,但与一个极其重要的关键人物有关,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调查远在南非犯下大案的姜天军的真面目。   行前,张海山副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根据肖子鑫和史副厅长的指示,要求他们:“无论如何,务必查清姜天军的来龙去脉,为下一步抓捕打下基础!”   在这里,他们意外地发现了姜天军这个魔头隐藏极深的另一宗命案。   根据前期调查掌握的情况,于涛和赵铁成二人护照复印件上显示的户籍底卡均在辽宁省东阳市,而这个姜天军虽然自称也是辽宁人,但户籍底卡却在江东县,在县公安局的协助下,刘冠等人首先要搞清的就是姜天军的户籍底卡到底在哪里。   但是,经过一上午的紧张工作,奇怪的是只有三十多万常住人口的户籍卡中,尽管出现了几十个叫“姜天军”、“姜天”或“姜天君”的人,然而经过逐一细致核对照片、年龄、体貌特征及其家庭成员等资料,竟没有一个与他们要查找的“姜天军”有关!   这是怎么回事?   蹊跷反常的现象,反映出此人必有重大隐情。但是县上的同志也说不清,大家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在我国,无论你生在何方长在何处,只要你一来到这个世界,你的出生年月、出生地就伴随着户籍诞生了,一直跟你到生命结束。   护照复印件上明确显示的重要信息,到了具体出生地怎么会查无此人呢?怪哉!   专案组和当地户籍同志都认为有点儿不可思议。反复查看,结果依然如故。这种情况,对于户籍管理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也是一个值得注意和探究的疑团。   一上午就这样白白过去了。大家讨论来讨论去,什么情况都假设到了,然而,逐一排查,仍然一无所获。   中午吃饭的时候,省厅来的侦查员们都没有胃口。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重大犯罪嫌疑人姜天军的身份查不清,必定会影响接下来的深入侦查和抓捕工作,即使他偷偷地溜回国来,没有具体户籍信息,要抓到他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冠边吃饭,边下意识掏出手机,将情况向张海山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做了汇报。   张海山队长沉吟了一下,他显然在考虑对策,后来他说:“是有点儿奇怪!不是么?不过,也不一定是坏事,难查,才有查头,至少说明这家伙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背景,所以他早早就把自己弄得云山雾罩的,知道迟早我们会查他!查,没说的,一定要依靠当地熟悉情况的同志,总会有人认识他。看看他的户籍是怎么从辽宁落到江东的,谁给他办的,好不好?”   “是!”   费永生副队长指示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看来姜天军这个人比较复杂,因此什么情况都可能存在,这更加说明这个姜天军不是一般人物,明白吗?”   “明白!”   打完电话,信心重新回到大家脸上。   果真,下午他们一到公安局,就有同志反映说,前几年县里出台了一个政策,为了扩大山区经济建设,允许有条件的农民办理农转非,好像还有指标落实到公安局,许多内部同志都非常积极地帮助朋友、亲属办,也有的从外地把户口迁来,会不会你们要找的这个人也在这里边?”   “还有的只要花了钱,原来没户口也从外地办来了,只是‘买’了个户口,人根本就没在这住过,所以户籍上漏过了,也说不定。”   大家一听,顿时眼前一亮,都认为有可能啊。   顺着这个思路一查,将那一时期所办的农转非户口——重点放在外地转来或直接花钱买户口的人身上,果然不出所料,不仅在一堆未加整理的户籍卡片上找到了“姜天军”的大名,还找到了当时替他办事的那个姓张的警察。   找来一问,警察迟疑了一下,承认了,说这个“姜天军”是一个朋友介绍的,辽宁人,自己对他并不了解,由于当时每个人都有“办理”指标,完不成有压力,加上有朋友介绍,后来就帮忙给他办了。   刘冠严肃地问:“户籍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马马虎虎就替不知底细的人随便办?”   警察急忙解释,说:“当时这是县里一个任务,大家都这样办的。”   但他显然是害怕了,他知道这样做是不符合有关政策要求的,尤其当他知道前来调查这个“姜天军”的人是省公安厅专案组的,而“姜天军”又涉及在南非参与重大跨国犯罪活动的时候。   但是,现在不是具体追查谁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尽快查清“姜天军”的个人情况及其社会关系等一系列背景。结果这一查,就查出了一个涉嫌在其原籍故意杀(伤)人、改名换姓潜逃多年的杀(伤)人犯!   后来的调查表明:   姜天军,原名林姜,(后来归案后,姜天军承认当时之所以选择这个化名有两个原因,一是“林”是他本姓,而其中的“姜”字是他妻子的姓,落户时灵机一动就顺口报了个“姜天军”,一为逃避追捕和打击,二为纪念与妻子的姻缘)196x年8月23日出生于辽宁省营口市。汉族,初中文化,无职业,住辽宁省庄河市xxxx6-4号5xx。   199x年6月,姜天军在承包xx市某高级中学有色金属加工厂从事粗铅生产期间,因生产中造成环境污染,环保局曾两次通知该厂停产治理。200x年7月12日经再次监测达到排放标准并批准恢复生产。但姜天军担心附近群众阻止生产,便通过张xx(在逃)组织郎xx、孙xx(均已判刑)等二十余人,由孙携带两支猎枪,先后乘车来到铅厂。   11月13日中午,铅厂周围聚集了数十名当地群众阻止该厂恢复生产。当日下午14时许,姜天军指使郎、孙各持一支猎枪,其他人拿镐把上前驱赶、殴打群众,并声称出事由他负责。   郎xx朝刘某某、刘某某各开一枪,致被害人刘某某右大腿根部股动脉、静脉断裂,失血过多死亡!   刘某某面部重伤。   孙xx朝宋某某开一枪,致被害人宋某某左小腿截肢,属重伤。   而后郎、孙等继续向群众开枪,致隋xx轻伤、韩xx、王xx、郑xx、隋xx、王xx、张xx等人轻伤……   案发后,姜天军于199x年1月21日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同日被收容审查,同年3月21日被逮捕,但随后在199x年8月11日乘在大连市劳改队灰绿岩监狱医院治疗之机潜逃,自此下落不明……   这一意外发现,非常重要。   姜天军作为南非案件的直接参与者,其真实身份至此得到确认。   这对于查明案情、引导侦查人员发现和提取证据具有重要作用。特别是在犯罪嫌疑人尚在国外,尚未有其他证据证实其犯罪,或者仅仅有相关电传材料、复印件、缺乏物品及涉案赃物,需进一步盘查核实时,侦查人员的这些基础工作往往特别倚重对犯罪嫌疑人底细掌握的引导作用。   一旦姜天军这样的累犯归案后拒不供述,专案组通过口供指引来收集证据的便捷之路将被阻塞,收集证据的难度随之加大。   一些证据将无法发现和提取,从而必然导致狡猾的姜天军百般抵赖。   刘冠带领王成立、谢子民等侦查员返回省厅汇报后,张海山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认真研究后认为:全面、细致、准确、及时地收集和获取姜天军犯罪事实有关的一切证据,是这一阶段调查研究的重点,这个情况对于深刻了解和掌握姜天军的过去与现在都十分重要,必须一查到底,为整个南非案的侦破提供可靠信息和情报。   各组实施调查工作,应当在统一指挥下,从整体工作的需要出发,多管齐下、相互配合,有条不紊地开展各项工作。   当一个人的生存被自己所犯下的罪恶所威胁时,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退却藏匿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像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活着,一是不顾一切地逃避打击继续自己的本性与罪恶。   如今安分守己地活着,不安全感越来越重,这种不安全感并非来自罪犯,而是来自那些效率越来越高的追逃网、破案率相应增高的人民警察。   随即,刘冠小组马不停蹄,奉命直奔辽宁庄河。   调查了解到,姜天军与妻子并未离婚,但感情不好,期间他还跟妻子通过电话……   当知道天朝警方正在调查南非的事情时,他甚至在电话中叫号:“马了个逼地!查我能怎么样?我就在南非,他们有能耐叫他们来抓我啊!”   与此同时,另一组前往东阳市的侦查组也反馈回来许多重要信息,这些信息都是有关犯罪团伙主犯于涛和另一个犯罪团伙成员赵铁成的:   于涛的妻子也是高校讲师,其出国前已与妻子离婚,但调查表明二人仍有来往,通过银行调查发现,于涛出国前在江边棒子族自治州收取的大笔“劳务费”均交给了前妻,最近还从国外寄回大量现金,而收款人仍然是他的前妻刘xx。   在东阳市公安局,省城来的专案组同志在当地警方的大力协助下,收集调查到一些有关于涛过去的情况。   这些情况,指引专案组一步步接近他隐秘的世界。在跟省厅坐镇的张海山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汇报后,得到指示,适当时机,可以巧妙地接近于涛的妻子,讲明利害,让她说出于涛的事情,争取宽大处理。   但是,于涛的前妻似乎并不这样想。   当来自大江省公安厅的警察找到她的学校时,她感到很突然,很紧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表现出高校女教师的素质与沉静。   警察跟她说,于涛涉嫌组织天朝女人到南非强迫卖-yin案,希望她认清形势,配合警方,提供其前夫的有关情况,以便使案情早日查清。   “我们早就离婚了。他干什么,有我什么事呀??”   “这我们知道。”   “知道怎么还找我?”   “我们还想知道,”对于有经验的刑事警察来说,一个自视再高的高校女讲师,也难以预测到面前这些人手里到底都拿着什么牌,也许,他们远比自己想到的还要精明强干,这一点,她从警察不动声色的问话中隐隐感到了。   渐渐地,她感到浑身发冷,手心却出汗了。   “我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现在又在从事高等教育,”警察注视着她银灰色的上衣,和上面的那张脸,以及脸上那种急骤变化的表情。   “我想,利害关系我们已经给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们真离婚也好,假离婚也好,我们无意过问,我们只问事实,事实是于涛的大量赃款都交给了你,你如何解释?至于政策法规,我想,就不多说了,任何公民,都有责任和义务协助警方调查,何况你的前夫。”   沉默。   “何去何从,你应该明白。怎么样,说不说?”   “可……可我真的早就和他离婚了啊?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钱是怎么回事?”   “什么钱?”   “你清楚。”   “……”   “为什么不说话?还用我再‘点’你吗?”询问她的警察不紧不慢地说,无论她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面对经验丰富、代表着法律的警察她依然显得幼稚和愚蠢了些,因此在她偶尔一闪的狐疑眼神中,警察的话语也适时加大了压力。   “不想说,是吗?那好,为了保证讯问活动的正常进行和你的自身安全,我们可以对你进行传唤或拘传,你在这里不说,我们只好带你回省城去说清楚了。走,到省城前你随时都还有机会。”   最后,她被带到了警车旁,请上了警车。警车向前一纵的瞬间,几个侦查员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一抖,脸色也灰了,好像要哭的样子,又哭不出来……   眼睛慌张而害怕地四处张望,侥幸心理土崩瓦解,透过车窗,她看到自己的学校越去越远……   也许就在这一刻,她不仅想到了前夫——远在南非已经犯了事的于涛,可能更在一瞬间权衡了此事对自己工作和名誉的深远影响,如果就这么被带到了省城,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也许她更明白,既然警察找到了自己,就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早说晚说都得说,何不赶紧说呢?   “停车!”   她喊道。   “停车呀!我说,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   随着调查的层层深入,步步推进,案发地之一的江边棒子族自治州各市县的证据确凿,厅领导进一步感到此案重大,涉案的于涛、姜天军、赵铁成、刘祥等四名重大犯罪嫌疑人的真面目越来越清楚。与此同时,抓捕工作随即被提上了日程。   总体部署上,肖子鑫和分管刑侦、治安的史副厅长都作了具体安排。   张海山队长和费永第六百一一章、一网四线   今天上午,肖子鑫去省政府开会,昨天晚上就南非案子他专门跟史副厅长谈话,了解情况。   现在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史副厅长翻阅手边的文件和材料,又打开记事本,翻了几页停下,锐利的目光慢慢移动着。他两侧分别坐着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张海山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   “依你们之见,于涛、姜天军和赵铁成他们现在还会藏在南非吗?”   “不见得。”刘建功、程国权政委分析说。   “你们的意思?”   “回国!”   “怎么说?”   “直觉。”   “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八十。”刘建功和程国权继续道,“事情暴露前,南非也许是这几个家伙的天堂,他们可以打着‘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的合法旗号进行犯罪活动。但现在不同了,于涛卖了车子等财产才凑足了把姜天军、赵铁成和两个女帮凶陈倩、栾庆敏捞出来的费用。其他违法所得也被南非警方没收,所谓别墅又是租赁的,这就是说无论于涛,还是姜天军和赵铁成,经这一打击后已经穷途末路,失去了在南非的立足之地。他们怎么办呢?能往哪里跑呢?”   “好。”史前进睿智地笑了,满意地望着大家,“海山?永生?你们怎么样,都说说。”   “是的,”费永生副队长接口道,经过几个月的连续作战,随着对罪恶昭彰的深入分析,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内心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明白,只有出征才能拿下此案,抓获于涛、姜天军和赵铁成等人。尽管目前犯罪嫌疑人在南非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可恶魔不除,他深感肩上责任重大。想到这些,他心中就不由一阵沉重,一阵激昂,时而满怀信心,时而想得更远。   “我同意刘总、程政委和张队的意见,之前,我和张队也探讨研究过这个问题,离开违法犯罪,这几个人在国外是很难混得下去的,这种人,出苦力他们是不会干的,他们的亲属都在国内,混不下去就要往国内跑,这是必然的。”   “但他们深知自己在南非所犯下的罪行,天朝警方是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回国前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打探消息,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内紧外松,一方面加强海关监控和信息情报收集工作,另一方面,通过各种渠道让他们的亲属知道,国内风声已过,已经没有人关注他们了,这样,他们才敢回来,我们才有机会抓到他们。”   “不谋而合啊!”   “哈哈。”   刘建功总队长赞赏地点头。他集二十多年经验于一身,进一步指出:“不过,姜天军这个家伙过去就有大案在身,而且还是人命案,具有一定的反追捕和反侦查的藏身经验。因此,别人可能回国,他不一定,我们不首先搞清他在南非的藏身之处和来龙去脉,将来的工作就没有‘抓头’,瞎子摸象。”   “同时,这么多年,姜天军没再在江东县住过,即使他回来,也未必回那里露面,海山和永生要多考虑这方面因素,尽力避免以后的追捕工作无功而返。”   他思忖片刻,接着说:“南非这个案子,牵扯到江川县政协主席,还有刚才提到的那个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中央很重视,公-安-部的态度非常坚决,一查到底决不姑息。涉及到谁就查谁,无论他官有多大,功有多高。xx同志、xx部长等领导都非常关心案子的进展情况……南非案绝不仅仅是涉外强迫卖-yin和外事腐败那么简单,它背后牵扯到一个利益集团,牵扯到幕后的许多问题,更关系到我党在人民心目中,在国际社会中的形象问题……”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   公安厅内部和远处的楼群被夕阳镶嵌了一层亮色的金边,会议进行到很晚才结束。   史前进副厅长总结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警事,道理一样,大家分析的很好,很有道理,下一步,海山和永生要把专案组工作提前向前延伸,做好必要时出国抓捕的准备工作。当然,如有必要,还要部里领导出面协调。你们首先要彻底搞清于涛、姜天军和赵铁成他们的来龙去脉及其行踪,才能最终有效地控制他们,抓获他们。你们说呢?”   “是!”   几个人异口同声回答。   此后,随着案情的变化,张海山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亲自带领专案组数度北上东阳、南下江边、桃花市、江辉市、江川县、天图县和江东县,一路风尘仆仆,与各地公安机关互通情报,要求协助工作。   东北的六月,太阳正毒,气温酷热。在边远小乡镇,有时候他们住的简陋小房间里,连个电视都没有,更不用说电扇,整日被汗水浸得湿漉漉,傍晚屋里,更像钻进了笼屉似的。   旅店老板见了,不过意,又不解:“你们干吗遭这个罪呀?都是省里的大干部,又有车,干脆少干点,早晚回县城大宾馆住多好。”   张海山副总队长笑笑:“不用,将就住。”   老板哪里知道,这个面容朴实、和蔼可亲的人经多见广,多豪华的酒店也住过,多丰盛的酒宴也吃过,然而,同样是这个头脑睿智、令犯罪分子胆寒的人办案过程中却最能吃苦,随便什么小吃、方便面、蛋炒饭,在农村,小烧酒也行,什么小饭馆、小旅店都行,两三块钱的小烟也抽,五十多块钱的好烟也行,胸襟广阔,心态平和,无欲无求……   总之,没挑儿。   因此深得同志们爱戴和尊敬。   在这种条件下,晚上这些人仍然在灯下紧张地整理材料,核实具体内容,讨论案情,布置次日工作,而且他们手里的经费也快花完了。   后来有服务员偶尔听说了,跟老板说:“哎呀妈呀!当警察也不容易呀!”   调查走访,询问被害人是艰苦的,经过努力,大部分妇女都已经接受了专案组调查。但也有几个人无法找到,她们居住偏僻分散,找着也不敢说,不想说,怕谈。   找人就费劲,有的家说不在,又出去打工去了,又出国了,又……   概而言之,难。   张海山和费永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亲自出马,带五台车来到江边。一方面要研究涉嫌犯罪人员的心理,另一方面要亲自做最后几个被害人和家属的工作,打消她们的顾虑,站出来为打击犯罪作证。自始至终,专案组都紧紧抓住关键环节,一环套一环,深入细致地进行工作,由内到外,由表及里,坚持一个也不遗漏,一星期内最终感动了她们,突破了最后堡垒。   其中有一个叫徐爱敏的女人最具代表性,她的讲述字字含泪,声声泣血。   她说一进那个别墅她就想逃跑,但当天也跑不了,因为人生地不熟,不懂他们的话,为了逃跑她跟柳云、郑贞子说过要跑,还有李小丽,为了逃跑,装着给他们看,“好好干”,找机会才能逃跑。4月4日和4月5日,姜天军找到她们卧室让她们赶紧下去陪客人,屋里都是她们姐妹,因为姜天军还经常骂她们说整死她们埋起来谁都不知道,所以一个个吓得乖乖下楼……   这是最让徐爱敏感到最屈辱和最难堪的一次。   她已经42岁,在家乡是xx厂下岗工人,丈夫也下岗,儿子20岁上中学,女儿11岁上小学,一家四口人虽说日子过得紧巴巴,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南非后会落到这步田地,被迫做出那么对不起丈夫和儿女的事情。   那天她下楼一看,客人才20岁,就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广东人,在南非做生意,老板让她陪,她不敢不陪,洗盐浴后客人又跟她发生了关系,当时她死的心都有,那个小伙子跟自己的儿子一样年纪啊,羞辱心让她泪流满面。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实在也没办法,要活命,不挨打,只好认命收屈从,在客人走之前,她跟他偷偷要了60元钱(兰特),因为她想往家里打电话,买一个电话卡是60元的,另外,她们如果不跟客人要小费,于涛和姜天军还骂她们傻b。   要了,完事还要被他们要去,到不了自己手里……她们经常哭,偷偷的,不敢让人知道,知道了还要挨骂。   在最后逃跑的那天,她之前偷出来一个避孕套和那天她接客的“上钟卡”,上面有她签字和姜天军、赵铁成的签名……   她说:为的就是拿回来好当证据。   张海山、费永生和所有侦查员们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同时,正如张海山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判断的那样,经过他们亲自做刘祥妻子的思想工作,刘祥妻子终于提供了如下重要情况:自从刘祥主动到江边州公安局“投案自首”,“讲清情况”后,回家的第二天,即匆匆忙忙离开了江边。   情报中心传来的信息是:目前此人在省城,还搞原来的行业!   至此,工作重心从调查核实向准备实施抓捕于涛等人转移……   “立即返回省城!”   张海山副总队长命令。   一上车,这些紧张忙碌了数日的汉子们就依偎在舒适的日本丰田车里睡着了,几乎睡了一路。他们太累了,可惜了一路的好风景……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一二章、境外消息   其实,真正的案件侦破工作决不像小说电视上那么引人入胜。但是,它本身的神秘感又的确让身在其中的人们苦中有乐,乐此不疲。   任何一个罪犯都是在生活中作案的,因此他也就不可能不在社会上留下蛛丝马迹——最有效也是最枯燥的办法,就是排查,大量走访调查和循线追踪。而具体到张海山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此基础上,让证据说话。   在整理询问笔录案卷时,侦查员们面对那些被害人的叙述,再一次感受到心灵的强烈震憾和自己的责任重大。   这些笔录,从多方面将于涛、姜天军和赵铁成等人的罪恶事实显现。   询问:(徐爱敏)略……   ?姜天军是怎么骂你们和威胁你们的:姜天军给我们规定了员工守则十二条,命令我们背,背不下来就骂我,吓得我晚上不敢睡觉,背十二条。本来都背下来了,第二天姜天军凶狠狠地一提问,我一紧张就又背不下来了,结果他又把我臭骂一顿?接着讲:姜天军还规定我们不准离开院内,平时白天晚上都看着我们,院里大围墙、电动门,想跑都跑不了。姜天军还威胁我们说,这里的枪很便宜,杀一二个人埋在院子里都不知道,如果有不听话的,找一个两米高的大黑鬼来,打一个电话五分钟就能到?接着讲:我记得可能是4月4日晚上,姜天军命令我去接客,我当时说我不去,姜天军当时就骂我“装什么装,快去!”当时把我吓的腿都发抖,我在姜天军的威逼下,去给这名客人洗了香盐奶浴,并被迫与这名客人发生了性关系,这名客人能有30多岁,他说他是天朝广东人,在南非给人开车的。他走之前,我跟他要点钱打电话,这个人给了我50兰特?接着讲姜天军把柳云强-奸了好几次,因为当时我和柳云一个被窝睡觉,柳云每次被姜天军强-奸完回来都跟我躺在被窝里哭,跟我说:“徐姐我以后咋办啊?”我劝了她好几次询问:(郑贞子)略……   ?接着讲:第二天姜天军给我们开会时威胁我们说:“你们想跑也跑不了,不干也得干!在南非死两个人不算事,就你们这样的,整死埋在院子里都没人知道。他整天都监视我们,晚上睡觉时也来检查,还给我们定了员工守则,天天让我们背,谁背不下来就挨骂,罚站?接着讲:有一次姜天军提问李小丽,李小丽回答不上来,我提示一句,姜天军当场罚我一个字不漏地背一遍。因为徐爱敏年龄大,背不下来,挨了姜天军好几次骂?接着讲:每天晚上12点以后,姜天军都播放男女xj的**录像,强迫我们看,我们只好违心地含着眼泪去看。姜天军有次还边给我们解说,边命令我们以后要跟电视里的女人一样去勾引男人?接着讲:我在姜天军和于涛的威逼下,和一个外国人,可能是土耳其人发生了一次性关系,我记得这个土耳其人是于涛的朋友,于涛买过他的毛毯和窗帘,这个土耳其人叫eepen(伊奔儿)?接着讲:姜天军强-奸我三次,他第一次强-奸我时是一个晚上十点钟左右,当时裴兰花、刘满月我们三个人上厕所排队,有人突然从后面扒拉我一下,我一看是姜天军,他让我上他的屋去一下,我跟他进屋后他就把房门反锁上了,然后他让我脱衣服,我不脱,我说我来例假了,姜天军看我不脱衣服,就把我拽到墙角打我头部两侧,我哭了,他也没饶过我,把我按在床上强-奸了,完事后我回到我们宿舍裴兰花问我了,我把被姜天军强-奸的事跟她说了,我哭了?接着讲:后来又有二次,姜把我找到他的屋对我瞪着眼睛让我脱衣服,我怕挨打,不脱不行,不敢不脱,我自己脱的衣服,他又强-奸了我一次,类似我这种遭遇的不是我一个人,我知道晚上姜天军单独让葛学玲、裴兰花、陈玉镯、李小丽、柳云去过他的房间,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询问:(刘满月)略……   ?到了南非以后你们都从事什么工作:章主席在的时候,我们就是打扫卫生,走正步什么的,当时也很少骂我们。章主席走后,于涛、姜天军对我们的态度就变了,姜天军给我们开的会,让我们当小姐(意指卖-yin),说如果我们不老实的话,给我们挖个坑埋了都没有人知道,还说这个地方很乱,黑人有枪的很多,不让我们往外跑,即使在楼内也不准我们到处乱走,发现的话就扣我们的钱,还骂我们?你们接受培训了吗:他们逼迫我们天天晚上看黄色录像,还让赵铁成和柳军当模特,姜天军给我们先做了示范,然后我们每个人都要做一遍,告诉我们重点是男人的生殖器,挑起男人的xy?他们分别做过几次模特:赵铁成三次,柳军两次,大概是这样?你们按摩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刚开始我们都是穿着自己带去的衣服,后来就逼我们穿三点式给客人按摩。当客人有要求的时候,我们只能全裸给客人按?你跟客人发生过性关系吗:发生过?几次:两次,都是在姜天军的监视下,姜在门外偷听,不让我们说自己的真实姓名、真实地址,以及对公司不利的话,如果说了的话就罚我们的钱,严重的话就撵我们走,当时我们没有钱,护照又在他们手里,根本就走不了?跟你发生关系的客人是哪里人:好像也是天朝人,但是在南非居住,会说天朝话,是什么地方的人,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因为我们刚开始是用中文打的广告,只是接待天朝人,由于生意不好,后来又用英文打的广告,广告打出去以后电话特别多,不知什么原因,于涛又不让接了?谁负责接电话:一个在南非定居好多年的女人,我们都叫她丽丽?你们接待客人的费用是怎样算的:每接一个客人就下一个单子,姜天军保存一份,我们保存一份,到月末一起结算?最后你们得到钱了吗:没有。就在我们跑的前一天,他们把单子收上去的,可能是要结算,客人也从来没给过我小费?除了客人以外,你还和谁发生过关系:还有赵铁成强迫我跟他发生关系?详细谈一下过程,他是怎样逼迫你的:两次都是赵铁成通过别人叫我到他的住处,他说如果我不从的话就不让我有好日子过,天天折磨我,我当时特别害怕,没办法,只能屈服了?据你所知,都有谁跟于涛、姜天军、赵铁成发生过关系:就是陈影花跟于涛、柳云跟姜天军,别的我都不知道?于涛和姜天军强迫过你跟他们发生过关系吗:没有。姜天军叫我去他的房间两次,我都没有去,就因为这件事姜天军对我的态度最不好,总是骂我?姜天军打过你吗:没有?姜天军打过谁,你回忆一下:好像打过郑贞子?你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记得是3月8日,当时章主席还没走,于涛、姜天军、赵铁成还有我们十几个人庆祝三。八妇女节,一起吃的饭,喝的酒。吃完饭后,我们排队上厕所,姜天军喊郑贞子,让她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她走了以后,我们就休息了,我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吃完饭,休息的时候她跟我说,前一天她去姜天军的办公室,姜要强-奸她,她不从,说自己来例假了,姜天军就把她给打了,至于最后姜天军是否把她强-奸了没跟我说,我也没问,她边跟我说这件事边哭?跟你们在一起的还有三个人你认识吗:我知道。她们是陈倩、栾小敏,还有一个姓郑的,她们都是江辉市的,栾小敏和陈倩是做饭的,不做饭的时候也接客人,就是赚两份工资,但是她们俩好像跟大狗(于涛)和二狗(姜天军)是一伙的,做饭也不给我们吃好的,天天吃的都是大头菜、土豆、西红柿,不放油还特别淡?于涛他们跟你们吃一样的吗:不一样。他们吃的好,陈倩、栾小敏在于涛等人吃完后还可以吃一点他们剩下的,我们说的话如果被她俩听见的话马上就告诉于涛、姜天军,就像奸细一样,所以我们说话都背着她俩?那么姓郑的那个女人呢,她是做什么的:她什么也不干,她的丈夫和于涛是朋友,她准备从南非到美国去,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姜天军把她的耳膜打穿孔了,她就回国了。这件事李小丽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倩、栾小敏在你们走的时候还在那里吗:还在,现在可能还在南非,我们也不太清楚询问:(裴兰花)略……   ?还有什么情况:在我们住宿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有人偷偷地哭,不敢当面哭?为什么有人哭呢:我们自己花四万元钱把自己卖了,每天遭到非人的虐待,任人玩弄,还走不了,护照都被姜天军、于涛给藏起来了(哭诉)询问:(程美丽)略……   ?你还有什么情况:陈倩和栾小敏都是跟于涛一起去的,她俩除做饭外还负责监视我们,尤其陈倩特坏,菜淡了我们偷点盐吃,她都马上向姜天军汇报,姜天军就骂我们,给我们规定洗澡十五分钟,陈倩就坐门口看着我们,洗慢了也不让,小栾子(栾小敏)不太吱声,不算太坏。还有一个姜姐,她叫丽丽,有四十多岁,她儿子在南非上大学,她也好像是辽宁人,在那儿是前台经理,负责接电话,她懂英语,教我们简单的对话。赵铁成是司机,还负责采购和店里收款询问:(曲香)略……   ?你是怎样从你服务的场所逃出来的:四月六号那天,于涛和姜天军出去了,柳军领着我们把赵铁成和先去的那两个女的(陈倩、姓栾的)都绑了起来,撬开姜天军的柜子拿出护照我们就都跑了。陈影花和刘月美没跟我们一起跑,和我一起跑的有柳云、柳军、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郑贞子、李小丽、程美丽、隋玉、陈玉镯,我们逃到了约翰内斯堡警察局,通过当地的天朝大使馆我们回来的?你是否挨过打:经常被姜天军骂,没挨过打,跟于涛、小栾、陈倩他们一起去的一个女的挨过打,耳朵都打出血了。后来回国了。别人挨打时我都没在场?还有什么要说的:姜天军还强-奸我一次?你说一下具体情况:那是三月末、四月初的一天后半夜两点多,我下班了在寝室休息,姜天军进屋叫我,让我到二楼大厅给他按脚,过一会儿按完后他让我到他屋里去有事儿,我不敢不去,我就到一楼他住的房间里,他便关上门,闭了灯,把我按到他的床上,扒掉我的衣服强行和我发生了性关系?你当时是否反抗了:我反抗了,没撕巴过他,他一米八十多,又膀又胖?你当时是否呼救了:我没敢喊,他平时说他在东阳时也进过监狱,我怕他真把我整死埋了询问:(程美丽)略……   ?你说一下情况:那天我给一位六十多岁的客人洗完盐水浴,客人提出要与我发生性关系,我们就到房间里去了,姜天军送过去一个安全套,对我说:“要把客人陪好,让客人满意。”还威胁我说:“如果陪不好你的单子就作废。”我在房间内与客人发生完性关系后出来,姜天军过来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呢?你肯定没服务好,如果下次客人不来了我就找你算账!”   ?你接着说: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情况,有一天我和葛学玲去求姜天军:“姜总,我想回走,你告诉我一个账号,我让家里汇钱我自己买机票回去。”姜天军说:“不行!你们谁也别想回去,谁再敢张罗回去,我就告诉于总(于涛)把你们的行李扔到大道上,然后把你们扔到黑人堆里,让黑人强暴你们,把你们染上艾滋病,你就永远别想回去了。我告诉你,黑人见到天朝女人就抓起来强暴!”我没有办法,吓得再也不敢提回国的事了……   怵目惊心,令人发指。   这时,有关部门又传来一条境外的最新信息:姜天军有个朋友在南非约翰内斯堡附近一家天朝人开办的企业里帮助他找到了一份工作,住在工厂里。   估计是于涛通过关系帮助姜天军找的工作,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叫什么企业尚不清楚。另有消息说,于涛和赵铁成则有近期回国的迹象。   这一最新获得的境外信息非常重要,张海山立即到肖子鑫办公室进行汇报,肖子鑫一听,也感到非常意外和高兴!   “好消息,这是个不错的开端,你们要抓紧抓好,研究一下境外抓捕归案的可行性。”   “肖厅长,我这就回去准备,先开个会研究研究!”   肖子鑫又讲了几条必须要格外注意的涉外事项,然后张海山立即召集有组织犯罪侦查局会议。无疑,这极大地振奋了侦查员们。也再一次证实了以史前进副厅长挂帅的省厅专案组先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大家围绕着这一情况展开了热烈讨论。   “南非地域广大,人海茫茫,要藏匿个把人,一年两年,也许容易,三年五年,也不困难。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如今世界都成了‘地球村’,于涛、姜天军和赵铁成他们又会藏多久?何况他们是天朝人,有思乡情结,迟早的事儿。大限到了,他们就该落网了。”   “哈哈,有道理!”   “不过,也不能大意……”   “看来,”张海山副总队长似自言自语,又似深有所思地说:“我们前期放出的‘风声’见效了。大家恍然大悟。望着张总,又将目光投向费队。   王军富望着平时很少开玩笑的上司,笑了:“神了!张总,你在给他们算命啊?”   张海山副总队长说:“你还别不信。只要我们不懈努力,精心策划,我有个预感,不出一个月,必有于涛和赵铁成的‘戏’看。那个姜天军嘛,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主动回来,需要我们去请他……”   “差不多。”费永生点点头。经验丰富的他似乎也有这种预感。   不错。久经战阵的有组织犯第六百一三章、抓赵铁成   两个多月以来,根据专案组的侦查来看,综合分析研究从南非方面反馈回来的有关情况,和调查所有受害者及其曾经参与组织“招工”的众多县市外事服务中心主任的交代,可以确定无疑于涛在南非开办的地下色-情场所有着严密的组织,四个助手连锁协作,统一调配,服务性质和价格对内对外都是一致的。   于涛可能一直都没有想到在南非有人会“动”他,所以在“俱乐部”被南非警方突袭后,他还一度以为这只是一般的社会治安案件,并找了一个朋友到警察局打探。   谁料,一天之后,其苦心经营的跨国组织卖-yin“俱乐部”即告崩溃。   于涛从比勒陀利亚出逃。   证据表明:在“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内部,管理者为“小姐”们提供统一的住宿地点和服务用品。“每个小姐都被编上号,并要学习管理制度,熟悉收费标准。一次服务中,小姐只能携带两只安全套。”   有受害者说,“俱乐部”的小姐工作时一律要穿裙子或者旗袍,穿长裤要被罚款。   在这里,正常的洗浴与卖-yin行为在记账时有着明确的区分,比如一次性行为和包夜就有着不同的符号标记。同时,于涛有着严密的防范措施。一是防止被骗到南非的妇女逃跑,二是防范她们私下里独吞客人给的小费,例如在客人与小姐进入房间后,经常有人隔窗偷窃或偷听进行监视等等……   而更为广阔和严密的防范也许更在于一种无形的关系。据称,按当地有关风俗习惯和法律文件,开办这种“俱乐部”是不允许警察随意进入检查的。如果不是冒死逃出,即使能够跑得出来也不知往哪里去,很快就会被于涛及当地的黑人朋友抓回去。那是十分可怕和危险的。   在前期调查核实材料时,多名受害者提到,有时候姜天军、赵铁成或姜x艳不在,三十多岁身兼数职的陈倩、栾小敏就是“俱乐部”的领班,她们的工作是接替主管为小姐们“排钟”,即按客人的要求来安排小姐。   “小姐们为了不‘上钟’,见到有客人来了会暗暗在心中祈祷,或主动讨好她们,”为的仅仅是能尽量免去被安排陪客的机会,“每干一次那种事,心里就痛苦得要死。因为我们从心里不愿意呀!”但是,许多时候这种厄运难以逃脱,在南非的日子里,十几名妇女通常一晚上都会上一两个“钟”。而服务所得却都进了于涛的腰包,直到最后逃出被警方解救,回国的钱还是家乡父母亲人想方设法筹借寄去的。   说起来真是悲惨!   每当谈起这些事,尽管受害妇女们已经回到家乡,然而脑海中依然不断浮现出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心中也依然会不寒而栗。难怪她们中许多人不愿意接受警方询问,经历过巨大精神污染和身心痛苦,回国后她们个个心情是矛盾的,面对警方的询问和调查,她们又想一吐为快,想告诉警方她们在南非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也想告诉所有姐妹不要再轻信骗子的宣传和承诺……   案情是前所未有的,十分恶劣和奇特。   6月27日,专案组得到确切情报:赵铁成在东阳出现!   在整个侦办过程中,虽然知道犯罪嫌疑人都是谁,但至今一个也未到案。不过,于涛、姜天军、赵铁成等人的照片就贴在与他们相应的案卷上,一天到晚地看,已经深刻地印在了每个人的脑子里,从上到下,过目不忘。   现在,重要犯罪嫌疑人之一的赵铁成终于出现了,验证了此前专案组的判断,令人振奋。张海山副总队长一接到报告,高兴之状仿佛过年一样,点上一支烟,脸上露出了笑容。终于有具体的“抓头”了,兵贵神速,岂能放过?   这次,他和费永生副队长亲自带队,火速赶赴东阳。   曙光宾馆是一座始建于50年代的老旧俄式建筑,楼高仅4层。在它的后面,就是赵铁成的家,刑警们轻车熟路,一到东阳直奔此地。   情报说,赵铁成偷偷回来可能还不到几个小时,现在可能还在家里,一行人脚下的皮鞋发出沉重的声响走进去。张海山一行找到当地派出所负责人,简单介绍了几句什么,又高又壮的络腮胡子负责人飞快地望了望他眼前的两位外省警官,面露惊异之色。当管段胖胖的民警按照负责人和张海山副总队长的要求来到赵铁成家门时,赵铁成已成瓮中之鳖。   自以为已经逃脱南非警方的控制,天朝的风声已过,没想刚刚入境几个小时还是被刑警扑上门来,就在门打开的一刹那,赵铁成吓了一跳。   “你们……?”屋里有五六个人,有人问。   “赵铁成?”   刑警们盯住其中一个男青年反问,长期的亡命生涯,赵铁成感到厌倦的同时更感到孤独。   他越来越想回家,逃窜中,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他听说国内关于他们的事“风声”已过,他想念家乡和亲人的迫切心情一下子就好像火苗遇到风一样呼啦啦燃烧起来,不可遏制。有人说:大陷于市,小隐于林。赵铁成自知自己不适于林,只能隐于市。他匆匆离开南非回到国内后仍然行踪鬼祟,一路北上,目的本是回来寻个地方安全藏匿的,结果就跳进了专案组为其布上的“请君入瓮”之计。   他发现来抓他的警察对他还算客气,就决定先蒙混过关试一下,挺不过去呆一阵子再说。   “嗯……我是。”   赵铁成知道抵赖无用,只能低头认账。   手铐就亮晶晶不客气地扣上了双手……   有趣的是,就在张海山副总队长、费永生副队长带着第一枚胜利成果返回省城途中,侦查员在车上检查其所带回的旅行箱时,竟在里面发现了大量南非当地报道“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于涛等人诱骗强迫天朝妇女卖-yin事件的报纸,有英文,有中文,也有一些不知什么国家文字的东西……   “赵铁成,你挻关心自己的命运嘛!带这些回来干什么?”   “看看……”   “看什么?”   “……”   “嗬?你小子果然挺聪明啊!”   “呵呵,是啊,”大家调侃地望着他,可气又可笑。“自己带着罪证回国。”   “别说话了!”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费永生副队长扭头制止道。   马不停蹄,一路辛苦,一路奔波。   刑警跟犯罪嫌疑人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理解和有趣的一种特殊关系。抓人前,有点儿像猎人和狼。猎人千方百计,历尽艰难,目的只有一个:早日觅到狼踪,将其捕获!而狼呢,则想方设法躲藏。   然而,一旦猎人捕获了狼,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就随之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是不知不觉中逐渐开始的……   长途跋涉,几个人挤在一个相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要想不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时间长了,费队发现赵铁成挺有个性,嘴茬子也挺能讲。   忽然,他也有了说话的念头与冲动。他回头认真打量一眼坐在两名刑警中间的赵铁成,那张脸实在是一张不能算做相貌平平、毫不出奇的脸,但特征却极其明显:一双精明的眼睛上方,有型有款的三七开发型,给人以说不清的一种感觉。   他就和大家跟他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赵铁成明白,到了警察手里,迟早也得交代,不如早说早利索,何况他也听出警察对他们的事情和每个人的情况了若指掌,费永生副队长的意思恰恰也就在这里,交谈(审问)中不知不觉又掌握了许多情况。这也为后来的审讯打下了基础。   在后来的审讯中,赵铁成留给专案组的印象是:比较老实。   当然,再“老实”也遮盖不了其已经在南非犯下的罪行。无论从最初的总体布局和抓捕赵铁成之后一直到最后设计抓捕于涛、姜天军等人,在史前进副厅长和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的领导下,张海山副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始终将研究他们的心理因素穿插于侦办、调查、取证与审讯各个环节之中。   这样做既表现出精明强干的办案思路,也体现了“人性”化的办案方针。   下面是专案组审讯赵铁成的部分笔录,也许它比作者的叙述更真实,更能让人们联想起一些什么……   对这一部分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略过。   时间:200x年6月27日18时20分至27日22时00分地点:大江省第一看守所侦查员:赵本阳记录员:袁世成被讯问人:赵铁成男32汉工作单位及职业:东阳市xx混凝土公司司机(离职)住址:略……   问:我们是大江省公安厅有组织犯罪侦查局的侦查人员,现在对你进行讯问,你要如实供述自己的违法犯罪问题。你听清楚了吗?   答:清楚了。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略……   ?说一下你的简历:略……   ?你以前是否受过公安机关处理:没有?你是否认识于涛和姜天军:认识?怎么认识的:我在东阳xx宾馆当保安时,于涛是宾馆经理,姜天军是宾馆桑拿部经理?于涛和姜天军的体貌特征怎样:于涛,男,39岁,东阳市人,身高175厘米左右,中等体态,大眼睛,东阳口音;姜天军,男,37、8岁,自己说是大江省人,身高180厘米左右,大肚子?你和于涛、姜天军有什么来往:我去南非是于涛给我办的,办的工作签证,我除机票外给了于涛1500美元?于涛为什么给你办去南非的签证:是他听说我要花三万多去新加坡,他说他给我办去南非打工便宜,后来给我办妥后,他说要在南非开俱乐部,从国内找一些小姐去南非搞按摩,带色-情服务的,让我去给他开车,当保安?你是什么时间去的南非:200x年5月份,于涛已先到南非,他到机场接的我,到南非后于涛的俱乐部也没开起来,他就给我找了一家台湾人开的超市打工?于涛的俱乐部什么时间开的:200x年底,于涛给我打工的地方去电话,说开俱乐部的地点找好了,让我回来帮忙?于涛的俱乐部在南非的什么地方:在比勒陀利亚?俱乐部有多大规模:是一幢三层别墅,一楼有四个按摩间,一个洗盐浴间,二楼有两个按摩间,一个大房间,三楼只有一个房间?于涛的俱乐部一共从国内找了多少小姐:一共找了两批,第一批是200x年2月下旬,姜天军领三个女的到南非,一个叫陈倩,一个叫栾庆敏,都是32岁,是大江省同一地方的,具体是哪我没记住;第二批是3月初,是江川县政协主席带来一男十二女,我现在能叫出名字的有柳军、柳云、刘xx、陈xx、程xx,第二批来的都是xx县人?这些人来南非知道要干什么工作吗:她们以为来作酒店服务员?她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要做色-情服务的:是江川县政协主席离开南非之后?政协主席在南非呆了多长时间:大约十天左右?政协主席这十天都干什么了:头几天都是和于涛出去,干什么不知道,去开普敦玩了三天,后几天都是在约翰内斯堡赌场玩,于涛给了他10000兰特(南非货币单位),最后他都输了?这些女人知道要做色-情服务后态度怎样:不同意?她们不同意你们怎么办的:于涛让姜天军给她们开会,跟她们说既然出来了赚不到钱也不能回家,而且在南非做这事(指从事色-情服务)也没人知道,姜天军还威胁她们如果不同意就让黑人来收拾她们,还说在这里整死她们埋了都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我只是负责看着她们,别让她们跑了?你们这是不是强迫妇女卖-yin:不语?你再仔细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如实交待自己的问题,清楚吗:清楚?于涛的俱乐部都提供什么服务,怎样收费:足底按摩100兰特,保健按摩200兰特,盐浴300兰特,性服务500兰特?利润怎么分成:四六分成,于涛占六成,那些女人分四成?这种分法是协商的吗:不是,是于涛自己定的?这些女人在俱乐部有哪些花费:由于俱乐部刚开张,生意不是很好,所以这些女人吃住还没收费,将来要收,数额没定,另外就是给这些女人定了许多规矩,违反就罚款,最高可以罚掉全部服务费用?于涛的俱乐部怎样招揽顾客:他在报纸上登了广告,暗示有色-情服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华人、外国人都有?这些女人在国内也没学过按摩,在俱乐部怎么工作:姜天军负责教她们,还告诉她们一些挑逗男人的技巧,按哪些部位会让男人兴奋,第一次是我全裸后让她们拿我做实验?这些女人中有没有坚决不同意提供色-情服务的:有两个,姜天军和于涛就什么也不让她俩做,让她们俩挣不到钱,还经常骂她俩,其中有一个就屈服了,对另一个还没等想出办法呢,就被南非警察抓了?这些女人拒绝提供色-情服务时你们是否打过她们:没有,谁也没打过?你看管这些女人时采取什么方法不让她们跑:于涛把她们的护照都收去了,我每天值班到凌晨四点,然后把楼门上锁,这些女人住二楼的大房间,二楼所有的窗户都有护栏,我和姜天军住一楼,于涛住三楼?你还有什么问题要交待:我和于涛、姜天军还从她们中间每人挑个女的陪我们睡觉,于涛选的是陈xx,姜选的是柳云,我选的刘xx?这三个女人同意跟你们发生性关系吗:她们没有反抗,但她们想不同意也没办法?你继续反省你的问题:知道?以上说的是否属实:属实……   翌日下午一时三十分,侦查员王成立和袁世成再次前往大江省看守所提审了赵铁成。当询问他有什第六百一四章、钓鱼上钩   人的大脑,有的是真精明强干,如肖子鑫!   但即使是如此,那么公安厅下面也要有一帮同样精明强干的下属才行,这样一来才能保证让他的所有正确决策和指示执行到位不走样……   犯罪情报是公安机关通过侦查措施或其他方法所搜集的与犯罪活动有关的人、事、物、时间、空间等方面的情况和线索,以及对这些情况和线索进行分析、归纳的结果。   犯罪情报经过传递、交流为制定侦查对策和侦查破案提供依据。   就在抓获并突审赵铁成取得实效的同时,张海山、费永生并未完全相信和依赖他的交待判断和分析研究另两个重大犯罪嫌疑人于涛、姜天军的动向。   根据掌握的情况,姜天军暂时不会回国也许有可能,但于涛则不然,他的性格特点与行为方式,决定了他在南非的去与留上的走向和趋势。   “yin窟”既已被端,他在南非赖以发财的土壤便失去了,东山再起已无可能,他是不会甘心在那里为人打工的,他的家乡观念又极重,朋友大多在国内,对国内远比南非更熟悉、适合于他逃亡和藏匿。   因此,二人分析认为,赵铁成的口供也许是真,但自从在南非被警方打散后,事实上他对于涛和姜天军的下落几乎为零,知之甚少,加上非常时期,狡猾的于涛说不定已经偷偷潜回国内,只是赵铁成不知道而已。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因此,有组织犯罪侦查局领导决定加大情报力度,采取各种公开和秘密的方法,通过各种途径,在一定范围内,发现、获取于涛、姜天军的信息,以便及时掌握、证实其潜逃后的秘密动向和落脚处。   事实上,正如上述分析研究的那样,诡秘的于涛早在赵铁成潜回国内之前的六月十日,即已悄悄入境,潜回了东阳老家。只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利用夜色的掩护匆匆忙忙回家看望了父母一眼,又见了前妻一面,感到风声鹤唳,当晚便打车到亲属家藏匿下来……   这次回来,于涛远没有昔日那样风光,跟几乎所有落魄之人一样,神不守舍,加上罪责在身,听说大江省公安厅的人来过他父母家,找过他前妻,正在到处抓他,更是心惊肉跳,觉得东阳不是久留之地,过去亲切而熟悉的家乡如今仿佛处处都布满陷阱,说不定哪里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公安机关的人随时随地会出现在他家里。与其被抓,不如离开家乡逃得远远的……   去哪里呢?   颇费思量。   几天后,于涛带着父母和亲属给他的钱南下了……   这一情报,不久便被大江省公安厅有组织犯罪侦查局所获,只是情报来源过于模糊,没有具体内容和条件,缺乏一定的可信度。尽管如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听到汇报,肖子鑫一拳砸在宽大的写字台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赵铁成刚刚落网,于涛又有民信息,接到东阳同志打来的长途电话,听完他们的最新通报后,副队长费永生、信息综合支队长赵本阳、副支队长刘冠等人也是惊喜异常!   破案中,很多时候都是充满了矛盾和机遇,而真正在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又往往是指挥员们缜密的分析和正确的指挥——当然,除此之外,就是侦查员们能够正确地领会要义,并充分发挥自己的丰富经验与大智大勇!   肖子鑫和省公安厅领导,既为于涛潜回国内的信息感到高兴,更为那个挖空心思都想逃避警方追捕和严厉打击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终于浮出水面而振奋!   经过简短研究,大家一致认为应迅速组成抓捕组赴东阳实施抓捕。   而这一艰巨任务,又以张海山和费永生二人亲自带队来完成最为合适!   他们既是全队的优秀指挥员,同时又是关键时刻勇于亲自出马的老刑警,从省城起程直扑东阳,既能极大限度地争取时间,又可以出其不意,以便保证在于涛继续潜逃前将其成功抓捕归案!   肖子鑫果断地说:“机不可失,马上备车!”   “好!”   “永生、本阳,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厅长,就按您说的办,我们立即出发!”   兵贵神速,机会稍纵即逝。远在东阳的犯罪嫌疑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听到风声,或感觉到形势逼人而逃之夭夭。他们当然懂得此时此刻时间无论对于他们,还是于涛,都是分秒必争!   一听张海山队长的话,大家迅速准备,匆匆下楼登上了五辆警车。   东阳,天朝版图上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东北老重工城市。张海山、费永生等人一进入东阳市郊,按有关程序马不停蹄地前往省公安厅,通报案情,请求协助。听说大江省公安厅的同行正在全力追捕一个在南非制造了惊天大案的重大嫌疑人,东阳警方当即表示义不容辞,全力配合!   随后,厅有关领导表示请他们先吃了饭再说不迟。   “不,”张海山和费永生几乎同时说,“谢谢领导的好意,饭,还是完成任务……再吃。”   “就吃顿便饭嘛,不喝酒。不然行动起来,你们饿着肚子怎么会有力气抓人?”   但张海山和费永生仍然坚持。   “也好!那么,我们马上配合你们行动,饭,回头再好好吃,心里头也踏实!”随即安排刑警总队出人出国配合行动。   大家会心地哈哈大笑,迅速起身……   当警察的——尤其是正宗的刑警,讲究的是雷厉风行。在偌大的东阳市区,数辆轿车一路拉响警笛,风驰电掣般穿街过巷,扑向目的地。按照此前专案组掌握的情况,于涛离婚后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辽宁省东阳市和平区三好派出所管辖内的文化路xx号,他们旋即来到位于和平区的三好派出所……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简单,如果不出意外也应该非常顺利。   同时,这项即将接近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工作又十分紧张,格外细致。   但是,在敲开于涛父母家的安全门后,并没有发现于涛的踪影。他的父母,被警方请进客厅问话。其他一些刑警和配合行动的当地同志把不大的房间认真看了几遍,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然而,没有,一无所获。   对照犯罪嫌疑人于涛的照片,父母看着这群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警察,显得紧张而谨慎。   这些人的面孔有的他们见过,曾经不定期来过他家,也交待过政策,讲明利害关系,希望他们一旦大儿子于涛(其还有一个儿子)回国后,立即报告警方,争取宽大处理。   一双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做为父母,他们当然明白国家政策与法律责任,可是,真正面对自己儿子大祸临身时,情感的天平又不由自主产生了偏离,倾向于庇护儿子。因此,对警方的严肃问话,他们虽心知肚明,但却不是保持沉默,就是不肯讲实话。张海山、费永生内心里十分激动和紧张。   “你儿子呢,回来了?”   “我儿子……”迟迟疑疑,吞吞吐吐。   显然,他们知道警方已经听到了风声,否则不会突然袭击般扑向他家,来了这么多警察。但是,怎么回答呢,说实话,当然心有不甘,不说又不行,脑门的汗霎时就出来了,有人点他,“不要说你儿子于涛没回来,早说晚说你都得说,抓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想清楚了,快说!你儿子在南非犯了事,你能保住他吗?”   还是沉默。   在警方的一再强调和追问下,事到临头,于涛的父母最后只得默认儿子于涛是从南非回来了,可是他们马上又说,于涛回来没在家住,随后又走了,去了哪里,他们并不清楚,儿子也没说……   经过走访调查,又接触了其前妻,得到的信息是:于涛已回到国内已确定无疑,但其的确住了几天又走了,走时说要去重庆找工作,想在那里藏匿躲避一段时间……   可能吗?   第一次抓捕于涛失利。尽管有情报,但情报不全,且时间上缺乏时效性,大江省公安厅专案组的行动不可谓不快,决策也不可谓不坚决,然而没有时效性,其他都谈不上。只能在此基础上,深入研究于涛可能的潜逃地点和下一步追捕策略与方案。   回到省城,张海山和费永生向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和史前进副厅长做了汇报。   与此同时史副厅长向肖子鑫直接汇报,针对这种情况,肖子鑫和史前进副厅长精心研究,科学施策,切实加强宏观指导。   可以说,现在,案子已到了关键时刻,于涛即已潜回国内,能不能尽快将其抓获,不仅关系到能否尽快结案,也关系到对前期艰苦调查取证工作的检验。   案子到了这一步,肖子鑫的兴奋点已经发生了根本转移,从上到下,追捕成为重中之重。   那么,于涛到底能逃往何处呢?   肖子鑫和史前进分析研究之后认为当然不会是重庆。很明显,他的父母无论出于哪种角度和心理,都不太可能将儿子的行踪合盘托出,心甘情愿地交给警方。   “有三种可能:一、他们的确不知儿子去向,但可能性极小;二、知道儿子落脚点,就是不说,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儿子躲过一天是一天,这种可能性极大;三、出于上述心理,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故意声东击西,混淆视听,低估了警方的科技手段及智慧和经验。”   “对,应该是这样!”   分析研究之后,肖子鑫和史前进一致认为,这种可能性最大!   既然于涛父母和前妻等人说他去了重庆,那么就要据此向相反或完全反向思维来考量。   在巨大的全国地图前,肖子鑫、史前进和其他几个人——几个重要的决策者目光呈扇形向四周扩散,再集成一束,成线形一个又一个大城市探索……   北京?明显不适合他。   南京、上海?   倒有可能。然而进一步分析研究,认为这两个地方虽好,也符合于涛狡猾的个性特点,但是仍然不会成为他的首选。   就像猎人在寻觅猎物一样,这时候肖子鑫、史前进、刘建功、程国权、张海山的大脑里出现了不同类型的回应与思考。   前期对于涛文化程度、家庭关系好坏、人缘好坏、社会经历、个人性格、爱好、有无前科、被控案由和作案主观原因等等的熟悉与掌握开始起作用,结合他潜回国内又急急忙忙逃离东阳老家的心理因素,最后,肖子鑫和其他几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将手指放在广州。   “广州市!”   “tnnd!”   “看来,那里最适合他去‘发展’啊!”   肖子鑫一直严峻的表情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错,于涛离开高校去南非前,曾经在东阳某集团的宾馆做过总经理,到南非后做的第一桩生意也是“服务业”,对“业务”可谓捻熟,又一表人才,具有较高的文化背景与学历,且朋友众多,如果他选择藏匿地点并在此赖以谋生的话,十有八九仍然会首选餐饮服务行业。   随后史前进副厅长指出了这个话题,回头问站在他身后的警官们:“你们看,这个判断怎么样?”   “是的,”刘建功、程国权和张海山同时眼睛一亮,由于思路清晰,地点明确,他们全部异口同声地表示,“没错!就是它!”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等等等等……   肖子鑫和史副厅长又进一步跟大家研究工作,张海山副总队长按照省厅专案组领导的意见,返回有组织犯罪侦查局后向费永生、赵本阳等人面授机宜。   经专案组研究决定,尽管分析确定了于涛极有可能藏身的落脚点,但要想在人海茫茫的广州市抓到他,并非易事。   弄不好,万一让这个既狡诈又阴险的家伙嗅出了什么风声,逃之夭夭,要想再抓住他就更难上加难了!   因此,张海山副总队长命令:要设法诱捕于涛!   遵照肖子鑫这一最新指示,专案组开始着手准备。   6月30日,张海山、费永生二人亲自带领专案组十几名侦查员急赴广州市。赵本阳、刘冠、王军富、舒之雅、常正武、唐振兴、吴俊光、赵海涛、谢子民、王成立、袁世成等人心情激动,奔波劳碌了数月,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于涛究竟是否会藏匿在广州市呢?   未知数。   晴空万里,白云淡雅,远方地平线湛蓝一片,专案组在广州落地后,大街上人声如潮,鞭炮阵阵,七。一即临,机关单位的人们已经开始忙个不停。   广州市公安局大院里停着无数车辆,其中有好几辆超大型厢式载重车在装货卸货,看上去是一些新到的高科技装备,绿树成荫,人影晃动,从附近大厦里响起的阵阵音乐飘向夜空。   同所有异地抓捕一样,专案组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联系,听过案情介绍后,同样引起警方首脑的极大关注。   当地公安局决定:立即派出该局极有经验又懂各地方言的几位资深警探,配合大江省公安厅来的专案组根据有关线索展开全面调查。   ……   自十几名被强迫卖-yin的天朝妇女逃跑,手下姜天军、赵铁成等人被南非警方抓获之后,于涛惶惶不可终日,几乎一天也没有睡个安稳觉。   低价处理了自己的二手奔驰,加上之前“地下yin窟”赚到的将近两万兰特,好容易通过当地一名官员把四个同伙捞了出来,然而这并没有减轻于涛的心理压力,帮姜天军找到朋友开的一家企业打工后,一想到自己何去何从就闹心,回国不是,不回国又不第六百一五章、于涛落网   得到这一情报,肖子鑫大喜!   “你们要沉稳,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稳住架,不要惊动了他……”   “嗯,我明白,请厅长放心!”   张海山放下电话之后,把这一情况跟大家说了,“肖厅长很开心啊!哈哈哈!”   “对,应该就是你们说的这个人,”听着广州同行转述着coco娱乐俱乐部方面传来的关于“一个东北老孙”打算应聘“经理”的事,他喜形于色,肯定地说。“如果他们没有认错的话,这个温文尔雅的应聘者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微胖,面色白净,说话不紧不慢,穿衣戴帽都挺体面讲究——”   当夜,张海山和费永生及其所有专案组成员集中在一个大房间里,精心策划,为即将上演的俱乐部“招聘面试”于涛做最后的准备。   无论是否宿命,于涛犯事在“俱乐部”,被抓同样也在俱乐部。   抓捕行动一般根据不同案件、不同人物及其特定身份,采取不同方式,乘其不意或不备之际,突然对其发动行为攻击的一种擒拿样式。   但无论采取何种方法与样式,都要对较量双方的心理现象和特征进行认真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恰当地运用心理战的方法,这是抓捕战斗取得胜利的重要内在条件。   应该说,于涛属于那种文化素质较高的“文化人”,专案组对这一抓捕对象的心理分析认为,明天的酒店战斗,智斗层次更高一些,于涛虽然在南非从事了严重违法犯罪活动,且与中南两国警方发生了诸多周旋,但他跟另一重要犯罪嫌疑人姜天军不同,姜天军可能会成为对抓捕发生激烈对抗的行为人,而于涛一般不会。   对象的心理活动因人、因案、因时空条件不同而具有复杂性,多样性。抓捕前的行动准备,正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根据于涛的智商、基本心理活动和行为特征应该主要表现在:   (一)感知过程上的敏觉性,具有从强变弱的衍变性。   在南非从事了违法犯罪活动的于涛一方面由于违法犯罪而可能遭受到天朝警方刑事惩罚而自身又极力想摆脱这一后果,另一方面由于犯罪心理一旦形成便会延续较长时间而不可能在短期内很快消除,因而在潜回国内后心理认知上具有超常的、强烈的敏感性。这种敏感性在回国后一段时期内会表现的极为突出。但随着时空条件(潜逃到广州)的推移、变化可能会出现由强变弱的现象。   (二)这次上钩——主动打电话给coco娱乐俱乐部从而正一步步走进大江省公安厅专案组为其制定的“温柔陷阱”而不自知,便是明证,否则聪明一世的于涛是绝不会这样愚蠢的。   具体表现为:他的感觉、知觉的感受性由强变弱、由敏而钝。不管他是否警觉,潜意识里一到广州便感觉自己相对安全了,大脑对作用于感觉器官的客观事物的个别属性的反映也因此而变得迟钝。   知觉是大脑对作用于感觉器官的客观事物的综合性、整体性反映。   人只有通过感知觉才能获得信息、认识环境、认识自我、并以此为基础发展其他心理活动、决定行为方式和方向。南非犯事后的于涛在短期内其感觉与知觉(如听觉、视觉、运动觉、空间觉、时间觉等)会保持高度敏感画面上,而如今已经三四个月过去了,他又自以为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出现在国内一个陌生的大都市,其感觉与知觉都会随之自觉不自觉地迟缓放松下来……   这也正是抓捕于涛的最佳时机!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一点一滴地接近。于涛很正点,准时出现了,只见他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后,正在coco娱乐俱乐部外面转来转去,却一直没有进入玻璃转门。   显然,他仍然不敢十分大意。   按照设计,赵本阳、刘冠、王军富、舒之雅、常正武、唐振兴、吴俊光、赵海涛、谢子民、王成立、袁世成等人分兵把守,各个位置都有人。   一号位侦查员立马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了一键号码,电话一通,他激动地小声冲着话筒说道:   “张总,目标到啦!”   “是于涛,可以肯定吗?”张海山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显得刚毅而沉稳。   “是!没跑儿,肯定是这小子!怎么办?”   “好!你听着……”   与此同时,费永生也接到其他几个位置侦查员的报告。   于涛左顾右盼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进门了,进门后先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靠近大堂前台,询问了几句什么,由当地侦查员替代的女侦查员一看于涛那张东北人的大脸,听他一口纯正的辽宁省口音,已经可以确认“猎物”到位。   此前,按照警方的意图,负责接待的同志已经把于涛的照片看上数遍,烂熟于心,此刻证实其就是来应聘的人之后,带他向楼上走去,意在诱于涛到总经理办公室“验货”。   这座coco娱乐俱乐部有中央空调,铺有地毯,即使是大白天枝形吊灯也闪着洁白的光,于涛跟随小姐上去的时候,感到既熟悉又亲切,业务经理办公室的位子上已经有人坐在那里,看到进来的这个人长着一双黑色的眼睛,黑头发,白晰皮肤,身高足有一米七八,肩膀很宽,一张四方脸,两道粗浓眉,眼里充满希冀与渴望。   “经理”对面还坐了几个神秘的男人。   于涛进去后,那人一挥手,小姐出去了,反手关上厚厚的木门。   于涛忍不住有点紧张。他本不想认识这些人,可在广州应聘不认识这些人又不行。现在,即来之则安之,估计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是昨天接先生电话的人啦,”经理自我介绍道,同时指着对面的椅子,望着于涛拖长声音道,“请坐啦。”   “谢谢。”于涛在转椅上坐了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跟这家有名气的coco娱乐俱乐部负责人接触,对方又是管理着这样高级服务场所、在广州享有很高声誉的人物,因此于涛即使经验在身,也不免心神难宁。   “怎么称呼你啦?”对方粗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分居高临下。   “叫我于涛好了。”于涛耸了耸肩。   当座位上的人看清递进来的正是警方控制的“于涛”身份证等“应聘资料”时,问他道:   “先生是于涛啦,对吗?”   “对,我就是昨天……”   “先生的资料不够全啦。先生以前做过这行吗?有没有经验啊?”   对方不等他说话,翻阅着他的资料问。“我能带的资料都带来了,我以前在东阳做过酒店总经理……”于涛急于求成,有问必答,希望他的管理理论与水平能够得到认可,看样子说什么也要把这份工作争取到手。   与此同时,一直等待在旁边坐椅上装作看报纸的张海山、费永生等人早已在于涛进入经理室时起,就暗中对其进行了监视和辨认。   他们发现,这个中年男人一双闪射着表面朴实实则狡猾之光的眼睛不时注意着他身后的动静。紧张的心情透过一张面孔时隐时现。经过暂短的观察,当“于涛”二字从他自己口中而出时,这条他们并不熟悉又似乎非常熟悉的身影——没错,正是他们千里追踪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于涛无疑!   一个暗号,几个人相继起身,拉开距离慢慢向他走去。   就在于涛再一次回头,准备仔细看看后面的情况时,说时迟,那时快——张海山、费永生和门口一名当地侦查员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猛虎般扑向那个他!   于涛也非一般角色,在突然受到抓捕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快速作出反应,还想凭借拚死一搏,挣扎跑掉——怎奈抓他的大汉们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   由于用力过猛,就在几双老虎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他有力的胳膊使其反抗不得,并顺势将他掼倒地之瞬间,只听“咔剌”一声,不知谁的裤裆挣开了一条大口子!   “哎哟哎哟!你们干什么抓我?!我是来应聘的——”一口辽宁味儿!没错就是他!!   已被制服的那个人边极力在下面摆动着硕大脑袋,边挣扎吼叫着。   没错,操着一口纯正的东阳口音!   “叫什么名字?”   “于……”   侦查员们一边一个,揪住那家伙的头发将已经扣上手铐的他提溜起来,看了看那张沾了满嘴灰土的脸,冷笑道:“没想到?于董事长。”   口音很熟悉,于涛兀鹰一般的犀利目光一抖,不吭声了。   “知道我们是谁吗?”   “你们是谁?”   “大江省公安厅的!”   于涛双腿突地一软,就想往地上坐,被重新提溜起来。   “带走!”   于涛觉得很没面子,但也没奈何,心里却骂:我**祖奶奶,总经理!广州人怎么他马的这么愿意骗人啊??透过旁边的落地窗,于涛看到这间豪华coco娱乐俱乐部外面的游泳池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看来自己是没有福气在这里找到体面工作的机会了……   他有些后悔,我来这里干什么?但同时又有一个声音极力反驳他:不来这里,你能长期混在街头挣大钱么?   不为了挣钱,你能从南非跑回天朝来吗?   ……   7月8日,专案组成功在广州将潜回国内的于涛抓获后,随即返回省城。   肖子鑫和史前进副厅长已经从电话中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一重大的好消息!   “好,好好好!”   “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要出任何问题!”   “明白,请厅长放心!!”   南非案主要犯罪嫌疑人于涛,三十九岁,四方大脸,皮肤白皙,头发很黑,显得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些。一双明亮的眼亮,一副微胖的身材,他当了半辈子高等院校老师,200x年一个跟头翻下海去到东阳某集团扑腾,闯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如果一直走下去,也会有个光明的前程。然而……   他去了南非,他发现了红灯区,他看到了发大财的途径,他欺骗天朝妇女到南非组织逼迫她们卖-yin。   于是,他涉嫌犯罪了……   事实很清楚,罪名很明确。   于涛被押回省城后羁押在位于铁北的大江省第二看守所。   对于涛的审讯,也并非想象中那样难缠。他毕竟是个聪明人,明白抵赖无用,如果说被抓前他还千方百计企图逃避打击的话,那么落入法网后他一清二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因此,他不做无谓抵抗,专案组也没有难为他,但是,如果说于涛甘心情愿配合警方的审讯,那是过于乐观,他是不会将所有罪恶一身揽的。   避重就轻是他对付审讯的最大特点之一。   表面看似配合,实则尽量推卸责任,专案组先后五次提审他,并询问他是否需要法律援助,于涛表示,事实确凿,有无都行。   于涛的迅速归案,着实让一直在关注、亲自指挥侦查此案的肖子鑫和史前进等公安厅领导非常高兴。   也再一次证明肖子鑫手下的刑警总队、有组织犯罪侦查局是一支精干的、无往不胜的、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接下来,重点工作就是深入审讯于涛和赵铁成,还有一定要尽快抓获躲藏在南非的姜天军和另一涉嫌犯罪的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了……   ……   对于涛的第一次审讯,我们似乎更能从中理解和体会到一些此人的心理因素和犯罪活动经过。这里不作评论,内容如下:   时间:200x年7月9日21时——7月10日2时地点:大江省第二看守所侦查员姓名、单位:王成立、刘冠、袁世成刑警总队犯罪嫌疑人:于涛?你是哪年生人:1964年1月18日略……   ?你以前受过何种处罚:没有?你是否知道公安机关为什么抓你:知道,因为我在南非组织妇女卖-yin?是你一个人组织的吗:不是,还有姜天军、赵铁成?你是怎么认识姜天军和赵铁成的:我在东阳xx宾馆当总经理时,姜天军到宾馆应聘部门经理,在桑拿部工作,我们这样认识的。赵铁成当时是宾馆的保安?你们是怎么聚到南非的:赵铁成总想出国,他自己办的护照,我收了他1500美元,给他办了南非的工作签证,赵铁成是200x年5月去的南非。姜天军去南非的签证也是我给办的,是旅游签证,我没向姜天军要钱,姜天军是200x年2月去的南非=================================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一六章、老板于涛   ?你给姜天军办签证为什么不要钱:因为我想在南非做色-情服务生意,这方面我不太懂,想让姜天军过去给我帮忙?你当时准备怎样在南非做色-情服务生意:我在南非比勒托利亚租了一幢三层别墅,房屋加院子共有2000多平方米,准备在国内招一批小姐,到那儿做色-情服务?你们一起做色-情服务的还有什么人:还有一个姓姜的女的,叫姜x艳,47、8岁,她在南非已经呆了4、5年了?你们是怎么分工的:我是老板,姜天军负责别墅的全面管理,赵铁成负责采购、收银,姜x艳负责打电话和接待?利润如何分配:我给姜天军10%的利润,赵铁成和姜x艳每月2000兰特?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我今年1月1日开始在比勒托利亚租了一个南非白人老太太lollg的别墅,租金是每月1600兰特,按月交,当时赵铁成在南非姆塔塔(城市名)一家台湾人开的超市打工,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因为在赵铁成去南非前我就跟他说过想做这方面的生意,所以当时我只是告诉他房子找好了,准备营业,他就过来了?你当时给赵铁成什么承诺:没有什么承诺,只是闲谈时说这生意做好了,将来办个南非国籍?你房子找好了,没有从事服务的小姐怎么办:200x年6、7月份,我通过原江林中x集团办公室主任王晓天认识了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因为我跟王晓天说过想在南非做色-情生意,让他帮忙找小姐,他说没办法,所以介绍我跟刘祥认识,王晓天说刘祥是搞劳务输出的,应该有办法。6、7月份,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   王晓天领我到江边市,当时刘祥因交通肇事住院,我们在医院见的面,就我们三个人在场,我跟刘祥说我想在南非做色-情服务生意,在南非卖-yin是合法的,让他帮忙找一些小姐,可是刘祥伤得很重,说话都困难,当时就没深谈,我就回东阳了。大约隔了一个多月,刘祥给我打电话,说他对这事挺感兴趣,让我去天图一趟,当时刘祥在天图。   第二天我就坐火车从东阳去了天图,刘祥在天图火车站接的我,把我领到天图县宾馆,他在宾馆给我看了几张桃花市妇女的照片,说已经开始着手给我找人了,我看照片上的人相貌不行,年龄偏大,就跟他说这些人不行,我在江边一共呆了三、四天,这期间他还介绍我认识了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主任李昌浩,让李昌浩也帮我联系人,然后我就回东阳了?你让刘祥帮忙找小姐,你给他什么好处:我没给他什么好处,我只是说我带出去一个人收250000元,至于他们收多么我不管?李昌浩是否知道你找小姐去南非干什么:我没跟李昌浩说找小姐去南非从事色-情服务,是刘祥让李昌浩帮我找小姐,至于刘祥怎么跟李昌浩说的我不清楚?这之后你们是怎么操作的:之后我和刘祥就是电话联系,刘祥说他在江川县的报纸、电视上登广告招人,而且招的人数在不断增加,又过约二十天左右,刘祥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江川县一趟,说江川县政协主席想见见我,这我才知道李昌浩的外事服务中心是挂靠到县政协的,我就坐火车到江边,李昌浩开车到江边接的我,刘祥好像也来了,我记不太清……   到江川县后政协主席章主席请我们吃的饭,跟我介绍了一下江川县劳务输出的情况,又了解了一下我在南非的情况?你是怎么跟章主席介绍自己情况的:我只是说我在南非呆了几年了,在那有个酒店,但现在由于没有服务员无法营业,所以想到这来招服务员?你跟章主席怎么介绍你的酒店规模的:跟我租的别墅规模差不多?那时你有酒店吗:没有?你跟章主席说招聘人员具体从事什么工作:就是正规的酒店服务员,没说其他的?你是什么时候跟劳务人员签的合同:大概是200x年10月份,在江川县政协三楼会议室,我和大约二十多个劳务人员签的合同,其中只有两个男的,当时只有李昌浩在场,章主席和刘祥都没在场?合同内容是什么:好像有什么包吃包住,月薪600美元,工作几年给办居留权,我当时也没细看,因为那全是假的?合同是谁写的:我到江川县时,刘祥、李昌浩他们都把合同弄好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合同上写的去南非从事什么工作:酒店服务员?你为什么招男的:因为刘祥说全招女的太明显,招几个男的能掩饰一下,我想也对,就同意了?当时这些签合同的劳务人员是否知道到南非的真实工作:不知道,她们就是以为当酒店服务员?这些人去南非合同上要求交多么钱:每个人46500元,是交给政协的,和我签的合同上没写要交多么钱?签完合同你要收多么钱:就是事先商定的250000元?你向谁收钱:我向政协收钱?你收到多么钱:当时我一分钱也没收到,到南非后,章主席给了我10000美元,在国内又给我前妻刘xx汇了8万人民币,还有一个叫金xx的女的到南非后给了我39000元,因为她没向江川县政协交钱,就跟着一起来南非的?这些劳务人员的护照是谁办的:是刘祥他们办的?去南非的机票是谁买的:也是刘祥他们,我只是要他们帮我找小姐,每个人我收250000元,其他的我不管,但最后由于许多人不去了,江川县政协把每个人的费用降到40000元,非要我承担一部分,把每个人的费用降到23000元,最后他们还欠我68000元?你什么时候带人去的南非:200x年2月28日,章主席带了一男十二女,从北京乘飞机经香港到南非,到南非是3月1日,我和赵铁成到机场接的他们,我是2月19日离境先到南非的?你为什么先去南非:因为刘祥还介绍我认识了桃花市外事服务中心的x经理,x经理还帮我联系了三个女的,我领这三个女的和姜天军一起去的南非?x经理叫什么:文贤哲,男,40岁左右?文贤哲是否知道你找小姐去南非做什么:知道,我跟他说过找小姐去南非做色-情服务,是在他公司谈的,当时刘祥在场,这是我第一次去天图时的事?你领的这三个女的都叫什么名字:陈倩、栾小敏、郑xx,都30多岁,其中郑xx是文贤哲的妻子,想转道去美国,在南非呆几天,没办成,她就自己回国了?这三个人你收了多么钱:每人250000元,在国内时文贤哲就给我了?江川县去的人都叫什么名字:柳云、柳军姐弟和葛学玲、徐爱敏、裴兰花、陈玉镯、郑贞子、李小丽,别的一时想不起来了?陈倩和栾小敏是否知道去南非真正要做什么:事先不知道,我没告诉她们?所有人都到南非之后,你们是怎么做的:我让这些妇女打扫卫生,练走队列?为什么要做这些:要不也没事干?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们明说来这里干什么:因为章主席跟着来的,我们不能当他的面说这些事,想等他回国后再说?章主席在南非呆了多长时间:呆了十天?章主席都有什么活动:章主席在比勒托利亚有个亲属,什么亲属我不清楚,到南非的头两天他都在看望亲属,晚上回我那住,第一天晚上我还领他到约翰内斯堡的赌场玩了一次,第三天由姜x艳陪他去赌场玩了一天,反正他除了去开普敦自己玩了四天,其余时间都是去赌场玩,赵铁成陪他去过一次赌场,剩下都是姜x艳陪他去的?章主席在赌场输了多么钱:前几次他好像一直赢钱,就是临走前一天晚上,他除了把赢的钱都输掉外,还输了1000美元?你在南非是否给过章主席钱:给过,头一天我领他去赌场时给了他5000兰特,他去开普敦玩的机票是我给买的,往返机票,票价约2000兰特,他回国的机票是我买的,票价五、六千兰特?章主席回国后,你们是怎么做的:我和姜天军早就商量好了,要是章主席在南非时就对这些妇女培训,让章主席看到不好,另外要有不愿意的就可能跟章主席回国,所以准备等章主席一走就开始培训?你们培训什么怕章主席知道:足疗、按摩、盐浴,足疗和按摩还没什么,盐浴是要给男客人用盐搓全身的?你找这些妇女来不就是想让她们卖-yin为你赚钱吗:是,所以章主席没走时就不能跟她们说这事,不然她们不愿意就会跟章主席回国,我们也没法拦?章主席走后,她们不愿意卖-yin,不是一样可以回国吗:她们回不了国,她们到南非后,我就让姜天军把她们的护照收走了?你为什么要收走她们的护照:就是想她们走不了,在我这工作?你们什么时候告诉她们要从事卖-yin活动的:就在章主席走的当天中午,我和赵铁成到机场送章主席,姜天军在别墅给这些妇女开会,告诉她们要学足疗、按摩、盐浴,还要提供色-情服务?这些妇女对此持什么态度:大部分表示不愿意?当时你在场吗:我和赵铁成回去了?姜天军怎么做的:姜天军骂骂咧咧的,满嘴粗话,他还威胁她们不听话就撵走,外面很乱,黑人有艾滋病,出去也没好?你是怎么做的:我在这方面不懂,都让姜天军管?这些妇女最后是否提供了色-情服务:好像多数都做了色-情服务?你的别墅是什么时候开始营业的:200x年3月15日?到4月6日被捣毁,一共接待多么客人:大概有30多人?有多少人要求提供色-情服务:基本上都要求?你这段时间大约有多少收入:一万八、九千元?你们平时怎么管理这些妇女:主要由姜天军负责管理,我也告诉赵铁成,让他帮忙看着,别让她们跑了,再就是别让她们打电话?你们在别墅怎么居住:我住三楼,姜天军和赵铁成住一楼,这些妇女住二楼,二楼窗户都有护栏,一楼大门停止营业就锁上,一般都是在凌晨二、三点钟锁门?你和这些妇女怎么分配收入:我分六成,她们分四成?这么分配是和她们协商的吗:是我跟姜天军商量的,告诉她们就这么分?你们和这些妇女是否发生过性关系:有,但我们都是固定的,我和陈影花,姜天军和柳云,赵铁成和刘月美,跟别人没发生过性关系?这三名妇女跟你们发生性关系是自愿的吗:她们没反对?这三名妇女是否参与卖-yin:陈影花跟我说她不想卖-yin,但我告诉她要带个头,不然大家都不做就完了,我告诉姜天军也这么要求柳云?姜天军现在何处:在南非,我托南非朋友潘少光在比勒托利亚郊区的一家电视机壳工厂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姜天军的联系方式:072-613283x082-840394x?潘少光的联系方式:082-853425x办公室是12-653333x?4月6日这些妇女是如何逃脱的:那天我和姜天军去外面谈生意,别墅只剩赵铁成、姜x艳和那些妇女,她们就把赵铁成、姜x艳、陈倩、栾小敏、陈影花绑起来,找到护照就跑到大使馆了?她们为什么要跑:我不清楚,大概是她们不想干这种活动(卖-yin)?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200x年6月10日?回国后都和谁有接触:我父母,我弟弟,我姑,我前妻,我姑叫于xx?都有什么来往:我回家看过父母,和我前妻见过面,我在我姑家住的,我弟弟到那看过我,我姑家住在和平区南市?都谁给你拿过钱:我姑给我拿了10000元,我弟弟给我拿了1000元?给你拿钱干什么:因为我要离开东阳,他们给我花的?他们是否知道公安机关正在抓捕你:知道,他们早就知道我在南非出事了,也知道大江省公安厅的人找过我前妻,到处抓我?你为什么要跑到广州:因为东阳我呆不了,我认为广州工作能好找一些,工资又高,又没人认识我,所以我就去了?现在向你出示的是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你仔细阅读,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听清楚了吗:清楚,我没什么要求?以上说的是否属实:属实以上材料看过。和我说的相对。(于涛签字)=================================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一七章、外协主任   省城。再过几天,就是八一建军节了。作为拥军优属模范城市,节日的大街上人头攒动,鼓乐声、鞭炮声、一队一队的东北大秧歌、个体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整个省会城市都沉浸在一片欢庆、祥和的气氛中。   公安机关的节假日并不轻松。   审讯在继续。工作在继续。专案在继续。在有组织犯罪侦查局的大楼里,费永生副队长正在忙着翻阅卷宗。   其他刑警也在忙碌。   悦耳的音乐骤然响起……   副队长的手机响了。正在大街小巷走访排查的侦查员来电报告:“费队!刘祥近日在省城露面!”   与此同时,其他负责调查的支队同志也陆续反馈回信息:有个江边在红旗街做生意的人反映了一条重要信息。   据他讲,前几天曾在长江大街一闪之间看见过刘祥坐在一辆小车里,因为他小时候曾与刘同学,几十年不见了,但依稀还记得他模样,知道他在老家当市对外友协秘书长,挺有能耐,关系多,门子硬,听见他在街边招呼,不知为什么刘祥只回头瞅了一眼就扭过头去,小轿车就奔红旗街方面没影了……   我靠,真的吗??费永生大喜!   立即命令:“太好了!我马上跟张总汇报,你们立即前往红旗街,一个公司一个公司地查,要尽快把人找到!有新情况及时报告,明白吗?”   “明白了!”   追查红旗街成为一条极具价值的重要线索。但是,要在楼群林业、商业集中的繁华地区查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张海山副总队长听到汇报后进一步核实,证明犯罪嫌疑人刘祥在红旗街露面这点已确信无疑。   但究竟是隐藏在那一带还是由此经过,当时还不能做出明确判断。他感到事不宜迟,必须立即行动。与费永生副队长研究后要求所有刑警暂时放下手头工作,分成数组前往调查。为求万无一失,他还要求红旗分局所属派出所给予协助。   三天后,经过大量工作,刘祥终于被找到了。   他的车牌号暴露了他的狐狸尾巴。   侦查员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在市区里到处转,最后他的车停在了东北师大附近一幢大厦前。抓捕刘祥富有戏剧性。好像事先演练好了一样,所有人的心里铸就一个坚强的信念,迅速追踪藏匿多时的始作俑者,刻不容缓将其捉拿归案,解开“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于涛的真相!   经过确认,原来刘祥在省城的新办公室并不在红旗街,而在东北师大附近的一幢招待所里。也许他感到不安全,后来又转移到同志街火炬大厦十一层。   在与大厦管理方秘密接触并迅速摸清刘祥所在楼层及周边环境后,张海山副总队长根据这里特定的地理位置与刘祥的狡猾程度对抓捕前的工作做了细致部署。   那是一幢二十世纪末建造的新式摩天大楼,白天玻璃墙壁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到了夜里依然是灯火辉煌,有点像不夜城一样,夜色里显得异常坚固,窗户很大,周围环境复杂,楼下就是通往建设街和自由大路的交通要道……   为防止在这样的大厦里抓人引起混乱,决定在外面实施抓捕。   时间在焦急等待中一分一秒地向前移动……   刘祥露面了。他从十一层下楼后径直向自己的车走去。负责抓捕的同志迅速围拢上去,还没等刘祥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牢牢控制住。他顿露惊慌之态,但他也许把身穿便衣勇猛的侦查员当成了黑xx,以为自己被“绑”了,拚命挣扎,嘴里大叫:“哎哎哎!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快来人啊!救……”   “喊什么!”   他被迅速推进车里,侦查员亮明身份。   “我们是省厅的。”   一听是省公安厅的,刘祥镇定下来,知道没有生命之虞了,但他随后又醒过腔来,反问:“你们抓我干什么?我的事都主动跟公安局说清了,没我的事了……”   “闭嘴,刘主任。不是抓你,是‘请’你,”有人反唇相讥,揶揄道:“有事没事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还是跟我们到厅里去说。开车!”   与所有抓捕没有任何两样。刘祥打开自己的车门时,被刑警们闪电般冲过去抓住,的确吓了他一大跳。当懵懵懂懂的大脑弄明白这些人是谁时,下意识地反复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南非那点事早已跟江边棒子族自治州公安局说清了,我跟于涛也半年多不来往了……”   破案当然不能仅凭口供,也不能单靠几个人的推理和演绎,专案组对他是客气的,“请”他到省公安厅协助调查。   侦查措施与谋略实施的法律依据,在这里得到体现;掌握各项侦查措施与谋略运用的原则、程序、方法和技巧,是侦查员们的必修课。强制措施是公安机关在刑事诉讼或侦查活动中,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跑、自杀、毁灭和隐匿犯罪证据,或者继续犯罪,保证侦查活动的顺利进行,而依法采取的临时限制或剥夺犯罪嫌疑人的人身自由的强制方法。   刘祥这个人有点特殊,他一直跟森林打交道,因此他的特点有点儿像一只狐狸。   人既然已经到位,交待就是迟早的事。只是时间表掌握在警方手中。   此前,张海山、费永生带领侦查员数次进入江边,周旋于广袤的大鼎山林区之间,就为今天的对话定下了基调。无论对手怎样变,如何抵触、抵赖,张海山副总队长说:我就不信!   是的。   一阵哽咽,一阵流泪,又一阵鼻涕。   最终,几个回合过后,犯罪嫌疑人刘祥开始配合默契了。   警方在他这里解开的第一个谜团,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牵线搭桥人王淑梅——王晓天。此人是省城某公司办公室主任。   刘祥交代:200x年6-7月间,他的朋友王晓天领了个人到江边找他。当时刘祥因车祸正住院,他们在医院见的面,王晓天介绍他带来的朋友是在南非做生意的老板,叫于涛。   他对他介绍说于涛打算在南非开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事实上就是遮人耳目做色-情生意,于涛解释说,在南非这行是合法的,让他帮忙找一些小姐。因刘祥伤势很重,当时没深谈。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刘祥给于涛打电话,让他去天图、江边。   于涛立即从东阳赶到天图,后又一起到江边。这期间经他介绍,于涛认识了文xx和李xx(前者是某市外事服务中心主任,后者是某县外事服务中心主任)。   就在这次会面中,于涛进一步暗示了自己要做的色-情生意,并承诺,招一个“小姐”收250000元,包括签证和机票费用,至于他们跟招的人收多少钱,他不管。   又过了二十多天,刘祥打电话让于涛去江川县,说县政协主席想见他。这时,于涛才知道李xx的外事服务中心是挂靠县政协的。   但是到了江川县后刘祥跟章主席说于涛在南非有个酒店,想到这里招服务员……   避重就轻,推卸责任,同样也是刘祥交代的另一特点。他只承认自己是中间搭桥,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于涛,下边的就是李xx。   这些交代,尽管把许多事情都推到了于涛身上,但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警方前期调查到的情况,固定了证据。   晚上在在肖子鑫办公室,史前进副厅长、刘建功总队长和程国权政委一起听取了汇报。   返回办公室时,夜已深沉。   一份电传文件分别放在张海山和费永生案头。   是电传的南非的资料。   注目看去,原来是一份有关南非警方的重要资料。内容如下:   南非治安与安全部及警察部门简况:   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国家警察是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准军事执法机构。   200x年4月,南非举行首次不分种族大选,非国大获胜,曼得拉成为南非历史上首任黑人总统。新南非成立之后对国家警察系统进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改革的成果在199x年的新警察法中得到确认。   根据新警察法,南非警察隶属治安与安全部。治安与安全部现任部长茨韦提(stephvukiletshwete)。治安与安全部部长负责政策的制定和警察工作效率的评估,下辖国家警察总监、国家警察总局行政长官和国家治安与安全秘书。治安与安全秘书局的职责是为部长行使权力、履行职责提供参谋,为部长提供司法方面的建议并提供通讯和行政方面的支持。   国家警察总监由总统直接任命,任期为五年。   现任警察总监乔治。费瓦兹(fivaz)。警察总监由四名副总监协助工作。各省设省警察总监,由国家警察总监任命,受地方政府和国家警察总监双重领导。南非全国现有警察129000人。199able)。   作为警察队伍改革的一部分,原有3700人的警察预备队于199x年4月被取消。   国家警察总局负责指导全国范围内的犯罪预防和侦查工作,它下设的机构有:   一、行政管理局效率处。负责确保政令渠道畅通、机构管理、工作协调和业务培训。下设:1、政令畅通工程科;2、业务指导科;3、效率科;4武器管理科;5、文娱科;6、劳动关系科;7、组织工作及业务培训科;8、部门发展科;9刑侦服务科。   监察处。负责南非警察总局内工作指导和全国范围内的政令传达。   二、犯罪预防及行动局边境事务处。负责管理边境、控制海、陆、空边境,指导边境案件的国内调查。设有:行动科,海、陆、空科和案件国内调查科。   警卫处。负责总统的保卫,制定警卫计划,传达警卫工作建议,管理警卫指挥中心。   社会治安处。负责保卫社会治安、人群的控制和警察机动部队的建设。   犯罪预防处。负责促进警民合作,处理紧急情况,管理预防工程,管理日常警务工作,提供警务保障并为受害者提供服务。   行动计划处。负责制定行动计划。   犯罪预防与行动处。下设司法服务科、参谋科、全国行动协调科和工作效率监察科。   三、刑侦局打击商业犯罪处。负责打击商业犯罪。下设:反计算机诈骗科、商业犯罪科、反团伙诈骗科和反诈骗科。   反严重暴力犯罪处。负责打击谋杀、抢-劫及涉及非法使用武器的暴力犯罪和劫机等犯罪行为,实施打击严重暴力犯罪的专项斗争,协调特别调查组的行动,打击危害国家的行为和调查与出租车有关的案件。下设:谋杀科、抢-劫科、非法武器科、劫机科、特别行动科、特别调查组、危害国家安全调查科、涉及出租车案件调查科。   特别案件调查处。负责调查盗车案件、管理南非禁毒局、打击债券被盗案、调查涉及钻石珠宝的案件、调查外国人犯罪、保护濒临物种、打击家庭暴力及性犯罪、调查跨国犯罪、调查有组织犯罪。下设:汽车犯罪调查科、南非禁毒局、债券被盗调查科、黄金珠宝案件科、外国人科、濒临物种科、家庭暴力与性犯罪科、跨国犯罪科和有组织犯罪科。   一般案件调查处。负责打击一般刑事犯罪。   犯罪情报处。负责刑事情报的搜集和利用。   犯罪数据中心。负责犯罪数据的统计和分析。   物证鉴定中心。负责物证技术的开发和利用。   四、人力资源局负责警察队伍的人事管理,具体机构设置尚未确立。   五、后勤保障局全国财政经费处。负责制定及管理预算、分配经费、管理开支情况、工资管理、会计管理和提供后勤保障。下设:预算科、经费划拨科、经费管理科、工资管理科、会计科和经费后勤保障科。   后勤处。负责设备管理、维护无线电设备、维护办公楼设施、维护技术设施和维护机械设备。下设:设备管理科、无线电设备维护科、办公楼设施维护科、技术设施维护科和机械设备维护科。   情报系统处。负责管理、支持全国情报系统网络建设、保证效率和发展信息工程。下设:系统管理科、系统支持科、行动科、网络服务科、质量管理科和信息工程科。   ……   肖子鑫虽然现在是省公安厅厅长,对于天朝法律和他手下的这些工作有了很深的了解,同时对于公安机关任何时候执行任何特殊工作也具有专长和丰富经验,然而,说实话,他对有关南非的法律还真是头一回听说,等于一窍不通。   大家更不用说,就连分管刑事侦查的史前进副厅长也不例外。   于是乎,肖子鑫、史前进和张海山、费永生饶有兴趣地研究了一遍这些东西。从侦查措施、侦查技术和将来的境外追捕角度考虑,很明显,这对他们提前掌握南非当地情况、研究抓捕方案和如何与南非警方打交道大有裨益,南非警方无论体制还是组织机构设置,还有有关法律及办案方式等等,都与天朝警方大相径庭。   天明前,肖子鑫他们在各自的办公室里,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他们睡着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一八章、特别小组   正是这一时期,肖子鑫作为省公安厅长,在有关南非于涛大案上频频进京汇报和研究相关后续工作。   公-安-部对此非常重视!   但是,南非目前跟天朝并没有相互引渡条约关系,所以要想抓捕目前尚在南非的另一重大犯罪嫌疑人姜天军即使不是太大的难事,然而抓获之后想要顺利押回国却相当棘手!   这就需要肖子鑫、史前进和公安部相关部门领导同志还有国际刑警组织天朝中心局有关领导进一步研究……   当然了,还有公-安-部5局!   通过进一步深入研究工作和分析后续的一些安排,肖子鑫他们了解到,南非全境大部分处副热带高压带,属热带草原气候。每年十月至次年二月是夏季,六至八月为冬季。德拉肯斯堡山脉阻挡着从印度洋方向来的潮湿气流,因此愈向西愈干燥,大陆性气候越为显著。约翰内斯堡和比勒托利亚秋冬雨水缺乏,草原一片枯黄。   而降水主要集中在夏季,全年降水由东向西从1000毫米降至60毫米。东部沿海年降水量1200毫米,夏季潮湿多雨,为亚热带季风气候。南部沿海及德拉肯斯山脉迎风坡能全年获得降水,湿度大,属海洋性气候。西南部厄加勒斯角一带,冬季吹西南风带来400-600毫米的雨量,占全年降水的45,为地中海式气候。全国全年平均降水量为464毫米,远低于857毫米的世界平均水平。   这就是说,现在这个季节恰好非常意外地适合特别行动小组前往南非执行抓捕任务。   肖子鑫把有关情况上报公-安-部之后,公-安-部领导认为抓捕姜天军的时机到了,经过研究决定,立即组成由公安部有关主要领导、5局领导和国际刑警组织天朝中心局、大江省公安厅联合特别行动小组来执行这次行动!   考虑到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及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多次指示与重视,肖子鑫破例决定省厅这方面由自己和下属的一名高级助手参加。   ……   现在,天朝警方六人工作小组就在这样的季节抵达南非。   他们由公-安-部一名领导带队、国际刑警组织天朝中心局一名国际刑警、一名女警官(翻译)、大江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和刑警总队、有组织犯罪侦查局两名高级警官组成。   这次远行,约需经费一、二十万,目的就是跨国追捕最后一名重要犯罪嫌疑人姜天军。   前期肖子鑫、史前进副厅长他们组织的审讯工作,经讯问犯罪嫌疑人于涛,已经查明:姜天军目前正在于涛南非朋友潘少光在比勒托利亚郊区开办的一家电视机壳厂工作,平时住在厂里,很少与外界接触。同时掌握了姜天军的电话号码和潘的电话号码。这也是天朝警方组成抓捕小组的前题。   冬季的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被覆盖在白茫茫的风雪世界中,一片银装素裹。   前来接机的天朝驻南非大使馆同志请大家上了两辆产于九十年代的白色高级“沃尔沃”轿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沃尔沃在冰雪世界里飞驰,车上的警官小组心情异常沉重!   国际机场与市区相距并不远,只隔几个街区,一小时后他们即赶到了天朝驻南非大使馆。此前,大使馆已经做了大量工作,通报并协调了南非警方,征求了有关当局的意见。在国内,侦查犯罪嫌疑人是一件平常之事,但是,跨越国界的侦查——尤其抓捕却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   它与所在国的政策、法律、双方有无外交关系、有无引渡协议等都有许多内在的重大关联。特别是牵扯到如果抓捕者需要把犯罪嫌疑人带回本国时,将带来一些更加繁杂的问题。但是,奉命前往追捕姜天军的肖子鑫等六位天朝高级警官,面对如此影响大案,暗下决心:就是历尽艰难,也要坚定信念,积极铺路架桥,通过外事途径与南非警方密切配合,争取尽早将最后一名重大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说实话,这次南非行动,可以说是天朝公-安-部内部的一次“高规格”行动了,为了抓捕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从来没有这样的组合!   公-安-部的领导直接带队就不说了,即使是下面的组员,最低也是省公安厅的高级领导!   外面,又下雪了……   天低云暗,阴风凄凄。   仿佛团团迷雾,遮眼障目……   现在不妨大致回顾一下有关细节,就在这次行动的几天前,一份由天朝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领导亲自签发的有关出入境法律文件,通过内部电传形式被急速送至大江省公安厅领导的案头!   8月10日。清晨。   史前进副厅长一上班,即看到案头有一份来自部里的急件。   他立即审阅。   文件用中英文对照打印而成。大致内容如下:   ……经与南非警察共同侦查,证实遇害、尸体失踪在南非的犯罪嫌疑人姜天军目前确在南非境内一家工厂工作。经过双方共同努力,根据南非法律,南非警方原则上愿意帮助天朝警方处理这一事件,现犯有组织、强迫天朝妇女境外卖-yin活动的姜天军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证据表明:天朝公民姜天军与此案有关。   为此,部决定实施跨国追捕行动,请你厅接此通报后,迅速采取措施,组织2-3名精干警官速来北京,会同部有关领导、国际刑警组织天朝中心局等同志组成天朝警官小组,赴南非执行此次侦查拘捕任务。并将有关结果报部……云云。   史副厅长放下文件,眉锋展开,立即大步走进肖子鑫厅长办公室,然后召来刘建功总队长研究。   “老刘,这是一次重要机会,你马上和学文、海山他们研究一下,看厅里派哪几个同志去比较合适。这事要快,不能拖延。”   肖子鑫看过文件之后,递给史前进,他将那份文件递给刘建功,刘建功接过一看,脸色激动:   “很好!太好了……”   “是的。”肖子鑫一直严肃的面容此时此刻也带上了笑容,史前进副厅长点点头,心情舒畅。   近年来,身为大江省警方在这一边境地区的最高首脑,肖子鑫和史前进他们对这类案件已非第一次接触。但是境外追捕,则比较少,往往手续繁杂,政策法规严格,天朝公民在俄罗斯境内惨遭杀害,而调查结果凶手又常常与天朝人有关!这种情况与南非案有得一比,只不过于涛等人干的罪恶不同而已,但同样是为了金钱不惜触犯道德底线和法律,这到底是怎么了?   金钱本身是干净的,因为它不仅仅能够满足一个人的许多具体需要;而且它还能满足人们抽象的一切方面的需要。然而,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它一旦与罪恶相连,则往往变成了罪恶的代名词——那些罪恶的天朝人中的渣滓们为了获得金钱,往往还与境外当地的黑帮团伙沆瀣一气,盯住自己的同胞,不择手段地欺骗自己的同胞,甚至把一个个无辜的生命送进异邦地狱!   作为警方首脑,这种最可恨的暴力犯罪岂能不狠狠打击?!   现在,重要机会来了,一小时后,根据肖子鑫、史前进副厅长和刘建功总队长、张海山副总队长的意见,大江省公安厅决定派出刑警总队程国权政委、有组织犯罪侦查局赵本阳支队长和经侦支队一名同志火速赶赴北京,参与由公-安-部组织的境外追捕侦查工作……   但是就在当晚,这一决定又发生了变化。   “还是我去!”肖子鑫说。   当晚,在天朝驻南非大使馆的协调下,肖子鑫才决定自己这次亲自出马,同时也是为今后类似的工作直接摸索一些经验。   ……   次日,中南两国警察即在比勒托利亚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天下警察是一家。在南非,来自天朝的同行们受到了兄弟般的热情接待。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表示感谢和有利于开展工作,肖子鑫和天朝警官小组在天朝大使馆宴请了南非警察部分首脑人物,另外还有移民局官员。开始的气氛尽管热烈,但是双方总感到有一丝拘谨。   大家都明白,毕竟是两国间警方代表的首次见面,从某种意义上说,礼节远远大于实质。   人是需要沟通的动物,尽管民族相异、语言不通,国情、法律和风俗不同,然而人类共有的交流方式:微笑、手势及其坦诚相待,加上女警官翻译的适时参与,宴会厅里很快就响起爽朗的笑声,穿着红褐色制服、手托各种酒杯的服务人员站成一圈,随时随地为贵客们效劳……   这时候,天朝警官小组也将带去的礼品拿出来。这是公-安-部和肖子鑫他们大江省共同搞到的一些礼品。   其中之一就是贵州茅台酒。呵呵!   “请!请品尝我们国家的特产,千万不要客气!”   南非警方首脑们微笑着点头表示谢意。   天朝同行们的表达方式礼貌而得体。   “哦!好酒!”   “这是我所喝到的世界上最好的酒——”   “我们是朋友!”   “友好!”   “(音)切儿——”   “干!”   ……   第二天,中、南警方再见面时,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大家心照不宣,开展联合工作。   姜天军藏身的工厂,在比勒托利亚郊区西北角,跟行政首都约三四十公里,当日上午,天朝警官小组在南非警方派出的警官配合下出发了。他们决定首先要近距离观察一下设在比勒托利亚郊区的那家电视机壳工厂的外围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然后秘密接触于涛在南非朋友潘少光,向他讲明利害关系,从他那里获取姜天军最近的有关情况……   阳光下的广袤雪野,一片耀眼的银色,汽车穿行在无垠的南非大地上。   身负重要使命的他们心里犹如在翻江倒海!   ……   天朝警官小组出发前已经做了充分研究和制定相应方案,但是真正到了当地,尤其根据南非有关法律在那里抓人,一般情况下是不被允许的,即使对方触犯了所在国的法律,也要由他们的警察根据相关法条抓人才行。   另外,肖子鑫他们最大的担心还在于:姜天军是否配合?如果狡猾凶残的姜天军不配合,那么随时随地都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他可以当场以各种理由拒绝配合天朝警官小组,也可以要求“政治避难”,那样一来,南非移民局必定就要插手,还有,他也可以趁机逃之夭夭,只要逃到国境线使出区区小钱,即有买通边防警察的可能,然后偷偷溜出国境……   因此,有忧虑,也有紧张。   过去,肖子鑫在下面基层公安机关当领导时,也亲自参加过一些重要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的抓捕工作,至少是亲自指挥,然而这次毕竟不同,既在国外,又有许多随时随地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所以不能不小心翼翼,一路风尘仆仆,10时许警官们终于到达工厂附近。   汽车停在大道上,通过肉眼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工厂内部的设施与厂房,看上去一片湖蓝色,跟外国设在天朝境内的类似厂房大同小异。为了更清楚地看清厂内布局,望远镜此时派上了用场。近在咫尺,天朝警官要抓捕的最后一个目标也许此时此刻正在某间厂房内忙碌,姜天军做梦也不会想到危险已经就在身边!   然而,接下来的调查结果却是大出所有人意料!   天朝警官在南非警官的带领下秘密找到潘少光,潘某吓了一大跳,不知自己犯了啥事儿?   警官们说明来意,告诉他姜天军是个潜逃的杀(伤)人犯,希望他如实回答有关姜天军的问题,潘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并且愿意积极配合天朝警官小组行动。警官们告诉他不必紧张,要像平常一样,只要把情况讲清楚就行,余下事情警察来办。   据潘少光说:于涛的朋友姜天军确实是通过他在这家厂子工作,并且每天晚上也住在这里。但昨天(15日)一早,他就走了,说是去约翰内斯堡办事……经过查证,这些话基本属实。   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无疑,这是一只异常狡猾凶残的恶狼!   警官们继续寻找其他调查途径。   恰在这时,负责查询电信部门的同志传来另一个重大线索:最近几天,姜天军在南非的手机往国内辽宁省打过电话!由此判断,姜天军会不会通过电话了解到警方对其不利的什么风声呢?分析下来,认为不大可能,国内任何人都不可能掌握警方的行动。   兵贵神速。   天朝警官小组立即要求同来的大使馆同志分别跟约翰内斯堡和比勒托利亚警方取得联系,并通报有关情况,请求他们协助,调查姜天军与约翰内斯堡有关的信息和情况,同时,一旦发现姜天军的踪迹,务必想办法先行将其控制。   打完电话,警官小组正在研究是否暂时撤离工厂,安排警官继续追踪其他线索……   地处南非行政首都的比勒托利亚市,去过那里的人可能都知道其距离南非最大城市约翰内斯堡只有几十公里,约一小时左右的车程。不用说交通多么方便快捷,就是从警官们现处的位置前往约堡,也用不上几十分钟,真真够得上是两个相距最近的大都市,如此地理位置,情况随时随地会发生变化!   四通八达的公路网,纵横交错的森林与河流,加上广袤的雪野,北大荒什么样,它就什么样儿!如果不是依靠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很难想象过去无数代居住在这里的南非土著该如何走出这片土地,去看外面的世界第六百一九章、捕姜天军   肖子鑫这次亲自出马充当了公-安-部南非特别行动小组的抓捕成员,心里的感觉也真的好像一般的普通警察那样紧张!   关键时刻,他的所有感官都异常敏锐,反应非常迅速!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姜天军,透过窗子发现有人朝自己的房间走来并未引起慌张。(大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天朝公-安-部会派人到这里来抓他),先进门的是穿着皮衣皮靴的南非警官,后面是几个天朝人。   南非警官盯住他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天军说:“我叫姜天军,怎么啦?”   南非警官:“你的国籍?”   姜天军:“天朝啊!”   南非警官:“对不起,例行检查,请出示您的有效证件。”   肖子鑫他们在旁边注视着姜天军的面部变化,随时防止他耍花招,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在国外无论务工还是旅游,随时随地接受当地警方检查有关证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件。姜天军在南非呆了那么久,当然不会立刻想到其他,但他边掏证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南非警官身后的几名天朝人一眼。   事实上,前来追捕他的天朝警官也从未见过“姜天军”何许人也,只是不止一次端详过他留在有关资料上的照片,这是通过南非同行“验明正身”。南非警官看过证件,回头给了天朝同行肖子鑫他们这些高级警官一个诙谐的眼色,用生硬的天朝话道:“姜-森-林,天朝人。”   转过身来,黑人警官指出:“先生,您的证件不合法,您明白吗?”   “不合法?怎么不合法……”姜天军有点儿慌乱,满脸狐疑。   他的这一细微表情,当然逃不过职业刑警的眼睛。警官们对视一眼,黑人警官此时此刻说出了最为关键的一句话:   “先生,请带上您的所有物品,您需要跟我们到警察局去把问题说清楚。您明白我的话吗?”   “嗯……”   姜天军情知搪塞不过,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大家很着急,脸上却很沉静,不便说话。黑人警官不客气地催促他:“请快些,姜先生,马上跟我们走。”   姜天军自知不配合不行,只好按警官的要求办……   到了警察局,抓捕行动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时,一直疑神疑鬼的姜天军不断地偷看天朝警官。天朝警官小组的人也不客气了,上前表明身份:“我们是天朝公-安-部警官,请你跟我们到警察局,协助调查一些事情。”   姜天军不易觉察地怔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呵?”   肖子鑫:“知道是什么事了?”   姜天军摇头不语,眼皮快速地眨动了几下。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居然都是自己所在国家公-安-部和公安厅的领导者,不过,对于他自己的事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他明白,既然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所为何来,他当然明白!   肖子鑫警告他:“你要配合,对你自己有利。明白吗?”   姜天军低头想了想,抓了抓板寸头,终于开口道:“你们是……是为于涛的事来的?”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瞅了瞅来自大江省公安厅的程国权政委和赵本阳支队长,又看了看配合他们行动的南非警官,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说,又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双眼不安地左顾右盼,但好一会儿就是不说话。   “怎么样,跟我们走?”警官同样盯着他的眼睛,“实话告诉你,于涛、赵铁成和你涉嫌一起卖-yin案。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回国如实把问题主动说清楚,那么对你只有好处,现在请你跟我们到天朝大使馆去。作为重要参与者,你应该承担什么法律责任,你是清楚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有力,慑人心魄。   姜天军的板寸头上有亮晶晶的毛毛汗了。   “好,我跟你们走!”   仿佛下了挺大决心,姜天军再次开口道。不过,他随即又要求道:   “同志,我就这点事,我说了你们会替我保密?”   肖子鑫和警官们又一次相互对视一眼,为了顺利完成跨国抓捕任务,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临行前的抓捕方案中已经明确:南非虽与我国建交,但两国并没有相互缔结有关法律方面的移送、遣返犯罪嫌疑人等司法条约。此次行动尽管得到南非警方的同意和配合,但是为了不出现意外,也为了押解过程中少惹麻烦,犯罪嫌疑人姜天军的配合和表现很重要。   因此,要稳定他的情绪,尽量使其安静,同时,只提涉及南非的事情,不提他几年前在辽宁老家的杀(伤)人罪恶。   他们知道就要揭开姜天军的第一层面纱了!   肖子鑫笑容可掬,冷笑告诉他:“当然,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法律有规定,国家有政策,公安机关也有纪律。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不仅要替你保密,同时也有责任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听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   尽管“明白”,但姜天军还是迟疑了片刻,才收拾东西准备跟警官们走。   正如有些受害妇女所描述的那样:姜天军长了一副东北大汉的身胚,黑红脸膛,人高马大,十分健壮,身高足有一米八十。且据说从小在武术之乡还混了一身武功,打三携俩根本不再话下!刚刚与他接触的时候,姜天军那张时时露出一种凶狞之气的面孔令人心里常常犯嘀咕:押解这样的犯罪嫌疑人、或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做“生意”,能安全吗?   在南非警方的大力协助下,天朝六人警官小组在比勒托利亚的抓捕工作十分顺利。   在天朝驻南非大使馆,肖子鑫抓紧时间给大江省公安厅的副手史前进打了个电话,只简单说了一句话:“老史啊,人抓到了,放心!”   与此同时,参与指挥抓捕的公-安-部有关领导也给在家里坐镇的领导汇报了这一好消息。   当夜,大家住在大使馆里。大使馆的同志为他们感到高兴,同时也分析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况。马上就要回国了,带队的公-安-部领导和大家经过细致研究发现,事情远比他们一路上所想的还要复杂多变。   要带人离开南非,除了警察局,还有移民局等等相关权力机关,南非是个法律至上的国家,任何一个部门出现疑问,都极有可能遇到随之而来的一连串麻烦。不过让大家心里有底的是,有关经验表明:许多跟天朝警方打交道的国家,关键时刻都会从各自利益的大局出发为天朝警方提供尽可能的方便。但是,也有例外。   这次下机伊始,天朝警官小组就下了工夫,打了提前量,肖子鑫他们在宴请南非警方首脑的同时,也邀请了移民局等可能接下来会打交道的权力机关。眼下,人已到手,返程在即,是用到他们——也是检验办案之外所下功夫是否管用的关键时刻了,他们会提供帮助吗?   的确,公安机关不是算命机关,警官小组也非小说和电影表现的那样可以一蹴而就。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所有跨国案件也就变得非常简单,无须国际刑警来协调处理了。   事实恰恰相反!每一个涉外案件——尤其重大的跨国追捕背后都凝聚着无数指挥员和侦查员们的高度责任心和非凡的努力。否则,眼下发生在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的强迫天朝妇女卖-yin案也必将成为又一桩永远无法破译的悬案、死案和谜案!   案情到了这一步,工作只剩下了一条:那就是要求放行。   这需要耐心。南非气温比南半球同纬度其它国家相对低,年均温度在零度以上,一般在摄氏12-23度。但现在正是南非寒冷的冬季,海拔高差悬殊造成气温的垂直变化。此外,流经西部海岸的本格拉寒流和流经东部海岸的莫桑比克暖流形成气温在经度上的差异,约翰内斯堡的内陆气温很低,虽无经常性雪被,霜冻却十分普遍。   在等待返程手续的日子里,警官小组不断与天朝大使馆、南非警方和移民局联系,还要确保姜天军不逃跑……   那是一个寒冬的晚上。午夜时分。   肖子鑫、天朝警官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姜天军忽然感到肚子里发虚,空劳劳的,饿得难受。大凡在南非做各种生意的天朝**多都有类似感受:要命的南非大餐!如果在国内,若有机会和足够的金钱,偶尔走进位于北京某处著名的南非餐厅里去品尝一下非洲大餐,当然是一种高规格的享受和值得炫耀的事情。   许多人也正是在那里第一次对非洲大餐有了皮毛了解。然而,要吃真正的南非大餐,你就去南非本土——不吃得你一想起来都吐酸水那才怪哉!虽说黑面包、奶酪和鱼籽酱是好东西,可你顿顿享受,天天吃它,不用成年到辈吃它,就是连续一周,你这个天朝人要是不反胃,不发疯地想吃一顿天朝本乡本土的小吃和米饭,那就算你神了。   顿顿吃不饱。明明肚里面还没满,可眼睛里早已“满满”的了——硬是塞不下!   但在天朝大使馆,吃饭不成问题,问题是面临回国,姜天军显得忧心忡忡,到了最后那一夜,他几乎就吃不下东西,半夜三更了,姜天军感到饿了,就让警官出去买面包充饥。   须知,身处社会治安每况日下,暴力犯罪突出的南非——尤其针对天朝人的抢-劫犯罪越来越厉害,早已非昔日的治安状况可比,同样为面包和牛奶发愁的冒险者们,过去称雄非洲的形象早已雄风不在。如此一来,姜天军午夜之时提出去买面包,无异于一种冒险!   但是,还要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肖子鑫考虑到许多方面的情况,示意赵本阳只好出面,跟大使馆的厨师联系,要了一些吃的,一切都得从长计议。远的不说,按照国际惯例,带械具的犯罪嫌疑人不得使用航空器,否则将会给航空器和乘客带来危险和意外麻烦。南非距天朝远隔数万里,成功抓获姜天军只是第一步,要想成功将其押解回国某些方面仍有许多困难之处,比如怎么上飞机、戴不戴手铐、移民机关是否同意天朝警官的行动等等。   大家明白,如果不给姜天军戴手铐,同样具有巨大的潜在危险;如果上不了飞机,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如果移民局不同意放行,麻烦还不知会是什么……   这是职业所决定的。   也是多年来养成的特殊习惯。   看姜天军的面相,此人决非善良之辈。跟他在一起乘飞机(押解),又知道他心狠手黑,吃人饭,不拉人巴巴,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尤其姜天军跟当地的一些人还挺有交情。因此,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周全,提前堵塞一切可能引起麻烦的——哪怕极其微小的漏洞。   然而,怀疑归怀疑,毕竟没有发生。   几天后,从有关当局传来了好消息,经过天朝驻南非大使馆、南非警方的帮助和天朝警官小组的努力,南非各方面权力机关在不违反本国大的法律原则立场上,采取变通方式,为天朝警官小组提供方便。这样,绿灯亮了,姜天军就是带着这样的恐惧和怨气在警官们的“保护”下平安赶到了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准备返回家乡。   肖子鑫他们的警官小组将他带进了候机室的一个房间。   直到这时,姜天军还以为自己仅仅是南非那点事,既然让警察抓住了,逃跑无望,那就只好乖巧地跟着他们回去。反正判不了死刑,过不了几年就出来了……   天朝大使馆和南非同行来送行。   半小时后,一架大型波音767客机昂然冲向蓝天。   那一刻,肖子鑫心里非常感慨,他望着渐渐远去的南非,不知自己的心里那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作为一个公安厅长他参加了这一次难忘而有意义的国际间特殊的抓捕行动。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零章、审讯较量   肖子鑫他们这个由公-安-部和国际刑警组织、大江省公安厅组成的特别小组安全返回了天朝。   姜天军也比较配合,没有在飞机上搞事,这让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审讯的概念、意义、任务、方针及相关法律要求,熟悉审讯程序,把握犯罪嫌疑人及讯问人员自身的心理特点,学会运用审讯的基本策略、常用技巧及具体方法,了解案件及每个涉案犯罪嫌疑人的讯问模式,是审讯的前提,也是“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强迫天朝妇女卖-yin案于涛、姜天军和赵铁成三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归案后,进行审讯必须涉及的实质性工作。   到了这一步,已近尾声。   审讯,既是艺术,更是较量。   直到从香港转机,由天朝警官小组的押解下在北京落地,姜天军既明白自己要为在南非的所作所为负责,有一件事又始终蒙在鼓里。那就是:他一直以为自己仅仅是南非那点事,既然让警察抓住了,逃跑无望,那就只好乖巧地跟着他们回天朝。反正判不了死刑,过不了几年就会出来了……   可是,当他的双脚一落地,看到北京新国际机场大楼的一刻,身边押解他的肖子鑫和其他警官才微笑着问了一句:   “感觉怎样?”   “没……”   姜天军黯然神伤,没有回答。   “你在辽宁老家还有事?”   姜天军霎时神色大变!   这貌似轻松的一句话,让姜天军顿时明白了什么。有过刑事前科的他知道,南非的事说出大天来,也判不了自己死刑,可是,如果警方掌握了几年前自己在家乡的杀(伤)人罪恶,也许就必死无疑!这样一想,脚就发软,但是无论怎样,天朝警官小组至此已经圆满完成任务。   审讯,是指办案机关的侦查人员为了查明案件的全部事实真相,依法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和诘问,以获取真实供述或者辩解,最后决定是否移送起诉或作其它处理的侦查活动。它的意义,既是依法、准确、及时地查明案件的全部事实真相,同时也要求查明同案犯罪嫌疑人,追清犯罪线索,查破积案,扩大战果的必要手段。   当日,姜天军被肖子鑫、程国权、赵本阳和另一名警官押回省城,直接送往大江省看守所羁押。   随着审讯工作的开始,姜天军的真面目也随之暴露无遗。姜天军的面目就是顽劣固执,凶恶成性。如果给他机会,他仍然还会跑,现在没有任何机会了,只剩下负隅顽抗。   本来,面对警方已经调查清楚的“南非案”,也许他并不想过多抵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有一点他深信不疑,那就是十多名曾经深受其害的妇女会向警方控诉在南非遭遇的一切非人虐待。曾经的老板和好“朋友”于涛、赵铁成也会把一切都说出来,因此,面对众多证词与事实确凿的证据,自己说与不说都意义不大,反正都得判刑。   但是,现在姜天军似乎改变了主意。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江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有组织犯罪侦查局借成功侦破“南非案”的强劲东风,肖子鑫、史前进副厅长要求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和张海山副总队长他们全体同志再接再厉,发扬连续作战、团结拼搏的作风,积极投身审讯大会战,充分发挥主力军和“尖刀班”作用,多策并用,攻坚克难,彻底查清“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于涛、姜天军、赵铁成等“强迫天朝妇女卖-yin案”等突出犯罪,为结案作好准备。   一、全队动员,团结拼搏,众志成城。面对犯罪嫌疑人全部归案的大好形势,随之而来的严峻审讯和繁重工作压力,全队挖掘内部潜力,动员全体队员投入审讯会战。以刑侦一支队、二支队为审讯打击“拳头”,技术、信息综合支队提供审讯支持,综合室加强值班、外协、后勤保障等工作,整个有组织犯罪侦查局呈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和攻坚克难的气势。   二、突出重点,多策并用,严防“反复”。全队把“南非案”作为审讯重点,根据“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刑事犯罪的地域特点,在省看守所开辟了两个主战场。要求全体参战同志灵活运用多种侦破手段,注重审讯艺术。一是坚定信心和决心,针对个别犯罪嫌疑人的顽固不化和对抗讲究审讯艺术,全面突破他们潜在的侥幸心理。   针对个别狡猾的犯罪嫌疑人具有犯罪经验及其较强反侦查、反审讯能力的实际,逐一分析,精心制订审讯方案,在做好大量前期串并、取证工作的前提下,和犯罪分子比恒心、比毅力,不轻易滑过一个犯罪嫌疑人员,特别是突破口供难,对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员得到应有的罪处。   三、充分运用技术侦查、网上查讯比对、指纹自动识别等各种科技手段,发挥科技在此案中的作用。收集犯罪资料,研究犯罪的规律、特点,对犯罪分子进行认罪服法、改恶从善的教育,保护无罪的人不受刑事追究。   四、审讯必须遵循实事求是总的指导思想,坚持实事求是,反对主观臆断。重证据,不轻信口供,正确处理口供与其他证据关系的基本原则。侦查办案的核心问题是证据问题。证据是制定讯问方法和策略的物质基础。正确处理好坐堂问案与走出审讯室开展调查研究的关系,严禁逼供信,这是侦查讯问不出或者少出偏差的重要保证。   ……   前期,在对于涛、赵铁成和刘祥的讯问中,有组织犯罪侦查局都严格按照以上要求开展工作。讯问时,侦查人员不得少于二人。法律作此规定的意义有二:一是保证讯问活动的正常、安全进行;二是防止个别侦查人员利用职务之便违法乱纪。从讯问的角度看也有重要意义。   总之,审讯能否突破、深入地取证、结案,审讯是关键。   但是现在,审讯姜天军出现了难度。   也许他意识到,既然警方把自己万里迢迢抓回来并非仅仅是为了“南非的事”,那么,想想就可怕了。自己有命案有身,又有狱中脱逃的历史,如今加上南非的事,可就要命了……   面对生死,抵赖为上。因此,除了回答正常提问,一涉及到自己的犯罪事实时,无论涉及南非还是家乡,他就采取多种形式进行抵抗,使得讯问工作无法-正常进行……   拘留和逮捕作为限制犯罪嫌疑人身自由的两种强制措施,必然使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受到极大的震动,并引起激烈的变化。尽管有个体差异,但在被拘捕环节上,犯罪嫌疑人的一般心理状态通常是紧张、恐惧、懊丧和抵触情绪的大混合。当然,不同的拘捕时间和地点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会产生不同的影响。   正常情况下,侦查人员应当了解和掌握犯罪嫌疑人在被拘捕时的一般心理特征,充分利用犯罪嫌疑人的紧张、恐惧心理,趁其惊魂未定之时,抓紧进行讯问,迫其交代罪行,对配合侦查讯问非常必要,同时也有助于完成看守任务。   可是具体到姜天军身上,这些过程似乎异常艰难曲折。   肖子鑫十分关注这后期的最后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审讯取证工作,据参加提审的有组织犯罪侦查局侦查员们反映:姜天军在羁押过程中的一般心理主要表现为:   1、孤独压抑心理这是犯罪嫌疑人在羁押过程中的普遍心理。不过对于姜天军来说,产生这种心理的原因恐怕还与他在家乡的前罪有关。犯罪嫌疑人被强制与社会隔绝,人身自由和言行受到严格限制,个人欲望不能随意满足,而畏罪心理和紧张、恐惧情绪更增强了孤独感和压抑感。   表现:犯罪嫌疑人在此心理支配下,会感到度日如年,格外向往自由的生活;会特别想家,特别是女性犯罪嫌疑人;会急于探听外界的信息。   行为反应:为了摆脱孤独和压抑感,有的犯罪嫌疑人会认罪服法,争取获得从宽处理,以便早日获得自由——比如赵铁成;有的则拒不认罪,比如姜天军——企图以抗拒的方式尽快蒙混过关;有的避重就轻,推卸责任——比如于涛、刘祥;有的不愿独自忍受罪责感的压力,便冒险将隐藏的犯罪秘密告诉同监室的犯罪嫌疑人,借以减轻罪责感的压力,并试图取得其他犯罪嫌疑人的支持,共同策划反讯问伎俩,试图冲破压力感的束缚,等等。   2、紧张不刘斌理产生原因:孤独感和监所环境给犯罪嫌疑人造成的压力是原因之一;惧怕罪行被揭露而受到刑罚惩罚则是该心理产生的主要原因。   紧张不刘斌理会促使犯罪嫌疑人急切地向同监室的犯罪嫌疑人求助对付审讯之策,以构筑和完善其防御体系。   3、抵触反感心理产生的原因:   (1)对社会抱抵触、敌对态度。   (2)对公安司法机关不信任。   (3)否认犯罪,对被拘捕受审不服。   表现:拒不认罪,研究反审讯对策;传习和教唆对抗审讯、继续犯罪的经验;破坏监规纪律……   针对上述情况,肖子鑫、史前进副厅长、刘建功总队长和程国权政委分析研究之后,让助手与张海山、费永生结合实际共同研究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因素和解决方案。一般而言,具有前两种悔恨心理的犯罪嫌疑人,经过教育之后,其犯罪心理在一定条件下可能实现良性转化,进行自我悔悟,认罪服法;具有后种抗拒心理的犯罪嫌疑人,则可能采取相反态度,或者把交代罪行作为早日出监、继续犯罪的方式。   应及时发现,及时矫正!   肖子鑫和史副厅长指出:姜天军这样的人,完全明白承认就是死,这是犯罪嫌疑人在犯罪事实败露后被采取强制措施,面临刑罚惩罚情况下产生的一种消极心理。该心理会使犯罪嫌疑人采取自暴自弃、顽抗到底的态度,如果不及时给予恰当矫正,必然会影响其他犯罪嫌疑人老实交代问题,争取从宽处理的积极性。   因此,要千方百计解除于涛、姜天军、赵铁成和刘祥的情绪紧张、恐惧,精神压力重——或逃避罪责、进行抵赖和抗拒心理;或供述时语无伦次、避重就轻现象;或对前途悲观绝望等等。加强他们的法律意识和对自己行为性质的认知。   同时,对侦查讯问活动而言,既有不利的一面,又有有利的一面。不利的一面是,畏罪心理会让这些人产生逃避动机,支配犯罪嫌疑人采取抗审行为。但是,如果疏导得法,畏罪心理又会成为促使犯罪嫌疑人老实交代罪行,争取获得从宽处理的一种心理动力。   因此,针对于涛、姜天军、赵铁成和刘祥各自特点,不同人要不同对待,综合施策:对确有重罪而畏罪的犯罪嫌疑人,如姜天军应当采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对策;对于罪行并非真正严重,因思维过于狭隘导致畏罪心理过重的犯罪嫌疑人,如赵铁成则应向其正确阐明政策和法律,适当缓解其心理压力,使其对自己的罪行和可能受到的处罚有一个正确的了解。   讯问人员应全面而具体地了解整个案情,摸清这些犯罪嫌疑人侥幸心理的根据,在此基础上,再有针对性地研究破除他们侥幸心理的方法和步骤,可以举一反三,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除加强心理攻势外,关键是要技巧地使用证据。通过几个月的艰苦工作,我们掌握了那么多的确凿证据,现在是使用的时候了……   怎么使用?于涛、姜天军、赵铁成原本是同伙,也是朋友,还有那个刘祥,但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形势变了,心理活动势必也随之产生变化,对相信攻守同盟牢不可破的犯罪嫌疑人,讯问人员在设法破除其攻守同盟的同时,可以巧用离间计,使犯罪嫌疑人相信攻守同盟已被破除。还可以变换羁押地点,打破其幻想。   还应该指出的是,在调查核实、抓捕与审讯中,根据肖子鑫厅长和史前进副厅长的要求,张海山副总队长始终能抓住三个环节:   1、无论调查、抓捕或审讯卡壳时,他必然及时到场。   2、亲自研究问题,化解矛盾,或做思想教育工作,或者主审,打破僵局。   3、每一次亲自出马,总是要啃硬骨头,事前充分研究犯罪嫌疑人的心理……   现在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移送检察院做最后一步努力,选准突破口,对查清全案具有关键意义而又易于攻破薄弱环节或薄弱对象。薄弱环节一是指犯罪嫌疑人多项犯罪中较易攻破的某一项犯罪事实;二是指犯罪事实中比较容易突破的关键性情节;三是指犯罪嫌疑人心理方面比较容易攻破的弱点。这三层含义都强调必须具有关键性,即对全案能起牵一发而动全局的作用。   在于涛、姜天军、赵铁成和刘祥的审讯实践中,薄弱对象是指共同犯罪案件的共犯中,较为动摇脆弱,易于突破,又对全案有一定了解的犯罪嫌疑人。正确选择讯问突破口的意义有利于从犯罪嫌疑人固守拒供的防线上打开缺口,为深入追讯开辟道路,从而突破拒供的心理防线,继续全面深入追讯,迅速查明全案。   正是在这些关键环节上,充分体现了他作为有组织犯罪侦查局长——一个领导者的领导能力与领导艺术。   ……   随着僵局的不断打破,姜天军的心理防线也受到强烈冲击。审讯是一场关系到犯罪嫌疑人的前途和命运的斗争。在这样一场特殊的斗争中,要达到攻心的目的,取得斗争的胜利,讯问人员必须审时度势,宽严相济,既不能从头到尾只有和气的规劝,也不能一味施加压力。   与此同时,造成错觉的讯问策略的运用,对案第六百二一章、边陲小城   200x年7月24日,此案经肖子鑫领导的大江省公安厅有组织犯罪侦查局侦查终结。事实证明,犯罪嫌疑人于涛、姜天军、赵铁成等的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五十八条第一款,涉嫌强迫卖-yin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六十条、第六十六条之规定,向大江省人民检察院提请批准逮捕。   200x年11月5日,江边棒子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以延州检刑诉字(200x)第101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于涛犯组织他人卖-yin罪、林姜(姜天军)犯强迫他人卖-yin罪、被告人于涛、林姜(姜天军)、赵铁成犯强-奸罪,被告人林姜(姜天军)犯故意杀(伤)人、脱逃罪,被告人赵铁成、刘祥犯协助组织卖-yin罪,向江边棒子族自治州中级法院提起诉讼。   江边棒子族自治州中级法院于200x年11月25日收案,并依法组成合议庭,因该案涉及个人隐私,于200x年12月22日、200x年1月13日两次不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法庭气氛严肃,戒备森严。   江边棒子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安永植、代理检察员刘金善、唐吉田出庭支持公诉。   被告方于涛、林姜(姜天军,下同)、赵铁成、刘祥等聘请的律师团亦阵容强大,被告人于涛及其辩护律师苏xx、被告人林姜及指定辩护律师秦xx、被告人赵铁成及辩护律师王xx、张xx、被告人刘祥及其辩护律师祁xx到庭参加诉讼……   江边棒子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指控:   一、被告人于涛200x年在南非期间,见色-情服务场所公开在报纸上打广告,遂起组织天朝妇女到南非卖-yin的念头。200x年6月,于涛通过他人找到因车祸住院的被告人刘祥,告诉刘祥其准备组织妇女到南非卖-yin,请刘祥帮忙招募。刘祥先后找到李昌浩和文贤哲,说南非招劳务人员,但未说招卖-yin人员,并打电话约于涛到天图、江边,介绍李昌浩、文贤哲认识了于涛。刘祥又帮助李昌浩、文贤哲草拟招工广告、劳务合同,接待咨询人员。刘祥还帮助出国人员办护照、买飞机票、送关。   刘祥伙同李昌浩、文贤哲在于涛确定收取劳务人员出国费用250000元的基础上,每人加收2万元出国费用以赢利。于涛先后多次到江边、汪清、桃花市处理招工事宜。于涛为组织卖-yin,特意聘请被告人林姜为总经理,并为其办理了出国签证。200x年1月1日于涛在南非租比勒托利亚林伍德区林伯恩路108号别墅作为组织卖-yin场所,还找来被告人赵铁成帮忙。同年2月19日于涛、林姜带领刘祥和文贤哲在桃花市招的陈倩、栾小敏飞往南非。同年2月28日,刘祥主李昌浩在江川县招的葛xx、徐xx、柳x、裴xx、陈xx、郑xx、李xx、刘xx、程xx、崔xx、隋x、柳x(男)等十二人,在江川县政协主席章主席的带领下,从北京机场飞往南非。   刘祥和金x招的金xx也同机飞往南非。于涛将这些人接到别墅后,为控制这些妇女,由林姜收走护照及返程机票,护照由林姜锁于柜内保管。同年3月10日章主席回国后,于涛便指使林姜对这些被招来的妇女进行色-情按摩培训。林姜让赵铁成、柳军扮作被按摩者,由其进行讲解,让招去的妇女实习。于涛、林姜还制定了相关规定,明确要求她们卖-yin。自3月19日至4月5日,先后多次强迫多人卖-yin,其中柳某、裴某某、陈某某每人被迫卖-yin3次,隋某、刘某某务被迫卖-yin2次,徐某某、崔某某、李某某、程某某、郑某某每人各被迫卖-yin1次,累计十人18次。赵铁成负责看门、采购、收款等工作。期间,于涛还强-奸了陈某某,林姜强-奸了柳某、郑某某、隋某,赵铁成强-奸了刘某某。   200x年4月6日,柳某等人(除陈影花和刘月美外)因不堪忍受折磨,乘于涛、林姜外出之机将赵铁成捆绑后逃到当地玫瑰坡警察分局,联系上天朝驻南非大使馆。刘某某由于没有跟上,打不开门,陈某某因为害怕跑不出去没和柳某等人一起跑。后来陈影花和刘月美一起跑出,联系上驻南非天朝大使馆,与柳某等人汇合到一起,在天朝驻南非大使馆的帮助下返回天朝。事发后,南非多家报纸报道了此事,造成了极坏的国际影响。   二、xx校办工业公司,于1992年5月经某市环保局批准,在xx市大郑镇店村后xx屯组建xx有色金属加工厂,从事粗铅的冶炼生产,由被告人林姜承包。于199x年6月开始试生产,因生产中造成环境污染,xx市环保局曾两次通知该厂停产治理。经治理整顿后,200x年7月12日经xx市环保局再次监测认为达到辽宁省排放标准,并认为该厂治理设备俱全予以环保验收,同年7月15日批准进行正式生产。200x年11月10日至13日,林姜因铅厂要开工,担心附近群众阻止生产,便通过张xx(在逃)组织被告人郎xx、孙xx(均已判刑)等20余人,由孙携带两支猎枪,先后乘车来到铅厂。   13日中午,铅厂周围聚集数十名当地群众阻止该厂恢复生产。当时14时许,林姜指挥郎、孙各持一支猎枪,其他人拿镐把上前驱赶、殴打当地群众,并声称出事由他负责。郎xx朝刘某某和刘某某各开一枪,致被害人刘某某右大腿根部股动、静脉断裂,失血过多死亡;致被害人刘xx面部重伤。孙xx朝宋某某左小腿开一枪,致被害人宋某某左小腿截肢,属重伤。而后郎某某、孙某某向群众开枪,致隋xx轻伤,致韩xx、王xx、郑xx、隋xx、王xx、张xx轻微伤。案发后,林姜于199x年1月21日投案自首,同日被收容审查,同年3月21日被逮捕,于199x年8月x日乘在大连市劳改队灰绿岩监狱医院治疗之机逃跑。   对指控的上述事实,公诉机关提供了被告人的供述,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书证、鉴定书、破案经过、抓获经过、证明材料等证据。并认为,被告人于涛之行为已构成组织卖-yin罪、强-奸罪;被告人林姜之行为已构成强迫卖-yin罪、强-奸罪、故意杀(伤)人罪、脱逃罪;被告人赵铁成之行为已构成协助组织卖-yin罪、强-奸罪;被告人刘祥之行为已构成协助组织卖-yin罪。请求对被告人于涛、林姜、赵铁成、刘祥依法分别予以惩处。   庭审中,公诉方与辩护方针锋相对,辩论激烈。   被告人及其辩护律师苏xx提出对公诉机关指控组织卖-yin犯罪无异议,对指控犯强-奸罪有异议,称与陈某某是通奸,不是强-奸,强-奸罪名不能成立。   被告人林姜辩称,在公安机关侦查阶段交代的犯罪事实都不属实,公安人员对其实施了刑讯逼供。   被告人赵铁成及其辩护律师王xx、张xx提出公诉机关指控犯强-奸罪的罪名不能成立,是通奸不是强-奸。   被告人刘祥辩称于涛没有明确告诉他招募出国劳务人员是卖-yin。其辩护律师祁xx提出被告人刘祥有自首情节,请求从轻处罚。   经中院审理查明:   略……   中院认为:由侦查机关提供的被害人、经手人、知情人、犯罪嫌疑人等涉案人员证人证言、书证、物证(《招聘广告》、《出国信息》、《用工合同》、办理出国手续交款凭证(复印件)、出国机票(复印件)、在南非强迫卖-yin时记录的酒水单(复印件)、隋某在南非用过的记录本、记录按摩技师行为规范准则等内容的“十二条”(复印件)、于涛的租房协议(复印件)、于涛在《南非华人报》刊登的广告复印件、南非警方现场拍摄的大量物品照片、江边棒子族自治州公安局对被告人刘祥作的询问笔录、大江省公安厅关于在南非查找陈倩、栾小敏、姜o市娱乐俱乐部应聘被抓获的情况说明、侦查被告人于涛、姜天军(林姜)、赵铁成、刘祥犯罪事实经过、抓捕经过、于涛的护照、姜天军(林姜)的户籍底卡、林姜的常住人口登记表、户籍证明、赵铁成的护照(复印件)……)等41份证据提取合法,均真实有效。   由侦查机关提供的林姜故意杀(伤)人、脱逃事实的供述、证人、证言、同案犯郎某某的供述、孙某某的供述、潘某某的供述、赵某的供述、孙某某的供述、法医鉴定结论、辽宁省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断书、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裁定书、在逃人员信息登记表、xx市公安局逮捕证、xx市看守所证明、辽宁省大连监狱(1998)15号文件、江东县公安局警察王x、汪xx证明、询问张xx笔录、大江省公安厅鉴定书结论、四被告人身份证明……等证据确凿,真实有效。   以上几个方面材料在卷,四名被告人均系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自然人。   查:被告人于涛有重大立功表现。   被告人林姜开庭时提出,在侦查阶段公安人员对其实施刑讯逼供,所供一切材料均不属实。休庭后,经检察机关调查省公安厅办案人及大江省看守所和被告人提供的同监犯人,均证实无此事实。林姜还检举揭发被告人于涛在南非绑架他人的线索,经查证不属实。   中院认为:被告人于涛、林姜无视国法,以招募出国劳务人员为名,采用欺骗手段,组织多名天朝妇女到国外卖-yin,且控制多人从事卖-yin之行为,已构成组织他人卖-yin罪。且在境外组织妇女强迫卖-yin过程中,向被害人传授卖-yin方法,以恐吓、威胁、打骂手段,强迫多人多次从事卖-yin,具有极大的社会危害性,造成极坏的国际影响,情节特别严重。被告人赵铁成明知于涛等人组织他人卖-yin而协助看管被害人,其行为已构成协助组织他人卖-yin罪。且在境外协助组织多人卖-yin,情节严重。   被告人刘祥明知于涛等人组织他人卖-yin而帮助招募妇女出境卖-yin,犯罪情节严重,其行为已构成协助组织他人卖-yin罪。被告人于涛、林姜、赵铁成以胁迫手段,与失去人身自由妇女发生性关系的行为,已构成强-奸罪。被告人林姜强-奸妇女多人,情节特别严重。被告人林姜于200x年在一起民间纠纷中,故意指使他人持枪向人群开枪,致人重伤、死亡之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伤)人罪。被告人林姜在共同杀(伤)人犯罪中,起组织、指挥作用,系主犯。但在案件起因上被害人有过错,对激化矛盾有直接责任,可对被告人林姜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被逮捕后,在监管期间趁人不备脱逃之行为,已构成脱逃罪。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于涛犯组织他人卖-yin罪、强-奸罪;被告人林姜犯强-奸罪、故意杀(伤)人罪、脱逃罪;被告人赵铁成犯协助他人卖-yin罪、强-奸罪;被告人刘祥犯协助组织他人卖-yin罪的罪名成立。但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林姜犯强迫妇女卖-yin罪的罪名不当,应定组织他人卖-yin罪。关于被告人于涛、林姜、赵铁成及其辩护人提出的与被害人是通奸不是强-奸的辩解,不能成立。   其理由如下:被害人均证实,被告人于涛在南非租用的卖-yin场所,四面高墙,大门紧锁。被害人隋某在记录本上记载的制度中规定俱乐部采用全封闭式管理模式对全员进行管理。被告人林姜供述,被害人刚到南非就把她们的护照和返程机票收走。在那不准打电话、不准大声说话。事实证明,被害人在南非已失去人身自由。被害人还相互证实,被强-奸后的妇女在宿舍里偷偷地哭。上述事实足以证明,被害人在南非被强-奸时已失去人身自由,失去反抗能力,受到被告人的胁迫,违背其意志的情况下发生的性关系。   故被告人于涛、林姜、赵铁成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不予采信。关于被告人于涛的辩护人提出于涛检举揭发林姜犯罪事实,并配合公安机关为抓捕同案犯提供线索,有重大立功表现,请求对其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经查证属实,予以采纳。关于被告人林姜提出在侦查阶段公安人员对其进行刑讯逼供的辩解,经庭审查明,其辩解不成立,不予采纳。关于被告人刘祥及其辩护人提出于涛没有明确告诉招劳务人员是到南非卖-yin的辩解,经庭审查明,有证人王xx、朱xx证言证明于涛与刘祥谈过招出国人员做酒店小姐的事,于涛对刘祥说过在南非做色-情服务合法的话。故被告人刘祥及其辩护人的辩解、辩护意见不予采信。   关于被告人刘祥的辩护人提出刘祥在200x年5月2日主动到江边棒子族自治州公安局自首,并做了讯问笔录的辩护意见,经查200x年5月2日刘祥到公安局作了笔录,但笔录内容中没有交待其帮助于涛招妇女赴南非卖-yin一事。并有州公安局承办人金x的证实材料证明。故被告人刘祥的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不予采信。   据此,为保护公民人身权利和妇女性权利不受侵犯,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严厉打击跨国严重刑事犯罪分子,根据被告人于涛、林姜、赵铁成、刘祥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及第六百二二章、夫妇私情   这次南非行动,肖子鑫受到了公安部的表彰,省公安厅也受到了集体立功奖励。其中肖子鑫、史前进、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张海山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还有赵本阳、刘冠、王军富、舒之雅、常正武、唐振兴、吴俊光、赵海涛、谢子民、王成立等人分别荣获个人二等功、三等功……   最值得一提和高兴的是,通过这次行动,肖子鑫认识了很多公安部领导!   而且他们对于大江省这个年富力强、精明能干的公安厅长非常欣赏,无论是他的个人能力及其领导有方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让肖子鑫心里非常高兴!   以往,肖子鑫从来没有去过公安部,到省公安厅当厅长之后虽然有了工作接触,也多次去过公安部开会或汇报工作,但每次他自己或带着下属走进东长安街那个神秘庄严的大院,心里仍然能够感觉到一种内在的紧张与不安。而且跟领导的接触也仅仅限于短短的一点时间,很难给他们留下什么更深的印象,更谈不上有什么个人生活上的了解或亲近了。   然而这次不同,完全不同了……   半个多月的北京工作与生活,几乎每天都跟一些重要的领导同志在一起研究工作,分析有关南非的案件情况,这也给肖子鑫发挥优势和个人的表现提供了极其重要和难得的大好良机。他谦虚谨慎的工作作风、聪明能干的领导素质以及有关大江省公安厅在处理、侦查南非大案的充分发挥,无不极大地提高了他的知名度和重要人气……   因此,就在于涛他们那些人归案后受到审判的同时,肖子鑫等人也从京城载誉归来!   直到这时,肖子鑫才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是啊,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突发的南非大案——惊动中央高层领导和省委省政府、在世界范围内造成极大负面影响的重要案件,从开始到现在所带给他内心世界的巨大压力究竟有多大!这一点,可以说除了每天跟他研究工作的史前进副厅长、刘建功总队长、程国权政委、张海山总队长和费永生副队长等少数人多少能够猜到一点外,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就连远在家乡大国县公安局工作的爱人柏心钰都几乎没有一点一滴的察觉!   呵呵……   她有几次给肖子鑫通话时还忍不住悄悄地抱怨:“死鬼!你怎么一到了省里就把我忘记了啊?恩?是不是又有什么人了?老实说!”   “哈哈哈,哪有啊!”肖子鑫强打哈哈,跟她说:“没有,绝对没有,这个你放心好了……”   “那你为什么一连半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要不主动给你打,你就像没有我这个人似的?”   “忙活啊,太太,这个问题你难道说不懂啊,你也在公安机关工作啊,省里这边千头万绪,天天大事忙活不完,我哪有闲心干别的啊……”他就是没提南非大案的事情。   “哼哼,我晾你也不敢,告诉你啊,不许你一到了省里,两年不到,当了大官就感觉自己了不起了,更不许你把我也给忘了,记得天天给我打电话啊?”柏心钰嘱咐。   “哎呀,呵呵,天天?”肖子鑫笑眯眯道:“报告领导,这个,这个真的不行……不可能的事。没有什么事我干吗要天天给你打电话啊,这样,我尽量争取做到你的要求,一周争取给你打两个电话这总行了?请你理解,太太同志,现在实在不同于过去任何一个时候了,嗯,对对对!哈哈哈,你这不是挺明白么?”   打着哈哈,调着情,肖子鑫在那一刻表情是轻松愉快的,然而心里却依然如故,非常沉重!   他明白,如果南非大案处理不好,侦查、调查不力,一旦引起上面不管哪一个层次和级别领导的不满,那么自己的工作肯定会受到意想不到的巨大影响,甚至于个人前途也会跟着倒霉。   这种情况下,在这个神奇的天朝国度,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体制下,一切好或坏的结果随时随地都可能随着某个重要工作的结果而发生。   所以,他一方面要尽量给爱人柏心钰解释,又不能透露具体案情,只能好言好语劝说她,给她解释和暗示,也给她心里安抚,而另一方面,又要确保不引起她的任何不满与怀疑,尤其不能引起她在情感方面的任何怀疑!呵呵,真tm难啊……   其实即使是在一手拿着电话在跟爱人通话,肖子鑫笑眯眯地也没有停下另一只手翻阅文件,眼睛快速扫描着上面的文字!   这得多大的神功和亲和力?还得让电话那边的爱人感觉到他正在认真对待她的每一句话,嗯啊地答应着,十分关切她所说的一切和她的个人心里感受……   到了最后,肖子鑫感觉到差不多了,看看腕表,应该是这个电话已经说了有十分钟了,表示:“哎,亲爱的,您的指示我一定牢牢记在心里,重点要点我都记下了,绝不会忘记您老人家,好?时间差不多了,我请求一下,这次通话就到这,你看好?啊?”   “烦人啊,你是不是又不愿听我说什么了啊?”那边柏心钰故意撒娇嗔怪道。   “不是啊,唉,太太……”肖子鑫微微一皱眉,脸上有点儿急,不过一闪即逝。“工作,工作……”   “哼哼,行了,好,”柏心钰终于松口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耽误你这个大厅长的工作了,”就在肖子鑫听到这个即将结束此次通话,心里不由得再次暗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只听那边爱人又来了,她突然狠狠地警告道:“告诉你啊,肖子鑫,不许你像那些报纸网上说的那些人似的,一当官除了吃喝玩乐到处捞钱——当然了,捞钱还是可以的,不过你要安全才行,但不许你像他们那些当官的似的也包二奶小三什么的,明白不?要是那样,哼,看我怎么治你!”   听上去狠叨叨的,肖子鑫根本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其实不然,他应该早就想到啊,这才是柏心钰经常给他打来电话“视察”要说的最为重要的心里话啊!   是警告,更是打预防针……   谁敢保,这年头儿干到肖子鑫这种高官地位的人,又如此年轻有为,身边会没有一些漂亮女人整天花团锦簇地围绕着他打转转呢?万一不一再强调和提醒,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怎么得了哇……   “这个你老人家请放心,嘿嘿,”肖子鑫急于放下电话赶紧工作,又不能不最后抚慰一下远方亲爱的那个关切弱小的小心灵,只好耐心玩笑保证道:“我向党保证,向毛毛毛保证,也向您老人家保证——真的,我拿我的党票保证还不行吗?我绝对不会包二奶找小三,这些年来,我工作了那么多地方,职位也变了又变,你听谁说过我有这方面爱好和问题哈?对不对?大家不都是说我好嘛!”   “哼哼,美的你!好啦,你快工作,不打扰你了……啵!亲我一下!”柏心钰要求道。   “啵。”肖子鑫对着电话听筒一努嘴亲了一下。   “不行,亲没亲呀?真亲了还是假装亲了啊?没听见,再来一个!”柏心钰得寸进尺。   “哎呀!嗨……”肖子鑫无奈,也暗暗发笑,只好对着话筒使劲拿嘴拱了拱,嘴里发生老母猪吃食一样的动静道:“母母母……啵啵啵!!!这回咋样儿,听到没?”   “嗯,这回嘛还差不多……”柏心钰终于满意了。   正这时,有人敲门还未等正一心一意拱电话筒的肖子鑫反应过来,年轻漂亮的女机要秘书推开门轻轻走进来,一愣,站下了,似乎转身要轻轻地离开,却被肖子鑫叫住了。   那边,柏心钰一听赶紧放下了电话……   女机要秘书只好过来把刚刚收到的公安部重要文件轻轻放在肖子鑫面前:“肖厅长,这样才收到的,史副厅长让我快点给您送过来……”她实在让刚才看到的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吓了一跳,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到肖子鑫厅长站在那里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嘴在干什么,想转身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好,放这,我一会儿看。”肖子鑫说,脸色微红,表情严肃。   直到机要退出去了,心里还在打鼓,她心里当然明白,可是她实在不明白的是肖厅长对面的那位是哪一个,脸比他更红,转身退出时偷偷笑了一下,娉娉婷婷地走了。   “真他马的,嗨!”   肖子鑫拿起文件,心里也不知道骂谁,是骂他老婆柏心钰还是骂他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已经在那份重要文件上认真地看起来,领会着。   对于他而言,真的,不管生活还是工作,真的从下面悬圃县政府办开始,就一直在一条高速公路一样的官场仕途上飞速前进着,许多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站究竟是哪。不过有一点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他跟对了人,说白了,就是如今在省委当副书记的——高文泰县长,如今的高书记。   同时并举,他个人的能力与素质教育也是关键。   因此,在人生过程中,尽管他现在也不过四十岁多一点,但他人生的价值不是“煤炭”而是“钻石”,他早已在基层工作时就学会了在面对压力时,不毛躁、不冒进。还有就是不强出头,这样既可以降低损伤,同时也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其实,人只要有能力,又能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别人自然乐意拱他“出头”,因为拱他“出头”,一可做人情“投资”,享受“出头”后的人情回馈;二可使自己的生存圈子单纯化,免得和他长处,感受到各种条件的压力。   而这些年来他最大的损失,则是个人感情方面——尤其是有点儿让柏心钰感觉到亏损,呵呵。   柏心钰本来就属于欲求不满型的女人,肖子鑫虽然这方面能力越强,床上具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男人越邪恶能力,哪次回家都差不多能把柏心钰搞得死去活来许多次,哀叫连连,可是他们很少有时间在一起,白白lang费了太多太多本该属于他们的嘿咻嘿咻……   难让柏心钰过足瘾!   由于,人生要历经千门万坎,敞开的大门并不完全适合他们的躯体,有时甚至还有人为的障碍,这时肖子鑫可能就要碰壁或伏地而行,尤其是一次又一次忍受感情方面的诱惑。若学会低头,该低头时就低头,巧妙地穿过人生荆棘。   它不仅是人生进步的一种策略和智慧,也是人生立身处世不可缺少的风度和修养。忍受一时的低下与**,日后就能获得高位!   不仅可以出了头,又不损害自己,这才是厚黑人士“出人头地”的奥妙。   高文泰书记给他提供一个又一个很好的舞台,肖子鑫也没有辜负他,他哪一次都用自己的能力达到了高潮。   现在,面对现实,面对刚刚从京城立功受奖归来的巨大喜悦,肖子鑫当然是十分爽,非常爽,相当地那什么爽,爽到底了……   写到这里,不仅想到,现实中,如果你不露锋芒,可能永远得不到重任;你锋芒太露却又易招人陷害。虽容易取得暂时成功,却为自己掘好了坟墓。当施展自己的才华时,也就埋下了危机的种子。所以才华显露要适可而止。   特别是官职越高,越是如此。在低位时,你锋芒毕露,可能只是损身,而在高位时那就很有可能毁身。所以才华显露要适可而止。   ……   人在社会中生存,能够做到天马行空,我行我素者寥寥无几。人字一撇一捺,需要相互支撑,相互搀扶,相互温暖。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达成愿望。伸出双手,扶一把正在攀登的人。但成人之美在现实生活中极容易遇到,做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   往往在成全别人的同时,需要牺牲自己的部分甚至全部利益,所以成人之美是一种无私行为。当别人需要你帮助他们实现某个愿望时,你可能要忍痛割爱,奉献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如同西方故事中的“割股喂鹰”。   好了,打住!   回到省里不久,工作慢慢恢复了正常,一切又都跟南非大案发生之前一样,有条不紊地在进行……   这时候,肖子鑫忽然想到了姜兰花,也想到了那两个孩子,还由此想到了自己也该把家搬来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三章、再见情人   时光如梭,星转斗移,一晃,肖子鑫在公安厅长位子上已经很长时间了。在他的领导和精心组织下,的确办了几件漂漂亮亮的大案要案,也办了几件亮亮堂堂的大事!   这个时候,搬家的问题自然而然就摆上了他的个人日程表。   其实,肖子鑫人还没到省公安厅上班时,厅里早已从省委省政府知道了这一消息,知道老厅长要退休了,新任厅长是个年轻有为的地级市委秘书长,马上就要到任执掌权力。在天朝,这一任命的背后会紧随其后就有一大串子相应福利安排配合默契,别的不说,为他而重新准备、装饰的宽大豪华办公室、个人在省城的食宿安排,还有属于他个人名下的别墅……事实上,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安排中极快地安排处理到位了。   所以,肖子鑫一到省城,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别墅,在省政府后街的一个绿树蓊郁、清雅高贵的别墅小区里。   只是他忙于工作,一直没有时间把家即时搬来而已。尤其是后来突然袭击一般发生了那起影响巨大的南非大案,一切工作都不得不围绕着调查、侦破和抓捕来进行。直到后来这件事摆平,于涛那些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后,一切重新回归到正常工作上来,肖子鑫才得以考虑是到了把自己的爱人接到身边来,也到了把自己的那个家搬到省城来的时候了。   搬家这事,前面说过,肖子鑫的家一直在大国县,开始从悬圃县搬到大国县之后就再也没动过。   这期间无论是他调到市委当秘书长,还是之后又到省公安厅来当这个厅长,人到处调动,在走,在动,可是他的家却是始终没动!   为什么,前文说了,其实这也是肖子鑫比较在意和具有一定眼光的预判而已。   不管从他的工作能力,还是高书记的官场前途广阔而言,肖子鑫心里都明白或者说一直在心里有个极其重要的目标:更大程度上的发展阶段!他明白,高书记在市委书记那个位置上是当不长的,他迟早会进省,而高书记,他自然而然也会受到提拔,跟着他一起上,到省城来官场仕途来闯荡江湖,发展自己的权力事业……   后来的事实胜于雄辩,无不从一个侧面让事实证明了这一切英明判断。   所以当时的肖子鑫,可不想为了自己的工作变动和职位变化几年就不得不辛辛苦苦地搬一次家,折腾一次。虽然搬家也不会让他受什么大累,其他人就会把一切安排处理得好好的,然而即使是如此,肖子鑫也不想那样做。因此,早在市里时,就连高书记都询问和关照过他搬家的事情,肖子鑫笑笑,解释一下,却是一直没有搬,一直住在市委宾馆的豪华套间里。   吃在宾馆……   然而现在,肖子鑫心里觉得差不多了,无论如何,他从一个在信访办小办事员起步的大学生,一步一步能够走到今天这个高位,已经成为现实,从他心里的预期来看,也觉得今生今世在天朝这个社会体制下,官场这个活也已经基本达到了自己的最大发展空间了。虽然他还年轻,也有为,不过他明白,至此,也就基本算是到站了。   即使不是他的官场终点,但至少他今后的官场生涯会牢牢地被限定在这座省城之内,如果运气好,能够做到省一级领导便顶天了。   他也知道,基本不太可能。   呵呵,除非高书记势头够猛,哪一天突然袭击一般再去京城当了高层总管,那么他才可能跟随其后到京城去发展,去当官。除此之外,省城基本就是他安身立命之地了。   所以肖子鑫下了决心,要把家搬来了,不能让那幢许多人眼红羡慕的别墅无人住空置着了……   搬家的事,一切远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肖子鑫回到大国县,又回到自己的家乡看望了娘娘寨的父母二老,报告了要搬家的事情,也力劝这次他们二老一定要跟随他一起搬到省城来安享几年清福了。可惜,父母的身体素质还可以,一说这事,还是像以前一次又一次一样,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父母也不说别的,也不封口,只说:“现在农村日子也不差啥,啥好东西都有,空气污染也小……”   说到底,肖子鑫心里明白老人家的心思,他们是离不开乡下自己一辈子生活生存的那个地方那片熟悉的土地啊!   “你搬你的,你们年青,不像俺们,俺们可不习惯在城市生活,闹闹哄哄的,除了人多,没啥意思……”   呵呵,老人家在这个问题上语气很淡,却坚定不移。   这个,肖子鑫也没辙,而且,从他内心深处来讲,如果说不是为了自己的父母今后打算,而只是从眼前他们的身心健康考虑,他也是真心实意希望父母多活几年的,一旦让他们来省城,说不定会让他们真的不习惯这种生活和大环境,出现意想不到的什么情况……   在这个问题上,肖子鑫的孝心尽到了,父母不动窝,就算了。反正娘娘寨亲属也多,各种条件也好,他又每年不少往家送东西,拿钱,几万几万地捎带回去……   “唉,算了,还是依老人的心儿!”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劝说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老人家也说了,将来不行了,还是得埋在这边,费那个心干啥。   罢!   这次回去,娘娘寨可热闹了,肖子鑫无论是回到老家,还是后来去悬圃县政府、县委,还是回到他曾经工作过的大国县、长角市,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亲戚朋友,到大国县搬家那天,居然连县委、县政府、市委市政府和悬圃县那边的五大班子成员都全数到齐了,好像是要开什么重大的党委会议一样隆重热闹……   送钱送物送贵重礼品的,帮忙帮手帮闲的,闹腾得很,到处是喜气洋洋的人们、领导!   之前,肖子鑫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了爱人柏心钰,她的工作也通过组织给安排好了,同样地也是干老本行,还是在公安机关内部——省公安厅外事处。   柏心钰高兴坏了,呵呵,夫贵妻荣,真是的,老话真是一点一滴都没说错!   这是天朝啊……   真是天朝今天这种大好形势而且是越来越来的盛世之下,这种情况下所发生的这一系列情况也越来越重要,越自然而然。权力,权力,否则,肖子鑫还当个屁公安厅长啊!   即使是他不办,他手下的那帮人也早已替他操心办好了。何况,这点事,也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总不能让肖子鑫当这么大的官,而让他的爱人去站商场或去干环卫工?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肖子鑫回乡,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也不可能让人知道,他提前回到长角市首先看望了一个人,就是他的老情人——年青时期最钟情于他也是他心里一直以来感觉到最对不起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   由于肖子鑫的关系,如今的姜兰花可是变化无穷啊,可以说变化太大了!   这一点,居然让很久没有见到她的肖子鑫冷丁一见之下都非常吃惊!几乎是不敢认了!难以置信啊!如今的姜兰花,不过三十岁,明亮的一双大眼睛,黑黑的秀发,加上非常时鲜的穿衣打扮,在青春活力被重新焕发之后的白晰细腻的特有皮肤衬托下看上去非常年青亮丽、风韵迷人!难怪在事先约好的咖啡厅一个角落里一见之下,开始肖子鑫都没敢认她!   “你回来啦?”一见面,姜兰花笑靥满面春风,“看什么看啊,不认识啦?”   “哎呀,还真的不太敢认识了!”   坐下后,肖子鑫要了咖啡和一些小吃,慢慢跟她说着话,不由得一再强调和这样感叹道。   是的,人哪,真的是没法看,许多时候许多方面,人的精神面貌往往来自他所生存——生活的那个世界和社会地位是否如意!   就像眼下的这个姜兰花,肖子鑫可以说是她最熟悉最清楚最知心不过的一个人了,至少是之一!可是就连肖子鑫他居然也会如此惊奇不已,感慨万端!足见如今的那个曾经十五岁就跟他有一腿,把一切毫不动摇地奉献给他的那个小姑娘——宾馆服务员小姜的变化是多么残酷无情而巨大!   怎么会忘记,肖子鑫真的有点儿不敢相信了,这还是那个曾经为了他而不辞而别离家出走——一个人遭受了那么多罪,为了活下去匆匆忙忙嫁人生下孩子又辛辛苦苦把他们养育大了之后,某天在他下去检查二道沟乡春耕生产时突然袭击一般拦截他的轿车的那个女人吗?   当时她是那样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三个人都是在大雨滂沱下好象落汤鸡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让他的轿车猝不及防猛然翻倒、致伤的那个女人吗?   唉……   他笑了,眼里却是忽然有了泪花!姜兰花也是同样,她甚至于比他的感慨更来得强烈!她的眼里猛地充满了泪水,泪水涟涟!   当时,她的那幅模样,纯粹一个受尽苦难又到处找寻不到说法的“告状专业户”(刘乡长语)啊……   而如今,由于肖子鑫的关系,姜兰花把家搬到长角市之后开始被安排到环卫处办公室工作,她的那个丈夫“瞪眼狗”也被安排了一个临时工,生活各方面一下子就有了保障,尤其是两个可爱的孩子都进了市实验小学读书。每年,肖子鑫都会悄悄地给姜兰花的帐户一大笔钱,让她们母子母女生活无忧无虑!   到了现在,这次肖子鑫回来之前姜兰花就已经被安排到了市烟草局工作,还当上了办公室副主任!她的丈夫“瞪眼狗”也被安排到了市残联,手上也有了一些小权力!   哈哈,说着这些,唠着唠着,肖子鑫的一只大手忽然被姜兰花的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给紧紧抓住了……   “都是你……”   “呵呵。还帐啊……”肖子鑫使劲在她的手心压了一下,“没办法,年青时做的孽,总要还的,不然的话,对不起你还事小,真的对不起那两个孩子啊,她们好?”   一提孩子,姜兰花的手在肖子鑫的手心里僵了一下,脸色也悄悄地有了一些僵硬的变化,不过她很快就点了点头,笑容重新挂在了漂亮的脸蛋上。   “好,学习可好了,尤其是姑娘,总是第一!”   “那就好,多亏你啊!好好管教他们,他们也大了,初中高中和今后的工作……生活和其他事情不要多想,有我……”肖子鑫点头,笑容满面,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心潮澎湃啊。   姜兰花深情地点头,肖子鑫却要起身走了。   他说,“这次回来,主要是回大国县搬家,没有太多的时间,就是抓紧来看看你,孩子没看到,很遗憾,不过没关系,今后机会多着呢,你们娘们要多保重,好好生活,有事给我电话。”   姜兰花的眼睛里一下子就再一次猛然涌出了泪水,看样子,她有许多话想说,可是时间……太短太短了!   “不能再坐一会儿吗?”姜兰花看看腕表,“一会儿他们就放学了……”   “不行,家里那边已经通知了,司机还在外边等着呢。别难过,看见你们好,我心里就高兴也放心了,哈哈哈,高兴点,”他伸手过去匆匆忙忙替她擦去了泪水,又把桌子上的纸巾递给她。   她一把紧紧双手抓住那只手,默默不语,默默无言,心在颤抖!   ……   就在肖子鑫搬家的过程中,一个突然而至的电话让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电话是打给肖子鑫的,当时肖子鑫正在家里跟一些领导谈话,外面的几辆大卡车和一些人在忙活着搬东西,就在这个时候,肖子鑫家的电话响了,柏心钰接听之后,没说几句话,赶紧招手喊“老肖!老肖,电话,找你的!快点……”   肖子鑫一听再一看爱人的表情就预感到可能是单位来的,急忙站起来大步流星走过去接听。   “肖厅长吗?”   果然不出所料,话筒一接在手上,肖子鑫刚刚回应“喂”了一声,就听到省公安厅史副厅长的声音传来:“我老史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四章、惊涛骇浪   史副厅长的声音听上去非同寻常,在肖子鑫的印象中,史副厅长一直是个非常老练、沉稳的人,搭档这几年来,平平稳稳,又异常果断坚决。   一般而论,他不会发出如此声音:“我是老史啊!”   一听就有一种格外的意味在里头,不是发生了巨大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的大事件,他不会这样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史?”   肖子鑫询问道。心里忽然感觉到紧张状态,应该是下面或厅里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大事,什么事情呢,他下意识屏气凝神。   “肖厅长,我刚刚接到下面汇报,滨江市发生重大灭门案件,是咱们的一个领导……”   “哦!”肖子鑫深吸一口气,“谁?”   “初步可以确定的是**,江书记家……情况正在进一步询问核实,我准备马上带人下去,先跟您汇报一下,您别着急。”   滨江市是大江省第二大城市,距离省城二百多公里,距离肖子鑫现在所处的大国县却有四百多公里……   “好,这样,”听完史副厅长的汇报,肖子鑫一下子整个身心和精神都完全回到了工作上,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思路,说道:“史厅长,你马上带专家和有关技术人员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咱们随时随地保持联系。我也从这边过去,直接去江南。告诉江南的有关领导,不要惊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安机关都会集中力量,全力以赴侦破这起事件!”   “是的,我明白,您放心肖厅长,我会处理旯。现在滨江市公安局的同志正在现场,市委市政府领导听说也都到了现场……”   说事件,肖子鑫心里明白一点一滴都不为过!灭门本身,肖子鑫并没少见,这些年来这种残忍的恶性循环可以说在全省范围内——包括全国真的没少见!事情同样是灭门,不管死的是几个人,同样地令人难以置信,见到的都是血淋淋的事实!这是大环境下的一个重大社会矛盾激化问题,可问题在于,如果说之前肖子鑫同样地会非常重视这类重大案件,全力以赴指挥侦破外,不会把它叫做事件!   只能是案件……   然而,今天不同,他一听就知道今天发生的这起重大灭门案件远远不是之前那些同类案件可比!史副厅长的语气和紧张状态,他的第一反应,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公安厅长,毕竟不是白干的啊……   如果说是一般老百姓,一下子让人给灭门了,也相当够惨,可是仍然是案件!然而一个省委常委、高级官员被突然袭击一般灭门了——他知道,史副厅长说的江书记,是滨江市委书记啊,这当然就只能是事件了!不仅仅是案件!   无论是肖子鑫,还是史前进,他们的共同紧张与感情,完全来自于这个遭受灭门的人的不同社会地位!   安排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肖子鑫放下电话,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和激动。   他告诉那些询问和关心他的领导和亲人,搬家的事情,他委托给这些人了,他自己要马上走,前往滨江市……   “什么事?这么急啊?”有人问。   “……”肖子鑫没回答,跟爱人柏心钰小声交待了几句什么话之后,匆匆忙忙下楼去了,车已经等在楼下。   *********************************紫花池山庄坐落在环境优雅的沿江路上。背倚卧虎山,四季分明,时见花开烂漫,草木葱绿,时见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把这座森林遮掩下的高贵私人住宅区烘托得幽静神秘,玄奥莫测。   老实说,这里确是一个营造人间天堂、炫耀享受五星生活、养怡性情或者告老休闲的绝佳去处。不过现在,它却成了警方运筹帷幄,部署侦破刑事大案的前线心脏。   这座拥有不止万千富翁和官员的地级城市,最具震撼力、最具冲击力的事件莫过于眼下刚刚发生的市委书记灭门案,尽管领导不愿承认,但却是不争事实。   尽管严格控制人们传播,然而事件发生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居然以光的速度极其恶劣的迅捷扩散止全国,这是令参加血案现场会议的所有主要领导们最为头疼和气愤无奈之事。   原本一个貌似和谐的社会似乎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更加使这一突发性-事件显得扑朔迷离,就如玄奥莫测的天赋泉山庄本身所特有的神秘气氛一样,被权力驱动的天朝式各利益集团勾结把这座城市搞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因此,有人**时曾不止一次愤怒地说“是人民养着你们,你看着办?!”   事情果然就发生了。   突然。震惊。   几乎令人难以置信……   22号别墅门前停满了警车和高级轿车,雨帘中红灯闪烁,染红了湿漉漉的空气。房间内,接受警方询问的保安正在回答问题。三个楼层都有尸体,相对而言,二楼只有一具,血腥味稍淡一些,所以市委现场会议临时设在二楼的一个主卧室里。   俗话说,主多大奴多大,这话在紫花池山庄再一次得到印证。面对纷纷赶到的市委、市府和公安局领导们,在正宗黑色制服的警察面前平时趾高气扬的保安全无了半点往日神气,只剩下三分害怕,三分沮丧和四分复杂多变的担心。   别墅里面的一切,可谓金玉满堂,其典雅和豪华,让办案人震惊、感叹。经济节目他们看过,也为国家的高速发展和前景兴奋、自豪。这种感受溢于言表。有人静静地看着现场,轻轻地说:“这个大人物不死还不知道这么贪婪,要搜刮老百姓多少血汗啊。”下属的声音很静,支队长回头看着局长,瞪他们一眼,坐直身上,低下头,感到非常羞愧。   是啊,在这些奢华背后,是多少幸福家庭的毁灭。从古到今,既得利益者的奢华,永远都是建立在百姓痛苦之上的。   张铁山勘查完别墅外围,顾不得浑身上下湿透的冰凉衣裤,走进一房间。年大成看见他进来,没有停止对保安的问话。   “你说居住在这里的人,出入凭山庄制作的《居民证》,外来人员一律要在警卫室登记,确定要拜访的别墅号码并由你们电话征得主人允许,领取《临时出入证》才准入是真的吗?”   一张大平脸的保安诚惶诚恐,说:“是真的。”   张铁山咬紧嘴唇,盯视着保安。   “登记内容是什么?”   “司机姓名、来访人数、车牌、车型,然后留下《驾驶证》,出来时再返还给他们。”   “都这样吗?”张铁山严肃追问。   保安有些怯懦地转头看他一眼,点头,又说“也不全是,市领导亲戚朋友的车一般不登记,我们认识他们的车牌,司机也认识,驾驶证一般我们不敢看也不敢留下。还有就是……”   回警卫室取登记薄和红外监控录像的另一名保安跑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文件袋,气喘吁吁,雨水顺着脸往下流,说:“同志,拿来了!”   他身后还有一个打伞的胖子跟着走进来,回身关上雨伞立在门边左看右看,看见死人,讪笑就僵在脸上。张铁山伸手把他拦在门口,那人赶紧低声介绍说他姓郭,是山庄管委会主任,接电话就来了。张铁山没容他说完,一拍肩膀,把人领进客厅。那里最为血腥,里外躺着三四具尸体,吓得他不知看脚下还是看尸体。   年大成接过登记薄,把录像交给记录的刑警。目光在登记薄头几页扫了一眼,翻到后面,重点放在当天早晨8点止案发登记的司机姓名和车辆牌照上。按照保安的说法,在上面查找一点凶手信息是有可能的。   有人探进头说,“年队,张队叫你跟他上楼。”   张铁山把郭主任交给其他人询问,见年大成出来了,一指楼上说,“全队叫咱们上去开会。”   面容严峻的市区领导、市公安局领导正在楼上房间研究案情,交换看法。他们身后墙壁的外面就有遇害者尸体,现场勘查需要时间,除了无法避免的嘈杂,他们还不得不忍受着血腥与恐惧带来的双重折磨。   “坐!”   刘国权望着有点拘束的部下,示意他们找个地方坐下。   张铁山和年大成摘下警帽,坐在沙发上。   七名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一号男尸罗守道,57岁,滨江市委书记、**常委会主任;二号女尸赵玉兰,53岁,罗守道妻子;三号女尸罗本娟,32岁,中级法院副院长,罗守道女儿;四号男尸罗瓜瓜,10岁,罗本娟之子;五号女尸陈春花,24岁,保姆;六号女尸董玉洁,29岁,罗守道司机谭军力之妻;七号女尸罗圆圆,7岁,罗守道孙女。   死者身份特殊,其儿子罗本强又担任公安局领导职务,刘国权亲自给死者的儿子罗本强打了电话,没说案情,只说局里有事,让他务必连夜从省厅赶回来。但是话没说完,就被罗本强打断,说他已经知道了,正在返回的路上就关机了。罗本强的声音听上去极其冷静,甚至有几分冷酷,让局长隐隐有点不安。电话再打过去,已关机。罗书记随后数次拨打罗本强的电话,其呼叫已转入秘书台。   通过现场访问,了解到以下情况:相邻的别墅保姆反映,案发前未听到任何异常响动。案犯是否抢走现金、财物尚不清楚。阎家与人为善,但很少与邻居接触,没有明显的矛盾点。   死者生前是在座所有人的老领导,现场人员内心深处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勘查的刑警们也显出前所未有的谨慎。有消息说,省厅和公-安-部专家组已经启程。   惊天血案发生在滨江并非第一次,以往领导到现场不过是走走过场,顶多安慰一下家属,作作指示。这次不同,这次领导们在现场除了真切地体会到一种切肤之痛,更看到了什么是死亡。   平时坐在夏有冷气冬有暖风办公室里办大事的领导们,几乎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如此惨烈的灭门血案,最让他们印象深刻并由此产生巨大恐惧的是,惨遭杀害的人居然是市委书记……无论视觉上、精神上还是感情上,都让他们无法接受——这种级别的领导遇害,简直无法想象。   尽管现场勘查的刑警们格外注意行动尺度,尽量少说话,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影响到领导们的会议,但这一想法事实上是无法做到的。勘查、记录、翻动尸体、提取检材和物证、技术询问、核实数据和方位等等都需要走动和说话,勘查器具经常发出意想不到的响声,影响领导们的心情和注意力。   会议进行一半,刘国权提议能否回市局开这个会议?   市长尹洪光跟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里实在不是开会的地方。于是,领导们开始下楼,接着外面响起一阵砰砰啪啪的开关车门声,刘国权让刘海洋晚一步走,仔细看一下现场情况,以防会上领导问起什么答不上来或出现差错,丢公安局的脸。   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是这次事件是否有什么政治背景,既涉枪,又涉及罗守道这个通天人物,如果那样,影响和麻烦就更大了,因此他要求尤其要注意这方面的情况,在会上说明。如果不是,则按刑事案件处理。   这些情况,市委和市政府已经通过电话亲自或通过公安机关及时向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和省公安厅领导进行了及时汇报。   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就不必说了,只说肖子鑫他们这些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反应非常强烈!   肖子鑫在车上一边跟省委省政府领导通话,保持联系,一方面也及时通过另一部手机及时听取有关方面汇报。   情况进一步确定之后,在他的调动指挥下大批人马已经向滨江市出发……   一个市委书记惨遭灭门,这可以说是一个从来没有过的重大事件,也可以说是一个任何人都难以置信和想象的强烈地震,或风暴……   包括肖子鑫本人,他也根本没有想到!   心中难免涌起一阵阵惊涛骇lang。   虽然事件的起因和后果目前还不清楚,然而这个重大事件发生的本身已经足以令人不安和困惑了——=================================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五章、残酷无情   史副厅长是在肖子鑫之前第一批赶到滨江市的省公安厅人马。省城距离近,而此时此刻,肖子鑫还在路上……   公安部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相关报告!   毕竟,死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物,何况还是惨遭灭门!一时之间,除了各方面的主要领导、重要人物和专家之外,另有公安部的专家组也有了反应……   作为大江省第二大城市的滨江市,这些年来早已成为全国著名的重要开放和旅游城市之一,罗守道是滨江妇孺皆知的人物,这个相貌堂堂的市委书记,中等身材,外表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炯炯有神的目光里蕴含着内心的精明强干,嘴边经常挂着浅笑,露出一对惹人注目的虎牙。   从电视报纸上看,他似乎是个温柔潇洒的学者,具有亲民的领导风范,其实,他文化不高,但坚毅果敢,能言善辩,身边没有人不惧怕他,具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是滨江政坛名符其实的“老大”。   政绩都在那摆着,一进滨江大街处处皆是,如果不是中央有规定,估计满头乌发精神百倍的罗守道到了离休年龄也不会离开他的重要职位。   罗守道祖籍滨江,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三十多年前只是下属县农业局一名水管员,因聪明伶俐,不断得到提升和重用。后来县委书记赏识他的才干,青云直上,几年工夫由县农业局副局长升任县委办主任、常务副县长、县长。   从中央党校青干班毕业后调到滨江任政法委书记、副市长、市长,家也从县城搬到了滨江。后来罗守道被任命为滨江市委书记,**常委会主任,两个“一把手”前后整整十四年。   “政绩”斐然,口碑载道。   但是,真正让罗守道一夜之间闻名全国,还要算这起灭门惨案发生之后。他意想不到地成为声名狼藉的公众人物,几十年苦心经营的个人形象也大打折扣,其家族名誉一落千丈。   ……   周日上午10点左右,程贵阳来到市委书记的郊外别墅,罗书记正跟几个人打麻将。由于没把他当外人,听见招呼,书记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直到后来程贵阳坐下看他们打牌,书记才看到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陌生人。从那个人的表情上书记看出,一定是有事情来求自己,但他没有时间问是什么事。后来他们就走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又走进客厅,坐下继续看牌。   相邻另一个大房间是书记的书房,鲜红的党旗旁边,老板台上放着二十多英寸ibm黑色计算机和一摞摞红头文件。上面既有已经结束的周六工作,又有即将来临的周一日程安排。而程贵阳对这一切是熟悉的,在他作为书记贴身秘书在一起的时候,上面的每份文件或材料都是他带来或整理。   他的忍耐之心、理解之意、支持之情和忠诚之身,是这位最严格的书记所满意的。   这种“五星级”的生活,程贵阳再熟悉不过,十几年时间,他跟着书记从县委到市委,从招商引资到出外考察,香港、新加坡、加拿大、美国到日本等等,可以说享尽荣华,是书记人生与升迁的见证人。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和前所未闻的场面,所有的一切都珍藏在他心中。   每次走进这座豪华的别墅,程贵阳都能想起这些事情,会不知不觉有一些激动。不同的是,今天来这里的车上,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和某种绝望的忧郁一直萦绕在脑际。他走进客厅的一刻,那里聚集的打牌人没有看他,他看了看他们,然后自己的眼睛就盯向了地板。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看书记打牌,寻找时机。   从外表看上去,程贵阳和他带来的朋友两个人都是朴实、沉默寡言的人。而打牌的这些人多是中青年干部,在党政机关、企事业工作,也有个体老板,为了补偿人际关系的不足,他们经常来到书记家“学习交流”。互帮互助的官场生活,对进步和人生的共同探讨,不分地位高低的家庭文化娱乐活动,使他们和书记成了挚友。   一边打牌,一边嘻嘻哈哈谈社会的真实情况:一个**主任把情妇炸死了,还有一个女儿把父亲出卖了,女儿对父亲的人性失去了信心,大量地揭发父亲包二奶情况,甚至告到中纪委,弄到网上人心浮动,一片叫好之声,哈哈。弄到老兄挪了位置也不行,跑到乡下也不行,声讨和叫骂依然在广阔的网络上肆虐。   他们也向书记诉说自己单位、部门或生意阳光下的阴影,表现了对书记的信任与敬畏——这样一位善良的、富有同情心的、有魄力、有水平的老资格市委书记,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的。更表现了他们对书记权力的渴望,相信身居高位,受层层报喜不报忧的官僚主义者所蒙蔽,不了解一些部门下面的真实情况,如果一旦了解了真相,作为地方一把手,党政核心人物,他一定会伸出那双握有巨大权力的手去扭转一些事情,去纠正这些错误和弊病。至于他们自己,他们把自己看成是这个家庭里的儿女。   有幸可以成为滨江第一家庭座上宾的人,都听过主人语重心长的教诲,说你们如果想在社会上立住脚就必须紧跟时代,时刻牢记政治正确,将自己的命运与政治保持一致,否则你们将一事无成,甚至灾难重重,这是我父亲的经验之谈,也是人生经验,因为我父亲曾是右派,他过去的不幸就源于此。   身边人将此作为立身处世之道,从政的升了官,作生意的发了财,生活过得非常好,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话。他们也痛恨腐败,不过仅仅是口上痛恨,心里并不以为然,这可以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毕竟他们是腐败的得益者,之所以痛恨腐败,不过是照顾一些不成功人氏的情绪,或者是骂几句腐败表明自己的清高而已。   主人还有一个非常隐晦的提问,说在我没退下前,不认同我手中权威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书记的每一次讲话,都会造就一两个富翁,富翁下面是一些小富翁。在滨江市,谁都知道不认同罗守道的权威也就等于政治不正确,作为干部,就丧失了上升的机会,作为商人,也就不能发大财,赚俩辛苦钱拉倒,总之在这块地面只要有求于他,与他不保持一致是万万不行的。   同样,只要你讲政治,政治也会给你适当的回报,可以青云直上,可以著作等身,可以升官发财,最其码也可进入后补之列,如果不讲“政治”,无论你再有能力也会升迁无望、扬名没门,甚而有牢狱之灾。   实际上,跟程贵阳一起来的是两个人,外面还有一个没下车,在车上抽烟,透过深色窗膜的车窗环顾别墅四周的情况,他的手边放在一个长方形人造革袋。   书记手气不错,围着他的人总是输,输得哈哈大笑,很愉快,他面前的钱成了堆,也许这些小钱就应该是书记的,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送给他。程贵阳和他的朋友默默无言地看着,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无法解释的沉默。   书记看了大家一眼,点上烟,他们个个都是一幅恭顺的样子。罗守道对程贵阳说,“又有几天没来了?”   说完,不等答话,继续打牌。   罗守道有个幸福的家庭。他有五套住房,一套在市中心世纪花园,但他大部分时间住在离市区不到五公里的紫花池山庄别墅,有时候也住在他那宾馆套房一样豪华舒适的市委办公室里面。   还有一套在省城,没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另外两套在哪里,更无人知道。书记家经常高朋满座,在他那钢铁般的心里,也有柔情蜜意区,尤其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   程贵阳是书记家里的常客。后来和书记一起被残忍杀害的罗守道的小孙子、外孙女,曾经是他最忠实的听众和玩伴,那时他是孩子们最欢迎的客人。   他给小孩子讲在老山前线打“越南鬼子”的故事,绘声绘色,看小孩子惊讶的表情,感到自豪。也在阳台上教小孩子养小刺猬,在瓶子里养小白鼠,在笼子里养八哥,教孩子们骑自行车、打汽枪,成为两个小家伙不可多得的知心朋友,常常高兴得手舞足蹈。   因此,从公讲他跟书记是同志关系,从私讲差不多就是亲人一样,书记的公事私事都是他经手操持,从不背他,书记相信,即使程贵阳离开了秘书岗位,一切似乎仍同过去没有什么改变。不然的话,一个地级市委书记的郊外别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更不必说不打招呼就带朋友来而不引起警觉和反感了。   书记爱好园艺,叫人在别墅周围种上果树、樱桃、杨梅、矮树篱,养野鸡、珍珠鸡,养金鱼、热带鱼和观赏鱼。书记夫人喜欢培养孙儿,请家庭老师教他们学英文、古文、学绘画、剪纸和钢琴;也喜欢带孩子们去附近的山上森林里游玩。   常来别墅的还有书记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对一切来别墅的人都热情友好,大儿子罗本强在市公安局工作,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女儿罗本娟也在公安局工作,当了多年分局治刘大队教导员,后来调任市局治安支队的领导,最近调到中级法院,副院长。   还有一个二儿子阎守东经商,现在美国,是本市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   别墅后来的事态发展情况是:11点左右,罗守道的女儿罗本娟开车回来了。这位已成家另过的女警察(现法官)的出现,给默默坐在旁边看牌的陌生男人造成了一定心理压力。但女警察什么也没有说,转了一圈就上楼了。程贵阳的策略很简单:试图让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放松,再放松,只要时机成熟,嗅到自己内心发出的一股火药味、焦糊味,身处别墅里的他和朋友,就会毫不迟疑地按计划行事。   如果女法官不走,他们是不是也要按计划而行呢?   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总的来说,为了等到这一天,程贵阳和他的朋友已经对各种情况作了充分准备。但是一个重要事实是,不管罗本娟是否离开别墅,程贵阳都要和他的朋友一起行动!他们甚至由此产生一种联想,一到明天,各大新闻媒体和网上就会大肆宣扬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手气不错,心情舒畅,书记让保姆备下一桌酒席款待自己的前秘书和他带来的朋友,说是要交心。程贵阳先是推辞,推辞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书记平常对人的态度并不如此,但对程贵阳一直是个例外,能够在书记的别墅吃饭,是荣耀,更意味着身份的特殊。   中午,其他人都走了,程贵阳和朋友跟罗守道书记一起用餐。另一个朋友始终没有露面。   对于书记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他正在步入天堂。对程贵阳及其朋友来说,一切正好相反。书记也许纯粹是从感情出发安排这顿家宴的。他拿程贵阳当儿子看待,这个人妙笔生花,让他的名字和官运越来越有份量。   天朝人表达感情,无论官场市井,交朋友做生意消仇化怨婚丧嫁娶都离不开吃喝,包括做政治思想工作。书记唯独没有想到设阴谋施毒计杀人越货常常也在酒桌上进行,他亲自安排的交心酒转瞬会变成一场鸿门宴。   罗守道原本酒量很大,却不料,今天奇怪了,三杯下肚,舌头就发直,眼睛也好像蒙上一层水汽。   他虽然早已学会了指挥市委一班人,喝令全市如何,在家里却不大会防备人,尤其防备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心腹之人。   滨江市委书记并不承认自己没有酒量,又硬撑着饮下三杯,于是当场人仰马翻,酩酊大醉。夫人和女儿见人醉倒,就让程贵阳抬他上楼,然后让保姆拿醋醒酒。   饭后,外面就下起了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这正是天气预报早在一天前就告诉人们的天气,这种天气情况的如期降临,再也用不着等下去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市委书记的前秘书和他的朋友一个眼神接触后,在风雨的掩护下,冲上去将楼下的人首先控制起来。   然后,冲上楼去解决其他人。他们认为,天赐良机,他们行动的最好保障就是自然情况下恶劣天气的降临,这显然是正确的。   别墅里面发生的事情,保安没有丝毫察觉,连那威力巨大的枪声也没有听到。   杀戮残酷无情地宣告开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六章、猫鼠之争   现在警察要抓一个人,有时候很难,出动大量警力费尽周折也未必能抓到,有时候又易如反掌。比如春天抓老赵那天,早晨太阳刚冒红时,老赵已在静静的林子里坐很久了,黄牛啃噬青草的声音在寂静淡淡的雾气里听来就像一阵阵美妙的轻音乐。花头镇那片绵延数十亩的河滩林子里,扑出来一团浓重的闷香。林子里除了槐就是桃、李、杏、梨,夹在一坡映山红中。老春初夏,槐绿杏青,李肥梨瘦,自是一番景象。   老赵外号叫赵小鬼儿,十里八村挺有名,一是这人犟,有事没事愿意拔个犟眼子,不拔个脸红脖子粗,不辩出个理表,不分出个公母,不拔得满嘴冒沫子轻易不会拉倒。再一个就是贪,刀条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既有传统农民的狡黠又有不法商贩手脚不太干净的混合奸诈。   如果单从貌相上看,判他个十年八年也许不冤枉。一个祖祖辈辈不曾离开过锄把不曾出过山沟的土生土长乡下人,由于当兵见过世面,眼下也跑生意,也做承包户,还神差鬼使地成了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的小车司机,盖起两幢四开八间的红砖大瓦房,过起从前地主吴大卵子也没能过上的好日子来。清新空气中鸟儿的啼啭啾鸣,一阵阵让赵小鬼儿愈发感到太平盛世的滋润与满足。   林子背后是条河。一个穿花衬衫的姑娘站在河对岸的土坎上对着白雾这边喊说,“爸,吃饭啦!”   赵小鬼儿差点睡着了。尖利的喊声让他睁开颇有点生涩的眼皮,歪头回应一声知道了,又赖在地上片刻,才懒洋洋起身拍拍屁-股上有些潮湿的碎物和泥土,背对着河沿撒了一泡黄亮亮的尿水,打算把牛拴上回家吃饭。   自从到公司上班,这还是头一回休假,刚起脚还没站稳,震耳的喝令声便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来。喝令声好象一支呼啸的鞭子,把栖息在林子里的几只小鸟惊得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站住,别动!”   几条黑影从不同方位冲到面前,象拿大顶一样七手八脚将赵小鬼儿按倒在地,扭住胳膊。他还想挣扎,但他的这一想法大大地错了,几双专门抓人的年轻大手是不会让他随便得逞的,反倒是把他钳得更狠也更没招架之力了,弄了个嘴啃泥。   证实了他就是赵小鬼儿——赵吉林,抓他的人申明他们是刑警队的,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他。“我犯什么法啦,你们抓我?”一向感觉良好且平时以嘴硬出名的赵小鬼儿虽然不敢再挣扎了,但嘴巴一旦离开地面还是没倒腔。来人一针见血地问他说,“你偷的凌志弄哪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斥问让老赵更加发懵,“凌志?啥凌志?”这时,他的老婆孩子一个个噼哩啪啦发疯似的跳着不太深的河水朝赵小鬼儿被抓住的河对岸跑来。看热闹的村民也一下子把河边挤满了。   “让开,谁要是敢妨碍执行公务,别说我们不客气了!”来自滨江市公安局南关分局刑警大队的警察三番五次严正警告后,赵小鬼儿的老婆孩子就只剩下哭声了,不甘心地一步一趋尾随在后面。赵小鬼儿身子打挺不想走被拎了起来,直到被连推带搡地弄上警车,嘴上也没倒腔,一个劲儿问他到底犯了啥事?“没证据凭啥就抓人?”   警察告诉他的只有一句话,“别罗嗦,到地方会让你看到证据的!”警车停在百米外几户人家的日光温室后面,难怪来时没听见动静。一阵砰砰啪啪的开关车门声。警车猛地朝前一纵屁-股后面在乡村老土道上留下一溜儿呛人的蓝烟,走了。   偷盗万隆公司的一辆凌志车,那是老赵有口难辩懵懵懂懂的罪名,他对那个罪名有着本能的反感和抗拒。可是就在昨天夜里南关分局接到公司报案,接着是市局领导电话,然后在一小区附近找到了那辆丢失的凌志,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清晨时分被抓住,上午就被强制带到小区指认现场。   现在,他不得不第三次在两辆警车的陪伴下奔向那个地方。而这一次,他不像第一次被带到那里时那样态度强硬,反应激烈。当时天上阴云密布,遮眼障目,凉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咄咄逼人,车内警察一句紧似一句地催问他,他却紧张地盘算着另外一个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说实话,他们根本不信,说假话我一辈子的名声不就这么完了吗?他们一个个长着能把人五脏六腑看穿的鹰眼,怎么非得认定凌志车是我偷的呢?老婆女儿的话他们当然也不信,他把清白的希望寄托在同车那只灵敏凶狠的警犬上。   其实警方找到车并不难。   难的是现在开始后面的事情。   ……   据老赵交待,他到万隆公司上班时间不长,是公司董事长任天辉的一个亲戚介绍的。前天回家休息他哪儿也没去,吃完晚饭就看中央5套足球,正在热闹,停电了。除了开车挣钱养家糊口就是为球痴为球狂的老赵一看电视冷丁没影了,摸黑直跺脚。   他摸起手电筒到院里去,走到街上碰见邻居老王。老王说,你家也没电吗?老赵见全村一片漆黑,说:“哪有啊?我这不出来看看,咋事呀,这不熊人嘛,停电也不告诉一声!”两个人站在当街大骂了一通变电所,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电,老王也是个准球迷,两人回去推出自行车,屁-股一歪,由于车座太高,上了好几上才歪歪斜斜骑上奔变电所方向而去,想问问电什么时候来。   到了地方,警卫室一个值班的老头不让他们越雷池一步,说出事故了,领导都来了,外人谁也不准进去。老头态度强硬,口臭薰人,将两个来问电的人堵在大门外,跟他们吵起来,如果不是老王左拦右挡,老赵还差点打了那老头。   后来电业局保卫科出来人了,将老赵打伤,不知道抢走了他的什么东西,把老王的手机也抢去,不讲理,还要打,他们骑上自行车沿来路跑了。老赵在东街的一个代销店里给派出所打电话报了警。   回村,他和老王就分手各回各家了,准备明天找人去要手机。   没想到一到家门口,就看到两条黑黝黝的身影,吓了他一跳!仔细看看原来是牛……后来他就把这送上门来的两头没主儿大黄牛牵进院,第二天一早就藏匿进树林子里去了。   老赵一再强调:车的事跟他没关系,牛的事他真的不是偷,而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呀!原本是想过几天如果没人找,就牵集市上卖了呢。哪知抓他是为车的事啊!   万隆公司的凌志车被盗是事实,但赵小鬼儿是否作案人却一时半会难以确定,老赵被迫带着一队人马在现场瞎转圈,一会儿说这一会儿又说那,讲不清道不明,不得不在强制辨认现场多次停下来,一脸痛苦茫然地瞅着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人。   他的表现让大队长老纪很不满意,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没一个痛痛快快承认犯罪事实的,总要反复无常地折腾几次,让刑警把一块蓝色牌照拿给他看,“这是不是那个车上的?”   这个小车牌照老赵认识,是公司那辆凌志车上的,说不是更有假,老赵迟疑了一下只能点头说是。   “他马的,既然如此,是你就说说当时的情况,在哪儿偷的,怎么把车藏匿的,其他事回去再说。”   “快说!”   一听这话,赵小鬼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把头埋在胳膊圈里,又指天发誓说让举报人出来当面对质:“鬼打墙了!我根本就没偷车啊,我认识车牌照也不等于车就是我偷的啊,我休息公司是知道的,凭什么说车是我偷的呀?再说,我也没有作案时间呀,老婆孩子可以作证,邻居老王也可以作证呀!”   已经闻得见变天的气息了。   如果不能在大雨之前顺利地让赵小鬼儿承认并锁定藏匿地点,勘查取证工作和日后给这个四十多岁的红脸汉子定罪量刑就要泡汤了。   刑警们骚动了,有人急得原地转圈,闪光灯、手电灯、勘查灯在老赵身边一闪一闪的,小区看热闹的住户里三层外三层围在警戒线外,警犬在他身边低吼着,跳过来跃过去。   恶劣天气和老赵绝望的喊叫终于把大队领导弄烦了,老纪抬腿狠狠给他一脚:“起来!你嚎什么?”   随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动作,老赵“妈呀”一声从地上被架起来。又是一脚,他也就明白了,除按照他们的意图行事,眼下根本没有他抗拒的权力,如果不能让他们满意,在这个小区折腾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   也就在这时,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眨眼间,天不是原来的天,地也不是原来的地了。   别说老赵没在那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是现场原有的车辙印,也被雨水涂抹得一塌糊涂,然后完全覆盖了。   警犬这里嗅嗅那里闻闻,转了几个圈,不得不低下头呜呜摇尾巴,纪大队长明白事情无可奈何了。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老赵的鼻子说:“你早指认不早就完了,你装什么糊涂?告诉你,就你这态度公司饶了你我也不饶你!偷了车你还赖账,赖得了吗你?你个忘八蛋!”   老赵灰着脸一声不敢吭。   即使这样,刑警们还是一丝不苟地冒着大雨把现场又蓖了一遍,但一无所获。光有凌志车,没有作案人,撤队时,已经是黄昏五点左右,纪大队长接到电话,分局领导让他直接到唐朝酒店去汇报,他们谁也没回家换衣服,警车返回时在正阳路一分为二,一路去喝酒,一路押人回南关分局接着讯问老赵。   因为现场勘查未能获得有价值的线索,赵小鬼儿又死活不认账,给客观地确定犯罪嫌疑人和侦查方向带来很大困难。   赵小鬼儿所说的情况,调查回来的人员也证明基本属实,正常情况下,证据不足,应立即放人。   但赵小鬼儿的事是局领导电话指示办的,因此事情有点儿麻烦。放不放人,需要请示市局,至少罗局长不点头谁也不敢做这个主,然而罗局长到省厅业务学习去了,那辆被扣凌志作为这一盗窃案的依据和参照,很难过滤掉赵小鬼儿的嫌疑色彩。   分局领导和纪大队等人在唐朝那边喝酒。   这边,老赵一脸茫然被带回刑警大队。   抓他的人折腾了半天,这时候也要吃饭,领导有领导的安排,他们有他们的习惯,进屋他先挨了一顿拳脚,刑警们就忙着去楼下饭店喝酒,怕他跑了把他铐在暖气管子上,一直等到他们回来。   老赵站在那里坐不下,站不直,一条胳膊跟固定的取暖设备联接在一起,动弹不得。   开始老赵还又吵又闹一蹦八个高地想让刑警松开他,后来一看干嚎也没谁听得见,屋里就他一个人,而且越动越嚎扣子勒得越深,都勒肉里去了,就不嚎了,心里的怨恨却直线上升。   他想,刑警队的人怎么这么狠呀?他们去吃饭,凭什么把我扣在这里让我饿着,我到底犯了哪条王法呀?!越想怨气越大,肚子里就把刑警队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底朝上。所以刑警们吃饱喝好回来再讯问他时,平时愿意拔个犟眼子的老赵干脆就不说话了。   呵呵……   总之,怎么说这赵小鬼儿同志也不是一般老百姓,他也是个有脾气、见过世面之人!   “你们他马的公安局随随便便抓人打人,我他马的老赵就该死啊?”   “凭神马啊?”   “还他马的有没有法律了啊???”   说实话,当时他心里是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啊!怎么能服?又怎么能满意呢?想想看,这事情撂谁身上也够呛……   公安机关抓到你了,认定你了,你不说还不行,可是说了他们又不信,根本就不信你说的那一套,怎么办?   而且还他马的不给饭吃,他们问累了打累了,下楼吃饭喝酒去了,却把他一个人死死地铐在那里,要是换了个别人,或许也就没有后面的那些故事和麻烦了,然而在肖子鑫他们省公安厅领导和专家组到达滨江市之前,下面具体办案的那些小警察,还是像以往对待所有老百姓或重大犯罪嫌疑人一样,用老办法对待赵小鬼儿,赵小鬼儿当然反感之极,不干了!   你们警察就是猫,我他马的老赵就是耗子,也不能这么调理我啊???   “呸,**马地!!”   他心里这个恨啊……没法说,呵呵。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七章、风暴影响   肖子鑫和他派出的史副厅长及省公安厅人马还没到达滨江市!   第一波处理这一重大事件的人马只能是滨江市公安局,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刘海洋要求司机把汽车停在雨水中的市委大楼对面广场上。   天气晦暗,刮着大风。电视台的几个记者冒雨跑到他跟前,他说了几句话。如同这种情形下本该做的那样,他尽量放松心情把话说得平静一些:“对不起,我也是刚刚知道,暂时我什么也不便对你们说。”   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陌生的市委大楼,像一个扰人神经的沉重的庞然大物耸立着。   他真想快速逃离这个莫名其妙的庞然大物,放弃一切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有关它的主人的不幸消息,进入这个大门,坐到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外间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着秘书出来通知他可以进去了。   然后,接受任务,做些事情。   但是,现在任何事情也不能做了。主人已经离开。   这种情况下,心里的压力似乎到了极限,而且由此产生了心灵上的重负和一种不祥之感。   几分钟前,他把接到的案情报告给了局长,感到心里越来越冷。按照重大突发事件应急预案,封锁现场,接管山庄,把里面的所有保安集中起来问话,这是他发出的第一个指令。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干呢?难道紫花池山庄的灭门事件是真的吗?一边是突然而骇人的消息,而且是下面派出所报告的,一边是他熟悉的、不可战胜的、强大的省委常委、市委书记。   可能吗?虽然他已按紧急预案作出了所有反应,但是他似乎仍然没有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开车。”   司机看到支队长无力的手势,车子迅速离开了市委大楼向现场驶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刘海洋的头脑却清醒起来,他已经毫不怀疑山庄血案的真实性,知道现在他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不至于日后想起来有遗憾或失误的懊悔。   凡有幸进过紫花池山庄的人,都会对那里印象深刻。   重峦叠嶂,峨峨神秀,古木苍藤,危峰入云,地下涌出温泉股股。因五女峰温泉水属ru白色与暗绿色两种单纯硫化氢泉,加之涌量充沛,别墅内均充有天然泉水浴池,使其身价倍增,“紫花池”因此得名。   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就被省委、省政府各机关和铁路局、冶金厅等部门辟为疗养院,不过那时都是为领导准备的公共设施,一般人不要说享受,进都进不来。   到了近年,公共利益趋于私有化,如今山左山右,山前山后,青峰翠谷间,苍松密林内,一幢幢新建的中西合璧崭新豪华别墅则更令人瞩目,这里的主人们无不营造出属于各自的“人间天堂”。   紫花池山庄里居住高级别墅的“村民”主要以省、市、区平素不愿曝光的官员、有钱有闲阶层、新贵族和部分文艺界大款演员为主,因此事件发生后倍受警方关注,远比一般发生在街头百姓之中的命案更为重视。   闻讯纷纷冒雨赶来的新闻记者(包括中央直属媒体驻滨江记者站)全部被堵在山庄警戒线外面的大雨中。   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家京城大报对紫花池山庄的说法,极其准确地反映出老百姓对这里的本质印象。如果说别墅的豪华和奢侈让**吃一惊的话,那么,里面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保安措施更让人目瞪口呆。   一道四米高的铁栅墙爬满青藤植物,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装有警报系统和隐蔽红外线摄像系统。除此之外,周边还设有六七个岗亭,整个山庄象军事基地一般实行封闭式的安保管理。   大门日夜有3名训练有素的保安轮流值班,另有多名保安人员在山庄内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   但是,就是没有安全感。   一般百姓原以为住进这样的地方,无异于进了保险箱,哪知道保险箱也会出现意外。   前年,由于一起盗窃案,山庄总经理丢职,继任管理者随后签发了一项《关于严格实施审查〈出入证〉制度》。   这项制度的基本精神是:凡山庄内为“村民”服务的各种人员,必须无条件地履行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原则工作。保安的一切都简单明了,他们重归于半军事化的生活方式,并且经常围绕这种方式进行各方面的强化训练,保障村民们是幸福安全的。   然而,山庄并非仅由一个阶层组成,不说领导特权,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有钱人也不会轻而易举地适应新的保安措施,他们既要安全,更要特权,白天晚上出出进进的朋友们,让管理和自由双方都十分头疼,整顿只能让保安们更加无所适从。   这种情况下,靠复杂化的保安措施保证绝对安全是复杂艰难的,许多方面不敢越雷池一步。由于保险箱坚固无比的特殊作用,不出事便罢,出事就是大事,好比封闭的高速公路,出事就是车毁人亡,群死群伤。   有人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反之呢?   出事了。具有如此众多保安,在如此众多领导、演员、有钱人居住的特殊场所,具有如此严密保护的情况下,突然出事了。   只能有一种解释:保安系统失灵了,因此整个机器不能转动。归根结底,一切都没有服从于保安管理的严密措施、原则、条例,导致了致命纰漏。概而言之,某一个“村民”给自己带来了灾难。如此而已。   有人企图攀爬围墙入内,立刻被警察喝止。   外边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山庄电动大门被警察冒雨控制,保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雅致就在这些不惜一切代价追寻新闻线索的人当中。她打着花伞,在给什么人打电话,雨水不断从四周飞溅在脸上、身上,下面两条裤腿和鞋子已经不知不觉间湿透了,不舒服地紧贴在腿上和脚面,但话筒里没有任何回答让她感到满意。   几乎所有无孔不入的记者们都无计可施。   警察就是警察,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下,谁也无法例外,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搞到哪怕是一星点的东西。只是风传着里面“灭”了“门”,但灭的是哪一家,主人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原因何在?却无法探听得到。   他们枉自背着枪炮一样的摄像器材围着警察打转转,在雨水横流的水泥地面上来回绕圈子。透过电动式伸缩大门,偶尔只能透过树丛远远看到警方人员匆匆忙忙被浇透的身影,更给这起风雨如晦中的案件增添了许多神秘气氛而变得扑塑迷离。   当然,将记者们堵截在大门外,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   记者之所以成为记者,因为他(她)们应当是可以突破一些什么的。柳雅致好像失去了耐心,气恼地关掉手机,去跟警察交涉。   如今出点事,即使没有上面某位领导发话,层层迭迭的机构和人员也会自动实行封口负责制,谁开口谁负责,成为各地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约而同地形成种种事实上的新闻管制。   依柳雅致看,新闻采访就是这么简单,除了国家机密,没有禁区,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问题在许许多多的领导看来竟是如此复杂繁乱,模糊不清?   重要的是,让记者承担自己的使命,尽快帮助社会和老百姓了解一些真相有什么不好?社会会乱?党的“形象”会受损?   无论地方政府遭受怎样的指责与诟病,但保护意识始终胜于一切。家丑不可外扬,哪怕死的是一只鸡,总能轻易找到借口,早在警方人员到场之前,一切“保密”工作已经启动,警戒线立即拉开,何况滨江如此敏感的部位,突然发生如此敏感的事件,记者们纵然长着三头六臂也是枉然。   教科书上说,军队、警察、法庭、监狱是国家暴力机器,而且这话还是著名的马老头子所说,不曾想,几十年改革开放之后,国家暴力机器非但没有使犯罪率下降,反而使社会暴力事件升级到了紫花池山庄,不管死的是谁,原因如何,敏感且善于联想的记者似乎已经感到里面的事件并不简单,几乎成为名副其实的“暴力犯罪”对抗“暴力机器”。这是所有善良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倾盆大雨仍然在下个不停。   经过不懈努力,有人终于通过坚挺的关系搞到了一点可怜的信息,立刻激动人心地大叫:“什么?什么?!大声点,听不清!”   喊话的气流将嘴边的水珠喷得老远,“哦,好,好好好!知道了……”   尽管信息简单而模糊,但对于一个记者来说,此时此刻却堪称弥足珍贵。这个时候,谁抢先拿到里面的东西谁无疑就抢先为自己的报社拿到了头版头条!   内部消息说,出事的是22号别墅。   有人立即说,我知道是谁了!是……哦,天哪!   负责对别墅和现场外围进行勘查的刑警正在冒雨进行第二次仔细检查。从山庄内部到周边环境,非常仔细,事发后,调查人员搜查了所有地方,连垃圾也不放过,希望发现杀人者的犯罪动机……连附近停放的所有轿车和保安岗亭都认真搜查过了。   警察工作让人讨厌和无奈,但身在其职的人又深爱并迷恋着这一特殊职业,这是大多数警察的真实感受。   里面警方在紧张状态下工作,外面围堵的记者们也开始围绕着22号别墅展开有限信息的抢夺大战,既然无法进入现场采访,那么就转而求其次,这个时候是记者们利用平时积累起来的人脉大展身手、各显神通的最好时机。   他们同样想到,这是否一场政治谋杀?   ……   如今是个十分怪异而诡秘的时代,有时候,尽管正常新闻渠道被封锁得严丝合缝,但背后的关系网却漏洞百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信息通过不同渠道不断而迅速地散发出去。   正如有的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纪律还是那个纪律,甚至比过去更严肃更详细,但是执行起来必然走样,很难再有上个世纪那种铁板一块的保密效果了,任何重大严肃的事情都有外泄的可能,何况一起案件。   不知是坚固的保密制度已经不堪一击,还是强大的关系网被打磨得百练成精。   柳雅致是最先有所斩获的少数几个记者之一,她一边焦急地把得到的可怜短信保存好,一边漫无边际地思考着。   由于职业的关系,她接触了太多的与新闻权利相关的事情,别的不说,就采访执法机关而言,公安、法院、检察院,哪个门都不好进,如果没有关系,公事公办,想写出深度想都别想。   犯罪嫌疑人一旦事实成立,他们无疑是罪不容赦的恶人,但采访本身并非易事。那些接受公正审判的人,自然无话可说;然而正直守法的普通公民,万一不幸无辜蒙冤,若没有媒体的力量很难靠自身的权利洗刷清楚.   就是一些犯罪的人,他们或是为了生活乃至生存的需要而争取某种机会(如就业、贫困、特殊情况等),却备受歧视,受到不公正待遇不得不挺而走险……   为了活命,就要采取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如此穷凶极恶血刃那些拥有大大小小的权力者,让她一次又一次领略到社会矛盾和生存压力是何等巨大。不难设想的是,为了生存就不惜践踏法律和良知,这种意念及其主使的行为如果再向前发展会是什么样。   柳雅致采访这些人的本意是希望尽可能地了解或帮助他们,化解一些社会矛盾,然而许多方面让她无奈。   无数罪案中,让她感觉到在罪恶发展的各个阶段,都存在弱势人群由“弱”转“恶”的现象,包括大学生、下岗职工、农民等。因为恋爱、失业、收入分配差距等问题,使罪恶的产生与升级有了社会基础。   那么,这起突发大案又是因何而起呢?   究竟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对堂堂的市委书记**主任下手呢?   迷雾重重。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八章、灭门别墅   山庄里被灭门的是谁基本清楚了,但短信显然无法满足新闻更多的要求,她希望尽快知道山庄里面的详细情况。   22号别墅她不陌生,奇怪的是,消息说围墙与别墅一样并没有发现任何攀爬的痕迹。并且,案发现场东侧不远就有一个岗亭,此时里面已经没人,案发后保安就被警方全部集中起来,正在接受专案组的调查和询问。   无论什么样的新闻——政治的、刑事的、社会的,都不可能在一瞬间得到全部真相,真相的了解是一个长期的、年复一年的、细致耐心的、痛苦的、缓慢的过程。   市公安局领导和区委书记、区长的轿车冒雨驶进了记者们的视线,他们熟悉这些人的车牌就跟熟悉自己或单位的车牌一样。   市长、政法委书记的车不久也驶进了紫花池山庄。   这些人物的陆续到来,似乎从某个侧面更加证明了内部消息的准确性和严重性。   突发这么严重的事件,最受触动和震惊的当然应该是市长尹洪光和其他一些市里的领导。道理简单而明确,在罗守道书记的几届任期内,将他们一个个培养出来,现在,共同的恩人突然之间说没就没了,他们不可能不从天而降。   他人虽然突然而去,人虽然不在了,然而他的威风凛凛依旧默默存在!   而且,越是在这种情况下的官场,人们的神经越是敏感……   !!!   尹洪光第一时间向省委作了紧急汇报。省委书记听到这一消息,大为震惊,他有两个没想到,一没想到滨江会突发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二没想到周日在家休息的市委书记居然全家惨遭灭门的血光之灾,惊愕之余,在电话中他语气严厉地要求组织精干警力,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尽快破案!   市委常委几乎到齐了,专案指挥部随后宣告成立,负责人有尹洪光、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国权。   领导们问了问案情,看了看现场众多惨不忍睹的尸体,表情复杂,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市局同志请领导们上楼。   发生恶性惨案的22号别墅共有三层,位于山庄偏左位置,一楼有两个大客厅、一间大书房、一大一小两个饭厅、厨房、冷热矿泉水浴池和洗手间,二楼有两间主卧室、一间书房、三间小卧室、矿泉水浴池及洗手间,三楼是室内花园、活动室和几间客房。   指挥部下达的第一道命令是:立即封锁全市交通要道,检查可疑车辆,盘查可疑人员,让一切工作围绕案情高速运转。   同时要求尽力冲淡公众尤其新闻媒体对山庄事件的注意力。   被害者身份、住所号码严格保密。案发现场及相邻别墅周围进一步仔细勘查,寻找破案线索;全面调查遇害者社会关系的同时,通过核实出入记录、录像资料认真查看案发前后出入紫花池山庄的所有车辆,逐一核对有关人员。   命令特别强调:没有主要领导批准,任何人不得向外界透露案件情况和细节,违者严肃处理。   警车纷纷从市局、各分局、派出所出动,红灯闪闪染红了雨丝斜飘的湿漉漉天空。数百名苛枪实弹的防暴警察身穿防弹衣,卡点一直延伸到三条高速公路的零公里处。   重案大队长张铁山及刑警们外围勘查发现,别墅的所有门窗均无破损撬压的痕迹,与之相邻的别墅和山庄围墙也没有发现任何攀爬的痕迹,七名死者都衣着整齐,没有发现金钱、物品及首饰被洗劫迹象。   但在二楼书记卧室的特号双人沙发床被移动过,有拖拽的痕迹,目前尚不知被拖拽的目的是什么。   值得注意的是,在三楼活动室内的麻将桌上,烟灰缸旁边的几部高档手机仍然完好无损,麻将也码放有致,好象被害人稍事休息后还将有一场持久战。   总之,给警方的第一眼印象是:一切事发突然。   是否政治谋杀?是现场勘查和调查访问的重中之重。作为市公安局资深望重的刑警支队长,刘海洋对罗守道并不太熟悉,只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他,每当重大事件发生,参加过几次由他主持的市委会议。   刘海洋真正熟悉的是他的大儿子罗本强和女儿罗本娟。   这两个人都在市公安局工作,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是南关分局治刘大队教导员(后任市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遇害时刚刚当上中级法院副院长不久)。因为业务不同,平时跟罗本娟来往不多,但几乎每天都跟罗本强有接触,研究案情或汇报工作。   尽管在一起工作多年,但感情仅限于上下级之间,这次突发的灭门血案,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不久前那起哄动全市甚至惊动过省里和中央的事件。   ……   勘查现场时,他就在想这件事。   首先,滨江市最重要的领导家里突发这样的灭门惨案,且发生在保安系统十分健全的地点令人困惑和不敢相信,显然这是相当危险的,非常人能为;其次,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直觉告诉他,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再次,罗守道二儿子阎守东是滨江万隆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半年间,从普通股东一跃成为大鼎社会最大的“老板”,背后曾经发生了许多恩恩怨怨。   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他认为政治谋杀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微乎甚微。他还是倾向于因利益纠纷或其他原因引发的重大刑事案件。   初步掌握的情况是,罗书记的女儿罗本娟与其父一起遇害,大儿子罗本强在省厅参加业务学习,二儿子阎守东远在美国旅游,案发前罗守道邀了几个朋友在别墅打麻将。   午饭前,朋友散去,女儿罗本娟留下没走,别墅里基本只剩下罗守道和家人。   严格地说,这种情况不能不视为悲剧,甚至不能不视为极大的社会悲剧。   过去的十几年,滨江警方坚持不懈的努力,化解了群众普遍存在的不安全感和治安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将是更大的悲剧。   同各种犯罪分子的较量,关系到整个滨江市政治稳定、经济发展的大事。   这里的人们一直过着比较安宁的生活,在严打的威慑态势下,人们传统的治安观念毕竟占据着首要位置,整个社会已经学会并适应在110范围内生存,学会在新条件下不断出现的各种形式犯罪中保护自己,并且开始重新创造出令人接受的精神风尚、物质文明、宽容谦让的道德环境。   谁也没有想到,十几年严打后突然间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是怎么管理的?”   当然,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话题,也是令管委会主任心惊肉跳的问题。不过管委会主任想说明一点:山庄不是建立在一片真空中。   无论如何不能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相比,山庄和社会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一个外人都不准进,小偷小摸都没有,现在保安措施虽说比过去强化了十倍不止,可只不过是在复杂的环境下寻找更为合适、更为严密、更为现代的安全操作,这种努力从来也没有停止,山庄实际上也一直被公认非常安全。   因此,安静下来之后,对警察的不客气质问,管委会主任不大愿意接受问话中那种刺耳的审讯式的腔调,但因为死者身份特殊,又死了这么多人,他不敢过于强调自己没责任,对这样的悲剧性-事件他比警察更感到困惑。   刘海洋和张铁山对眼前这个胖子的回答很不满意,从十九岁起,这个胖子就“接班”来这里工作了,熬药一样熬到了主任这把交椅上,管理整个山庄,实际上这个处长就是管理着许多领导生活中的安全。出事了,不急着协助调查,回答问题,而是急于表明责任不在自己身上。   理论上说,我们生活着,而不是准备生活,生活就会有危险,有没有责任不是自己说了算数的,需要调查!   外围调查的人很快传回信息,所有今天上午到过市委书记22号别墅的人听到书记家出事都感到异常震惊,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警察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家里,通报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噩耗,同时否认自己有作案时间和动机。   他们说午饭前,麻将就结束了,他们也很快离开了书记家,这一点他们相互之间都可以证明,山庄的监控录像也可以证明,他们各自的家人和朋友更可以证明,调查表明这些人没有撒谎。   但是,面对警察,没有人提出说还有人留在别墅。   后来他们解释说,当时一听到这消息再看家里去的那些警察脸色实在是吓糊涂了,再说别墅留下的人是老书记最信任的人,警方调查时他们根本也没敢往其他方面想,只急于把自己不在现场的事说清楚就行了。   市委常委会的意见很明确:人已经死了,事情到此为止,妥善处理后事,全力破案。   此外,常委会定了一条组织纪律:此事不见报、不上广播电视,严禁新闻媒体报道。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坚决,企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张铁山和年大成关于现场保安人员、周围搜查情况的汇报时间约30分钟,这个汇报只是大致情况,不够认真和详尽,两人整个身心都处于紧张状态。   尽管外间现场勘查的法医、刑警们格外注意行动尺度,尽量少说话,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影响到领导们的会议,但这一想法事实上是无法做到的。尸检、勘查、记录、翻动尸体、提取检材和物证、相互询问、核实数据和方位等等都需要说话,勘查器具也经常发出意想不到的响声,直接影响着领导们的心情和注意力……   领导们离开后,刑警们松了口气。   刘海洋到处转,琢磨得格外认真。   领导们的车开出山庄大门,有人看到市长似乎不是那个精神百倍、说话客气的尹洪光了。   他的眼睛也不像平时那样炯炯有神,一闪之间,透过挂着雨水的车窗玻璃看上去突然苍老了许多,一直在大雨中苦苦等候无计可施的记者们立刻哗啦啦开成两股,一股慌忙上车尾随而去,好像顺山势而淌的浊流,也有的记者则决定坚守原地,在雨水中希望找到踏进山庄一看究竟的空隙。   后来,当案件侦破后,根据犯罪分子作案时的犯罪心理痕迹,警方臆测出的犯罪人“肖像”,其精确程度得到了证实。   案件的真相令人深感意外和毛骨悚然,但每一个臆测依靠的都是精确细心的分析判断。虽然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犯罪图像,但经验告诉刘海洋和刑警们,这起命案的动机是复杂的。侦破思路正是据此迅速制定。   这是推断罪犯的起点。   刘海洋反复琢磨现场后,手机响了,让他赶紧回局继续汇报。他放心不下地嘱咐刑警们小心勘查每一处有可能留下蛛丝马迹的器物和角落,尤其注意发现和提取指纹、脚印和弹壳,注意与政治因素或刑事案件有关的一切条件。关上手机走到门外时回头又扫视了一眼,心里不是个滋味。   “是个狠茬子!”   刘海洋心里说。   与此同时,这期间是,这里的情况也随时随地与省公安厅主要领导肖子鑫、史副厅长他们保持着密切联系,这样一来,肖子鑫他们虽然仍然还在路上飞驰,然而心里对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与判断。   不管怎样,发生了这么狗血的灭门大案,实在来说对于肖子鑫和省公安厅、对于全市的公安干警来说都是意外的严峻考验!   如何处理和破案,能否破案,目前看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   对于肖子鑫厅长,无论是刘海洋支队长,还是他们的主要领导刘国权这些人,大家都是认识的,也经常去省城参加公安厅的重要会议,对于肖子鑫和他的工作作风、能力都是有目共睹,非常佩服。   然而今天突然发生了这么诡异的大事件,心里的压力一点一滴都不比肖子鑫厅长小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二九章、刀枪不入   下午过后,肖子鑫和史副厅长他们公安厅的人马从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先后到达了滨江市!   史副厅长他们先到的,正在现场听取汇报,不一会儿,肖子鑫也到了……   而此时此刻,滨江市公安局下面的有关人马,正在全力以赴追问——审讯那个首先成为重大犯罪嫌疑人的赵小鬼儿,当然了,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在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找到一些可供分析研究的蛛丝马迹!呵呵,这就难免要给平时吊不打鼻梁子的老赵带有前所未有的大麻烦了!   省公安厅全力以赴,滨江市公安局当然更是如此!   然而春天的事,更让赵小鬼儿想不通的事情还在后面。   据南关分局重案中队长老夏后来跟肖子鑫等领导汇报时说,那天吃饭的时候,接到了大队领导的电话,让他吃完饭先放下赵小鬼儿如何盗窃机动车的问题,详细讯问赵小鬼儿散发“举报信”诽谤局领导的动机和目的。   领导交待的很明白,查清幕后指使人是谁!   大队长老纪说其实罗局长生气的真正原因,他在酒桌上才整明白,罗局长临上省学习之前说赵小鬼儿偷车事小,败坏他们父子的名誉事大。   这个小子坏得很,省**会议期间他受人指使到处散发举报信,诽谤罗局长本人还不够,还诽谤他弟弟阎守东和父亲罗守道——市委书记。   他们一家跟这个赵小鬼儿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任何恩怨,无论从公从私,这个人没有任何理由诽谤阎家,背后肯定有人指使。领导让他饭后集中力量问清这事,这话,咋听之下的确比偷盗一台车更让老夏和刑警们吃惊和生气。   平时,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罗本强和分局分管治安的罗本娟大姐对大家不错,何况罗守道还是市委书记。造他们的谣,诽他们的谤,是让刑警们感情上难以接受的。   以往,纪大队指派几个有经验的人轮番在审讯室里和犯罪嫌疑人呆上12或24小时,一般来说案子也就拿下了。可惜,从理论和经验上来说是这样,不过对赵小鬼儿的讯问却断然没有这样顺利。   赵小鬼儿的个性决定了这注定是个难啃的案子,从刑警们吃饱喝好回来再讯问他开始,平时愿意拔个犟眼子的老赵干脆就不说话了,态度变得生硬恶劣起来。   有人给他打开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手,他看着勒肉里去了的扣子印儿,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刑警们一看就来了气。   一般来说,犯了事不要紧,如果敢做敢当,说心里话,他们也佩服,没见过人赃俱获还如此嘴硬的家伙,事实确凿,他竟仍然连刑警大队也敢骗;更让他们生气的是,这个人还到处散发恶意诽谤罗局长和他父亲罗守道的举报信,小子也太他马狂啦!   根据中队长老夏在酒桌上的布置,他们知道罗局长很生气,问题很严重,眼下的任务已不是继续讯问车的事,而是要千方百计弄清赵小鬼儿背后的主谋是什么人,受谁指使。   借着酒劲,一个年轻刑警进屋顺手啪啪就给了他两嘴巴,因为有规定,形势就没有进一步恶化。   一是他们谁也不想犯错误,二在讯问中要解决的实际问题既不仅仅是打掉对手的威风,也不是揭穿他的谎言,而是要他的真实口供,也就是说要他交待散发举报信前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出于何种目的,时间、地点,受什么人指使,都有什么人能够证明等等。   只有实现了这个目标,确认或排除,才算取得了讯问的胜利。若确认接着深挖,若排除就放人。打掉威风、揭穿谎言等等都是为了获取赵小鬼儿的真实口供而存在的前提条件和方法步骤,而不是最终目的。   没想到赵小鬼儿因为自己没吃饭,手腕还差点被他们扣断了而愤愤不平,死不开口。   他们给他带回了盒饭,他愣是不吃。   这一新的矛盾点令刑警们始料未及,也是赵小鬼儿此前所没敢想的。可事情一步步逼到这儿了,赵小鬼儿也就索性豁出去,任打任骂由你们。   明明是以“偷车”抓的自己,喝了一顿大酒,回来又问起了“举报信”的事,这些人到底为啥事抓我呀!他想,你们狠,有能耐就把我弄死,弄死我也不认!他又想,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总有我说理的地方。   赵小鬼儿为这一愚蠢的想法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价。   按照《人民警察法》规定,讯问不可以打人,更不能搞刑讯逼供。但如果讯问是以被讯问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开始的,那刑警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讯问一开始就进入了僵局。见惯了恶性大案要案的刑警们没想到一桩盗窃案和诽谤案竟会碰上这种死不认帐的人,而且从那时开始就预示着在此后讯问赵小鬼儿过程的每个阶段都可能出现僵局,后来的情况果然如此。   刑警们或和风细雨,或声色俱厉,或嘻笑怒骂,或暴跳如雷,有时候参加讯问的几个年轻刑警点着赵小鬼儿的脑门子让他回答提问,可他翻着白眼就是一个字儿没有。   逼急了也就是拉长声调的八个字儿“我没偷车,也没诽谤”。   这一态度更加激怒了刑警们。   在这种情况下打破僵局本身就意味着讯问的推进。其实死猪何止不怕开水烫,具体到赵小鬼儿头上,就是千刀万剐他也是不怕的。   如果是国民党审问地下党,他肯定是个好样的,可惜那个年代过去几十年了,现在他是作为犯罪嫌疑人在接受***的讯问。   遇到这样咬牙的犯罪嫌疑人,一心想打开突破口的讯问人感到十分头疼,但他们还是心里有底,能稳住神儿,沉住气儿,决定慢慢对付赵小鬼儿。   经验告诉他们,赵小鬼儿摆出这么一副架势本身就说明他身上有事、心里有鬼,这无非是他在极度心虚情况下的一种对抗手段。   这时刑警大队内部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分歧。   其实,讯问条件无非就是人、证据、时间三个主要方面。长期以来,刑警们对进入讯问的条件一直重视不足,许多时候都是在没有直接证据或直接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进行讯问的,这也是造成讯问不能顺利进行的原因之一。   近几年,滨江刑事犯罪不仅在发案数量上连年猛增,持续创造历史最高水平,而且犯罪的种类、特点、形式、手段、性质和影响也非历史上任何时期所能相比。   因此,碰上赵小鬼儿这种死打烂缠的可恨角色,虽说案子不大,可涉及到局长也就成了大事,如果不是此前有人因讯问打伤人而被起诉,丢了工作进了班房,刑警们不会有现在的克制和耐心,说不定赵小鬼儿早吃热乎的了。   但这回没人敢。   不过,仍有人主张吓唬他一下,来点硬的,也有人主张等纪大队回来请示了再说。   坐在主审位置上的重案中队长老夏,一看交代政策不行,按分工唱“红脸”的刑警启发了一下,也不行;又开导了一下,还是不行。   该使的文招差不多都使出来了,交换一下眼色,没辙了,唱“黑脸”的自然火往上窜,只好准备请示一下,借助国粹神威让赵小鬼儿开口了。   老夏出去掏手机给纪大队打电话,请求变一下方式,要求动手修理修理赵小鬼儿,否则他不老实。   不知老纪在唐朝那边喝得高兴,还是身边有人不便表态,说了声“你看着办”就关了机。夏中队听电话那边没给个准话儿,也不敢贸然动手,回去接着讯问。   面对脸上明显露出不满一言不发的赵小鬼儿,心里挺窝火。过去常有这样的情况,审讯一些没多少文化的犯罪嫌疑人时,事明明是他干的,可你磨破了嘴破子他愣是不交待,逼得没办法,你一打,全说了,甚至八辈子前犯的罪都交待得一清二楚,比竹筒倒豆子还快。   但打得有个前题,一要领导点头,出事有人替你扛着;二得八九不离十,认定人家真有事才行,否则人家一告,炒豆大家吃,炸锅一人赔的事就只有自己去受了。   其实,采用“红黑脸”这种恩威分工、角色配合的讯问方式,对付一般农民或初犯兴许管用,但碰上赵小鬼儿这种平时脾气暴躁、上来劲儿九头老牛也拉不回的角色就不灵了。   这种劝与骂、硬与软两种截然不同的强烈反差不但没有让赵小鬼儿对唱“红脸”的一方“感恩载德”,从而缴械投降,对唱“黑脸”一方更是如此,更别谈突破他的心理防线的目标了。   讯问不同于其他事情,讯问必须取得成果,没有结果就不能结束讯问。讯问也不能任凭被讯问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这一点无论是老夏等人的实际工作经验,还是罗本强讯问前定下的“必须对讯问加以控制,必须对赵小鬼儿的思维、心理、精神状态进行干预”的调子,都要求他们这样做。   总之,讯问人不可以没有作为。但事实上赵小鬼儿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抓来的原因,而由不满变成了对抗。   面对刀枪不入的赵小鬼儿,坐在他对面的夏中队可不希望看到他这幅满不在乎的熊样子,他们是讯问人,坐在对面地当中那把破椅子上的是被讯问人。   在长时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的情况下,老夏再次跑出去打电话,纪大队听过汇报十分恼火,这时候他可能已经带着满身酒气离开了大酒店,也可能正握着经理的手寒喧告别。   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局长生气的赵小鬼儿,不最后拿下他的口供,他感到脸上无光,他同意加大讯问力度。老夏回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充当起了真正的“黑脸”。   按照常规,被讯问人在讯问人长时间的逼视下,大多心慌意乱,脊梁骨也塌了三分,平时称王称霸或装傻充愣的嘴脸也吓得无影无踪。   赵小鬼儿不同,他仗着自己根本没犯罪,甚至懒得看他们眼中射出的正义与威严之光,这令自认代表正义和法律的夏中队怒从心起。   “赵吉林!”   老夏猛地把手砸在桌子上,暴喝一声,气势万钧。   “马了个逼!”   “你还能不能说?”   赵小鬼儿着实吓了一大跳。   讯问好似一场肉搏,警方掌握的有利条件可以成为讯问人的武器,但是如果轻易地亮出底牌而又不能致敌于死地,那就等于放弃了武器。   问题是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除了副局长罗本强和他妹妹罗本娟,其他人对案情根本就不了解,“偷车案”如此,“举报信”也如此,只知道是在小区找到了失窃的那辆凌志轿车,参加讯问只是例行公事。   他们没有获得任何证据,也许有证据在领导手里他们不知道,反正到目前为止只有车证而没有其他直接物证。调查结果也没有发现明显疑点。   现在转换到诽谤领导上来,更是没有抓头儿,但老夏几乎跟纪大队一样想法和心事,领导交办的案子不会错,尤其是诽谤的事,似乎非要治赵小鬼儿个罪不可,反反复复讯问他都对公安局领导和市委书记干了些什么,企图从中寻找出破绽。   这也是讯问的一种策略——有时候,同样的话问得次数多了,被讯问人根本没干过的事也会漏洞百出,浑身冒汗,到最后连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都可能对不上茬口,无法自圆其说了。   言多必失嘛!   这时候,平时赵小鬼儿练就的拔犟眼子脾气用上了,发挥了其独特的功效,嘴硬得很,他反反复复说自己没干什么,车他根本没偷,举报是正当权益,走的也是正当渠道。   在这一点上,老赵还是显得智力不足,他的话,至少证实了一些事情是存在的,他只是不承认“诽谤”而已。   “那你就说说怎么个正当法儿?”   赵小鬼儿知道说他们也不信,就是不说。   老夏为了镇住他,想在一筹莫展中打开一条通道,于是使出他一贯的杀手锏,在猛地断喝一声之后,拍起了胸脯。   他指着墙上的锦旗说:“你装死狗是不是?你抬头看看,你看见上面那些锦旗了吗?看到锦旗上我的名字了吗?告诉你,那都是我审的案子!你听说过‘黑社会老大’马军他们的案子么,听说过江北连环杀人案刘铁力这个人么,他们我都给制服了,你算什么?如果像你想的,撒几个谎就能混过去,一个屁也不放就能憋过去,公安局不早黄了?!”   赵小鬼儿还是不吭声。   老夏就走过去,冷不丁猛地揪起他的头发……   那天晚上,赵小鬼儿吃了不少苦头。   一时间,几乎所有参与审讯的人都投入了他们的情感。他们大多出身工农家庭,虽说平时偶尔也显得有些吊儿啷当,甚至面对社会不公也满腹牢骚或义愤填膺,对领导用人不当心生不满,但心底里爱憎分明的警察职责不会变。   后来的实际效果表明,赵小鬼儿在被夏中队揪起头发之后至少又挨了十五六棍,棍棍凶狠,下下要命,即使不被打死,这一顿拳脚也必挨无疑了。   审讯已经变得极其严厉。   一时间,一向以“硬汉”闻名花头镇的赵小鬼儿,如惊弓之鸟,顿时面如土色,哀嚎不止,蹲下身子从裤裆里往外掏屎,连声说:“我交待,我交待!”   赵小鬼儿为他的顽强抵抗付出了惨重代价。   尽管他曾经有过数次被警方讯问的经验和相当顽固的个性,但南关分局可不惯他,包括刑警大队正审他的夏中队长等人。   在历次的刑侦工作中,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着法律的威严,代表着法律惩罚和社会矫治的力量,代表着正义对邪第六百三零章、软硬兼施   市公安局会议室里,肖子鑫、史副厅长他们听完汇报之后,正在就有关案情和已经掌握的情况进行进一步分析研究。   市委市政府领导也在陪着。   他们根本不懂得公安业务和破案要领,但没办法,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都不能离开,因为种种原因,这次意外事件实在是影响巨大,他们心里的压力表也快要爆掉了……   这时候,接到电话说,公安部的有关领导和专家组也快到了,已经到了省城下了飞机,没有休息,直接由省公安厅派出的车已经在路上了。   ……   却说,这边纪大队长陪着罗本强副局长回来了。   赵小鬼儿撕心裂肺的哀叫并未影响继续被提起来又摔下去,在他第三次被砍摔在地,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没有了声音。   喝了酒的纪大队叫陶军让开,自己亲自骑跨在他脊背上,一人一只膝盖抵住他腰部,那根警绳这时才开始起作用。   只见它在两人手中轻轻一抖,赵小鬼儿的双手被毫不费力地反剪过来,那绳子在他前膀后背处一缠一绕上下翻飞,有力地勒住那些关节,不多不少,最后只剩下一个绳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索,轻松谙熟,仿佛农家在编锣筐,又象小孩子做游戏,把个赵小鬼儿转眼捆了个老头看灯,成对虾状。   然后一人一只手抓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揪,赵小鬼儿惨白的脸便仰了起来,现出一脸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绝望神情。   两人单腿离地分别在他腿弯处一顶,“扑嗵”一声,赵小鬼儿跪倒在罗本强面前,嘴里不由自主地惨叫道:“哎呀妈呀——!”   声音极其凄惨,无助,令人想起一些突然遭到袭击的小动物受伤时的最后哀鸣。泪水、血水、唾沫和鼻涕直往地上滴。他求饶道:“我说,我说,别打了!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说我全说呀!”   “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纪大队面无表情地转到赵小鬼儿脸前,对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嘴巴,“赵吉林,到这一步,是你把我们逼的,你把我们逼上梁山了。我们把你当人,可你不把我们当人,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没法治你了是不是?你睁眼看看,国家发给的手枪、手铐、警绳、警棍都是叫用的,不是吓唬人的。毛-主-席早就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你想说什么,说!”   赵小鬼儿就开始招了。   这回相当老实,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不过,老赵到底是块“老赵”,说的全是谎话,在头晕目眩中他还明白这些“口供”日后随时可翻,他现在只是表面“老实”了而已。   这一幕让刚刚从市局赶来的刑警支队长刘海洋看见了,当着罗本强副局长的面他制止了部下,事后他跟纪元大队长谈起这事,严厉地批评了他们的错误倾向,说他现在还能看到过去那打骂式讯问的一幕,心里很难过。   赵小鬼儿“盗窃”凌志车的案件甚至惊动了滨江市政法委。   这一天是星期日,政法委书记陈列放弃休息,召开了公安局局长、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参加的“三长会”。   通常,“三长会”讨论的都是一些大案要案,一个普通的机动车盗窃案值得讨论吗?   但如果涉及到诽谤案,诽谤的又是市委书记罗守道和公安局领导,就又当别论。地方上的事情,或者说天朝法律的事情,可大可小,活该赵小鬼儿倒霉。   对这个赵小鬼儿,当时南关公安分局局长感到有些为难,他不愿意得罪罗本强副局长及其父亲,又不想为整错了赵小鬼儿承担责任,就把这事推到了政法委。   他说赵小鬼儿不够拘留条件,不管盗车还是诽谤,都缺乏实打实的证据,羁押时间有限,是拘还是放,领导是不是开会研究一下。   “他不都交待了吗?”   “交待也是扯蛋,一调查就不实。”   “这是什么话?”   “实话。”   “既然交待了怎么还叫扯蛋?”   “这个……你让我怎么说?”   分局长苦笑,意味深长,作为当今社会的公安机关基层领导,都懂法,压力来自方方面面,在领导面前他不可能把后来赵小鬼儿实在抗不住那顿神打,就顺口胡说,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让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情况汇报出来。   可他也担心赵小鬼儿调头上看守所里一见到律师就一口推翻了在刑警队的供述:“我不说不行啊!”   怎么办?现在有点儿事就告状的主儿越来越多,老百姓更懂法,他不想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也不想做里外不是人的勾当,要做,也要领导拍板才行。   政法委开会研究的结果,是够条件就“拘”,不够条件当日中午12点前放人。   作为市政法委,这样的意见显然不够明朗,模棱两可。但是有这话,也就行了,条件是人创造的,领导背后的意图是什么,不知道。反正“三长会”结束的当天中午,南关区公安分局批准将赵小鬼儿拘留,并羁押在看守所。   分局长打电话把情况向在省厅学习的罗本强副局长做了汇报,当刑警把那份“临东公刑拘字[200x]1384号”拘留证放在赵小鬼儿面前让他签字时,几乎没有了人形的赵小鬼儿如梦初醒,欲哭无泪,死活不签。   后来按有关规定只得由看守所在旁边注明:“本证已于200x年4月27日11时向赵吉林宣布。被拘留人赵吉林”。   受打击的不止赵小鬼儿,他不是一个人,还有老婆孩子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   同时,别看赵小鬼儿是农民,朋友也不少,还有曾经一个战壕里打过越南鬼子的几十个战友,赵小鬼儿被抓,家里早就炸了窝,老婆江秀清开始是哭天嚎地,披散着头发躺在炕头不起来,后来发现这样不管用,根本救不了老公,经过亲戚朋友劝说和努力,几天后将公司原总裁任天辉出具的凌志车并未丢失等证明材料送到了南关区公安分局。   但事情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简单,她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仍然没有把老公争取出来,而是从公安局拿到一张盖印的《延长拘留期限通知书》(临东公刑延字[200x]1411号),决定延长赵小鬼儿的拘留期限,理由是“案情复杂,凌志轿车来源未查清,另有诽谤一案待查”。   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跟她解释,其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赵小鬼儿被延长拘留的第三天,阎家以赵小鬼儿涉嫌“诬告陷害、诽谤罪”向南关区法院起诉。   南关区法院立即受理此案。不久,南关区法院正式批准逮捕赵小鬼儿。   这样的结果,对姜家人来说无异晴天霹雳。   人没救出来,又多了一项罪名,而且还是更加吓人的罪名,就在赵小鬼儿被羁押期间,发生了一些叫赵小鬼儿及其律师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天,与此案没有关系的民警提审赵小鬼儿,法律规定提审犯罪嫌疑人需二人,但赵小鬼儿只看见他一个人,本就觉得冤枉的赵小鬼儿自从被关进看守所之后,过去拔犟眼子的脾气好像灵魂附体又回到了身上,他固执地想,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说也是关,不说也是关,你他马就关!有能耐整死我,整不死,出去我就告死你!   “老赵,来看看你,找你谈谈。”   赵小鬼儿翻着白眼,梗着脖子,不吭气。   民警摸出一软包红中华,自己叼上一支,笑笑,递他一支,他摆手不要。民警再递,他迟疑一下,接了。   “你怎么不说话?”   “说啥?”   “说案子,什么人背后捅咕你让你诽谤罗书记的?”   “没人!”   民警耐心地提示他:“说,老赵。其实偷不偷车都是小事,市领导都知道你是受人指使和利用了,抓你关你都是无奈,也明白你委屈。到底是谁指使你,说了,就没你事了,该回家你回家,该开车你还开车,你是当过兵的人,有觉悟,不用我多说,都是为你好,你说呢,老赵?”   老赵两眼直愣愣地听着,余光瞥见那软包红中华心里就更堵得慌,小鬼都抽这,公安局成了啥,他靠那点工资够么?   一番推心置腹的开导,老赵差点儿就吃不住劲了。可不知啥原因,停了几分钟,从他嘴里出来的还是那几个字,虽有些犹豫,但很简练,他摇摇头:   “没有,我说啥。”   提审的人脸色一变,警告他:“老赵,好话赖话我都跟你说到家了,我们知道你是冤枉的,交出幕后指使人,对你没坏处。你就这么硬抗,对你有啥好处,你想想?是不是,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   赵小鬼儿一声不吭。   再问。   “没有。”摇头。后来连头也懒得摇了。把一口没抽的好烟顺手丢在地上,碾痰似地低头用脚碾成一滩黑乎乎的烟丝。   原告罗本强、罗本娟的代理律师左建设、方大海也到看守所会见了被告赵小鬼儿。   赵小鬼儿不知他们什么来意,提防着,看到他们拿着提审用的笔录纸,说代表罗本强、罗本娟和他谈一谈,赵小鬼儿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勇气,当场就拒绝了。“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老婆给我找律师了,法院爱怎么判怎么判,我没罪!”   当然,赵小鬼儿的律师也来会见了他。   这件事的结尾颇有戏剧性,因证据不足,半年后赵小鬼儿被取保候审。   但没几天,再次被抓。   滨江市南关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定省“**”期间,赵小鬼儿被执勤武警拦住,当场搜查出其腋下夹带的一包印刷品是近千封举报信,当时予以没收,但部分与会代表在会场还是看到了内容一致的举报信。   经过调查核实,法院认定,赵吉林没有通过必要的法律程序举报官僚主义、贪污腐化,尽管被告人拒不承认其出于何种动机,受什么人指使,但在部分与会代表中散布对市委书记、公安局领导诽谤的所谓“举报信”已构成事实,且举报信的内容严重失实,损害了二自诉人的人格和名誉权,情节恶劣,其行为已经构成诽谤罪。   有趣的是,一审判决后,此案又呈一波三折之势,已是戴罪之身的赵小鬼儿不服,向滨江中院提起上诉。   赵小鬼儿反诉罗本强、罗本娟利用职权,对自己的正义举报恶意打击报复,编造自己“盗窃”凌志轿车的虚假事实,没有事实依据,致使其被逮捕,遭受非人的刑讯逼供。因此,罗本娟、罗本强构成诬告陷害罪。   然而,二审还没开庭,罗本娟被任命为滨江市中级法院副院长,审判委员会成员。这官司还怎么打,会赢么?   也就是在这时候,关键时刻,不知什么人把这件事捅到了网上,引起了各地新闻媒体和北京的关注,滨江中院办案人员找赵小鬼儿谈话,希望赵小鬼儿撤诉。   赵小鬼儿予以坚决拒绝。他是狠下心了,他就不信,***的天,***的地,自己虽说只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可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么?   这件事惊动了媒体之后,过去在部队的老战友也纷纷打电话、发短信询问或赶来看他,这些经历过越南战场见过太多生死的人义愤填膺,令赵小鬼儿和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撤诉,不久原审自诉人罗本强、罗本娟却申请撤回自诉,中院予以准许。   按说,听到这一消息,赵小鬼儿本应高兴才是,毕竟可以获得自由,回家享受以往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润生活了。   可是,战友们不干,赵小鬼儿更不干,滨江中院在裁定撤销南关区法院对赵小鬼儿的有罪判决后,并未将案件发回重审,对赵小鬼儿是否有罪也没有下文。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三一章、政坛霸主   赵小鬼儿依然被关押在看守所里,真是欲哭无泪,胳膊拧不过大腿儿,他感到自己没有获得公正审判的权利,迫害他的那些人更欠他一个道歉。   而法院都不审了,赵小鬼儿却仍然处于取保候审状态,这是十分荒诞的。   罗本强、罗本娟在起诉赵小鬼儿的诉状中称:赵小鬼儿的所谓举报信共10个方面的问题,在省城“**”期间传播甚广,在省直机关、省公安厅及9市1州闹得沸沸扬扬。省委调查组和省公安厅派专人来滨江调查核实,没有一件属实。   双方的不对称较量处于胶着状态。   滨江中院裁定,罗本强、罗本娟无罪。赵小鬼儿也被放回了家,由于罗本娟、罗本强自行撤诉,从理论上讲,赵小鬼儿也就无罪了。   但从突然被抓,到被留置,后转刑拘、立案、批捕,直到取保候审,赵小鬼儿被多关押了三个月。再到重新被抓、一审定罪、二审裁定,似乎一切工作都从实际出发、按程序办事,但让赵小鬼儿和家人朋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公安、检察院、法院的依据是什么,谁又应该为他的半年牢狱之灾负责呢?   北京媒体对此发出疑问。   ……   赵小鬼儿受难期间,他的朋友们帮了很大的忙。一些战友尤其表现得坚定不移。   他们集体到市委**,向媒体曝料,直至引起了中央权威新闻机构的关注。   通过实地采访和调查,记者就此事进行了报道,又对罗本强、罗本娟及其父亲——市委书记罗守道在滨江存在的大量问题进行了专题追踪报道。   阎家父子(父女)三人的行径从而走上前台受到了社会广泛关注。   面对报道,在滨江实属重量级的阎氏家族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愤怒,市委书记对此甚是不满,号称“滨江政坛霸主”的罗守道一怒之下将有关媒体告上法庭,结果是败诉。   赵小鬼儿并未因此罢手,他不断**。   前面说过,赵小鬼儿是个犟眼子,他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如果说他多么正义,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更多的是为家人和生活得好一点而奔波劳碌,凭空受了这么多委屈,遭了这么大的罪,他不服,他也为名誉而战。   事情闹大后,有京城法制大报记者前往滨江采访,刑警队后来给记者出示的《抓捕经过》表明,老赵是因涉嫌盗窃机动车被分局抓捕的。   然而,细心的记者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些疑问,从当天下午13时15分开始,刑警队在吃饭前和吃饭后对赵小鬼儿的审讯性质发生了很大变化。   讯问笔录显示,在接下来的审讯中没有再问及赵小鬼儿是否承认及如何盗窃机动车的问题,而是详细讯问了赵小鬼儿散发“举报信”的经过。   从甲到乙,从“盗窃”转到“举报信”,两个完全不同性质的问题不仅当时老赵被弄得越来越糊涂,就连后来采访的记者也不例外。   这让有经验的刑警大队长老纪尴尬。   老纪解释说,当时他正在外面吃饭,具体情况不了解,可以问问其他人。他把记者引进另一间办公室,简单扼要对其他人交待几句就走了,中队长老夏对记者的态度跟老纪一样,客气中不乏谨慎。   记者问当时安排这事的是哪个领导,是大队长还是局领导?   中队长迟疑一下,没有回答。   本来,公安局从上到下对记者一向敏感,凡有采访一律请他们到市局有关部门联系,这次是罗局长亲自同意的,意在解除北京媒体穷追不舍的疑问,化解一些矛盾和危机。   然而,事情看起来并未如愿。   现在的信息是异常活跃的,许多人随时处于联系状态,于是,当记者试图搞清一些问题时,有人进来把中队长叫出去了。   几分钟后,中队长回来告诉记者要马上出现场,对不起,采访被迫中止。   从某种意义上说,记者与刑警的工作性质有相同之处,那就是追求事实真相。   然而,在复杂的社会条件下,拒绝了记者的采访,记者还是弄清了一些疑问,回到北京后继续发出声音。   无论别人怎么劝说,莫须有的罪名已经成为赵小鬼儿的人生耻辱,压得这位当过兵上过战场见过敌人也杀过人的精瘦汉子内心深处感到生不如死。   虽说在新闻媒体和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下,市局处理了南关分局刑警大队长纪元和中队长老夏及王光成、陶军等打他的人,给纪元党内警告和行政撤职处分,其他几人停职检查,但是,老赵仍然是气恨难消。   他认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警察。   叫他耿耿于怀的是,这是目前为止无法更改的事实。那些打得他大便拉在裤子里的人永远令他耿耿于怀、羞愤难忍……而始作俑者,却依然过着五星级的生活,权大势沉,毫毛无损。   不给个说法,岂能罢休?   震动还是有的。   此事发生后市政法委书记陈列很快就调走了。   随后由公安局长刘国权兼任此职。   检察院和法院是与政府平行的,只比政府低半级,而公安机关则只是政府的一个局,比政府低一级,这样公安机关就比检察院和法院低了半级。长期以来滨江公安系统不少领导对现行的行政地位格外不满。   为了使公安机关在行政级别上与检察院和法院平起平坐,公安系统内部不少领导坚持让公安局长兼任政法委书记,这种情况全国并不少见,这次震动市委满足了公安机关的呼声。   公、检、法三家是互相监督的执法机关,在赵小鬼儿的“盗窃+诽谤案”中因陈列亲自抓案件,搞协调,监督功能自然失效。责任追到他这一层,当了替死鬼,有关方面希望到此为止。   可是赵小鬼儿仍然不服,战友们也不服,其中就有当时还是市委书记最信任——跟了他十几年的贴身秘书程贵阳。   程贵阳在这一事件中的位置是极其微妙和敏感的,他既是市委书记的心腹之人,又是和战友赵吉林一起上战场不惜为国捐躯拚杀的生死弟兄,曾经硝烟弥漫,血洒南国,怎么会忘记?怎么会不痛苦?   警察之所以敢打人,赵小鬼儿认为归根结底背后还不是有罗守道父子撑腰指使?   这是不是程贵阳的看法,不得而知,但他们同样明白,这些地方上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权力人物从来就不会认错。   尽管公-安-部、最高检、最高法都有批示,要求严查刑讯逼供并落实到人,但是,天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什么事情也不能一竿子插到底,总是在绕了一个又一个大圈子、千辛万苦之后又回到起点。   这让赵小鬼儿和他的老婆孩子,还有众多战友感到了现实的无奈与难过。   也让程贵阳和战友们愤怒,战友赵小鬼儿的案子,无论“严查”,还是“落实”,最终都像吊在天上的美梦——事情总要由罗守道点头,难就难在这一步,无果。   那段日子,赵小鬼儿常常发疯嚎叫,成为政府门前的常客。   程贵阳则会在暗夜中独自落泪。   “他马的,真不是人的玩意儿啊!!”   许多时候,战友甚至比亲兄弟还亲,这个,没当过兵的人是无法真切体验到他们那些人的真实心理感受的,因此赵小鬼儿受罪,程贵阳心里异常愤怒!   赵小鬼儿的事发生在春天,一直悬而未决,本来至此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而,紫花池山庄突然发生了市委书记灭门案,南关分局的领导包括背了个纪过处分、撤职查办的纪大队长和写检查的刑警及办公室人员全部在第一时间接到命令分赴各个地区参加全市大排查去了,也有人由此立即联想到赵小鬼儿,并向市局提出了质疑。   按说,赵小鬼儿闹腾得再凶,没人理他,迟早也会泄气——这既是“特色”,也是一条铁律,除了偃旗息鼓,不会有多大动静。   如果不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件,赵小鬼儿肯定会被渐渐淡忘,至少不会再次成为警方和老百姓关注的对象。   但是,紫花池山庄灭门事件一发生,这个人物不可避免地——第一时间就成为警方关注的焦点。   赵小鬼儿跑了。   这是刑警反馈给支队长的信息。   滨江以东6公里的南关区,注定是个出新闻的地方。三月份,东风煤矿二井瓦斯爆炸,伤亡重大,隐瞒不报,引起各大媒体关注;四月份,一辆外省来的旅游大巴坠入旅游区北坡的大峡谷,45人无一生还,引起省内外轰动;五月份,两伙“全副武装”的人好象拍摄警匪片一般突然从大鼎社会冲出,持枪对射,且战且走,死伤数人,震惊公-安-部。   三起伤亡惨重的恶性-事件,让南关区和市里的领导们频频在新闻媒体以善后大员的形象亮相。   虽然他们并不情愿这样做,虽然领导们有决心稳定一方,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半月前,一些正在为别人善后忙得焦头烂额的大员们竟一个个相继东窗事发,冠盖落地,开发区领导、煤管局长、旅游局长被双规的双规,被审查的审查,被逮捕的逮捕……老百姓背后议论说:城管局、城建局、煤管局、旅游局、开发区这帮忘八蛋之后,下一步就该轮到“市级”了。   这其中就有赵小鬼儿放出的狠话。   “不行就给他马个b的炸药包,看他管不管!”   仿佛咒语一般,南关百姓还未从一窝败德犯法的“人民公仆”去职法办面露喜色里缓过神来,南关辖内一件口口相传值得关注的事又突然发生了——紫花池山庄一家五口被枪杀灭门,外搭两个外姓旁人。   然而,尽管此前许多人恶毒地诅咒,可是当他们听到市委书记——滨江第一政坛霸主全家突遭灭门的消息时,更多的是震惊,然后才是奔走相告,还有人放起了鞭炮……   前期调查,赵小鬼儿已经迅速被纳入视线。   警方认为:此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三二章、残酷血腥   这期间,肖子鑫和史副厅长他们及其公安部、省厅专家组和技术人员一直在滨江市开展工作!   由于上述原因,一个又一个的高级别重要会议也一再召开。   对于这个赵小鬼儿,肖子鑫和史副厅长分析研究后认为,他的参与程度可能不大……   道理,他们说了几条,跟之前和之后市公安局一些人的意见相左,或者说完全不同。   不过就是在那种极其重要和多变复杂的条件下,谁也不敢保证——包括经验和职位相当高的肖子鑫、史副厅长他们也不敢打保票确认他们的分析研究就一定是事实、真理!   因此案件的调查、侦破和摸底工作异常复杂化、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艰巨性和挑战性!   就连公安部的领导和相关专家组,内部意见也不统一……   当刘海洋赶回市公安局,上楼进入局长办公室的一瞬间,手机响了,他只好又退出一步,到走廊接听。   侦查员报告称赵小鬼儿已失踪,他老婆孩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海洋命令加大力度查找此人,无论如何要尽快有个下落。又叫人调查赵小鬼儿这几天的动向,查询通讯记录,看看他都与什么人接触,一旦发现立即将其控制起来。   但是他也疑惑,现场的一些条件赵小鬼儿都符合,包括枪法准确,心怀仇恨,可是他有能力进入位于山庄的书记别墅吗?如果是这个人干的,什么人为他提供了方便?   关机后,稳稳神,他重新走进会议室,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浑身湿漉漉的刑警支队长。   肖子鑫目光如炬,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个汉子。   他屁-股一坐下,局长让他们继续汇报。根据现场情况和勘查判断,支队长认为这起事件为预谋性刑事犯罪的可能性极大,由于涉枪,犯罪手段残忍,因此他已经部署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离后进一步现行破坏和造成更大损失的措施。   刘海洋缓缓地说道,“我就说说。”   他打开公安局发的灰皮小开本工作笔记,“……说过的就不重复了。综合现场情况和种种迹象,有理由初步作出以下几方面判断:1、凶手应是直接从大门进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一般人是根本进不了这座别墅的;2、凶手凶残噬血、仇恨极深、下手极狠、射击精确,并将一些暴露在外面的弹壳从容捡走,此人必头脑冷静,有黑社会分子甚至职业杀手的特征,当然,也不排除当过兵或被我打处过的人员背景……”   “3、根据7人死亡顺序推断,估计凶手在进入一楼客厅后,并未立即动手将罗书记等人杀害,而是先与他们玩麻将。动手时,应该是楼上楼下同时进行,顺序应该是从一楼开始,先将楼下人控制,然后有人将楼上厕所里的第三号男尸即罗瓜瓜枪杀,接下来应该是三楼室内花园里的第四号女尸陈春花,第六号女尸罗圆圆,再迅速返回一楼,楼下的同伙将罗守道和他的二女儿罗本娟等人一直控制着,凶手应该跟他们有一段较长时间的交谈,然后枪杀了别墅的男主人和罗本娟。   “一般而论,这种凶杀案的特点是,杀人原因主要以仇杀或侵财为目的。当然,也不排除政治因素,然而,疑点也正在这里,如果涉及政治谋杀,目前尚未发现问题;如果是仇杀,我们一时也无法理解,枪杀其他人后,凶手为什么不立即要罗守道父女的命,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跟他们一起‘交谈’很长时间?这在现场是有体现的,他们主要谈的什么?还有,从现场血迹中的那些散落钱款和另一房间——即罗守道卧室大双人床被打开的情况看,凶手又具有侵财犯罪的意图,奇怪的是,犯罪分子有足够时间,如果是侵财本可以拿到更多,事实是我们找到了钥匙,保险柜中总数相当于一千七八百万元的数张大额存单却完好无损。   “由于现场人员全部遇害,目前还无法知道有无现金被抢。通过现场工作,一些现象比较反常,比如除了主卧室双人床之外,为什么没动一针一线,连保险柜、大量古董字画、黄金首饰高档烟酒及贵重赠品,可以顺手牵羊的东西,甚至于几部值钱的手机也没拿?自始至终,可以看出凶手表现得一直从容不迫,目的性很强。所以,给我的总体印象是:犯罪嫌疑人中,至少有一人是罗守道非常信任的人,或者说曾经信任过或是其亲属,而且不缺钱用;   “4、有同志汇报说,死者罗守道血肉模糊的手中临死还紧紧地握着已经打开的手机,号码经技术处理应该是110,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打出去。此外,凶手之所以穷凶极恶一连枪杀数人而保安未有丝毫察觉,一方面暴露出山庄安全工作的漏洞,凶手对情况十分熟悉,也说明他们利用一种特殊身份和今天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手,绝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刻意为之。据调查,案发时附近巡逻亭的保安因吃午饭都跑回大门去了,他们很好地利用了外面风狂雨猛,异响不易被人听到这一关键环节,然后从容作案,从容逃离;   “5、还有一点,”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跟刘国权耳语几句,继续道:“凶手人数可能2到3名,身强力壮,加上手中有枪,完全有能力控制别墅里面大大小小男女被害人。在没有掌握证据之前,不排除政治谋杀、报复杀人和抢-劫杀人,也不排除有人买凶泄愤的可能;而另两名受害者——二号女尸和五号女尸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回到别墅遭到他们最后枪杀的人。   “6、作案时间,很可能在中午暴风雨来临前后13点10分至16点25之间。这里边有个人非常可疑,这个人就是罗守道的司机谭军力。就是他报的案,案发期间有一小时左右他不在现场,谭军力到底是否象他自己说的那样,下午驾车送两名女人从市内返回别墅后急于去接孩子,过门而不入,得以侥幸逃过灭顶之灾,正在重点调查。”   现场,罗书记家的灭门血案现场,肖子鑫已经多次去过,在市委市政府领导和市公安局领导的陪同下,他看得很仔细,一点一滴疑点都不放过。   史副厅长跟着他,更是如此。   对于破案的事情,除了公安部、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的人之外,在座市委市政府领导没有几个人懂行,但听得非常认真。   毕竟是一位久经刑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官,刘海洋说话声音不大,但一针见血,句句敲击领导们的心弦,他的分析似乎为侦破这起扑塑迷离的案件注入了一种让人敬佩的信心和力量。然而,这起案件的真正原因及经过到底是否如此,谁也不知道。   不断有电话打进领导们的手机上来。关机不行,不接不行。   省厅的,省政府、省**和省委的,公-安-部的。   从根本上说,上述机关无一不把市委书记罗守道的遇害理解为整个滨江市悲剧。省公安厅和公-安-部之所以决定立即派出专家组前往滨江市,一方面是案件本身事关重大,另一方面也有迅速确定案件性质的意图。如果涉及到政治谋杀,那么事件将会更加重要和严峻,力量升级,范围还会扩大;如果不是则按刑事犯罪调查。   据谭军力称,下午他开车拉罗守道夫人赵玉兰跑了一趟市里,女主人去“上海商品展销会”购物,自己老婆董玉洁也跟着去了。   傍晚4点左右,从市里回来后,天下大雨,赵玉兰和妻子一下车,他就开车先到保姆家接女儿送到父母家,然后又跑了一趟市委帮书记拿一份文件,期间他曾给老婆打电话,但接不通,当他满腹狐疑返回别墅准备接妻子时,一进屋就看到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说,他头脑清醒过来后,首先就想到了市委秘书程贵阳和他带来的那个朋友。因为他离开书记家时,除了他们没有外人。但他不敢确定。他请求现场询问他的刑警,说他脑子很乱,等想起什么来再说。   这是程贵阳的名字第一次进入支队长的脑海。刘海洋一边汇报,脑子里仍然不能把思路与死者的身份彻底剥离。一般而论,发生这样血腥的灭门血案,多为仇杀,现场的血腥程度也有所反映。但是,作为一个地级城市的市委书记,并非黑社会头目或争风吃醋的社会小混混,罗守道又能得罪什么人?把什么人得罪到如此地步呢?按说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不难分析和圈定的,但具体到案子本身,刘海洋就感到有些糊涂,现场情况和发生的地点、位置、死者与凶手身份,尤其是最新得到的有关市委秘书程贵阳的一些重大嫌疑,无不让他感觉这些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在这样的会议上,与现场无关的话他不想说。   “完了?”   “还有点。”   “接着说。”   刘海洋环视四周:   “初步结论是:情杀基本可以排除,仇杀、财杀均有可能。政治谋杀……怎么说呢?等各方面证据上来,专家组领导到了,大家再一起坐下来分析。凶手目标明确,主要侵害对象可能就是针对曾经号称是‘滨江政治霸主’的罗守道书记,也许还包括他的女儿罗本娟。其他人都是无辜的陪葬者。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好象突然被自己的思路吓了一跳,也注意到了领导们不太高兴的面孔,不知后面的话应该怎样说。   他想了想,没有接着那个话题说,只是说“侦破思路,我们想首先要查清罗书记身边关系人中有利益关系的一些人,除了罗守道及其家属众多的关系人外,他的司机谭军力和身边的另一个关系人也是重点。”   他咳了一声,看看局长,结束道:“各位领导,案情不难分析,难的恐怕是案件背后的一些东西。”   市长尹洪光不吸烟,他主持的会议也就没人吸烟,没有通常看到的会议情景,但是所有人的脸色暗黑,仿佛面孔被烟雾弥漫薰成了这样。此时此刻,市区领导的心里远比公安局的人更复杂,思考得也更多更深远。   罗守道做了一辈子的领导,在座的市、区主要领导包括公安局长几乎没有哪一个不是罗守道提拔起来的,做梦都不会有人想到,堂而皇之的罗守道会在这个平常的周日,在他们眼皮底下,在他儿子、女儿都担任政法机关重要职务的情况下遭此横祸。   而这个人,之前肖子鑫在长角市委当秘书长时就认识,知道此人十分霸道,但也的确有一套工作能力和方式方法!   却没想到,如今此人遭到了天下最残忍的灭门之灾!   如今他成了省公安厅的主要领导,无论如何,责任重大,压力山大啊……   他默默地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偶尔询问一下有关情况。   后来在他的讲话中,也足见其人品和在这种情况下指挥若定的信心与能力!   市局专家的话,领导们听得仔细,最后的话让他们心生不满。“首先要查清罗书记身边关系人中有利益关系的一些人?”什么意思?七条人命不是一件小事,关键在于,难道说罗书记全家遇害是他的亲属或身边什么人所为?跟司机谭军力一样,刘海洋对他提供的情况将信将疑。但谭军力言之凿凿说市委书记原来的秘书程贵阳和一个陌生朋友当时就在现场……   后来,刘海洋不止一次地回忆那天下午,想弄清,到底是什么让他下决心抓捕程贵阳?他在脑海里将每一件事都逐一地回想过。他是一个体育发烧友,很清楚地知道,比赛里常有这样的情况:某种突然的机缘会彻底改变一切,有时候,他需要做的就是从复杂的情况汇报中果断地抓住主动权,从而彻底摆脱困境。   还有,若跟全市经济建设和招商引资这一“中心大事”相比,如果遇难者不是罗守道及其家人,只能算是社会发展中必然出现的一些社会治安问题。然而事情发生在市委书记身上,理所当然立即成为“全市压倒一切的大事”。无论做为罗守道的老部下,还是做为滨江市大大小小当权者,闻讯后从各个地点火速赶到别墅现场决非是发生同类血案时他们通常所表明的一种姿态而已。他们是真的不敢相信,真的重视,真的寄希望于公安局!   现在,公安局却这样说。   “另一个关系人?”   看来,领导当中唯一保持冷静和清醒头脑的人是市长尹洪光。他试图从刘海洋的汇报中理清几个没有想到的问题和关系。“你说罗书记身边的另一个关系人是谁?”他轻轻地问道,大家当然都很吃惊,人人都希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市长的反应让刘海洋多少有些后悔。他看到刘国权飞快地瞪了他一眼,在那种场合不是什么问题都能摆到桌面上来的。你既不能确认是一起政治谋杀,又说他身边的另一“关系人”,什么意思?汇报就是汇报……某种怀疑尽管是有的,具体汇报还是要回避。   这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领导一追问,证据在哪?   “我看,”尹洪光眼睛看了一圈,洞察秋毫,大智若愚的样子,并不想追问什么,目光落在茶几的小本子上。“罗书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不管是否有政治背景,我看还是一个社会治安问题。社会治安糟糕到了何种程度?那些犯罪分子黑社会把公安机关当成了什么?我看还是首先要从根子上找找原因——当然,我不是批评公安局的同志,也不是要追究哪个同志责任,但通过这个事件,给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我们天天喊严打,打来打去……”   整整一天的愤怒,这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市长突然提高了声调,吓人一跳:“光天化日之下,猖狂到了何种地步?杀第六百三三章、地震风暴   无论怎样保密,有关滨江市委书记一家惨遭灭门的消息还是上了网络。   此前,赵小鬼儿的事也有人捅到了网上,但人们对那些事早已司空见惯或者说麻木,除了一些人跟着骂骂,没有多大反响。   这一次不同,这一惊人消息一贴在某论坛上面,尽管区区几百字,然而在令人难以置信的基础上迅速成为空前热议的话题,早已沉底的赵小鬼儿那个帖子又被人翻了上来,有人随后贴出了紫花池山庄的全景和大门照片,贴出了警察们忙碌的身影,甚至还有滨江市委书记罗守道最近在某次会议上的讲话(资料)照。   令人深思的是,照片下方的说明文字是:“一把手”在台上对着媒体口沫横飞,声嘶力竭,就本市近期发生的某些重大事件作出“重要指示”,要求有关部门严查情况,严打违法违规行为,严处相关责任人。当晚电视节目立刻对此指示作特别报导,并对此镜头进行了特写;第二天当地报刊则大红标题、头版头条对此事作了报导,并对事件作深入揭示。   但帖子作者随后笔锋一转,举出了与此大相径庭的例子,反证这位满腔怒火和充满正义的市委书记背后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些腐败事实,留下的一句话尤其耐人寻味:“功夫都在嘴上,这样的败类死有余辜……党之不幸,民众大幸!”   附件资料完整,内容详尽到有些令人吃惊。   人刚被杀,网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东西,给人一种知情人的困惑。其中之一,提到市委书记保险柜中总数相当于一千七八百万元的数张大额存单,希望警方或有关部门予以追查。根据罗守道身为国家公务员的事实,这些钱显然来历不明。   这些东西很快就被光速转载到更广大的论坛和网站上去,成为头条新闻。那些平时豪放惯了的匿名网友们顿时情绪激昂,精神亢奋,引发了全国各地的ip发表各自对这一事件的看法和评论,人们好像才发现那个被重新翻上来的帖子似的,议论着那个被打出粪便的赵小鬼儿,对市委书记灭门事件众说纷纭,事实上已无密可保,在大骂“贪官该死”的同时,许多问题表达得并不大得体。   近一半多的网友有意无意把这事跟赵小鬼儿联系了起来发挥,义愤填膺和幸灾乐祸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笼罩了整个网络,两篇帖子交相成为迅速窜长至第一位的帖子,访问量每分钟都在迅速翻新,半天时间内“一把手”的帖子点击总数已经跃升至970000,警方专案指挥部的明确态度和市委宣传部要求媒体保持缄默的招呼遭到破坏。   极少上网的市长尹洪光听到汇报非常清晰地意识到,如今要想将一件重要的事情保持在一定范围内是多么不可思议和困难重重。   **如此,矿难如此,其他事件如深圳孙志刚事件(因此而迅速废除了一部几十年如一日的恶法)、黑砖窑事件、毒奶粉事件、虐猫案、黄静案、高莺莺案及其后来的“范跑跑”、“躲猫猫”、“楼脆脆”、“天价烟局长”等等莫不如此,无一不是网上有人喊叫起来,冲向社会。网友自发性参与或组织起来,为真相、为良知、为公正不断地声援、呼吁、行动。最后不得不将一些背后更加重要的人和事被动地拖出水面。   当然,人们谴责的那些宏大的命题都坚硬而真实地存在:司法不公、道德沦丧、寄生在制度上的邪恶……但是,让他感到烦恼和郁闷的是,就罗书记灭门案来讲,在案情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或者在事实真相不可能弄清楚的情况下,选择赞扬赵小鬼儿或谴责被害者的立场,是否是正当的呢?   同时,网友们也纷纷猜测是赵小鬼儿之外还有什么人干的,在正义之名下,这种几乎一边倒的言论至少带来了一个不良后果,那就是,本来扑朔迷离的案情正在网上以“大侠”、“为民除害”为关键词传播,信息经过层层传播者心怀“正义”的加工,正在覆盖事情本身的复杂。   在许多人看来,滨江市“灭门案”已经是“绿林好汉”的现实版本,已经是“天怒人怨”的最佳证词——如果被害者不是市委书记而是其他干部或有钱人呢?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当社会对贪污腐败恨之入骨之时,其结果可能就是舆论引导“愤怒”覆盖真相,道德以伤害道德的方式被践行,会是怎样?   遗憾的是,这一切远不是尹洪光能够控制的。   另有一件事也破坏了他的心情。   现场会议结束后,他留下刘海洋,希望个别询问一下这个刑警支队长他会上没有明说的“另一关系人”是谁,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发现了什么罪证。不料,刘海洋犹豫一下后说出的名字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市长满眼狐疑地盯住刘海洋。   在他看来,警方怀疑那个“在案发现场”的原市委秘书程贵阳是毫无道理的,平时虽无多少了解,但他知道此人一直跟随在罗守道身边,忠心耿耿,从县里跟到市里,印象中是个文笔相当不错,做事有板有眼的人,何况十几年一直深受罗书记信任,虽说他辞职了,但跟罗书记一家的关系始终不错,经常去玩玩,要说他带去的那个陌生人有怀疑,情有可原,但他相信程贵阳绝对不会出问题。   刘海洋没有把反驳市长。他的话事实上也代表了他的想法。   不过,破案,容不得干扰和猜测。他之所以不反驳,一是出于对市长的尊重,二是职业道德,如果让他说话,他愿意证据确凿时再说。程贵阳毕竟是干了十几年的市委常务秘书(副局),从上到下,大家对其口碑和印象都是正面的。这样一个人物,尽管辞职了,但调查他牵一动百。   一直与他保持联系的刘国权,几次三番来电话说打不通罗本强的手机,请示怎么办。   罗本强有三部手机,号码也都知道,可是整整拨打了一个多小时,都关机。   “关机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尹洪光火了,作为滨江市公安局分管刑侦副局长,无论何时跟局里保持联系是工作需要,也是纪律要求,找不到人这还是头一次。刘国权说,不清楚他现在人到了哪里,也不清楚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如何面对和处理这件事。   “你们这些人哪!”   市长对着电话生气,下面就没话了。对方是市委常委,并不比他低多少,对于这起突发事件和副手关机不接电话,这位警方首脑说,“没办法,领导催破案,催惩凶。网上又一哄而起,上下两头挤,现在我连守忠的电话都找不到,实在是没一点办法,就想着能尽快破案”。   非常让人恼火的事情,放在复杂的情况下,有时候尹洪光也找不到把一肚子火气朝哪个发。要知道,第一次打通罗本强的电话他说已经从省厅往回赶,随后就切断了一切联系。这是怎么回事呢?罗本强脾气火爆,又是罗书记的儿子,罗本娟的哥哥,手里有枪,家里突然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会不会出现令人担心的意外?   尹洪光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罗本强关机,拒绝所有人的联系,那么他可能干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让刘国权马上派人把这个人转移保护起来,不能让罗本强知道。   刘国权回答说,不,不会再发生什么了,我保证!我拿党票保证!人我保护起来,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他,高速公路是封闭的,他们能在路上接到他。   算了,这一切现在已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刘国权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端。   他们找到了第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这一重要信息不是案发后全市近千名警察——包括第一时间临时从局机关、厂矿派出所抽调的所有同志参加一线紧张排查工作的结果。   而是来自上午在22号别墅打麻将的另外几个干部,刑警们再次奉命找到他们,了解核实谭军力所说的案发时市委前秘书程贵阳和另一个陌生人在场的情况是否属实?   他们说,最初由于紧张和急于证明不是自己干的,把这个重要情况给忘了,当时只想证明自己没事,后来静下来一想,才想起这个细节:他们离开别墅时确实还有两个人没走,但留下的人是市委秘书,还有一个可能是他的朋友,黑瘦黑瘦的高个子,情况属实。他们把这一情况向警方反映并确认后,按下手印。   无论是不是程贵阳作案,但那个“黑瘦黑瘦的高个子”很有可能就是到处**告状的赵小鬼儿,而此前调查发现赵小鬼儿已经失踪,刘海洋和一些同志至此确认二人的重大作案嫌疑无法排除。支队长立刻让把这几个干部带回局里,随后他从勘查现场返回询问了一些情况,同时命令刑警到市委不动声色地看看程贵阳是否在,如果在立即报告,暗中控制起来。   情况汇报到肖子鑫那里,肖子鑫点头,认为可以这么办。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三四章、一追到底   其实,下面发生的事情再大,肖子鑫、史副厅长他们这些人包括公安部的领导、专家组去了之后,也主要是从原则上指导破案而已,并非一切包办代替。   当然了,从心情和破案上来讲,他们的心是完全相通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全家被灭门,作为肖子鑫和史副厅长他们——还有公安部那些人是不会来的,更不会一来就不走了,住下来参与其中,指导破案工作,并随时随地听取一些进展汇报和工作方面的情况汇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这是头一回!   上述情况核实清楚后,支队长组织人画像,随后安排人“立即查清程贵阳、赵小鬼儿的个人情况及社会关系,重点是他们当兵入伍是哪一年,在什么地方,是否一个部队,关系如何,平常都跟什么人接触,同时查清跟他们一起去别墅的是否还有其他人。”   做这一切,刘海洋心情是沉重而矛盾的。   侦查的目的就是要揭露犯罪,最终实现对犯罪的打击。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掌握的这些情况,他宁愿相信这件事跟前市委秘书无涉。他以前在电视上见过这个人,现在还有印象,人很周正,常常在书记身后沉默不语。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的私心杂念是:如果怀疑这个人,办案阻力会骤然加大,影响更大,一旦弄来弄去不是他,丢面子不说,更没法交待。但是另外那个人,也许就是一再坚持到处举报罗书记、罗本强和他弟弟阎守东的人,他相信大概不会错。   可是,现场勘查说明犯罪嫌疑人应该是2-3名,没有程贵阳作为条件,赵小鬼儿怎么能干成呢?他们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干,难道仅仅因为赵小鬼儿曾经受到过不公正的殴打和处理,告状不成居心报复吗?这似乎缺乏足够的说服力,至少说服不了经验丰富的支队长本人。   刑警们奉命再次去找赵小鬼儿,赵小鬼儿的老婆孩子也神秘失踪。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三更鬼叫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心里没病跑什么?自己跑了不算,家属也没了,公安局通知正在全市大排查的警察们重点查找这一家人踪迹。   市委书记全家惨遭灭门,市民们议论纷纷,与网上不同的是有一些人认为罗守道做事霸道是霸道了一点,但为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为滨江市办了不少好事,至少在城市建设、打击违法犯罪和爆破黑煤窑上得罪了人。   可能是有钱人花钱买通了黑社会,也可能是职业杀手,不然什么人敢大白天这样干,又干得如此利索让人不敢相信呢?说法五花八门,莫衷一是,所有说法大相径庭,跟官方和警方所担心不同的是,唯一没有人从政治方面猜测,从某种意义上说,舆论减弱而不是更加强化了这一案件的神秘色彩。   尽管警方怀疑罗守道书记以前的秘书程贵阳与灭门案有牵连,可是目前没有一个人能抓到确凿的证据。这也许是由于犯罪嫌疑人头脑理智、处事谨慎,案前、案中与案后设置了层层防线有关。   情况显示,程贵阳案发前10—15时一直在22号别墅这一基本事实无法推翻,刘海洋要求尽快通过录像带发现新情况,从侧面固定已经调查到的证据。不过由于紫花池山庄保安规定的严密性和特殊性,录像带资料庞大,即使是一个时间段的影像也非几个小时就能看完的,更不要说尽快理出头绪。   程贵阳的个人情况陆续上来了。   调查的人说程贵阳朋友不多,战友不少,赵小鬼儿就是其中之一,他们都是1987年春入伍的新兵,同一个部队,一同参战,赵小鬼儿在炮团,程贵阳在机步连,但调查反映平时他们似乎并没有特殊关系。   “人呢?”   “不在。”   “上哪了?”   “家里锁门。市委办公室的人都说不知道……”   “问主任!”刘海洋怒道:“你们不会直接找领导问问吗?”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说“不用了,你们去调查他们的社会关系,这边我问一下。”刘海洋花了四十七小时时间,试图固定这一重大而特殊的犯罪嫌疑人身份,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市长的话,让刘海洋心情沉甸,压力无限。市委书记惨遭灭门案本身的压力就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调查中涉及的两个因素更是尖锐:一是目前怀疑的犯罪嫌疑人身份问题,全国无论哪个地方,命案都是要求必破的重案,何况灭门的还是市委书记;一是涉枪案件将这种压力提升到了极限。凡涉枪杀人案,追查凶器必是首当其冲,不然的话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新的恶性案件,危害社会,因此涉枪案公-安-部特别关注,两个要命的案件集中到一起,嫌疑对象又是这样一种特殊身份,压力可想而知。   案件能否迅速侦破,除了一些条件和因素外,许多时候纯属运气使然。不作警察,当然不会理解,不是作出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收获,许多案件如果最初几小时或几天不能水落石出,一旦拖延超过一周以上,大多数便成为悬案、谜案和死案。   刘海洋当然不能也不想让这一重大事件成为悬案。   情况是艰难的。平时,作为刑警支队长的刘海洋是重大案件的第一责任人,分管副局长罗本强由于关系入警和一路晋升,不懂业务,破案基本指不上他,但好歹有那么个人可以汇报和请示,肩上的重担有他顶着一半,出了问题责任也可以小些。   可现在不同,案涉他的亲生父母、妹妹和孩子们被害,而且这个人连手机也联系不上了,只能靠他一个人拳打脚踢,全力指挥办案。   尤其面对平时骄横又爱挑剔的顶头上司家的灭门惨案,虽说案发后在现场迅速成立了专案组,然而领导们仅仅是挂名而已,业务套路和有关决策还是要他来决定。   办对了,自然功成名就;可一旦办错了,就不仅仅是受处分那样简单了,平常关系不错的张铁山等中层干部忍不住提醒他“省厅、部里的专家组马上就到了。案子不是你一个人能破的,你也得为自己和我们着想啊,别总是傻干傻干的……”   尽管不便明说,但背后的潜台词人人听得出来——这么大的事,宁可暂时破不了,也别整砸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两个月前组织部门已经找刘海洋谈过话,也考察完了,不出意外的话,即将退休的一位副局长倒出的位置非他莫属。一旦这次弄砸了,让罗本强回来挑出毛病,犯错误事小,“副局”要是跟着泡了汤,得不偿失!不如拖几个小时,等到罗局长回来,专家组也到了,领导决定咋破就咋破,既保险又安全。否则出力不讨好,大家也得跟着吃热乎的。罗局长那关就过不去,犯不上!   刘海洋何尝不这样想?要说私心杂念,他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不说别的,单就罗本强他就不服气,从感情上他从来也没有接受过这个人。自己比他整整大十岁,干了多半辈子公安,出生入死才熬到这个职位,罗本强本是工商局小车司机,后来调到公安局给领导开车,满打满算入警不过四年,中间去刑警学院镀了两年金,回来就成了他的分管副局长。如果不是感觉自己升得太快了,连现在刘国权局长的职位说不定都成他的了。可是社会就这样,这种情况也不是他一人,气愤归气愤,牢骚归牢骚,谁也没有办法。平时对刑侦业务一窍不通不说,还极爱摆谱,端架子,每次案情分析会上,他打足了官腔,最后还是要依靠刘海洋的思路。   但是,想归想,刘海洋还是按自己的职责办事,一点也不含糊。   宁肯办错,决不迟疑!   刑警支队内部下设一个特情大队,对外也称“阵地控制”大队。一些喜欢穿便衣的警察,每天跟社会上出入各种娱乐场所的“耳目”和各种角色近距离接触,交朋友,有的人知道他们是警察,大多数人不知道,通过他们以及各种渠道了解和掌握社情,每有大案要案发生,这些人就派上了用场,许多重要情况随后就会源源不断而来。   他们也是刘海洋依赖的重要信息力量,然而,这次特情大队却意外灭了火,至今没有一条像样儿的汇报让他感到有价值。尤其在掌握有关程贵阳等人的情报上,几乎等于零。   也难怪,程贵阳过去是市委书记身边的人,又没有前科劣迹,平时不属于特情关注的对象,自然说不清他的来龙去脉。在加大力度寻找赵小鬼儿和程贵阳二人的同时,他不得不迅速调整方案,将最初作为重点调查对象的谭军力放到第二位。   而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显出来,这既是市长尹洪光的意见,也是局长的命令,在罗本强回来前刘海洋派出四名刑警将此人转移到汪抚县一个秘密地点保护起来,让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就地询问一些情况,确定或排除其重要嫌疑人身份,然后立即报告。   这个人叫任天辉,市**代表,原万隆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   他在纸上画了三个名字,思索一会儿,又加上一个名字。   任天辉——〉赵小鬼儿——〉程贵阳——〉谭军力再调过来:谭军力——〉程贵阳——〉赵小鬼儿——〉任天辉又在四个名字后面添上一串大大的“?”号。   市长尹洪光之所以突然担心这个人的生命安全,指示公安局将其保护起来自有原因。如同以往发生类似事件一样,一切都不再按部就班慢腾腾地进行。   一切都高度地集中和调动起来。按照经验和因果关系分析,任天辉被警方第一时间列为重大嫌疑人是有原因的。据警方掌握的情况,支持他的一些人几年来的行动——坚持不懈的举报、**、希望省里查办罗守道(曾被市有关方面定性为诽谤罗书记及其子女)都与这个人有关。虽然任天辉长着一副娃娃脸,但“人不可貌相”,他同时也是一个尽人皆知、精明活跃的企业家和政坛斗士。   为了进一步理清这一思路,刘海洋希望局长刘国权出面将任天辉的档案调来,同时命令南关分局马上把上次他们办理的“赵吉林盗窃、诽谤案”材料送到局里来。   档案显示:任天辉1971年11月出生于河北某地一个乡镇的富裕家庭。199x年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被分配到滨江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后来政府实行内部改革,任天辉参加公务员的竞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二十七岁的任天辉一举成名,以良好的整体素质、工作经验和高分竞争为办公室自动化室主任,成为当时政府科级实职中最年轻的一员。此后不但工作完成的好,而且还广交朋友,由于罗守道雷厉风行的作风也是任天辉追求的理想,而其个人也受到罗守道的提拔和赏识,加上他是一个坚决奉行“对上级应绝对服从”的人,所以仕途一路顺风顺水。   后来,谁也不知道任天辉为什么突然下海经商。   不过人们知道任天辉经商后遇到的一些事情,使他与市委书记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并迅速发展成不可调和的恩怨。   其公司为此打官司的档案显示,他跟阎家最主要的矛盾在于有关他所创办的贡端房地产开发公司——即现在的万隆房地产有限公司的企业产权之争。据说,市委书记获知当年的老部下任天辉对自己二儿子利益均沾意见寸步不让后,内心沉痛至极。以至于惊动了公安局、法院和检察院。   最终,罗守道儿子阎守东胜出,任天辉失去董事长之职。   矛盾激化由此加剧,特别是后来赵小鬼儿在省**会议期间散发举报信一事,使这一矛盾公开而诡谲多变。罗守道父子一直怀疑所有针对他们的“诽谤”均是这个任天辉背后捣鬼。罗本强还让人暗中做了一些调查,但没有找到证据。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三五章、真正对手   在滨江,不是任凭什么人都敢于跟市委书记叫板,敢于采取行动,敢于“败坏”罗家父子名声的,这样干的前提条件是,除了要有“不共戴天”这一矛盾点,还要有巨大财力作为长期争斗的支撑,二者缺一不可,另一个必要条件就是要有遭到毁灭性打击的胆量和心理准备。   这三点,任天辉恰恰具备。   众所周知,案发前任天辉与罗守道一家的恩怨已经剑拔弩张。《南方都市报》、《天朝青年报》和北京一家法制类大报虽然报道的都是赵小鬼儿的事,但明眼人谁都知道背后还是这个任天辉支撑。   结果是,两败俱伤。   市委书记虽说势大力沉,但任天辉也算是手眼通天,其后出现的北京媒体直接介入“任、罗企业产权之争”、罗家与媒体打官司惨败的现实,使罗家父子在滨江的声誉一落千丈。   一切麻烦皆显示任天辉对权力和对手的斗争是毫不动摇的。任天辉曾放出狠话:不搬倒盘踞滨江十几年的这杆“黑色大旗”誓不为人!   因此,案发伊始,警方就将其内定为重大犯罪嫌疑人之一,明里调查罗守道的司机谭军力,暗中却开始进行调查任天辉。任天辉虽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又有特定的政治身份,但在失去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董事长权力回归无望的残酷情况下,此人极有可能采取不正当手段进行报复。或买凶杀人。这一点,也就是警方所说的犯罪动机。   上述这些材料,与赵小鬼儿在南关公安分局交待的情况相对照,刘海洋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反倒使脑子里乱哄哄的。   案发后,把他秘密带到下面县里“保护”起来,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因其是**代表,对他讯问和展开正式调查要经过**常委会,比较麻烦。所以刘海洋一面向有关方面提请报告,一面将精力放在了研究谭军力、程贵阳和赵小鬼儿三个人身上。   当初分局审赵小鬼儿时施加肉刑的情况他是亲眼看到了的,而赵小鬼儿在交待中虽然最后死咬着自己“诽谤”罗守道父子的事跟任天辉无关,但刘海洋还是能够从中看出一些疑问。   当然,刘海洋并不想武断地判定他们就一定跟这起突发事件有关,只能在脑子里存疑。   无论怎么说,赵小鬼儿受了那么大罪,告状不成,他的战友大闹市政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应该是有重大作案动机和受人指使行凶嫌疑的,他当过兵,符合“枪法”准确这个排查条件,又遭受过罗家父子的无情打击,案发后立即失踪,老婆孩子都跑得不知去向。现场目击者的证词,更加将其锁定在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   ……   凌晨时分,各方汇总的情况并不乐观,刘海洋再次来到八楼技术中心。几名警官仍在电教资料室分开查看紫花池山庄的监控录像,重点是寻找谭军力、程贵阳和赵小鬼儿的身影,这是一件苦差事,一节一节地看,要把领导划定范围内的带子全部看完,并非易事,眼睛已经干涩浮肿。   支队长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之前已经确认谭军力的宝马的确在下午出去过,时间是13:09分,回来时间是15:22分。随后又匆匆开出山庄,一小时后又返回。时间是15:29——16:22。另有六十几辆车一百五十余次进出记录及其人员得到排除。他们旁边的桌子上有人在同步核对出入大门的来访者姓名、性别、职务,被访问人姓名、别墅区域、号码、事由等情况。   手机响,刘海洋转身接听。   “等等,”这时背后有人说,“倒回去把刚才那段再放一遍。”   刘海洋对着听筒连续“嗯嗯”了几声后,关掉手机,回身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可疑车辆就是这时进入了视线,刘海洋看到,一辆遮阳玻璃的丰田面包车到达后电动门已经自动开启,停也没停直接驶入山庄,值班室里的保安也无任何反应,随后大门关闭。时间显示是10:22分,由于树木遮掩,车一进山庄就不见了……   “这车是哪儿的?”   刘海洋望着几个警官问,希望他们能看出端倪,这也许是此刻最便捷有效也最省时获取线索的手段。大家摇头,回答不上来。   在另一组录像带中,发现丰田面包车后来一直停在22号别墅外,下来两个人,经过辨认,其中之一正是程贵阳,但另一个人并不是赵小鬼儿,这一点,几个见过赵小鬼儿的人都确认,刘海洋反复看了几次也点头。   由于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人。后来,案子破获后支队长还能十分清楚地回忆起那个情节,因为有一个令人惊奇的情景不仅证实了他此前对于作案人数的判断,同时也看到了一个细节,这一细节对于成功侦破市委书记灭门案至关重要。   事情太多,刘海洋已经下楼去了,得到最新报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显得焦头烂额,八楼的人先打电话,后跑下来亲自向他报告说,“支队长!支队长!……”   他们报告说,他们终于在监控录像上发现了新情况,“快上去看!”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刘海洋亲眼看到了下面这样一个画面:暴风骤雨,电闪雷鸣,树影下一直停在22号别墅门前的那辆面包车突然跑下来一个人,冒雨冲进了别墅。录像并不清晰,然后是三个人出来上了面包车,经过核对,此车离开山庄的时间是15:02分。   奇怪的细节是,程贵阳三人在别墅里面呆了很长时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仅仅杀人,只几分钟就足够了。旁边核对的同志随后确认,这辆可疑面包车出入都没有在大门警卫室登记。   “立即叫人来辨认,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望着录像中反复播放的那辆车,保安后来解释说,开车的人是个大个子,很魁梧,市委干部,经常来山庄,跟罗书记关系特殊,所以印象深刻。罗书记关照过门岗保安,这个人随时随地可以来找他,不必登记和打电话询问。   他们只知道此人在市委工作,但姓什么,叫什么,他们一直感到很神秘,没敢问,每次来也从未进行正常登记,只要远远地一看见他,大门就迅速自动开启,因此警方前几次询问时,他们也没有想起来,即使想起来也不敢怀疑这个人。   车是下面一个县政府的车,交警牌照科说明了这一点。   通过调查,程贵阳过去工作的三源县政府小车队证实那天他们的一辆丰田面包车的确不在车库里,被副队长借出去了。   面对前往询问的刑警,副队长毛军承认,车借给了市委秘书程贵阳,早晨借走,下午大约五点送回。他指着录像中的面包车说就是这辆,又指着一个身穿白衬衣老板休闲裤的人说,“这个就是程科长。”   刘海洋心头一震,去跟局长汇报。很难想象,一名市委书记身边的人会最终成为这一重大事件的突出焦点。根据刘国权的指示,刘海洋立即部署对涉嫌犯罪的程贵阳进行正式调查。   调查核实的结果看得人唇寒齿冷,即使是局长和支队长亦不例外。边看,刘海洋边试着与在别墅现场看到的那些血腥场面跟这个程贵阳对号入座,但是,这无疑非常困难。   一切都在围绕着案件高效运行。   在天朝,应该说几乎没有破不了的案件,只要领导“高度重视”,无论多么疑难重大的案件最终都会在限定的时间水落石出。问题仅仅在于重视程度。当然,并非所有“命案”都能够破获,比如无名尸、比如老百姓……。   尽管时间已经是凌晨,但是领导一个电话过去,刘海洋希望看到的东西很快就陆续被市委机关的人送达了。现在,放下任天辉、谭军力的档案材料,他面前已经摆上了两张照片,两份简历和相关档案袋。支队长先看有关人员匆匆忙忙写的说明文字。   程贵阳,男,汉族,现年38岁,离异,有一女儿在国外读书,他本人现居滨江市委家属区。此人不苟言笑,头脑清醒,上过战场,文字出众。当过兵,立过功,有胆量,枪法准,复员后当过工人、县委秘书、常务秘书、办公室副主任。后来跟随罗守道书记从县委到市委,一直做秘书工作(副局)。   支队长把照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这是一个刚刚穿上军装的八十年代的年轻士兵。档案显示:程贵阳,原籍滨江市,生于文-革年代的一九六八年。程贵阳的简历向刘海洋透露的时代背景是:一九八六年,中越自卫反击战正处于拉锯、胶着状态,举国上下一批热血青年纷纷响应号召入伍参战,从照片上那张稚气未退的笑脸和名字也可以看出当时程贵阳的一腔豪情和父母对自己儿子寄予的某种厚望。   调查说:据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介绍,程贵阳九二年复员后被安排在一家企业工作,由于文笔不错,发表过军事题材小说,很快就被借调到县文化馆搞文学创作辅导。   一九九三年底,罗守道当上县委书记后对综合科的笔杆子们不甚满意,相中已是文化馆副馆长兼创作部主任的程贵阳(大集体工人,非干部),后来由于县委书记亲自提出的人选,调入县委办的事一路绿灯,程贵阳几乎没用自己跑一步路,盖一个章,就成为罗书记的贴身秘书,并很快给予了副科级待遇,录用为国家聘任制干部。   因科长空缺,其主持综合科工作。一年后正式提为科级……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三六章、市委秘书   主任说:印象中,程贵阳人很干练,军人作风,比较认真,工作一丝不苟,公明廉洁之外,其奋斗过程所表露出的另一最强烈的性格特征,则在于他有自己的“定见”,但极少反映出来。无论写作还是工作,都表现出一种个性,在小县城是个杰出的人才。   后来罗守道书记调到市里,把他也带走了。“他为什么辞职?”有人问,主任摇头,“这你得问市里,我们不知道。”随后主任就吃惊地反问:“是他吗?罗书记应该是他的恩人,他会杀罗书记?”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调查的刑警告诉他说,我们并没有确定他就是犯罪嫌疑人,只是例行摸底,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请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些。   另一张照片,正是绰号“赵小鬼儿”的赵吉林。一张瘦削的脸孔,调查材料说:赵吉林,男,汉族,现年39岁,有前科,头脑灵活,生活富裕,除了妻子,另有一儿一女。   此人性格直爽,但固执己见,喜欢打抱不平,平时在村里乡里愿意拔个犟眼子。复员后一直在家务农,一年前到万隆房地产有限公司为董事长任天辉开车,被警方打处后告状**至今。   ……   另有一份调查说,程贵阳和赵小鬼儿的个人关系看似一般,实际非常密切,这种特殊关系从战场上一直延伸到家乡。出事前,他们几乎每天都有来往,奇怪的是,除此之外,目前为止仍未发现跟他们关系密切的还有其他人。不过,这样的背景关系,已经彻底改变了刘海洋心中最初的困惑。他确信,这两个人就是“市委书记灭门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他要找出另外一个人是谁!   刘海洋久久凝视着这两张照片。   现在的赵小鬼儿家,有专案组的人蹲守,那五间大瓦房到了晚上没有一点光亮,尽管如此,专案人员查阅几起撬盗案件现场勘查的有关材料、调查赵小鬼儿的前科劣迹及平时表现;对其住宅采取监控措施等工作反倒加强了而不是结束了,一方面防止发生意外,另一方面注意发现新的情况。侦查员采取技侦手段,包括对其农村住所进行密搜密取。   经过工作,发现了一些线索,在现场密取到几枚脚印和指纹样本,可惜,回到市局经反复与22号别墅现场提取到的有关痕迹比对不符。专案组对谭军力、程贵阳和赵小鬼儿三人制作了重大犯罪嫌疑人员信息、指纹卡、破案信息等相关表卡。供随时随地上网比对之用。   由于案涉市委书记,市委办公室主任已经亲自在公安局协助工作多时了,提供情况,负责上传下达。当刘海洋将他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了解情况时,表面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却能够感觉到他心里那种暗暗吃惊之后的矛盾与茫然。   他介绍说,程贵阳在市委虽然不爱说话,但人缘很好,文笔更好,为人处事通达情理,明快干练,在市委工作已经多年,一直跟着罗书记,极得罗守道赏识。无论出国考察,招商引资,还是下乡进厂,参加重要活动都带着他。   当年罗守道从县委调任市委副书记时,希望他继续在身边工作,他始终担任罗守道秘书。同时,主任说程贵阳曾多次婉转表示过打算离开政界,从事自由写作。但也只是说说而已,直到半年前他真的提出辞职,其后程贵阳为什么辞职,不得而知,因为罗书记答应了,他也不好强留,只能签字放行。   程贵阳说他愿意当个职业小说家,自由自在,还开玩笑说“用政府的话说就是无业游民”,已经出了几本书,这期间,程贵阳与妻子离了婚,孩子归妻子抚养,程贵阳掏抚养费。他前妻是市电视台立体声节目播音员。离婚之后,听说程贵阳前妻也辞去电视台工作,去了广州,后来的情况就不十分清楚了,据说是在经商,两人手头都不缺钱……   “除了市委家属区的住宅,他是否另有住处?”   “这个……不清楚。”   “这几天他来过市委吗?”   “没有。”   “为什么?”   “他离开市委后,一直没回去过。但偶尔到罗书记家去,干这干那,罗书记对他也跟过去一样,有话该说就说,有好吃的也不落下他,我就碰到过许多次,每次出书或发表小说,他都会给书记送去,书记也对他的才华一直赞不绝口,书记遇害,他第二天见到我说感到难过……”   “你现在能联系上吗?”   “试试。”   专案组内,目前除极少数领导知道程贵阳涉案嫌疑很大外,连他都蒙在鼓里。但是,电话打不通。   谈话有些艰难。市委办公室主任总是有意无意地端着架子,刘海洋也不希望这种身份不对等的谈话能有多么深入。他眼下的希望似乎在另一个人身上,此人同样符合案发后专案组分析出的一些重要条件。   谭军力,这是一个奇怪而搞笑的人物。在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刑警眼里,首先,这个人有经历,并不一般,按经历与个性他应该属于“社会人物”比较合适,而实则他却是一个地级城市最高领导人的司机,谁也说不清这里面的关系和道理。他当过武警,拳脚厉害,枪法也准,据说三五个人难以靠身,一直被视为书记的私人“保镖”;另一方面,谭军力经历复杂,社会交往广泛,在刑警队留有案底,在滨江也算“一号”;更关键的是,无论是从作案时间、心狠手辣的特点上看,还是从有条件进入别墅,熟人作案的分析上看,谭军力都能满足上述条件。   至于动机和目的,当然要在调查讯问中去发现和寻找。当今社会,在利益的诱惑下,没有什么人可以避免犯罪,何况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打破。   上述三个人,刘海洋注意到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枪法准。都有拿枪经历。警方将其列入重点嫌疑人名单,自有考虑和道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既然是熟人作案,无论秘书还是司机就有被买通的可能,虽然死者中也有谭军力的妻子董玉洁,然而,这些仍然无法将其嫌疑排除。   眼下,三名重大嫌疑人只有他具备接受警方讯问的条件。   刘海洋告诫部下,也许此案背后的东西才是刑警们要啃的一块硬骨头,因此,要沉住气,不要过早暴露意图。传讯前指挥部特别强调了一下策略问题,谭军力被“请”进了刑警支队。   刘海洋对他还客气,因为没有证据,没有能掐住他要害的东西,只是询问,跟他说了几句话,丢个眼色给下属,就走了。   谭军力,精瘦的个子,一张漂亮的脸皮和一双精明的眼睛,很讨女孩子喜欢。警方了解到,谭军力家中只有一个母亲,他三年前在市委“贵宾楼”举行了婚礼,新娘子董玉洁小巧玲珑,人见人爱。   为了她和不满两岁的女儿,谭军力拚命挣钱,不惜冒坐牢的危险,除为书记开宝马之外,晚上还跟社会上一些朋友跑湿活。被处理过,打击过,但每次都能够转危为安,安然无恙。   张铁山坐在谭军力对面,观察着他,一直没开口说话。   一些案件中往往有特殊人物故意制造不在现场的套儿来解脱自己,谭军力案发前的几次往返于山庄,完全可以利用特殊身份把同伙带进现场后离开,故布迷阵,蒙蔽警方。也不排除他跟程贵阳因事合谋的可能性。   至少,他应该是个知情者。据说平时这个人不离罗守道半步,可发生这么大的灭门案他却不在现场,没有人可以保证他不是凶手。但如果是谭军力做案,按道理他老婆董玉洁完全可以免于一死,为什么连自己老婆也不放过?   张铁山心里的疑惑不比别人少。不过,正如刘海洋分析的那样,无论如何罗守道身边这两个精明强干的一中一青都难逃干系,无法避开嫌疑,罗守道轻易不会让一般人随便进入他的别墅,这无疑又给他们加了分,案发时别墅内并没有发生通常这类案子会发生的激烈搏斗或反抗,七个人,要想轻易制服并非易事,完全有熟人作案可能。   恰恰其间程贵阳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他自己说送书记夫人董玉洁从市里购物回来没进屋,又匆匆忙忙去接孩子,有大约一小时左右是个空白。除其所开的宝马和程贵阳的车外,22号别墅附近的监控录像尚未发现其他可疑车辆和人员停留,而谭军力的车子倒多次出入,有可能藏匿同伙带入紫花池山庄。   刘海洋悄然无声重新进了屋,站在他背后。   “说。”   张铁山终于开口道。跟一般人不同,谭军力是个见过场面的人物,无论黑红道,平时从不腿软。但心爱的妻子和市委书记一家同时遇害,仿佛剔除了谭军力周身的筋骨,被他周围的刑警看得浑身打抖,极不自在。“把你经过的,知道的,都再重说一遍,越细越好,知道了。实话实说,省得费事,明白?”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三七章、副局失控   “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我已经说了五百遍,你还让我怎么说,说什么啊?”可以看出,妻子遇害严重打击了这个平时狐假虎威的年轻人,谭军力苦着脸,态度茫然,看看张铁山,再看看其他人,眼睛鼻子眉毛都是极度悲伤、无助、无辜、无奈和痛苦。装是装不出来的。   “正常工作,做笔录,说。”   “唉!”   “那天下午你是几点离开山庄的,几点回去的,中间都有哪些人可以证明,你回到现场时,发现其他人都死了只有那个女的——你老婆还活着是么?说,前前后后,该说的你都好好再重说一遍。”   尸检结果证明:7名死者有的是因眉心、太阳穴或胸部近距离中弹死亡,有的遭受钝器猛击后窒息致死,有的遭受利器割喉丧命,唯独董玉洁即谭军力妻子伤在后背,正在医院抢救。   即使是巧合也不能不令人生疑,在现场的沙发底下、花草丛中等隐蔽地方只搜出3枚弹壳,其他弹壳灭失,可见凶手非同一般,不仅下手凶残,一枪一个,枪枪见血毙命,而且不留痕迹。弹壳的缺失说明凶手的精细和经验。只罗守道例外,脑袋一枪,左眼一枪。   “说!怎么不说话?!”   谭军力一哆嗦,抬起脑袋,灵魂好象从遥远的什么地方被一下子拽了回来,不得不集中精神硬着头皮重复他已经说过好几次的经过:下午大约几点到几点,送“老板”老婆(他习惯称罗守道老板)去市里“上海商品展销会”购物,自己的老婆也跟去了,从市里返回山庄后,风狂雨猛,因担心女儿害怕,没下车又去接孩子菩菩送母亲家去了,这些情况幼儿园老师和他父母都可以证明……   然后他的宝马轿车再次冲破雨帘驶回紫花池山庄,停在别墅前。   他突然联想到路上几次打老婆手机,嘟嘟空响,都是无人接听。这一从未有过的怪事让他的感到有些蹊跷。   “我下车后,用手遮挡着头向别墅跑去。”由于大雨,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跑进门看老婆还在没有。这一看,惊呆了:借着窗户透进来的亮光,看见有人“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他“脑子一下就懵了,感觉出事了”。   楼上楼下一片漆黑,灯打开后,他大叫一声,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调头就向外跑。跑了几步又停住,冲回去寻找老婆……突然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划破了雨帘:“玉洁,你怎么啦,快来人啊,杀人啦……”   谭军力说,他在暴风雨中狂奔,冲进保安室。   “快快快快快……你们……快去快去!快点啊!”惊魂甫定的他一屁-股坐在门口。正在抽烟的六七个保安吓了一跳,冲出来大声问他:“你怎么啦?”   谭军力说他那时候双目失神、大脑混乱,手指外边,语无论次:“杀人了……杀……”对山庄负有安全警卫之职的保安一听此话,丢下烟屁-股抓起电警棍就冲出门去。随后,谭军力也跟着跑回了22号别墅。   原本静谧的山庄立刻“开了锅”,哭声、呼喊声、报警声响成一片。直到第二次返回去,谭军力说他才意外发现妻子还有一口气,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想把妻子送到医院抢救。这些情况保安可以证实。当时,发现情况不对的保安感到案子相当严重,不敢怠慢,报警同时又赶紧用手中的通话器跟山庄领导汇报,奔回警卫室又连打了几个电话报警。   “山庄派出所的人最先赶到的,随后你们也到了。”   “你认识赵吉林么?”   谭军力吓了一跳,突然袭击似的问话来自背后,片刻,才回头问:   “谁?”   “赵小鬼儿?”   “啊,就是……”双眼发亮、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像假装。   “好了。”支队长示意张铁山可以结束问话。   “我没说假话,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老婆都死了,我真的没说假话呀!”   刘海洋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望和疲乏。脑海中,别墅宽阔的一楼客厅内,横七竖八血淋淋的尸体躺得满地都是,现场异常血腥恐怖,一片凄惨,就连常年与严重暴力犯罪打交道的重案大队刑警们也惊得目瞪口呆。当他和张铁山站在两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前,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他们的确看到谭军力抱起妻子董玉洁,把她插入花草堆中的双手取出来,望着他们一声喊叫:   “她还活着!我媳妇还活着!”   当时对他们大叫的正是这个谭军力。凭感觉,张铁山相信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没说假话。但是,不知为什么,经验还是让他感到不放心。刑警们当时确实发现谭军力怀里血迹斑斑的女人只剩下丝丝游气,同时知道死神距她已经很近。   刘海洋喊人赶紧拿来一条毛毯,谭军力不等别人把毯子铺在地上,双手抱起老婆就往外跑,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外面救护车到了,一副担架送进来,谭军力和其他人七手八脚把董玉洁抬了出去。   经初步勘查,枪支型号应该是五。四制式手枪。还有一支五连发霰弹枪及西瓜砍刀。   市局一上手就对这起案子下了功夫,凡被列入嫌疑**名单的,这边询问,那边同步核实。负责外围调查的十几组同志不断传回消息,一些人被排除,另一些人进入名单……   解除对罗书记司机的怀疑没有费太多时间,不是因为他连连为自己喊冤叫屈的结果,也不是调查证明了其所言属实。关键在于,罗本强副局长突然回来了。那时候,刘海洋已经决定释放谭军力,只是他还未走出公安局,正好被从车里下来的罗局长撞见,罗本强看样子想都没想,他像发了疯似的几大步冲上去照着谭军力脸和脑袋瓜子就是几重拳,声音很大,很闷,刘海洋他们在屋里都听见了……   “你怎么没死?!”   接着,就听到一个岔了声的叫骂和失声痛哭。   刑警们个个禁若寒蝉,面面相觑。   …………   …………   正如关心刘海洋的张铁山等刑警事先担心的那样,罗局长对支队长圈定的犯罪嫌疑人名单极不满意。对他们的讯问更是暴跳如雷。仿佛刑警们干的不是工作,刘海洋六七个小时指挥的也不是侦查必须的重要环节一样,这一点,当大家看到面色铁青、眼有泪痕的罗局长把已经走出大楼又被拎回来的谭军力,心里就明白了。   好在,省公安厅专案组的车也到了。   不然的话,没有人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罗局长会不会情绪进一步失控,一枪毙了父亲的司机兼“私人保镖”,以泄他无法发泄的痛苦和愤怒。接到电话下楼接专家们的刘国权,理解副手的悲愤与感受,刑事专家们也及时好言劝住了罗本强,然后把他拖上楼去了。   从省城到滨江市,高速公路只有三小时车程,没有人明白家里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故和悲剧,电话中说已经在路上的罗局长为何迟迟没有赶回来,反而用去了这么长时间。   而奉命前去接他的同志一直快赶到省城了也没有遇见他的车,只好调头回返,回到局里已经夜里十点多,仍不见罗本强的影子,刘国权和知情的人都很着急,再次派人沿路慢慢寻找,他们怕副局长途中遇到什么危险。   这期间他为何关机,人又在哪,没人敢问。   主管刑侦案件的罗本强耳目众多,无论何时何地,滨江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内。他有三部手机,号码保密,几乎很少有人知道。   奇怪的是,即使如此,无论何时何地,其中两部基本都找不到他,不是关机,就是接通了无人接听,但是每有大案要案发生,第一时间知道的必定是他——110指挥中心能找到他,局长刘国权也能随时随地找到他,而朋友的电话让他第一时间知道了家里发生的塌天大事。同时也获悉保险柜中总数相当于一千七八百万元的数张大额存单完好无损。   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登时将他击得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手机还没关上,泪水已经禁不住象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接到局长电话时,罗本强已经飞驰在返回滨江的高速公路上了。   夹带着小雨的风,呼呼地从大敞四开的车窗直往车里灌。怪兽般的山影、树影飞一般从两旁掠过。司机几次想打开空调关上车窗,都被始终闭着眼睛的罗本强用手势制止。他的脑子里反复无常地变幻着一些场景和人物……   这些场景和人物又始终围绕着一个人在转。   转得他头晕欲裂。   这个人就是任天辉,与刘海洋的分析一样,自从家里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之后,任天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大脑。有那么一刻,罗本强突然睁开眼睛,凝视着车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他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风声不断敲击着罗本强的神经,他收回目光,轻轻揉-搓着微闭的双眼。   三十五年前,他出生在滨江一个农户家里,祖父一生都在大田里辛劳,直到去世最不放心的仍然是他的农田。父亲罗守道那时还是个普通的乡干部,微薄的收入艰难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罗本强从小发奋读书,他从懂事那天起就知道祖父希望他成为一个有能耐的人,光宗耀祖,不受人欺。日后,每当他在求知的海洋中遭到飓风袭击时,每当他在奋进的路上遭到沉重打击时,祖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和期待的目光便激励着他。但是,他的脑子并不好使,学习一直很差。后来,父亲从乡下调到县直机关,他获得更大力量,商校毕业后直接进入市工商局。   经过十几年的坎坷人生,在父亲的帮助下不停地调转工作,从工商局到公安局,从小车司机到刑警中队长,在父亲被任命为滨江市长那年,他终于成为公安局刑警支队领导,尔后,开始了比求学和破案更加坎坷的官场生涯。   在风云莫测、变化万千、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惊心动魄的刑侦拚搏中,依靠刘海洋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破获了许多漂亮大案,直至父亲当上市委书记前夕,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局长,接过滨江这艘治安形势严重混乱犹如在狂风巨lang中航行的大船,苦撑着在无边的大海里颠簸。   在滨江,“华龙商厦”几乎尽人皆知,占地150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10万平方米,坐落在滨江市最繁华的解放广场中心地带,有人称之为滨江的“西单”,娱乐场所中的“航空母舰”。   这个项目,是罗守道提出兴建起来的,华龙商厦所在地原来是滨江啤酒厂和商贸市场,濒临破产。任天辉与天津皇帝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合资成立了滨江贡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承办搬迁啤酒厂和商贸市场,建设滨江华龙商厦项目……   想至此,罗本强咬了咬牙,点燃一支香烟,合上眼。   **代表任天辉跟罗守道、罗本强、阎守东、罗本娟父子(父女)矛盾激化因何而起,外界只是耳闻,并不知详情。这件事,只有阎家父子(女)与任天辉最清楚。正因为如此,他的思路才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能量不小的冤家对头。   稍后,他看了看时间,究竟是不是任天辉吃了豹子胆,借刀杀人一手制造了这起灭门惨案,罗本强现在也不知道。他不能不想到,当公安局领导这些年来没少得罪人,亲手处理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要回去看了现场才能判断,不过从案发前两家越闹越凶的仇隙看,他认为任天辉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作案嫌疑,至少也是一个幕后策划者或支持者,除此之外,罗本强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所以他在中途改道下了高速公路,没有急于回滨江,而去了一个秘密所在。连司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去那里,午夜前,罗本强赶回了滨江,他没回局里,司机直接把车开进了医院,看过太平间里血肉模糊的父母和家人之后又驱车赶到紫花池山庄。   现场的二次勘查还没结束,惨白的灯光下,屋子里浓厚的血腥气令罗本强真切地遭受到人世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他感到痛不欲生的是这种惨绝人寰的疯狂杀戮,竟然发生在以刑事侦查、稳定社会治安为使命的自己父母家里,无论如何他都难以相信,而且事前竟没有半点预兆!   现场给罗本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只有不共戴天之仇,通过正常渠道又无法解决的事情,才会促使犯罪嫌疑人如此疯狂和凶残,一般被他打处过的人是不会这样干的。   回到局里,正好一眼看到接受完讯问垂头丧气走出刑警支队的谭军力。罗本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推开车门几大步冲上去,左右开弓把他打了个满脸花,自己也失声痛哭。“你怎么还活着?!”……   场面有点儿失控。   罗本强把谭军力拎回刑警支队是完全下意识的,他可能也不明白拎回去干什么,反正一见他,罗本强就来了气,积聚心中的气郁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出事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啊?你怎么还活着?!”   谭军力哭了,捂着脸,低下头,鼻子嘴角都在淌血。   局里空荡荡,所有民警包括办公室人员都到一线摸排去了,只有局长和刑警支队几间办公室灯火通明。   刘海洋和刑警们惊愕地望着他,罗本强没有去见局长刘国权,进屋之后他取出手枪,放在桌上,将子弹一粒粒退出,默默无言地看了一会儿,再一粒粒压入弹仓。此时此刻所有的恨似乎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成了他解开此案之谜的唯一希望。   “滚!赶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调头一指谭军力,谭军力趁机赶紧第六百三八章、强大权力   罗本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火一下冒了出来,“我不在家几天,就发生了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是不是政治谋杀?我问信息处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不知道,问特情大队、治安支队,他们回答我也是不知道,现在我问你们,仍然是不知道!”   “罗局长……”   “刘海洋,”罗本强一下又控制住自己,让情绪慢慢冷静。   稍后,他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我知道大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案子已经发生,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事前四处活动,八方点火,造谣中伤我父亲,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偏偏我离开这个时候发生了这个事件,作为刑警支队长,难道你办了这些年案子就一点也没有怀疑任天辉么?”   “我告诉你,如果不尽快查清此案,向各方面及社会舆论作出交待的话,”罗本强突然提高了声音,冷冷地透着几丝杀气,“不说别人,我就不会放过他,你这个支队长也干到头了,不要说对不起我父亲和我全家,也对不起市委……”   “罗局长,你听我说,我不是没有怀疑任天辉,可他是**代表,我们已经……”   罗本强厉声截断他的话,突然失控破口大骂:“马了个逼地!你们他马的谁今后都别跟我说什么**代表!**代表怎么着?!”   刘海洋这时候是最难堪的人物。他本来就长得黑,平时看不出脸色,但这时大家发现他脸腾地红了,红得奇怪,有些黑紫。   他想起现场保险柜中总数相当于一千七八百万元的数张大额存单。想起眼前这位领导的行为方式和为人。侦破这样的案子他本来就憋气,现在他下车伊始不问青红皂白如此发飚,让他要多不满就有多不满,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罗本强从工商局调到公安局时,刘海洋就是刑警大队长,没想到他后来居上,刘海洋提拔为副支队长时,罗本强却一步到位成了支队政委。刘海洋是二十多年生死警龄干出来的,不提不行,他凭什么?   后来刘海洋当了支队长,罗本强就成了副局长。要不是自己都感到提得太快,需要平衡关系和舆论,现在的局长刘国权说不定都会被迫提前退休或走人。平时也就算了,谁让社会就这样,人家父亲是市委书记呢?可案发至今,刘海洋拳打脚踢、全力以赴指挥着破案,尹洪光、刘国权基本指不上,侦查破案的大主意还得他拿,只是一些重要措施需要请示,行还是不行而已。   刘海洋不认为自己划定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名单有什么不对,更不认为自己的措施不力,已经成为焦点的市委秘书程贵阳和赵吉林(赵小鬼儿)就是最好注解。同时,他也安排人开始对秘密保护起来的任天辉进行问话,他本来是想跟罗本强解释一下,可罗本强根本不让他讲话,使他郁闷而无奈。   罗本强的反常表现,尹洪光市长、市委其他常委和局长刘国权,还有刚刚看到那一幕的省厅专家组同志很担心,很头疼。   同时,罗书记被害现场保险柜中发现的总数相当于一千七八百万元的数张大额存单也让他们非常难堪和为难,还没有静下心来研究一下如何处理。按规定上报?悄悄返还给罗本强?似乎都不妥。   罗守道虽不在了,但余威还在,市委领导们面对他儿子的过激行为仍然感到左右为难。尤其是他的父母、妹妹和家人尸骨未寒之时,怎么处理他回来后的工作问题?情绪问题?   按说,突发这么大的要案,作为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罗本强理所当然要参与和指挥破案,可那样显然不行,看他刚才的气势,如果任天辉就在眼前说不定会怎样。手枪都亮出来了,子弹也摆出来了,居然当着那么多同志的面,谁也不敢保不出问题。   再说,凭罗本强有肆无恐的个性,即使现在任天辉被市委秘密保护起来了,可他们总有见面的一天,不让他参加指挥破案是不行的,他根本不会答应。   那么,有什么办法既让他同意暂时不指挥办案,又合情合理能说服他接受呢?这成为市委领导们背后紧张研究的议题。   **常委会关于调查任天辉的批复第二天就下来了。   调查组随即在保护他的一个秘密地点展开工作。根据市长尹洪光、副书记左福鼎和局长刘国权的指示,为防止发生意外,警方对任天辉的保护性询问严格控制,没有让罗本强知道,更没敢让他参加。   领导们以处理罗守道书记及其妻子、家人后事的名义,建议罗本强近几日把心多放在这些事情上。同时市委专门派了一位副书记、公安局派了一位副局长和政治处主任陪着他。罗本强虽然不太情愿,但这些后事的确需要他来处理,他弟弟已经紧急从美国旧金山旅游地往回赶,最迟估计明天晚上就能回到滨江。   那时候,罗本强腾出手来,领导们还怎么应付他呢?   愁人。   只能是到时见机行事了,总之在案子查清并足以让罗本强信服不是任天辉所为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见面。事实上,任天辉作为警方保护和传讯的身份被带到邻县那个培训基地招待所时,他接受公安局的询问已不是首次,早在一年前就曾有过一次。后来还曾被检察院起诉到法院,罪名是涉嫌“虚报注册资本罪”和“职务侵占罪”。后因证据不足,被判无罪。   晚上,目前在家赋闲的任天辉,被请到刘海洋面前。   培训基地过去是市委党校的,设施齐全,条件不错,后来变成市委组织部的干部培训基地。   四周郁郁葱葱,行云流水,是个思想理论研讨的理想场所。对于这位**代表的调查表明,任天辉当初为华龙商厦工程项目引进资金5100万元,代表贡端公司与啤酒厂、商贸市场签订协议:贡端公司同意付给啤酒厂和商贸市场提出的共计7810万元,用于动迁补偿和新厂区的开工建设。后来,任天辉又投入贡端公司1000多万元,全部来自于银行贷款。   但是,天津皇帝房地产并没有实际投入资金。贡端公司董事会作出决定,重新选举任天辉为执行董事。工程并非一帆风顺。没多久,天津皇帝法人代表邰少刚携贡端公司300万元巨款潜逃。任天辉立即向滨江市公安局报案,要求追回巨款。   正是这次报案,罗本强与任天辉有了接触。   任天辉清楚地记得,当初他这位**代表到经侦支队报案时,支队领导非常重视,立即向主管副局长做了汇报。经过研究,经侦支队派出专案组追踪了七省十一市,最终将犯罪嫌疑人邰少刚从成都抓获归案,同时追回赃款230万元。   出于对警方的感谢,任天辉给局里送来锦旗和10万元。罗本强指示,锦旗收下,钱款退回。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年后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任天辉直接到法院把罗本强给告了,理由是罗本强执法犯法,依仗其合法职务敲诈贡端公司和他本人。   消息一出,全市哗然。   任天辉说,当时罗守道书记刚刚从国外考察回来不久,有一天,他突然接到滨江市公安局副局长罗本强主动打给他的电话,说有事找他,约在红萝卜咖啡厅见面。此前,除了那次报案和上门感谢,任天辉与罗本强并无私交,见面后,罗本强对他说:“华龙商厦的项目挺好,你也确实是个能人,越干越大。我弟弟从德国回来在家闲着也没事干,让他给你当顾问,凭老爷子当政这些年来的面子和关系,在滨江没有办不成的事,你适当给俩钱就行。”   象罗守道书记一样,罗本强和妹妹罗本娟在滨江市的知名度也很高,父子(女)三个——可以说都是滨江地区的重量级人物,在滨江市公安局,他分管全市四区六县二市(县级)的刑警、治安、经侦、户政、巡警支队等,实权在握,他的妹妹罗本娟则是南关分局治刘大队的教导员。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些亲属在法院、检察院工作。   都是阎家的天下。   作为贡端公司董事长、**代表的任天辉当然明白阎家父子在滨江的威望和份量,毫不怀疑如果市委书记儿子能给自己的公司做“顾问”意味着什么,俗话说,虎死余威在,何况虎还没死。   然而,任天辉毕竟已经不是几年前罗守道手下的那个科级干部,作为商人的任天辉也明白凡事有利有弊,也就是说伴君如伴虎,虽然在公司看起来董事长是“虎”,不过,如果真的请罗守道二儿子来“顾问”,谁是虎还一定,一旦有冒犯,后果难以预料,因此,从心里说他觉得公安局副局长给自己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进退两难。   “看你意思,你好象有点儿为难,是不是?那就算了。”   罗本强不高兴地站起来,他见不得听不进话的人。   “哎别别别!罗局长,请坐,坐下,你误会了,误会误会!罗书记是我的老领导,请你弟弟到我公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岂有不欢迎之理?”   世道就是这样,许多时候,钱并非万能,比如在权力面前低头的往往是前者,除非钱发飚收购了权。摆在眼前的明知道是坑想绕却绕不过去,事情来得突然,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几乎容不得他多想,罗本强是立等他回答。   任天辉虽说一时半会还想不出这里有什么道道儿,但直觉告诉他,罗本强主动把弟弟推荐给自己,非福即祸。任天辉答应他屈尊到贡端公司“帮忙”,主要是惹不起罗守道,也得罪不起眼前这个罗本强。   罗守道二儿子阎守东以“顾问”名义进入贡端公司不久,正如任天辉担心的那样,果然麻烦临头。一次午餐后在休息室内,他提出:“任哥啊,我给你当‘顾问’得有一个名分,这样市委市政府对你的帮助会更大。这样,让我当个董事,只挂名不占股份,你看如何?”   任天辉一惊,暗暗叫苦。   脸上笑着,打着酒嗝,却不知说什么好。再蠢笨的人也知道当了董事意味着什么,一个脚下一踩天底乱颤的市委书记,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会甘心情愿让他儿子(弟弟)只挂空名无私奉献么?明摆着是一步步下套,父子上阵,可表面却让你拒绝不得,难怪在官场能混得如鱼得水。   “老弟,不是我驳你面子,这样不太好?你想想,罗书记和大哥在市里有头有脸,你来这当董事,一旦传出去不好听?”   “这是什么话?”不料,阎守东突然严肃起来。   任天辉正欲解释,被阎守东摆手截断,说出的话便有些份量了,“我有德国护照,当过十几年市委书记的儿子现在都给你当马仔了,不是也没吃了你嘛?你是不是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好赖不分哪?我在你这里当差,没有人不给你面子,挂个名,今后不管什么部门谁还敢找你麻烦,这一步你怎么就没想?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传出去,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   任天辉感到自己似乎被逼到了死角,只能强笑点头。   不久,阎守东正式成为贡端公司董事。随之又成为项目总指挥和财务总监。就在同一天,贡端公司决定更名为“滨江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但是,这一更名还没来得及实施,阎守东又提出,借这次更名的机会,可以利用他的海外身份成立一个中外合资企业,这样可以享受很多优惠政策、节省很多税钱。既然有了初一,就有十五,没办法,几天后贡端公司向滨江市计划委员会提交了《关于本公司更名的报告》,将贡端公司更名为“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任天辉任董事长,阎守东为副董事长。   新万隆公司注册资金是1600万元人民币。阎守东提出:任天辉占1000万元,他占600万元。任天辉当即反对:“咱们当初不是说好只是借你名义,不占股份的么?这样就占股份了!”阎守东说:“你呀,心眼儿太小,气量也不大——我能占你的股份吗?话是那么说,可你要真是借我名义而没我股份,还算什么中外合资企业啊?这是办手续需要。”   对于阎守东的说法,任天辉心里明镜似的。   但事已至此,只好默认。   万隆公司股东名单上首次表明:任天辉出资1000万元,占69。5%;阎守东出资600万元,占31。5%。然而,本来是从贡端公司更名而来的万隆公司正式注册时却变成了全新的公司,同时,阎守东的股金和股份也从600万元的31。5%上升为750万元的43%,而任天辉的股份则从1000万元的69。5%下降为850万元的57%。   任天辉说:“公司总经理丁洪武做了手脚。”   眼见得自己亲手创办的偌大一个公司,在短短一个月内即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变化,任天辉心里感觉如梗在喉,非常不痛快,但事情的发展至此已经远非他一个人所能掌控,再说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认为大数已经让了,小数也就不必计较了,只求以此来换取日后平安。   …………   …………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结。滨江华龙商厦主体竣工,势头非常好。隆重的剪彩典礼后罗守道亲自出面又提出,任天辉应该再出让7%的股份,双方股份各占50%。到了这时,在滨江一向以精明活跃的企业家和政坛斗士闻名的任天辉,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欺压,他认为,罗守道父子没有投入一分钱,却要占50%股份,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同意。   那天,任天辉、阎守东和滨江市**一名官员正在办公室开会,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突然闯入并第六百三九章、水下大鳄   就目前情况看,这个事件背后的牵涉面很广、牵扯到的人员也很复杂,这是肖子鑫、史副厅长他们通过一次又一次听取有关方面汇报得到的初步结论。   “事件的进展,现在还不明朗,我的意见是要分三条线进行。”   肖子鑫由于省公安厅工作、去京城开会和参加省委省政府会议,此间来回奔波,在这一重大事件的领导和有关专案组成员的分析研究会上,肖子鑫指示下面具体办案的人员说。   “一、要紧紧抓住赵小鬼儿那条线,不能放松,看看他背后究竟都干了什么,是不是有任天辉在背后指使,或干脆就是任天辉买凶杀人。虽然这个人作案的证据不足,但此人有重大嫌疑不能排除。这条线要做的就是迅速查清案发前后他的一举一动,要有证人,要有证据。如果可以确认,那么就一定要形成强大的证据链,锁定他。如果排除,也要拿出令人信服的东西说话。”   “二、任天辉有重大嫌疑,但此人是**代表,我们轻易不能拘留他,不过可以侧面接触他,一旦事实清楚,省厅和市局可以立即向有关领导汇报。”   “三、就是那个罗书记的前任秘书问题……”   “这个人……”肖子鑫点燃香烟抽了几口,感觉此人令人捉摸不定,根据各方面近期调查到的种种情况分析,此人的嫌疑更大,然而也正是这一点又令包括他在内的几乎所有领导都不太敢相信杀害灭门罗书记一家的凶手会是他,或者说他会参与其中。“我的感觉,能做下这么重大案子的人,除了能力,还要有相当的智力和能够接触被害人的条件,三者缺一不可。所以,我的意见是,专家组同志要花大力气在这个人身上要答案!”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纷纷点头,包括史副厅长,也十分赞同这一分析和意见。   “肖厅长刚才说的几条意见,我认为非常中肯,到位,希望各位按照省厅的部署,统一思想,扎下去,做好工作,争取尽快破获此案!”   大家各自发表了看法和一些与案件有关的想法,会议快结束时,肖子鑫特别提到了一个人,也是公安机关内部的一个人,此人就是罗守道的儿子罗本强。   “内部同志,要控制好,不要在这个敏感时期,因为种种原因和个人感情用事,再闹出什么大乱子,我们——还有省市领导再也无法承受这些东西了。”   肖子鑫的话尽管说得比较委婉,然而在座的公安局长、副局长还有市有关方面领导,心里都明镜似的,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的,这次重大突发**件,不仅几乎所有领导、干部和当地群众没有想到,就连事件的直接受害者的儿子——市公安局分管刑事侦查的罗本强也更是没有料到!此人之前在全市又是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出现在各个场合,脾气也火爆得很,从上述一些方面的情况汇报,已经让肖子鑫和史副厅长他们心里难免感到一些隐隐约约的担心。   所以,这些指示给人印象深刻,刘国权局长也代表公安局作了保证,此次会议就没有让罗本强参加,而是安排人陪护着他,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同时,大家也都提出了另外还有一个人,值得一提,那就是罗书记的那个司机。   “此人基本可以排除了。”   肖子鑫说,询问了身边的几位同志,他们也都是这个意见,在侦查重大案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上,其实尽快甄别、排除一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也是一项不可或缺的重要工作。   只有这样,才能集中力量,主攻更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一步一步,逼近和最后找到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   …………   …………   对任天辉的讯问,包括刑警支队长刘海洋在内的所有人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们没有从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另一方面,他们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近于天方夜谭的故事。案情没有任何推进,没有人知道背后到底藏着些什么。任天辉对罗守道及其家人突遭如此横祸远比警方还要吃惊——他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与己无关。   经过调查核实,47小时之后他即被彻底排除重大嫌疑。   省厅专家组的到来,对罗本强的情绪控制产生一定影响。与此同时,家里的后事处理,筹备治丧委员会,准备葬礼,清点22号别墅有无被抢-劫的财物等等,牵扯了他的许多精力,即使他弟弟阎守东从美国回来后也如此,暂时他们还没有时间干别的。   否则,有人担心他真的会失控,发生意外。专家组由一名副厅长带队,听完汇报后又亲临现场办公,基本确认非政治谋杀。电话向厅领导和公-安-部汇报后,让局里把罗本强副局长请进市宾馆跟他谈了话,希望他冷静,节哀顺变,以大局为重,一切以组织原则和党性原则为准,不要主观义气用事,做出让省厅不愿意看到的什么事情来……   罗本强黯然神伤,默默无言。   现在,任天辉的作案嫌疑被排除,保护并未解除。但是,要排除前市委秘书程贵阳的重大嫌疑就不那样简单了,47小时之内,人虽说已经找到,不过调查核实的情况并非完全跟他所讲的时间、地点、证人证言及过程那么合情合理。   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不管刘海洋怎样询问,他始终不告诉警方那天跟他一起到紫花池山庄的“朋友”是谁,更不承认赵小鬼儿就是那个跟他一起到过罗守道书记别墅的人。   他从此掉进了噩梦的深渊。   同时,警方似乎也并不好过,没有因为程贵阳这样快浮出水面且被控制而轻松。面对省委、公-安-部和市委、省厅专家组、罗本强及其他被害人家属——还有网上无形的巨大压力,刘海洋不敢随意放掉自己已经控制的犯罪嫌疑人,哪怕是证据不足的市委秘书程贵阳。只能顶着压力加大寻找支持自己主张的力度,并非哪边闹得凶往哪边靠一点那种。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刘海洋终于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而这一突破口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有重大犯罪嫌疑的人之一:程贵阳!   他咬牙切齿,决定带人立即前往搜查!   搜查地点是一处装饰豪华尚未开业的韩国料理店。在滨江市红旗西路的繁华地段,街道方圆约15米的范围被拉上了黄色警戒胶带;警方对该路段实行交通管制,一切车辆和行人均被禁止在这一路段通行。   搜查的刑警中有许多搜查老手,有的称得上是警方“搜查专家”。店内到处飘溢着一种淡淡的甲醛味道。张铁山他们奉命赶赴这家卷闸门紧闭的料理店进行搜查时,就已经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程贵阳沉默寡言,模样英俊不俗,头发乌黑,衣着讲究,一双眼睛深嵌在眼窝里,除了双眼不时扫视现场外,纹丝不动。   过去每有大案要案发生,刘海洋跟随局长去市委汇报时多次见过这个外表不苟言笑的人,但没有深入接触。这次在这种特殊场合下见面,刘海洋不动声色,程贵阳也未见惊慌,刑警们清楚嫌疑人的脑袋系在搜查的结果上。   同时,这一行动成功与否不仅决定罗书记灭门案的侦破成败,也必将影响刑警支队长的个人命运。   所以,搜查中全都捏着一把汗,非常认真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任何一件物品,只差没把这间料理店翻个底朝天。负责搜查的是刘海洋。这位滨江市刑警支队长身材中等,骨架粗壮,花白的头发理成平板,看上去有点儿背时。   他不时地挪动身体,好像正与想像中的对手进行智能比赛。他年轻时候的确争强好胜,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教材上至今有他经手的经典案例,但他从未为此感到过骄傲。好多年过去了,但究竟什么是高智能犯罪,他自称还是一知半解,得从头学起呢。   那个下午,刘海洋面临的情况是非同寻常的。事实上,支队长的内心跟部下有着一样的困惑:市委秘书?重大犯罪嫌疑人?为什么?可能么?无论社会政治身份还是现实生活条件,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干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件来?何况他一直与被害者全家关系密切?   这些疑惑时时冲击并可能动摇着支队长的决心。许多人在刘海洋身边等着决定。当刘海洋打电话给局长刘国权时,他得在几秒钟内全盘考虑几个问题,包括政治影响、道德观念和拘留搜查本身,还有纯职业的问题。   外围千名警察全部被动员起来参加一线摸排时,下属给他带来了新消息,包括事发当日出入紫花池山庄的所有人员、车辆和录像检查核对结果。正是这艰难的四十七小时之内,意想不到的重大线索几乎同时指向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人,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   刘海洋明白了:他这个支队长获得了一次历史性机会——要把这个叫程贵阳的市委秘书洗清很难,而把此人变成重大犯罪嫌疑人,需要判断、调查、证据和一次十分痛苦的抉择。   内部为数不多的几个支队领导和一些人争吵得非常厉害。他可以怀疑一切人,然而他没有权力不用证据说话,必须把这个迫在眉捷的问题变成让警方感到骄傲的证据。   几个小组被迅速派出去了。每有大案要案发生,特情大队在刘海洋的指挥棒下首当其冲,这些平时混迹于社会敏感角落的阵地控制人员,此时此刻需要最便捷最准确地向领导指供一份可供怀疑和鉴别的程贵阳藏身地址和亲属人员名单。   一直留在别墅现场勘查的其他人没有得到具体任务,依然小心谨慎地紧张工作着。医院停尸房里的死者经过肌肉松弛后,法医在大部分尸体出现尸僵变硬前有条不紊地工作。凡是经过肌肉松弛阶段的尸体,姿势都基本相同。   罗守道处于仰面平卧状态,脑门一个醒目的黑洞,左眼缺失(另一颗枪弹所致),上肢微弯曲,头微倾于一侧,下肢伸直,足尖略向外翻,拇指向掌心弯曲被其余四指覆盖,手呈半握拳状态抓着已经打开的手机被警方收走了。他的表情似乎有许多不解和不甘。以上这些在法医学鉴定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可以帮助警方判断是否死后移尸,查明死亡时的原现场等等。   但是,对于一个警方从不注意而突然出现在重大嫌疑人队列中的前市委秘书,是否马上对程贵阳采取行动却需要刘海洋决定。   争吵没有结果。   ……   刘海洋雄心勃勃。他之所以能稳步晋升,直到身居刑警首脑高位,一不靠金钱贿赂,二不靠亲友提携,三不畏惧权谋,全靠个人奋斗。而实际上,他是个憎恶分明的人,向来不接受贿赂,也从不饶恕罪恶。   记者们在山庄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随后就来到了搜查现场。这些闻风而动的人,其中大部分是新闻口毕业的年轻人,个个风华正茂,心情激动,但对法律政策、宣传规定缺乏深刻理解,一方面对警方如此快就抓获第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感到困惑和震惊,又不满意警方的某些作法,一方面迫切地希望知道前市委秘书在这一突发事件中到底做了什么,有关情况和里面的搜查结果。   柳雅致赶到的时候,与其他记者一样被阻挡在警戒线外。   “同志,”柳雅致今年二十六岁,深棕色染发,皮肤白皙,脸部表情丰富,跟一些记者一样,她是知道市委秘书程贵阳这个人的,一双眼睛显得又惊奇又深沉。她的脸庞虽然算不上漂亮,但采访发问时却别具一种引人注目的魅力,眉宇间不时流露出高傲、无所畏惧而又敏感的神情。一言以蔽之,这是一张让人看了难以忘怀的脸。   此刻,她正凛凛然不甘心地跟负责警戒的警察交涉,拿着速记本问,“据未证实的消息透露,制造市委领导灭门血案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是这样吗?就是罗书记的前任秘书,叫程贵阳对吗?能否透露一下你们是怎样发现并抓到他的?有何证据?”   “对不起,我不知道。”   警察知道这个女记者有来头,经常看到她出入政法部门和公安局,但他更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支队长慎之又慎,为搜查作了大量过细的准备工作。现在来说,无论是惨遭灭门的市委书记一家,还是首个冒出水面的犯罪嫌疑人,身份都很特殊,令人如堕烟海和难以置信。   刘海洋指示助手收集各种证据,分析每一个可疑的细节,堵塞每一个漏洞,以防嫌疑人的律师将来钻空子。   以往,案涉搜查现场时,记者常常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在警戒线内,或者是捅出了不该暴露的事故。所以这次从一开始刘海洋就对警戒采取了严厉措施,部下谁也不敢大意,谁也别想靠近现场一步,直觉提醒柳雅致面前的警察:这种人既不能得罪,又要小心提防。   “我可否这样理解,你们是在搜查犯罪证据?”女记者迂回进攻。   “不知道。”警察多一字不说。   “那就是说,”柳雅致理解又同情地看他一眼,再迅速往里面一扫,“程贵阳不但是市委领导灭门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同时也是这间料理店的主人对吗?有没有可能——这里藏匿着他们作案时使用的枪支和重要犯罪证据呢?”   “可以这样理解。”   “他为什么这样做?”   “对不起,小姐,”警察意识到入了套,欲言又止,左右为难,“领导有话,我什么也不知道,无可奉告。”   柳雅致笑了,抛了抛秀发,在她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搜查者似乎已经有了一个非常详细、经过周密思考的方案,里面隐约可见的第六百四零章、残酷玩笑   后来才知道金善女这段时间的确和自己的生死情人程贵阳在一起,接到张铁山电话时程贵阳就在她身边抽烟。一遍遍的电话通过小秘书她早就收到了,但程贵阳不让她接,想关掉又怕“战友”有事找不到他。   后来程贵阳查看电话都是从火车站打来的,不太象正在到处清查的警方所为,迟疑间金善女就拿起电话回了过去,这些日子她虽然跟情人一样小心翼翼,但毕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也没有程贵阳的老辣,此时更想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事这样没完没了地拨打自己手机?   正是根据这个一闪即逝的电话号码,张铁山在电信部门和刑侦技术处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金善女的另一秘密藏身之处——富丽花园二区颐竹园308室。   门卫反映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长相不俗的中年男人,张铁山估计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市委秘书!经查,果然不出所料。一向足不出户、“埋头写作”的程贵阳,现实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尽管生活无忧,但市委书记灭门案发生后却一直在阴阳两界之间徘徊。   几天几夜,他可以不睡,无休无止地听音乐或纠缠在床上爱得你死我活,也可以将睡眠演绎成车轮大战,一睡几天。他似乎在尽情享受着人生留给自己的最后快乐。   刘海洋听取汇报后,决定当晚行动,先抓他们再说!   午夜前22点39分,支队长亲自带着重案大队的同志出发。事前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勘查了地形环境,了解了附近交通,甚至连单元有没有智能防盗门都事前查清楚了,并联系了地段民警配合。所以大家熟门熟路地很快就到达了金善女在滨江市最为隐密的另一处住宅楼下。   这天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洒洒地弥漫了整个城市,遮眼障目,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蹭。行动开始了,地段民警带路上楼……考虑到那个神秘的程贵阳可能与她在一起,可能有武器,刑警们作好了打恶仗的应急准备。   金善女住在3楼,由于是深夜,大家都尽量放轻脚步,一口气爬上3楼还不敢喘粗气,怕惊动了左邻右舍,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308室一片漆黑,侧耳到门上听听,悄无声息。刘海洋示意地段民警敲门,敲了半天里面有女人问:   “谁呀?”   地段民警回答:“派出所的。”   但迟迟没有人来开门,“里边的人,请你快开门!”张铁山忍不住大声喝叫。隔离防盗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女人的面孔,目光有些紧张迷离,打量着外边的人。看到那么多拿枪的人,吃了一惊。   民警:“你是金善女吗?”   金善女反问:“你们有啥事呀?”   “开门,”证实她就是金善女后,张铁山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现在依法对你的住处进行检查。”门一开,大家迅猛冲进去,在控制住金善女的同时,也按住了一个只身裤头的中年男人。   整个行动,与计划几乎分毫不差,警方分析这个诡秘男人很可能跟她在一起,考虑到对手极可能有武器且疯狂反抗,因此充分作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并没遇到严重反抗,也未在随后的搜查中发现枪支,只有一把雪亮的西瓜刀。   “你叫什么名?”   刘海洋一拨那个陌生男人的头问。这是确定其身份的必要问话,可能由于连续睡觉不修边幅的缘故,让支队长和刑警们怎么也无法将他跟电视上曾经有过印象的市委秘书对上号。他端详着手里的西瓜刀,此人翻翻眼睛,不答。他又转向金善女:“他是谁?叫什么名?你们是什么关系?”   金善女看看男人,也许为了解除警方怀疑,也许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卖-yin,她回答道:“这是我对象,在市委上班,我们是朋友关系,我们没犯法呀!”   程贵阳!三个字电光石火般在刘海洋脑海中一闪。金善女的居所是一套200多平方米的独立单元公寓,三房一厅的布局并不显特别奢侈,但女主人的珍藏物品遍布视线所及的各个角落,瓷鹿、石鹿、泥鹿、铁鹿、铜鹿、大鹿、小鹿……   富有太极山地域特点的有近百种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有关鹿和其他动物的小摆设,冰箱、彩电、空调、音响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都是精品。搜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新的发现是从卧室里搜出几盒避孕套,又从洗手间、橱柜里搜出一些男人的用品。   在有些零乱的床头柜上,有两本英国作家毛姆的小说《刀锋》和《人性的枷锁》,刘海洋拿起看看,印象最深的是《刀锋》的扉页上引用印度奥义书上的一句格言:“一把刀的刀锋是很难逾越的,因此智者说得救之道是困难的”。   这本书他没有读过,但看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忘记这段话。因为在他后来的人生路上,每当发现自己曾经的短视、幼稚甚至是孟lang无知时,都是紧咬住牙,一遍又一遍诵读它。   程贵阳在读这两本书时会不会也有这种潜意识呢?他也似乎从这些话中窥见了这个对手的某种心理。   刘海洋的目光从房间四周回到程贵阳脸上:“在市委上班?”   程贵阳点头。   “怎么不上班了?躲在这里?”   “怎么叫躲?晚上上班是你们警察。”   “白天为什么也不去了?”   “我现在早已不是市委秘书,去还有什么意思?”   “哦,为什么?”   “干够了,麻木了。”   “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撰稿人,用你们的话就是无业游民。”   一问一答,眼睛对着眼睛,问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机锋暗藏,回答的也是一板一眼,冷静且有一丝自嘲和揶揄,“罗书记的事你听说了?”   程贵阳不答话。目光传达出来的意思却明显是说“明知故问”。   刘海洋一笑,“有道理。”作为跟随市委书记多年的秘书,程贵阳脸上没有半点痛苦,在职业警察眼里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在这幢有钱人居住的小区,在夜色苍茫中的房间,他徘徊了许久,多么想听到面前这个人亲口承认“一切都是我干的!”想知道这个一直为罗书记信任的年青人那时的心情。   究竟是后悔还是无奈,究竟是愤怒还是悲哀?又将目光转到金善女脸上:“你从银行刚提的50万现金哪去了?不是商业秘密?”   金善女迟疑了一下说:“我准备再开一个店。”   “在哪?”   程贵阳想制止金善女回答,但晚了。金善女顺口说:   “红旗西路。”   后来当支队长谈到这个细节时,便清晰地回想起那种不安和不寒而栗的感觉。一把雪亮的西瓜刀,让他联想到别墅现场发现的同样式、同型号的西瓜砍刀。正是程贵阳一闪即逝的制止眼神,让他对红旗西路发生了巨大兴趣并决定搜查那里。   这样做是正确呢?还是为这个特殊的“嫌疑人”制造不利于警方后来行动的借口呢?有些问题警方未必能查清。但现在,面对程贵阳表现出来反常的极度“镇静”,刘海洋确信,他们正处在千钧一发之际。   …………   …………   根据记者现场观察,从韩国料理店内搜查人员包括指挥若定和有条不紊可以看出,警方寻找“证据”的决心在他们心中的份量。无疑他们正在对重大犯罪嫌疑人进行目标精准打击和进一步追求真相制压。   穿着警服的搜查者,低头检查各种器物,希望把所有可能隐藏证据的东西查出,随后有便衣人员各自在自己负责的目标前,测试这些生活物品的可信性,领导则用目光把准备排除的物体送到一一包括有待进一步检查的东西区分标出记号,准备让刑事专家的拳头由此向外伸展。   尽管警方嘴巴闭得很紧,却无法掩饰包括搜查者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和店外“观众”所透露出的某些讯息。结果完全出乎预料,它远没有刘海洋所希望的那样令人振奋,但这样的现实似乎并没有让刘海洋丧失信心。   况且,在那种情况下不是每个人都心里有底的。命令就是命令,楼上开完会,刑警们开始第二轮搜查。但更加漫长难熬的几小时又过去了,得到的结果依然如此。这说明,不管搜查者与指挥部信心几何,这一振动极大的行动都应该无话可说到此结束。   红旗西路繁华地段的韩国料理店外,随着时间的推移热闹非凡。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尽管有命令不准拍照,但警戒线外依然有闪光灯不停地亮,不仅仅是记者,其中也有好事的网友或市民,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柳雅致几乎是一脚线里一脚线外,在黑压压的人头中终于保持着一个理想的位置,不失时机地抢拍几张特写镜头,对此警察推不得,急不得,实在不知如何对待疯狂的镜头和一马当先的女记者。   这些荒唐的举动,很快就将支队长的耐心推到一个极限。外面的喧嚣影响了刘海洋的情绪,搜查结果更是让他心火上升,往日,刘海洋是决不允许别人在搜查现场大声吵闹的。可是眼下,出于政治和宣传上的考虑,搜查毕竟没有结果,他亟需新闻界的支持,所以他对外面的沉默反应,实际上已经是对他们客客气气。   他只注意搜查,只要大家在工作,就意味着还可以找到某种证据。支队长走出门请大家仍然退出到线外去,不要影响到警方工作。   不料记者的目标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刘海洋的身上,隔开很远向他提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让他十分尴尬,根本不能回答,或者完全无法回答。负责警戒的下属从刘海洋铁青的脸色看出他对他们的工作很不满意,更加谨慎地对所有记者进行劝阻和拦截,不让越雷池一步。   这场搜查的尖锐和敏感性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一个真正的刑事侦查决策者不应该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任何怀疑。但是,如果被怀疑的人跟你一样举足轻重,就很困难。他也许是寄希望于已经到手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也许寄希望于手下这些多年来跟随自己的刑警们。或许,他寄希望于一切都顺理成章的一蹴而就。   唯独没有迟疑不决。   无论如何,都应该紧紧抓住并利用这一点。他被指挥部委托全权调动一切,而他所掌握的首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把“宝”押在了尚未开业的韩国料理店内,押在其精明过度的算计上,押在料定即使警方发现这里也会一无所获上。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和判断,而且希望在对方面前保持原有形象。正是这次搜查的双重性同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刘海洋明白,搜查行动并无程序不合法之虞,但警察工作一向被人误解,形象评价很低,尤其是震惊省厅、公-安-部随后也必定震惊中央的这一特大案件,自己的形象和态度除彻底暴露在外面的记者、观众眼中,还会频频出现在报纸、网上和电视荧光屏中,任何一点差错都将给滨江市警方带来巨大的损害和无穷的后患。   他镇定自若地看着前面几个面熟的男女记者,沮丧的脸尽量露出微笑,神态在强烈的灯光下分外沉着安祥。   刘海洋毕竟是块老赵,在刑事侦查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费神费力,但他仍然简要做了说明,强调搜查行动尚未结束,鉴于现场的特殊性与重要性,希望记者们给予理解和支持,避免了因搜查效果不佳而带来的迁怒记者情绪失控。   他明白今天的搜查结果对公安机关的声誉何等重要,成败就在顷刻之间。   这时,柳雅致认准是自己出击的最佳时刻,向刘海洋发起了猛攻,“请问支队长,我能否问一个问题,里面这个重大犯罪犯罪嫌疑人是否叫程贵阳?罗书记的秘书?搜查有收获么?”   “仍在进行。”   “能确认告诉我嫌疑人名字吗?”柳雅致眯起双眼追问。   “不能。”   “为什么?名字也保密吗?”   “对不起,暂时保密。”   “你们有他参与灭门犯罪的证据吗?”   “有。应该说,”刘海洋顿了一下,纠正道:“有重大嫌疑。”   “什么嫌疑让警方对一个市委秘书果断采取如此行动?”   “这个,不便透露。”   “据我们所知,凡警方遇到棘手的大案或破不了的要案,一般都是先抓一些嫌疑人,也就是从他们身上找证据,请问支队长,这个人是一般嫌疑人,还是重大嫌疑人?有几成把握?会不会有幕后指使者?”一男记者问。   “可以肯定的是,案子并不简单。”   刘海洋完全不习惯这样的场面。除非不得已,一般而论他极少接受任何采访,这简单扼要的回答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重要原因,虽然搜查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但他仍然要向媒体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对于这起震惊全国的恶性案件,警方成竹在胸,斗志旺盛,完全有信心和能力找到证据,无论需要付出怎样的时间与代价。   “刘支队长,目前此案进展如何,您能否告诉新闻界?如果市委书记灭门案最后证明与市委秘书无关,警方如何解释?”   “对不起,我正在工作,适当的时候,相信专案指挥部和省厅会联合召开记者招待会。警方相信证据,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现在请大家遵守纪律,不要难为我的部下,谢谢合作!”   话音未落,他回到屋里去了。刘海洋实在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他只要求记者们遵守现场纪律,不能越过警第六百四一章、挖地三尺   前市委秘书面容沉静,略带哀恸,很难判断其心境是深陷在怀念被害的市委书记中无法自拔,还是若有所思,另有内因。   对程贵阳是否采取措施,是否突击搜查,行动前争吵得很厉害,这当然都是从工作出发,但政治因素也有关系。体现尊重事实、客观、公正的办案宗旨,是侦查办案对犯罪嫌疑人的尊重和爱护,同时面对特定人物又不能不考虑其他因素。争吵正是围绕着这一背景和后果展开,这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刘海洋认为,他抓住市委秘书这条线不放自有道理。也许,在对这个事件的侦破审查过程中有些东西会水落石出。   这里只有一个细节:一个复员后被分配当工人的人,因为文笔出众一步就到了县委书记的身边服务,调查特别提到,是罗守道发现人才,把程贵阳的身份由工人变成干部的。   无论如何,罗守道都算是程贵阳的恩人,他们后来的关系也证明了这一点。   程贵阳可能是罗书记灭门案的参与者吗?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直接证据在哪里?   从侦查角度考虑,应该顺藤摸瓜,将此事追踪到底。但在当时,一些人对质疑一名市委秘书,心里还是有很多疑虑的,于是决定先按刘海洋的意见将程贵阳请到局里,但程贵阳到局里后刘海洋下了最后决心,其后对这个人的所有措施都是他一个人拍板,一锤定音,促使他要跟这个人要全部完整的案件真相。   这也意味着,他将自己推上绝境。   他对政治毫无兴趣,对个人荣辱也不太计较,促使他做出这一决定的只有判断。他当初参加警察工作只是为了吃碗饭,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和志向。   到公安局上班是七十年代许多年轻人所追求的理想,社会地位比较高,挺吃香的。他第一次穿警服浑身上下都是蓝色,后来,上衣是白色裤子是蓝色,年轻人穿上它可神气了,也觉得当个警察应尽一份责任,应该好好干……   父亲从小就要他成为一个有志气的人,无论长大干什么工作都要秉公而断,受人尊敬。   这一点,刘海洋做到了。从警几十年的坎坷人生,在风云莫测、变化万千、尔虞我诈、惊心动魄的与刑事犯罪拚搏中,他跟副局长罗本强完全不同,是靠实力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狡猾凶残的对手,成为一名手握他人命脉的刑侦专家。   他深信不疑,嫌疑人的嘴在公安局里尽管钢梆铁牢,死不认账,但凶器的藏匿地点能证明一切。能不能最后锁定程贵阳的犯罪事实取决于搜查结果。局领导跟全局千名同志仍在一线重点区域工作,目光全部集中在这个刚刚控制的市委秘书身上。   这是目前警方大海捞针般唯一找到符合条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也是扩大战果,寻找有力证据的唯一机会。更是他亲自带领刑警们来此搜查的唯一目的。   无论如何,热衷于使用热兵器制造惊天大案的人,得手后枪支一般不会丢弃,如果有抢-劫所得(比如巨款)也断然不会丢掉的。它们必然会被藏匿在某个与之相关的安全地方。这是确定无疑的,除非这个程贵阳真的无辜。   搜查的时间推迟了一小时,之后又推迟了一小时。   前市委秘书程贵阳在刘海洋眼中出乎寻常的镇定,并非常见的胆战心惊或死乞白赖,作派与其他犯罪嫌疑人完全不一样。因此,支队长反倒越来越感到不太自在,感到有点压抑。他非常想睡觉,想好好洗个热水澡,可面对眼前翻动得一塌糊涂的现场,让他内心里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   …………   …………   搜查没有丝毫进展,基本可以结束了。   刑警们累得焦头烂额,从一线大排查撤回来超负荷地工作了几小时,寻找证据的努力依然没有结果,使搜查者身陷泥沼。   外面记者和观众围堵拍照,里面无望的心情开始加剧。一些人被弄得灰头土脸,一筹莫展。   刘海洋素有“料事如神”之称,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使他心情沉重的并不是责任问题,而是至今仍然没有在嫌疑人身上找到摆脱困境的良策,找不到案件突破口。那个奇怪的念头又压抑不住地冒了出来,作为与犯罪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刑警,虽然他一直不肯放弃自己的某种直觉与判断,但是,犯罪首先讲究的是动机,眼前这个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放了一辈子鹰让鹰叨了眼睛,是人生哲学。刑事侦查,有时候也是如此,没有料事如神,常胜将军。他只是不愿放弃,不甘心。   所有在这个空间里工作的刑事、技术人员,都被命令注意寻找提高搜查目标的新角度。要求第三次搜查的决心已经包含在刘海洋脸色的细微变化之中。   它是严峻的,锐利的目光好象一本指导性文件。   “试图让它成为所有同志的一致决心,”刘海洋事后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道,“一遍不行就来两遍,三遍五遍,如果需要的话,包括地下空间,目的只有一个:找到罪证。”   但是,目前这样的结果,让他的希望受到挑战,信心受到打击。   他明白,搜查不结束,众多新闻媒体的长枪短炮就一刻也不会撤离门外。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一幕落下。目的达到,嫌疑人自然无话可说,新闻媒体也可以大作文章。   更重要的是,警方可以彻底改变目前束手无策的尴尬境地。反之,嫌疑人则可能在搜查无果中找到借口,摆脱警方怀疑,甚至反咬一口。凭程贵阳特殊的身份和文字功夫,是非常可怕的,新闻媒体的反应是什么,刘海洋不敢想。   “他马的x!”   刘海洋心里愤然骂了一声。   还有一点让他倍感尴尬。搜查前,省厅专家组根据他的分析和掌握的证据,是支持他的。凭感觉,他愿意拿自己的警龄豪赌一次。没有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他也拿不出像样的证据,但他就是认定了一些东西会从眼前这个市委秘书身上找到,无法轻易改变——也许这就是他与一般刑警不同的根本原因。   他早已发现,在一些可以预料的结果出现之前,有时会有一段出奇艰难和无所作为的时光。他根本没时间去想糟糕的后果,平静成了心态、甚至整个肌体的需要。经验不止一次告诉这位刑事侦查的指挥者,咬咬牙,再挺一下看看还会发生什么。   看来,有时某种人的行为与自然界某种神秘的东西一样——准备让希望破解他们的人承认失败,并使之软弱无力。而结果……永远是不测的。   现在,在底楼后面的厨房几个人聚在一起低声争论,这是即将结束搜查的信号。除了专家组外,张铁山是刘海洋手下的一员干将,他是在一次侦破杀人抢-劫案中被刘海洋看中的,力排众议将他从中队长提拔为重案大队长。   搜查前,张铁山认为支队长的这一决定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它将使市委书记灭门案迅速水落石出。程贵阳将因此领罪受死;而刘海洋则可以登上副局长的宝座。   市局历任刑警支队领导中许多人后来都入主高层,张铁山希望刘海洋成为他们的后继者。   通过这个大案,支队长将被理所当然地列为副局长候选人,直至最后胜出。   “只要牢牢抓住这个程贵阳不放,刘支队肯定会成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然而现在,张铁山已经投了反对票。   电话打过去了,局长说他在一线不了解情况,刘海洋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也希望尊重专家组的意见,继续还是停止让老全决定。   局长这样说,刘海洋左右为难。一瞬间,他曾准备放弃。   他明知面临着决策“失误”和“激烈的”现场采访,而且这个是躲不过去的。但他并不想为自己找台阶下,他对这种状况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过度的紧张未能如愿以偿,却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艰难的、枯燥无味的搜查。另一方面,那些可靠地保障和执行这种搜查的属下已经感到无望甚至厌倦,这是不能容忍的。   自己的荣辱事小,案子不破事大。真正的刑事警察,都是有第六感的人,他一向相信自己对人与事的直觉判断,他相信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料理店内。   张铁山认为此次行动已经失败。他是重案大队长,他毫不怀疑程贵**有重大犯罪嫌疑,但认为把面前这个秘书的智商与一般嫌疑人同等对待是荒谬的。   “所有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只差没挖地三尺了,还怎么搜?   也许罪证根本就没有预想的那样与可疑地点配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每样东西又都有被转移的可能。”对于刘海洋继续搜查的意见,张铁山争辩道。   在办案过程中,内部领导、下级、个人、集体都有充分表达自己看法的权力,尤其在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   但是在搜查现场说这样的话就带上了某种特殊味道。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的话就一定对,最难办的却是面对外界媒体。面对失败,如何从容应对料理店外的各大新闻媒体?   刘海洋反驳道:“那我们就看看他的配套技术,不行,就掘地三尺。”   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方设法尽快让更多的条件支持自己的判断。他决定的这次突击搜查,多半就是为了一个目的:证据。   然而他最终看到的却与最初的判断大相径庭,刘海洋自信、固执地为自己辩解。他渴望自己成为一个神探,在这样一次特殊搜查中可以亲自去实践并解决搜查中出现的各种疑难命题。   他认定,这个嫌疑人不一般。   ……   据张铁山后来对记者回忆,刘海洋的确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指挥者。那次搜查,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刘支队执意坚持的话。所有人都失望了,刘海洋指出,不要全盘否定尚未结束的搜查行动,要把存在的问题分开,一步一步地解决。   他说:“我感觉这个家伙是条大鱼。想像一下,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证据这个问题,又如何能解决得了随后的记者问题,进而解决案件中所有的重大问题呢?结束搜查,把人带回局里容易,我们的职责、脸面、出路在哪?”   他给大家的印象是一个非常严肃的朝-鲜族人,一个有责任感的天生的刑警领导。他是一个正派、严谨、充满自信的人。脸色在激动和生气时都会在瞬间变红。   如果说他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总是勤勉用功,是文化不高但深受大家尊崇的研究型刑事专家。   他很早就被提升为刑警支队领导,这在全局也是很不寻常的。那天他用愠怒但不动摇的目光就把围在他身边的人说服了,他们从他身边走开,并大声宣布:   “继续!”   但现场的搜查者对他的寄托陷入了完全的怀疑和失望。   刑警们从来没有这样泄气过。这让刘海洋感到有几分内疚,刘海洋明白他们需要从他这儿重新得到某种信心。他尽自己所能鼓励他们,说实在的,当时他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气愤。对许多有头脑的人既失望,又忧虑。   他亲自在楼上楼下里里外外转来转去,亲自做着最后一次努力,试图带动部下修补这个意外的结果。   嫌疑人同样明白门外众多记者和观众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拿动物来比,如果搜查人员是锲而不舍的警犬的话,嫌疑人就酷似一只黄鼠狼,而记者们则是聚集在肉堆前目光炯炯的秃鹫。   程贵阳毕竟也称得上是块老姜,在政治江湖摔打滚爬多年,习武从政,弃政从文,跟警察周旋自有一套自己的经验。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难免心惊肉跳,但他仍然对刘海洋偶尔突然袭击似的讯问逐一作了回答,避免了被抓获曾经担心的重大“失误”发生。   从下午一点左右刘海洋领这群搜查专家来到料理店开始,到此刻他们展开新一轮搜查为止,他没有让他们有任何意外喜悦。   天什么时候黑的大家没注意,刘海洋在灯光照射下,如同一尊雕像。   他咬紧嘴唇,盯视着嫌疑人。   “别那样瞅我,领导,我怕。”程贵阳说。   刘海洋两眼冒火。   一群部下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刘海洋明白搜查已经彻底失败。   “还要继续搜么?领导!”   市委秘书的声音透着揶揄,自信使他皮笑肉不笑。   支队长的年龄跟他差不多,只是前者显得更老些。刑事侦查是件折磨人神经的活儿,刘海洋只差没咬破嘴唇,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角咬肌突起股股肉棱。   刘海洋自有刘海洋的办案理念。感觉告诉他,即使自己所要寻找的重要证据不在这里,也丝毫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动摇对这个家伙的怀疑。现在的问题在于,除料理店和住所外,还有什么“安全”之地可以让他藏匿罪证?   嫌疑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惊恐,冷笑依然,他用下颌点了点台的高脚椅,客气地说:“请坐,领导。挺累的,休息一会。”   “你不用客气,我不是来喝酒的。”   刘海洋站在嫌疑人面前盯死他。   “那好,”市委秘书虽然被警察控制,身体无法自由,双眼却大剌剌地迎视着支队长。他心理承受能力非同常人,一眨不眨,给他如此勇气的大概除一直守候在外的记者,可能还有一向张扬的个性。   果然不出所料,他开始反攻,“公事公办抓人搜查是你们公安局、法院和检察院老虎部门的职责,哪管证据是否确凿,事实是否清楚,根本就不容当事人第六百四二章、双方较劲   “你是不是说你和他关系特殊,完全可以自由出入他家,而不需要在别墅保安处登记?”   “你这是什么意思?诱供?”   “我问你:你最后一次去罗书记别墅是什么时间?”   “你可以把我称为犯罪嫌疑人。”   “你能不能讲得更明白点?”   “好。一旦发生了麻烦,比如有人被杀了,你们警察就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地审查那些曾经到过现场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最后去过的人,是不是真的有罪。他们永远都是你们内定的犯罪嫌疑人,比如我。”   “回答我,你最后一次去见罗书记是什么时候?”   “案发那天。”   “时间?”   “上午。”   “几点?”   “这个——有录像,你们可以查。”说到这里,程贵阳也话锋一转,反问道:“说我犯罪,证据何在?”   “你自己应该明白。”   “不懂。”   刘海洋扫视了程贵阳一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们究竟想找什么?”   “你最怕的东西。”   “我没有任何怕人的东西。”   “响鼓何须重捶。”   “什么意思?”   “罪证!”   “那好,”程贵阳语气突然强硬,声音提高八度,“如果有?”   “要你的脑袋!”   “要是没有呢?!”   “我扒下这身警服!”   “不公平。不过,一言为定!”   “张大队——”   张铁山过来后,刘海洋吩咐道:   “再搜!”   张铁山转身而去。程贵阳从容地笑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谢谢!最好彻底搜查,让事实给我清洗掉‘重大犯罪嫌疑人’这个假象,还我一身清白。知道吗?我当过兵,立过功,见过生死,从过政,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和犯罪前科。为了公正,现在我想请门外的那个女记者进来见证一下你们最后的工作,不知领导以为如何?”   刘海洋心里不胜其烦。他明白这不是见证“公正”那样简单,而是嫌疑人得意之余在将公安局的军,希望看到警察在媒体面前出丑。   他不得不承认,程贵阳说得没错,如果单从他的经历看,找不到任何犯罪倾向和动机,这也正是困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一点。   不过他认为这一点无关大局,什么人——包括一些有身份的领导都可能杀人,重要的是这个案子无论如何无法排除他的嫌疑。   根据程贵阳的强烈要求,柳雅致被请进来作为搜查结果的见证。虽然是一时气话,但如果最终搜查仍一无所获,不敢想象这么狠的话会在女记者面前悄无声息就地消化了,市委秘书相信任何媒体也休想不走漏半点消息。   本是一场依法进行的搜查,到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找不到犯罪证据,我扒下这身警服!”刘海洋石破天惊地说出了一个可以引起社会和网上热议的话题,也许出于维护警察形象的本能,出于自己对滨江市“第一命案”必破所采取的措施负责,嫌疑人抓住了这个机会,话赶话,一步步逼到了这个份上。   无论刘海洋还是程贵阳,抛开各自社会属性,本质上都是男人。“吐口唾沫都是钉”,但是柳雅致附加了一个小条件:不管结果如何,希望警方无条件允许《滨江都市报》客观独家报道“市委书记灭门案”,披露事实。   支队长当即拒绝,他只同意她在自己与嫌疑人之间证实“要脑袋”与“扒警服”的承诺,其他事情他说了不算。   这样,那边警察开始最后的搜查,这边柳雅致作为唯一现场新闻记者开始紧张注视。她准备等到搜查一结束,无论结果如何立即将现场报道扔出去。   她试图抓紧分秒给前市委秘书程贵阳拍照被刘海洋及时制止,很不客气,并没有因为她是被“请”进来的记者而例外。   因为案情影响巨大,整体进展情况又并不如意,全国都在关注。让女记者率性而为,后果不敢想象。   刘海洋提醒她注意口头约定,如实证明现场搜查即可。以公正身份旁观警察与重大犯罪嫌疑人在这一现场搜查中的平等权利,除此之外,任何想法最好都放弃,更不要打出去之后发表文章的主意,否则,今后无论什么采访,只要涉及公安局一律谢绝,找熟人也没有用。   这番告诫,彻底结束了柳雅致心中的小算盘,她可不愿意因小失大。   刘海洋的话不知是否有所指。在场的人跟女记者走得最近的是张铁山,而张铁山根本就没时间搭理柳雅致,三番五次毫无保留的搜查几乎压得他没有了喘息之机。这种情形,好像拳击手的信心直接影响着体力消耗,信心一失,土崩瓦解。   一向以来,刑事侦查由刘海洋指令各大队长负责,不需要支队领导亲临现场加入搜集罪证的过程。   实际工作中,这位从中层晋升的刑警高层人员,不必离开冷气办公室,为搜寻罪证担当范围之外的额外风险。惯例是,不少大案在侦查过程中出现前所未见的疑难时,大队长们才会向刘海洋要求指引。   然而此次突发的市委书记灭门事件,一开始就打破常规,由于第一时间惊动了省厅和省委和公-安-部,市局没有按内部架构按部就班地部署,没有坐在办公室不断召集会议,听取疑难症结,根据汇报,幕后指导。   而是局长亲临一线,加上省厅专家组现场督导办案,刘海洋更是首当其冲指导分析对重点嫌疑人的侦查方向,为迅速确定并抓获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订下了稳固基点,并主动领衔料理店现场搜查。但是,随后而来的大批记者,已经让这样的现场失去了回旋余地。   ……   嫌疑人还是那样冷静沉默,瞪视刘海洋的眼珠有30秒钟没有眨动。   “领导,我佩服你。”   刘海洋没理睬他,脚步四处移动。   搜查结束。   张铁山脸色难看,他不敢看刘海洋。   支队长表情尴尬。   “领导,是你自己现在就扒这身警服?还是日后我让法院替你扒下?”   柳雅致眼角一扫,看到参加搜查的成员脸上都露出惊诧的神色。程贵阳并不顾忌专家组成员在场,继续注视着刘海洋怒不可遏的面孔。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索性收起一贯的沉默不语,采取了进发态势,他对这位职位无疑很高、自己根本不能左右其前程的人物熟视无睹。   冷笑中那双闪着眼镜蛇般诡异的视线企图穿透刘海洋的身体,恶毒的笑意对着一旁“见证”的女记者,这种神态让人无法同他的“市委秘书”或“作家”身份联系在一起,但这不说明什么,如果局长、市长面对人身自由的丧失和警察的搜查,眼中也难免射出愤怒恶毒的光。   他打量着这位警察领导能否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用我自己的手。”   刘海洋全身上下似乎都在颤抖,从牙缝中蹦出这一句话。   是的,也许这将是终生之耻,直到这时,刘海洋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   不管嫌疑人是不是耍滑头,他知道,他的手下人此刻都想好好教训这个人一顿。   但除了搜查本身,他没有考虑自己像电影中的主角那样,“啪”一声用力地甩这个得意猖獗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一个嘴巴,然后大步离去。   这些愤怒动作瞬间曾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样做,无疑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是真正的耻辱。   何况还有省厅的同志在场,他在这一行已近二十六年,知道警察有不必向犯罪嫌疑人承诺的权力和尊严。   可是,这一次不知不觉间竟落入了自己为嫌疑人设置的陷阱之中。   因为他是市委秘书?现在,他才明白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走钢丝,问题是面对“市委书记灭门案”这样的突发事件他不得不在刀尖上走钢丝。省厅、省委、省政府和公-安-部等高层,催促破案的金牌一天之内一道道逼近,还有顶头上司罗本强的呵斥,任何人身处其境,都难以憋气忍辱。   而此刻,找不到有力证据便没法向记者和面前这个家伙找回尊严。   刘海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雅致。柳雅致一点也不认为这是一个伪问题。现实生活中,她经常看到、听到来自权力机关——比如某些领导朝令夕改而从不检讨的惯例。具体到公安机关,刑事侦查部门的抱怨:那些记者都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不让刑讯逼供怎么破案!   这其实就是今天搜查行动的症结点。   看上去,柳雅致比任何人都紧张。拿速记本的手已经不再记什么,静静地看着大家。   刘海洋作出一个决断的表情,看着嫌疑人说,“尽管到目前为止,你还仅仅是我们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没有任何过硬证据锁定这起大案就是你干的,但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刑警。”他解开警服领口处的第一粒纽扣儿。这是他当警察以来完全没有料到的一次要为自己的决策在犯罪嫌疑人面前甘愿承担后果的承诺。   不料,前市委秘书“嗤”一声冷笑。   “什么意思?”   支队长停止动作,盯住他。   大家明白,刘海洋用自己的手扒掉警服虽然不表明他真的失去警察身份,更不会影响他多年来凭超人的智勇与各种犯罪分子拼搏,九死一生赢得的极大声誉。   但对从警几十年来职业留给他那种特有的钢铁般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却无疑是致命一击。   支队长完全不必为一次失误动真格的,因为案件距水落石出之日为时尚早,但面对这个嫌疑人的特殊心态,面对现场记者的证明,他似乎认为必须如此。   无论作为一种诺言,还是一种姿态,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人感到“警察”说话不算话。   搜查结果表明这个前市委秘书程贵阳也许真的与“市委书记灭门案”无涉。那样,事后刘海洋说他甘愿打报告离开公安系统,离开自己深爱并献出半生精力的职业,因为他知道不配当一个合格的警察,尤其不懂到底什么是高智商犯罪。   但倘若事实最终证明这个人就是震惊全国的特大灭门惨案制造者,刘海洋也决不会轻绕这个冷静得有些可怕的家伙,决心亲手送他上路。   这些一瞬间的想法,促使他解开了第二颗扣子。   “等等——”如果局势不是已经到了最严重的程度,张铁山知道支队长不会做秀给他的部下、省厅同行和新闻媒体,也不会给犯罪嫌疑人看。   张铁山与刘海洋的合作常常具有颠覆性和戏剧性。他们或许会对新闻媒体有不同看法,有时候也会因为种种原因发展到公然表露讨厌媒体。甚至与市领导进行对抗的地步。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反对的只是那些瞎指挥,反对一些僵死的模式制度和不负责任的报道。   他把支队长拉到一边小声说,“刘队,你怎么这样糊涂?如果这事通过媒体向社会披露,那么全国都知道了滨江市警察无能,我就是那个和你一样倒霉的人。别理他,带回去再说!”   一顿激愤之辞,动了感情。   ……   张铁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也抖动不止,于是将另一只手紧紧按在上面。刘海洋不单是他的领导,而且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最尊重师长。   看到一向沉稳的支队长如此跟犯罪嫌疑人较真,本来对搜查已经不报多少信心的他突然来了劲,他不甘心让警察的形象在媒体和嫌疑人面前毁于一旦,无论如何要阻止他,哪怕有一丝希望。   他扭头朝嫌疑人望去。只见程贵阳无动于衷地端坐着,脸部和身子始终没有动过一次。   柳雅致,作为犯罪嫌疑人指名唯一获准在现场的女记者,其实心情的复杂紧张和尴尬程度不比警方低。除了自己一贯崇尚的新闻自由、司法公正而外,她其实更能理解警察这个工作的艰难与尴尬,更多的是因为搜查结果。   她在北京参加一个研讨会——由于东道主在会上告诫全体与会者:不得将研讨会内容公开和外传。接着强调,也不能写到个人博客上。她顿时觉得这本来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法制学术研讨会,现在似乎变成了秘密会议。对警方,她有同样的感慨。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四三章、重大发现   大的体制下,他们有他们的工作方式和难言之隐,而记者不过是根据宪-法的言论自由,通过新闻媒体而传达公正廉明嘛,两者之间并不矛盾,难道公正就这么可怕吗——现在,遇到了嫌疑人和警方推给她的一个难题,潜意识里她是希望警方“获胜”的。   只要拿到证据,无论犯罪嫌疑人是谁,当着她的面还怎么说?   可是结果出乎意料,她感到无地自容。   程贵阳转头面对柳雅致:“记者,就看你的文章怎么写了。”   又补充一句:“你不写,日后我写。”   支队长看到大队长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我很愿意,”他回答,“既然我认定这个家伙是重大犯罪嫌疑人,现场搜查又没有结果,我愿意为我说的话负责,脱下这身警服。如果最后有证据证明他无辜,那样的话,我就要穿上我最喜欢的西服,戴上帽子,走到阳台上,向你们挥手,就像当年被迫离开去向你们告别一样。”   张铁山可没有被他的玩笑打动。   没有人愿意承认错误和失败,如果对市委秘书采取措施和搜查行动本身出现失误,那么他愿意代支队长受过,脱警服,他先脱——突然,厨房外面墙角那堆足有十吨的黑色原煤引起了他的注意,眼睛突然一亮。   后来面对女记者回忆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刘海洋说那天同意请她进入搜查现场,到张铁山阻止他脱警服,可不仅仅是面对媒体和同事间的工作方法,表演给柳雅致和嫌疑人看的。   那是张铁山对搞刑侦的一丝感觉——他渴望为自己摆脱困境而不是为别人工作。“采取措施和搜查确实具有一定盲目性,压力太大了,我们这些当兵的能怎么办?不采取措施又能怎么办?   几十年来就是这么干的,摸石头过河,失误是难免的——不过跟这些靠智力支撑进行暴力犯罪的嫌疑人打交道的时候,大家形成了新的世界观,”他说,“我们都开始明白那些过去常常猜测的事情……”   “不少人说当警察,尤其是当刑警威风凛凛,除了遭受的非议外,就独立的思考、敏感的神经而言,我也基本表示赞同。”   张铁山盯着煤堆迟疑不决的面孔,在刘海洋眼睛里如同找寻钻石的寻宝者。一点火焰同时开始燃烧在他别扭的脑海里。这世界上毕竟还存在着和他一样关心警察命运的人!   何况那是一堆由任何角度分析都仍有疑点和希望的地方。尽管它已经被无一遗漏地反复认真搜查过,但由于体积太大又无处移动,所以成为最后疑点。   如果从中遽生异变,他可以把一切耻辱重新变成罪证锁定在嫌疑人身上。   柳雅致注视着程贵阳。只见他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来。柳雅致暗自思忖,这个人还带点“正气”。要把此人和骇人听闻的“市委书记灭门案”联系在一起,实在难以想象。她想,如果让自己来确定重大犯罪嫌疑人的话,她一定会选中那些眼冒凶光的社会人渣。她看到张铁山正在跟贴身的助手们进行磋商。   柳雅致很想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张铁山不愧为刑警支队最年青有为的大队长之一。他屡立奇功,长期侦破工作锻炼出来的果断与机敏,可能并没让他从煤堆中看出什么,只是一种警察本能的反应或者说想求证而已。   但这种情况下令刘海洋心中的火焰开始升腾起来。他停下解衣动作,走出去跟张铁山一起审视着那堆乌黑的煤炭。   一堆煤块混杂着煤面默默无声。这是一堆用于师傅炒菜使用的燃料,产于这座城市城郊的国有大煤矿。   几经辗转,成为料理店灶房外面占地最大的物品。金善女这间商铺刚兑下来尚未正式开业,一次性费劲地买来如此大的数量,犯罪嫌疑人能否把罪恶的线头深埋在看上去并无异常的黑色物体下面?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一些疲惫不堪的同志对彻底将它移动持怀疑态度。   外面空间有限,几乎没有可以全部移动的地方。否则几次三番搜查早就移开了。他们没有把嫌疑人当作奸商、投机者和智力的敌人,不相信下面会有秘密。   当张铁山、刘海洋和省厅专家研究是否把它移开时,大家的情绪就建立在不稳定的基础上。“这是一项使命,一个非常必要的任务”,支队长告诉下属。没有人知道能否从它的覆盖面之下,从唯一没有彻底改变现状的搜查下找到东西。   “但必须这么做,无论多苦多累!”   法学界有一句尽人皆知的名言:程序正义是看得见的正义。   而就在那个搜查现场——其实柳雅致觉得新闻也不例外,亲身经历了看得见的正义。作为现场不合时宜又必须存在的人物,她只需要眼睛。   ………………   ………………   支队长、省厅同行和张铁山观察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必须把它全部移走。外面放不下,就将它们移到厨房去。它没有被彻底翻动过的痕迹,这么一个小煤山,在相对狭窄的空间里彻底翻动不太可能,刑警们此前只用烧炉子的大铁钎在四周探查捅出过几十个窟窿,然后又基本恢复原状。   张铁山让人拿过来一根长长的炉钎使劲一捅,用力捅到底,的确没有觉出里面有什么,但距离中心地面仍有距离。   刑警和搜查专家们面面相觑。刘海洋环视身边十多个下属紧张中掺杂着不满的脸色,突然觉得疲倦不堪。他知道大家心中想的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因此,连生气的力量也没有了。   “刚才谁负责这里?”张铁山喝道。   “我……”   “扒开!”   前市委秘书程贵阳的肾上腺分泌陡然上升,**提紧,掌心冒出汗来。此前搜查并没有让他感到如此气短,他憋着一阵晕眩感冷冷地说:“你们随便翻,看能翻出什么?!”   这种黑煤堆的外层是一颗颗大的块状煤。里面压着一些细如粉末的煤面和一些小煤块。   曾经搜查过它的两个刑警就是担心工作起来暴土扬尘,黑灰四起,而没有将它彻底移动看看底下是否藏匿东西。只是根据经验和技巧对它进行了“彻底”搜查。   现在,支队长和大队长的愤怒让他们忘记了一切畏难情绪,率先跟其他同志一起投入劳动。不一会儿就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大家的脸孔只剩下了白眼珠和一口白牙。   柳雅致一声不响地站到不影响刑警工作的位置。不时偷看几眼嫌疑人和她想看的人,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表情和心理反应。她很想知道前市委秘书程贵阳的背景情况,但到目前为止仍一无所知。   她采访过一些神秘的衙门,包括公安、法院、检察院和监狱。   尽管她跟他们的很多官员很熟,其中不乏主要领导。但要害问题却一概免谈。其中有一次,不仅拒绝了她的采访,而且还说,柳雅致是专门揭露公检法问题的女记者,今后接受她的采访要考虑。   这是张铁山告诉她的,张铁山现在就在面前,想不到,今天至始止终好象不认识她一样,但他们是“哥们”不是冤家。   那么,今天的答案差别在哪里呢?   答案:要么是证据确凿,公开透明的搜查,让证据说话,叫嫌疑人哑口无言。要么是……这一次,幸运没有站在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的那一方。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手搬筐抬,偌大的煤堆被彻底移动到角落和厨房里,露出了水泥地面。   这是一个连外行人都有可能看出破绽的水泥地面。中间一米左右与周围地面不同,是经过处理的。尚未变色的水泥层构成不被信任的不规则形状。   嫌疑人被推了过来,刘海洋和张铁山蹲在那里对比着其他地面,抬头向眼前的程贵阳问:“你老实说,这底下埋的什么东西?两条路给你走,主动交待,跟警方合作自己说出来。或者,死硬到底,我们替你挖出来。”   “随便。”   市委秘书声音不大但回应得十分干脆。嫌疑人常用那种特有的不露感情又适度的腔调讲话。后来刘海洋在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里没完没了地抽烟,连续几天几夜研究这个谜底的时候,据说他才在嫌疑人亲手留下的笔迹中,研究明白了这个家伙之所以如此镇定自若的原因所在。   当时,他跟张铁山断定这是那天最重要的突破口,是解放所有一线千名参战警察的前奏。他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给在一线坐镇指挥的局长打了个电话,在汇报中他大胆地判定有可能取得实效。   支队长再次变得胸有成竹。   做完他想做的一切,瞟了一眼女记者。与其他公安机关领导不同,虽说刘海洋只有高中文化,但在他看来,天朝对公权力的张扬,对私权利的抑制,无论执法者、宣传工作一直都在儒教文化道德的范畴之内。   许多事情,与这个传统价值观一脉相承,使得执法和宣传这个古老的命题从领导到百姓始终步履艰难。为什么不可以堂堂正正执法呢?   他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激动对嫌疑人道:“程贵阳,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证据确凿。如果挖不到罪证,我这个支队长让你当!给我挖开!”   终于,在移开煤堆之后,刨开水泥层,开始向下挖掘。   挖到一米多深时发现问题。经过清理,出现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程贵阳眼睁睁地看着。他突然想挣脱控制,左右两个刑警的挟持没有让他得逞。柳雅致看到几双大手随后用力扯出两个沉重的编织袋子。   一层层打开,里面是防水防腐的油布包装袋子。侦查员拎到宽敞的地方往外一倒,哇!全是一沓一沓的崭新钞票,支队长让大家不要慌,一捆一捆地慢慢数清楚看看到底多少,结果整整241万元!   刘海洋脸色铁青。观察了片刻工夫,问程贵阳:   “程秘书,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必了。”   “枪在哪里?”   “什么枪?”   “枪在哪里?!”   没有找到作案凶器,眼前这些钱的意外出现,让刘海洋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无论如何,这个“市委秘书”都难逃罪责了。   但是,枪在哪里?没有枪,如何证明这些钱跟市委书记灭门案有关?   柳雅致一边看着,一边暗自思忖。这是个意外的惊喜,出人意料,甚至还有点儿神奇。但不管怎么说,这才是搜查的核心。结果与所有其他执法一样,标志着文明和野蛮的分界。柳雅致止不住浮想联翩:世界上有多少事情就是缺乏这么一点看似寻常的坚持与公正。   这么近距离的现场实物采访,柳雅致还是第一次。尽管她此前有着丰富多彩的经历,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她吃惊不小。看到这些东西,她知道,警方胜利了。   然而,市委秘书程贵阳依然故我,不回答问题。刘海洋轻蔑地看他一眼,也不强求。拾起地上的一叠钞票,“啪”的一声丢在嫌疑人面前。   程贵阳一声不吭,面色如同死人。那种镇定自若、嘲笑无语的神态已经无影无踪。“没有枪,你哪来的人民币?没有枪,哪来的市委书记灭门大案?枪在哪里?你是跟我回去说,还是在这说?”   刑警们并未停止工作,继续向下挖掘。   短暂的沉默后,具有官场经验与高智商的嫌疑人在震惊中迅速调整自己。他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领导,我的年龄比你小,我有什么违法行为,请你不客气地指出来,让我心里有个底。别人无辜杀人,我从来不干丧心病狂的事。我在市委工作过,又是作家,这你知道。”   支队长嘲笑道:“行了,秘书和作家同志。”   又说:“你是不干丧心病狂的事,专杀领导,抢大钱。”   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又一次受到冲击。“你可以随便说,没有证据,你说什么也白费力气。”无论他装得多么无辜,但眼皮底下那一沓一沓的人民币,让他想起那个长方形人造革包里面的东西。   如果被找到,不管他是否有解释的愿望,必定都苍白得难以对面前这个刑警领导自圆其说。这是他的一次机会,问题在于,他不需要任何机会。   从他决定这样干那天开始,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死。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四四章、自杀无门   然而,他毕竟也是肉体凡胎。面对现实,他内心世界开始禁不住翻江倒海般地激烈搏斗着。在他波涛汹涌的脑海中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公安局究竟掌握了他们多少情况?   “带他上楼。”   现在,警方有了令人鼓舞的证据,不怕嫌疑人死不认账了。在楼上椅子上坐下来,刘海洋发觉被架上来站在餐桌旁边的嫌疑人转变成哀恸的神情。   支队长松了口气。案件证据能迅速突破,纯属运气和责任使然。一直不以为然挂着冷笑的犯罪嫌疑人,这会儿没了前市委秘书的神气可言。不过,刘海洋心里并没敢丝毫放松。经验告诉他,即使突破口打开之后,他知道乘胜追击也许对于眼前这个特殊的家伙意义不大。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面对程贵阳这种少有的素质和智商,指望在最初的几小时或几天里就能趁热打铁,将案件和他背后的一切弄得水落石出的想法,无疑是幼稚和愚蠢的。但如果拖延超过一星期以上,如此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仍有可能让赵小鬼儿逃得更远,让警方付出意想不到的巨大艰辛和高昂代价。其他同伙也许就更难抓到了。   凶器在哪里?   他希望乘胜追击,穷追猛打,把程贵阳这个口子一鼓作气全部撕开。   ※“程贵阳,”支队长直呼嫌疑人的名字。   他点燃一根烟,递给他。程贵阳摇头不要,他坦然一笑,放在自己嘴上,盯着他说,“你死路一条了。你觉得你们干的事天衣无缝是吗,其实不然。我先不问你动机,面前的事实不用我多说,你是聪明人,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能力和天赋。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作案使用的凶器说一下,在哪里?再把同伙和真相说一遍。”   市委秘书脸色遽地通红。   他注意到,支队长用的是“你们”,还有随后的“同伙”和“真相”措词意味深长。   在警察面前,多么有胆有识的人,多么有权有钱的人,都对两件事不敢马虎:一是坦白交待的时机把握;二是看清对手并对自己的命运考量。   也许,正是倚仗着自己的智商,他才敢得意地放言叫板,希望记者“公正”地见证现场搜查结果,以备向警方讨“公道”。正是背靠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职业和“关系”资源,他才能冷笑间看支队长反复驱刑警如役仆人。没有想到,证据拿到,事与愿违,“公道”似乎已无从谈起。   但是,程贵阳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水平和智商,也从没有设想过会有警察承认他的犯罪能力。对支队长的告诫,他按捺不住心中升起的失落和怒意问:“你认为我死路一条,那么绝对和自信?”   “你自己看,证据都在你脚下。这就是今天我们要找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就一定是我的犯罪证据,”程贵阳用挑衅的神色打量着刘海洋说,再看柳雅致和张铁山及那些省厅专家。把屋里的刑警看了一圈。“从现在起,你有权要求一位律师为你辩护,”刘海洋对程贵阳交待说,“当然你也有权力什么都不说,如果你……”   程贵阳似乎渐渐稳住了阵脚,脸上恢复了冷笑,“我不需要什么辩护律师,领导。我自己可以把这些事讲清楚。如果我推翻这一切,检察院调查的结果也证明这个料理店跟我毫无关系,这些钱鬼才知道是什么人埋的呢,你是不是觉得简直是荒唐无稽?”   “程贵阳!”   支队长声音一沉,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没有在女记者面前失态,只是将气愤转化成碾死大半截中华香烟在烟灰缸里。   “别装蒜!跟我玩这套游戏,你还显嫩。很久以前我去看相问卜,得到的预测是我这个人今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所以,我选择警察为职业。”   “既然你不想在这里说真相,也不想告诉我你的同伙和作案枪支在哪里,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lang费时间。只需确认一点:你要求的记者亲眼看到了警方的搜查结果,巨额赃款是从你情妇的饭店地下挖出来的,非警方对你栽赃陷害,这没有任何异议?”   “我明确告诉你,没有你的配合,‘9。28’涉案钱款我们能找到,就同样有能力找到作案枪支,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定性。涉案的任何脉络及你的同伙,我也一定要弄个清楚。”   “我不怀疑,但一定不是从我嘴里。”   程贵阳似笑非笑。   “你放心。”刘海洋系好领子下两颗警服纽扣儿,也嘲讽地一笑。   他盯死他。在这样的盯视下,前市委秘书的眼皮子突然不加节制地跳了起来。柳雅致离他们很近,连两个人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也看得清清楚楚。   程贵阳知道,碰上这样的对手,幸运再也难象过去那样降临他的头顶。这样一想,万念俱灰,这完全是一场噩梦,他马上就要从梦中醒来。   时针将再次指向上午十点一刻,映现出他和他的“同伙”是如何到了那幢别墅里,后来又都干了些什么。   “到底在哪?!”支队长怒不可遏地呵斥着。   程贵阳顾不得被刑警紧紧抓牢的胳膊,在没预兆的情况下猛地挣脱了羁绊俯冲而下。   还未落到茶几铁架棱角上的瞬间,刘海洋凌空斜劈死死抓住他的头发,“嘶啦”一声将程贵阳的脖子揪得仰起来,自己摔倒在地。   因用力过猛旁边的木器被撞断,刘海洋受伤的头随着强大的惯力向前一撞。脸部撞在折断的花架木方上,随即闪电般又猛弹而回,重重地坐在地上。   这一抓救了程贵阳一命,没有让他的自杀得逞。程贵阳呆呆站着,眼睁睁地听凭自己的那些罪证摆在警察和记者面前。   没有死亡,他就熬不过未来的审讯。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是在刘海洋的手心之中反倒让他难以忍受。还未回过神来,已经整个被几双大手架了起来。其余的人很快扶起支队长,查看他的伤情。刘海洋捂着左眼和左额狠狠地瞪了程贵阳一眼,一声断喝:   “看好他!”   突如其来的惊险一幕,吓了柳雅致一跳,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呆立片刻,注视着面前那张已经明显带有敌意的脸,也加深了对程贵阳的真实印象,觉得这个市委秘书——重大犯罪嫌疑人确实不是简单人物。   她同时明白,任他怎么说也于事无补了。不知后面他还有什么招法对付警方。   “看到了?”这时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是一下午也没有跟她搭茬的张铁山。   ……   二百四十一万元现金,黑得像一堆小山般的煤堆。这间韩国料理店里藏匿着一个制造震惊全国大案的“证据”……   程贵阳似乎完全明白如果自己不自杀,无论怎样“硬骨头”迟早都将暴露自己的同案人,等待自己的仍是死路一条。同时将不可阻止地殃及家庭和亲人。   然而,一颗没有明天的灵魂,求死不成。程贵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支手枪一支霰弹枪和子弹,在哪里?这是警方的追问。不过,千万不要轻视他,在以后的时间里,办案人员与程贵阳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较量。   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需要付出艰辛的劳动。读者将会在接下去的叙述中,看到一个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故事。   有人递过来餐布纸,刘海洋擦干净头上的血:   “想死?不到时候。”   搜查结果让他的心里有了底,他挥手制止了部下气愤难平的几双大手朝程贵阳身上招呼。他最看不惯部下殴打嫌疑人,尤其是当着他的面。   当然,年轻时他也搞过刑讯逼供,不过是吃了禁闭后从此彻底改变了那种办案思路。他告诫部下,有能耐你就制服嫌疑人的心,没能耐,才动手打人,早晚把自己打成犯罪嫌疑人。   刚才的一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主要罪证已经到手,剩下的就是找枪,那是更重要的证据。   料理店内,包括刘海洋在内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新发现了。只是出于习惯和经验,楼下挖掘的刑警想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疑点。   没料到,继续深挖煤底的过程中,两米深的最底层又挖出一个用防水塑料袋包裹封存的鳄鱼皮公事包。   刘海洋顾不得受伤的左眼和左额锥心般疼痛,打开检查。奇怪的是,里面除了一些折叠a4打印纸,一本棕黑色真皮日记本外,别无一物。   日记本十六开大小。新颖时髦,可以上锁。   “这是你的吗?”   程贵阳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到这一步,他知道承认不承认都一样。日记本也许会告诉警方一些东西,由于经常使用或保管不善,皮质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单从日记本来看,丝毫没有特别之处。   柳雅致凑过去,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但几乎所有人都本能地意识到里面肯定另有秘密。   果然,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程贵阳:我的犯罪日记】九个字。字体工整苍劲,刘海洋抬头看了看程贵阳。他不相信这样的“自白”真的会是面前这个魔头所为。   如果是,目的何在?如果不是,上面的那些字迹又如何解释?   看到日记本被打开时,被控制的程贵阳竟哈哈大笑,当即表示“看,是我的。”   寥寥几字,令这位经历丰富,见识过各种犯罪嫌疑人的刑警支队长和省厅同行不能不暗暗惊诧。   直到最后,程贵阳脸上仍挂着古怪的笑意。刘海洋往后翻了翻,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发现这竟然是一本名符其实、骇人听闻的“犯罪日记”。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四五章、报社主笔   尽管只是草草翻阅,但看得出前市委秘书、现作家程贵阳果真名不虚传,难怪为市委书记所器重十几年如一日,难怪他曾“打算回家自由写作”而最终辞职,其最大特点是:言简意赅,文通字顺。   但支队长更感兴趣的目光最后落回到扉页上。   我的自白:   我知道,无论被当场击毙还是落入法网,都难逃一死。既然做了,就不怕留下基本信息:程贵阳,男,1968年生,当过兵,立过功,负过伤,参加过中越那场局部战争,复员后当过工人、国家国家聘任制干部,思想复杂,经历亦不简单……   如果我被抓住,相信这本《犯罪日记》也会被警方找到并公之于众,这是本人所希望的,但不希望它成为法律定罪的证据。   这些文字透露出的信息十分诡异,就像程贵阳的表情和内心世界一样难以捉摸,他似乎有过很长时间的思考,不仅仅涉及犯罪。从他预先写下这样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可以让人联想更多。   按照《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扣押物品、文件清单》应一式三份,由侦查人员、见证人、被扣押物品(文件)持有人签名或者盖章后,一份交物品、文件持有人;一份由侦查人员持有;另一份交给见证人。   他让侦查员制作完《搜查笔录》和《扣押物品清单》后,先让柳雅致在见证人后面签字,再让程贵阳在笔录和清单上签字。程贵阳一口否认上述物品是从跟他有关的地点搜出的,拒绝签字。   这让刘海洋意想不到。   ……   ※人民广场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有一栋引人注目的摩天大楼,高二十六层,豪华壮观,气派雄伟,装饰别具一格,它是新滨江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这座摩天大楼的门牌号码是:鸭江路157号。   这里是省报业集团总部所在地,柳雅致供职的、发行量居全省第一、全国晚报都市报前十的《滨江都市报》社,便在这座摩天大楼内的第f11-f15层。   早在改革开放之初,以1982年而言,这座省辖市只有三家报社。其中《滨江都市报》是辈份最小的一家晚报,同时也是那个时期新闻出版界整顿后唯一幸存的一家市级晚报。   经济大潮汹涌澎湃之后,官办报纸和各种体制的早报、晚报、都市报社如雨后春笋,而《滨江都市报》在诸多同行中脱颖而出,在九死一生的拚杀争夺战中,一跃成为全省报业集团内部的龙头老大,发行量很快居诸报之首。   经济上的优越地位,直逼占尽政治优势的真正老大:省委机关报——《xx日报》。前者完全是凭市场发展,后者则仍未断奶,这在远离首都的滨江已属奇迹,后来在确定省报业集团到底是选址在省城还是滨江问题上,由于大部分钱是后者出,因此最终还是定在滨江,而属于该报自己的《滨江都市报》十六层大厦也即将竣工。   为何《滨江都市报》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集团的总结是:一是报社资金雄厚,该报“联合体”老总是商界巨子——北方绿色食品进出口总公司吴江总裁。二是总编辑桂梦乡女士,几年前海外归来加盟该报,是个报界不可多得的奇才。   三是报社有一批无孔不入的记者,这些敬业的人总是能抢先一步搞到其他报纸很难搞到的重大新闻内幕。四是从上到下有一个共识,他们知道老百姓最关心什么,也知道如何每日让六百多万本地百姓和十万日流量人群心甘情愿地掏出八角人民币奉献给他们的报纸。五是除一版外,其他二十三版各有抢眼的亮点吸引人的眼球,其中不乏刚刚发生的新鲜的社会、娱乐业花边新闻。   六是报社经过二十多年的精心运作,培养了一批公开的消息提供者,这些堪称一绝的铁杆报友源源不断地向报纸提供可靠情报和准确消息。报社一得到重大线索,立即由对口部门负责组织专门班子跟踪调查,深入了解,常常捅出“一石激起千层lang”的新闻或丑闻。   网络时代的到来,更使其如虎添翼,别人还在观望或困惑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电子版。许多时候,柳雅致坐在电脑前长时间地浏览各种信息,关注自己的网站,《滨江都市报》已经成为一张在全国舆论界影响力极大的亲民报,连省委办的党报,有时也不得不对这位政治上的小老弟礼让三分,甚至四分。   这天上午九点三刻,报社新闻部主任兼首席记者柳雅致准时来到底楼大厅,坐电梯上到十三层,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柳雅致今年二十六岁,有一张鹅蛋型的脸,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曲线优美,健康丰满,犹如高贵的郁金香,一头黑发飘洒自如,面颊上常常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亲切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   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撩人的青春火焰。ru-房高耸,倍增魅力,令人神魂颠倒,一双修长的大腿不知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加上穿着时新得体,首饰耀眼,帮助报纸掏尽了许许多多企业老总的钱袋却毫毛未损,称得上是一个有能量的知识女性!   惊人的美貌常常助柳雅致一臂之力,在这个记者云集(包括中央级驻省记者)的北方重要城市,许多重大事件突发之初,别人无法弄到的新闻能够让她弄到。加之毕业于名牌高校的她才华横溢,笔锋犀利,使她在事业上取得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巨大成就,成为《滨江都市报》数一数二的首席记者。   今天,这个《滨江都市报》的名记者,脸上看不到往日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的目光也毫无光彩,当她坐在自己那张“老板台”前时,简直丧气极了。   柳雅致环视自己单人办公室里的小摆色,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往日对这些从四面八方辛苦淘回来的小物件的欣赏完全变了味道。她知道心中的感觉来自哪里,因此,连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的心情都失去了。   她用中指和食指支撑住脸颊,微微合上眼睛,就那样枯坐着,思想毫无头绪。她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来自突发事件本身,倒不如说来自遥远的京城同行更准确。   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柳雅致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10时12分。   柳雅致相信桂总会在今天早上召见她,她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桂梦乡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在报社上下皆知,不知这些货色是她从海外学来,还是近几年汲取的大陆特色。   …………   ※柳雅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半睡半醒地等待未知的命运,不敢走过邻室向桂总聆听质询,希望这段信任危机能混混沌沌尽快过去,因为彼此都失去了向对方倾述的愿望。   几年中,同为女性,虽说职位不同,但她们互相吸引,自然而然地就相处在一起,觉得不可分离,工作生活毫无缺憾,可靠的职业,充裕的金钱,舒适的住宅,可这一次,这是她们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面临着的“坎儿”。   柳雅致下意识地打开电脑,朝电话伸了几次手,但她没有接,依然那么一种姿势坐着。   已经有一段时间,她耽溺于突发的市委书记灭门案件中没有进餐和喝早咖啡的心情了,过去她是连星期天都必须工作才感到日子不空虚的工作狂。而现在……   不过,她依然喜欢睡到8时30分,9时3刻赶到市中心的报社,在办公室里阅报吃早点,然后浏览网站。   一切无形压力都来自紫花池山庄枪杀灭门的惊天大案。网上的帖子且不说它,这起全省乃至全国发生的史无前例的罕见恶性新闻,最先报道的不是她柳雅致,而是《北方晚报》那个她一贯瞧不起的男记者王标率先捅出了一条寥寥百字的头条新闻。尔后《滨江都市报》才慢了半拍对此案有所反应。   “看看这篇报道,这次他们成了明星。”她清楚记得桂梦乡当时的声音里都是恚怒,摘掉眼镜,揉着眼睛,在她面前的办公桌前走来走去,“这个王标是什么人,晚报也有这样的人才?”   柳雅致没吭声,心里翻倒了五味瓶。   在心里她是不服气的。她相信自己长期建立起来的政法部门人脉会很快帮助自己扭转乾坤。在天朝,事件越大,采访难度越大,新闻价值也越高,一向抢在前面的柳雅致这次没有为《滨江都市报》争得头功,桂梦乡的调侃和明知故问让她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令她憋气。   桂梦乡一离开,她把《北方晚报》“啪”一下扣在桌面上,扣过去的头版登载着王标抢到的大幅现场照片和那篇百字文,然后气呼呼地拎起采访包黑着脸下楼去了。   在楼下,她致电张铁山:“你不够意思。”   不等回答,关机上车。   直奔市公安局。   没有人不认识柳雅致。这个漂亮能干的女记者形象经常出现在执法机关、电视或其他媒体上。由她采写的报告文学《警匪大较量——生死攸关》正被全国多家报刊转载,女人特有的心态,桂总的无形压力,柳雅致如果没有大块文章给予《滨江晚报》回答,她不甘心。   当时在市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办公室,张铁山正在忙碌,他给柳雅致的解释是,不是不够意思,实在是情况太特殊,省厅专家组都到了,市委书记全家被杀,网上虽有披露,但那是小道消息,上头有死命令,他不敢往枪口上撞,“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这个‘线人’被掐了?从长计议好不好?”   “我不管,”柳雅致强调,“既然如此,王标那边是如何抢先的?还是你不够意思!”   “再说,网上都炒翻天了,就你们嘴严!”   “网上是网上,报纸不登,就是小道消息,不足为凭。”张铁山笑道。   柳雅致要知道的是,目前有无犯罪其他嫌疑人线索,侦破工作进展情况如何?为什么让她在搜查现场见证,之后又改变承诺不让见报?能不能帮忙“借”那本《犯罪日记》看看?   但是,张铁山始终不给她一句答复,守口如瓶,连现场勘查后的一些情况也不肯透露,使她最后的一招也宣告失败,没有办法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东西或搞清一些背景新闻。看来他是真的怕了,担心纪律处分。   柳雅致悻悻地离开了专案组。   她接下来的文章内容显得分量有些不足。她写到:“9月28日夜幕降临之际,位于本市南关区紫花池山庄一别墅突发一起灭门血案。时间虽然过去了54小时,但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内部人士向记者介绍说,这是建国以来滨江突发的最大一起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凶杀案。”   “警方进入现场时,目光所及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由于被害者身份重要,这位人士介绍说,警方赶到后,立即封锁了现场和一切消息源。有关领导一面迅速调集警力全市范围内设卡堵截可疑人员,一面上报省厅和公-安-部。七名死者的身份现已全部查明(根据警方要求,具体名单暂不宜披露),凶手是谁?为什么制造了这起惊天大案?目前,案情扑朔迷离。全市警力总动员,千余名警察全部深入一线进行摸排走访的行动仍未停止,本报将继续关注此案进展,随时作深度追踪报道……”   这无疑是一篇不够具体、有些虚张声势的东西,既没有网上帖子内容详尽,又没有最新进展情况,且这篇报道是在网上和《北方晚报》的消息轰动了舆论界之后。   因此,柳雅致无论怎样努力也少了些期待的“爆炸性”效应。   她心里当然明白,这样一来,自己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工作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向要强的她是决不会在这次突发**件中甘拜下风的,必须千方百计弥补回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四六章、新闻焦虑   显然,突发的“9。28”恶案给《北方晚报》带来不小意外声誉和效益,它是传统纸媒最先确认这一事件并报道的,同时也给《滨江都市报》带来不小的损失,几天来报纸销量锐减,让滨江发行量最大的这家都市报处于尴尬境地。   这还不算,更大程度上的压力来自闻风而动已经陆续到达滨江的各路记者大军。   同台较量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王标。   事实上,正如她所说,网上对此案的说法林林总总,无奇不有,以她职业的眼光并不认为全是天外来风,胡说八道,许多事情言之凿凿,有根有据。   令人怀疑这就是一个参与其中的知情人干的。不说别的,迄今为止,报纸连被害者身份都未给予确认,而网上第一时间就明确指出被灭门者是“市委书记罗守道”及其全家,共七人(2个外姓旁人),有名有姓,毫不含糊。   身为新闻部主任的柳雅致素有滨江首席“无冕女王”之称,面对这样的对比深感不安,而随后纷纷赶赴滨江公安机关围追堵截的记者身影,让她心里的滋味更加复杂。   她几次想根据网上披露的一些惊人细节撰文报道,最终都摇头放弃。面对蜂拥而来的媒体,警方一律以该突发事件正在侦破为由不向外界透露详细案情,连将死者身份透露给她的专案组成员张铁山也受到了刘海洋的口头警告,虽然现场搜查对她临时网开一面,但同时刘海洋又不客气地掐断了她的疯狂念头,她既不敢违背支队长的意志,也找不到此案最新的消息来源。   柳雅致还是没有忍受住咖啡的那种莫名诱惑,枯坐半晌,匆匆忙忙看了几眼电脑上的东西,她终于起来为自己冲了一杯。   头昏昏,眼不亮,回到桌前,边轻轻地啜了一小口,边下意识地抓起了电话。   她一直认为王标没有什么大能耐,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用混水摸鱼手段,不知从什么人口中套出似是而非的东西,是因为他惯于投机取巧。   过去的较量令她坚信自己比这个人精明能干,与警方的关系更让他望其项背,没有人怀疑她在滨江的交际、能量和文笔。   可是,大兵团作战,自己还会有此信心吗?那些一夜之间涌到滨江的手眼通天的中央大牌记者,让她感到了危机四伏。   柳雅致不停地把电话打给那些有可能知道案情内幕的亲朋戚友,公安局保密,她就迂回法院检察院,还有市委市政府,虽说她估计这些人目前对此案的了解可能也跟自己差不多,但仍不甘心,不胜烦扰之下,果然平时那些经常给予特殊支持的“铁哥们”眼下能够给她的确切信息几乎千篇一律:这次死者的规格高,凶手的规格也一下子提上去了,领导有狠话,别说现在不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啊,万一你捅出去上边追查下来,我们还干不干了?   “那……说一下程贵阳这个人怎么样?”   电话挂了。   混蛋!   柳雅致恨得牙根痒痒,直想骂人。   的确是够人头疼的,市委书记全家被灭门,而自己亲眼所见——民间曾流传的对程贵阳有恩的市委秘书却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她当然明白执法机关保密的重要性,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刑事犯罪一涉及领导就成了拒绝新闻媒体接触的挡箭牌?“秘密”何在?许多朋友正在各自的刑警队、派出所参加全市大清查工作,紧张与辛苦自不必说。   柳雅致忍不住又打电话挤兑欠她交情的市局张铁山大队长。   “你要了我的好看,我现在老总的铁蹄下度日如年,倍受煎熬你知道不?你这个消息来源到底能不能给我一点惊喜,程贵阳怎样了?交待没有?承认是他干的了吗?会不会抓错了人啊?那个日记本又到底写了些什么?你和我说说,几句话也行,让我发条独家新闻行不行,你不希望我抢头条呀?!”   奇怪的是,对方不等她的激烈言词说完,径自挂断电话,收线了。   柳雅致气得抛了抛秀发,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脸色涨得通红。   虽说抓到了程贵阳,负责此案的警方好象仍然是一筹莫展,同《滨江都市报》一样陷入困境,忍受着新闻媒体的抱怨和各界人士的责难而毫不理会,他们似乎只对更高一层的领导负责。   最近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公安机关负责人,总是一张沮丧中透出强硬态度的脸,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批评而忍气吞声。   柳雅致重新回到一脸无奈的枯坐状态中。   这时,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从那短促的熟悉音阶,柳雅致不得不拿起话筒。总编桂梦乡的声音,要她立即前往总编室。   昨天晚上,桂梦乡午夜前22时左右才离开报社回家休息。   跟柳雅致有所区别的是,这位心情同样不佳的老总,饭后依然可以尽情欣赏cd影带或电视剧。在紧张和剌激中不知道何时女主人就放松了身心,可能是音响功能或习惯的缘故,到她酣然入睡前的几秒钟,高级的自动保护系统恰到好处地开始发挥作用,房间里图象声音渐渐地消失,不会再有任何声息。   因此,每天在报社总编室里见到的桂梦乡总是神清气爽,少有失眠的黑眼窝。   《滨江都市报》总编桂梦乡博士,17年前留学美国,在纽约州立大学新闻系获得博士学位,后到伦敦剑桥大学深造,在得到两个博士学位的同时,也深得西方新闻行业之三昧。   学成后受聘美国《当今世界》华文报纸驻东南亚特派记者,并在那里与自己的第一位丈夫相遇,很快脱颖而出,成为报界一颗引人注目的新星。   后来在香港一次采访中,已经第二次婚变的桂梦乡认识了应邀前往港方访问交流的谈仁平,谈当时是滨江市新闻出版管理局副局长兼《滨江都市报》名誉总编,谈局长很赏识桂梦乡的才华,刚好《滨江都市报》总编惨遭车祸,大脑严重受伤,无法继续任职,谈仁平极力推崇桂梦乡到滨江发展,接任《滨江都市报》总编职位。   对于一心想离开伤心地的桂梦乡,同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重大机遇。   桂梦乡感谈局长知遇之恩,到滨江市实地考察后,回到东南亚便毅然辞去《当今世界》之职,孤身来到滨江市,接管了《滨江都市报》。   报纸果然更有起色,自桂梦乡起,这家已经名声大振的晚报便时时披露政界、司法、财政新闻和丑闻,曾受到一些机构的关注和抵-制,但在社会及舆论界却独树一帜,让同行刮目相看。   慢慢地,原来关注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友善,抵-制她的机构也转变了态度,其中原因不一而足,当然对桂梦乡的办报方针又爱又怕,许多无奈,背地里有人称她们是滨江市的“焦点访谈”,不想得罪她们,毕竟大环境一天天在悄然改变。   桂梦乡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惊人的效果,非但没有让《滨江都市报》滑落,反而一跃成为强龙之首,与她带有成熟的西方新闻观与眼下身处其间的国情、省情、市情很好地结合产生的独特办报宗旨不无密切关系。   她给《滨江都市报》定下的宗旨是:树立或毁坏人们的声誉。   同时,她对记者的要求也非常严格独特。为了得到有价值的所需新闻,鼓励下属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其中包括不道德但不违法的手段。   而柳雅致在众多记者中,是最会使用各种手段的女记者。然而这次突发的市主要领导一家惨遭灭绝人性的枪杀凶案,偏偏这名佼佼者在这场“风暴”的第一波中毫无建树。   桂梦乡望着走进她办公室的柳雅致,发现她没处落的眼神,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心情仍然陷在不快中,并无新的突破,于是不再忍心责难自己的得意属下。   “坐,坐。”桂梦乡待柳雅致坐下后,平静地问:“怎么样?”   柳雅致当然明白老总的意思,接过对方亲手递过来的巴西黑咖啡,呷了一小口后摇摇头,“没劲。”   “困难是暂时的,办法总会有的,问题是情绪不能消沉。”桂梦乡拿起桌上女士香烟,抽了一支叼在嘴上,“啪”的一声打燃火机点烟后道,“这件事,国家公-安-部都在关注,百姓更是想知内情,所以接下来的压力更大,可怕的不是滨江同行,北京的大牌记者已经成批抵达,你的朋友圈子大……”   “没用的。”柳雅致转着手里的怀子,眼里全是困惑。   “为什么?”桂梦乡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很少叫难的柳雅致,但她没有改变自己的思路,“大报有大报的天然优势,警方也许更喜欢把重要内容首先告诉他们,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地缘优势,事件毕竟就发生在滨江,目前看,大家仍然处在同一起跑线上,警方封锁一切消息。”   “读者对我们对这一突发事件的报道有些失望,我这里有许多来信,他们希望知道市委书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害,一家人惨遭枪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更想知道凶手是谁?也有人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这对《滨江都市报》是一个不小的挫折和考验。”   “真搞不懂,美国总统被杀,新闻马上就有详细报道,离开天朝这么多年,大陆警方的内部究竟有哪些禁忌和规定也不太清楚,所以,政法方面的东西我一直在仰仗你。不过,这也是一个机遇。”   “我叫你来,是希望你振作一些,想想办法,工作总是人做的么,是不是?凶案未破,警方是不便说话,电视上也是走走样子,说一些官话,这在国外也是这个样子。昨晚谈老总打电话给我,要我鼓励同仁,尽快找到突破口,重新掌握主动权,一旦警方的口径有所松动,我们不要再落人后,扭转让人心烦的局面。好不好,你理解我的意思?”   “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也找了很多法制口的关系人,但收效甚微。案子没破,那些大报记者也不例外。”   桂梦乡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听一直自信的柳雅致这样说,她当然知道事情的难办程度。但报纸是她的命脉,她戴上眼镜,提高声音道,“好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是《滨江都市报》最好的主笔记者,同时也是能力最强的女记者。”   柳雅致难堪地笑笑:“感谢桂总对我如此信任。”她的脸上没有恢复一点自信,“可以说这样的夸奖有点言过其实。我跑法制口多年,熟人还是愿意首先把消息告诉我的,前提是不违反他们自己的纪律和规定。这次不同,这次……”柳雅致顿住话头。   “你确实是我们报社的‘重量级拳击手’,现在我知道逼你也没用,案子不是你破,人不归你抓,现在就是要你鼓足勇气,全方位出击,跟他们拼,把你的人盯牢了,充分利用你的才华和……”   “惊人的美貌,是吗?”柳雅致自嘲地作了个手势。   “没有那层意思,”桂梦乡听出了首席“无冕之王”的话外音,“主要是你的智力和关系。你一定能行,在这个突发事件中,跟大报比只要不输,对于我们就是赢。”   桂梦乡清楚,对于一般案件,警方的朋友都会在规定许可的范围内及时将详情转告给柳雅致,希望正义能够得到报纸的张扬。   报社与张铁山的交情,就是通过柳雅致采写的《捕魔记》、《警匪大较量——生死攸关》等建立起来的,因为张铁山是那几次专案的警方主角和功臣。   而这次突发大案出乎意料地由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亲自担纲,侦查工作异常保密,给新闻界一个明显的信息:警方高层对此案自有戒备,有决心在这座大都市重塑警威的声誉和地位。   不过她有理由相信,那些风尘仆仆从京城各地赶来的记者们也不乐观。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四七章、低调人物   她们沉默了几秒钟,柳雅致说:“我准备明天开始,想办法直接接触警方的重量级人物,争取在他们那里打开新的渠道和局面。不管能不能得到什么,这一行动足可以让他们认识我。”   “哦?不错的主意,”桂梦乡眼睛一亮,“你准备怎么办?”   “普通老百姓被害,采访不是难题。这次之所以如此,重要的还是领导态度。警方那边一有新的进展,会有人及时通知我的。”柳雅致说,“我比您还急。案发至今,省里都来了人,千余名警察下去工作,连续大面积重点清查了市区、南关、铁北、红旗、炮台山、红歇、滨江煤矿一带数个被认为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藏身的地区。”   “但一无所获,这样的消息百姓虽然也关注,但意义不大,警方也不欢迎。事实上……”   桂梦乡看看再次顿住的柳雅致,探询地问:“事实上怎么样?”   “让领导网开一面至关重要。”   “知道指挥查办这件案子的人是谁吗?”   “这次当然是公安局长刘国权亲自挂帅。”柳雅致随后又补充道,“省厅的人不会长时间参与,他们只是指导工作。另一个任务大概就是确认是否与政治谋杀有关。主办的人应该是刑警支队的领导,还有重案大队,我这次还真搞不清,”她摇摇头,眼里仍然是黯然的目光。   “我就想直接找支队长,或者局长。”   “支队长叫什么?”   “刘海洋。”   “噢,这个姓氏好象朝-鲜族人?”   “对,我知道他是朝-鲜族人。这个人很传奇,滨江这些年所有大案要案的侦破,都有他的身影,是个不易打交道的老警。警方和我们一样,事情到了无可奈何又关键的地步,需要他这个破获许多疑难大要案件的老警尽快平息风暴,给上面和下面一个说法。”   “你可以和他联系一下。”桂梦乡拿起签字笔,轻轻地敲着文件夹。   “没用的,桂总,”柳雅致自己去添了半怀热咖啡,回来坐下后,说,“昨天的搜查,我就看出他的态度。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我倒早就有,但你打他的号码,他根本不会接听。我跟这个人接触最早,当时他还只是个大队长。他这个人一不喜欢女人,无论你是哪种职业,二不喜欢宣传自己,对记者有种本能的戒备。脸上没有笑容,虽然客气,但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有点怕他。”   “据我所知刘海洋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他没有一点政治背景,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干上去的,要不然人家不会叫他‘警界虎将’,真的是虎,但他现在给我的印象更多的是智,支队长对漂亮女人有特别的戒心。”   “你是首席记者,”桂梦乡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公众需要你们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消息和事件内幕,昨天搜查结果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回来对我也守口如瓶?他也有责任和义务实事求是地帮助你们,又不是让你去搞别的。”   “我有办法,你放心。”柳雅致取出化妆盒,照了照自己那张美得不能再美的脸,闪出几丝甜甜的微笑。“这个人的态度很重要。”   “那好,有什么困难需要报社配合,你讲话,”桂梦乡停顿了瞬间,“从明天起,我们将把读者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住。”   “我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得到爆炸性消息。”   “但我们可以发表爆炸性评论。”   “什么样的评论能让报纸暂时摆脱困境?”   “据我几天来分析,这样一个大城市发生了需要警方如此高度保密的突发事件,说明什么?虽然凶手异常残忍,但为什么被害人会是主要领导和他的家人……哦,我也说不好,也许仅仅是巧合。我正在考虑收集相关资料……”   “你的意思?”   “我们要有职业敏感性,人云亦云走不通。”   “要与全国其他类似案件联系起来加以评论和渲染?”   “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吸引住公众的眼球。”   “可是这些人的身份是异常‘敏感’的啊,老总?我担心您的想法会事得其反,在吸引公众的同时,也会彻底堵塞我们今后的许多渠道。在什么地方,就得守什么地方的规矩,这不是美国,我们还是报道正面的东西较好,您认为呢?连那些大报都这样做,如果此时我们把类似案子串起来报道并加以评论,只能是……”   柳雅致默然无声地停住了,“火上浇油”几个字她咽了回去,桂梦乡的话对她震动很大。看来她真的比自己还忧心如焚,甚至“敏感”到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去了。只是职业和经验在她脸上不留一丝痕迹而已。   桂梦乡对她的话却不以为然。   这时,手机响了,她走出去接听。   只说了几句,她关了机,握着手机走回来时面露喜色。   “好象电话内容与我们现在的话题有关?”桂梦乡盯视着她。   “是的,”柳雅致没有再陷进桂梦乡对面的真皮沙发,而是顺手拎起小包,“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我得马上走,张大队说他们已经掌握了另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内容没告诉,只说很有意思,我想去看看,一定是颗重磅炸弹。”   “抓到了人?”桂梦乡情不自禁也跟着站起来,差点把手中的铅笔折断,“是制造这个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吗?还是抓住了几个同伙?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哟……”   桂梦乡挥挥手,“你快走,要抓住,别让那些家伙嗅到了什么,这次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个特殊的信息!”   柳雅致高兴地走向门口,在一半路程上戛然而止,转过身来犹豫地说:“张铁山告诉我说,他们已经固定了一些证据,正在想办法抓人,听口气,他只是高兴而已,我不敢保证能抓住什么东西。”   “好极了!”桂梦乡好象只听见她的半句话,并为此十分振奋,而后半句话也许她听也不想听到,“好了我没事了,你快走,记住,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你必须从这个点打开突破口。”   ※无疑,从9月28日“市委书记灭门案”发生之后大规模清查行动展开以来,随着社会各界对清查侦破工作的关注,专案指挥部也面临着来自全国范围内和网上的期望与压力。   而从省城前来指导侦破工作的省公安厅主要领导肖子鑫、史前进和刑警部队的一些人,更是如此!   这么大的安全**件,事关一个中等城市的市委书记全家惨遭灭门大案要案,毕竟上上下下此时此刻都绷紧了神经,肖子鑫这段时间又特别忙碌,省里的一些工作、北京的一些会议缠绕着他,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一旦抽出时间,就要打电话询问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   许多时候,他都是驱车到达这个城市,直接听取各方面的调查汇报,给出具体意见……   无论如何,这些意见对于从大的方面而言对指导侦破这些的案子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也是肖子鑫担任省公安厅长以来遇到的一次最大考验,好在,他手下的一帮人十分给力,在参与抓捕几乎所有重大犯罪嫌疑人和其他一些工作上,付出了大量努力也真心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这很让肖子鑫心里高兴,强将手下无弱兵,不管怎样会得到一些精神上的安慰。   ……   现在,巨额存单的事情尚无定论,仍被警方作为证物保存。公-安-部原定的专家组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到来。但要求案情一天一报。   市委和罗本强为其父母及家人筹备的葬礼如期举行。   他消瘦得令人不敢相信。   市长尹洪光、市委常委和市政府、**、政协等领导几乎全部到场参加了这一悲痛隆重的告别仪式。当天下午,还没从巨大痛苦中清醒过来的副局长要求马上工作,被市委书记尹洪光、局党委和省厅专家组再次以处理其他后事为重劝阻,同时希望待家事处理完后可以邀请参加他们对案件性质的分析工作,理由同样重要,作用不比直接参与破案差。   只有确定了案件性质,分析出案件背后的嫌疑人,才能迅速组织追捕抓人,告慰被害书记的灵魂,起到为指挥部决策提供有力支持而事半功倍之效。   道理不差。可是似乎并不合罗本强的心思,却无法推卸。事实上,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任天辉。他不知道案件有了重大进展,已经秘密进入初审阶段。他安排人到处查找任天辉,任天辉一天不露面,他的心就一天不会安宁。期间,专家组带队副厅长因事已经回去,改由刑警总队一名副总队长负责。   而其父亲原来的秘书程贵阳被抓一事,更不敢让其知晓。   否则,打击更大。   麻烦更多。   那样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肖子鑫主持的一次由省市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会议上,他特别指出了一些重要线索需要加强破解:“搜查来的书籍、杂志,我一本本都翻了,还有那把西瓜刀。印象中的另一个程贵阳好象不是我们抓到的这个人,而是一个才华出众的市委秘书,或者说是跟你一样的职业。可是,我们抓到的这个‘程贵阳’,既有那个人的影子却好像又完全相反,即与他的文人形象完全相悖。”   “公开发表的东西,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思维,而那把冷浸浸的刀,还有他犯罪日记里的文字,展示的却是一个变态人的反常心理。那精细、准确记录的背后,既显现出一个精力充沛、独立性强、思维缜密,令人感兴趣的人,又时时刻刻告诉人们这是一个让人不安、感到不寒而栗的人。”   “因为,尽管这个人事无巨细,把他所犯罪行全部自己记录在案,但我同时发现,除了提纲挈领地简略写自己之外,他没有一处哪怕留下对我们找到其他同伙有用的蛛丝马迹。”   “这是他刻意为之。其中用意很简单:他既想利用自己日后必定‘轰动一时’的独特身份,在被这个世界抛弃后,让这些应该丢弃的垃圾产生应有的效应,又不因此危及同伙。”   “我还发现,他对生活和社会的表述与诉求,有一般百姓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东西。我承认,这些年来我所接触到的犯罪嫌疑人中有的残暴无比,难以想象,聪明能干的也有,但这个程贵阳还是第一个,心理特征和个性相当复杂多变,不仅作案手辣,充分运用智能,还擅长心计和写作——这是我所见过的罪犯中,绝无仅有的人物。这样的心态也十分罕见。”   这是肖子鑫在审查程贵阳的犯罪日记后所思所想。   也是刘海洋的心里所想。   更是他后来接受采访时跟女记者柳雅致说的话。   有省厅肖子鑫厅长的支持和重视,加上市公安局主要领导的信任,刘海洋对最终破获此案充满信心!!   可以说,此次事件,他留给肖子鑫厅长的印象非常好,而后者对他的评价也相当高……   刘海洋在后面挑选审讯组成员时费了很大一番心思。他坚持要挑选三组精兵强将,以防出现无效审讯的局面。以往,包括审讯涉及黑社会性质骨干分子或暴力犯罪嫌疑人时,也从未这样头疼过。无论怎样硬的骨头,最终都软了下来。为了活命,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渴望坦白交待,没有人在审讯室里不愿意靠近政府。   但刘海洋感到,这个程贵阳不同。他是市委书记灭门案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眼下案件已经抓到了这个线头,证据确凿,他无话可说,但他的表现,让支队长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程贵阳最初曾被移至外县看守所内一间孤伶伶的单人号房,立即重铐重镣加身——这是警方的一种心理战,也是一种心理暗示。由九名所内党员干警轮三班担任看守和警戒,任谁也不准接近。   这是指挥部研究决定的。最近根据审讯需要又秘密押回市内。此前,程贵阳明确表示过,事以至此,今生的路他已走到尽头,如果高兴的话,案子他可以谈,但有两个条件:一要善待他,不能刑讯逼供,二是他不会出卖朋友,只谈自己。两个条件少一条,他宁死不说。他作案的动机似乎另有原因。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四八章、市直机关   程贵阳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知道滨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内部分为许多部门,分别负责打黑、重案、刑侦、预审、特情和技术,等等。落入法网是迟早的事。现在,他很想知道会把自己交给哪个部门审讯。   滨江市工农广场摩天大楼中有一栋巨大而陈旧的石灰石建筑,别具一格,引人注目。楼高仅四层,却气派雄伟。说它巨大,指的是占地面积而非高度。陈旧倒是真的,这座壮观的黄褐色日式建筑已经历尽六十余年的历史,没有门牌号码,与其相邻很远另一个部门的号码是:亚一大街312号。两个部门同属于市公安局,后者是刑警支队所在地。   9月28日之后,这里成为全国媒体关注的焦点。   这之后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警戒森严的大门,出出进进的轿车,都给它平添一种神秘色彩。进入它的内部,里面别有洞天,后院耸立着一座现代化大楼,与整个社会肌体安全有关的滨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便在前面这座黄褐色大楼内。   整座大楼结构复杂,日伪时期曾是关东-军宪兵队所在地,厅堂套厅堂,机关连机关,在主大厅西侧地下还有一排暗室,室内有暗道,室室相通,除少数使用这部分地上办公室的内部人员外,其他警察和外人一无所知。   这天中午,天气放晴,阳光沐浴着大院内外的绿树,楼层大部分被遮掩在阴影和树荫里,机关已经有一段时间看不见正常的上下班人群了,许多机关干部都被安排到一线参加摸排“9。28”灭门大案嫌疑人的统一行动去了。   背着长枪短炮的大批记者也没日没夜地穿梭在他们之中,因为种种原因,市局领导婉拒一切采访。   如果有经验的人细心一点的话,不难看出刑警支队那边还是偶尔有人进出,门口总是停放着几辆随时待命的警车。   如果再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部分刑警在办公室里匆匆忙忙地埋头吃盒饭,谁也不说话。   显然这是有重大的审讯任务,正在等待这些人去完成。程贵阳虽然被抓获,但全局外部的统一行动仍未有一丝松动。   负责审讯的人员当然知道程贵阳口供的重要性。   初审程贵阳,无疑是一场硬仗。   盒饭放在桌上,刘海洋不想吃。从料理店现场押回程贵阳后,他对张铁山面授机宜,让他先组织人进一步探探这个家伙的水到底多深,底子多厚。   上楼走进办公室后,刘海洋一直半躺半坐在沙发里翻阅研究着搜查现场意外发现的黑色笔记本,一两个小时身都不翻一下,他希望从中找到“作者”程贵阳的心理记录和作案的蛛丝马迹。   很明显,这个家伙带着自己的思想、计划、问题挤满了刘海洋的大脑,使他欲罢不能,惊奇之余深感不安和震惊。   看过部分“章节”许久,他还时不时忍不住回头翻翻已经读过的部分内容。中枢神经是兴奋的,但神经末梢已经麻木,反馈回来的信号常常错误得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些实际罪行,文字处理得干净准确,言简意赅,包括如何骗得保安信任,如何进入别墅和车库,如何疯狂杀戮,等等。   用词丰富老道,偶尔还有彼时彼刻犯罪团伙人员彼此之间的心理描写,恍惚中他疑心是在看一部虚拟的小说提纲,抑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战友说,他们中有的留着胡子,有的披肩散发,有的长相我从来没见过。但无疑,凡是在这里遇到的人,不管男女都是清除对象,我们不会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活着走出别墅。我同意这个说法。”……   “战友说……??”刘海洋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这里。战友?——同伙?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还是在这里疏忽了。尤其那份更加荒唐的“遗嘱”和“我的自白”让支队长十分感兴趣,在没有时间细看全部内容的情况下,先研究起这部分来。   ……   此刻,镣铐加身的程贵阳被带进刑警支队的地下审讯室,铐在椅子上。程贵阳仿佛死了一般,但毕竟他是个极度复杂的人,除非真的死了,否则这个当过兵,上过战场,经历丰富多彩,且有文学虚构能力的人残存的意志能在任何绝境中保持超出意识的反应。   有人上前伸出双手,去替他摆正不听招呼的坐姿和脑袋。   钢制的手铐扣在固定的铁椅子上,两条腿锁定在链子中纹丝不动,程贵阳无力的双手毫无办法。   但他的脑袋可以自由摆动和思考,已经停止流血的右眼(在料理店自杀时因死命挣扎脸触水泥地磕的)因为结痂仅仅睁开了一丁点儿,额上渗出冷汗,抖得更加厉害的双腿用力撑住地面。   短短几个钟头时间,搜查时的神态自若和正派形象,如今在他身上发生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变化,从内到外,判若两人。   他听到了附近地面上火车驶过的轰隆声。   他知道纵然同伙们发现他已被抓,也无法可想。   他和兄弟间距地狱之门只有百步与五十步之分——除非真的有上帝来拯救他们,否则他们将同自己一手制造的特大罪恶一起被强大的国家**机器碾成韲粉。   审讯人员冷冷地盯着程贵阳,谁也不说话。   空气有些凝固。   张铁山点燃一支烟,盯着程贵阳。从“9。28”灭门大案发生之日起,紫花池山庄响起的那几声致命枪声让他暗暗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迅速明白了能够作出如此恶案且不留任何痕迹的人,决非等闲之辈,肯定大有背景来历。   抓到程贵阳,尤其这个家伙在料理店的猖狂“表演”,这个想法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让这个历尽九死一生的警官不敢松懈半口气,神经只差没有根根崩断。   按照支队长的意思,先这样晾他半天,看情况刘海洋再决定是否亲自“接见”他。   审讯室里静得出奇。程贵阳面无表情,原先明亮自信的眼睛,死鱼一样似瞅非瞅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审讯室不到七八平方米,四周坚硬的石灰石墙壁已很老旧,油漆斑驳,隔音效果却非常好,一声咳嗽,也能吓人一激灵,地下特有的那种潮湿氤氲的空气充斥整个空间,一张桌子到处是疤痕,十几只矿泉水瓶和残剩的一堆各种牌子的半截香烟屁-股让人感到这种工作的辛苦程度,四把铁椅磨损得很厉害……   除掉一张坐在程贵阳的屁-股底下,另三张归大队长他们。一盏高瓦数的白炽吊顶灯明晃晃地照着坐在下面的人。   “我姓张,”张铁山开口道,语气平缓,“后面两字叫铁山,重案大队长。”   程贵阳抬头看看“重案大队”的负责人,威镇滨江各种犯罪分子的“克星”,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体重超过二百斤。肩膀很宽,两道粗浓眉,一对豹眼射出两束职业特有的犀利目光。   张铁山也在观察对手。   这样的开场白出乎意料。虽然此前料理店的接触已经无法从大脑中抹去,但警方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和背景,程贵阳却对这些控制他的人一无所知。   无论审讯室的结构还是气氛,都让没有一点经验的犯罪嫌疑人程贵阳一走进来就做好了吃皮肉之苦的准备,准备顽抗到底。   有趣的是,这种情景他虽说初次经历,但在他的笔下已经无数次被描写过。没料到,他描写的情景跟眼前的情景完全两回事。   坐在对面的审讯者自报家门,这是“作家”程贵阳形象思维里不敢想像的,一个奇怪的念头在程贵阳脑子里闪过。他略有所悟地暗想,先来软的,这死胎可能还想蒙骗我说出别人。   程贵阳脸上如果没有搜查时自残留下的好几处伤疤,右耳不被碰伤,应该说人长得不错。很标致,大街上走走,回头率肯定并非都是漂亮女人,男人也喜欢或羡慕这种男人,尤其长期从事秘书和文人职业形成的那种特有气质,不是他人可以仿效的。   尽管这个人的相貌、气质与所涉罪案不太协调,但坐姿却象个军人。这种坐姿有意无意之中提醒审讯者,这个制造惊天大案人的另一种身份和经历,背后的许多秘密包括作案动机还不清楚。   程贵阳肯定不会轻易开口讲真话,他跟审讯他的人一样明白,只要稍有“不慎”,透出口风,他跟他的同伙就是枪毙十个来回也抵销不了所犯的罪恶。   归案后,刘国权局长召集刑警支队、预审处、法制处、特警、武警支队等部门一把手开会时,针对“9。28”灭门大案的犯罪特点,特意制定了周密的专案策略。   而刘海洋一小时前给张铁山的只有一句话十六个字:“罪证无疑,内紧外松,步步紧逼,必须拿下!”   怎样拿下程贵阳这个顽固堡垒,说心里话,张铁山心里没底,刘海洋说先晾一晾,没直接面授机宜,他猜想可能支队长也需要在尚无对付这种“特殊”人的经验里面,结合实际和有关规定,边审讯,边研究他的日记本,边“摸索”制敌法宝。   有一条是肯定的,对付程贵阳这种必死无疑的亡命徒,常规武器不好使,动硬的,也只能事倍功半。   “你的姓名?”   “明知故问。”   张铁山加重语气,严肃道:“姓名?”   “程贵阳。”   “籍贯?”   “……”   “籍贯?”审讯者提高声音,“你是哪里人?”   程贵阳翻翻眼睛,摇头,拒绝回答。   张铁山示意跳过这一环节,审讯者又问:   “职业?”   “无业。”   “严肃点!你不是自由撰稿人、作家么?”   “在你们眼里都一样。自由职业,就是无业。”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   “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程贵阳闪动着不知应称为狡诈,还是称为“睿智”的双眼,脸上的伤疤在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儿变形,他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我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   程贵阳望着大队长那张为抓他熬得煞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能够听到对方憋住呼吸的心跳声。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他清楚面前这个叫张铁山的大队长想跟他要什么。他们一周来不分昼夜到处抓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刘斌睡觉,直到被“意外”地按在被窝里才告得意结束。   “程贵阳,你挺潇洒。”张铁山粗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丝嘲讽,“你一边不断给警方制造大麻烦,滥杀无辜,还杀到了自己的恩人头上,一边还有心情把你的犯罪过程几乎一丝不差地记录下来,有点文化,字还挺有笔锋。我喜欢在这里跟你这种人谈人生,尽管你的人生是一艘快要沉没的旧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别看张铁山干的是刑警,但平时除了喜欢看书读报,也喜欢写点什么东西,跟女记者柳雅致的交情并非没有根源。他知道要想制服面前的程贵阳,证据确凿很重要,但怎么让证据最后确凿,审讯这一环节,自己不妨在问话上也“艺术”一点,至少让他也吃一下惊,这样或许容易勾通?   “无辜?”果然,他对张铁山的责问有自己的捕捉方式,咧嘴一笑,摇摇头。“我这艘旧船愿意沉没。”   “什么意思?”   程贵阳似笑非笑地耸耸肩膀,不回答。   完全没有职业留给他的自信和作派了,一耸肩,一举一动,倒有点儿社会流氓的味道。   “你不想喝一杯水吗?”大队长毫不理会程贵阳的回敬和样子,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眼睛看着他,慢慢拧开瓶颈的塑料薄膜,打开盖。   “这样的场面结束之前,”程贵阳望着水道,“我不会渴。”   “那好,让到是礼,”大队长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顺手抹抹嘴。“我就不客气了。抓你很辛苦的,水喝不上,饭吃不上,你知道。”   “因为你是警察。”   “只说对了一半,不仅我们这个工作性质需要它陪伴。”张铁山笑道,语带双关,“你也同样。离了水,人怎么活?人要没了人性呢?是不是,还有一半,你没说。”   “没做亏心事。”   “聪明。”张铁山点头赞叹,又纠正道,“不过,也叫违法事。”   “对不起,”没想到程贵阳来了个回马枪,单刀直入,“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违法是违法,亏心是亏心,不是一个概念。至于有什么不同,这里是审讯室,我高兴的话可以另外跟你讨论。你刚才说人要没了人性怎么活,我说要看什么样的人性,杀人放火没人性,欺压百姓难道有人性?”   “你的意思我明白:没做违法事,不怕鬼叫门,是?是我想死,不然,你们抓不住我,至少不会这么快。”   张铁山有些“晕”。哭笑不得。程贵阳还真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宝贝”。死到临头,还有心跟警察“理论”这些呢。你以为你不想让警察抓住警察就抓不住你?   但他不想跟他一争高下,他的意图只要程贵阳说话,不装哑巴,目的就算达到了。言多必失,不说永远也不会露馅,他已经听到了“欺压百姓”一词,对手的内心世界初露端倪。总之,他要牵着这个聪明人走。   “据我所知,干你们这行的不喜欢跟犯罪嫌疑人说客套话。”   “你很有经验。”张铁山鼓励道。   “大队长,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们是怎样查出我来的?”   “这很复杂,又挺简单。总之,很有意思,不过苦点。”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那第六百四九章、不可思议   柳雅致来找张铁山。审讯室里正处胶着状态,刚刚还唇来舌往,气温渐增的势头消失得无影无踪。房间门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推开,柳雅致挂着甜甜微笑的面颊如昔,高耸的ru-房把深蓝色职业裙装绷得紧紧的,先她三秒挺进门缝。她被张铁山用目光严厉制止在门口。   “这个人就是你电话里刚刚说的好消息吗?他说了些什么?同伙?”   张铁山低声简单交待了一下,出来脚还没站稳,柳雅致直接了当地问,忍不住透过门缝向里张望。虽然审讯并不顺利,却掩盖不住见到她时张铁山内心里的好感。   据说柳雅致进出市公安局不必向武警出示记者证,她的脸蛋就是一张通行证,许多在大门口值勤的武警战士都是她大-纪实的忠实读者和崇拜者,但每次柳雅致依然按规矩办,主动请武警检验证件。   她比其他记者更了解公安局内部的结构,懂得替自己在什么地方找到她关注的人。   张铁山伸手关上房门,站在门口,他干脆用身体顶着门柄。   命案攻坚,是他现在的任务。警方能不能将突破口继续扩大,程贵阳能不能说出其他犯罪嫌疑人,已经箭在弦上。张铁山是刑警支队四大红人之一,公-安-部门侦查的大要案件,必须呈交张铁山这位“把关人”审理调查结果,决定呈交支队、局领导签字和移送检察院的犯罪嫌疑人罪名成立与否。   张铁山的权力直接掌握着对嫌疑人的侦查、审讯及他们的命运,因此,每一个跟张铁山打过交道的记者都知道规矩,不可能得到他信任的人最好若即若离,互为尊重。   柳雅致不同,她之所以可以直接到地下室来找张铁山,与张铁山降尊纾贵打她的手机约见有关。   5月下旬,中央电视台教育频道《书苑》节目及省电视台对她进行了专访,向全国观众介绍了柳雅致和她新问世的长篇报告文学《警匪大较量——险恶记》,本来节目介绍的多是教育艺术类书目,但可能有时候也配合宣传,全国几十家报刊转载了该作品,同名电视连续剧正在筹拍,滨江市广播电台将其改为评书连播,互联网上也充斥着有关信息,网上一些图书馆也有她作品的踪影。   正唯此,无论是新闻界、警界和省作协都不约而同地称柳雅致是创作领域的一匹黑马。这是她严肃地面对生活、长期的思考和不懈追求的必然结果。张铁山希望她写出更好的作品。   “昨天晚上,在料理店搜查结束后,结果你都看到了,查出大量‘9。28’案直接罪证,回来后支队长和局头非常高兴,”张铁山两道粗浓眉皱了皱,国字脸上呈现复杂的表情说,“这个家伙跟一般人不一样,自己作案,还自己把经过记下来,这一点不仅我们没想到,也引起支队长的兴趣,审讯前他告诉我,让我有时间约你谈一下,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以我的经验看,这个案子承接了你上部作品的全部惊险,但我觉得它也许更离奇。刘支队可能也是这个想法?算不算好消息?如果有人通过这个奇怪的日记本,更深层次地挖掘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在讲述事件和塑造人物性格方面较《捕魔记》和《警匪大较量——北方打黑险恶记》会有更大的突破。”   “刘支队真的想约我?”   “我哪有时间骗你?”   “呵呵,那……这个案子,你的分析是什么?”   “不好说,现在不好说。由部分罪证和初步接触看,程贵阳对金钱欲望不高,但某种仇恨更大,我不相信他的犯罪动机是可以想象出来的那样简单,或仅仅为了抢钱。这也是支队和局领导正在研究分析的问题。”   “嫌疑人的口供目前几乎为零,不尽不实,有极大的隐瞒和抗拒。为什么他枪杀市领导后杀人越货,还要自己详细‘记录在案’?还附有一份‘我的自白’和‘遗书’?”   张铁山领导重案大队已近三年,面对的就是绑架、抢-劫和凶杀之类的恶案,但他从没领教过这样的犯罪团伙和心理,当然也善于分析出这些案件背后的疑点和不同。   “我想看看那个日记本。”   “没在我这里。”   “没在你这里?”柳雅致脸色遽地通红,她知道如果在支队长手里,对她看到这些东西的难度会无形加大,“那你打电话给我,是希望我直接找刘支队?”   张铁山虽满腹想对女记者网开一面,也不敢手伸得过长引起领导不满,“这事你先别急,日记本可能支队长正在楼上看,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技侦方面通过追踪赵小鬼儿的手机,已经……”   话音未落,身后的审讯室里传出撞墙的声音,有惨叫声和怒骂声,一个下属如流星般冲出来报告情况。   “张队!程贵阳想死——快点!”   张铁山顾不得再跟柳雅致客气,急忙条件反射般回身进屋。张铁山惊愕地打量着程贵阳和死死按住他的刑警们,程贵阳晦暗的眼睛闪个不停。   他挑战地赖倚着墙壁地上,身体还未跟铁椅子脱离,只是一起歪倒在地,额上的涔涔汗珠在灯光下晃动。张铁山顿然感受到程贵阳刚才拚命想死的能量和下属克尽职守的执法观念。   刑警们最怕的就是审讯期间出现意外。这些年来检察院这样的麻烦已经找过不止一次又一次了,一旦出了问题,所有参加的人都得跟着倒霉,有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这个程贵阳?   许多质疑立刻出现在张铁山的脑海,他正欲张口询问,只见一刑警毫不留情地一脚蹴出,程贵阳立刻倒地翻滚呻吟。第二脚被张铁山扯住。   “你不就想死么?兔崽子!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盒子是不是!”   “太恶毒了!你也是当守兵的人?也配当文人?”   张铁山的脸颊肌肉在灯光下跳动不停。他理解自己下属突然迸发的情绪,他从来不动手殴打嫌疑人,也厌恶下属用刑逼供。因此当初他听说南关分局殴打赵小鬼儿时,感觉跟刘海洋一样,认为他们不仅仅是无能。   他当然明白刑罚是侦查重大案件刑警们的传统手段,每当遇到程贵阳这类铁证如山却不肯老实交待罪行,而案情内幕又迫切需要“追寻真相”以尽快抓获其他同伙时,他心里非常矛盾。   张铁山回头看时,柳雅致已经离开。   *************刘海洋与刑警支队的三位副手认真分析研究了这个棕黑色日记本。这的确是个罕见的犯罪证据。时间关系,刘海洋只是匆匆部分地看了其中内容,现在他感到浑身躁热,又一阵阵心里寒冷。   只有作案事实和情节,没有具体原因和参与人名的这本“犯罪日记”,已经让这位历经风雨的老刑警感到意外和震惊。   在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眼中它传达出的信息太多了,太杂了,以致让支队长一时有茅塞顿开之概,一时又如坠五里雾中!恰恰又是这些疑云重重的信息,令人看过之后满腹狐疑。   这本所谓《犯罪日记》,看上去更像小说提纲。   程贵阳充分发挥优势,在其所记事件中一律没有名字,但许多事明显不是一个人干的,因此事情记得清楚,看起来却杂乱无章,分不清哪件事跟哪个人有关系,因为种种原因他只记事不记人,这样一来,只有他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别**伤脑筋。   同时又不得不怀疑,这是真的吗?   可是,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如果说是小说提纲或其他什么东西,程贵阳有什么必要把它跟那么多钱深深地埋在一起,害怕人发现?几个人关门整整研究了一上午,中间只接了几个电话,可是打开门去吃饭的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越来越糊涂了。   “……四次杀人分别是去年5月在滨江市北河区行窃时用弹簧刀扎死一老人;8月14日,将抚平县一干部全家砍死在睡梦中;11月21日,杀害抚平一县委领导全家三口(一男孩没在家躲过一劫)。”最近一次就是刚刚发生的枪杀市委书记罗守道全家案(捎带外姓旁人)。   “犯罪日记”中记载了这四次杀人抢-劫的时间、地点和心理活动,还包括行凶时与被害人的对话,以及被害人中枪后痛苦挣扎的表情……唯独没有作案目的与动机。这不是程贵阳这种精细人一时疏忽能够解释的。   及时展开讯问,重要的是突出一个”快”字,重视给予犯罪嫌疑人的第一印象,防止出现僵局。一边吃饭,刘海洋一边电话询问了铁西、北河和抚平公安局,核对日记本里的杀人案,四次,时间、地点、被害人姓名、人数,关上手机,支队长对他的副手们说道:“全扯皮!”   除此之外,日记本中还有一些其他的内容,如多次(谁?)与“小姐”鬼混并骗取“小姐”的钱财和手机,还染上了一种被他自己称作“阴湿病”的性病。   这个暂时没法查,存疑。   程贵阳还在日记中记载了(谁?——)偷手机、诈骗饭店服务员、冒充他人献血、在新顿广场因让人磨他那把杀人的弹簧刀被派出所以非法携带管制刀具拘留5天的经历。这样的例子密密麻麻,比比皆是。   就内容看,措词慎重,不似胡言乱语,传达出的信息量很大,有理由相信这些“犯罪”确有其事,罪行累累,可以由此联想到日记本牵连的案子相当复杂,也明白程贵阳记述或描写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罪恶。   这份自称“个人绝密”的东西让刑警支队领导们看到了案件之外的许多端倪。然而,上述几个案子根本不存在,本身是否又暴露了程贵阳的某种意图呢?   一方面,犯罪日记的意外发现给侦破带来一线曙光,似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另一方面,不能不认真思考一下如何对待它,怎样办才能够稳妥突破市委书记灭门案件,主动迎接并圆满完成对付这个罕见犯罪团伙的特殊侦查任务。这是大事。   上面的内容让支队长和副手们一塌糊涂,下面的东西更是百思不解。   跟日记本一起搜出来的还有一卷纸,题目和内容更是五花八门,让人摸不着头脑:《雇凶杀人是一种什么游戏规则?》、《派出所长受托隐藏命案材料杀人嫌犯二次脱逃》……   还有什么《香港富豪枪杀案画出杀手拼图公-安-部就枪案表态》、《凶手大庭广众下开枪,亿万富翁惨遭一枪轰顶》、《徐州“交警”伤天害理的行为谁来管?》、《一处长十年玩弄上百名女性留下无耻“性日记”》、《一个让天朝警察汗颜的美国女警的工作记录》、《贪污腐败,却逍遥法外》……   《来看看我们杭州是怎样的一个“人间天堂”》、《雷州黑帮惨杀无幸百姓!!法理何在??》、《辽宁盘锦涉黑团伙调查:权黑交易扭曲社会规则》、《女大学生日记一则(令人震撼)zt网易新闻论坛》、《退役军人与防暴警察火拼》……   《我对法一点兴趣也没有.网易新闻论坛》、《我们4400多人的悲惨遭遇值得温总理过问吗?》、《4凶犯抢车勒杀6人撞死1警察自称报复社会(图)》、《悲愤:关于一封来至贫困山区的求救信》、《《长恨歌》----马-加-爵所写,记者当场落泪。网易新闻论坛》……   仔细研究,这些东西可能来自各种媒体,或网页、或剪报,或手抄,都集中在一些a4打印纸上。   内容跟现实紧密相关,光怪陆离,唯一相同之处,它们都被程贵阳保存在自己的公事包里,与日记本深埋在一起。   正因为如此,刘海洋看到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题目时似懂非懂,大家看了也一头雾水,他感到要一下子理清这些线头是不可能的。   这些信息告诉他,要彻底破获这起市委书记灭门案毫无问题,可要彻底查清程贵阳和他的同伙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地杀人,将非常艰难。   这个罪犯团伙的犯罪过程,存在着极大的预谋性和智商条件。可是,日记本中虽然数次提到同案的三人,但除了程贵阳,其他人是谁,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提供一点查找的线索。   v=================================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六百五零章、压力山大   赵小鬼儿可能算一个,那么,另外一人或两人(如果现实中存在的话)是谁?目前与程贵阳一起被抓的嫌疑人、可能的知情对象只有在炮台山矿区烧烤城的金善女。   金善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刘海洋对金善女并不抱太大希望。他强调,依程贵阳这种智商,他是不会让金善女知道太多的,不管他们仅仅是同居在一起,还是真的相互有感情。   在跟市公安局领导汇报的时候,他这样认为,而在跟省公安厅和肖子鑫厅长汇报时,他更加理清了一些头绪,同时也得到领导们的认可——“因此我们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个女人身上。首先,我们要想方设法查清程贵阳的犯罪事实和犯罪动机。罗守道是市委书记,十几年来对程贵阳一直不错,对他是有恩之人,程贵阳怎么会突然痛下杀手,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简直不可思议!”   “另外,跟他一起去的人,不管是谁,定是死党无疑,决不会是临时起意或拼凑而成。这一点要明确。只有明确了这个,才不会出偏差。还有,人家怎么会让他们进别墅?为什么要残忍到连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也不放过?”   回到队里,他则要求他的手下这些人:“这些问题,我们暂时可能无法从程贵阳嘴里得到回答,答案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做,只要搞清了这几个问题,动机和事实也就出来了,参与此案的所有人就会一个个自动出现在我们面前。”   刘海洋意识到这里有些社会环境问题,需要跟记者沟通一下。   此外,刘海洋根据技术处侦测到的手机信息,发现赵小鬼儿昨天晚上偷偷给一个姓苏的战友家打过电话,询问他老婆孩子是不是叫公安局抓了,为什么家里没人接电话。   尽管只有几句话,十几秒钟,还是露了底,侦查员找到苏某核实回来汇报后,支队长马上派出刑警连夜出发,目标:山东临泝……   刘海洋和技术处长走进刘国权的办公室时,局长正在伏案批阅案情报告,并未抬起头来。支队长轻轻把那些剪报和日记本放在桌子旁边。   稍后,刘国权推了推宽边眼镜,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刘海洋二人。   局长从烟盒中抽了支香烟,点燃后慢慢吐着烟圈。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大半截烟蒂,根本记不清抽了多少支,只知道整个下午,一支接一支地没有间断过。   他打开日记本,端详一阵默然地看着,眉毛微蹙。   这是一位头发灰白,身材清瘦,有一双锐利明亮眼睛的年过半百之人,显示出历尽磨难和一言九鼎的身份。   他祖籍河北隆化,当兵复员后留在了滨江。三十年前只是派出所一名外勤治安员,因他勤奋进取,不断得到提升。后来组织上常识他的肯干与才华,青云直上,十几年工夫由治安副大队长、大队长、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支队长直至升任公安局长,二级警监。   滨江市历来是大案高发区,最近这十几年来,可以说从他到任就没有过轻松时刻,连克重案,他的智慧和能力,曾经声震滨江。   可是,毕竟老了。这次市领导灭门案发生后,对他的思想打击和压力非常大。谁也不想在退休前弄出个破不了的惊天大案,可是案件还是突然发生了。案发第三天,是国庆节,没有休息,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就是这个六百万人城市的公安局长平生最难熬的三天。按老百姓的话说是:“连十一也没让书记过去。”他的压力非同一般。   黄金周在不绝于耳的鞭炮炸响中姗姗而至,举国欢腾。中央电视台一年一度的“国庆七天乐”正在热播,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过节,吃饺子,喝喜庆美酒。   但在公安局指挥中心里的刘国权和省厅专家们心里都明白:群众燃放鞭炮欢度国庆,他们心里更祈望国家一年比一年吉祥和幸福,繁荣昌盛。滨江市公安局一千二百多名警察没有一个人在家过节。“9。28”灭门大案同样压得每个民警难以呼吸畅通。连续大面积清查有关重点地区,却始终未见其他猖狂案犯的一丝踪迹,警方一无所获。   北京不断督促破案,省厅肖子鑫厅长不断给他和领导施加压力,而社会舆论对公安机关越来越不利,这场风暴只差没刮倒公安局大楼,直接威胁着刘国权退休前的最后一页历史。   数日来对新闻消息的封锁,也引起了人们的阵阵怀疑与不满。有**代表问,警方把群众关心的情况及时向外界通报一下是不是更好?或者通过相关途径让百姓知情?刚刚出现的新闻发言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保密制度时代?为什么在那么多省会城市包括国家正在解决新闻透明度的时候搞得这么紧张兮兮?   况且,虽然死者身份特殊但并没有需要保密的东西。刘国权没有理会这些抱怨,他继续坚持着他的做法。   程贵阳的落网,是侦破此案的一线转机。对传媒的态度也有所松动。   刘国权除了聆听刘海洋关于搜查料理店现场情况汇报,技术处长关于赵小鬼儿的现身信息,循例要听刘海洋对案情分析的“独家”看法。对于搜查出大量现金、西瓜砍刀和程贵阳的日记本、“我的自白”及“遗书”,刘海洋认为有两个侦查方向需要调整。   由程贵阳自己记录在案的一桩桩案子,不管真假,也无论都是什么人所为,隐约可见或感受到这个家伙仇恨社会是他犯罪的深层次根源。   现在的问题在于,除了可以调查到的那些登记表、人证、口碑之外,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和社会背景?平时都想些什么?究竟为何要如此凶残地残害他一直服务了十几年的领导同志,连无辜的家属及他人也不放过?在场必杀。   仅以这起“9。28”灭门案为例,意外起获的241万元现金很有可能是枪杀七人后抢-劫22号别墅的。   如果说,程贵阳没有当兵历史,只是一介“秘书”或“文人”,未必会出手凶狠,必死无疑,且归案后表现出极强的抗拒性。目前除程贵阳落网外,大面积摸排搜查行动仍找不到解决此案颈部突破口的线索,而指望此人供出其他同伙,难度可想而知。   其他人——包括第三名重大犯罪嫌疑人是逃之夭夭,还是仍在本市,目前尚不明朗。因此,意外找到的这个日记本,支队长认为既要高度重视,组织专门力量研究透彻,就有可能从这些记录中去伪存真,一点一滴发现打开全案的钥匙。   同时,又不能过于依赖它,相信它,把全案的思路被它缠绕住。   不过,程贵阳抱有一死决心,需要时间同他较量,他的同伙才会有所暴露。除非他真的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人,否则就有希望跟这个程贵阳要“案”要“人”。   此外,刘海洋认为要加大技术处对赵小鬼儿潜逃方向和行踪的高科技侦查力度。及时发现,及时追捕,如果赵小鬼儿也到案了,第三个人暴露的日子估计也就不远了。   三个人,漏洞更大些,不会像现在程贵阳一个人这样铁板一块。   上述几点,以及组织精干力量迅速查清程贵阳的思想脉络和所有背景关系,都是当务之急,可以双管齐下。在其他方面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作为同时被抓的这个女人,也不能轻易放弃可能是一个突破重点。   局长默默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就在这时,柳雅致的面孔出现在门外,被秘书挡住。   *****年轻严厉的助手谢小娜,出手不凡,柳雅致进入这间办公室外间的举止是多么不同,套间里面那些官员听到吵吵嚷嚷的两个女人聚在他们的外面都感到震惊。   “刘支队,这个女记者从一间办公室走到这一间办公室,没有任何人准许。不知怎么进来的说是找你,”秘书告诉出来查看的刘海洋,每天被她不客气堵截在外的记者不计其数,“因为你们正在隔壁商量事,我不让她进,她都会抱怨,以为我官小脾气大,实际上她认为这有损整个公安机关的形象。”   一张名片被秘书送到刘海洋手中,然后转身正准备轻步离去,被支队长叫住。他扭头看看局长,再认真看一眼手里的名片说,“记者来采访,《滨江都市报》报的。”   刘国权摆摆手,思绪好象还在刘海洋刚才介绍的案情分析中没有拔出来。他对支队长说:“你告诉这个记者,现在没有什么可采访的,请他过一段时间再来,客气点。”   刘海洋说:“这是个女记者,也是名记者,昨天现场搜查她在场,知道一些情况,前段我们打黑那个案子就是她采写的,不错。我看让她到我那屋等等,我见一下,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跟这个人请教。”   刘国权沉吟一下,点头同意了。   趁在会客室等待的时间,柳雅致打开记事本,迅速添加和改动了一下原来拟定的采访要点。在她的记忆中,采访刘海洋这还是第一次。   在新闻工作者的观点看来,实权在握的人,一般不希望迅速让公众知道一些事情,澄清事实,她认为只有得到事实真相他们才会让自己决定取舍。因此,刚才回报社中途转变想法又返回准备直接采访支队长,请求他同意自己看看那些奇特的犯罪证据,柳雅致不抱多大希望,只是不甘心而已。   没料,秘书不客气地挡驾。   后来柳雅致把亲眼所见到的那戏剧性场面,说给刘海洋听时,不得不为超前的“合作”意图在企图压垮她的小官僚秘书面前辩护。这些公-安-部门之中,有一个是以管理领导健康和安全的、很难对付的秘书官僚们组成的集团。   她们眼看着一切非正常的东西从眼皮底下诞生,却一点意识也没有,她们唯一想维护的“原则”就是领导,不像其他领导采用好言相劝的方法,以使让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记者退出,小秘书采取更加直截了当的方法。   柳雅致这么描述谢小娜的方法,“她抵-制我们记者,认为一切麻烦都是我们造成的,向前推进的每一小步都很难。”   听者只笑笑,没有说话。刘海洋是距离领导最近的人,当然随时随地先于他人领会到刘国权的脉动。下属对他又何曾不是如此。   “请您进来。”一位警装严整,年约20到23岁,表情礼貌中未脱尽稚气的年青警官走出来向她微笑说,“支队长请您里面谈。”   警官在柳雅致的背后关上房门。这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150平方米的空间里,以支队长背后的那面国旗最醒目庄重,其他装璜和摆设也显示主人与享受生活的老板们有毫不相同的品味。   她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发觉办公桌后面的客气笑脸转变成严峻的神情。   她打开包,取出记事本和小采访机,心里七上八下。   “不必录音,也不要记,我的事情很多,只能给你十分钟,完事这里有一份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尽管昨天还有过接触,但刘海洋好像并不记得了,柳雅致感到了一丝尴尬,拿笔的手停在那里,“可以录音吗”的询问也咽回了肚子里,但她也听清了支队长后面那句话,眼睛看着刘海洋听他说,“听说你一直在追踪这次案件的新闻,我也知道你这个‘名记’,那篇正在热播的打黑文章是你的大作,是不是?”   “是。”柳雅致吃惊地抬起头,马上又低下头,尽管她对公安机关并不陌生,但她一直以为天朝的领导尤其警方领导也许跟其他高层干部一样,平时只看政府文件和警务通报,做梦都不会想到刘海洋这样的人也会知道她的报告文学。   警方这么快就有所突破,面前这个人能破例在案件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主动接受采访,她发现点头摇头都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五一章、美女之魅   “这个事件发生后,局里上下无比震惊,言语难以表达我们的心情。正赶上十。一黄金周,这个黄金周,百姓怎么过?死者家属怎么过?各级党委怎么过?那些每天进出公安机关的记者们又怎么过?这是一直让我们加紧工作的动力和职责所在。”   刘海洋向对方简单介绍了案情进展说:“这个重要犯罪嫌疑人在市区一高档住宅区被我们抓获。昨天你也见了,人你可能也认识,事情说偶然也偶然,说必然也必然,经过现场勘查和前期走访调查,民警摸到一个有疑点的女人,发现她跟制造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有关,这个女人叫金善女,我们对她采取了行动,但她死活不肯露面让我们找到跟她姘居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下落。   她心里对这个杀人恶魔是有感情和依恋的,更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现在,这两个人就在我们楼下,有机会可以让你看看,你也可以结合案子,从你们新闻工作的角度,深入采访和思考一些社会问题,这就是我今天抽时间同意见你的目的,因为我不仅知道你的能力,也有些欣赏你对我们警方的工作态度。”   “哦,谢谢——”柳雅致沉吟说,“真的谢谢你的关照和提示。你们现在能肯定这个叫程贵阳的男人就是参与‘9。28’灭门大案之一的犯罪嫌疑人吗,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机密,我必须求证你的正面回答,请支队长体谅。”   “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们确实有我们的规定和秘密,但这次不同。就在十几小时前,我们不仅在那间与程贵阳有关系的料理店里搜出241万元赃款……”   “可能还会有更重要的罪证——涉案的制式手枪、霰弹枪和子弹。我们有这个信心,只是现在不便跟你透露。经技术部门鉴定,那些钱正是从‘9。28’灭门案现场弄出来的。这样一来,秘密就不存在了,案情有选择地公布出去,不仅不会泄漏天机,只会震慑程贵阳其他目前仍亡命在逃的同伙。对他们暴露有利,对追捕有利。”   “不会搞错,”柳雅致不放心地追问,“会不会是别人藏在那里的物品——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以前店内藏匿的赃物什么的,没来得及或没敢取出来?”   “不会。”刘海洋肯定道,“这家伙不但参与此案,还是主谋。我们有足够证据。我不想多说了。”   他嘴里点燃一根香烟又说:“审讯正在楼下进行,虽然还没有查清程贵阳的作案动机,但我们会有更多的收获。”   他看了看表,柳雅致注意到他这个下意识动作,心里一紧,作出恍然大悟状想拖延一点时间,笑说:“你刚才说有一件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东西?”   刘海洋笑笑,答非所问:“因为种种原因,我挺喜欢看文学方面的东西,只是没有时间看而已。不过你的《警匪大较量——险恶记》我不仅看了原文,也听了连播,起初我曾想你这篇写警察的文章肯定也会有一种强烈的动感,但在阅读过程中却发现不是这样,通过与刑警多方接触,你更深层地了解了刑警,把看似普通,实似普通,但却写出一个个鲜明的个性,一个个真实生动的‘人’所真实流露出的情感,没有一味追求离奇和跑故事,让我感到你是个不错的记者。”   “要说从表现形式上跟同类作品比较的话,我觉得《大较量》一文更重于警察‘神’和‘情’的强调。手法上有意识地以‘不经意’或‘随意’表白式地讲述了事件或塑造人的性格,较其他作品有了突破。同时也更深层地挖了一些潜质的东西。”   “这是我所欣赏的。看罢作品,觉得你没有渲染犯罪过程细节,没有描写过多血腥,也没有记录暴力,罗列案件,削弱干警形象等诸多不足之处,正为此,说实话9月28日下午大案发生时,我在现场几次想到了你。”   “3天内,第一个,在我看来也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程贵阳被抓获,案件虽不能说已经告破,但耳闻目睹滨江市广大干警为侦破此案涌现的许多动人事迹,从公-安-部、厅领导的评价,到市局领导及基层干警都凸现了不少鲜活的人物,可以说情节曲折,故事惊险。对新闻采访我不懂,对警察的事懂一点,如果要宣传,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这样的记者来写。”   “希望这次你对滨江市警方有一个全新的认识,用心血再写一部《大恶终结》。在客观报道这一切的时候,注意区分它和二王、白宝山、张君等人的不同,帮助我们分析一下这一事件根源的起因。对于极其特殊的罪案,记者的评价、独立的判断、深入的思考和确切的结论,则可能对整个社会是有益的。”   “明白了,”柳雅致大声地说,“谢谢你支队长,我会对全社会有个交待,让你们集中全力应对程贵阳之后的燃眉之急。是?”   “也许,”刘海洋不置可否,再一次下意识瞟了眼手腕,“还有一个关键点: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害人的身份又非常敏感,公安局总不能让老百姓就这么一直提心吊胆或议论纷纷下去,也不能让记者们总是抱怨,我们很快就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今天算你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局长的态度刚刚松动,否则我也不会见你,”停顿瞬间他站起来把桌上的一个本子,拿到柳雅致面前递给她,“对不起,我还有事。柳记者,这个东西有点意思,我研究了半天,你也在现场见过,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当警察二十多年,这种怪事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些感觉一时半会也拿不准,你先带回去看看,帮我分析一下这个人的心理,有时间再谈。好不好?”   柳雅致大喜过望。近距离接触,柳雅致飞快地打量一下眼前这位传奇式的老刑警。一位浓眉阔面,西装笔挺的40多岁男人,嘴巴叼着一支烟,缓慢的声音令人信任和好感,但此时有些沙哑。高挑身材和稍微黝黑粗糙的皮肤,显示出头脑睿智和身经百战的身份。   虽然他使用的是征询语气,但不容置疑。   柳雅致接过那个日记本。   “真的谢谢!”   “让我的车送你回去,”刘海洋按了一个号码:“小邢,你送我的一个客人回报社。”   “不必了……”柳雅致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她还有好多问题想搞清,但支队长显然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边把那个日记本往包里塞边解释道,“我们的车在下面。”   “哦,那好。”刘海洋指了指她的包,“这是个很典型的家伙,水平不低,我刚才跟你说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时使用了‘姘居’这个字眼,细想一下,其实也不尽然,从日记本里面的反应和那个女人的表现看,这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有点意思,值得你们这些灵魂工程师好好研究一下。我只能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你要把它送回来。”   他要求柳雅致对他负责。“这完全是个人行为,老实说,这样做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相信你能明白我的话。”   他强调,“这是拿我的工作开玩笑。这个东西很重要,虽然我信任你,但仍然要你给我留下个凭证,没问题?记住,我只能给你一晚上时间,无论如何,明天下班之前你要把它送回来。然后另找个时间,跟我谈谈你的感想和看法。”   柳雅致郑重其事地点头,她写了张借据交给支队长。   车子驶出公安局大门时,透过车窗,柳雅致看到一些陌生的男女记者正在与武警交涉。闪忽间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对手。《北方晚报》的王标也看到了她,双方一笑,柳雅致猜测,这些人可能刚刚从外围一线赶回来。   柳雅致走后,刘海洋又点燃一根烟慢慢抽了一口,向楼下走去。   程贵阳的确是个难剃的脑袋。与当初专案组分析的一样,作下这样大案且不留一个活口的人,其中必有一两个几进几出公安机关受过打处同时又具备一定文化素质的高手。   程贵阳的表现,越来越让审讯人员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具有一定素质的人”,但他此前并没有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的记录,也没有前科劣迹。   这很奇怪。除了跟张铁山周旋,这个家伙不回答审讯者提出的任何实质问题,滴水不漏。当时,对程贵阳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和动机作下这样的案子还不清楚,因此所有人不可能把眼前这个一夜之间有些落魄,眼露无畏的犯罪嫌疑人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无声无息进来,坐在一旁看着程贵阳“表演”的支队长,心里在盘算着如何一下打掉程贵阳拚死顶到底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他现在真正的处境和应该面对的现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案件突破的关键。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五二章、刘支队长   支队长盯着程贵阳,突然一字千钧地插话说:   “程贵阳,你到底想怎样?”   刘海洋的出现,令程贵阳不由自主再度绷紧了神经,他对此人印象深刻。   程贵阳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坐在那儿半天没有正眼抬头看刘海洋。   昨天带领搜查的就是这个令人浑身不自在的“领导”。此前,他虽说在小说中描写过很多事情,包括警察,但实际上对警察是一无所知。   就拿搜查和审讯来说。他让警察在犯罪嫌疑人身边转悠几圈,就查清了罪犯的一切活动,甚至还让他们顺利地发现其同伙什么时候逃的,逃往何处。   如今轮到他自己了,事情哪里像他写的那么容易!要想以最短的时间,从犯罪嫌疑人那里掏出更多的东西,就需要花大力气。他——犯罪嫌疑人总是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张铁山乘程贵阳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你不要在这儿为你同伙硬撑着担死罪,好坏你也是条汉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能抓到你,你的同伙照样逃不出法网,到了这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多想想自己和亲人,早向警方说清楚同案是谁,在哪里?”   程贵阳哑着,不吭一声。   审讯工作的前期准备相当重要。为了确保“有的放矢”,审讯前刘海洋特意组织张铁山等人对程贵阳的个人情况、心理特点和涉案信息进行必要的熟悉和了解。根据他当了十几年秘书,期间不断发表文章和如今以文为生的职业特征,这些信息包括姓名、笔名(白天黑、山村、居然、黄河清)曾用名(无)、别名(无)、绰号(铁狐狸)、年龄、籍贯(滨江市?存疑)、住址、文化程度、家庭关系好坏、人缘好坏、社会经历、个人性格、爱好、有无前科、被控案由、作案主观原因、抓获经过、关押期间表现和前期办案已经掌握的证据及已制作的笔录等等,逐一进行了分析研究。   熟悉案件材料可以让审讯员弄清案件的进展、现状和存在的问题,明确审讯的目标和方向,为制订新的审讯计划,确定讯问策略提供依据,寻找审讯中的突破点,确定审讯中的技巧、艺术手法,以及审讯节奏、用证时机以及用证的先后次序。   可是,由于他的犯罪目的和动机暂时尚不掌握,大家心里一点没有轻松,不敢轻视这个程贵阳。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在以后数天时间里又让大家深有领教,审讯人员与程贵阳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由于持枪杀害市委书记案件影响恶劣,加之程贵阳身份特殊,是一次非同一般的较量,后面也就有了一个又一个非同一般的对话和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程贵阳在垂头丧气中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审讯人员。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对刘海洋说:“领导,栽进你手里,我认了,我知道我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人,如果东西被你们找到,法院怎么判都行,让我交待,不可能。”   支队长笑了笑,明白他指的东西绝不是那些钱和西瓜刀,而是作案使用的枪。针对这段话,刘海洋让记录在案,他一向认为,作为好的讯问笔录应当有史才,即是一个案件的实录,但又不能全按文学的写法,而是一种“法律规范的真相”。   好的讯问笔录应当有伏笔,也就是文才,却无须真正成为一首诗,只要一种“法律的固定”;好的笔录还该有精当的策略和计谋,但不可赤裸裸跳出来太多。光有钱,没有枪,他可以随便解释,他认为警方肯定找不到,因此死硬。一般而论,共同犯罪案件中以选择知情较多、罪责次要的犯罪嫌疑人先审为宜,不能选择主犯作为突破口。   这是一忌,也是无奈之举。因为程贵阳眼下是唯一到手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他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稍顿,又补充一句:“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说说,你的战友赵小鬼儿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哪?”   声音不大,但程贵阳微微一震。   所谓用证时机,也许正是这样一种效果。   整整一下午,程贵阳的心理防线唯有这一次受到的冲击最为厉害,他故布迷阵,这个领导也不白给,突然间似乎不经意地点出个“赵小鬼儿”,用意不明,在他听来却是欲擒故纵,大有深意。   有人给他正式介绍刘海洋:“看清楚了,这就是刘支队长,你不也问过他是谁吗,听说过?”介绍中隐藏着另一种暗示,让他的脑海中立即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专案组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几个究竟还有谁?   程贵阳一声不吭地埋头抽刘海洋的中华烟。   初审,支队长既不奢求有所突破,也不希望弄成夹生饭。审讯人员在与程贵阳较量的第一个回合中,至此不紧不慢只打出了两张牌:一是让他为“亲人”想想,一是他的“战友”赵小鬼儿。   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两颗重磅炸弹。从社会学的观点看来,活着的人,总是有所顾忌和恐惧的。他可以不考虑自己死活,但会考虑亲人。在决定审讯策略时,知道程贵阳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也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第一审讯人的责任落实给谁?第一轮初审能不能“镇住”程贵阳?都是支队长考虑的问题。   实际上对彻底侦破全案非常关键,没有人怀疑程贵阳的智商。由于侦查阶段的严密和决策的果断,在程贵阳无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对他及其相关地点采取了措施从而缴获了重要罪证。这一切,程贵阳是完全能够想到后果的,他咬牙不讲,死顶硬抗,但那个《我的犯罪日记》会让警方对他(同伙?)所犯罪行一目了然。唯一让他稍感庆幸的是,里面他光记时间和经过,其他人则用阿拉伯数字或“兄弟”表示,他估计公安局暂时还查不出同伙都有谁。   不过,警方没有顺着《犯罪日记》追问他一句什么。   也没有问枪。   支队长显然不是不经意地提出了他的战友赵吉林。   黄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只是程贵阳感觉不到这一切。   整个采访,原先拟定的提纲一条也没用上,几乎支队长把他想说的话说完,“采访”也就结束了,这是柳雅致见刘海洋前完全没有料到的。   这个日记本这么轻而易举就落到自己手里,她就更没想到。看过之后,现在再想想支队长当时说的那一番话,柳雅致心里似乎另有了感悟。她觉得事情非常出人意料,由这个日记本在她心里引起的震动不亚于案件本身。由于一夜未睡,始终抱着日记本在沙发上看,现在她感到浑身无力,却仍然一点儿睡意没有,反而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异常。   毕业于名牌高校的柳雅致,当了这么多年记者,加上在北京两年多,也算个具有专业知识和实战经验的“老记”了,她曾从事过省外贸口的对外宣传工作,后转战各地参加过省公安厅组织的记者采访团对战斗在第一线与各种犯罪集团较量的基层民警采访,接触过不同罪犯,练就了过人的笔锋和胆量,写过不少获奖新闻,为《滨江都市报》赢得了极大声誉,个人也数次获得有关部门表彰。   她在省新闻出版署干部处的档案上全是成绩,是全省九个地区十大“名记”中最优秀的记者之一。但实话说,程贵阳这样的犯罪嫌疑人她也是第一次碰到。   柳雅致睁大了眼睛,遥望着东方黎明中的天际。   日记本里面的内容已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   茶几上的大号玻璃烟灰缸里借着窗外的光看上去象一座假山盒景,大部分都是抽了几口碾灭的大半支香烟。   她平时在公开场合从不吸烟,自己也不备女士烟,只在被一些思考的事情困扰中,在家里才会偶尔拿出同居未婚夫的香烟抽上一两支。今天过量了,尽管每支她只抽三五口。   日记本十六开大小,很时髦的麻面那种,可以上锁,可能是由于保管不善或经常使用,她和支队长一样注意到边缘已经有些破损,单从日记本来看,丝毫没有特别之处。不过,从专业的角度看,它又是很漂亮的一个正宗采访本!这让柳雅致一开始拿在手里就感到熟悉和亲切。   扉页上赫然写着的“我的犯罪日记”几个笔划粗重的大字就不能不让人惊诧莫名了。   日记本有二百多页,足有十几万字,一本长篇小说的容量,字迹有些潦草,并不影响已经习惯于看打印稿的柳雅致阅读。记录的内容由四大部分组成,依次是“我的自白”、“作案记录”、“遗嘱”和“后记”。一望而知其职业是什么,连日记都搞得跟小说形式差不多,除了后记尚是空白,其他部分均有密密匝匝的文字充填其中。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五三章、不寒而栗   在处理和侦破市委书记灭门重大事件过程中,可以说肖子鑫起到了极其重要的指导作用。用当下一些媒体和官方语言,那就是“高度重视、全面部署、亲临现场、一抓到底”。呵呵,反正神马好词用在他和史前进副厅长在有效处理与指导侦破进程中不可或缺的作用都是合适的。事实上,此事也在第一时间惊动了公安部,而后面的工作,更让上面的有关领导看到了肖子鑫在处理重大突发**件时的能力。   这个,应该说对于肖子鑫个人在官场上的进一步发展而言,似乎更重要!只是,在当时那么紧张的局势下,他个人没有时间过多考虑这些而已!   下面的许多工作,由刘国权局长转达、布置,然后刘海洋带头去做,自从发现程贵阳,直到基本确认此人与灭门案有重大关系之后,抓了他,肖子鑫无论在省城还是偶尔直接来到案发城市,都会有一些具体要求和指示,下面的人因此干起工作来也便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一切从实际出发,为尽快给上面和群众一个满意交待为准绳。   ※在“遗嘱”中,程贵阳潦草地这样写道:“我们在一起的那十四年,你,我,还有女儿,大家在一起。那是我短暂的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绝对幸福。不管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对不对?   永别了,亲爱的。这是我最后的时间。尽管我不知此刻你在哪里,但我同样可以感受到你的呼吸,仍然清晰,芬芳,迷人。这就够了。多么美好的世界,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要跟它告别了,没有任何原因,相信我,我只是活够了,我是个正直低贱的人,不想再痛苦,所以,我要做最后我想做而又能做的事……   当你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事实。存折上还有点钱放在老地方,那是我的稿费所得。带好女儿。希望我的事不要给你们心里留下不健康的阴影。不要难过,姑娘,有过你们,我很知足。”他到底是写给谁看的,前妻?某个情人?孩子?没有抬头,没有落款,意义模糊,词句诡谲,一时半会难以判断。   天刚亮,距离黄昏还有整整一天时间。原以为生怕看不完全部,很多内容草草而过,一目十行。现在柳雅致目光又落回到首页,揉了揉眼睛。   姓名:程贵阳绰号:铁狐狸笔名:白天黑、山村等年龄:38籍贯:无成份:流氓无产者婚否:略有无犯罪前科:无曾从事过何种职业:工农兵政文最初看到这里,柳雅致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家伙,不愧是个有趣的同行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公安机关的审讯笔录,但马上又明白绝对不是。日记本的主人只是根据想象幽了自己一默。作为这本“犯罪日记”极具想像力的开头,她不知他开场白模拟警察讯问时回答这段话的用意何在,她相信刘海洋也会注意到,姓名、绰号、年龄都有,甚至还有“笔名”!就是没有籍贯。   她好奇地停下,起身到隔壁书房去寻找“白天黑、山村”笔名的杂志或书籍没有找到。悻悻中,回身又打开电脑,在网上敲进同样的笔名谷歌了一下,还是没有。怎么回事?换个思路,敲入“程贵阳”三个字,倒是不错,一下子眼前就滚出了至少几百条有关信息。   其中之一竟然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家文学网站,他还在那里当一个小说版面的版主,从这里,她了解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包括他发表在这个网站上的许多帖子。这样的文采,可能跟笔名不无关系,可籍贯、婚否却略和无,为什么找不到笔名下的东西呢?不过,可以想象的是程贵阳写下“遗嘱”这段话的时候,肯定相信自己会有这黑色的一天。   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毫不隐讳,甚至大肆张扬,却对专案组的审讯拒不回答,对自己的来历也讳莫如深。随着目光的移动,她的种种猜测渐渐也越来越多……   那些帖子内容,暂时还没有时间逐一浏览,只感到跟帖很多。有人还在后面问:“老程,你真的姓程吗?”后面是一个笑脸,程贵阳没有回答。   联想到事件发生不久,网上很快就贴出了相关内容的帖子,她忽然突发奇想:记得有些内容十分详细,连记者都不知道,会不会里边就有程贵阳在藏身之处以其他化名贴上去的呢?   于是她连续敲击几个能想起来的关键词搜索,可惜,居然一条也没有找到,大概因为内容敏感被网站迅速删除了?她有些发呆地坐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无计可施,只好关上电脑,回到卧室,重新捧起日记本,天色已亮。   最初打开日记本,虽然刘海洋支队长在交给她时有过暗示,但柳雅致第一眼看到上面的文字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开这本写满罪恶的日记,引人深思之处比比皆是,催人警醒……让柳雅致万没想到的是,看后的感觉怪怪的,竟隐隐约约有一丝……同情?痛恨?理解?还是愤怒?忧伤?   她理不清。   柳雅致注意到,日记本中记录的事情正好跟日记本上面印刷的日期相吻合。2008年6月的一天,日记本开始使用,里面记录着这样的文字:   “昨天4来电话,说他在金源杀了人,问我知不知道?”   “真的?”   “猛然间只觉4杀了人?为什么要杀人?怎么会杀人?杀的是谁?当时我一概不知。因为父母在身边,也没敢多问,引得两个老人把吃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我低下头去,脸上热热的。那时,我还没想到我也会杀人,我顾不得跟4再说些什么了。此刻只想让4像我写作虚拟的主人公那样让他躲避到一个什么地方去,千万别偷偷逃回这个陷阱,警察很快就会在子夜时分包围这个地方……”   当时,柳雅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在这个家里,当她这样读着的时候正是午夜,她的心越来越不能平静下来。她感到一张苍白的脸浮出了云雾,那脸上有月光潮湿的雾气凝固不动,使她看不清楚,而那神秘的眼神似乎又是她所熟悉的,这使她寒颤了一下,很快,她又看不见它了。   柳雅致知道这不是小说,是生活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是当事人记录下来的情景。她的眼睛像两只害怕的小鸟继续啄着那些黑虫子一样的文字。   “后来我终于在一个城市找到了4。他在我的后面,离我很远。我不时转过头去。他穿了件笔挺的用高档料子做成的西装,大红颜色领带掺夹在黄和蓝这两种突出色彩的衬衣中间,五官很周正,额头闪着亮,脸部轮廓呈方圆形。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杀人犯。   “我都怀疑他真的杀过人,他正倒过脸去装作不经意地看街上有没有警察,贴着窗口向外看,那微微上扬的脖子在中间有个不安地滚动的喉结,看见那个东西的一刻,我发现4已经成人了……   “在太阳闪闪发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似乎藏匿着几丝寒气。吃饭也不刘斌,他在想什么?他还能回家见父母吗?他究竟要逃到什么地方去?躲到哪一天?他的脸为什么会出奇地苍白?我心如刀割。   “在候车室,我看到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望着他的脸,我突然清醒过来,站起身,拉着他顺着过道走过去。四下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默默盯着我,只听到我和4的皮鞋像跳舞一样得得作响。我快步走着,像在密林深处迷失路途时战战兢兢的心情,低着头,手里还拿着那张报纸,忽而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在以后的人生中,我也成了杀人犯,像一个暧昧的亡灵。   我忍住了几乎想回头的欲望,终于走出了候车室,对4小声说了句什么,我们后来坐汽车离开了那座城市,放弃了火车。我再也没有离开4半步,没有看到父母,我直接把他安置到别处去了,我不想让警察打碎他的脑袋,要打碎也要他们不客气地把我和他放在一起处置。”   戛然而止。   看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使人不知道这到底是心路记载,还是小说创作。从道理上说,支队长的意见是对的。在这之前不少传媒更为关注的是灭门大案侦破进展情况,没有一家报纸在关注案件背后的一些东西。   这个日记本,刺激了柳雅致深入探索程贵阳心灵深处的欲望。她认为,日记本里面的内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确实是这个叫程贵阳的犯罪嫌疑人自己写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所犯罪行这么认真地记下来,而又让读到它的人难以相信呢?那个“4”又是什么人?   好象是他的弟弟,不,侄子?或者,是他现在的同伙之一吗?后来他是为他杀害市委书记的全家么?到底为了什么?除了疯狂作案,这个人还是个内心世界十分丰富的“作家”,有警方搜查到的作协会员证为证,也有他出版或发表的作品为证,无论思想还是文笔,柳雅致都相信他非等闲之辈。   就内容看,措词简洁,但传达出的信息量很大,正像支队长的感觉一样,她有理由相信此人相当复杂。她也明白程贵阳记下的种种罪恶并一定是“他”的全部秘密,这份奇怪的东西除了他的名字比较真实外,其他同伙都是一个代号。非常不可思议。   越是如此,柳雅致越是觉得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认真思考如何在报道此案的同时,怎样深入去探讨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内心世界,完成桂总未交给她的报道之外的任务。也可以在跟刘海洋支队长深入探讨时,有话可说。   同居未婚夫随团去边远贫困乡镇巡回医疗未归,这有利于她思考。但也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夜深人静,孤身读着这本骇人听闻的“犯罪日记”里面记录犯罪嫌疑人的血腥凶案和作案的心路历程,甚至还附有一份荒唐的“遗嘱”和“我的自白”。   她不舒服地坐着,再次环顾客厅,电视里发出的光线使她感到前方只是一片混饨。她低下头继续看,日记本上的字就像屏住气息的凶狠的野兽,猝然使她感到害怕,仿佛这些野兽就在房间哪个角落蹲伏着,随时可能在她身上寻找慰藉。   柳雅致几次起身检查了门窗,仍不放心,回来幽幽地回头又盯了一眼。心里打了个寒颤,随即移动了一下身体,她尽量离光线暗的地方远一些。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刚才莫名地滋生出的优势又莫名地离去。   程贵阳和他的同伙到底是些什么人呀?工农兵政文?工农兵政商?她抬起头来,这时,一阵寒颤又通过了她的全身……就在刚才,她的目光随意扫向前方时,那混饨的一片蒙胧中,在彩色影像活动的面孔里有一张苍白的脸,一张中年人的脸,带着不可捉摸的神色正盯住大楼的窗口。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程贵阳此时正在接受张铁山的审讯,他的同伙即使凶残也早已逃之夭夭。有什么好怕的呢?   待惊讶的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时,她拿起手边的日记本继续看了起来。   但是看似平静的柳雅致,想着随之而来的残酷事实,内心在一次一次战栗。最让她触目惊心的案子之一,就是现在仍未水落石出的这起市委书记灭门事件。她又心怀鬼胎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刚才幻觉的那个野兽神秘地藏在离她不远的某个地方。   即使不说什么,但目光一接触到想象中他们的眼神和他们散发出的野兽气息,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会传遍她的全身。   好在,天亮了。   昨夜心情,今日感受,全然拧成一股绳纠缠在一起了,惊悚越来越少,安全回到身旁。程贵阳好象在故意暄染什么。“9。28”灭门大案——他自己这样定性。   整个杀戮情景被他“记录”得淋漓尽致,却不透露一丝目的与动机。她低下头一边看,一边听着自己微微的喘息声,仿佛从哪儿飘来一股雾气渗透在她与日记本之间。   这种雾气有一瞬间血腥味特别浓烈,突然使她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大案记录的状态和那天案发时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她又像是在紫花池山庄的大门口,苦苦寻找不到采访线索,又像是在下午的公安局里,聆听支队长的分析和建议,又像是仍坐在桂梦乡旁边谈话,要她无论如何“抓住”,也像是在昨晚的电视节目中听着那两个女人可怕的说话声……   柳雅致想起9月28日那天的情景。那天下午,当她回到家时,突然接到了一个人电话,告诉她紫花池山庄发生了杀人案,对方惊恐得语无伦次,说不清楚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报料人是个维修工,当警察到达,他们这些人已经被栏阻在山庄大门外时,没有人再能够提供这起灭门案件的详细内容和可疑细节。这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突发事件不但深深地刺痛了报料人,也让她惊骇不已。   包括此时此刻。   “我们进去了。   “22号别墅的电视机里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所有人看上去都很高兴。他们像往常周日一样在打麻将,里面的一切都和以前那样,显得富丽堂皇,心满意足。   “然而,这里却是罗守道的葬身之地,死神正在这儿等待他的到来。”   这时,身边电话突然发出声音:“铃……”   柳雅致跳起来,遽然惊醒,手中的日记本滑落到地上。太阳光已经照射进来,她顺手拉开窗帘,带着恐惧后的一丝余悸弯下腰一边捡失落的物品,一边感到脸热烘烘的。电话是报社打来的,告诉她有北京的特快专递。   “哦……是什么?”她嗫嚅着,手心里也沁出汗。   “确切地说不上来。”男同事礼貌地说,“我也是刚看到,好像是杂志社的。”她定了定神,补充说,“好的,我一会儿要出去,第六百五四章、敲山震虎   今晚,会像以往无数个不眠之夜一样,至少她还将在文字围城里奋战到午夜两三点。她要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感觉全都记下来,如果真写文学作品,她就把这些真实的东西全写进去,她敢说,自己是这个城市里最敬业最忙碌的人之一。   她的作息时间简单而明晰:每天午夜两点休息。早晨9时三刻赶到报社修改最后一稿,然后出去采访。中午12时吃午饭,或跟采访对象一起进餐,小憩一会。下午14时出发采访,17时30晚餐。如果有重大采访,晚餐和接下去的时间就不好说了,一切都会瞬间变得繁忙而紧张……   无论如何,今晚回来后肯定开工一直干到午夜两点。整整七年两千多天,就算是逢上节假日被人拉去喝酒也不敢喝醉,怕耽误写稿,被报社同仁私底下誉为风情万种却从不敢醉的“铁娘子”。   机器轻微的嗡嗡声停止了,柳雅致像被《犯罪日记》的内容施过魔法一般,定格在电脑桌前,脑袋里波涛汹涌却又一片混沌。全部一夜看完是不可能了,好在现在她有了复印件,可以从容不迫地想看就看,慢慢研究了。   她打开刘海洋给她的材料袋。那些跟日记本放在一起的a4打印纸的内容,没有时间看了,只是匆匆忙忙扫了一眼,什么贪污受贿、**、强-奸、猥亵、继女、母亲、抢-劫、爆炸。   她仿佛置身于什么东西的边缘或者内核之中,虽然这些内容大部分每天她都能看到,可现在感觉变了,似乎某种跟程贵阳思想感情有关的神秘而不可窥测的事实逐渐开启。她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从报刊杂志或网上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会被程贵阳放在一起保存。   她只是再次按下按钮,全部照单复印下来,以备研究。   她是个精明强干的记者。她懂得事实真相的意义。一连十数小时,她都在思考落笔的最佳方式。事实上,一方面她已经忍无可忍,在众多媒体争夺、探密、扯皮、围追堵截的困境中,希望找到途径,尽早在报纸上公布事实真相,希望获得众多的关注认可,重新找回以往“首席”的那种自信,也是她一贯主张。   但另一方面,她似乎觉得无从下手。刘海洋因为对她欣赏和信任,“私自”将程贵阳记录自己罪恶的日记本交给她,已经实属不易。可是这样一来,反而有了顾虑重重,觉得不知从何下笔了。   关于刘海洋的意图和程贵阳日记的情况究竟如何报道,她昨夜设计了n种方案,一直都没有敲定。   将《犯罪日记》在《滨江都市报》上合盘托出,什么效果,她一清二楚。可她觉得暂时不宜这样做,即使案件全部侦破,程贵阳的同伙全部捕获的一天,全部公开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内容显然也不合适。   作为一名持笔如枪的士兵,她既要随时都想听候主将的差遣和指令,但面对某种荣誉诱惑,她觉得不能这样做。   至少,她要对得起支队长的信任和职业道德。   现在她明白刘海洋为什么让她先睹为快了。   责任。   警察+记者上班前,柳雅致从漂亮的小抻包里找来记事本,大致记下昨夜的一些瞬间感受和想法,准备晚上回来再详细整理……   *********************程贵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审讯者有什么办法?这个人越来越失去了最初留给警方的文雅印象。   也许面对审讯,人都会一反常态?审讯一开始就陷入僵局。那时就预示着此后审讯程贵阳过程的每个阶段都不可能顺利,后来的情况果然如此。   刑警们和风细雨,声色俱厉,嘻笑怒骂,暴跳如雷,有时候参加审讯的几个年轻刑警点着程贵阳脑门子让他回答讯问,可他翻着白眼就是一个字儿没有,逼急了也就是三个字“我死啊!”   有点儿无赖味道了。   这一态度更加激怒了刑警们。   明明知道“9。28”灭门大案是他干的,可他就是不说。这种情况下打破僵局本身就意味着审讯的推进。其实死猪何止不怕开水烫,具体到程贵阳头上千刀万剐他好象也是不怕的。   遇到这样“咬牙”的犯罪嫌疑人,一心想打开突破口的张铁山感到十分头疼。这情景几乎跟南关分局当初审讯赵小鬼儿时的场面一模一样。或者说两种情况下的另一个翻版。   审讯不同于其他事情,审讯必须取得成果,没有结果就不能结束审讯,案情也很难清晰。审讯也不能任凭被审讯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这一点无论是实际工作目的,还是刘海洋支队长定下的“必须对审讯加以控制,必须对程贵阳的思维、心理、精神状态进行干预,让他尽快说出实话”的调子,都要求审讯人不可以没有作为。   但事实上程贵阳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抓的原因,由应付变成了对抗。   审讯好似一场肉搏,警方掌握的有利条件可以成为审讯人的武器,但如果轻易亮出底牌又不能致敌死地,就等于放弃了武器。陷入困境的就不仅是程贵阳,可能还有审讯他的张铁山和背后的支队长了。   引蛇出洞?   网开一面?   敲山震虎?   内紧外松……   这些属于加压型的常用侦查审讯谋略,效果都不显著。其实,让程贵阳说话并不困难,难的是实质。一触及犯罪实质,比如动机、目的,问他跟他在一起进入别墅的还有谁?为什么要这么干?就卡住了。   不问肯定不行,因为它是警方必须要追查明白的事实,可即使是正有“谈”兴,程贵阳也会因此戛然而止。张铁山还清晰地记得,面前这个程贵阳的蛛丝马迹,是从紫花池山庄的调查中一点一滴发现的。但以此为基点,却难以再推进一步了。   刘海洋认为命题提问方法不适用程贵阳。这种方法的前提是犯罪嫌疑人愿意开**代问题。而程贵阳正相反。这样一来,审讯胶着在那里,越来越暴露出一种尴尬的被动局面。昨天晚上他打电话把张铁山叫上楼,让他结束审讯,让大家好好休息,正是据此考虑。   如何扭转这种态势?   在另一间审讯室对刑释人员刘大贵强-奸未遂案的讯问中,讯问人员针对刘曾到过现场并“在现场喝茶,闲扯约十几分钟”的细节,精心设计后,获得了突破。可不可以有针对性地巧妙嫁接到程贵阳的审讯上来?经过研究,觉得可以试试。不谈实质,心里急于知道真相,嘴上不漏,面部更要显得成竹在胸,不急于刨根问底的样子。   所以,今天上午,程贵阳一提上来,双方有下面这样一段对话。很轻松,当然可能跟刑警们得到了充分睡眠,对手同样放松了心情有关。大家像“朋友”一样重新坐到昨天的各自位子上,脸色都不错,有光泽,程贵阳的原有气质也原样恢复。   问:“怎么样,休息得好么?”   答:“还可以”。   又补充:“这是最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问:“是的。放下杂念,就会刘斌。事做了,想好再说。我们也不逼你。”   答:“……”   看看又要卡死,张铁山插话说:“今天咱们随便谈谈,好?”   点头:“行。”   问:“那你想说什么?说说你跟罗书记的关系?或者,怎么认识的?”   这也有点敏感。但程贵阳沉吟片刻,没有反对,表示愿意谈。   问:“那就谈。”   “其实,”程贵阳开口道,“我理解你们,换个位置,我可能跟你们一样,因为这是工作。罗书记这人不错,对我也一直很好,这你们知道。如果从私人角度讲,我怎么报答他都不为过,是人,谁没有个良心,对不对?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唉,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懂,更不会相信。还是换个话题。”他突然深有感触地重重叹了口气,情绪有些焦躁和痛苦,打住了。然后瞅瞅张铁山和刑警们,不再往下说。   不动声色的张铁山抽烟的手都停下了,他认真听着,尽量捕捉程贵阳每一句话里所透露出来的另外信息和意思。见状,笑笑,说:“也好,今天就是让你随便谈,想谈什么就谈什么,不想谈就换频道。把你所犯的罪行交代清楚。先不谈同伙是谁。”   答:“我没有犯罪,我冤枉。”   问:“公安机关对你依法拘留是有根据的,你必须老实交代。”   答:“你们说我犯罪,请你们拿出证据来。”   问:“我们迟早要拿出证据,但如果现在拿出,那你将失去坦白交代、立功赎罪的机会。”   答:“我确实什么也没干。”   问:“案发前你去过现场吗?”   答:“去过。”   问:“那些钱是怎么回事?犯罪日记是怎么回事?”   答:“钱跟我无关。日记是我瞎写的。”   问:(突然拿出一只从现场提取的杯子,实际痕迹早已被破坏,不能确定是谁的,用手绢包裹着端详片刻,十分轻描淡写地)“这个杯子,你可以说没有摸过,也可以说你的同伙也没有摸过,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上面留下的指纹十分清楚完整。它们可能跟钱有关,跟犯罪日记有关。”   答:“……”   问:“难道还要政府给你讲一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啊?”   答:“指纹?我……”   问:“程贵阳,你的确很聪明,我承认。指纹和高科技也不用我跟你多讲。不说你当秘书给领导写那些材料怎么受罗书记器重十多年,就说你现在的职业,搜来的书和文章我也看了,很有文采。   可是我就不懂,罗书记对你那么好,你到底有什么理由反而去害人家,连小孩也不放过?你觉得你什么都懂,包括描写警察的事,可你毕竟只是虚构,揣摩,杜撰一些情节和故事,没有上过警校,当过警察,真正的警察你懂多少呢?   比如现在,你知道我想什么吗?我却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只是不愿正视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者说逃避而已。但是,在国家法律面前——不是大道理,是真的,你想想,自己做下的事,是否迟早都要说出来?我们有这个耐心,你说我们不懂,说出来,我们不就懂了么?是不是?你不说,谁懂?”   ……   这一切,上上下下许多领导都在关注,一直倍受各界人士关注、全社会议论纷纷的这个重大事件能不能在程贵阳的嘴里得到解决,很大程度上当然也就取决于他是否能老老实实承认已经发生的事实,什么时候、何种情况下会承认?因此,这边在工作,那边,不管市局刘局长他们,还是如今已经陆续回到省城的肖子鑫厅长、史前进副厅长他们,都要求及时通报有关此人的最新进展情况!   这就更加给负责这一具体工作的刘海洋施加了莫名其妙的巨大压力,层层落实,层层加码,一层压一层……   楼下正在继续审讯,楼上支队长接到一个最新消息。作案现场使用的手枪有了线索,外围调查刑警电话报告说,六年前,抚南县金矿保卫科民警江晓军在上班途中,被两名歹徒用斧子击伤头部致昏,后抢救无效死亡,被抢走“五。四”式手枪一支,子弹10发。   据四名现场目击者反映:两名骑自行车的歹徒在居民胡同内一人拦腰抱住江,另一人用斧子击打江的头部,对话中说出“打的就是你警察”等语言,两名歹徒一高一矮,高个身高1。76米左右,中等体态,身着一套旧式警服;矮个身高1。70米左右,有明显小黑胡,上着灰白色茄克衫,内着绿色衬衣。两犯均操当地口音。   “这个案子始终没破,枪也没找到。现场目击者的描述,枪支型号跟这次罗书记案子的一个样,可能就是这把枪,巧的是,人形也差不多。”   “好!继续查一查,往深里挖一挖,看看还能发现什么,随时报告。”   “是。”   抚南县是滨江市下属的一个偏远县城,金矿保卫科的案子经部下一提,刘海洋也想起来了,当时他还是副支队长,去县里调查处理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线索,搁浅了,有些遗憾。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五五章、女人之争   黄昏前,柳雅致匆匆赶回报社,准备向桂总汇报。自己的办公桌上躺着两封特快专递,几封私人信件。顾不得拆看,放下包,她匆匆忙忙去见桂总。桂梦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翻弄并揣度着桌上的一大堆稿件,却找寻不出第二天的重头稿,那凝重焦虑的神情就像一位等米下锅的老妇人。   9月28日对于罗书记一家来说显然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对《滨江都市报》同样是一个不祥的日子。   由于罗守道身份特殊,全家被灭门事件仿佛是场“超级地震”,国内百姓普遍希望尽快了解案件的真相和背景到底是什么,网上论坛唯恐翻不了天,总是抢在各大媒体连日派出的采访组和追踪记者赶赴滨江之前,不断将通过各种途径、手段得到的消息,不管真的、假的还是半真半假的全部在第一时间及时刊登出来,涌向社会,在网上骤然刮起一场风暴!   尽管有些过于敏感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删除,但是仅仅几天工夫,一向对滨江新闻反应最快的桂梦乡和她的《滨江都市报》却在这场风暴中显得束手无策,无论何种消息总要比网络晚掉半拍,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是发行量大幅下降。   她恨不得把面前电脑砸得粉碎,但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让翻江倒海般的思绪慢慢平静。气也白气,她明白,谁让现在是信息时代,自己只是滨江“报王”呢。倒是原先估计和担心的国内著名媒体,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威胁。   “怎么样?”清脆的敲门声不断敲击着桂梦乡的神经,她从屏幕收回目光,取下眼镜,轻轻揉着微闭的双眼,然后重新放在鼻子上,回身眼睛盯着一脸轻松走进门来的柳雅致和她手上的材料袋,那是支队长给她的所有材料。“有收获?”   “桂总,我是有重大收获,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她将采访刘海洋和意外得到程贵阳《犯罪日记》的事噼里啪啦地抖了出来,她难以抑止内心的兴奋。事实上,当她说到“犯罪日记”时,她看见桂总的眼里也绽放出一丝光亮,像花朵一样。   “你说说看?”   “这是一本犯罪嫌疑人自己记录在案的全部犯罪事实,包括最近这件大案。我匆匆忙忙看了一下,让人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如果把它发表出去,无疑会引起轰动。可是,案子目前还在侦查,犯罪嫌疑人并不承认自己有罪,这些东西马上还要交回去。我来跟您先说一下,怎样利用这些材料我要好好想一下,看是否能从长计议,从社会环境与一个罪犯的心理角度深入进去好好想想,这样也可以增加发行量……”   “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要做大就要搞连续报道,将事实背后的东西挖到底,一直到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做足做透。”柳雅致的表述虽然明确,但并不具体。   “哦,”桂梦乡疑惑地盯死她手上的资料袋子,“到底是本什么样子的日记,给我来看一下。你想怎么样?”   柳雅致下意识地躲了下,避开了伸向她的那只纤弱的手。   桂梦乡眼睛里全是问号。   “不,桂总,对不起……不能交给您看。”   “为什么?”桂梦乡有些意外和愠怒,盯死下属。   “我要对警方的信任负责。”   “你要对警方的信任负责?”桂梦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几天前,就在这间办公室里,我召开紧急会议,对这一突发事件问新闻部,你们说不知道。问特稿部、法制部、总编办,他们回答我也是不知道。现在我问你,仍然是……噢,你知道了,却不对老总和报社负责,反而对警方负责。这是什么道理?这些东西我连看的权力都没有,你拿到我面前干什么?不等于这几天你什么都不知道?”   从那时开始,这两个又是上下级又是好朋友的女人展开了她们的争论,桂梦乡无法理解柳雅致为什么不让她接触那些材料,甚至于不告诉她《犯罪日记》的具体内容,也不同意将这一重要收获及时公布于世。这是她无法容忍的,无论下属如何解释。高声辩论是危险的,也是没用的。但她们没有人退让,争论得面红耳赤,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柳雅致,”这时桂梦乡打断首席记者的沉思,直呼柳雅致的名字。她的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几天来,各家报纸纷纷扬扬地炒作这件事,我们也混在其中无法尽快找到有价值的东西突围出来,我问自己:莫非是我们不重视?莫非是大家不努力?莫非是报社环境不利记者的采访积极性?他们对我说:老总,这些都不是让我们惨败的原因,我们这次惨败的原因是有关方面不足以保证我们采访手段的优越性。现在你弄到了这么有爆炸性的东西,却不想尽快发出去。你让我失望。”   柳雅致望着桂梦乡责备的目光,一声不吭。   “所以几天前我就跟你谈过,”桂梦乡尽量控制住自己,“我对你的能力抱有极大希望,无论采取什么手段,我们做新闻就是要快,不惜一切代价,现在这么重要的东西到了你手上,如果是他们的话,恐怕选择的唯一上策也是一个‘发’字。材料是警方主动拿出来交给你的,为什么不能立即发出去?难道你不懂这些东西对我们是多么重要?”   “身为首席记者,”柳雅致咬了咬丰满的嘴唇,“你说我,桂总。”   “这样的话只能让我难过,你对警方的承诺负责,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首先必须对报社负责?对关注我们的受众和社会负责?对我负责?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东西在手里为什么就不能发,等到别人抢先捅出去,这些东西对我们无异于一堆废纸,报社的损失会有多大?”她咄咄逼人地问,拍打了一下桌子,惟恐问得不严厉让到手的机会在指缝间失落。   “桂总您别生气,我再尽最大努力跟警方勾通一下。”   “情况却愈来愈糟。”   柳雅致避开桂梦乡灼人的目光,默然地端起咖啡。   “这一次,”桂梦乡又点燃一支女士香烟,让发胀的神经得到一点平静,“我们明显落后了,没有抢先就是落后。你瞧瞧网上都说了些什么,一次杀了这么多人,又是当地的权贵名人,那些官员成了一些人抢-劫杀害的‘大肥羊’,一旦遭难,全家灭门,洗劫一空,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戮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是公众的话,恐怕唯一的希望也是要通过正式媒体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警方保密,社会上只能出现流言蜚语,致使人人自危,真相混乱,政府和媒体必须就这些事件及时通报,提出具体解决办法。身为报社总编,在这种情况下无所作为的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懂,”柳雅致放下空咖啡杯,“桂总,我也着急。”   “错了,”桂梦乡长长地吐了口闷气,“实际上你不懂。”   稍后,她闪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这一次我们事实上不是在同中央等大媒体作战,而是在跟网络竞争。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局势已经严重到最危险的程度。各大网站闹得沸沸扬扬,网友四处奔波,不断捅出我们搞不到的新闻吸引全国网民的眼球,警方与媒体存在严重的分歧,将不可避免地爆发一场新的争斗。偏偏这个时候你弄到他们没有搞到的东西却不愿发出去,只会对我们不利,使已经存在的问题更加复杂化。”   “如果我们不尽快抢发这一独家新闻,大篇幅披露我们所掌握的独家新闻底料,向读者及社会作出一个有力交待,抢回我们已经失去的一些铁杆读者和声誉的话,”桂梦乡突然提高了声音,冷冷地透着几丝忧虑,“这次弄不好是要翻船的,到时候……”   “放心,桂总,”柳雅致霍地站了起来,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我是柳雅致,我决不会让它翻船。”   “你让我想想……”桂总边说边走出她的办公室,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总编室。每当她需要冷静时,她都会以这句话提前结束或暂停一下,但这并不表示她认可或放弃,没有时效性的深度报道,在桂总的脑海里,可以慢慢沉淀个两三天,然后,她会条分缕析地告诉你一套作战方案。既然抢发独家新闻没有可能,她也要从其他角度引人惊叹和注目,她可能开始考虑柳雅致的想法。   一般经她讨论、策划、定夺的选题,往往百发百中,无论柳雅致手中那本《犯罪日记》内容怎样,到底何时何地警方才会全面放手,她都相信定会在同行及社会中掀起或大或小的冲击波,她现在所要斟酌思考的,可能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决定退后一步,仅仅是在得与失之间找到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慧心和谋略之计。   可是桂梦乡从卫生间回来,下属已经离开。   桂梦乡愣在那里。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五六章、金善女啊   市公安局有数以百计默默无闻的刑事、技术、侦查专家,据称其中一部分都在负责解决近年来悬而未决的众多挂牌命案。他们努力地工作,恪尽职守地花了或多或少的数月、数年时间研究案发当时留下的文字、照片或影像资料,中心任务是:如何尽快地找到销声匿迹在茫茫人海中的真凶,旨在找到将它们送上手术台、或者至少能阻止它们再次发病的办法,清除那些使社会肌体隐隐作痛或吱吱作响的毒瘤。   与这些人相比,刘海洋无疑是“幸运”的,作为刑事主管,他只研究刚刚发生的这起程贵阳案。但他同样需要追溯尘封在此案背后的一些历史成因。   他现在追踪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核实并锁定枪支来源这条线。   确认或排除。   大门外柳雅致关上手机下车,走进刑警支队大楼。   她不是有意拒绝或回避跟老总继续交流探讨。老总一走,她知道她又是**病犯了,说服不了自己就跑到卫生间去蹲着。然后再回来想方设法让自己屈服。她突然看见墙上的壁钟指针已经到了自己跟支队长的约定时间,她决定不等了,退出争吵,见了支队长之后回头再说。   他们相约几分钟之后见面,地点是在楼下的一间值班刑警居住的集体公寓的一间小办公室里。这是刘海洋的意见。几十名媒体记者,整整在公安局内外守了一天,就在截稿时间到来前的最后一刻,许多人还无法将他们的想法落在纸上。“他们一直坐到天黑,快下班才撤走,干你们这行,赶写一篇稿子看来真不易。”见面后刘海洋说。   他理解,同情这些新闻人,谈话中的观点对柳雅致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他声称自己也很头疼,一方面要全力以赴应付案子本身,包括指导工作,要程贵阳的一切信息和口供,追查枪源和其他同伙,追踪赵小鬼儿等等,一方面,还要面对领导,包括市委及更高层领导的随时电话询问。   寻找可以使这一切平衡的“指导方针”是根本没有希望的;所有为被害人、案件本身、社会舆论、进展情况付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为什么这样说呢?数以千计的人为的“破大案”,可是程贵阳到位,却一时一刻无法“拿下”,怎么能面对数以百计的各级领导询问下的庞大问题呢?   只有唯一强大的人性杠杆可以考虑所有那些复杂的问题,即:程贵阳愿意说话,说真话,决定告诉他们谜底。但到目前为止,所有一切交待都会给他和同伙带来麻烦,所以他顽固得很。程贵阳和他的朋友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非常重要的认识,至少对他们来讲是非同寻常的,这些人将如何面对呢?   更关键的是,他还要天天面对纠缠他的各方面记者。他告诉柳雅致,审讯犯罪嫌疑人的过程就像制造一台复杂的永动机。他们可以整夜探讨它的各种细节,数据,关于那些飞轮、齿轮和滑轮。但是,一向信心十足的张铁山认为,制造永动机是不可能的事。面对程贵阳,那是徒劳的探索!是没有结果的!   只有动刑。   请示几次报上来,刘海洋感到遗憾,进退维谷。   他相信,程贵阳不是什么铁嘴钢牙,重刑之下,他或多或少会有所交待。无论经验还是事实,对此他都坚信不移。但那样一来,首当其冲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公安局长!   刚刚有刑警在不久前被送上法庭,所为之事正是目前他所受的困境,个别同志不冷静触犯了法律,被犯罪嫌疑人家属控告。柳雅致似懂非懂地听着,离开时,手中的材料袋交还给支队长。支队长笑笑,拿在手里打量一番,看样子他忘记了想跟她谈谈,听听她感觉和想法的话,因为他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当然,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她不好问。   可能没有一个警察主观上喜欢刑讯逼供。可面前这个剌猬,他们该怎么办呢?支队长当然不是向记者讨教,而是一种愤怒,一种自语,一种发泄。对于柳雅致的唯一一个询问,也是她此来的第二个目的和最后努力,刘海洋回答得非常坚决:“不行!”“别说现在案子并未全破,即使全破了,我也不能同意你们把《犯罪日记》的内容全部捅到社会上去。”   基本跟柳雅致的想法大同小异。   路上,坐在车里柳雅致非常沮丧,觉得无法回去面对自己的老总。   ※刘海洋一分钟都没有在那里停留,回办公室锁好材料,下楼。程贵阳不开口,不是还有个金善女吗?总会有些收获。只要工夫深,铁拈磨成针嘛!   经验丰富的支队长认定那241万元有问题。亲自去看守所提审了这个女人。人被提到审讯程贵阳的那个房间,似乎有当面对质的意思,他说:“金善女,你‘对象’干了些什么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市委书记家的事你知道,是你现在说还是等我们调查清楚说,由你决定。查清这样一个问题是难不住我们的,希望你能跟公安机关很好地配合,说实话。”   然后,不给她任何机会反应,话锋一转:   “我今天来,就问你一件事,我们在你没开业的店里搜查出二百多万元人民币,是怎么回事?你的钱为什么藏匿在地下。”   金善女仍在沉默。室内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地沉重。被隔离一边晾起来的程贵阳看上去很着急,这是一个两难题,怎么回答都有风险,张铁山和刑警们望着金善女,金善女抱着胳膊低着头不住地偷眼看男人。一种无声的较量在进行着。   看看火候差不多,刘海洋示意将金善女重新带回另一房间。终于,金善女熬不过,嗫嚅地反复说:“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钱,当时,店刚兑下来,我对象让我赶紧买煤,十吨,都告诉过你们了,我对象这几年没工作,光在家里写字,但我就是喜欢他,说啥听啥,把店租了,煤也买了,那50万兑店铺剩下的钱他找人装饰店面和里头,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金善女的失态使刘海洋坚信不疑地认为这背后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也确认了钱与程贵阳有关无疑。“不是问你这个,也不问你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只问你,那段时间你对象都跟什么人来往,他老家在什么地方?”   “在……我只知道在梅……”这时,隔壁一直沉默不语的程贵阳突然恶狠狠地瞪了张铁山一眼,大声抗议,声音的穿透力很强,刘海洋看金善女一眼:“说,梅什么?”金善女立刻噤声,看样子她什么也不会说了,没说完就后悔了。   但是,说出的话已经无法吞回。这一来,刘海洋心里好像见到了一丝光亮,他有能力带人抓住震惊滨江市的枪杀七人命案的第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就有信心找到他的老家,挖出另外的同伙!   ……   午夜,满面怒容的刘海洋从打盹的凳子上醒来,只见眼角红肿的金善女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头哭泣,女警和审讯人员对金善女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金善女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1点说到清晨6点,说得口干舌燥,金善女坐在木椅上,抱着脑袋就是不再说一句话。   一个要死不活,一个却一言不发。   无论审讯程贵阳还是金善女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案件进展成胶着状态。审讯人员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   整整两天两夜,连程贵阳的同伙到底2-3个还是3-4个,姓名、身份、地址、籍贯还未弄清,刘海洋一方面组织人员接替张铁山接着审讯,一方面不停地告诫大家不能急躁。但是,他自己内心已经被一团火烧灼得浑身燥热难忍,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连续的奔忙指挥,让他不知不觉中就在木板硬凳子上睡了个“鸡觉”(打盹)。   这一切,光哭不说话的金善女一清二楚。她明白程贵阳的事拖不过几天了。但“梅什么”,她始终再没透露一个字。刘海洋明白,全省带“梅”字的市县至少有三四个,乡镇就更多了,到底是哪里?   程贵阳的档案材料及所有表格上,在“籍贯”一栏添写的都是滨江市。这本无悬念,也没疑问。但是,档案同样显示,程贵阳从小过继给滨江的姑姑(已去世,无其他子女),小学到中学都是在这里念完,入伍也是从滨江走的。如果不是审讯中程贵阳刻意回避,籍贯问题似乎一清二楚,根本没必要查。   可是,连这么基本的东西程贵阳都想隐瞒,到底为什么?   不查清又怎么行。   刘海洋起身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下,走过金善女身边时,他注意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上楼路过重案一大队,刚刚回来的张铁山等人尽管脸色发灰,疲惫不堪,但横七竖八或躺或坐在办公桌旁边仍然义愤难平。   “这个女人有没有事?有多大事?咱先不说,就那个劲儿,咱们媳妇哪个能行?没事还好,一旦咱们有事,早把你撂了……”总结这几天不顺利的审讯工作,大家觉得用“要金善女和程贵阳划清界线”的审讯方法恐怕也行不通。有人向进来的支队长建议,全省凡带“梅”字的地方都去查,不信查不出程贵阳的老窝在哪。   也有人说,听程贵阳的口音,应该重点去梅山查!梅山四县一市三区,不愁查不出程贵阳的老底子!经过反反复复的研究,一致觉得这是一场攻心战,除查程贵阳外,也应该全面了解一下金善女的家庭,个性,经历,以分析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让她彻底说出警方想知道的一切。   于是决定派人马上前往梅山和梅城两市,还有金善女的老家和她的弟弟家调查。   一组,很快就对金善女的情况调查清楚了。金善女,朝族州清止县人,1974年出生,199x年毕业于东北某师范学院某分院计算机专业,分配到梅山一中教书。同年,认识该校体育教师黄石并结婚。金善女有着倔强的个性,独立精神很强。自小聪明伶俐,能歌善舞,身边很快就有了许多朋友,经常跟大家一起去舞厅跳舞,也经常受到忌妒心极强的丈夫打骂,但她除了跟丈夫对打,并不喜欢对别人说,直到后来开始闹到离婚的地步,朋友和远在江边的亲属才知道,可见她当时跟丈夫的感情并不幸福。   金善女本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离婚后,不知什么时候认识了程贵阳,1999年春节前后,她就在当地消失了,金善女不告而辞,学校曾经找过她,现在她的工作关系还在学校保存着……据熟悉金善女的人介绍,在学校期间,她除了爱跳舞,还喜欢看西方的枪战片、港台警匪片,家里有一专门装cd的碟柜,在这方面有过不小的投入……   金善女到底跟程贵阳是在怎样的机缘下认识的,却没有人说得清楚。   但程贵阳老家正是梅山。   调查《犯罪日记》中可疑的一些事,证明他并没有弟弟或哥哥,只有一个姐姐,一个侄儿。都在老家务农。   听过汇报,刘海洋才明白金善女为什么跟程贵阳一样哭天抹泪要死,拒不交待有关他的一切。这两个人的感情,并非像最初自己和大家分析的那样简单,他们既不是为某种需要混在一起发泄情-欲的野鸳鸯,也并非只图一时痛快的孤男寡女,他们肯定有着更长远的打算,但为什么他们同居了好几年却不结婚呢?   ……   显然是,不能简单地认为金善女是个轻浮的女子,程贵阳看中她的绝不是这一点。   不管过去程贵阳是否有过真正犯罪,但这次可谓杀人如麻,表面却优雅而镇定,不少人都死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手里,金善女才不出众,貌不惊人,如果要不是看中她的忠心耿耿,用一句如今时髦话说,程贵阳也不会多年来一直把她视为“宝贝”。   金善女是有一定城府的女人。   这个城府来自两个方面:一是金善女的固执个性和她所受的高等教育,使她崇拜强悍,有较强烈的反叛心理;二是金善女离婚后一个人生活的艰辛所积累的社会阅历,使她在生活中独立精神强,勇于冲破重重逆境。   同时,也不排除在她最痛苦或最困难的时候,曾得到过程贵阳的有力帮助和援手。   调查说,金善女离开老家时,身无分文,那么最初到滨江矿区“开创事业”的起动资金会不会就有程贵阳提供的帮助呢?按时间计算,那时候他还是市委秘书,帮助也可能不仅限于金钱,可以有多种形式。   如果是这样,金善女不讲话,并不表明金善女就真的打算跟随她的这个罪恶情人走向地狱。   准确地说,使金善女根本改变命运的只能是认识程贵阳以后,是程贵阳最近——也许是唯一一次惊人罪恶改变了金善女的“价值观”。由此可以看出,没有程贵阳这次的疯狂就没有金善女今天的“忠诚”,她最怕的可能还是自己一旦说了实话他将受到怎样的制裁。   而且金善女与程贵阳已经准备办理结婚手续,如果这次不出事,邻居说他们很有可能双双对对飞出国门,共同的情感把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相互的依存使他们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还有一点,支队长想到程贵阳不透露老家的缘故有两种可能,一是怕自己的事传回老家,让父母蒙羞,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还有一种可能:另外一个(或两个)同伙可能就来自他的老家梅山,所以一个简单的籍贯问题,也极力隐藏——他不是为自己,是为同伙不暴露而抗拒回答这个问题。“犯罪日记”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录会不会跟他老家的什么人有关?   进一步地了解程贵第六百五七章、鱼肠之剑   现在,显然已经走到了一个关键时刻的最重要拐点!   所谓“引供”,是指讯问人员在讯问时,按照自己的推测和假设引导犯罪嫌疑人供认问题的一种非法讯问方式。又有明引和暗引之分。明引是指讯问人员将自己的推测和假设明确地告诉被讯问人,让其承认这是事实。暗引是指讯问人员把自己的意向通过言语、动作传递给被讯问人,引导被讯问人供认讯问人认为满意的答案。   “诱供”是指讯问人员以给犯罪嫌疑人某种不可能实现或者不准备实现的许诺为诱饵,以套取其口供的一种非法讯问方式。“指名指事”问供是指讯问人员在讯问中,将一些未经查实的人、事物、时间、地点、情节等具体地指出来,让犯罪嫌疑人按所指内容供认的一种非法的讯问方式。   一年前,刘海洋在省厅业务进修时,有专家指出:“这种调子看似一种‘实事求是’之论,但详究起来,实质上十分荒谬和有害。”结合实际,他觉得的确这样。实践中,“有些人认为刑讯逼供并不必然导致冤假错案,只要办案人员注意一下刑讯的方式,避免用刑过度和指供、诱供,就可以做到既破案、又不出问题;”   “究其根源,它与我国司法实践中盛行不衰的功利主义思想密切相关。两千多年封建zhuanzhi传统的影响,近几十年来对社会主义集体原则的过分强调,以及改革开放以来实用主义思潮的泛滥,融会形成一种天朝特色的极端功利主义思想。”   许多时候,审讯中个别刑警认为为了实现国家、集体、社会利益,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不论过程、不计代价。体现在个别刑警思想上,就是重打击犯罪,轻保护**;重实体结果,轻程序正义;重快速破案,轻依法办案。主张重实际、重实效、重结果。但是近年来这种情况得到有效遏制,公-安-部一再强调坚决制止和根除这种不文明执法现象。   刘海洋始终不渝要求部下正确执行法律,严格依法办案,从案件实际情况出发,讯问和查证相结合,坚持群众观点,相信依靠群众,坚持真理,修正错误……   同时,为防止犯罪嫌疑人在法庭审理时以“诱供”、“刑讯逼供”等借口进行狡辩、抵赖。他还专门打报告给市财政上了一批设备,确保讯问活动的音像资料成为一般证据的有力旁证,可以有效证明证据的真实性。   这些讯问音像资料真实地记录了讯问双方活动的完整过程,既有讯问方的问,也有被讯问方的答,录音资料可以听到双方的声音,录像资料则是声音、活动两方面都完整记录,此举对部下的讯问形成强有力的约束,如果谁胆敢实施刑讯逼供,他这关就过不去,不但自己违法“铁证如山”,而且其收集的证据必然无效。   这些举措极大程度地保护了被讯问人的合法权利不受侵犯。对犯罪嫌疑人心理也产生无形压力和积极影响:你要为自己的一切负责。   也许他并不是深刻认识到保障“**”原则而厌恶并一贯反对这种行为,而是从经验教训出发,从身边多年来的实例出发认识到打击犯罪、维护治安必须在合法的前提下采用取合法的、文明的方式和手段来进行,因此他当支队长绝不允许以刑讯逼供、侵犯**的方式来提高破案率。   不然的话,无异于饮鸩止渴。   过去个别人受到检察机关的追查,甚至丢了饭碗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因为一旦这种公权力日渐膨胀,侵犯的就绝不仅仅是少数犯罪嫌疑人的权利了。在一个权力专横、执法野蛮的社会,所有公民的权利与自由在其驱使下都将无从保障。何况近年来受到追究的部下什么时候让他想起什么时候都心如刀割,无言疼痛。   从这个角度反刑讯,许多年来,刘海洋一次又一次成功地避免了自己和大多数部下掉进功利主义“权衡利弊”的泥淖,不论它是否能为侦查破案发挥多大用处。   他想找张铁山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在支队长手下干活,几乎所有人都有其影子,但并不意味着所有刑警都跟他一模一样。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三条规定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这句话明确规定了犯罪嫌疑人有“如实回答”的义务,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如果不“如实回答”的话,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但是“如实回答”的前提是犯罪嫌疑人开口说话,如何才能使其开口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即使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问话予以回答,比如眼下的程贵阳和金善女,也面临着其回答是否“如实”的问题。   可能正是张铁山认为程贵阳没有回答或者其回答并不“如实”,没有尽到“如实回答”的义务,那么就意味着其必须承担不尽义务的责任,并受到相应的惩罚。因此两天来这个从不支持“上措施”的人也急了,多次上楼找他抱怨。意思再明示不过,上手段。   刘海洋理解他,但决不会同意。   作为刑警支队长,他可能对国家所有的法律法规并不全部掌握,有几个人能够全掌握呢?但几十年来从普通刑警干到今天这样一个位置,让他从现实中懂得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道理:“如实回答”的合法性姑且不论,作为一个合格的刑警指挥员至少不能触碰“任何人有不被强迫作不利于他自己的证言或强迫承认犯罪”这一基本底线。   否则,必定随之而来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故事。   晚饭后,支队长找他谈了话,希望他冷静,不然的话令人难过。   “难过?为谁难过?”张铁山不理解刘海洋什么意思。   “为我自己难过。因为你的请求让我突然想起那个赵小鬼儿,当时南关分局打他,我只看一眼心里就想到自己也是个刑警,还是支队长,他们就这么干?为了要口供?谁的错?为被讯问人难过,不管赵小鬼儿的举报信是否构成‘诽谤’罗局长和他父亲,审讯都没有权力打人家——”   “现在来说不管程贵阳交待还是不交待,如果我同意逼供,那我们就是犯罪,轻说也是执法违法,他就会立刻陷入可怜无助的地位上去,没有公正和公信可言;这样的口供你希望要吗?为我们的同志、同行难过,审讯是学问也是功夫,即使被讯问人凶残猖獗、品质恶劣、性格刁钻顽固甚至有无赖的品性,我们也不该采用这种讯问方式,更不该失去理智。”   “说实在的,我更为刘国权局长难过,一把退休年纪了,我想如果万一他真的受到程贵阳指控,肯定会为被检察院审查感到委屈,也会为我们的举动无奈和愤然,不然前期我们的同志为打人受审,他哪来的那么大邪火呢?他认为那是把所有犯罪分子当成了垃圾筒,把我们自己一切不能接受的东西统统都发泄到那些倒霉蛋儿身上。”   张铁山黯然失色。无语。   也许他被说服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可能被说服。因为面对这个程贵阳,你让他说什么?支队长似乎看透了他的矛盾心理,“程贵阳已经为他的顽强抵抗付出了惨重代价,这种代价并非刑讯和其他违法审讯能够达到的,而是他内心世界的煎熬。尽管他此前从没有过被警方讯问的经验,但他却有相当顽固的个性,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滨江市公安局越应该让他良心发现,给他全盘托出的机会。”   刘海洋先给张铁山点着一根烟,又给自己点燃一支,说:“看似困难,可这种人一旦想交待罪行,半天都用不上,什么压力也不用给他,就踢里突噜全抖落出来了,你等着。”   ……   谈话结束后,张铁山自己都没明白思想通没通,在办公室呆坐片刻抽了一根烟,然后利用几天几夜难得的一点空闲,张铁山特意跑到九楼技术中心,通过一台不连接公安网的电脑上到互联网,看了女记者告诉他的那几个网站。   看了看部分报道“市委书记灭门案”的帖子,媒体的报道,一目十行,可能是因为太长的原故,没有看完,也可能报道太笼统,除了“警方”或“专案组”这两个词之外,案情不新鲜,没有提到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名字,兴趣不大,还可能心里有事,倒是屁颠屁颠的跑到程贵阳的博客去看了一眼。   这是柳雅致昨天在电话里说的,意外发现有个俊男大头照,下方还有一张全身照,背景就是他曾工作的市委大楼.   而且正如女记者所说,他居然还是一个文学论坛的版主,大跌“眼睛”,继而发现他在签名档里写着:“不作黄蜂尾上针,只追专诸鱼肠剑”之类,如此多面手,实在少见,原本十几个说明文写的签名档还算入情入理,可惜最后一句“鱼肠剑”露了相。   ……   翌日,张铁山带着全新思路和方案再审程贵阳、金善女。   在天朝,无论何时何地,尤其那些惊天动地的要案,如果没有犯罪嫌疑人的交代,很难判他死刑。   不刑讯,市委书记灭门这样的案件就很难认定,刑讯了,警察的制服就可能扒掉。做个负责任的警察很难。张铁山在十年里审过上千人,基本是主审。   许多案件,跟犯罪嫌疑人商量是没有用的。有些警察根本不去做这样的傻事情,总是喜欢从始至终演黑脸,他经常想,这样的工作总得有人做,黑脸红脸都得有啊。有的时候甚至跟下属开玩笑说,“就当你给***炸碉堡了!”如果都没有人做危险的工作,不豁出去一头,任务就更没法完成,老百姓更会骂警察了。   审讯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一个审讯室,一个高高的审讯台、头顶一盏高瓦数的大灯泡和一个矮矮的被审讯椅。偶尔,工作点是临时调换的办公室,审讯也可能就在张铁山干活的房间里,因此从表面看更像谈话。   想起昨晚的谈话,他承认,支队长是对的,政策水平和经验教训总是比自己强一块。思想工作也及时到位,不然的话,难保自己能平静下来。   现今的公安机关为了迎合时代要求,内部制定了一套苛刻的规范制度,民众还可投诉警察,不管有责还是无责都是民警的不对。   这样一来,许多警察做事思前顾后怕得罪人,更怕犯错误。遇到不讲理的主儿会搞的人得寸进尺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我可以投诉你,而有素质讲理的人得不到公正的处理也要投诉你。警察里外不是人,最终是什么后果呢……   总走神儿。   对程贵阳的审讯又遇肠梗阻,回头只好再审金善女。   张铁山发现程贵阳的思想起伏很大,自从赵小鬼儿被抓回来,他的这种情绪越来越明显,拘留和逮捕作为限制犯罪嫌疑人人身自由的两种强制措施,必然使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受到极大的震动,并引起激烈的变化。   但程贵阳的这种变化显然不是因个体差异,拘捕环节上引起,最说明问题的是最初抓他的时候也没有现在抓获赵小鬼儿——他的战友这样令他的心理状态出现如此紧张、恐惧、懊丧和抵触情绪的大混合。   当然,不同的拘捕时间和地点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但程贵阳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所以,人带走后,他马上站在看守所的院子里电话跟支队长汇报了这个情况。刘海洋“嗯嗯”听着,没说话,侦查人员应当了解和掌握犯罪嫌疑人被拘捕后、审讯中的心理特征和细微变化,从而掌握时机,调整策略。程贵阳的这种异常反应说明了什么呢?   “刘队,我去提金善女。走了。”张铁山准备关机,示意同事拿起记录纸。   “等等。”支队长叫住他,“这个情况也许是个好事,程贵阳这么咬牙的人,你我都领教了,不怕他有变化,就怕他没变化,他不是一再声称自己的事可以讲,不涉及别人吗?   这个赵小鬼儿一抓回来为什么他就不安,触了他哪根神经?告诉志方他们暗中加强管理,防止他再次自杀。也要继续观察他的动静。设法消除其抵触情绪,保证这期间的安全性。也要充分利用犯罪嫌疑人的紧张、恐惧心理和微妙变化,趁赵小鬼儿惊魂未定之时,抓紧进行讯问,迫其交代罪行。”   “懂了。”   “去。”   阳光明媚,这时候站在院子里看这个地方,并没有一丝阴森森的感觉。但金善女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人提来后,她像没睡醒似的当着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打完才用手捂着嘴,还用手扇了扇嘴巴,不知她想扇什么,然后没等张铁山说得太长,金善女突然将手伸到张铁山的面前说:“你看我的无名指跟常人不一样,别人是三节,我是三节半,你瞅瞅,真的,不骗你……”   “金善女!”刑警看不下去,想制止她胡说八道,可她不管不顾:“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活不过30岁,今年我正好30岁。我不怕死,坦白地告诉你,我现在就想死,我已经吞过金(金善女在县里关押期间乘办案人员不注意,曾把自己项链上的金坠吞下,由于金坠太小,后来排泄下来了。   这时她已经知道金坠拉下来了,故意告诉办案人员。其实,办案人员已经悄悄加强了这方面的戒备。)我不怕死。你信不?”   金善女把审讯巧妙地演变成看手相。   所有在场的男女刑警都哭笑不得。   张铁山望着金善女半晌没吭声,然后冷冷地说:“你死不了,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查清,不多不少,这些人陪你已经三天三夜了,对?说不说,在你。我们现在问你,主要是想搞清程贵阳的情况。你是学计算机的,那你一定知道杰克伦敦的小说《热爱第六百五八章、记者野心   等人去买烟的时候,张铁山抓住这个气氛比较“随便”的时机进一步深入,他笑了笑,像闲聊一样地说:“金善女,你和程贵阳很有意思啊!”又故意把话打住。   金善女抬头问:“怎么有意思?”   张铁山继续说,“程贵阳毕竟当过市委秘书,又是小说家,你们生活得挺lang漫的,感情也挺深的,可我不明白一个是懂得计算机的大学生,一个却是拿人命当儿戏的恶魔——哦,不,秘书,作家——你们的感情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会这样‘牢不可破’。   还有,你们一会儿南亚风光,经常去香港度周末,住弥敦酒店,吃日本料理,再不就到北京天朝饭店lang漫lang漫,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比我们滋润,会享受生活。”   几句话像是随意说出来的,却使金善女震惊,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张铁山笑笑反问:“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这时香烟买来了,金善女抽出一支,点火的时候手在微微发抖。此时,她脑子却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这些只有她和程贵阳两个人知道的“幽会”,公安局怎么知道了?难道程贵阳已经交待了?!金善女的精神防线开始崩溃。她狠狠地吸了几口烟问:“你要我说什么?”   张铁山装出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先把地下的钱讲清楚。”   金善女想了想说:“那是程贵阳的钱,怎么回事,他知道。他和几个战友干的事,为了避人耳目,埋在了料理店里。他的战友是谁,我见过,叫不上名,家在哪里不知道,也不问,他告诉我别问,说知道多了对我不利。”   金善女交待得躲躲闪闪,总体上还是在替程贵阳和同伙遮掩犯罪事实。   但是她毕竟开口了,露出一些实底,尽管说了很多谎话,可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谎言可以扯得天衣无缝。支队长随之就顺着这些“缝”一项一项调查的。   张铁山又问在她家搜查出的那把西瓜刀是怎么回事。金善女说是程贵阳的战友带来的,记得有两把,那一把哪去了不清楚……   不知不觉间,旁边讯问笔录一页页记满。   “你知道他的枪藏在哪吗?”   “枪?”   金善女惊讶,但她还是马上摇了摇头。   ※关于“滨江市委书记灭门案”,网上沸沸扬扬,被论坛和媒体炒得一塌胡涂,只是诸多报道中,始终不见对案发当地警方——专案组的采访。   后来当这个问题被人提出的时候,曾率先报道此事的王标和若干媒体记者(网友)的回答五花八门——1、保密阶段,警方不接待;2、没资格,我打电话给公安局了,他们不接。3、周旋好几天,没找到说话的负责人,又着急发稿,所以没采访他们。4、我们给警方话语权了,他们不肯说,那就不能怪我们了。5、你听说过“市委书记灭门案”是造谣吗?你听说过公-安-部发a级通缉令、省公安厅专家组亲临现场、警方上千警察大排查是假的吗?这事如果没有的话,罪犯怎么会逃之夭夭,我还用的着采访他们吗?6、……   关上电脑,柳雅致苦笑。   小儿科!   看来王标还真的够不上自己的强硬竞争对手。此时此刻,她有一种女人的虚荣和职业的满足混杂的滋味油然而生。   自己拥有重大犯罪嫌疑人自己记录的《犯罪日记》及可供参考的其他资料,他们有什么?自己是第一个接触指挥者的刘海洋,他们见到谁了?只能在那里胡说八道,发发牢骚。   职业病趋使,她十分想见支队长,想看看他的反映,想提问,想刨根问底,想知道追查审讯的真相。只是不知道王标和这些记者再去采访专案组,他本人是不是愿意,而警方自己又愿不愿意宣传这样一个案件。   鉴于身边对刘海洋追寻之人多如过江之鲤,所以就没有必要去甄别王标等言论之人品道德之类,至于他们网上发飚之类的调侃,也全当是那些记者无功而返之后的正常行为,谁还没个脾气,只不过这次他们当着全国人民的面骂将出来了而已。   只是记者责任心驱使之人如柳雅致,倒是十分想知道关于这个程贵阳的前世今生,陈年往事,当然一定要是隐私,绝对隐私——比如他的《犯罪日记》,只是不能发表,有点遗憾,能在网上查到的都不算利害,一定要独家再独家。   不过,如果让王标采访,性,谎言,凶器什么的都要涉猎点,扒粪扒的不就这点事吗,有些记者干这种事最在行。   她十二分不喜欢王标罗列出的采访过若干警察的名单,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方法也太过幼稚,按照他的做法,她也应该利用优势在内部全面采访,将他采访过的人物再采访一遍,当然也包括将他列入无良记者名单的张铁山,听听所有他采访过的对象对他是个什么评价。   哈哈!   柳雅致忍不住笑了。如果她能在此时此刻写一篇报料文章,搞不好她也成新闻当事人了。新闻人把自己稿成了新闻当事人,然后各大网站的娱乐版头条将会登出——“神秘人物报料:《滨江都市报》首席女记者与王标的恩怨情仇。”   有趣儿!拜托王大记者可千万别被这案子给整惨了。   她几次检查了门窗,发现房间里光线已经不能让她再看清复印件上面的字,她起身打开头顶的灯,突然想起今晚还要见一个朋友,看了看时间,快到晚上8点,还有一个小时。晚饭还没有着落,她去冰箱里找了一点食物吃下去,打电话把自己的新收获给桂梦乡总编讲了一下,匆匆离开了家。   夜晚的滨江市,雨过天晴,好象被水泼过一般,空气清新爽人。   柳雅致驱车先来到市公安局。她想把自己新的采访计划跟刘海洋说一下。她有一个想法,能否合适的时候采访一下程贵阳?她被自己这个大胆得近乎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是得寸进尺?   女人的天性?还是记者的本能?两天前还愄之如虎的“刘支队”,刚刚接受了自己,却又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答应的。   法律规定,未决犯罪嫌疑人不得与外界人士有任何接触,采访当然更不行!噢,真是异想天开呀?她笑。可是,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行不通?这段时间,无论什么时候,她相信只要在公安局内,她随时随地都能找到要找的人。   “怎么样,记者?”   在大门口停车,柳雅致把证件和通行证交给武警验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刘海洋支队长的车停在自己后面,进入后,一下车,支队长就问。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下午的沉重与抑郁,看上去精神饱满,嘴里仍叼着一根烟。   “我想我已有了足够的兴趣和信心把案子和程贵阳这个人放在一起来采访。”柳雅致回答。心里为自己在家里的表现暗暗得意和好笑。“昨天你没问,我也没说,可还是忍不住,来跟支队长汇报一下。方便的时候,希望给我安排一个机会。当然不是现在。是你认为可以的时候。”   “感觉不错?”   “真的有点意思,这样的人很少有,深入采访也就变得更有意义,还请您支持。”   支队长站在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未置可否。   半晌,他慢吞吞地说:   “机会是有的。现在不行。困难重重,非常时期,我能把那个本子交给你看,我的态度已经包括在里面。跟你透露一个消息,明天我们准备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你来。”   “那么,从明天开始?”   柳雅致理解地点点头,内心世界充满阳光和惬意。   随后道声再见,上车而去。   支队长则转身上楼。   ******************破案过程潜伏着许多机遇和意外。什么事情没有意外呢?   许多时候,看似做了许多无用功,比如调查、走访、搜查、审讯等等,有的收获明显,有的毫无意义,还有怎么也推不动的时候。   这就造成了指挥员、侦查员高兴或急躁的种种情绪,然而,一旦机遇来了,意外——从未想到的变化随之而来。就是这样。往日看上去令人沮丧的无用功,如今说不定都成了推进这个“意外”出现不可预见的小小因素。不然的话,哪里来的意外。   一切也就随之迎刃而解。   刘海洋眼下就面临着这样的兴奋和豁然贯通之神气。   一天前,赵小鬼儿被抓回来了,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已。他派出的追捕组一路追踪,马不停蹄,一直追到贵州,整整半个月。   赵小鬼儿还是没跑了,省厅专家组和滨江市公安局有能人,支队长的确也不白给,到底是给抓回来了。本来这事对程贵阳打击不大,他自己都在人家手里,早晚也是死,还管得了或者说在乎不在乎同伙的落网么?   可是,如果事情不是警方分析判断的那样,也非赵小鬼儿逃跑所造成的假象——即他的同伙里根本就不包括这个人,而这个人的确又是他的战友和朋友,听着赵小鬼儿被一遍遍审讯的消息,无论怎样辩解,警方也不相信他的话,这时候,始作俑者程贵阳是否还会无动于衷呢?   巨大的困惑和威胁这时候开始在他心中产生,事实上,张铁山今天审讯未成,却发现他的情绪变化异常,正是缘于此。这种压力并非来自专案组的审讯,而是发自其内心深处。   事情就是这样。   程贵阳能忍受张铁山等三个小组对他的一次又一次审讯,无论硬的软的,都挻过来了,可他好像无法忍受赵小鬼儿在那边跟审他的人一再强调没他的事,他根本就没参加市委书记灭门案。却拿不出证据证明“没他的事”,也不肯说出他为什么跑,为什么灭门案发生后他立即逃之夭夭,跑得无影无踪。   这,程贵阳就受不了。   一般而言,具有悔恨心理的犯罪嫌疑人,归案经过教育之后,其犯罪心理在一定条件下可能实现良性转化,进行自我悔悟,认罪服法;也可能采取抗拒态度,或者把交代罪行作为早日出监、继续犯罪的方式。   可是,从赵小鬼儿身上反应出来的既不是前者的转化、悔罪和服法,也不是后者的抗拒,而是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参与了警方正在全力以赴侦破的这起惊天大案。   张铁山当然不信。运用犯罪嫌疑人历史上的“闪光点”,希望唤起其对当兵历史的记忆、对人生的留恋和对新生活的向往,以便激发其争取光明前途的信心。   因为专案组认为他是从犯,罪责相对程贵阳轻,有打开突破口,让他说出事实真相的可能性。因为他被抓,他老婆孩子不知也从什么地方回来了,刘海洋又运用亲属接见、通信,进行教育规劝,增进其对亲人的怀念。   还有,选择一二个能够主动坦白、立功赎罪、服刑期间表现好而重返社会,建立了美好家庭的典型事例,进行政策和前途教育,让他意识到,只要老老实实交待问题,认罪服法,就有获得新生的机会。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是所有方法都失灵。   “我真的!”赵小鬼儿好像要把心掏出来摆在面前的审讯桌上让刑警们看,哭丧着脸,一脸无奈加真诚。“我没干!”   “那你说,谁让你跑的?啥意思?”   赵小鬼儿就是不说。脸色又失望抗拒起来,“不信拉倒。”   真相大白后的事实表明,赵小鬼儿没有撒谎。这是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自以为可以逃避法律惩罚的自信感,是其对自己罪行暴露程度和案件结局的一种认知心理状态。   这种侥幸心理从其作案时起一直延续到眼下讯问中。侥幸的根据:一是自认为作案手段高明,侦查机关不可能掌握其犯罪证据;二是相信攻守同盟牢不可破;为了达到上述目的,作案后他和同伙原地不动,玩起了所谓“灯下黑”,就藏匿在滨江市及其周边,而将根本不知情的赵小鬼儿拉进来让其“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个擅长虚构故事的小说家把自己的作案程序控制和设计包含在了整个野心之中。目的就是幻想获得外力——无关人物赵吉林的外逃干扰得到庇护。   谁会想得到呢?因为种种原因,如果赵小鬼儿不说,其他人又没抓到,只有他能说清,让警方相信,让赵小鬼儿获得自由。这么说也许没人相信,认为杜撰。也许。但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入手,看看会不会让你认同就是这么回事。   从主观方面讲,程贵阳受畏罪心理的支配和出于防御本能,作案之初他就有意无意地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籍;重点研究了犯罪嫌疑人在法律上的地位与警方侦查、讯问人员完全不同,也决定了他在拘留后接受讯问过程中对张铁山等侦查人员的一切活动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防备。你找不到证据,我就抗拒!   从客观方面讲,程贵阳属于胆汁质(兴奋型或者不可抑制型)和粘液质(安静型)混合气质。   每个人生来就具有一种气质,不同气质类型的人在思维快慢、情绪反应强度、意志程度以及行为风格等方面都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的气质特征会在他所有活动中一贯地表现出来。几乎所有参加过审讯程贵阳、金善女和赵小鬼儿的人都认为,不同气质类型的犯罪嫌疑人在讯问中也会有其特别的心理表现和行为表现。   也必须研究他们不同气质的目的,就在于希望根据他们不同的气质因人施策,分别对待。   碰上程贵阳这种当过多年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书记脑子的气质型文第六百五九章、他是根子   说到抓获赵小鬼儿,有点儿传奇色彩。   那天晚上10许,贵州省某山庄别墅酒店,一名瘦高个的东北中年男子来到总台登记住宿。总台服务员熟练打开居民身份证检验仪,将身份证内容扫入电脑……   该男子办好手续后,住进209号客房。此时,距该酒店数公里远的开发区公安局,一台电脑正发出“嘀嘀”的警报:赵吉林,男,39岁,滨江市人,公-安-部a级通缉令:在逃。入住xx山庄别墅酒店209房。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从老家滨江到山东、湖北、上海、福建转道贵州,一路好像半旅游半开玩笑的赵小鬼儿开始并没有警方专案组分析的那样紧张亡命,直到公-安-部a级通缉令下达,他无意之中看到了那上面既有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又有照片之后(不太清晰的旧像片),才开始真正心惊胆战起来。   可是,这时候,想原路返回又不敢,继续逃跑不知前路怎样,慌慌张张、迟疑不决中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荡,好在临走时程贵阳给他的钱还有一些,够他再跑一些日子,晚上,他专挑僻静的小旅店、宾馆住宿。   在开始突审赵小鬼儿几小时后,局领导陪同前来检查专案工作的公-安-部一位领导、省厅高层领导到看守所视察,并在审讯赵小鬼儿的地点,坚持让审讯人员把他说的话都记下来。   那位领导解释道,我们所有的工作就是为了让案件明朗,水落石出。赵小鬼儿说的真也好假也罢,让他将不满意的情绪释放出来。“既然他受到过不公正待遇”,已经有意无意牵进了这起案子,就让他说完。   他对刘海洋说,“刘队,你认为呢?如果我们不积极引导,我们反倒会被假话吞没。他私下里害怕自己被以判刑告终,想说真话,又怕同伙也将被挤垮后绳之以法,作为同案,他也要遭受指责。同志们希望他道出实情,说出真相,可他们担心未来,他们需要从政策上、心理上,从你们这儿得到某种支持。”   他尽自己所能鼓励刘海洋、张铁山和刑警们,说实在的,当时张铁山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都说自己无罪。谁有罪呢?   “我真的没罪呀!”赵小鬼儿喊。   “没罪,你就说说怎么个没罪法,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没罪?”   “没罪,你跑什么?你老婆孩子跑什么?”   关于老婆孩子,赵小鬼儿的解释是他本人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后来也跑了,可能害怕受到牵连。他给自己为什么“逃之夭夭”的理由是,当时朋友让他跑,给他钱,因为那么大的案件发生了,他跟罗书记一家又有明显的利害关系,不跑,让警方抓住说不清。所以,就跑了。   “朋友?谁?”   “谁给你钱?”   “说呀!”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每次对于追问,口口声声称自己无罪的人,上述理由也似乎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可是一问到这里,好像一下子被“朋友”堵塞了嘴,赵小鬼儿就吱吱唔唔不肯说了,环顾左右而言他。好像害怕朋友报复而不敢直说,但更像为了朋友宁肯坐牢。   针对这种情况,回到看守所楼上小会议室里几个领导开始现场为赵小鬼儿把脉会诊。支队长认为综合赵小鬼儿的供词,再冷静分析前因后果,他的口供基本可信。   不过,他不说出让他跑的那个“朋友”名字,可能还是跟程贵阳有关。坐在刘海洋旁边的一位副局长脸色很不好看,见专家组领导看他,他点点头,语蔫不详地开口道:“刘支队长不愧是块硬手,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刘国权局长目视大家,似乎没听清副局长说什么,面对在座的人:“都说说,通缉的人抓回来了,现场都听了,老全只是一种综合看法,老沙的话也仅就事论事,大家不要受什么影响,再多从不同角度,亮明自己的观点。看看怎样继续,小阮,”   市第一看守所分管思想工作的副所长江涛被点将道:   “破案审案你也是个专家,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刘支队说的没错,”江涛说,“从赵吉林收监这10几个小时的表现看,我也倾向于他说的是真话,这样,案子就有意思了,干事的人没跑,没干事的人倒吸引警力出去追捕……”   他看一眼在座的人,见有人脸上露出赞同的表情,又担心刘海洋支队长和刘国权局长吃不消,下意识顿了一下,见没啥反应,继续不紧不慢地提出自己的观点:“依我看,程贵阳的闸门不打开,其他人还要藏匿一阵子,他是个关键人物。赵小鬼儿虽说对罗书记一家有怨有恨,但他也不一定就知道事情真相。他跑和现在不肯说出谁让他跑,根子都是一个:程贵阳。”   他笑笑:“临时一点想法,不一定对。部领导和厅领导批评。”   正这时,值班所长急匆匆上楼到刘国权身后耳语了几句,刘国权立刻将目光转向江涛和刘海洋,二人有点儿惊诧,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来人轻步下楼去了,刘国权脸色放晴,语调中就听出心情道:   “程贵阳主动要求提审。”   “嗬,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人打趣。   “我说什么来着?……”   “怎么回事?”   在上面这个细节里,赵小鬼儿的落网——或者说被千里抓回来,最起码折射出刺爆了程贵阳羞耻心上的血管。   但这种主动要求提审,并不一定表示或意味着程贵阳就要说出真相,交待罪行。分析认为逞意气的成分过多,尚不能刺穿一个罪案的主动脉,所以只是“黄蜂尾上针”,不算“专诸鱼肠剑”。   不管怎样,从抵-制提审到要求提审是一种质变,是好事,好光头。于是,大家又分析研究之后,呛呛一阵,都说是部领导和厅领导给专案带来了化雨春风,领导们让刘海洋赶紧借尸还魂,安排提审程贵阳。   在共和国警方历史上,公安这把利刃是《刑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法》合铸而成,其庄严使命及其熠熠闪光警徽下安眠的烈士们,豪门万户同悲,闾巷书生白首,可作长篇墓志铭读,碑碣或可磨,丰功终不朽。悲壮之外,更有雄奇,顽强之余,侠气毕露,几十年来以古人“梦回吹角连营、气吞万里如虎”之词考当今之为社会稳定所作贡献,“虽不中,亦不远矣”。   夜已深。   领导们在院外乘车离去,希望听到好消息。程贵阳出现在刘海洋面前时与前几日又判若两人。一直以来,他的面容、神态、气质和心理因素始终没有脱离审讯带给他的影响。或一言不发,或滔滔不绝,或愁眉苦脸,或故作高深轻松,或气色布满陈年灰土,一幅末日已经临头之状。唯有这次,一打眼,刑警们就意外发现,此人的神情有一种从内心解脱的从容不迫。   ……   进门,他自己找自己的位子坐下,甚至还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笑什么?”   “自在。”   “程贵阳,你犯了什么罪,你自己最明白。不要以为不开口说话,法律就判不了你,告诉你,‘零口供’照样可以定你的罪。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审讯你是尊重你的**,懂吗?”   程贵阳打个哈欠,慢吞吞地说:“我是本份人,你们抓错了。”   办案人员笑了笑,从旁边拿起个布包,慢慢打开,里面是西瓜砍刀、《犯罪日记》和部分现金。   “这个,你还认识吗?你自己要求提审,你不记得把它藏哪了?”   “记得,刚才说我是‘本份人’,开个玩笑,我主动要求提审,就是想告诉你们没有抓错人。我说——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三更半夜主动要求提审,就是要交待自己和同伙的罪行,我再也受不了。我说。”程贵阳古怪一笑,半真半假,有自嘲之意,也有放弃什么的决心。   屋子里的刘海洋、张铁山等人各有所思。伙同他人干过那么大的惊天命案,还涉嫌《犯罪日记》记录的一些罪恶记录,程贵阳肯定不会轻易撂,只要稍稍透出口风,他就是枪毙十个来回也抵消不了造下的孽债。   这是此前刘国权多次召集刑警支队、预审处、法制处等部门一把手开会,针对程贵阳的犯罪事实和性格因素,制定一系列周密审讯策略后得到的验证。十面埋伏,八方围剿,步步紧逼,迫其就范,决心就是要拿下程贵阳这个堡垒都未见效,他会“受不了”,会主动“说”么?   这跟抗拒一样扑朔迷离。   此人实在是太猾头了,披着文人外衣,集中了无赖特点。   谁信?   但程贵阳一本正经强调说,这次是真的,他想通了,再瞒天过海已没意思,更无意义。   “为什么?”这是刘海洋今晚第一次问话,眉头微皱。   “很简单,说了你们可能还不信,”程贵阳叹息一声,感慨万端的样子,然后说道:“也许,我跟所有你们见过的犯罪嫌疑人都不同,做法可能差不多,但想法——这,”他缓缓抬起戴着铐子的双手用左手食指点点自己脑袋,“这里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案子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这话记得那晚我跟张大队长就说过。但他不信,是啊,我也不信,因为详细案情我不想跟他们说,所以他们不信。”   “可现在情况变了,为什么,这里有个事,赵吉林被你们从外边抓回来了?你们把他弄得够呛,他不说,我说,跟你们说——刘支队长,就在我们作案的当天,9月28日下午,我一从山庄出来就开车去了他家里,给他钱,让他跑,他就跑了……”   支队长不动声色,刑警们也不由自主屏气凝神。   无论信不信,他们在听。   程贵阳喘了口气,要水喝,要烟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能信呢?烟点上之后,他却没喝水,只下意识把矿泉水瓶拿起来看看商标,“噢,娃哈哈,好水,名牌儿。”   又放下,继续说:“你们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为什么你们一天到晚追问的事我不说,赵小鬼儿回来了我就想说?是不是?好,为了给你们证明——证据确凿嘛,我马上把我真正的同伙告诉你们,让你们把他们抓来,看他们怎么交待,看看说的跟我是否一致。   我还告诉你们,我让赵小鬼儿跑就是制造假象,当时给他事先准备好的钱他还不要,因为他家平时生活还可以,不缺钱,可让罗书记一家弄得**告状折腾得也差不多了,一听说我们把罗守道书记一家灭门了,他突然吓我一跳地失声痛哭。   他说完了完了!你们咋这么干呢?咋不告诉我一声就干呢?这回不是我他们也一定认为是我干的了!你们这是害我呀……   因为他是我的生死战友,他的事我气不愤,他跑了你们肯定就认为他是我的同伙,抓去,抓不着案子就破不了,抓着了再说。可你们把他抓回来了,他还是不肯说出是谁让他跑的,目的是啥。我在号子里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受不了啦……”   “什么叫战友?什么叫朋友?这就是。都这时候了,他还是不肯把我交出来,我也不能眼睁睁让他替我们背黑锅,所以……”   情感供述。解脱生理、心理压力的供述——在审讯实践中刘海洋、张铁山他们并不鲜见,不同气质类型犯罪嫌疑人在讯问过程中的一般心理是人的典型的、稳定的心理特征,它主要表现为人的心理活动动力方面的特点。   气质仿佛使一个人的整个心理活动和外部表现都涂上个人独特的色彩。而属于胆汁质和粘液质混合气质的程贵阳,则将情感供述,解脱生理或心理压力的供述这种心理活动突然间一下子推到了极致。   他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我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六零章、救赎计划   今晚刘国权决定在市公安局举行记者新闻发布会,是在新闻界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被迫举行的。也是请示省公安厅之后,得到肖子鑫厅长亲自点头并鼓励召开的首次有关市委书记灭门大案发生后的媒体见面会。   不到八点钟,大厅里坐满了男女记者,除滨江市十四家报纸、网站记者外,还有中央和许多外国新闻机构的记者参加,好几家电视台派来采访组,带着摄像机跟踪采访,《滨江卫视》、《滨江都市频道》、《滨江新闻综合》、《东北风》四家本市最大的电视台,经警方同意后,安排了现场直播。   保守的估计当晚收看人数将达到四五亿至十多亿海内外观众。   当刘国权和刘海洋等警装严整的领导走进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柳雅致几乎提前一小时来到大厅,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终于占到一个理想的位置,距刘海洋较近,不失时机地抢到几张他和刘国权的特写快照。   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刘国权和刘海洋的身上。   刘国权正襟危坐,笔挺的黑色制服挂着肩章,眼睛镇定自若地看着几十名男女记者,多天来处于焦灼的脸尽量露出一丝笑容,神态在强烈的灯光下分外沉着安祥。   这位公安局长明白今晚的记者新闻发布会,对整个案件何等重要,他知道这时凡正在观看滨江卫视节目的亿万台电视机荧光屏中,出现了自己和其他领导的形象,任何一点差错都将给公安机关带来巨大的损失和无穷的后患。   刘海洋和局长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他出席今晚的记者会,并非十分情愿,大量工作正在进行,“9。28”大案的所有重大犯罪嫌疑人虽然已于十五小时前全部到案,涉案的霰弹枪、砍刀也已于几小时后成功起获,然而,另一支重要罪证“五。四”手枪仍是个谜。   几人相互推诿,都说是对方把枪藏匿起来了,还有许多方面工作要抓紧抓好,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希望推迟或不参加这样的曝光。   而且,不要以为程贵阳从此以后就会全面将自己的罪行坦然亮出来,他讲有他的道理,目的仅仅是希望赵小鬼儿早日获悉,而对于自己和真正的同伙,他则不抱任何希望。   因此,日后的工作可想而知。口供还是要一点一滴拿下,罪证还要逐条核实固定——他希望分秒必争地将精力捆绑在案情上,他向局长要求的“特权”就是要回避这个见面会,彻底摧毁程贵阳这个软不吃硬不怕的死赖皮的意志,让他及其同伙老老实实回答警方想知道的一切,使自己能够成竹在胸,斗志旺盛地指挥接下来的行动。   但这样的想法只能保留,他理解局长的良若用心。   按照计划如期约见了记者们。   此刻,他看到那个漂亮的女记者在炯炯地注视着他们。由于案件前期严格的保密制度引起的不满,现在得到了全面反馈和发泄。刘海洋毕竟是块老赵,在刑侦领域摔打滚爬了几十年,面对一开始到会记者们就舍弃局长而向他——向他这个主管部门的刑警头儿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让领导们十分尴尬,根本不能回答,或者无法回答,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费劲,但他仍然有惊无险地逐一作了回答,避免了重大的失误,也确立了正面形象。   有记者问:“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可以确认么?”   他胸有成竹,言简意赅:“可以确认。”   “几名?”   “五名。”   “可以透露一下他们的名字么?”   “可以?”他看看局长刘国权,得到目光如炬的支持,继而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已经不是秘密: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另有两人,这里不便透露姓名。”   “他们的各自职业、年龄、工作单位……?”   “大家不要急,这个我们宣传处随后会发通稿,情况上面都很清楚。”   他看到所有文字记者的手都在自己话音未落同时快速在采访本上移动,稍远的摄像机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心里颇多感慨。随后又简要介绍了案情,侦查、审讯、抓捕经过,今晚的记者新闻发布会,其目的就是要表明警方的成果和决心,给百姓一个信号。   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下,一边介绍情况,他的脑袋里仍然不时闪现出发布会前的一些情景……   昨天早上,根据程贵阳的口供另外两名同伙分别在他的老家梅山和塔河被迅速抓获后,他当时正在局长办公室。   放下电话,刘国权深深地吸了口香烟,又深深地吁了口气,合上文件夹,对刘海洋说:“省公安厅肖厅长刚才又问了一下情况,你们的最近进展和程贵阳的表现跟他汇报了,总体看,还都挺满意。”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局势并没有根本扭转,以后的工作难度还非常大,听说这个程贵阳在网上还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研究得怎么样?不是变态?”   “要抓紧工作,要钻进这个程贵阳的脑袋里去,研究他的所思所想,逼迫他继续开口说话,而不仅仅是情感供述和解脱生理、心理压力的供述,要继续抓住他的气质型弱点,不能让他出现反复,突破背后隐藏的深层次心理成因,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这样做。”   “下个月,省厅和省高等警察专科学校大概要来考察、研究这个案子,做成案例,也可能要放在教材里讲授……所以,既然这几个人已经到手,新闻媒体又一直抱怨,明天晚上开个发布会,通报一下?”   支队长没有回答。   “好事情。”刘国权起身踱了几步,站下说:“我记得福音书上有这样一句话:‘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这个程贵阳又杀领导又灭门,又能写文章,的确疯狂得可以,到底是什么背景和来历?有个研究头,是个做教材的好材料。”   “这个人也确实让我吃惊。”刘海洋揉了揉眼眉毛和发紧的额头。   “什么来历,”支队长继续说道,“目前还不清楚,铁山他们正在楼下突审刚抓的那两个人,都是他的战友,昨晚的审讯力度够大,但这个家伙可能写小说写出经验了,揣摩人的心理不比我们差,表现得既像个**湖又像个老油条,抱着一死的决心,任你叫骂推挤,就是赖着不说;气得一班年轻同志掀桌子,摔话筒,气得够呛;但没有打他。”   “他只说赵小鬼儿的事,想把他摘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赵小鬼儿的确没有参加案子,他的两个同伙都是他家乡的,这一两天就能见效果,最迟三五天,即使程贵阳不说,他们也会说。”   “他的日记本我又翻了一晚上,一些以前看不太懂的模糊信息,基本都能捋出个大概了。但这个家伙鬼得很,是个作大案的料子,年龄不大,经历不少,从日记本记载的信息来看,这个程贵阳有点文才,所作罪恶记得一清二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们三个加上赵小鬼儿至少都是战友,都当过兵、工人,市政府的秘书、作家?我真怀疑!”   “在干这起灭门案之前,他们到底怎么想?团伙成员一概用代号称之,要破译这些东西大概跟审讯程贵阳一样需要一点时间;审讯金善女的那组也没从这女人嘴里问出什么,她寻死觅活地放泼,对程贵阳的情况一句不说,说句不该说的玩笑话,哎,这个老娘-们真行,有没有事先不说,楼下都说就对程贵阳那忠心耿耿的劲儿,咱们的媳妇哪个能行?没事时可能哪都好,一旦咱们犯了事,看她们平常那德性,不跟着人家整死你才怪!”   刘国权皱皱眉头,打断了刘海洋的话。   “新闻发布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   “我理解局长的处境。”   “或许你也清楚明晚这个会对全局有多大的影响。”   “有些后果是深远的。”   “确切地说,有些后果关系到整个滨江市的政治稳定和治安气氛。我们要全力以赴,拿下这个硬仗,这个会也要尽早开,给大家个底,给社会个交待。   无论程贵阳多么死硬,金善女怎样放泼,其他两人是不是开口说话,我们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明晚我们就要给记者们一个说法和交待,给海内外一个信号。这样的大案没有他们到案这样一个结果是难以对社会有个交待的。”   “我完全清楚这一点,局长。明晚你露露面就行,我就不参加了。”   “怎么,”刘国权瞪眼,“少耍滑头,主角不到场,只我和宣传处的同志谁信?一小时的事,你少说话,难缠的问题我来作答,说错了,只要你别下来找后帐就行。   审讯那边我已经安排换人了,张铁山他们太累,让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接着来。其他外边执行任务的同志、分局、武警、派出所也都陆续回撤了,加紧审讯这方面的工作,不会让这些家伙一直跟我们这样兜圈子,明晚的会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   ※哪想到,整个见面会几乎都朝自己来了。局长大人和宣传处倒清闲。   “请问刘支队长,我有一个问题,可以吗?”一声提问,将刘海洋从恍惚中拉回现场,一个胸前挂着采访牌的清秀小伙子要求回答问题,他点点头,很客气,他对他有好感:“请说。”   “犯罪嫌疑**家已经清楚了,警方的信心我们也很受鼓舞,现在我想问的是,案情结果如何?作为刑警支队长,你个人对这起市委书记灭门案的看法是什么,它会不会对全市经济发展、投资环境和社会治安方面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这个问题很尖锐。   不影响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过去谁知道滨江市?现在可是尽人皆知。   而要回答这个问题,离开被害的罗守道书记就无法回答,可那是个大文章,他现在只想简单地说明这个问题。   “也是,”他点头认可,“市委主要领导被害,有钱人随时随地可能被绑架,那谁还敢到你这个城市或者地区来投资?而投资萎缩伤害的仅仅是有钱人吗?有钱人不来滨江市投资还可以去北京去天津,而失去就业机会的老百姓却不可能随随便便移民到北京或者美国去。”   笑声。   “真话。这是我的责任。案情结果怎样,相信不久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交待。的确,与近年来多起特大恶性-事件相比,发生于偏远封闭地区的滨江市程贵阳案,并没有引发普遍的**恐慌和社会思考。”   “程贵阳案的发生,无论是归因于个人的心理变态与人生挫败,还是社会的人情世故与利益纠葛,都因其突兀而来的个案性,让意欲追问的人们无语而止。”   “包括你们——在场的各位记者。当年的马-加-爵案,给社会留下了青少年犯罪与大学教育反思的诸多话题;河南杨新海连环杀人案等恶性案件,令社会检讨治安防范与犯罪侦查系统的运作;深圳周一男灭门惨案,引发社会流动、贫富差距与恶性犯罪的深入探讨……”   “唯有程贵阳案,似乎无涉于当前的各种制度性检讨,而仅仅呈现为极端之恶所带来的人伦震惊,这使多数关注都表现出肤浅的看客心态和人世嗟叹。包括我自己在内。坦率地讲,最初几天,我也把它仅仅看做恶性案件而已。”   “可是,随着我对案情的进一步了解,我不这样看了……”   他的话,说得非常实在,就像他本人平时对待许多事物一样,不张扬,但令人信服。   他看了看下面那些记者,自己笑了。   静得出齐。   支队长受到鼓舞,索性更加放开来谈。   以前,他最不喜欢的有限事情之一,就是从不轻易接受哪怕是央视来的大牌记者的任何采访。不是牛逼!不,主要还是他的性格使然,同时,还有一个他不愿意对人说的事实。   那就是,他既不想宣传自己,也不想面对那些无孔不入却胡说八道的记者,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利。   他上位,从下面一步步干到现在这个重要位置,完全是凭借自己扎实的能力和实干家的信心!   今天这个场合,可以说对于他而言实在少有,同时也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要求的,希望他不要回避记者,要告诉他们一些情况,避免谣言传播。   这是争取主动……   不过对面这些记者,给他的感觉并不轻松,“然而,程贵阳毕竟是这个社会真实存在的个体,并不容大众拟剧化的想象与恶魔般的归类,无论从他当过市委秘书的角度,还是他现在从事的职业——作家,他的所作所为都令人难以理解。使其恍若与现实社会不曾发生过联系。   就他曾经的身份,做过的工作和所有经历,这个疯狂对自己有恩的人下手的凶徒,同时也是一个关心子女前途的父亲,一个在生活中成功扮演正人君子的中年男人,甚至还是一个讨人喜欢尊敬的‘作家’和论坛版主。   不要笑,写过很多东西,我看过,网上有,都在搜查证物里放着呢,一个聪明与个性同样显眼之人。   案发后,我们一切寻求逻辑方便而刻板归类的推理,都不及生活的细节繁复、社会的复杂琐碎来得更有说服力。因此,我们迅速调整侦查方案及后来的审讯策略,极力避免经验主义,到今天也不好对程贵阳下简单武断的定论。”   “所以,”他摇头,又点点头,“媒体与公众也不应止步于罪有应得的报惩心理,而做出恶者天生之恶、善者由来之善的偏颇论断。   对于我们的社会而言第六百六一章、弑欲无泪   一直以来,副局长罗本强始终处于痛不欲生和尴尬之中。父亲和独生子及家人被害,凶手在逃,而局里根据市长尹洪光和市委指示出于公心让他暂时远离案件,审讯重要犯罪嫌疑人工作也一直在秘密进行。   父亲和家人的遗体火化后,自己却无所事事——没有人向他报告案情进展情况,就连过去的信息来源——包括关系近的朋友也没有动静了,只有记忆中过去生活里一些情景的闪光点不时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并时刻刺痛坠入无底深渊的公安局副局长。   这是他从警以来最难熬、最无奈的一段日子。   昨天,省厅专家组已经返回省里去了。   晚上的新闻发布会也没让他参加。   但是,他还是知道了已经抓获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是谁……   而最让他难以置信的就是程贵阳。   怎么可能?   他越来越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怀疑刘海洋支队长的办案水平和能力。甚至怀疑局长刘国权报复自己。父亲不在了,一切均有可能。而最有可能背后插手买凶杀害自己父亲的任天辉,案发后不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现在却仍然不在已经抓捕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之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位突击入警,不断得到越级晋升的分管刑侦副局长,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业务水平实在不够分析研究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   ……   这里要说说一天前的事情。   为了让警方相信自己的话,程贵阳说出了两个令专案组完全陌生的名字。“你们去抓,他们跟我一样,谁也没跑,都躲在家里。案子是我们三个做的,我领头,我策划,我带他们进入的山庄,一个跟我进屋,一个在车里,但人不是我杀的,枪也不是我的,这两个人都是我在部队时的战友,也是梅山老乡。   至于什么原因我们要这么干,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要问,等他们到了再说,让他们说。我现在想说的只有一条,放了赵吉林,没他的事。”   在加紧审讯程贵阳的同时,专案组广泛运用科技手段,努力实现信息、技术破案。充分运用公安网技术侦查、网上查讯比对、指纹自动识别等各种科技手段,在追查赵小鬼儿的逃跑方向和行踪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现在,也为甄别程贵阳交待的同伙真伪发挥着巨大作用。   程贵阳交待出的两个人名字叫:吴荣贵,向左志。专案组在认真串并梳理程贵阳、赵吉林在本市、乡镇和外地关系密切(含较密切)战友时,这两个人的大名赫然在目,发现了新的犯罪嫌疑人通信方面的线索,在梅山市公安局技侦部门的配合下发现一个叫郭先权的人也有嫌疑。   同时,刘海洋一直重视的信息大队指纹自动识别系统在网上比对中认定向左志指纹和滨江市“9。28”市委书记灭门案现场提取的一枚指纹同一,从而锁定其就是程贵阳之外另一重大犯罪嫌疑人,并于前日上午将向左志在梅山两桥村抓获,一举破获恶性入室抢-劫强-奸案二起,盗窃案件三起,命案(隐案)一起。   在确保现行恶性大案快侦快破的同时,支队长对历年来未破案逐起梳理,有条件上马的盯住不放。   但另一组抓捕吴荣贵的人马却捕了空。   在这起案件中,追捕并不显得特别严重。无论抓捕程贵阳,金善女,还是之后的赵吉林、向左志。   但是,在追捕最后一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吴荣贵时,情况突然显得严重而急迫起来,重案二大队长许军穿着20多公斤重的防弹衣,倾盆大雨中,带领6名刑警荷枪实弹赶到位于梅山马头镇岭下村时,此人并不在家,由于单身生活,没有人能说清其去向,何时出去的,何时回来等等。   后来有人反映说昨天下午还看到在镇上喝酒,晚上回来过睡一觉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警方掌握的情况是:吴荣贵,向左志二人都是滨江市的下岗工人,前一阵子到市委静坐,回来后据说始终呆在家里,只出去过一次,但很快就回来了再没出去。   去原来的企业基本不可能,那么他能在哪里呢?   许军犯了愁,就在原地跟大家商量。   又打电话向支队长汇报。刘海洋让他们在村中秘密走访,一面安排人在他家暗守,估计不会走远,也不可能听到什么风声跑了。这样,他们在悬崖边的树林里埋伏了两天两夜。他们都十分清楚在守候一个极其危险、狡猾的重要逃犯——抓捕前他们就从网上和支队长那里了解到这个人的许多情况。这是一个比后来连杀10人的邱兴华更凶狠的角色。   六年前,抚南县金矿保卫科民警江晓军在上班途中,被两名歹徒用斧子击伤头部后致死,被抢走“五。四”式手枪一支,子弹10发的案子就是他和向左志所为。   市委书记罗守道灭门案现场提取的弹壳,经弹痕比对正是从这支警方追查多年的手枪发射,连夺4命……   ※天空终于放晴,星光下,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过来。   许军起身拦住了这个人。尽管夜色很暗他看不清这个人的相貌,但近距离一上身马上就感觉出此人的力气非同小可,浑身热腾腾,好像刚刚在哪里喝了酒,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自己要抓的人,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许军开口要发问,那个家伙迅速回身一扫发现情况不妙,几条黑影已经包抄上来!   他立刻做出反应,嗖一脚狠狠踢在大队长小腿上,转身就蹿了。   不用说,大家断定此人正是跟程贵阳、向左志制造滨江市灭门惨案的吴荣贵!   一刑警一把抱住他,被他强力挣脱,再跑,另一刑警马上扑了上去,天黑路滑,刚刚下过雨的山路加上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给了凶残的吴荣贵贼人胆。   他反手将抱着他后腰的刑警摔倒在地,活像一头“公牛”般猛地挣脱,从怀里抽出杀猪刀。   生死关头,许军大队长和其他刑警全扑了上来,抓住其胳膊、腿、腰;有人趁机腾出右拳,猛击他的的头部、面部和裆部,打歪了他的鼻梁;背后则有人掏出手枪顶钢板一样顶住他的脑袋,只差没捅出一个窟窿大声喝令“别动!动就打死你——!”   仍没管用。   靠……   呵呵——刑警们又不能真的打死他,只好继续搏斗,朝他的脚踝射击。   搏斗持续了10分钟,这个家伙毕竟是见过生死、上过战场的人,双方几次滚到悬崖边。力大无穷的“公牛”几次甩脱对手,但重案大队奉命抓捕他的七人同样拚命抓捕——也许,许多抓捕战斗中牺牲的警察就是倒在这一刻的殊死较量中。   最后七个人全部压在了吴荣贵身上,终于将其制服。   逃犯,尤其是命案在身的逃犯,一直是困扰公安机关的大难题。案犯逃跑了,你找再多的证据都没用,不抓到案犯案子就等于没破。   尤其是吴荣贵这种持枪案犯,完全有可能在逃跑途中或潜伏期间继续为恶,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仍然受到威胁,如果不将其拚命擒获,公安机关拿什么向党和政府、向人民群众交代?   总之,老百姓是不管你有这样或那样困难的,他们只认一个理,案子破不了,案犯抓不着,你公安局就是“粮食局”,派出所就是“粮管所”。   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有强烈的敬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的英雄们用行动实现了警察的自我价值。所谓“警魂”也许正是在他们这种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身上体现出来了。   审理共同犯罪案件,最忌讳的当然是对所有犯罪嫌疑人平均使用预审力量,尤其是犯罪嫌疑人较多的案件,应寻找选择重点突破的对象,以推动全案讯问工作的进展。从共犯中选择讯问突破口。   在刑警支队二楼副支队长办公室,大家听许大队长和刑警们绘声绘色、心有余悸描述抓捕吴荣贵的经过,个个有如身临其境一般,他们也都曾有过类似经历,只不过有的更惊险,有的比这还诡异一些。   刘海洋听大家连比划带补充地说完,笑笑,说,“够立功条件了,给你们请功。”   “哇,还是支队长实惠,谢谢,其实功不功倒没啥,当时就是想抓,不抓住不行!”   “那是!”   大家集中到一起,就是为研究怎么突审这个家伙。说得差不多了,兴奋点还没过去就马上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由于程贵阳的供认,现在审讯已经不再是他孤家寡人,而审理共同犯罪案件,对于掌握犯罪证据材料较为确实、充分的犯罪嫌疑人,对全案或主犯情况,重大犯罪事实了解较多的犯罪嫌疑人,对与主犯或其他共犯有矛盾冲突的犯罪嫌疑人,对思想中毒不深,性格脆弱,或者是有悔改和立功赎罪愿望的犯罪嫌疑人,对犯罪经验(包括反审讯的经验)较少的,或被胁迫参加犯罪的犯罪嫌疑人,审讯方案相对而言比较好定。   这些是必备条件,其他条件具备越多越好。   专案组可以根据他们的不同特点,从上述经验中找到能够成为突破全案重点的嫌疑人,集中力量,一举拿下。   可是,面对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三个人,无论必备条件一还是二,三或者四五,都不具备,据程贵阳说他们都是主犯,都是死硬的亡命之徒,又都不是受到谁的胁迫参与犯罪,这从抓捕吴荣贵,向左志和二人到案后的突审表现看,便可知一二。   分析来研究去,都是因下岗等原因仇恨社会,思想中毒很深,性格毫无脆弱可言,更不要说哪个有悔改和立功赎罪的愿望了。   程贵阳就不必说了,攻他的坚就像钢锭砸在橡皮筋上,声音沉闷,回响很小,一点一滴都是耐心与毅力的总和。这在几天几夜以来大家感受最深,也最为头疼。   那么,二号人物(他们这样认为)是不是好一点呢?   刚才大家谈抓他时的顽固不化与拚命程度就已经说明了这颗脑袋并不比程贵阳差,打他的主意——作为突审对象无疑必定是事半功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选择他。剩下最后一个就是向左志。   这个家伙岁数跟程贵阳差不多,不同的是四十多岁的人脑门半秃,个子不高,行为也看似正常,抓他没费什么劲。   但是不要忘了,能被程贵阳选中或者说决意跟程贵阳制造下如此惊天灭门案的人,本身就不是一时糊涂上了贼船,同样必定有其内在联系和巨大的负面影响,否则,就无法解释前面的结果,后面的困惑。   怎么办?   支队长和副手们心里发愁,但他们切记不能让这种忧虑流露出来,不能传染给大家。不然的话,这案子还怎么审下去,案情还如何突破,查明真相?   所以,他们表现的很沉稳,刑警们七嘴八舌,从各个角度分析这几个人的同与不同,都希望在铁板一块中寻找到罪恶的缝隙。   有人说:“我问向左志为什么这么干,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冷笑。”   有人说:“他说活着没意思,活够了。”   还有人说:“从突审的情况看,后抓来的这两个人并不恨程贵阳把他们供了出来。”马上有人接着说:“对,我寻思找找他们之间的矛盾,利用一下,可是没门儿。”   “再说了,押吴荣贵回来的路上我问他知道是谁把他撂了不?你猜这家伙怎么说?他说除了程贵阳还有谁?我说你挻聪明啊,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供出的你?他说那还用猜么?脑门上的蚤子一清二楚。就我们三个干的,没别人知道,你们抓的第一个又是他,不是他撂还有谁?”   “那你恨程贵阳?”   “不恨。”   “为什么?你说是他找的你们干这事,现在他被抓又把你们供出来,咋不恨呢?”   “说你也不懂。你说的那情况都是乌合之众,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啥?”   “战友。”   “战友就撂?那算什么战友?”   “说你不懂,你还不服。什么叫战友?”说起战友,这家伙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特定身份,口气竟有些不屑一顾,“别看你当警察,可能还是不懂。   告诉你,战友不是小酒鱼肉薰出来的,不是社会上那些眼睛发红身上刺青的人渣滓,我们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次没死,也等于死过一次了,这次我们有约定,既然干了这么大的事,叫你们抓住是一定的,早晚的问题。除了一条供了我恨,否则,我佩服。”   “哪条?”为了探明情况,刑警并不计较。   “受不了打,招了,尿泥。”   “要不恨呢?”   “感情。”吴荣贵解释:“如果你们抓到了赵吉林,不管事先你们抓了我们三个谁,都要把他摘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事,事先也不知道我们要干这么大,他跑只是程贵阳的主意,抓到了就不能让人家顶罪。这种情况下,谁供出来另外两个,谁也没有理由恨,甘心情愿。”   刘海洋默默无言地听着,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地续。他能够理解这几个人的心理,也相信吴荣贵的话是真的。   这些人毕竟一起上过战场,共过生死,又一起复员。跟社会上的一般团伙犯罪活动不同,尽管实施犯罪过程中抢了大量现金,但最初他们这样干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钱,他不放声的原因是在思考到底是什么让这三个人刚愎自用、视死如归?   不找出这里边的根源,就无法明白他们的作案动机和目的,也很难说服让他们面对警方的审讯供认引起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三个人都说“活够了”,难道他们真的“活够了”吗?显然不是。好模第六百六二章、险酿大祸   这个红脸汉子即使不喝酒浑身也热哄哄的,下岗并没有使他的热量减少一分。   初审向左志也未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突破,在审讯中,犯罪嫌疑人向左志表现得较为简单,口口声声称反正都死定了,没什么好说的。   通过看守所的监控设备发现,向左志之所以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理由有二,一是杀人偿命,自古使然;二是几年前跟吴荣贵一起抢枪时也有命案在身。   但是,向左志是家中的独子,其母亲年近70,无人照顾,所以偶尔表现出对生命的留恋,对老人的忏悔。   于是侦查人员在认真研究之后决定选择向左志作为审讯中的重要突破口,认为要使向左志如实地交待犯罪的过程,及各犯罪嫌疑人在其中的分工等具体情况,唯一的可能是使向左志认为其还存在不被判处死刑的机会。   情况汇报上来,支队领导认为可行。   同意。   可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险些没酿成大祸,造成市委书记灭门案专案组全军覆没。而制造这个事故的恰恰是一直处于悲痛漩涡中无所事事的副局长罗本强。   什么是男人的奇耻大辱,恐怕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自从家里出事,罗本强似乎把什么都忘了,脑子里装的只有电话里的内容——“罗局长,你家出事了!”干这事的除了任天辉还会是谁?罗本强不敢想象任天辉这个混蛋跟背后的什么人策划了这起谋杀案,他越是找不到人,越是认定此事跟他有关……   但是,就在昨天傍晚局里召开案情新闻发布会前夕,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让他知道了一些情况:专案组早已将重大犯罪嫌疑人抓获,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个嫌疑人里竟有一个自己父亲的秘书程贵阳?   怎么可能!   罗本强脸色铁青,第一反应就是气愤地从床上蹦极一样弹起来,手上的电话线接头差点被他扯掉了。他本想接完电话就睡一觉,没料竟是这样的内容,这下心乱了,丢下话筒坐在电话机旁抽烟想事。   这段时间,妻子最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见他这样,不知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也不敢问,一个人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躲到厨房偷偷抹眼泪去了。   罗本强原本有一个很幸福的小家,平时也是妻子说什么是什么,他从不理会更不料理家事。自从发生了这个事,一切都变了,从吃饭睡觉到筹备父亲、妹妹和两个孩子的葬礼,妻子变得小心翼翼,好像受气的小媳妇,生怕再触动了丈夫最痛楚的哪根神经。   这个打击对罗本强实在太残酷了。一个堂堂的公安局副局长,在这座六百万人的城市里,过去是想知道什么事就知道什么事,不想知道的也几乎全知道,而想办什么事更不在话下,有时候电话都不用打事情已经有人替他办成了……   悲哀啊悲哀!他喟然长叹。现在他还是副局长,可仅仅是父亲不在了,竟然一下子变成了瞎子聋子,就连跟案子、跟父亲之死密切相关的犯罪嫌疑人是谁也不知道了!何况其他?   过去的一切好像梦境一样,没有人再主动替他做这做那,不求回报,更没有人及时通风报信汇报什么了,看来,人心叵测,世道无常啊!   ※冷静下来,他当然多少也能理解市长尹洪光、市委领导和老刘头也是好意,毕竟他们都是父亲提拔起来的,现在父亲摊上了这样的惨剧,怕他闯祸,他们多次上门跟他谈,有些事不让他知道和参加也情有可原,可是这算什么事呢?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难道说案子不破,他这个副局长什么也不是了么?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要多憋气就有多憋气。   手机响了。   罗本强不接,妻子从另一房间出来想接又不敢,罗本强终于伸手接了。   “罗局长?我刚才看见那个人了……”   “谁?”他警觉地追问,但马上就明白了,“在哪?”   “天赐宫,一小时前我看到他……”   “你肯定是他么?”   对方挂了。   罗本强明白说的是谁。罗本强知道也许程贵阳是清白无辜的,他完全相信这一点。但即将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又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专案组不可能在事实真相没弄清就确定父亲以前的这个秘书是凶手,局里更不可能贸然召开这个会。   罗本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外阳台,从自家楼上眺望城市晚霞。只见夕阳西下的正阳大街正一点点地亮起霓虹闪烁,耀眼生辉。罗本强的情绪又烦躁起来,他想到自己又可能钻进了死胡同。   这时,墙上那座省厅奖励给他的瑞士壁钟指着晚上7点21分,清脆的钟声不断敲击着罗本强的神经,他收回目光,轻轻揉着微闭的双眼和太阳穴。   他走回卧室脱下衣服,在床下摸出一个东西,换上一件便衣就出去了。妻子不放心地从厨房跑出来问他干啥去,他连头也没回。   十分钟后,当罗本强的车停在天赐宫洗浴娱乐中心附近的时候,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黑暗中,他的思想是矛盾的,他相信电话的内容,但恰恰又是这个电话内容让他感到异常奇怪和心堵,短短几分钟不到,他几次产生冲动想一看究竟。   他想弄清到底任天辉是不是在这里洗浴?更想知道任天辉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但是,几次冲动都被理智化解掉。罗本强毕竟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警察,在愤怒与猜疑双重压力下仍然保持冷静,既然局里已经确认案件跟此人无关,他知道这种时候要有理智和意志。   谁敢保那个电话不是他最痛恨的任天辉耍什么花招?他不打算进去,只想静静地观察一下。   入夜后的天赐宫洗浴娱乐中心显得既安静又张狂,它是父亲在大江省明确受到保护的“挂牌企业”,自己也曾来过,一流的设施,一流的小姐,一个充满了物欲诱惑的神秘所在,阵阵乐曲声从楼上流淌出来。   这家外地老板有一套绝妙的赚钱手段,他投资开办的“天赐官洗浴娱乐中心”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高级妓院”。   之所以称为“超高级”,一切服务设施全是国内一流设备,而且选用的“小姐”也是国内一流美人,有的来自天津、四川、河北和湖南各省。这些“小姐”被录用前,全部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   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这种严格的身体检查让许多嫖客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生意人和白玩的权力阶层。罗本强今晚不是为潇洒而来,而是为一个自己寻找多日不见的可疑人物而来,坐在车里,罗本强的神经崩得紧紧的。   他摸出手机,想了想,又放下。抽了一支烟,他终于驱车离去……   出城不久,手机响了。他放慢车速,来电显示出一组陌生的号码,没接,关了。两只前大灯雪亮的光剌破黑暗,一会儿划向夜空,一会儿射进原野,手机又响,一看还是那个号码,就按了接听键,一边开车一边用严厉的口气问道:   “找谁?”   “喂喂!罗局长吗?”一个青年人沙哑急促的声音。   “你谁?”   “我是小陈,支队的,有个事儿我想跟你汇报。”   “啥事说!”   “我们在二所审嫌疑人呢。刚才程贵阳的同伙交待了,已经证实杀害你父亲和家人就是他干的,时间、地点、同伙、对话,这次全撂了,一听我就傻眼了……”   “我一想,你以前虽然处理过我,我也恨过你,可毕竟你也挺照顾我,再说我也知道这个案子局里没让您参加,可您想查出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对不对?我要是知道了不告诉你也对不起呀!对不对?”   “嘎——”一声,警车猛地停在了黑沉沉的路边,车上的空调吹出均匀的凉风,他感到深身燥热,索性关上空调,摇下窗玻璃。   一股凉风夹着雨丝扑进车内,落在他的脸上,瞬间化为水珠凉浸浸的。   这话引起了罗本强极大的内心反应。他感到大脑缺氧。   “罗局,谁家摊上这事也不好受,何况您还是局长呀对不对?不多说了,我得赶紧进去……我们正在追问枪的下落,您要想证实可快点来,晚一步审完就押回号里了……”   罗本强蓦地回身,盯视着夜空:“二所?”他正想要问什么,那头已挂断了电话。   车内寂静无声,腕上平时几乎听不见的手表嘀嗒声分外剌耳,罗本强头疼欲裂,神经只差一根根绷断。   倏地,他迅速原地调头,发疯般向市区返回。   其实,他原想赶到下面县里去,因为他隐隐约约听说几个犯罪嫌疑人都分关在那里,罗本强可不是冒失鬼,到天赐宫后未上楼,是自己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到县里见一下程贵阳亲自查证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干的之后,回来再说。   可这个电话让他知道程贵阳现在已押回二所审讯……   警车的前大灯照亮第二看守所大门。   在罗本强眼里,它就是自己的“后院”,下车后,罗本强直接走进值班室,值班所长一见罗本强来了,顿时变得紧张兮兮,罗本强曾经管过看守所,也处理过前任所长。   前期打黑行动一开始,又是他带人抓的任天辉并一直把他送到“山上”,想把任天辉打成涉嫌“组织、参与、指挥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的罪名。   他这样的人一来引起这些人紧张是必然的,然而值班所长眼里的紧张似乎另有原因和内容,这绝对逃不过罗本强的眼睛,他本来打算先简单了解一下情况,此刻终于横下一条心,一句话也没说就大步上楼去了……   一个管监区二门钥匙的看守从一间门前跑过来,想把冲上去的罗本强挡住!   罗本强按住他的头狠狠往边上一拨,喝令:“靠墙!”   ……   他现在的心境远非执法时可比——被他猛地斜剌里差点扭断脖子的看守疼痛中突然大叫道:“哎哎哎!罗局长你干什么?罗局长!”   穿过几个空荡荡的审讯室,刑警一见是他脸立刻都吓白了,下意识伸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然后笑着闪过去挡在8号审讯室门边,想把他往别的审讯室领,罗本强狠命往旁边一推,接着闯了进去,这一切迅雷不及掩耳一般快捷。   罗本强的突然出现,张铁山和几个刑警根本就没想到,惊得目瞪口呆,木然地看着罗本强。   “忘八蛋!”罗本强的胸膛仿佛突然炸裂,满腔怒火喷射而出,一拳擂在墙桌上,把矿泉水瓶子、纸杯震得跳了起来。顿时,他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如雷轰项,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罗局长,你怎么……来了?”张铁山言不由衷地问道。   罗本强喷火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恨恨地落在受审的程贵阳脸上,他的脸已经气得发紫,眼里带着血丝,显而易见热血贲张和深感意外。   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视觉,但粗壮的身躯发出钻心般的剧痛,一瞬间仿佛散了骨架,差点栽倒在地,他毕竟没有栽倒在地,站稳了脚跟。   “是你干的么?”   罗本强说,他心情复杂地瞅着父亲过去的秘书。   罗本强来了,值班所长急忙打电话给局里,一些看守所的人奔到楼上急步而入,他们怕楼上发生什么事,罗本强闪电般作出反应,横过身子指着他们大吼一声:   “退出去!”   刑警和看守望着罗本强那张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个个憋住呼吸静得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罗本强终于控制住自己,他清楚此刻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他还有比这更重大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冷静。   但事情究竟如何发展和结束,他顾不上想。   “你们还不赶紧出去?”他大声问道。   所有人瞅瞅他们平时惧怕的这个人,再瞅瞅张铁山,不退也不敢上前。   罗本强极力控制住自己:   “程贵阳!”   让罗本强痛不欲生的是本以为程贵阳是父亲最信赖的秘书,真心对他好,他们全家人也一直把他作为一个“成员”,想不到这个十恶不赦的人竟干出这样的事,叫他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打击,一下子好象坠入无底深渊。   程贵阳脸上闪出极其复杂的表情,瞟瞟欲哭无泪的罗本强,罗本强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本来……唉!你让我说什么?现在我问你,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程贵阳避开罗本强令人难以捕捉的目光。此时此刻,他已经为自己这种尴尬场面而深深地自责和后悔。罗本强霍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程贵阳!”   罗本强眼里闪着灼人的目光,尽量让自己冷静:“你知道我家对你多好,我父亲对你有多信任,你也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给的,现在,我也知道你后悔了。”   他甚至于冷笑一声,嘴角咬牙切齿,“这样,事呢,已经发生了,你说个话,亲口告诉我。然后,什么意思呢,我走人,他们继续审你,我跟你这事也就一笔勾销,一刀两断。但是,我还给你留个场面,什么意思呢,我跟你可以断,但是……程贵阳!”   罗本强咬牙切齿地大吼,“你这个忘八蛋!”   这是男人血性的展示,也是警察对恶棍的震摄。本来张铁山大队长想尽量使他平静下来,然而,此时此刻的副局长显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平静下来了。   他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想给局长打个电话,又不敢打,只能任凭风lang起,眼巴巴盯着罗本强把审讯现场搅动得象菜市场一样,他知道仅凭自己的第六百六三章、动机何在   罗本强知道人的腮帮靠近下巴的部位比较脆弱,许多次对付凶恶罪犯时都是一招制胜!   果然,程贵阳也没逃过这一拳,一拳就将他击倒在地,打得他爬不起来。   程贵阳自恃罗本强不敢开枪,也令罗本强尴尬得无地自容,被逼到死角的局面突然间发生了致命变化。   他压抑太久强自冷静的大脑被这火星燃起通天大火,再也无法熄灭,转瞬在脑海里噼噼啪啪烧得一片眩目,一片空白!   程贵阳挣扎着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罗本强的手枪再次顶在了脑门上,见此情景,一言不发的张铁山心急如焚:“罗局长!罗局长!你冷静点,别——”   罗本强胳膊用力一拔,眼睛一瞪,喝道:“你们今天谁动我打死谁!”   大家看看罗本强脸颊咬起的股股肉棱和喷火的双眼,不由冷汗直冒,他调头指着程贵阳的鼻子骂道:“程贵阳你给我好好听着——你这忘八蛋恩将仇报,罪大恶极,你知不知道?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要亲自把你送上断头台!”   “那就走着瞧——”   “我现在就打死你!”   “你敢!”   罗本强怒火中烧,他对程贵阳恨之入骨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你再说一句!”   程贵阳毫不相让:“你敢!”   “罗局……!”   “砰——”,“长”字好像在张铁山的喉咙里冲出的同时刹那间被枪声覆盖了。声震屋宇,审讯室天花板上立时散落下层层叠叠的泥土碎屑,大队长下意识瞟瞟,斜线赫然新添了一个黑洞。   倒是程贵阳动也没动,好像入定了一样闭着双眼。   如果不是大队长手疾眼快,意识到罗本强扳动枪机的瞬间出手猛力举起他的手腕,一切都不可逆转更无可能挽回了。   也是程贵阳命大。子弹只是擦破了他的脑袋瓜子,大家再看时渗出的血顺着程贵阳的头皮流下太阳穴,蚯蚓似的一点点缓慢流过左下颌进入衣领遮掩的脖子里……   罗本强紧紧握着手枪,愣在原地,好象枪不是自己开的,张铁山让人赶紧去找狱医来给程贵阳检查包扎,然后一挥手,几个刑警奋力将他往门外劝,他理解他,但他不能允许他干出蠢事,败坏公安机关形象。   罗本强才似乎清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回头责问程贵阳: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   ※新闻媒体是参与(干预)社会活动的一支重要的有生力量,媒体报道的迅捷、受众的广泛与透明都使其具有其他力量的不可代替性。   然而,尽管媒体在很多时候被称为“第四种权力”,媒体审判也一度为人们所诟,但媒体从本质上看并非公权力,其不具国家强制力作后盾。   新闻媒体在舆论监督中是作为民众的传声筒出现,代表的是民众的声音,其行使的只是公民的权利,职务犯罪预防中体现的是权利监督权力、权利制约权力的关系。   然而,众所周知,在职务犯罪预防中,由于舆论监督的矛头直指公务行为,权利是极易受到权力的侵犯,特别是在媒体监督“权利”法律无明确表述及具体的程序保障而遭遇公务“权力”时更是如此。   任何一个明白人都可以看出,现实社会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环境。富人vs穷人、官员vs民众、企业vs环保局、新闻出版署vs媒体、城里人vs乡下人、老师vs学生、领导vs病人、博主vs看客、书记vs商贩、工人vs农民、老板vs员工、王朔vs所有人……   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大陆vs台湾等等。   这一对对冤家对头每天都在胆战心惊中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只要有一方先开火,无论是有意挑衅还是擦枪走火,接下来必然是一场大战。   总之,社会越来越像是一个充满畸瘤的巨人。瘤子和人体目的不同,利益相反,怎么能和谐共存?   那天晚上,柳雅致又把自己复印的《犯罪日记》和那些夹带在一起的a4打印纸认真看了一整夜,天放明时,她在真皮沙发里直起腰,放下手里一张张研究了十几个小时的东西,如果说她以前一次又一次也没有真正看明白这些文字背后的含义,那么现在她看明白了,就两个字:   矛盾。   想想都有些害怕。她起身到厨房烧开了一壶水,然后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回身赶紧为自己冲了一杯不加奶不加糖的浓浓咖啡。呷了一小口,回客厅重新舒舒服服坐下来,却把咖啡撂在一边,顺手抽过一条薄毛毯盖上双腿,闭上眼睛打磕睡。   是呀,矛盾!   她在心里恍恍惚惚地说。她决定天一亮先不去报社,而去见支队长,希望他尽快跟领导请示一下,让她见见那个已经审讯完毕的程贵阳,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想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个人,也越来越不能同意他的凶残作法了。为什么?说不清。矛盾么!自己都这样矛盾,社会怎么能不矛盾?   ……   七八天后的下午,外观正脸像花园企业一样优雅的市第二看守所。   支队长的越野警车停在花团锦簇的大门前。   办手续。进入。   几个人来到后院监狱。   几个月时间,程贵阳有些胖了,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在一间审讯室里,看到支队长后面是曾经在搜查现场见过一面的女记者,程贵阳有些意外。错愕瞬间消失,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   “记者来看看你,领导特许的,你配合一下,好?”   刘海洋点燃一支烟,递给程贵阳,说。   程贵阳远比审讯时温顺多了,由于审讯已经结束,对抗已经完全变成了等待。现在他只能耐心而无聊地等待着接受审判。   他顺手接过香烟,瞟一眼牌子叼在上下唇中间,而不是嘴角,点点头,笑笑,“明白。我尽力。”   刘海洋对柳雅致说:“我还有事,不在这里陪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随地跟他们说。”他示意身后的刑警和看守,要保障女记者的安全,也要注意程贵阳的一举一动,不要出现意外。   大家点头,然后他似乎放心不下地再次回头瞅瞅,环顾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走了。   采访开始。没有什么客套。   对于柳雅致,在监狱或看守所里近距离接触死囚已非第一次,多少有些这方面的经验,不十分紧张和担心。   她唯一担心的是,一直抗拒审讯的程贵阳,尽管已经交待了全部案情,但面对一个即将探索他灵魂——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人,是否会真心接受自己的采访,面对自己必将是尖锐而不客气的提问方式,他是否能够忍受。   为了拉近双方距离,以心交流,不枉费领导的特许采访,也从坐牢之人特定的环境、心态考虑,出发前她特意让司机在超市门前停车,匆匆进去选了两种牌子的香烟。   现在,她把手提的塑料袋打开,拿出香烟,放在审讯桌上——她与他中间。然后拿出小采访机和记事本,逐一摆放在旁边,看了看程贵阳。   程贵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他似乎并没看到她在干什么,也不想看桌上的一切。   柳雅致笑笑,“说说,随便说说。好吗?”   不料,对方毫无反应。   微笑僵在脸上,瞬间笑得更开更真诚一些了:“还是有抵触,对?我不是审讯人员,也不是办案人员,来看看你,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一些故事——案情。没别的意思,一般案情,我都了解,见你,想知道更深一些的东西。来,”   她这时拿起一条烟,找到封条一侧的接头,环绕去掉它,拿出一盒硬包“三五”香烟,又经过上面大同小异的程序,从封口处抽出一支,递给程贵阳,还有一个从超市一起买来的电子打火机。   “我不吸烟,也不知道你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不过男同志都喜欢冲一点有劲的,就选了这个牌子。合不合口味?抽。”   她纤细漂亮的手在半空中悬了十分之七八秒,才得到对方的回应。   烟和火机到了程贵阳手里,很熟练地点着了,他蹙眉揉了揉眼皮,很浅地吸了一口,马上吐出来。透过烟雾他问:“想听什么?”   “随便。”   沉吟片刻,程贵阳道: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又说:“有些事,我也愿意跟你说说。你这个位置,我也坐过,我知道你来的意思,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不要打断我,我说什么你听什么,怎么写是你的事。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干,我自己都糊涂,所以你也不要问。问了我也说不明白,也许这就是我要给你讲故事的原因?一些事刺激了我,现在仍然在刺激我,讲了,你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女记者看他一眼,点点头,一只手下意识去摸笔。   本来,她想开门见山问问程贵阳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干,然后问问被他杀害的市委书记罗守道在他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问问他战场上的一些故事,然后再问问他的几个战友,他们到底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期间作了哪些准备,由什么事情引起,是一件事还是几件事,在别墅里面的细节又是什么?   但是,她也没想好,如果这样提问,会不会影响采访,一开始就引不起程贵阳的任何兴趣而不得不结束采访。   如果那样,真是糟糕,所以她想让程贵阳随便说一下,说到哪算哪,必要时可能打断他一下,这样也许得到的东西更真实可信,也使采访更有意义一些。   她耐心地看着程贵阳,程贵阳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一个默默不语地抽烟。   一个细心地观察。   这可真是一个奇特诡异的镜头——“几年前冬天的事?”前市委秘书缓缓地说,似回忆,更像追寻过去生活中的一些残存身影,“夜色中,一位不速之客敲开了我家的门。”   他说,如今说到普通百姓找**代表请求伸张正义,**代表已不再陌生,不再拒绝,对那些踏破门栏的求告人也不再投以异样的目光。   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代表”已不再仅仅是一种政治荣誉和摆设,它更具有一种责任,一种为普通老百姓自身利益的保全开辟了新渠道的身份证。可是,有人来求我这个领导身边的小人物还是第一次。   来访者已年近八旬。乍看,老人就象五、六十年代电影里描写的既自私又狡黠的地地道道的老农民,黄眼珠,黄胡子。虽然正值盛夏,酷暑难当,可老人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人造毛旧棉袄,乱蓬蓬的花白脑袋上压着一顶蓝布单帽,左胳膊拎一根光头木拐。   黑红瘦削的长脸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象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干巴巴的。唯有右眼皮上面的一块紫疤是平滑的,而且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整个面部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似威严而又隐藏不住绝望的感觉——就象有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看侧影象乞丐吓一跳,仔细看他的脸又象八路军老干部,不能小瞧!   柳雅致边记边想,难怪是作家。   程贵阳说,第一次见面就遇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   来访者坐到沙发上,开口就来了句“奶奶个熊!”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先是摆正姿势,随后慢慢从随身携带的冻得哗哗响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叠证件和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断了一条腿的老花眼镜戴上,把文件和材料翻了翻,然后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对我说:“程秘书,我先跟你说一下,我姓郑,这些证件都是经咱们人民政府批准认可的,有权跟大小领导谈话!”   说着他抬起头,把上眼皮使劲向上撩着,透过老花眼镜指着证件上一个蓝**章说:“你看看,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的大印啊!”   郑老爷子的举动让我和爱人有些惊讶,与进门前判若两人。   给他开门前,我看到门外一个老人胸前缀满了各种奖章,其中一枚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着斧头镰刀的微亮,目光却仿佛在忐忑不安地期待着什么。   老人显然是喝过了酒的,一看铁栅里面的二道门开了,愣愣的,盯着眼前防盗门栅里自己要找的人,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我知道,大概是找我反映问题的。果不其然,老人疑虑重重地盯着我半天,才叹息着问道:“唉,你就是市委罗书记的秘?”   转而,又用商量的口气说道:“让我进屋去说行不?大侄子,咱爷俩见面一回,说起来也是个缘份啊!这些天,我就琢磨,先人们定的,七十不死也活埋,不埋,又能活个几天子哟!早晚的事喽!   我呀,大侄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着的事儿,鹰和老鸹把皮肉叼光,老狼会把骨头也嚼得丁点不剩哟!可今天爷们是来求你的啊!”   一个“求”字说得凄凉无奈,有几分颤抖,音儿拉得很长,表情也显得极为悲愤无助起来。   见状,我屏住呼吸,打开里面的防盗门把他请进了屋。一进门,听他凝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道,“爷们求你,把一件小事给我反映上去,交给整天办大事的罗书记!”   坐到沙发上后,又抬眼问:“爷们,你是市委书记秘书,不差?”我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点点头,倒了杯水给他放在面前。   老人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上,两颗混浊的泪珠就顺腮淌了下来。   “你再看看这些个,”老人放下一些材料,又把另一些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或“省公安厅”名头的信件举到我眼第六百六四章、血腥如斯   “老同志,您有什么事?”为了弄清情况使谈话进入正题,我朝呆站在一边的爱人孩子摆摆手,暗示他们回避,然后很客气地说:“今天您来找我有事儿,有事,您就说,咱爷俩唠唠,看我能不能……”   谁知话一扯开,灯光下,老爷子眼直了,脸也变了色。我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犀利的目光,苍老的鹞鹰一样。   老**骂“黑社会”,并说“可不能忘了这些人对老百姓造下的孽啊!”   老人说他生病了,天天盼事能出头,希望政府法院公安局能给他家一个公道,他说那样他就不会再硬撑着找这找那地白跑腿了。   喘口气,他告诉我,北京他都去过,见大衙门口的人他不打怵,可为找我的家,他算是费尽心机,心里打着鼓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找上门的,“我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要是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能六十多里路一步步走来找你这个市委书记的大秘书么?爷们,这阵子没路费哟。”   说着泪流满面,嘤嘤地哭。   叹道:“咳呀,咳呀,这一辈子要是找不着个说理的地方,算叫他们这些人给缠上治住喽,没个逃脱啦。杀人放火现得济,修桥补路惹闲气,古人说得丁点不差啊!”   喝了酒的来访者一再唠叨,而我从他进屋到现在却还不知老人到底为何事而来。   看上去,老人的精神似乎受到过比较严重的剌激。我问:“大爷,那您今晚到底为啥事来找我呢?”   老人两眼瘪瘪的,松驰的眼皮粘在一起,只闪着两条带毛的小缝,在市府这些年,公务员这一职业不知不觉磨平了我曾经热血沸腾的理想与胸怀,变得麻木不仁。不平事,天下事,见多不怪了,“啥事啊?”   老人缓缓地说,平缓了一下气息,没接我递到他眼前的毛巾,用自己的手背擦拭几把双眼,长吁短叹道:“是这么回事,我来呀,也不是抱有多大希望,可我听说你是市委书记的贴身秘书,我呀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的苦啊。白搭,政府法院公安局都办不了的事,跟你说了不也是等于没说一样?白搭!可要不找个人说说,我这心里憋得慌呀,咳咳咳……”   粗糙的手背一把一把揩拭眼睛,老泪横流。   “你说,大爷,你说。”我找出一个笔记本,望着他。   看到我这个“市委书记大秘书”拿出笔记本,真把自己的事当成了个事,老者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老者说,他家住在离这六七十里的长化县福利乡,一家子农民,儿子叫郑贵福,十七岁的孙女被骗到“水之恋洗浴娱乐城”当了小姐。   两年前,听到消息的郑贵福好歹找到了华龙商厦,小心翼翼地走进洗浴城打听姑娘下落。第一次,让人家撵出来了,后来他就整天围着那条街转。说着说着,老者哭了。   “老百姓,不易啊!”   后来,儿子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没钱了就饿着肚子睡车站,唯一目的就是希望碰到姑娘,要求女儿跟自己回家。后来在娱乐城附近趴活的司机不忍心,劝说他,忠告他:“老爷子,你傻子啊?如今这个社会儿,你这么等一辈子也找不着女儿,就是找着了你也领不走,那些女孩子都有人看着。”   好心人告诉他办法,后来他就扮成嫖客挨家进去找。   当时孙女正陪两个做生意的人唱什么ok呢,兴头上,让他儿子给找着了。老人说,“客人犯了有钱人的邪劲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把自己女儿带走。”   争吵声马上引来了管理人员和保安。有人指着郑来福的鼻子骂:“你他马谁呀你?啊?赶快给我消失!”七手八脚就往外推他,郑贵福的女儿护着爸爸,告诉那些人说是她父亲。   “谁也不行!老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找死啊?”   “‘我告诉你老头,七哥是黑道上的,你惹不起,赶快滚!’“不管是什么老大,我也不走,”老人说儿子郑贵福很生气,也上来了山里人的牛劲,又说:“我找的是我姑娘,光天化日的,我不信你们老大能把我吃了。”   他满脸怒气地再次闯进包厢,拉起被客人刚刚拉回去的女儿就走,两个客人起身和这位不识抬举“夺人所爱”的土老帽互相推搡。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气极败坏地冲进来喊道:“好啊,哪来这么个**的,竟敢跑到我的地头上撒野,老子的名字说出来把你吓死,快滚!”   几乎同时跟着到达的还有好几个大汉,在那个男人的喝令下,不由分说将惊恐的郑贵福连踢带打地拖出水之恋洗浴娱乐城,暴打了一顿。   身上流淌着老辈山里人野性血液的郑贵福又恨又怕,尽管已经流血的伤口痛入骨髓,可他硬是一声不吭,当然更不肯善罢甘休。   打他的那帮人一回去,他马上又挣挣扎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进去拉女儿,但他知道,在人生地不熟悉的这座城市,他打不过人家,动硬的不行,可眼瞅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就这么毁了,又怎能甘心?坐在小饭馆里,一个晚上,喝上酒就流泪,没辙。   第二天下午,乘人不备,郑贵福又来到洗浴中心,这次是悄悄来的,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他看见一个男人正与服务台小姐讨价还价,打情骂俏,就偷偷溜进去,当时正是大部分小姐睡觉的时间,准备晚上工作。   郑贵福摸到女儿住的后屋,喊她起来,连东西也没顾上拿牵着她就跑,跑进一条小胡同,以为女儿就得救了。哪成想前面正有人等着他们呢!   领头的正是昨天那人,保安一把将女儿扯过去,那家伙说:“你个老杂种,你以为就你聪明?昨天没打死你是不是?嗯?!我把你姑娘当狗养着,整天吃香喝辣,一人挣两三个人的钱,你他马土老帽还想怎么着!   我告诉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你给我马上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听见没,滚——”   郑贵福不滚,他好不容易找到女儿,又已经把她拉到了胡同里,怎么能轻易就滚呢?非但不滚,还跟拉他女儿回洗浴城的保安扯起来,挨了嘴巴老拳也不放开,宁死不撒手!   眼看父亲吃亏,女儿哭得什么似的,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没谁敢参言,瞪眼看着你来我往地叫骂踢打,郑贵福还是不松手。   那个为首的男人不耐烦,认为掉了自己的面子,喝令手下就在大门口持刀猛砍郑贵福的脚筋和手掌,郑贵福的两脚脚筋和一个手腕被砍断。杀红了眼的保安们不顾被溅了满身“土老帽”的血,他们又在郑贵福身上乱捅了几刀,直到郑贵福不能动弹为止。   女儿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父亲被打残,哭得声音都没有了……   那个叫“七哥”的人嘴里叼着烟,抬脚笑着把郑贵福趴在地上沾满鲜血泥土的脸拨过来拨过去,用鼻子哼道:“你个老灯倌,也敢和我叫板,我叫你这一辈子在地上爬着走。”   说罢,摆手带保安们拖起小秋扬长而去。   后来有人偷偷告诉他,这个“七哥”是市工商局长的儿子,没人敢惹,法院、检察院都有人,打你也白打,赶紧回家。   这场天生横祸的到来,把郑贵福给搞糊涂了。虽说他的一条命最后在女儿的努力和医院的挽救下捡了回来,可全身瘫痪,巨额的医疗费对于他这个普通的农民,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辛苦一辈子,都无法挣来这么多的钱!   不知女儿跟什么人借来的,自己一个老农民什么时候能够还上这笔钱?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一年多过去了,一家人求助的司法和有关部门没有地方能给他们一个公道,真如人所称的那样。直到郑贵福自杀,女儿小秋也没回来,生死不知。   一家人便散了。   老人最后擤把鼻涕沙哑地说,“过去俺拚上性命跟上***打仗时光知道要解放,建设新社会,可解放这些年了咋又出来个黑社会呢?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说到这里,程贵阳戛然而止,不说了,抽出一支烟续上火狠吸一口,咳嗽几声。   “后来呢?”女记者问。   “这么说你愿意听吗?你今天来大概不是想听这些的。”   “说,”她看了看表,“我愿意听。”   “那好。老人当时对我讲述这些事,我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偶尔笔在本上记下点什么,多数时间就那么一直望着他。   讲完了,老人叹口气:‘人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欺天哪!可惜现在没个说理的地方,我这一身病,这辈子讨不着说法,我就这么到阴间找儿子去,不甘心哟!嘿嘿嘿……’老人泪水在苍老的脸上流成两条黑色的小溪状,瘦削的双肩在我眼前大幅度地抖动着。”   程贵阳说,说实话,他这个当过兵的显然激动了,感到自己脑袋的一根根神经在蹦。   老人所说“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和“七哥”,恶名早有耳闻,也知道背后庞大的关系网奈何不得,但老人家今晚慕名而来,偷偷找到家来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秘书能再把他推出门去吗?   老人一边擦泪水一边指着满胸陈旧的勋章说:“请你看看这是什么?秘书同志!我跟着***到过山东,到过四川和海南,也去过朝-鲜!我打过国民党,打过日本,打过美国!这是打败敌人的见证,懂吗!?”   他站起身在满胸的勋章中寻找着,一个两个三个……终于找到了,他揪起前胸给我看:“你瞅瞅,这就是打败法西斯血战台儿庄的奖章!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亲自发到我手里的哟!不管用了……”   说着老人从兜里摸出一支“达西牌”劣质香烟,似乎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看亮堂堂的房间,把皱巴巴的烟卷又放回兜里。   我万分理解这位不速之客——老人内心感受和痛苦心情。这不单单是一种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看着老人那深沉混浊的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态,我弯腰从茶几上拿起红塔山香烟,撕开,递给老人:“抽这个。”   老人犹豫一下,还是点着了自己断了一截的那支烟,此后一直勾头抽着,不再说话。   后来老人告诉我,在好心人的暗中指点下,思考再三,他决定求助于我。   他说,儿子死后,**说理的事他就接过手来。这二年,跑过县里市里,开始还有钱打票,坐车来,后来没钱了,这六七十里地就一直凭他的老胳膊老腿来回跑路,也跑过省城,跑过北京。   到头来才明白,跑政府、**、省委和公-安-部那是白搭,解决的还得是地方。可公安办了,检察院压着,检察院办了,法院退回,扯到如今。   手里费尽心血讨回的“上方宝剑”也成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等于废纸一张。那些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活得照样天老大他老二!   一看到这些废纸,老人更心酸,常常是疑惑不解,感慨万千,“奶奶个熊!这年头是咋了呢?好像黑社会比政府还厉害,真就没个说理的地方啦?唉,我啥都不在乎喽!就是开除我的党籍,说我反党,我也得说,哪有这样子事啊!上面说的挺好,下面就这么胡整,凭啥?他们!”   老人的话确实在我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但我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女孩,“大爷,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没说话。半晌,一支已经快捏不住的烟屁-股被他碾死在烟灰缸里。   “得性病啦,人家不要啦,死不起活不成,在家躺着呢!”   一阵阵热lang涌上我的心头,燥热,寒冷。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给罗书记当秘书,我明白他找我是什么意思了,很真诚地对那个老人家说:“大爷,老百姓真是不易呀!”   “大爷,我今晚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个‘市委秘书’没啥权力,就是为领导服务的,但我和您老的心灵是相通的。而心灵又忠实于纯洁,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也不当官,但既然你相信我,黑灯瞎火找到我,我就试试看!’稍稍停顿了一下,拿过证件和勋章仔细看看,还给老人说:‘大爷,您的要求是什么?’”   “啥要求!”老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一理,给孙女治好病,“法院治他的罪!贪官心不正,老百姓心不齐,好欺负,要不然,黑社会?奶奶个熊,他敢!”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沉默片刻,我说:“那好,大爷,您这事也急不得,我先调查一下。找机会,跟领导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决?”   说着话,在身上摸钱,拿出五十块递给老人,“这点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拿着吃点东西,明天买张票回去。你的事我一定想办法跟罗书记说说,天热,您岁数大就别再来回跑了,有什么结果我再打电话告诉您。”   我的举动,让老人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了。其实,老人来找我并未抱多大希望,他不相信该管也能管这些事的人都推来推去,找一个“市委书记秘书”就真能管用,可是,要是不找个人说说,心里难受啊!   正如老人自己所说,也许他就是想找个人吐吐苦水。出乎意料的是,我诚恳的态度,让老人一下子感激涕零。   他急忙站起,“不不不!我看你是真心想给我办事,我总算认识了一个能听我老头子啰嗦的人,你,爷们儿,不愧‘市委书记秘书’这个称呼啊。能不能帮我儿子和孙女讨回个公道,就看你这一锤子了!   钱我不要,我这有个亲戚,就是他给我指的路,这就够麻烦你的了,也是有病乱投医,先给你谢谢啦第六百六五章、怒火中烧   老百姓有冤不去找公安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而是去市委、政府求跪,不知是人民警察、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的耻辱,还是老百姓对法制的一种失望。   无论怎样,那一刻都令他感到脸红,真切地感到手中权力的有限和无奈,纵然问明了情况,又能如何?只能默默无语地让车离开,那一幕所带来的后果,便是他虽身在办公室却无法进入正常工作。   他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楼下,围观者甚众。   远远望去,有一些人甚至开始愤怒地大骂。有人给老人一家出主意,看样子是告诉他们这样是没用的,有人偶尔还指指近在咫尺的公安局楼大楼,除掉哭诉,老太太仍然倔强地冲着面前威严的大楼一句句喑哑喊着,似乎仍在喊叫着那句“老百姓啊!老百姓……”   程贵阳看到,大楼里面终于出来人了,动用了保安,几个穿制服的人当着众人没有打骂,强行把这些人弄了进去。人们议论纷纷,渐渐散了。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不到几分钟,看到那一家老少又出来了,还是长跪呼叫,凄惨异常。很快又哭叫来围观的群众。   墙边那座精美的省委“拥军爱民工作先进单位”表彰大会奖给滨江市的落地大钟,时针已经指向10点47分。   清脆的钟声不断敲击着程贵阳的神经。   领奖时,他看到罗守道书记心情舒畅而激动,现在冷丁看到它,却不知这个奖品是对自己的激励还是映照出自己的虚伪。他从窗前收回目光,轻轻揉-搓着太阳穴,走回宽大的办公桌前。   郁闷地吐了气,一时间心潮涌动,颇不是滋味。   天朝的老百姓,无论从旧天朝走过来的白发苍苍老人,还是出生在新时代的中青年人,一遇到冤枉事,唯一的希望只能是让“政府作主”,一遇到替他们伸了冤的人,唯一想到能表达自己感激之情的就是膝盖发软,就情不自禁地下跪。   程贵阳就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景,楼下那些如自己父母一样年龄的老人不也同样么?   他心里禁不住一阵阵发酸。   百姓们哪!   “主人”给“公仆”下跪,什么事呀!过去有过同样感触,却没有今天这样强烈,他问自己,国家工作人员秉承“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寻求真理和正义,这种精神难道不是社会主义法制下每一个公务员肩负的神圣职责、不是每一个领导干部们应该为之毕生尽职尽责去追求与奋斗的宗旨吗?   执法本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体现一个人、一座城市的管理水平与声誉。   初到滨江市之时,程贵阳虽然感到担子很重,但充满活力和信心,但是随着工作的开展,尤其是后来涉及到华龙商厦的整治和管理工作,罗守道书记的态度和要求,他渐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谁都知道,当代天朝绝不允许色-情与暴力存在,罗守道书记在市委各种重要会议也这样说,可在程贵阳眼中,不,在百姓和各界正义人士的心中,华龙商厦就是滨江市最大的一颗毒瘤,许多罪恶,无不源于此。   但是,针对华龙商厦各种势力范围的违法犯罪活动,每次公安机关行动都会受到限制和影响,沉重而繁杂的工作量后,侦查或起诉往往变成无用功,不得不陷入停滞状态,让人禁不住想怒吼,想骂人,最后却无不悲哀地感到力不从心!   如果华龙商厦仅仅是个别领导在背后撑腰捣鬼,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大概也早被警方一灼烩了。但事实证明,如果全市最大的当权者与之利益均沾,这是最可怕的。   关键时刻,“圣旨”一下,公安机关前功尽弃。   到今天,程贵阳也不相信市委书记是黑社会的保护伞。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发展才是硬道理。   打黑可以缓行。   他常常猜测,也许这就是主要领导患得患失、左右为难的心病。   毕竟,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而市委、市府领导们的政绩,最终要用经济指标这一硬道理、城市发展这一最大化的“福”来衡量的。   与华龙商厦对全市经济腾飞的“巨大贡献”和整个“大好形势”相比,它平时对百姓无处不在的伤害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程贵阳明白,这才是几次整治欲罢不能和不了了之的症结所在。   过去,他对那条“窑子街”印象并不深,只是在它热火朝天的建设时陪同领导去过,开街之后没去过,更没体验过,就连罗守道书记好像也没去过。   在外界看来,人们最感兴趣的是对于华龙商厦公安机关是如何整治的,实际工作中,作为执法机关先锋队的公安局有时候会和检察院一起办案,这是滨江市的独特现象。一些拿不准的案件——比如针对华龙商厦几大老板涉及黑社会性质犯罪问题,市委事先打招呼,公安局也会请检察院和法院的人来讨论,有时也会产生分歧。   意见不统一,势必形成执法机关内部矛盾。   打击还未结束,掣肘已经形成。   公安局侦查的案件,移送到检察机关也会被打回。   这都正常。   执法既然是件严肃的事情,就来不得半点儿戏,事事要讲究证据。但是,证据确凿,已经批捕的人员,个别人最后也会被检察院以各种借口退回,给程贵阳印象最深、最不正常的例子在他辞职前半年中比比皆是。   由于公安机关报上来的材料,其中有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就这样刻在了他的心里。“水之恋”老板孙武(七哥)、“蓝鲸”老板黄老六(黄老八)就是这些难以根除的代表性人物。   凡涉及到群众反响强烈的黑恶势力案子,公安局坚持要处理,但是检察机关如果不同意起诉,最后只好退回自己处理。此种措施在公安系统内外有各种声音。   一是没完没了、不断地被退回要求“补充侦查”,一是“证据不足”,要求无条件放人,一次又一次造成公安机关自打耳光,出力不讨好的尴尬局面,类似这样的案子现在也还不少。   刑警们怨声载道。   市委书记的秘书怒火中烧。   虽说这些事离他很远,他的工作性质却又经常接触这些问题。秘书工作有时候就跟打仗一个道理,为领导写讲话话,士气可鼓而不可泄。讲到公安检察法院,都是一笔带过,只报喜不报忧,这早已是规矩。   不管谁当公安局长,对于刑事犯罪侦查与调查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一般来说,被抓进看守所之后能平安无事回家的人虽然也有,查不出问题或者证据落实不了的也有,但那是少数。   因为决定“批捕”一个犯罪嫌疑人必须有确凿的证据,还有一系列严格程序。   然而,即使如此,那些辛辛苦苦查办的案子,检察院批捕后却一再退回,成为事实上变相实现个别领导意图的掣肘工具,所有公安局大楼里人民警察的心情和耐心会如何?   自从那个挂一胸脯子军功章、盛夏还戴顶破帽子穿一件破棉袄的老人找过程贵阳后,那半年的经历对程贵阳这个市委书记秘书的工作和信心是个严峻考验。   甚至可以说是打击。   那位老军人的事,他最后也没有跟罗书记反映。   因为他知道说也白说,罗书记的兴奋点不在这方面。他在“为人民服务”的幌子下,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办大事”——捞钱、玩女人!   老百姓?靠,屁也不算!   同时,这不是“七哥”、“黄老八”之流和他们代理人的直接反扑,而是来自公、检、法内部的无声较量。   这中间的情况看似简单,实则深不可测,往往涉及各种极其复杂的人情关系网。   据程贵阳了解,有的市委常委对华龙商厦每年上交的巨额利税比较看重,有的领导干脆就有自己的股份在其中,还有的对几个无恶不作的老板比较熟悉,他们就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认为华龙商厦不错,它的存在与发展,既是招商引资的需要,也是繁荣经济必不可少的手段,他们往往看不到隐藏在它背后的罪恶及深远危害。   即使是看到也说那仅仅是个案,反过来指责公安局长管理整治不力,一管就死,一放就乱。   程贵阳为此曾多次感到无以言表的愤怒。   “七哥”和“黄老八”两案最为明显和令人无法忍受,公安机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大涉嫌组织、领导、参与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主要成员数十人侦结转交检察院后,检察院却对公安局办案持一种怀疑态度,他们公开不敢讲,但是他们可以拖,说各种模棱两可的意见,包括证据取得不合法,刑讯逼供。   那么其他人一听就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对于这一点,程贵阳感慨万端。   愤怒都无以表达出内心世界的悲愤与苍凉。   这也许就是早晨面对老人一家哭诉,有一种东西在心中搅得他无法刘斌工作的原因?能够让一家老小久久跪在市委大楼下要求主要领导给个“公道”的事,一定有重大冤情和内在原因,正是那条著名的色-情一条街,成为他从政十多年来唯一走不出思想混乱的屈辱之地。   反应又如何?潜意识里,他倒是希望那一家老小的举动领导重视,在滨江市真正引发一场超级地震。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据说,主要领导搞“一言堂”在省一级不严重。   可在程贵阳眼中,比如在滨江市,原来是姜永军一言九鼎,此后就是罗守道说了算。一句话,不能监督。对此他深有感触。   他整天在书记身边服务,对官场哲学并不陌生。对市委书记罗守道来说,即使是他的第一副手(常务副书记)走路都得差半步,何况其他常委们。   一个地方,现行体制下,执法机关并非独立王国,对权力也没办法监督。虽然上级监督下级是实的,但市委书记的问题省纪委只要不查,下级监督上级是虚的,谁敢监督比自己大一号的领导?   特别是在没有很多证据的情况下,谁敢说市委书记跟华龙商厦这个敏感部位有问题?   半年多来,脾气暴烈、一身正气的程贵阳没有跟领导有过公开的碰撞,但是底下的矛盾肯定有,特别是由他形成的文字材料涉及整顿、打击华龙商厦的严重违法犯罪问题,个别领导干部子女违法问题,家庭庇护问题,亲属问题,权钱问题……这样的事就更复杂了。   在滨江这样的省辖城市,一个干部到了局级,和市委、市府领导可能就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干部整天都往某一个人家里跑,这种关系可想而知非常密切,程贵阳从初到滨江市的雷厉风行、疾恶如仇,到今天不得不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近了说,是一种私心,有保位子之嫌,远了说,谁又知道这不是一种隐忍的策略,为最后有力一击保存实力呢。   程贵阳明白,当时他只能做到那一步,谁当秘书也如此。   这时候,支队长和政治处主任走了进来。   “怎么样,11点多了。”   女记者点头。   她的思路一时间并未从思绪万千中走出来。但看看程贵阳,再看一眼手表,只好让这思绪断了一下,歉意地笑笑,“不知不觉中午了?再给我几分钟,好?然后下午再继续。”   二人同意,坐下来。刘海洋说:“下午不行了,省厅来人检查,听汇报,哪天再安排。”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城市的社会环境好与坏,首先问责的就是市委书记。然而,长期以来华龙商厦背后的确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其种种表现有目共睹。   滨江市一直没有树立起足以保障城市健康发展之正气,不从自身找原因绝非明智之举。   几任市委、市府主要领导希望城市繁荣当然是个原因,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古使然,这个城市个别领导利用手中权力和影响越来越多地被少数居心不良之徒所控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屡见不鲜。   打着发展旗号不惜血本甚至于不顾廉耻地充当保护伞,权换钱,权换色,这些人不出资或极少出资,只在一些关键时刻为黑社会恶势力所利用,负责围攻打援,制造声势,只要注意一下公安机关对华龙商厦采取行动时骤然出现或增加的那些莫名其妙甚至极有针对性的谣言,便一目了然。   如果连这种情况也可以宽容,非但不能满足繁荣的愿望,只能适得其反,造成这种好人难当,恶魔逞强的混沌局面。”   这些话,是程贵阳当着刘海洋他们的面说的。   他说,他在市委书记罗守道身边服务,不觉间已经过去三千七百多天。期间有快乐,有忧伤,更有一曲悲歌!   不错,市委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家来来去去,即使市委书记、市长也在更换。   然而,每当他看见那些真正老实为民或执法如山的人成为流失的背影的时候,他的心就隐隐阵痛,就忍不住想出来说话。   他们的流失已经远非一个,长此以往迟早毁掉这座城市的声誉和安定团结。这真的,真的应该引起市委、市府主要领导注意了。   “活动在社会上的形形色色犯罪分子、心术不正之徒就像生长在社会整个肌体中的毒瘤,需要全社会管理者综合治理,使其抑制邪恶本性而不至于形成一定气候最终达到不治之症才应该是关注和努力的目的。光靠一个公安局长,是不行的。”   “说到底,无论社会上的犯罪分子还是华龙商厦的黑恶势力,不可能彻底根除,而只能阶段性有针对性地施策救治。   每进行一次大第六百六六章、难以置信   太累了……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复杂、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柳雅致没有回报社,也没有电话跟桂梦乡汇报,径直让车把她送回了家。   她想起程贵阳曾痛心地说:这样一个独断专行、假公济私、对百姓疾苦毫无怜悯之心的人,竟然还能一步步升迁,在滨江市一当就当了十二年市委书记,实在令人悲哀。   仔细想想,为什么呢?   他玩的无非是两面人那一套:用公开的电视报纸上的政绩等等和一些逢年过节对贫困户的“小恩小惠”来笼络民心,小恩小惠是直接的、现实的、看得见摸得着并且有一个集中的受益群体的,而他对全市扭曲的代价却是间接的、长远的、看不见摸不着并且分散在市民甚至接下来几代人当中的。   救世主式的执政,永远是饮鸩止渴。所以我恨!   穷人很多,但不是所有的人都用杀人放火去解决贫困问题,所以不能用社会根源来为我个人的暴行辩护。   但是与这话对称的是,富人很多,也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是通过不仁不义的手段致富(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他们无辜的孩子),所以不能以复仇的名义对富人不加区分地施暴。   不过,我还是做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活够了,不想活了。   就这么简单。不要问了,说不清。   我始终觉得一位堂堂的市委书记以党的名义逃避个体责任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阶级当然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而且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东西,但它是一个“决定性”的东西吗?如果阶级可以“决定”一个人的行为言论,那么我们为什么还需要公安机关、法院和检察院对案件一个一个地做个案分析?   只要是富人,就通通送进监狱,只要是穷人,就通通放走好了。人民群众的核心并不是提倡人人自我中心,而是每一个生命,不管穷富、美丑、智力水平,都值得小心翼翼的对待。   柳雅致最后问程贵阳,“你杀人的时候,会思考你所作的事情吗?”   程贵阳摇头:“不想”。   柳雅致回想起来,他也只有通过“不想”来逃避这件事情的沉重,因为一个人认识论的飞跃恰恰就发生在“想”的那一刻,因为一切犯罪事实的起点都在于面对一个又一个受害的人并且潜意识里发问:如果我是他呢?   第二次前往看守所采访,是两天后的一个早晨。   前次采访的成功——程贵阳并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给她巨大成就感。她再次跟市公安局长刘国权提出书面申请,希望大干一场。理由很多,十分充足,其中之一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深入采访,帮助警方了解和分析这个特殊的人物,这种特殊的情况,也许这代表了一部分社会心态,让他把审讯时没有说出来或者说讳莫如深的内心世界展示出来。   这次支队长没有陪她来,但张铁山来了。   张铁山帮助办完一切手续,还是那间审讯室。   柳雅致点燃一支烟,特意在手里拿了一会儿,看着它,看着烟头处的火亮一点点变暗时,才觉得应该有个人抽了它才不可惜似的递给程贵阳。程贵阳心中大恸。   他本是个情感丰富之人,又是个善于虚构故事,描写讲述情节和细节的人,他似乎完全理解了女记者这一看似漫不经心的下意识动作。   过去的岁月里,作为市委秘书的程贵阳曾有过无数次给领导点烟的动作,也曾有过别人给他点烟的经历,只是他从来也没有记住这些细节。人之常情,所以它构不成任何记忆。   然而,现在不同了,在这里,它是好东西,女记者采访他能事先想到带两条烟进来已经让他感到意外,而她刚才这一女性味十足的动作,在他眼里与其说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倒不如说是她在尊重他的人格更确切,也更让他感动。   人犯了罪,失去了自由,已经没有什么自尊心可言,可是这一刻,程贵阳的自尊心也随着这一微小的动作而恢复,被唤醒。他真切地感到了自己有罪,即使受到制裁也无以抵消一切丧失人性的罪过。同时他也明白,柳雅致这样做,是希望他进一步向她敞开心扉,从内心深处说一说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发生。   他愿意这样做。   满足她,也满足自己的灵魂拷问。   沉默。还是沉默。   “我是党员,”程贵阳耳语一般地说,声音很突然,低得女记者几乎都没听清,抬头看着他,记录的手也吃惊地停下来,“没想到?”   程贵阳似自语又像反问地说,“火线入党。那时候,思想也就是单纯,正赶上越南人打咱们,全国的青年都跟我一样,热血沸腾,不为别的,就为国家,这么大一个国家,它越南说挑衅就挑衅,说打咱们就打咱们,说枪杀咱边民就随便枪杀,但凡有血有肉的天朝人哪个不恨得牙根痒痒?所以大家都嚷嚷参军,保卫祖国!说上战场就上战场,说打仗就打仗,说死就死,眼都不眨一下。我们这些战友当时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唉,不说了。”   他一下子黯然神伤,仿佛重新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许,女记者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还会是一个党员。   不过如果不是党员,他怎么有资格担任市委书记的秘书呢?她当然明白党员并非就不犯罪,那些高层官员犯罪的哪个不是党员?   可他们大多犯下的都是跟经济、贪污受贿有关的案子,她只是没想到严重暴力刑事犯罪分子如程贵阳这样的人还会是党员。   这让她多少有些错愕,一时转不过弯来。   ※程贵阳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许久,目光怔怔地盯着袅袅升腾的淡蓝色烟雾,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眼神深处让人感到了一种混杂着巨大的悲哀和昔日战场上那万马奔腾、奋勇杀敌的豪情……   程贵阳突然抽噎一下,带铐的双手迅速抬起在眉毛下边胡乱擦拭了一把,眼里有泪,他只是不愿意让女记者看到而已,扭过脸去。   柳雅致心别地一动,她知道自己被一种什么情愫感染了。   万种滋味,万般无奈。   她突然被自己的多愁善感吓了一跳:为什么这样?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你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灭门惨案制造者啊,他的表情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以相信呢?   程贵阳可能体会到了她的想法,变得更加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脸色也冰冷起来。   这一点柳雅致马上就感到了。一个同样细腻的女人,为了自己的这一不经意的表情失误,女记者十分懊丧。采访怎么能感情用事?你需要耐心了解的是事实真相!   接下来她费了好大劲,才让对方慢慢恢复了说话的欲望,开始继续说出一些她希望听到的事情。   “其实,自从郑老爷子上门找我之后,我就暗地着手对老人反映的情况进行调查。老实说,作为一个为领导服务的秘书,我知道调查‘黑社会’的事自己力所不及,有顾虑,但一想到老人一家的遭遇,就感到了一种义愤和责任。”   程贵阳说,经过一个多月的电话了解,他去了公安局和检察院,依仗其父亲是工商局长、政协委员,关系众多,这个“七哥”多年来在滨江市可以说已经达到臭名昭著的程度。   提起那晚造访他家的老军人,执法部门都违莫如深,不愿深谈,与他交情不错的人还提醒他,不值得为一个到处**告状,素不相识的老头子费这份心思,好好当领导秘书得了,免得吃亏。   对于黑社会,程贵阳也是害怕的。电影电视上看的那些血腥场面就不说了,光在滨江市,“黑社会”的事就没少发生,他就曾亲眼看到一个民警在华龙商厦被砍成重伤,后来砍人者虽然被抓但不久就又出现在华龙商厦上,只是陪钱了事。   可见一些人的能量和社会治安的现状是多么严峻。正因为如此,程贵阳说才格外同情郑老爷子一家的遭遇。   一个公安民警执法被砍后尚且无人理会,何况一个农民?既然答应了老人家,就要想办法帮忙。   他想,先暗地里查查看,如果情况属实,靠自己的力量是肯定不行的,他要找机会把情况向罗书记反映,也许只有罗书记重视了,老爷子孙女和儿子的事才能彻底解决。   “七哥”开的洗浴城工商、税务、公安、检察、法院等执法部门不敢管,同时也是上述机关不少人经常涉足的地方。连工商税务和司法机关的一些人平时都跟他叫“七哥”。这样的来头,让程贵阳顾虑重重。   家里人知道他在调查黑社会,九岁的女儿说:“爸,你算了,找死啊你?”   妻子更是反对:“‘黑社会’是你管的事呀,啊?有公安有法院,还有检察院,就显着你啦!人家都装哑,好好当你的秘书得了!你一个小科长放着好日子不过,逞什么能呀?   你没看电视报纸上说,这里那里杀人的事,不都是象他们这些人干的啊?你不为自己想想,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和老人呀!”   程贵阳不吭声。他知道跟他们说不清,但有几天,他真的没再去调查,一心一意上班,为书记写材料。妻子后面两句话给他压力很大,是啊,在今天这样的法制环境下,市委、市政府和执法部门对有些问题都讳莫如深,他知道自己更没有力量跟人家斗,一旦让那些人沾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可是,没几天他又开始行动了,只是调查的方式更加隐秘和小心。   他甚至去了华龙商厦。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过去程贵阳从未有过这种特殊经历。为了搞清问题,尽可能多地了解这条街的内幕情况,他连续多日利用下班后午夜前这段时间走进华龙商厦,他看到,那些被污辱与被损害的“三-陪”小姐大多是为一些新贵、无赖们服务的。   他无法知道她们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命运之神却无一例外把她们绑在了新贵、无赖们的身上。   通过聊天,了解到她们之中,有为实现‘富裕’梦而轻抛浓情的高考落弟者,有在校大学生,有看破红尘死乞白赖巴结新贵甘愿卖身的及时行乐者,也有为恋人不顾一切赚钱然后希望成家好好过日子的痴女子,还有卖身为孩子赚学费、为丈夫或父母治病的……   几天的调查下来,程贵阳心情沉重,感慨万端。华龙商厦是个小社会,社会风气仿佛就是更大的华龙商厦。一幅幅荒诞扭曲的现象是可怕的,它显现出一种令人瞠目的社会现象;而如果避讳这种现象在滨江市的存在和发展,则又是可悲的,因为把老百姓的无奈与迷惘掩饰起来,只能使这座城市更加愚昧和疯狂。   从一个个“食色狂”的变态举动和一掷千金的狂言中,他看到了远比郑老爷子哭诉更令人心惊肉跳的事实。   华龙商厦,每天都在上演着许许多多奇谲的故事,融汇着当代人许多困惑与无奈,迷惘与挣扎……   “如果说,过去的****谱写过无数的历史悲歌,那么,今天的华龙商厦又在上演着多少法制建设中留下的历史遗憾呢?”   在程贵阳的讲述中,女记者尽量不去打断他的思路。   难得他这样暂时忘掉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回到过去的记忆中去。   她想了解的正是这些啊!   一个月后,时间已经进入初秋,在市**例会上,程贵阳通过一个朋友出示了调查报告,其中有“七哥”利用“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进行非法活动的部分证据。   他还进一步表示,这些证据仅仅是这个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犯罪的一部分,他说七哥的其他严重犯罪应该责成公安机关立即进行调查。同时上报省**常委会。   还着重写了引发这次调查的起因和郑老爷子一家的悲惨遭遇。   一石激起千层lang。华龙商厦的现实和七哥等人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事实的初步曝光,震动了**代表。   七哥一事在市**会议正式被揭露之前,市委、政府早已对此内幕有所了解。如今任何政府官员都不承认事情的原委,但一些不可否认的客观存在摆在世人面前,谁也不能回避铁一般的事实。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六七章、威胁利诱   “现在的确很复杂,在‘发展’的大旗下,这些人各自都找到了靠山,他们不会坐牢,要办他们违法犯罪,也要等到新来的市委书记坐稳并了解情况之后。   可罗守道书记毫无走的迹象,前段时间就听说要整治,可半年时间过去了,又没了动静。这样就给了七哥、黄老八这些人一个极好的喘息之机,展开全线出击,打牢新的靠山,谁也不敢保证新来的书记和公安局长就不爱钱,这些人希望把社会治安的黑洞弄得更大,动摇执法部门的威信,同时拉拢几个‘通天人物’!”   “在执法机关内部引起摩擦,加深相互的无谓猜忌和争斗,新书记和公安局长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八方迎敌。”   “新书记”又在哪呢?   的确如此。   上次严打之后步履艰难的审查在不同的背景之下进入了新的阶段。公安机关发现,自从案件移交检察院以后,检察院也针对三大黑恶势力一事作过调查,但得出的结论尤其在“七哥”、黄老八问题上却截然相反。   为此,公安机关与检察院发生了磨擦。   谁也没有想到,程贵阳向**常委会提供的调查报告之后就有人知道了。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也有人偷偷告诉他小心点,有些事能压就压下,何必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什么好处也捞不到,说不定还给自己找麻烦?   他感到现在的人际关系太厉害了,自己还是通过**代表在会上讲的事情,怎么马上就有人跑风了?看来社会上那张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所不在的关系网**代表中也有,**并非一块净土。   难怪黑社会这样猖獗!   那天,心情并不轻松的程贵阳没下班就走出市委大楼,骑上车有点怅然若失,浑身无力,郁郁无言。他想自己可能是感冒了,打算去一趟医院,他本来计划再调查核实一些事情后,抽时间去福利乡看看郑老爷子,跟他说说事情进展情况。   猝不及防,一辆轿车“嘎吱”一声停在他的身旁,吓得他本能地往路边一躲,才看清那是一辆铁灰色宝马轿车,它后面还有一辆面包车。车门开处,走下来的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是几个戴墨镜的男人。   “程秘书,是?想跟你谈谈。”为首的一个说。   “谈什么?”   “上车。”   “你们是谁?”市委书记秘书有些警觉,其实他能想到这些人的用意。   “不认识我?”对方粗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分嘲讽,摘下墨镜,一指后面那辆面包车,车门上赫然印着“水之恋”字样。   “一回生二回熟,看宝马你可能不认识,看这几个字程大秘书应该知道是谁了?我不仅喜欢跟当官的在车上谈交易,尽管他们不可能永远当官。我现在也喜欢跟市委书记的秘书打打交道,尽管你也不能永远当秘书。怎么样,给个面子,请上车。”   程贵阳一下子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七哥”。毕竟这个“七哥”号称滨江市的黑社会,几进几出执法机关至今也没有奈何得了他,因此在社会中有极高的“声誉”。   他冷静地看看面前这个人,他个子并不高,五短身材,属于那种典型的东北车轴汉子,但肩膀很宽,一张大胖脸,两道双下颌,眉毛很淡,一双细眼充满杀气。   见市委书记秘书四处张望在掏手机,有些担心的样子,对方哈哈大笑。他没有伸手制止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110的程贵阳。   “想报警啊?哈哈,你报,看警察来了怎么说。”   “请你让开,我要去医院看病。”   “好啊,我送你。请上车,程秘书。”   “不必,我自己去。”他拿着手机,坚持道。   “看来你的胆子并不大。”   “什么意思?”   “没意思。”对方似笑非笑,单刀直入,“据我所知,程秘书不喜欢客套话,我也是个珍惜时间的人。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命值多少钱?”   “你少威胁我!”程贵阳的愤怒突然暴发了,十一二年的秘书生涯,不仅使他——这个普通的国家聘任制干部学到了过去根本不懂的法律知识,更让他大开了眼界,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们。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眼睛望着“七哥”的眼睛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你最好到市委去说。”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的命不值钱,你老婆孩子和父母的命也一文不值么?”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是好意,今天碰到了告诉你一声。这年头儿啥事都可能发生。”   “而且用钱开路。”   “看来你对我的情况调查的较深。”   “是费了一些时间。”   “研究怎么弄死我?”   “同时研究了你的背后。”   “我操!”对方不仅脸色变了,声调也变了,“就你?跟我玩哩格隆是不?程贵阳,别不识抬举,你觉得你这个‘市委书记的秘书’还能当一辈子?我告诉你,你弄的这事,完全是你这种傻逼代表的正常现象——但我今天问你一句话,你敢保证你那点调查材料就能让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弄死我么?”   程贵阳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见有人围过来,说声:“对不起,再见!”   就走了。不料,对方一把拉住他,两根手指作手枪状恶狠狠地顶在他太阳穴上:   “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本来程贵阳是诚心诚意想帮助郑老爷子一家讨回一个说法的,经过这一番对话,程贵阳意识到了危险就在身边。这伙**街上就敢对市委书记的秘书如此做法,那么对老百姓可想而知。   对方找他,他明白决非偶然,虽然表面看上去七哥并不害怕什么,但感到自己的调查一定是刺痛了他的要害。   如果警方重新立案侦查,无论这些人是否有新的犯罪事实,查到一定时候,必定要反过来追查过去负责案子的责任,甚至于追究刑事责任。   下班后,走进家门刚放下包,妻子把饭菜端上桌了,他正要洗手吃饭,市委副书记王建新的电话紧跟着就打到了他家里。   复杂的人事关系,干部连干部,亲戚套亲戚,人人都清楚,却人人说不清。许多人苦心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什么事你一叫真,弄不好就把自己扯进去,陷入泥潭。   眼下,对于为市委主要领导服务了十多年的秘书,市委副书记的话很简单,只几句,也是关于七哥的事,他认为最要紧的是要作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顾大局!   至于调查“黑社会”的事,认真起来势必造成恶劣影响,有损执法机关形象,可以低调处理,既要告诫那些胆大包天的娱乐场所经营者守法,更要说服**代表和当事人不要到处告状,再给些钱,老百姓告状为什么?多数还不是为了钱——经济损失嘛!   但是,程贵阳却不这样认为,他手拿电话,尽量委婉地说:“王书记,我不是没事找事干,我是看人家有冤情……”   王书记传过来的话就有些变味了,他没让秘书把话说完,不客气地截断他,说:“有冤情,有冤情的人多着呢!你一个秘书管得过来吗?你是‘包青天”哪?”   王书记有这样一个习惯,他的话在市里不允许有不同声音,原市委书记都让他三分。他甚至暗示,他管不了那个**代表和老百姓,但他能管得了程贵阳。   他从来不认为市委任免一个干部存在着什么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因为他本人就是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办一个干部任免,似乎就象把一份文件从一个抽屉换到另一个抽屉一样只需举手之劳。   他撂电话前,最后给程贵阳的话是:“你再想想,是维护大局和社会稳定重要,还是一个其他重要?”他的意思是,你这么一整,市里多年来的经济发展势必要毁在你手里。   说完,不等回答,电话“喀嚓”一声撂了。   程贵阳想对着话筒大声喊:我认为,维护法律尊严和老百姓利益才是真正的大局,真正的党性!   可他没有敢喊。喊了,市委副书记也听不见了。   一时间,程贵阳脸色铁青。妻子叫他吃饭,他回头一句“不吃了”,进卧室休息去了。   这一幕,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程贵阳,第二天上班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百姓心中一杆秤明白着呐。个别“长”们只不过是些将灵魂抵押给夜总会、娱乐城老板的木偶。   在一些人看来,象郑老爷子——那位值得共和国尊敬的老军人一家老少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走点“歪门左道”,他们就是喊出大天来,眼睛喊出血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到底是谁的耻辱?!   第二次采访整整进行了一天时间,中午吃饭只用了半小时。   前市委书记秘书一旦打开封存的记忆,完全忘记了自己眼下的身份和环境,滔滔不绝,不用提问。直到他把一件事讲完,发现天色已晚,看来,应该结束了。   黄昏的时候柳雅致站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感觉在脸上流露出来,开始收拾记事本和录音机,带程贵阳的看守已经进来了,程贵阳默默无言地向门口走去,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一只脚还在门里,他突然回头站住了:   “记者,如果你有机会看到罗本强,告诉他,我对不起罗书记。也对不起他和他们全家。”   想想又说,“罗书记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他恨我归恨我,但我相信他气消了之后也能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另一只脚随即跨出门外,沉重的铁镣声在走廊里拖出很响很响的声音,越去越远……   后来柳雅致在采访吴荣贵时,吴荣贵说:“我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虽说念了个初中,但跟程贵阳没法比,人家是自学成才,有思想,有能力,能文能武,全才!反正我是佩服得紧!   你采访他了,就不用采访我了,他说的就等于我说的,他的想法也就是我的想法,只是我不会像他那么会表达罢了。我就说一句话:他不是为了自个儿。他要为自个,完全可以过一个体面的生活,不像我们没吃没穿,下岗摆摊又挨熊。   不管他当市委秘书,还是写他的文章,都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坐在办公室或家里敲敲打打就行了,就来钱,衣食无忧,日子不愁。可最后他还是那么干了,为啥?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反正我就知道他不是为自己!”   普普通通的话,大直话,反倒让女记者很感动。   是啊!谁能反驳说程贵阳没罪?   谁又能说他为自己犯罪?   但是她清楚下笔的时候就不能这么说了,否则,她的文字无疑废纸一堆,白费劲。   可是出于一个记者的良心或者说良知,她又想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写出来,管它能发表不能发表,管它白费劲还是不白费劲。   ******************那天早晨,细雨绵绵,天阴得很黑。女记者上班路上在市府门前认出了程贵阳说的那个郑老爷子,还有老太太。   又是一年多了,雨水中一家人仍然返回来跪在那里继续凄惨地向天伸着双手,打伞围观的市民走了一批又围上一批,几天几夜常常有人管,但老人一家还是没有达到要求,因此就象干部们上班似的,也有点象农村守夜,三四天了不离市政府门前,天已经冷了,晚上一家**概就睡在花坛的空地上,天亮再接着哭叫和要求。   叫得人心里发酸,不断有人挤上前打听。   柳雅致一眼认出了郑老爷子。   但对方不认识她。   风雨已经把老人一家涂抹得不成样子,活像是讨要的乞丐,认出郑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那一刻,女记者自己一阵慌乱,原打算拉一家离开那个地方,到她办公室说说话,老人不动。   一晃就是一年几个月过去了,程贵阳没有去福民乡看望过他们,也没有给他们任何“说法”,此时此刻柳雅致能够感觉到老人家的失望程度,可眼看着她们就在雨水里淋着没人管又于心不忍。   后来老人告诉她,孙女死了。   “死了?!”一惊。   “死了。”老人点头落泪。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六八章、虫的威力   她把老人一家六七口安顿在报社附近的一家小招待所里。这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热汤热水至少可以缓解温暖一下他们寒冷的心。   一小时后,她第三次前往第二看守所采访,见到程贵阳时她首先告诉了他这件事。   前市委书记秘书似乎早已料到,并不十分吃惊。   他并不为女记者关心老军人一家的行为所动,也不追问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只是看上去心情异常糟糕,远不是前两次那样愿意接受采访。   闲谈了几句,女记者问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程贵阳摇头。为了掩饰,他说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别说别人不理解,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好,我这里还有个故事,不妨你先听听如何?”看到柳雅致耐心等待,他强打精神,开口道:“猫和老鼠的事你采访过?”   见柳雅致一时不知所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就是书记火烧小贩的惨剧。”   见女记者明白他意思了,他这次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继续道:“在强大的社会精神压力下,任何个人要保持肉体的欢愉和健康,就必须在精神上也保持欢愉和健康,否则就是行尸走肉,即使那些无神论者也必须有精神上的支撑点……   我喜欢的人,是那些常常觉得自己被良心所折磨的人。我觉得这样的人,还有希望,还值得活下去,可是在这样的时代,在这样的情形之中,有几个人能这样呢?”   “可以说,我在当县委秘书、市委秘书的十二年中,最难忘的事情不是如何为领导服务,不是享受了哪些东西,而是常常在灯下展开文稿,一字一字校对那些**信的时候,我就会被那些朴素的语言与悲苦的遭遇所震动,一种揪心的痛隐隐发作,像是上了瘾一样,每个月我都期待着,期待这一份大仁爱和大感动能够被罗书记发现。   当我忍不住的时候就想给罗书记汇报或写信,可是,我不敢这样做,如果因此影响了他思考大事,我会不安,心里不知会感到何等的罪过。   其实,像我这样怀着期待的干部并不少。一位同事说,读现实生活这部大书似乎是一场比赛,是平民百姓的耐心和当权者的能量在较量,一场一场地比下去。   一方面,随着头脑中多年的革命价值观的解体,‘发财致富’成了社会上下普遍通行的主流价值观,人们对金钱的渴望在暴富阶层行为的激励示范之下加倍膨胀;   另一方面,致富的机会绝大多数被权贵集团所掌握与垄断,尤其是自90年代以来,许多普通人连维持生计都十分艰难。   正是这种普遍受到激励的‘渴望’和现行体制只为权贵集团提供致富机会的现实,产生了理论工作者所说的‘社会结构的紧张’,由此挤压或诱发出一系列反社会行为,也许——”   程贵阳停顿一下,望着柳雅致的目光有些异常的含义,“也许我这次的举动就是其中的典型现象。这是社会底层成员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进入中上层社会后所选择的另一种反常的自绝之道。”   “可你不在下层啊?”   “说得对,可我也不在上层。包括为领导服务的十二年。”   “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还是缘起一件往事:有人被书记砸烂了锅碗瓢盆桌子凳子和摊子,还掀了油锅烫了人,伤心欲绝地告到法院,说太不人道也太不公平。   法医给出的鉴定结论为‘iii度烧伤’。两个月后,受伤小贩家属向市中院提起刑事附带行政诉讼,但已经过了20天,法院并未按照规定作出立案或不立案的裁定。   之后,在律师陪同下,家属向政法机关提交了申诉书,得到二三百后来迅速发展到六七百‘非法小贩’的集体抗议和声援,法院领导为了显示他们能听取群众意见,决定在‘院长接待日’拿出专门时间,让小贩代表面对面地轮流反映情况。   “副院长主持了与苦主们的第一次对话会,他先说了一大堆城市的宏伟规划与远大前途之后,然后告诉小贩们不予立案是有法律依据的,要求大家体谅政府和书记部门的困难,要从大局出发,服从和支持‘建设文明整洁的卫生城市’。   这并不奇怪,过去的经验告诉人们,为生计奔忙的老百姓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利,不能要求公平的待遇,找法院、公安局和检察院办什么事最好是乞求他们恩赐;但把虐待也当作恩赐,暗示他们要‘谢主龙恩’,这倒是头一回。   “不过那样的借口实在太恶劣,而且被驱赶打砸的‘非法小贩’大部分都是下岗的4050人员,为了糊口不得不充当城市卫生的‘破坏分子’,不像法官们那样衣食无忧,办公还一人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因此大家拒绝调节,坚决要求立案,给个说法。   “看到瘦骨嶙峋的‘非法小贩’被暴打、烧伤,摊子被粗暴地砸烂、掀翻,穷人的活路被堵死,以及几年来的怪现状,那些围观和沉默的人们会联想到什么呢?   “事情越闹越大,要进京了,后来才由政法委书记出面立了案。   “一条虫很羡慕蛇的威严与有力,但不敢轻易夸耀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这很冒失,还可能被同类所贻笑:蛇不动声色,足以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一条立志要成为蛇的虫就不简单了。   “徐三脚就是这样一条立志要成为蛇的‘虫’。   “这个人的大名在案卷上亮堂堂地写着‘徐福胜’三个字,但在法官老解眼里,当初怎么看怎么也没有看出这条虫心里的货,福在哪里,胜又在何处?直到后来栽在这个又瘦又小的虫手里,才算是悔青了肠子。   “被书记砸烂了锅碗瓢盆桌子凳子和摊子,还掀了油锅烫了人,满脑袋缠着白花花黑糊糊药布被众手伤心欲绝地抬到法院,大呼冤枉,带头‘闹事’案中最大的苦主就是这个徐三脚。   他虽不是下岗人员,但实实在在是个走投无路的三无人员。几年前书记执法时就拿他首先开刀,市委书记罗守道、市政府要求三至四年内达到‘国家级卫生城市’标准,随后滨江市容环境卫生监督管理局对城区35条主街道的创卫战役作出具体部署:创出28条‘卫生严管街’;每一至两个月要再创出一条‘卫生示范街’。   “活该徐三脚倒霉,随着创卫工作紧锣密鼓地推进,街边小贩与书记执法者之间也从‘暗战游击’进入正面冲突。   “那一日,城管支队大批队员在市容环境卫生监督管理局对辖区马路街道进行创卫验收前,向街边小贩发起了最后也是史上最疯狂的进攻。   徐三脚夫妇对此提出质疑,可怜他话没说完,身边的摊子早已被掀翻,随后一锅滚沸的炸油便上了身和脸,同时对‘没有行动的’摊点进行没收工具捣毁炉灶处理。   “事后一小时,全身80%的皮肤被油灰,伤情为最严重的3度烧伤躺进重症监护室的徐三脚,昏厥中咬着牙叫着‘告、告、告法院去……’此举引燃了全市甚至全国有关‘是小贩素质低下还是书记执法粗暴简单’的大讨论。……”   故事就是这么个故事,但结局远没有就此结束。   程贵阳说,这个事发生时他正在申请辞职,准备回家一心一意写作。   他认为那样也能吃一碗饭,既然自己觉得不适合继续作市委书记秘书工作,最好的选择就是尽早离开。眼不见心不烦。许多事情,比如创建卫生城之类,不是不可以做,问题在于怎么做?   劣的东西在被发扬光大,优的东西却在隐退和消逝。一声命令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这非常值得今人思考。   现在的天朝当然跟五十年前完全不同了,但不幸的是,黑暗的十年造成了天朝理论工作者的断层,导致天朝思想高级人才的缺乏,更不幸的是,天朝的理论界还在不断堕落中。   多少人都心知肚明,问题是无人有勇气挺身而出罢了。   就象《皇帝的新衣》里面,其实老百姓都知道皇帝没穿衣服,但谁敢说出来?一说出来可能要全家杀头的。童话的结局没有说明那个说出真相的小孩下场如何,我估计应该是某天夜里他们全家就失踪了。   好了,终于有个人敢说真话,这个人秉性执着坦率,童言无忌把话都说出来了。可惜他无权无势,不能象邓小平一样扭转乾坤,只能靠事实证据说话。因此,他的挨批挨骂挨打,到法庭上没人管,都是无法避免的。   “这就是生活所赐的丰富性。官场与平民,本来就是人间书写不尽的两大类苦难,或是人祸,或是天灾。   前者的悲剧,因为具有传奇因素,突出了政治的力量,苦难意味往往能在英雄的光芒下有所淡化;而后者的悲剧,由于摒弃了任何英雄传奇的内容,也没有英雄的生长土壤,苦难更让人生出无助及无奈之感。   那种痛苦是透彻肺腑的。当时,我也想公开签名支持这个可怜的徐三脚,住在医院里,没钱治,烧他的人也不管,但看到许多部门都指证作假,再看到中院都说怎样怎样……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为领导服务这么多年,还要在这个城市混,还想某天回市委办事,还想要过正常的日子。   于是心里就怕了,个人无权无势没有什么成就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很容易随时就被人封杀了。不怕一万还怕万一,还是当个沉默的大多数算了。于是沉默,还是沉默。   “我看到有一篇文章指出:自从天朝的经济改革开启了‘权贵私有化’这条化公共财为私有财的通道以来,官场的‘保护主义’关系网络不仅服务于‘红色贵族’利益集团成员之间的相互交易,而且也延伸到商界(包括具有黑社会背景的商界人士)和其他社会群体(包括黑社会组织)之中,成为‘红色贵族’通过官商勾结(包括“官黑”勾结)致富的关键纽带。   换言之,改革开放以来,这种‘保护主义政治’沿着两个方向伸展,其一是保护主义政治关系几乎全面覆盖了党政部门,其二是官商关系日益‘保护主义’化。联想到滨江市的一些事,可不就是这样么?   “不知怎么回事,我那时一下子就十分憎恨起我曾经为之服务了十几年的这个罗守道书记来。真的,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恨。   “由于他这个‘一把手’掌握了滨江市的一切国家资源,包括土地、矿产、金融、重要战略物质、投资某些行业的审批权,具体掌管这些权力的官员们便成了国家资源的施舍者。   于是,在代表国家管理这些资源的政府部门和需要使用这些资源的新执法者、商界之间,就出现了一种受制度保障的特殊供需关系。   拥有分配资源权力的官员不仅是资源的‘供方’,还掌握着分配资源和为这些资源定价(制定政策)的权力。可以随时随地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对自己管辖下的权力机关下令执行,‘需方’和‘供方’之间的寻租活动就形成了官员与下属‘施惠-受惠’的利益关系网络。   如果给下岗工人一个能放心摆摊儿的地方,谁愿意像现在这样四处躲藏,像老鼠躲猫一样天天躲着书记?交点钱也愿意!   一些**代表和政协委员对滨江市的经济建设和城市管理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但又有几条被点头认可和付诸实施呢?   “如此这般……等等等等。   “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愤世嫉俗?或者说……反动?不,其实我只是痛恨个别手握重权的人没有正确行使这些权力,很少从老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和行使职权而已。   你说这不可恨么?   也许,我的思想根源,我的犯罪动机,与此有关?审讯时,专案组的人一直在追问这些,我也糊涂,现在我也在回想和思考,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呢?为什么从一个正派的人物,一下子就坠落到了这样可恶的地步?”   程贵阳突然强烈地咳嗽起来,眼睛发红,他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从女记者坐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头发已经垂到两腿之间去了,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足有两三分钟。   停止狠咳后,他不再抽烟,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是么?我在滨江市呆了十多年,一直就在罗守道书记身边。虽说我并没有发现他跟一些恶势力有直接来往,可是黑社会手法在官场蔓延,你怎么能够知道?   作案那天,当我看到光他的特大号双人床里随便放在那里的一大堆人民币,我就明白了。   一个市委书记,如果干净的话,哪来那么多钱?谁给他送的?是一次性送的么?难怪他抽的烟永远是中华,他的一包香烟就顶上那个徐三脚一个月的辛苦,他的工资总额加起来够么?所以我认为,他最黑,他应该对滨江市的一切不公平事件负责。   “再联想到其他地方的一些事情,其最典型的表现是借助黑社会势力介入权力之争,近年来频频发生的“官杀官”事件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生的。   比较有名的案件(这些资料在我的《犯罪日记》一起都有):山东省水产局党组书记、局长张程震于20xx年10月21日雇凶杀害王家斌夫妇(案情真相到20xx年才暴露);山西省洪洞县原城建局局长薛文勋买凶杀死其继任者朱其林(2xxx年);xxxx年江西安义县长陈锦云买凶杀该县县委书记胡次干、副书记万先勇——xxxx年3月广东省阳春市委书记严文耀、副市长杨启周、财办副主任林启菊等密谋杀害原阳春市长等人;xxxx年6月28日河南省原舞钢市委书记李第六百六九章、血案动力   通过血案制造者的心理因素和生存轨迹她发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他们堕落的基本核心。无论程贵阳还是吴荣贵,向左志,他们都是社会人,他们不可能脱离时代孤立存在或犯罪。   程贵阳说,早在县委工作的时候,他就曾经因为偶尔替**的人说话被批评过,后果便是缄默不语,这势必会对程贵阳的心理造成阴影,“人还是得有权”,于是,他在跟随罗守道到市委工作后采取了“蹊径”——暗中仇恨甚至参与、支持赵小鬼儿的**活动,替他写材料,提供经济资助等等。   他在下意识中重复着黑社会“前辈”的足迹,慢慢走上了不归路。   其实,如果当初罗守道能够早一些看到这些苗头,再大义灭亲一些,让程贵阳得到该有的惩罚,他还会越陷越深吗?如果罗守道个人及市委领导能够加大反腐败和再就业的力度,他还会越走越远吗?……   可惜,一切的“如果”对于罗书记来说都太迟了。   屋漏怨主人。   程贵阳说。当官一定要负责任。无论大的方面,全市的经济发展、社会治安还是小到战友赵小鬼儿被阎家父子迫害、任天辉的遭遇、老军人一家的经历以及林林总总的现实,行凶的“动力”很简单:仅仅因为罗守道书记没有完成“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足见在干部体制与法制建设上的缺失。   程贵阳一直享受着市委书记政治泡沫的“恩宠”,如果为他个人,一年赚个几万甚至十几万稀松平常,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可是,因为上述一切一切耳闻目睹的现实,工作之余,生活间隙,他很难——永远无法融入到非正常的官员生活圈子里,像有钱、缺乏自控的富翁们那样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赵小鬼儿常常跟他抱怨,他也常常跟其他战友谈论时事,就像几个不知不觉中被充填烷气的烷气瓶,当他们的思想由此发生问题,这种平衡被打破,他们没有足够健康的心态去应对和制止心中日益形成的“隐形罪恶”,于是,本来无害也不能自爆的烷气发生了裂变,掏出了那支枪残忍地杀死了“第一把手”,鲜血飞溅。   程贵阳的同伙在举起手枪击碎受害者幸福家庭的同时,也击碎了他们自己的人生,更击碎了这个冷冰冰却又潜规则横生的社会体制,难道不是吗?   企图用惊世骇俗的姿态来重新调整权力与生活的关系,重新对社会的进步发生作用。而事实上,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没别的办法,如果我不想在‘猪窝’里做人——你不要误会,这里仅仅是指滨江这个地方,如果我不想活在一个被诅咒和耻笑的环境里,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动员大家一起来反腐,而我又不能指望大家都学黑社会,所以我就得出手。”   他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   据程贵阳在前期审讯中交代,他后来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白天他可以正常写作,到了晚上就无法-正常思维了,他认为罗守道书记在过去日常工作中是有罪过的。   这是多么疯狂和荒诞,任何一个思想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这说明他的偏执和疯狂已经走向了一种极端!   他认为,谋生权是第一位的。一个城市的市容固然很重要,但是,与老百姓吃饭的问题相比,与那么多下岗工人相比,就只能排到第二位了,这种排序不能颠倒。   倘若政府既没能解决好就业问题,又没有能力为老百姓提供生活基本保障,也没能合理地管理解决好老百姓自食其力解决生存问题的行为,那么,就可能导致各种社会矛盾的激化。   滨江市许多事情只要罗书记过问一下,结局可能就会完全不同。可他想的是“大事”,对平民百姓啼饥号冤的“小事”没有兴趣。   这是他最痛恨之处。   但程贵阳在其他方面又是正常的,如关心女儿的学习,犯罪后安静地藏匿在屋子里,其他同伙也同样这样做,而让根本没参与的赵小鬼儿逃之夭夭,企图混淆视听,逃避法律的制裁等。   可能由于长时间的各种因素积累,导致他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钻进了牛角尖。   是这样么?   ※对于女记者一再要求采访“市委书记灭门案”主嫌程贵阳一事,滨江市公安局的态度有些暧昧。   事实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走进了看守所。   没有警方高层同意,没有刘国权局长签字,没有一系列严格的手续,这一切是无法办到的。   说之暧昧,主要是法律有明确规定,像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等这样尚处于未侦查终结,未经检察院提起刑事诉讼、法院未判决的犯罪嫌疑人,是不允许外界接触的。特别是这样一桩轰动整个城市甚至全国的特大罪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情况,在专案组主要办案人员刘海洋的极力支持和说服下,有关各方终于同意了这一请求。   这位从不与记者打交道的支队长,作为此案主办人,最终成为推动采访成功的最重要有力的关键人物。   三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金善女、赵小鬼儿作为此案的重要知情人、证人亦同样供认不讳,考虑到其特殊性和巨大恶劣的社会影响,程贵阳又有会见记者的欲望,柳雅致无疑是协助警方弄清三名凶嫌最不愿意在审讯中涉及的作案动机等尚不明确问题的最佳人选。   手续是极其严格的。   出了问题,谁也负不起责任。   驻看守所检察室也予以放行。   女记者柳雅致最后一次采访已是深秋时节。看守所门前花园一样的各种花草几场寒露下来已经变得无精打采,失去了鲜艳的色彩近乎枯萎。几辆警车停在那里,刘海洋支队长、张铁山大队长陪同她走进大门。这些办案的灵魂人物也想知道,在审讯中被程贵阳一带而过的一些犯罪细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程贵阳的精神看上去比上次好了许多,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包袱。   等待着最后审判。   “说说,”坐下后,柳雅致放好采访需要的一些小物件后,注意地看着面前的人,和蔼地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采访你,希望你放开来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程贵阳冷淡地说,没有任何表情。   “最近休息怎样?吃得下么?”柳雅致有些尴尬地找话,她似乎希望程贵阳不要这样,这样是谈不出什么来的,更不可能说出那些依然藏匿在他心中的秘密——犯罪动机,最后时刻22号别墅内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以及整个过程中的情节和细节。   她希望打开这个局面。   程贵阳笑笑:“我知道你还要来的,我也知道不问完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你不会轻易放下。好,既然如此,我接着谈。不过,你可能只记得我现在的身份而已经忘记了我还是一个不错的小说家,你可能没有想到,我正在利用这段少有的清净写新的小说,也许我写不完,它可能是我人生的最后一部作品。   我不遗憾,只有伤感。所以,我挻抵触你,又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很矛盾。如果我写不完,由你来写……”   程贵阳自嘲地点点头,又摇头,用叹息的口吻道:   “也合适。”   “我们开始?”   “好。”   “我首先想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先提出来的。为什么非要这么干?到底是什么让你们想到了这一点呢?”   “为什么非要这样干?”程贵阳重复了一句。笑了,冷笑!   “是啊,谁想到了这一点,又是谁的主意呢?是我。无论我在市委的时候,还是离开之后,门口每天那么多**的人,风餐露宿。以前我在秘书处的时候,透过窗户经常可以看见一个人就着军大衣,或坐或躺在绿地东边的小门附近,他说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了;我也见过十五个不太年轻的民工在东门并排跪着,一下一下朝着武警守卫的大门磕头。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如此绝望,如此悲壮?你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吗?你能感受到‘市委书记罗守道’这七个字对他们的意义吗?当一切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当一切都让他们绝望的时候,他们相信,市委书记罗守道,可以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们信任罗书记的良知,信任他的权力,信任他的正义感。他们,还有很多人,把罗书记当成滨江市最后的良知,最后的救命稻草。而我的绝望在于,他让我明白,这最后的稻草原来也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他可以做滨江市的良知吗?   有些事情坐在办公室光拍脑袋是不会明白的。你不知道,这六百多万人的城市生活被这么拍啊拍,拍几下脑袋,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不是钱的事情,不是养家糊口的问题。是他们的尊严。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安全感被他彻底拍掉了,你知道吗?原来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变的。这个呕心沥血被当成事业的地方,这个几乎当成家的地方,原来随时可以让我寒心如冰,好荒谬的感觉,好虚幻的感觉。   反正当时我的感觉是,原来以前的工作都是幻觉,我其实从来没有在这里工作过。   是十几年的工作,对有些人来说,是十几年啊。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   他就是这么来影响他身边为其服务的人的,他就是这么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的。他可以来做这个社会的良知吗?他可以让滨江市民相信吗?等到哪天不幸降落到我的头上,谁来为我呐喊?   “后来,当我决定辞职的时候每个人都问我,这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家当个小说家?为什么不呢?这是最标准的我的方式。   其实,后面的话我不好意思说,我怕说出来大家笑话我。   为什么不呢?这是我的本行,如果我真的学会了什么,如果我真的有一点点能力的话,哪怕就那么一点点,我为什么要贡献给别人。   如果我有一点正义感,我有一点良知,哪怕它很快就会被心里的绝望吞没,我也希望我能利用它,为读者做点事情。就这么简单。   “我所在的市委,要求我们有正义感,要求我们有责任感,要求我们在这个社会里,为大家指引方向,哪怕这个方向也依然模糊不清。   我敢说,有些领导干部脚踏实地的作风,倒是真正体现出民族脊梁的先锋风范。   “我认同。   “我也一直这么做。我的退却是我开始对个别领导失去信心。他们根本还没有学会尊重个人,这个地方不需要我,所有的个人都显得那么渺小。在这里,理想主义只配得到嘲讽和打压。   “在我工作十几年的地方,一进大厅迎门照壁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庄严凝重,让人顿感肩上的担子沉重而庄严。   可是,一到了具体事情上,比如对待那些**无门的渺小苦人,却你也不是人民,他也不是人民,到底谁是人民呢?困惑。悲哀!   “不客气地说,在我当市委秘书这十二年,亲眼所见人人痛恨的腐败并不多,但正如有一篇文章所说,广义的‘腐败’——‘公权的滥用’却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外延要大得多。   除‘谋私’外,还包括不具有‘谋私’动机的许多作为和不作为。如主观主义,信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敌视科学,决策如儿戏。视纳税人血汗如粪土,少慢差费,好大喜功(尽管‘好的是社会主义广大群众利益,喜的是人民之功’),祸国殃民;如官僚主义,苛政如虎,视民如草芥,张扬‘肃静’、‘回避’衙门遗风——每次跟罗书记出去都是兴师动众,足迹所至,鸡犬不宁;如形式主义,凡事不讲实效,花拳绣腿第一。   文山会海,虚报浮夸,天下无事,庸人自扰,乃至不为无益之事,难遣有涯之生;又如机构臃肿,低效无能,在其位不谋其政。   清茶一杯,报纸一张,香烟缭绕中以传播小道消息、黄色段子为能事。这些行为没明确的‘私利’动机(当然,经济学认为,闲暇、虚荣、精神满足也是收益),但受纳税人供养而不提供合格的公共产品,都属于公权的非正常使用即‘滥用’,理应列入广义的腐败范畴。”(出处:裹红布的麦克风——小侯的blog《腐败的经济学透视》)。在此意义上,无能本身就是腐败,甚至最严重的本质腐败。”   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女记者一直在刷刷记着,没有打断他。   支队长沉默不语。在跟面前这个人打交道的日子里,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张铁山几次听不下去想打断程贵阳,但见别人没说什么,也就听着。离题万里嘛!不说动机,怎么扯这么远?   “说说动机和那天的事。”他终于忍不住,提示道。   程贵阳看看他,再看看其他人,反应淡然。   “是什么促使你走出最后一步的?”   “是什么?”程贵阳反问,看看女记者,淡然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说过。现在想想,是有个过程——我总不能前天还把一个自己当成恩人的人,睡一觉醒来就对其痛下杀手?是不是?可是,是什么促使我走出这最后一步的呢?”   张铁山铁青着脸出去了。   支队长依然闷头抽烟。   “我的战友,赵吉林,就是你们都知道的赵小鬼儿。为了保卫祖国,他没死在越南鬼子手里,却让罗书记给整的那样狠,关了半年多,打得大便都拉在裤子里,最后却第六百七零章、他的恩人   “我承认,罗书记人不错,对我也挺好。跟他这么多年,从县委到市委,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他知道我们这样的‘文人’有个性,不喜欢别人骂来骂去,只要把文字材料写得令他满意,他就愿意抬举我,什么好处也拉不下我。   这一点,无论县委办的同志还是后来市委办的同事,都知道。罗书记愿意骂人,尤其到了市委,当上市委书记之后,一开市委扩大会,有些领导工作没做好,不管局长还是书记,他有时候张口就骂‘你他马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说话!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他马什么也不是!你信不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是管人的人,平时又有权有势的,可是,谁也不敢吱声。我在旁边做记录都感到不好意思。   “赵吉林那件事后,我想替他说几句话,我们毕竟是生死战友,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罗书记的脾气,弄不好,我倒没什么,赵吉林一家就更遭殃了,战友们都不平,常在一起议论这事。   也议论别的事,越说越多,我的这些战友大部分都在国有企业工作,但是他们这些人近年来下岗的越来越多,生活突然间变得没有了着落,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有的俩口子在一个单位,工作找不到,原单位又不管,上街做生意书记和工商、税务还不让,可他们得生活呀!   怎么生活?我也就常常想起发生在市委门前的那些事,心里真的很矛盾,很不是滋味。   一个市委书记,不是那么好当的,就像一个家长似的,什么事都要管,什么事都要操心——可是,罗书记从来没有过问一下老百姓的事,他只关心城市建设项目、招商引资、华龙商厦、城市规划、城市绿化等等大事。   而对于群众反映强烈的下岗工人问题、社会治安问题、城市污染问题以及**告状——各种社会不公问题等等,他虽然有时候也在大会小会上讲,可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关注过,更没有切实地研究解决过。   “我在他身边工作,我清楚。”   程贵阳叹息一声,好像在回味自己的话,又像十分伤情的样子。   刘海洋皱褶着眉头,依然故我,只听,一句话不说。偶尔,他会抬头瞅一眼程贵阳,接着继续点烟,一口一口地吸。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女记者快速反应地记着,也不说话。   停顿一会儿,程贵阳继续道:   “赵吉林曾经跟我抱怨过,说不行干脆就给他送个炸药包去,看他管不管?这话吓了我一跳。   尽管那时候我已经辞职在家里写作,但对罗书记仍然很关心,也常到他家里去玩,我知道赵吉林从来就胆小怕事,而且他自己的生活过得挺富裕,他只是替那些战友抱不平,就像拿着我写的举报信去省**一样,他也是为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原董事长任天辉抱不平而已。   其实有他什么事呢,却被打成那样?   他的话的确让我想了很多,有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不过,后来也就忘了,渐渐平静了——说到底,我还是个正常人,又在市委书记身边工作过十几年,虽然也对有些社会现象不满,可是,这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改变得了的。   我告诫赵吉林,千万不要那样想,更不能那样做,唉,谁能想到,后来我却这样做了呢?”   “是哪件事促使你……”女记者抬头。   “哪件事?”程贵阳自嘲地咧咧嘴,讪笑道:“又回到了老问题。”   点燃一支烟放嘴里,摇头:   “我也不知道。”   “看起来都跟罗书记没有直接关系,”他继续道,“可我知道,许多问题的总根子就是他。赵吉林因为怄不下**受辱这口气,最终‘恶向胆边生’准备铤而走险。   那么别人呢?太多了,这样的事,因为种种原因和各种矛盾引起的**告状,还有被残害的人、下岗工人无辜受辱等等,教育、医疗、住房和包括最低生活保障在内的社会保障体系等民生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一次又一次刺痛我的心。   有关部门你推我,我推你,都不管,都喝茶聊天没事人似的,可他们若不管就没人能管啊!本来这些事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在家里写作,稿费收入并不低,衣食无忧,可我看不过。   你罗书记就不能放下你那大事,想想老百姓的事,替他们说句话,要求各部门认真对待来访群众,该查办的查办,该解决的解决么?   能占你这个市委书记多大时间?难道党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管理这座六百多万人的城市,就是让你对这个城市的人们如此无动于衷么?   “下边有个县的一个小青年的事听说过?他去找县委办公室申请办学校之事,被办公室的领导、一个长脸矮个圆脸中等个子的人连踢带打,给轰了出去,他忍气吞声回到家。   后来想再去县委申请办学之事,可是怕县委领导再打,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一瓶红色广告(颜料),准备在县委墙上写标语,结果人多,于是就回到了村里,下午他又去了县委,趁天刚黑眼前没人,先在县委后在教育局墙上,用手指头沾着广告色把牌子推斜,写上了‘清除腐败,清除贪官等字……’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县委、县政府和县教育局大门的3块牌子不见了,而且挂牌处还留下了‘清除腐败,清除贪官污吏’等反腐标语,这事立刻轰动县城。   接到报案后公安局紧急行动立即展开侦查。结果……这个人很快就被抓获。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变成了一个被捆打长达十几天的‘罪人’,最后变成了一个卧病不起的‘废人’。   看守所副所长反映过说他不吃不喝靠人灌。手上戴铐,双手浮肿,脚戴镣铐,双脚也浮肿,袜子脱不下来,扯烂才脱下来。嘴唇是烂的,屁-股和背上有伤疤也烂了,臭气熏人,在床上被捆着屎尿拉下也臭,脸色煞白,像是病重。   “后来被送到人民医院抢救……   “他在受难的同时,他父亲则开始饱尝救子不能的精神煎熬,他的家人说,‘我们怎么能接受?他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这样的事县里不给解决,他家人就一次次找市委**,市委呢?唉!”   “据介绍,这个人1981年出生,xxxx年初中毕业后回家务农,秋天开始为新建村小学校舍问题逐级投书**告状,成了当地有名的**户。   这样的人,他能危害社会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甚至以恶作剧泄愤?据后来报道,原村小学校舍确实令人后怕,不足40平方米的两间土坯房教室破败如此:内外四周墙脚风化剥落,最深处达10多公分;盖瓦残缺,屋梁老化屋顶呈现倾斜。   ‘平时还行,只要下雨,学校就得停课。   一方面是漏雨漏得厉害,另一方面土墙受雨水浸泡后容易倒塌,怕砸了孩子。’学校的一位老师忧虑地说。   都说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人被打残废了,学校还是那个样子,人家找到你市委,找你市委书记罗守道,你不该给人家一个说法,给人家一个公道么?没有。   罗书记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他下面的那些部门也管不了,没人管,每天该喝茶还喝茶,该怎样还怎样。我听了这事,却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心在流血……”   “后来我特意去了那个小山村采访,准备以此为素材写篇小说。老村支书说,‘教室的问题早就该解决了,从xxxx年村里500多人人均集了45元钱,但教室盖了几年也盖不起来。’集了资没盖起教室,群众有意见,后来**的那个小青年表现尤为突出,从xxxx年起,他隔三岔五地跑上级,怕上级不相信,还要村民在他写的**材料上按手印,他好像迷上了这事,花掉了不少冤枉钱,可县教育局每次来检查,都说学校的房子没达到危房等级。   显然,人家没把**当回事。教室墙上至今还保留着的唯一的一张宣传画,是歌德的头像和他的语录:‘今天所做之事,勿候明天,自己所做之事,勿候他人。’多么大的讽刺啊!”   “不错,我就想犯罪。”   “小说是写不下去了。我编造这些故事有什么用呢?我给以前的战友打电话,我选择了吴荣贵和向左志,这两个人在部队时只是认识,并没有特别的交往,复员后只知道他们被分配在市矿山机械厂工作,后来都下了岗,曾经跟着其他一百多名战友到市委门前静坐后,要求见市委书记罗守道,要求上班和吃饭。   那种情景我听说过,也亲眼见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选择他们,主要是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离婚的,没有老婆孩子,其中吴荣贵连父母都没有,只他一个人生活。   开始找他们,只是想问问情况,听听他们的故事,并没有真的想犯罪,更没有想到要杀人,杀市委书记——我以前的恩人罗守道。   唉!那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说不清……他们也跟我一样,对许多事困惑不解,气愤不平,他们希望把赵吉林也找来,我没有同意。   潜意识里,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有了犯罪——犯大罪的打算,之前,我已经彻底跟妻子、女儿她们脱离了关系,让她们离开滨江,她们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我考虑到赵吉林跟我们几人不同,他有家有老婆孩子,日子过得也不错,如果不是遭到那么沉重打击和陷害,后来一次又一次**告状把农业都折腾得差不多了,本来可以继续过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日子。   尽管如此,我也不想让他参加,再搅和进来。   ※我自己呢?辞职后并没有想到犯罪,只想一个人安宁生活,自由自在地写点东西,因为我调查黑社会的事和受到‘七哥’威胁之后我就意识到,有种危险一直在我身边转悠,我也说不清它是什么,反正我不想让我深爱的人们、我的前妻和孩子因此受到伤害……   我是很爱我妻子和孩子的,真的,我爱她们。   但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们,还是让她们远离为好。当我听吴荣贵和向左志告诉我,他们手里有枪,而且告诉我六年前金矿那桩打死警察抢枪的事就是他们干的时候,我非但没有害怕,也许……我也说不清,也许就是那一瞬间我才真正产生了犯罪的念头?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程贵阳的眼神里显出一种迷离和痛苦交错的东西。他停下了,不说了,仿佛在回忆事情的经过,也好像在强迫自己总结这一犯罪思想根源。   柳雅致、刘海洋和张铁山几个人全都望着他,小小的审讯室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氛,令人感到心头压抑。   “还是不说这些,我就直接说说那天发生的事。”   最后,程贵阳低哑着嗓子有些困难地说道。   “那天……”   程贵阳深深地吸了口气。程贵阳说,行动前他们特意听了头天晚上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知道第二天下午有暴雨。   这几个当过兵的人知道这样的天气对于他们的行动意味着什么。紫花池山庄22号别墅的男主人罗守道,每天都在五星级的生活里浸泡着,一言九鼎,根本没想到家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他们开车去的时候,看见几个市里的年青干部在打麻将,程贵阳去了之后,介绍说带来的是朋友,都是朋友,其实他们三个人当时只有他和吴荣贵进了屋,向左志留在车上没下来。   几个人就在楼下大客厅开局玩起来。这些人万没料到,也就在中午其他人离开别墅,程贵阳和向左志被罗守道书记留下吃午餐后不久,外面果然不出所料地突然雷声寺作,随后暴雨就降临了。   他的战友吴荣贵突然发难,先是借口上厕所,不见了踪影,随后传来“砰砰”两声枪响,几乎与此同时外面面包车里潜伏的向左志也冲进来了,迅速控制了愣在一边的罗守道女儿罗本娟,用一把五连发霰弹枪顶着她的脑袋,罗守道当时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就发展成了这样。   “叭”一下,一把刀就把罗守道逼上了。   他一看,是程贵阳,“干什么?!不好好抽烟闹什么?”   市委书记罗守道寻思跟他闹呗!   不料,话没说完,那把明晃晃的刀插进了他嘴里,舌头立刻被剌得血流如注,罗守道只好张着嘴,被扭着胳膊不敢合拢。这时,另一房间又传来闷闷的几声枪响。   吴荣贵握枪过来了,这个平时被社会忽略不计的小人物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浑身是血,连程贵阳都吃了一惊。   “罗书记,我今天可不是跟你闹。”程贵阳啪一脚就把他踢跪在地上。   “罗书记,咱虽然是上下级,我也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   听程贵阳这么说,又看老伴孙子孙女小保姆被杀,地上满地是血,三个人拿枪逼着自己和女儿,罗守道心想,完了,我们一家这几口可能今天要叫他们整死了!   他倏地眼睛红了,猛一挺上去抢刀,刀一抽,把他小指头干掉了!罗守道没甘心,俩人撕扭在一起,刚好冲过来没说话的吴荣贵上去“咣咣”就是几枪把子,把罗守道打倒了。   随后,他们把昏死过去的罗守道拖入一楼厕所捆起来。很快,又拖出来。罗本娟的嘴封着,脖子、手朝后勒着,说不出话,连动弹也不能,被向左志砸得半死按在那里。   这边发生的事,两边别墅邻居根本就没听着。保安也没听见。外面风狂雨猛,天黑尽了。   乒乒乓乓的撕打和枪声不小,可是两边邻居的别墅各成体系,相第六百七一章、送你子弹   轻轻一动,剧痛几乎又使罗书记昏迷。这是他当领导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罗守道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他明白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好不容易左眼睁开一条缝,恢复了一点视力。   恍恍惚惚中,他意识到,什么叫“朋友”?朋友最害朋友,因为朋友了解你,理解你,而且也最把握你,你对他毫无防范——虽然程贵阳跟他算不上朋友,只是上下级之间,但他想起来,此前程贵阳整整跟了他十二年啊!不管什么事,都是他替他来办,忠心耿耿,表现得既聪明又得体,尤其是那手文章让他十分倚重。   这不是朋友又会是什么呢?他当时寻思程贵阳和他朋友来了,也没防他,总以为那是他带来找他办事的或者说情的。   结果打完麻将那些朋友他一个也没留,现在整个别墅的一切,从内到外,包括楼上的孩子们都被他们弄死了。咳,没治了……   他模模糊糊看到了女儿罗本娟,罗本娟见他醒了,泪水珍珠般滚滚而下,鼻涕流了出来,却出不了声,二人只有鼻涕嗤溜嗤溜抽上抽下。   四目相望,痛苦异常。   ……   程贵阳一见他醒了,走过来说:“罗书记,我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但今天下午这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家有钱,我也知道你家在银行还有上千万,现在,我这么干也不是为了你的钱。   我没有直接把你干死,就是等你醒来,把话挑明了,让你死个明白。然后,什么意思呢,话到位,我们走,但是,我还给你们留个场面,我走之前,让这位朋友送你们上路,我不会动你跟妹子一手指头。”   罗守道心里犹犹豫豫的,程贵阳的话他听到了,又似乎没听明白,紧张地想着办法。他血肉模糊,进口的高档衬衣几乎让血湿透,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口齿不清地说:   “你看,小门子,程贵阳,我对得起你,我从县里把你带到市里,十多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这么干就不好了,是?哎,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我现在也不问你。”   罗守道从一个县基层的小干部能到今天这地步,在滨江也是个有威有势,说话算数的人,现在不知脑袋出了问题还是精神受了剌激,说话颠三倒四,平日在大会上讲话的神采不知哪去了,“你看,你,还是作家,我还特意批准你辞职了,在市委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你说你个人的什么事我没有给你办过?你这些弟弟妹妹(指罗本强、罗本娟等人)平时对你咋样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这么干,你的命也不要啦?你到底为啥?”   程贵阳说:“我的命不要了,不值钱。”   罗守道说:“好,你的命不要了,那你老婆孩子你也不想让她们活啦?”   程贵阳说:“我老婆孩子都走了。”   罗守道一听,完了,再也没什么希望了!   他明白程贵阳话的意思。这个人给他当秘书十几年,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不言不语,但他的突出特点就是个性强硬,轻易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要么不做,做就不计后果。   不过他心里仍然残存着微弱希望,纵然这三个家伙狠,只要谭军力回来,仍有一线生机。如果谭军力再不回来,只能是死亡。   罗守道不顾受伤的嘴锥心般疼痛,在程贵阳他们还没下手前,死死抓住这点机会,急中生智,一边慢慢说一边动起了脑筋,又说:“程贵阳,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兄弟,都不错,十几年了,我虽说比你大十几岁,当书记,但我没拿你当外人,你给我找个凳子,我坐着说,行不?”   程贵阳找了个带轮子的老板椅推过来,说:“坐!”   罗守道又说:“你看,程贵阳,你妹子一直都被你们关在厕所里。我腰也疼。这样,你把你妹子嘴上堵的东西拿下来。我们都这样了,我和你妹子唠会儿喀。你拽着我,我们保证不喊,行不?”   程贵阳犹豫了一下。但毕竟二人有过一段“上下级”关系,同时又知道他们在厕所里喊也没用,也跑不了,就顺手拖了把北京凳,进厕所里坐下了,又上去把堵住罗本娟嘴的布扯下来了。   他牵着绳子在一边看着。罗守道内心更紧张了,但他决不能流露出一点让程贵阳和那两个人看出来。他又做他的“思想工作”。“程贵阳,你跟我叫罗书记,这是你妹子,对?不管因为什么事,你这么干实在太不象话了。你刚才说不是为了钱,那你到底为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程贵阳说:“罗书记,我实在是没办法。有人让你死,你别恨我。”   罗守道心里的某种猜疑得到证实:“是那个忘八蛋让你来的,对?”   程贵阳没说话,摇摇头。   “跟姓任的无关。”   “他给你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别问了,你心里明白,反正没有他我也要这么干。”   “那,”罗守道困惑地睁大眼睛,问,“那个人是谁?”   “我。”程贵阳平静地说。   “我对得起你呀,程贵阳,”罗守道突然伤感地说,“我刚一当上县委书记就把你从文化馆调上来,让你成了正式国家聘任制干部,一切的一切,包括后来我到市里来上任,把你也一齐带来,平时还不够意思吗程贵阳?   你想想,你前后各种各样的待遇,你没有房子住又是谁帮你,我跟你提过钱,跟你算过帐吗,你送过一分钱的礼给我吗?啊程贵阳?啊?   我给你办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我没收过你一分钱的礼,没要过你一点好处?我看重你的就是你的文笔,我没要过你的钱……”   程贵阳双眼死死地盯住他,摇摇头:“我说过,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罗守道突然震耳欲聋的一声咆哮吓了程贵阳一跳。   程贵阳冷冷地说:   “罗书记,我没下手,就是因为这个。你对我确实不错,你说的那些也都是实情。可是,你要是我,你也会这么干,两边都有恩于我,都是我的朋友,但钱没有命大,没有战友,我这条命早就留在战场上了,是他们把我救出来,让我活到今天,让我象个人样儿。   没有百姓养活你,你的钱又从哪来?你是市委书记,可你给老百姓办过什么事?你帮我成了市委领导身边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想却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所以我说今天对不起你了罗书记,你明白。”   罗守道感到整个房子都在颤抖。外边雷声,雨声,交错响在耳边,女儿的泪痕,混杂在眼前,女儿看上去是彻底吓坏了,平时挺不饶人的嘴此时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应付,想办法,“这样,”罗守道这时偷偷给他女儿罗本娟丢了个眼色,他女儿立刻明白了,就说:“哎呀我得撒尿……”   可是,程贵阳还在厕所门口堵着不动。   那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在客厅坐着。   罗守道说:“哎呀,兄弟,程贵阳,程秘书,你话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你要我和你妹子的命,咱是一会的事儿,是不?我想问问你,你妹子对得起你不?你到咱家来又吃饭又喝酒的,还打麻将赢我钱,你妹子没亏待过你?你妹子尿尿你还站门口看吗?你够意思吗?你出去!”   这番话把程贵阳弄犹豫了。就在他磨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一脚就被罗守道踹了出去!紧接着厕所门就被罗守道拚命从里面“砰”一声关上锁死了!一切都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   罗守道一脚将程贵阳踢出厕所门外,也不知哪来的神力,“咣”一声就把屁-股底下的老板椅踹倒死死顶住了厕所门,大叫他女儿罗本娟快帮忙!   罗本娟拼尽全力帮着父亲用沉重的大转椅顶住厕所门!两个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拚搏,生死就在眨眼间!生死在此一举!   突然,“唿咚”一声,一把锋利的刀尖儿猝不及防从厕所木门上直剌进来!   “快开门!开门!要不我们进去马上开枪打死你们!”那两个人喊。   情况万分危急!厕所里的罗守道和女儿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只有拚命死死地顶住门。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支撑。说什么也不能让恶魔们冲进来!   罗守道不愧是当过市委书记的角色。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忽然变得非常清晰。   他一面让女儿罗本娟快拿起所有的搏斗护身的武器,一面想起了手机。   巧得是,平常罗守道总把手机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今天却插在了腰上,所以一直到他被打昏之后,手机却留在了腰里。   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更没想到的是,报警电话一打却打不通,平时没有任何概念的110,现在不知道怎么按,就在罗守道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希望的同时,里面提示他:“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前面加拔区号!”   罗守道一听完了,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平时为了免打扰,这个只有家人知道的手机号码是在省里办的,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受伤的双眼本来就看不清,110三个数字也是凭感觉按的,加区号……   他下意识地失声喊道:“不行呀!我坚持不了了,我三分钟也坚持不了啦!”   “你们快点快点!我是罗守道——市委罗书记!!”   话音未落,“砰嗵”一声门撞开了。   两个人直接冲进来——一抬手,没有任何机会了,罗书记和他的院长女儿恐怖地睁大眼睛!!   “不——”   “小、小、小程——别别别开枪啊!!”   枪响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七二章、公仆良心   在省公安厅肖子鑫的指示和下属刑警总队有关专家组的指导下,经过一系列艰苦努力,这起轰动一时的市委书记灭门大案终于水落石出!而其背后的惊心动魄及其作案深层次原因,就连听取有关方面汇报的厅长肖子鑫心里都感到暗暗吃惊!肖子鑫,是真正从基层县直机关一步步走上来的高层领导了,他虽然对案件本身和重大犯罪嫌疑人非常愤恨,但他心里同时也为他们——特别是罗书记一直器重、信赖、跟随了他十几年的贴身秘书策划并亲自出马参与制造了这样一起惊人之举大感困惑!   他也是秘书出身啊——不过,出于对当今社会的官场经验和对程贵阳本人个性、正直的材料来看……说实话,他也非常理解此人在享受权力和衣食无忧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这样干……   此人显然是正如他自己交待的那样,并非是为了自己。民众对富豪或权势者的情绪,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仇恨,对那些凭借自己的才能、以正当途径致富或走上领导岗位的人,尤其那些能为老百姓说话办事的人,人们心存敬重。   同理,老百姓对待官员的情绪也一样。他们不可能全面地反映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但是它却在无形中制造一种社会共识、激发一种社会情绪,鼓励一种社会价值。   但是官员——如市委书记罗守道却不能给人什么鼓舞,甚至很难获得民间正面的评价。或许有人愿意勉强地承认他具有善用时世的才能,但是很少有人会给出诚恳的敬意。   人们对手握重权者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一种心意难平的情绪。仅以滨江市的房地产为例,一方面,罗守道招商引资让这个城市不可思议地迅速繁荣起来,高楼大厦一幢接一幢令人难以置信地建立起来,一方面,市府和官商的高房价导致民怨载道,许多人并不细究原因究竟,简单直接地将愤怒发泄到房地产商头上。   罗守道书记和其儿子阎守东及其地产商人的名声本就不好,高踞当地富豪榜更做实了他们暴敛财富的恶名。与本市电器零售业、造纸业以及it业比起来,房地产行业无疑距离市委和政府的优惠政策明显更近。   实际上,在对民间开放的行业里,房地产业是与政府、尤其是地方一些实权人物联系最紧密的行业。这个行业在滨江市像其他地方一样经历了初期的竞争,正在逐步趋向寡头化,这也是当地大小地产业巨富云集的原因之一。   然而,不管是在竞争淘汰的过程中、还是在目前的行业运营中,企业与市委、政府的关系都是其成败的关键因素。房地产可能并不是滨江市最不透明的行业,在人们心怀怨恨的猜想中,许多问题充满了背后交易——一种不道德的致富方式,怎么可能得到敬重?一种百姓难以复制的致富方式,怎么可能激励人心?   ……   这是一场等待大结局的侦查。   尽管审讯工作已经基本结束,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三人对他们所犯下的严重罪行也供认不讳,但是,上面这些话,有许多都是作为主要办案人刘海洋和审讯者张铁山第一次听到。   公正地讲,人们的道德指责中,包含了泄愤的动因,并且几乎是故意地忽视了市委书记罗守道和市委、市政府对社会发展做出的贡献。   但是,程贵阳这些话的意义在于此,提供内情之余,它简单明了地向包括女记者在内的人们指示出,在哪些部门、哪些行业、以何种手段、凭借何种素质,最容易致富,对老百姓的问题最不容易动心。   如果这种情绪真的让一些人成为最受追捧的暴力事件代表,让人们——尤其是网络上那些喜欢暴力事件的网友们真的像热爱“英雄”一样追捧“杀富济贫”、“怒杀贪官”的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   那么只能说,我们的社会价值出了更大的问题。   罗守道在他的超豪华别墅里运筹帷幄,翻云覆雨,操纵全市各项工作于股掌之间,与不同心腹综论时局,指点江山,拥有3—7套住房的关键部门领导则在高级饭店与企业集团老总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新的财富唾手而得。   这一切,令曾经陪同市委书记十几年的秘书程贵阳一次又一次大开眼界。另一方面,为了让孩子完成学业,许多父兄母女背井离乡外出打工。   以前,每次程贵阳看到电视上工地或流水线上那些“父亲”、“母亲”或兄弟姐妹弓着腰背负的重物,聚精会神汗流满面的女工们就觉得非常郁闷和心酸。而当满面沧桑的父母看到女儿成绩单上的“优”而露出的欣慰的笑容和懂事的孩子发誓要努力读书以回报父母时,自己身旁的妻女早已泪流满面。   一个久久难忘的镜头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母亲举步艰难,如果生活还有希望,谁愿意抛开孩子到千里万里之外打工?去挣那可怜又难以到手的血汗钱呢?又一个家庭就这样被分开了……   每次让人心痛的同时总是给程贵阳留下无尽的反思。不知道市委书记罗守道还要造多少孽。但在他身边,过多地思考敏感和意识形态问题,恐怕是给秘书处和程贵阳自己添麻烦。   即使是揭露贪污腐败,本地区新闻也已经多次被“批评”过了。所以,程贵阳只能选择辞职,离开那么多人羡慕的工作,回家自由式写作。   可是这并没有丝毫减轻他心中的痛苦,每当看到电视节目上或市委门前那些满怀渴求哭诉的人们,他还是会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灵……   下手前,也就是程贵阳当秘书的十几年来从不多涉及敏感问题,只想说他应该说的话,但罗守道以及“有关部门”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战友、下岗工人和百姓的呼声置若罔闻。他最怨怼的是不知道罗守道和“有关部门”还有一点“公仆”的良心没有?   在决心辞职的最后一段时间,程贵阳在省委党校学习的时候,《建设天朝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必修课。以中**史为研究方向的授课老师在照本宣科之余,常常抛开教材给学员讲解一些“和教材所述不一样的现实”,不过最后总是强调:“考试的时候,以教材为准啊,以教材为准”。   省委书记视察滨江市之时,赞扬了邻市在小城镇建设及开发资源方面的成绩,可以算是一个肯定。不过几天后战友就在电话中听程贵阳说罗守道对邻市“玩花样,假大空”进行了“犀利的批判和揭露”。   不久以前,另一地区的专题纪录片介绍了新农村经济改革时,面对保守思想的顽强阻击,为攻下部分群众的思想堡垒,派出大量工作队,花了20多天时间,工作艰巨。不知罗守道或者罗书记是不是也想效仿,把此战绩也拉到滨江自己的头上。   在政绩上造假,和罗守道在自己的学历上造假的根源是部分相关联的。本来只有初中文化的罗守道,现在的学历是“研究生”,“造假”或许已经渗透到了这个一方主宰者的骨子里,对此中央的红头文件、精神、政策及其法律法规等又能如何?   罗守道希望籍此再上一层楼。   程贵阳感到绝望。   ※※※赵小鬼儿的事情发生半年后,已经不是市委书记秘书的程贵阳,为帮助战友曾经给自己的“恩人”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   罗书记:您好!   很久未去看您了,很想念。“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这一执政理念一直在感动着所有的滨江百姓,我们对您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我们也坚信“顺应**”也是您始终不渝的执政目的。但近期,一些事情如我的战友赵吉林受到的不公正对待,使我对您有些困惑。   据我所知,赵吉林举报您并没有受人指使,也与任天辉个人无关,更无被金钱收买诽谤您之嫌。我们是一个战壕里走出的战友,我可以用对您十二年的忠诚保证:您错怪了他,应该给他道歉,过问一下,不要再非法对待一个为共和国作出牺牲的老兵了。   一些话,我不能直说,也说不透彻,怕您生气。就绕个弯子。   作家韩少功说,陈寅恪、钱穆等史学家可以对语言学界很多主流性说法摇头,文学家就只能紧跟和拥护这些说法么?当今非西方的各种本土经验需要突破遮蔽,需要合身的理论描述。即便在西方,经过几个世纪以来对逻各斯主义传统的反思,现代科学成果和现代人文成果大量涌现,理性至上主义、逻辑至上主义、语法至上主义(语法是理性与逻辑在语言中的体现)等等神位已经动摇。很多学术成规,包括语言学的成规,不再自动有效。   可惜的是,诸多新思想新营养倒是一直被某些“语言学家”拒之门外。我跟了您十几年,却一直不懂官方语言和政治,这些话我刚好看到,您可能认为风马牛不相及,但我认为道理相通,许多学问意义是一样的。   您是市委主要领导,他是普通百姓,我想起可能就像您以前曾说过的“专业外人士谈专业问题免不了要被专业人士笑”,又说“外行领导内行也请虚心、慎重”一样,这都是有益的提醒。就像不懂语言学一样,我这个给您当了十几年秘书的小说家一直不懂政治,并没有想要“领导”您,更知道像这样的提醒不可能短期内与您形成共识,谁都不可能轻易说服对方。   但罗书记,如果您多看看中外语言学界的情况,就可知道主流并不代表都是正确,而且您面对着一个行内和行外大大的“他们”,不光是赵吉林和我几个“外行”。   所以您对待举报应冷静说理,对百姓的事应放在以上,应尊重不管是不是同行的一切对手,不必一口恶气撒到您大为不屑的“诽谤者”身上来。   以上拙见,谨供罗书记参考。   据说,罗守道书记看过这封信后顺手扔到一边,他认为“谈语言理论和政界学不该是文学家的义务”,更扯不上诽谤他的赵小鬼儿,这可能过于傲慢。不想当我的秘书了,天天在家写字,只能在语言学家的指挥下有所作为,不可这样无礼指责。   他唯一没有想到,为什么滨江百姓一边享受着城市经济改革带来的成果,一边谈论着滨江市民生的日益腐化,官僚主义的日益严重,发着社会分配不公的牢骚,且时常会出现“一官进监狱,百姓齐高呼”的场面。   程贵阳后来在警方的讯问时称,即使法院认定赵吉林举报的内容与事实不符,也未必就可以裁决其构成了诽谤罪。因为此案中被指“诽谤”的对象是特殊人物,即政府官员。   即使是公民对市委书记的批评不符合事实,也不构成诽谤罪,公民对官员的批评并不以“真实性”作为衡量其是否构成诽谤罪之准则。一个有效的、有作为的领导,如果认为公民批评得恰当,那么就应该及时纠正自己的不当行为;如果认为公民批评得不当,那么就应该及时出来释疑,而不是通过公权力下的暴力手段将公民拘捕,甚至残酷无情地迫害。   这一点,他尤感气愤。   因为他认为如果不是赵吉林命大的话,他跟自己一样无法从战场上活着回到家乡。如果不是战友命大,他可能也就无法从昏暗的牢房里活着走出来。   后来有一次跟赵吉林在一起喝酒,谈起举报后的种种遭遇,程贵阳听了不禁令人潸然泪下。三个多小时的交谈赵吉林介绍了自己被抓被打被关的所有经历,说到那次大便被打得拉在裤档里,不禁痛哭失声,让他觉得非常郁闷和心酸。   而当满面沧桑的父亲看到女儿成绩单上的“优”而露出的欣慰的笑容和懂事的女儿发誓要努力读书,争取将来当上大官以回报父兄时,身旁的妻子早已泪流满面。那时候,赵小鬼儿还在到处**告状,将来是死是活能不能找回一个说法还不知道。   最后程贵阳摇摇晃晃抹泪回家。   赵吉林父女在大门外洒泪道别之场景,及他妻子的哭诉恐怕让当时的程贵阳久久难忘:“孩子欲罢不能的哭声让我举步艰难,又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折腾得快散了……”。   突然想起另一个老军人曾经满怀希望、又不抱任何希望前来找他帮忙的情景,诉说儿子为到七哥的夜总会找女儿被打成重伤后来死亡、高血压的祖母为了给患性病的孙女治疗,到市委门前哭诉,受伤弯曲的胳膊、衣衫褴褛的孙子、因思念儿子(爸爸)而哭成一团的那家人、以及一连几天在清晨的薄雾中诉说孙女最终因性病死去,尸体在哪里都找不到,等待罗书记上班的无奈的背影给人留下的强烈震憾。   每次让他心痛的同时总是给他留下无尽的反思。   那时候,程贵阳只想说服自己曾经为之忠诚服务过的主要领导以及“有关部门”的所作所为,过问一下有关问题,但得到的反应简直就是对百姓的呼声置若罔闻。   不知道这个人和“有关部门”还有一点公仆的良心没有?程贵阳不是没有记者的洞察力,只是没有那种勇气和果敢而已。   他送给了罗守道一颗子弹。   当然,故事并未至此结束。   无疑,国家也将送他一颗子弹,以平民愤。   ……   整个审讯过程中,程贵阳常常走神,有可能像所有罪犯一样,想发现自己的能力。他过去写的那些小说全是瞎编的,而眼前这一切却是真实的。他体会到什么叫审讯,就像当年体会到什么叫上战场一样,真实仍然无法阻止他陷入幻觉,好像思想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那个哨位的洞口被敌人的炮弹炸塌了,需要休整。程贵阳怕新兵出意外,自己早早地起来在哨位前第六百七三章、血酬之恨   程贵阳第一次听这首《曲终人散》是在部队刚复员那一年,正在经历一场爱情,纯遭遇战,不讲战略只讲战术的那种,打的时候无比过瘾但打完了全盘溃败的那种;又面临着多年的军旅生涯结束,茫然无措,仓皇离开了,狼狈,其实还是舍不得。   回家那天晚上他在客厅的大沙发里正襟危坐着,后来不知不觉就趴在了沙发上,听一个叫张宇的男人唱了这个《曲终人散》,后来他又爬起来正襟危坐着,来来回回听他唱,歌词真刺耳: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出事前几天,这种情景重新发生了一次。   在罗守道身边工作,程贵阳可以从中看到特有的高级官僚化后的奇特脸谱。市委书记,或被尊为“党政一把手”,或被称为“父母官”,都有准确的定位。   问题是有些人混上或一混上这个程度,就开始霸道了。天天有改善,年年有进步,最常见的是以自己可怜的见识为尺度,把一切与自己的尺度不符的言行宣布为不服从组织的异己分子,等而下之的则肆意排挤压制,打击别人,甚至冀图把自己不喜欢的人送进监狱。   目的都是把自己打扮成关注民生、关注廉政、关注和谐的忠诚共产主义战士,实则谄媚上级,愚弄百姓,欺凌弱者,哗众取宠,谋取私利。   这样的人居然还以总书记的“****”典范自居。   初时,程贵阳觉得太滑稽。   久了,变成厌恶憎恨。   贪官污吏任何时候都有,任何人一旦长期于一地掌权都可能走形。自己的一切都是对的,有谁敢说半个不字都有对抗领导嫌疑。引人深思的不是这些做法的离奇,而是为什么时至今日这些霸道行径、狂热言论还有那么大的市场?   这样的人多都以国家民族大义的化身自居。他们忘了古代天朝就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传统,也应该在“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这一感动着所有百姓的执政理念面前悔改。   市民对他曾经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市民也坚信“顺应**”应该是他始终不渝的执政目的。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对权力高调的执迷,让他没有摆脱一着权在手,“老子天下第一”、“顺者昌”的老大心态。   维护法治,维护包括言论自由在内的公民自由,是现代人类的基本道德。这是从千百万天朝人的血泪中总结出来的不能退让的底线。离开这条底线谈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非愚则诬。   一个权高位重、不负责任、没有思想、不懂**的市委书记,如果沉迷这一套,不敢正视自身的弱点,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失,是非功过不敢任由人们去评说,在维护市委尊严的藉口下,实际表露的是政治上缺乏自信,为官素质尚待确立。   不论处于逆境还是顺境,这种人只能或是狂暴,或是沉沦。老百姓受够了这种痛苦。扯出发展经济的大旗,既得利益集团可以为所欲为,谁若敢有异议,他身边的人会出来充当各种免费打手。   罗守道不死,不知是党的损失,还是市民的不幸。   程贵阳就陷入了这个泥淖。   ※※※一个有血有肉,主要靠嗅觉和常识围绕在领导左右的人,知道生活中到底哪些看得见的事物让自己堵得慌,让自己明知父老乡亲、战友朋友受损害和受凌辱,却知道这种损害无法被法律量化,被人民看见。   “因为法律女神蒙上了另一只眼。”但靠着嗅觉和常识,在起草讲话和文件中不可以省略那些政治话语的噱头,删掉罗守道的唾液和干燥的激情。也无法清空一堆一堆的统计数据……   他辞职,他变成死囚,则是国家大幸。   行动前那天晚上,程贵阳又一次听这首《曲终人散》,忍不住泪流满面。他除了牢牢记住战场上永远不会再活着走回来的那些战友的名字以外,还记住了张宇这首令人伤感的歌。   张宇唱“这一次跟我彻底分手”,没错。他最后为自己做出跟过去彻底分手的决定,完全的个人决定,再也回不去了,他把当秘书这些年来守口如瓶、小心谨慎和当作家以来的放lang形骸,幼稚,孤独,轻浮、自欺欺人都轰隆隆地扔到了过去的大楼里,跟卸车似的,咣当,卸掉了精神负担也卸掉了生命的欲望。   真难过啊,居然活够了。   无论是审讯期间回答审讯者的讯问,还是后来接受采访回答女记者的提问,程贵阳都几次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叫胡文海,山西晋中人,农民。   下面,不妨看看胡文海在法庭上的陈述(节选):   胡文海:“他们当村支书和村主任时,三年挥霍贪污了至少五百万,三个煤矿让他们卖了两个。我到镇上告状没人管,他们就恨得我不行,就想抬死我。99年6月19号,我到地里浇水,xxx兄弟(其中一个被灭门)借口和我吵架,往我头上劈了三铁锹,我缝了几十针。   要不是头硬早让他们劈死了。村支书派人找我,要出钱私了,我不干。从那时起,我就起了杀心了。本来准备今年三十晚上下手,那时都看春节晚会,能杀干净。6月19号,我把村支书和村会计叫来,让他们写贪污了多少,他们不干,这时外面有警笛声音(路过的警车),村会计就气粗了,指着自己的脑门说‘文海,有本事朝这里打’;我就给他脑门上一枪,把他打死了。他还以为我不敢。”   胡文海:“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为此,我不断地去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自己从小时侯起的性格,就是仗义执言,敢做敢为。村里的那些无权无势善良的村民和我和睦相处;有时,我就成了他们利益的代言人。   然而,近年来,历任村干部贪污行贿、欺压百姓,村里的小煤矿等企业上交的400余万元被他们瓜分了。4年来,我多次和村民向有关部门检举反映,都石沉大海,纪检、检察、省、市、区的官老爷们给尽了我们冷漠与白眼……。可是,我们到那里去说理呢?谁又为我们做主呢?   我去报案,那些只想着挣工资的人民的公务员,开着30多万元买的小车耀武扬威,根本顾不上办案,甚至和村干部相互勾结欺压老百姓……。”   胡文海:“我只有以暴制暴了,我只能自己来维护老百姓的利益了……。实际上我每年的收入都有4—5万元,我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但是,我不能,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对此置之度外。   官逼民反,我不能让这些蛀虫们再欺压人了……我知道我将死去,如果我的死能够引起官老爷们的注意,能够查办了那些贪官污吏,我将死而无憾!否则我将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他们……”   听众席上暴发出热烈的掌声,审判长急忙制止。   在庭下,当记者问胡文海后悔不后悔时,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后悔,一点不后悔!就是遗憾,没有把该杀的都杀了。”   胡文海的言论不一定对,但是,这种情绪、这个影响广泛的事件对社会矛盾具有一定代表性和普遍意义。他自己在村里并不穷,这是“无直接利益冲突”的典型案例。   胡文海在法庭上公开抨击社会不良现象,死到临头时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无疑是现代社会很突出的一位无直接利益冲突的“暴力代表”。他的自白,没有被法庭采信,但是,这种长期的坚持,对有些事情——比如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确实起到了作用。他的作用,为公平社会和公众所尊重,使社会受益。也为法律所不容。   记得,读包括马-加-爵(狱中诗)、邱兴华(狱中文)时的感觉,与读到胡文海上面这些庭审自白一样令人禁不住热泪盈眶,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人,都有一死。一位网友在其文章中说:“看了胡文海那些略显粗糙的大实话,我沉默了很久,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们那些动辙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大手笔,在这里相形见绌;那些表面上的花哨和噱头,在这里滑稽可笑。我没有去详细了解胡文海说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由于听到太多官员对百姓疾苦的冷漠,对腐败行为的纵容甚至同流合污,和天朝有些地方老百姓苦难的生活,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胡文海陈述的真实性。   如果我们的所见所闻,是真正像他们说得那样,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是真正像他们说得那样,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是真正像他们说得那样,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那么,胡文海说得那些现象,会被我们认为是污蔑和造谣。我多么希望胡文海说的是一堆疯话;是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无中生有的辩解,然而,现实让我们很难相信这一点。”   “胡文海杀人偿命,从法律的角度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他把贪官们的家属连根拔起,也让我们看到了他残忍的一面。但是,老百姓对贪官污吏的愤怒到了这样一个程度,还是应该引起国家的高度重视。   每个朝代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民愤都是最大的动力。我们从法庭上那热烈的掌声,可以感觉到老百姓对胡文海的除暴安良行为在道义上的声援。我特别欣赏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任何一个朝代,在打江山的时候,都会把民心放在首位,没有民心就没有兵,没有兵就不可能夺权;但是,夺了权以后,又有几朝几代真正关心过民心呢?于是乎,每一个朝代的老百姓都在盼望青天,以为青天已经到了,却发现青天还在前面;于是,一代一代地就这样盼着,青天也成了永远地期盼。”   “应该说”采访时程贵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说:“山西杀人犯胡文海的案子对我影响很大。知道那个农民?对,”他见女记者点头,继续道:“就是那个人,他在法庭上的最后一段话让我泪流满面。”   好像是法官问:知道为什么逮你吗?   胡文海:知道,杀了点人。   问:杀了一点?你杀了十四个!   胡文海:不止十四个?   问:那你说多少?   胡文海:我记着是十七个。   问:死了十四个!   胡文海;我不记的还有活的,我都拨拉过,看谁象没死的,就再给两枪。——那就是没杀净。   问:你知道后果吗?   胡文海:(对pol.ice满脸媚笑)知道、知道,我的给人家抵命。   问:后悔不后悔?   胡文海:咋不后悔,有个娃娃不该杀人家,你们一说,才知道人家是串门的。再就是该杀的没杀净。   问:你还想杀谁?   胡文海:就那几家的男人。   问:你为啥杀人家?   胡文海:“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动手。……”   ……   程贵阳当时就想,这个胡文海为啥呀?他觉得自己整天在市委书记身边忙活得团团转,这些年来其实基本没他马的的干一件正事,更很少干对得起老百姓们的大事!自己的所有付出,不过是为了罗书记个人的享受和威风凛凛充当狗腿子和帮凶而已——这么一想,许多时候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像他。法院审判胡文海时,他站的笔直,捧着自辩书大声朗读,就象农村劳模发言。共同受审的还有一个帮他杀人的朋友,胡答辩时说他朋友没有杀人,跟着他是一直劝他不要杀。   这时,控方指出,一个受害者(装死躲过)指证他朋友拿斧子砍过他。胡答辩,我一枪打的他趴在地上,他就再没回头看过。是我捡起斧子砍他的。控方又指出,他朋友拿钳子夹受害者。   胡文海当即辩道:是我拿枪逼他干的。他不夹受害者,我就开枪打他。明目张胆的大包大揽。判胡文海死刑后,退庭时,胡文海逮着一个审过他的干警就握手,边握边说:‘先走一步,先走一步’。那么些人,躲也躲不及他,实是滑稽。   程贵阳说:“记者同志,往大了说,或者高攀一点我也算你半个同行。看到这些,该如何评价胡文海?   从事实上看,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但从他在死刑判决仪式上的发言,我们是否应该认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至少行将走上不归路的他不会在最后陈述上还像无处不在的贪官污吏那样信口雌黄谎话遍地。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是英雄还是什么?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但胡文海并未丧尽天良,很自不量力地充当起了替天行道的角色,无法无天而冷血残酷地杀死了他认为的贪官污吏,在残破的法律面前自己担当起来权利救济的责任,试图弥补制度的真空,以自己的视死如归践行和谐社会的要义。”   从法庭上听众席中爆发出来的对杀人犯临终发言的掌声里,我们能够听到些什么呢?一个杀人犯竟然受到如此礼遇,反衬出社会公平和正义的严重缺失,和人们对这种状况的极大担忧和不满。   更可怕的是,当胡文海的行为被民间传播并演义之后,这种应该被强制性制止的行为模式会得到越来越广泛的同情、支持乃至效仿,进而为了降低风险走向组织化和更加残忍的地步,也就是说,会形成黑社会的泛滥和主宰社会生活进而填补权利救济制度的空缺。   这还不够让人胆战心惊的?   亚当斯密在其《道德情操论》中提出,在自私自利第六百七四章、最后堡垒   省公安厅厅长肖子鑫多次亲临滨江市,而程贵阳等三人最后一个谜团,就是还有一把作案用枪支没有到案——“要抓紧抓好,一定千方百计找到这支枪,消除一切社会隐患。”   这是肖子鑫的最新指示。市局专案组和省厅专家组也开始围绕着这一问题进行工作。   最后一支枪——五连发霰弹枪最终被起获了!   在审讯的日子里,每一步回忆起来都很艰难,但最难的好像莫过于让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交待出涉案的两支枪。   第一支杀害民警抢-劫的“五。四”式军用手枪,在一次又一次的较量过程中,因为警方掌握了大量证据,最后吴荣贵和向左志不得不供出藏匿地点。   而第二支枪——五连发霰弹枪就不同了,虽说技术部门鉴定是一支霰弹猎枪,但由于没有能够让三人低头认账的过硬证据,他们在这一点上又顽固地跟张铁山等人进行了反复无常的抵赖和狡辩,相互推诿,都说不知道枪的下落,说不清作案后到底是谁把枪拿走了。   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他们这样做毫无意义。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案情已经清晰,他们自己对所犯罪行也供认不讳,手枪已起获,他们即使不交待出另一支猎枪的藏匿地点,照样可以结案,对他们的起诉与量刑也照样可以进行。   然而,不知他们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这一点上仍然咬牙坚持着。而刘支队长的决心更大,不拿到最后一支枪,决不结案。不仅如此,他还要彻底搞清这支枪的来源。   我国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严禁刑讯逼供”,但是实践中,粗暴讯问、逼供、诱供甚至刑讯逼供的现象屡禁不止,导致多次爆出冤假错案,极大地危害了公民的合法权益,损害司法公正,对社会公平和正义造成巨大危害。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刑讯逼供的处理却很难,讯问一般单独进行,如果实施了刑讯逼供,由于没有第三方在场,很难收集刑讯逼供的证据而对违法者作出处理。   因此,这种天然的不对称局面造成了讯问人员暴力意识高涨,在没有有力制度制约的情况下,讯问人员的暴力意识很容易逾越法律的边界,被讯问人员在讯问人员面前就好像待宰的“羔羊”。   此案不同,至始止终,刘海洋都严格控制。   这也是审讯常常遭遇挫折和肠梗阻的原因所在。   无论是程贵阳落网,还是后来的吴荣贵和向左志被抓,在他们第一次接受警方讯问的时候,张铁山都及时告之他们在侦查期间的诉讼权利:1、有聘请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帮助的权利;2、有自我辩护权;3、有拒绝回答与本案无关的问题的权利;4、有控告权;5、有申请回避权;6、有知道用作证据的鉴定结论的内容的权利,有申请补充鉴定或者重新鉴定的权利等等。   最后一个堡垒,最终拿下。   吴荣贵和向左志供认说,猎枪是一年前他们去广东打工时买的。当时,他们已经感到走投无路,下岗后越来越窘迫的生活,无时不在的压力,让他们无所适从,就想去广东碰运气。   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打工也很难。   报纸和电视上常说,一些老板常常克扣工资,甚至根本就拖着不发工资,等于白给他们干活。所以,他们拿着临行前好不容易凑的几千块钱到那里转了一圈,白天到处瞎转,晚上遇哪睡哪,不是担心受骗上当,就是找的活不理想,手里的钱也不敢随便花,什么活也没找到。   结果,到广州怀集以2800元买了一支雷明灯枪。   为什么买枪?谁想到的?   吴荣贵闷头不语。   向左志说:   “活着没意思了,我想到的,我说不行就买把枪带回去。”   吴荣贵接着说:“对,是这么说的。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家里有一把枪了,再买一把,反正也那么回事了,两把枪,干事一人一把,胆也大。后来程贵阳来找我们时,我们就给他看了这两把枪。”   怕上火车时被发现,后来他们是一路倒汽车、不吃不喝回来的。此外,二人还供认除一支猎枪外还有12发子弹。刘支队长立即派张铁山带着他们到藏匿地点起枪。   在向左志家的后墙脚从沙土下翻出一个方形布包,里面是一支杀伤力巨大的五连发霰弹枪和9发猎枪弹。经鉴定,该枪为制式猎枪,子弹为12号制式猎枪弹。   作案时,吴荣贵手持五四手枪,向左志手持霰弹猎枪。   程贵阳从冲进去的向左志手中接过一把西瓜刀。   这把西瓜刀最初并没有派上用场,只起到一种对市委书记和其女儿的威慑作用。但是,当杀戮已经完成,从外面赶回来的另外两个女人——市委书记的夫人和司机谭军力妻子进屋时,这把锋利的刀终于见血了。   当时,由于根本没有想到别墅里会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手里提着购物袋的两个女人登时惊弓之鸟一样愣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动不了,既出不了声,也动不了腿,被迅速扑上去的程贵阳和吴荣贵控制。   她们几乎没有说话,既被杀害。   一人中弹。一人挨刀。   程贵阳说他没杀人,似乎是指他的刀当时并没有将谭军力的妻子杀死,她还有一口气。的确,司机谭军力的妻子董玉洁是在后来的抢救中死亡的。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一细节改写不了程贵阳杀人恶魔的身份。   结案前夕,刘海洋望着讯问笔录陷入沉思。   难道世界上的暴力犯罪都是这样吗?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是不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包括程贵阳(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穷苦人,尽管他曾经沧海,在较高层次工作生活过。但骨子里,他似乎始终认为自己跟他们一样。)他们都处心积虑地安排生活,选择道路,作出计划,到头来却被认识不到的力量搞得一败涂地?他指的不是外部力量,机会和巧合,它们总是存在的,无论对于谁。   他指的应该是深藏在人们心中的力量——无奈与邪念?   当他们的一切都不复希望,那种狂涛巨lang,奇思怪想,难道说只有到了生命绝境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吗?   ※※※第二天是星期天,吃午饭的时候,刘支队长在食堂碰到了局宣传处的一位副处长,他们商量如何开好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副处长说明天他作为新闻发言人负责这件事。   “你打算怎么办?”刘海洋感兴趣地问。“对一些细节,无可奉告?”   “不,”副处长谨慎地说,“我也没经验,不过,很难对付,那些记者。他们肯定会问一些敏感问题,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准备‘完全坦率地讲’,‘实话说’。   我已经看完了你们提供的全部材料,这几天就演练这个了,呵呵。这几个人,各不相同,从讯问笔录来看,说个有性格也不为过,这种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他们也满不在乎了,但是面对记者,你让我怎么说?怎么说合适?”   刘海洋让女服务员借来一支笔,在空烟盒纸上把自己的意见和想法拉了一个单子,像个提纲挈领的东西。首先把侦查的原则写上了,下来是推理思维、分析、领导指挥和采取措施、捕人、审讯。他细心地把审讯的多种策略都标上了。他要副处长注意这几个要点,他相信这也许是记者们关注的重点之一。   “可是,”对方仍然顾虑重重,“这毕竟是个新事物,我怕说不到点子上,怎么办?”   “没有办法。”刘海洋摇摇头。   又说:“提前喝点酒,只一口,也许是个办法。”   “喝酒?”   “怎么?应该。”刘海洋说,“做到心中有数,随机应变。”   “也许,”副处长说,“好!”   案子破了,总要有个交待。新闻发言人制度在滨江市公安局刚刚建立,因此他们准备得非常隆重,但由于缺乏经验和必要的训练,难免有仓促上阵之感。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新闻发布会在市公安局警官礼堂召开的时候,各路记者因为此前早已知道了犯罪嫌疑人是谁,但对于他们的作案动机、手段、如何进入市委书记的别墅、如何开始杀戮以及一些细节问题很感兴趣,穷追不舍。   其中,也有人问到了审讯问题。他们想知道,面对如此穷凶极恶的杀人恶魔,警方用什么方法最终让他们开口说话。   好在这些问题,正是发言人准备得最为充分之处。他从容不迫地对此做了很好的阐述和解释。   他告诉记者们,在审讯中,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三名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变化经历了四个阶段:试探摸底阶段、对抗相持阶段、动摇反复阶段、供述罪行阶段。   一般而言,在讯问时,重大犯罪嫌疑人在畏罪心理的支配下,会有三种选择:或一进入讯问就认罪服法,彻底交罪;或直至侦查终结仍顽抗到底;或先抗拒后交罪。   这三种情况,前二者是少数,后者则是多数。尤其是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三人的生活背景和经历比较特殊,他们十几年前既是战友,回乡后又同在一个城市。   但是,根据警方调查和他们后来的供认发现,案发前他们仅仅是认识而已,并不特别密切来往。在审讯中,警方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和相同之处,每一次审讯之前都分析制定一套计划,选择一条有针对性的策略,每一次审讯后则根据其心理变化进行必要的调整和充实。   三人中虽说在犯罪事实上为共同犯罪,但情节又有不同,在这一点上他们与其他重大犯罪嫌疑人没有什么两样,在与警方的讯问过程中同样经历了大致四个阶段,即:试探摸底,对抗相持,动摇反复,供述罪行。   “可以具体说一下吗?谢谢!”一个男记者问。   “可以。”发言人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会场,缓缓道:“还是以程贵阳为例。这个人的试探摸底阶段,最为明显的表现在最初警方对他的怀疑和搜查罪证上。   首先,这样大的一个案子,要对一个不久前还是市委秘书的人产生怀疑本身就需要勇气。这一点,刘海洋支队长的判断与信心支撑了整个案件的推进。也得到了专案组领导和省厅专家组的支持。   “这一阶段,程贵阳采用各种手法,迫使讯问人员搬出材料和证据,以便采取反讯问对策。而专案组没有上他这个当,改变打法,在对他进行控制后迅速转向现场搜查,尽管艰难曲折,但取得了很好的意外收获。同时,程贵阳也对讯问人员的一言一行十分注意,希望能从中发现讯问人员个性中的弱点,以便在审讯中加以利用。   “但他没有找到。   “针对程贵阳的试探心理,讯问人员要摸清其思想动态,识破其试探摸底的手法,以订出矫正对策。讯问人员在审讯中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不让犯罪嫌疑人探出虚实,不给其可乘之机。”   “他老实交待了吗?”有记者追问。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新闻发言人温和地回应道:“这是双方斗争最激烈的阶段。程贵阳毕竟当过市委秘书,头脑够用,是个聪明人,试探不成,又被警方意外发现了部分证据,他就开始以对抗来对待审讯了。   “这一阶段,程贵阳也好,其他两人也好,三名犯罪嫌疑人有准备地公开顶撞,蛮横反诘。审讯中,他们或故作懒散,或矢口否认,或装成不幸,或编造诺言,等等,从各个方面与我抗衡较量,妄图在心理战中取胜。   讯问人员没有被他们这一套迷惑,准确判明他们各自不同的形成拒供心理的主要心理因素,然后针对其主要拒供心理采取相应的讯问对策。   “我要告诉大家的正是这个。这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思想攻心是最常用的讯问策略,是缓解和消除犯罪嫌疑人对抗心理的策略。思想攻心可以分为情攻心、理攻心、势攻心。   “情攻心是指对犯罪嫌疑人的情感进行调动和感化,使其向有利于如实供述的心理转化。第一,教育感化。第二,态度感化。即讯问人员以真诚的态度对待犯罪嫌疑人,尊重其人格,使其感到讯问人员确实是在真诚地区性帮助他、挽救他,以取得其信任。   第三,生活感化。讯问过程中,讯问人员既要积极追讯,同时也真诚地关心着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的生活,在法律和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尽量满足他们在生活上的一些基本要求,使其感觉到自己被当人看待。   动摇,反复,这是所有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出现漏洞,防御体系开始崩溃,心理矛盾最为激烈,心理最为痛苦的前兆,面对现实,这是一个他们被迫必须选择何去何从的阶段。对业务,我不太懂,但通过阅卷我真切地感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里我愿意告诉大家。”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七五章、新闻发布   许多记者尤其想弄清楚程贵阳作为一个市委书记最信任的秘书,关系密切,如何令人难以置信地变成了这个样子。   “请问,”一个女记者站了起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抛了抛秀发,她那身雪白和金黄相间款式新颖的服饰,映衬着她的光滑肌肤,脖子上的精巧项链和手指上的宝石戒指,闪着银色和蓝色的光芒。“据未经证实的消息透露,程贵阳带人进入别墅作案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抢-劫而是报复领导,程贵阳作为一个市委秘书,还是作家,他为什么要这样干?您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这个,”新闻发言人刹那间感到这个女记者有来头,直觉提醒他要小心提防。“请原谅,由于案情复杂而重大,有些问题不能回答。”   “如果说不是抢-劫,那么警方搜出的二百多万怎样解释?”   “您个人认为程贵阳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现在的情况怎样?”   “对程贵阳这个人,过去我仅仅是知道,并不认识,只知道他的文章写得不错,市委主要领导也很重视他。”发言人说,“根据审讯情况来看,他的同案——既吴荣贵和向左志两人对专案组和讯问人员乃至人民政府有明显的不信任和敌视的心理活动,是基于其错误认识基础上的情绪情感状态。   “他们平时的表现就容易情绪冲动,行为暴躁,缺乏理智控制。没下岗时对领导或公开对抗,出言不逊,反诘顶撞;即使归案后面对审讯他们或对关键情节矢口否认,极力狡辩;或喊冤叫屈,发泄不满;或对审讯表示不感兴趣,懒懒散散,对讯问人员的问话反应冷淡,漫不经心,甚至不予理睬,使讯问陷入僵局。   “这一点,也许就是他们能够突发性地结成团伙犯罪的动机和根源。我们分析产生的原因:一是受反动思想支配;二是受反社会心理的支配。归案后,有罪不知罪,而产生的愚昧对抗;有时候由于侦查、看守人员某些措施或者言语失误,导致和激化犯罪嫌疑人的对抗心理;还有,就是因指控不实而对抗。”   “他们有幕后指使者吗?”有记者问。   “据说此案与一名**代表有关,是这样吗?”   “不。”发言人摇头,肯定地回答:“没有。”   他说:“这起事件的主要策划和参与者,已经查明就是程贵阳。侥幸心理,这个概念,是他自以为可以逃避法律惩罚的自信感,也是他对自己罪行暴露程度和案件结局的一种认知心理状态。所以案发后,他并没有逃走。程贵阳的侥幸心理从其作案时起一直延续到讯问中。”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干呢?”   “是啊!”有记者追问,“据说被害的罗书记一直对他不错,很信任,个人关系也很好,如何解释他对‘恩人’采取这样不近人情,甚至恩将仇报的疯狂举动呢?”   会场一片静寂。   发言人沉重地点点头。   片刻,他说:   “应该说,有很深的社会原因。这也正是警方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之处。程贵阳本来生活得很好,有一定身份,从怀疑这个人,到抓获这个人,讯问人员始终保持全面而具体地了解整个案情,摸清程贵阳和其他犯罪嫌疑人疯狂与侥幸的根据,在此基础上,再有针对性地研究破除侥幸的方法和步骤。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大概连自己也说不明白,他们只是有一种愤怒或仇恨无法发泄,自恃作案手段高明,侦查机关不可能掌握其犯罪证据。这一点又说明他们是愚蠢的,关键是专案组在审讯中技巧地使用了掌握的证据。   对这三个相信攻守同盟牢不可破的犯罪嫌疑人,讯问人员在设法破除其攻守同盟的同时,有时巧用离间计,使他们相信攻守同盟已被破除。对幻想获得外力干扰或者庇护的程贵阳,专案组及时切断他的社会联系,多次变换羁押地点,最终打破了其幻想。”   “请问,枪支找到了吗?”   “是的!”   “这是审讯双方经过激烈的心理战,最后讯问人员战胜程贵阳和吴荣贵、向左志三名犯罪嫌疑人,使其交代罪行的重要阶段。   “应该指出的是,这一阶段三名重大犯罪嫌疑人的防御体系虽然已经崩溃,但是畏罪心理和侥幸心理并未彻底消除,它仍然会使一部分犯罪嫌疑人不能做到彻底交罪。后面又出现了多次反复。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供述的心理动因是因为接受规劝也好;还是情感供述、文饰供述、理屈词穷的供述或信任供述也罢,他们现在都对22号别墅灭门惨案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这很重要。”   新闻发布会之后,传来消息:由于种种原因,公安局报请刘海洋当副局长的事泡汤了。这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   那天,电话突然响了,很顽固,一直响,正在忙碌的支队长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接听。   “刘支队,有情绪啦?”   “嗯?”刘海洋莫名其妙,他听出是女记者柳雅致的声音:“什么事?”   “副局长啊!我刚刚听说。”   “噢……”刘海洋拉长声音笑道:“我当什么事呢!无所谓。我当警察那天也没想到能当上支队长,副局长就更不敢想。报不报,是局里的事,批不批是领导的事,我没感到什么。张铁山他们有思想,有头脑,又都是接受过高等刑警学院专门教育和训练的人,素质比我高一大块。我领着他们干的这几年,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到支队长这一步,我知道在我已经到头了,我知足。往后,这个城市的刑事侦查应该交给他们了。”   电话那端柳雅致叹了口气:“会不会跟我有关?”   “怎么扯上了你?”   “听说你帮助我采访,市领导很不满意。”   “哦!”支队长一口否认:“没有的事,别听别人瞎说。”   ……………………   转眼就到了初春时节。好像经过了一场地震一样,主震之后又经过几场余震,滨江市经过漫长的等待和调整,市委书记灭门案渐渐尘埃落定。   3月10日一早,沉寂多时的《滨江都市报》突然再度火势起来,一时间,当日的报纸上午就被抢购一空,颇有洛阳纸贵之势。在那一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刊登的是女记者柳雅致撰写的文章,整整一版,通栏标题是《为社会情绪异变把脉》。   总有一种真实令人关注。   女记者追踪市委书记灭门事件数月,在几乎采访了她所能采访的任何人——警方、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和一些部门之后,结合自己的思考写出了一篇振聋发聩的文章。有观点,有关注,有痛楚。   在她新的文章中,用“把脉”一词(将老中医的医学术语用在分析社会身上似乎不太地道,当然也许恰如其分,当然她把的不是一般肚子里是否有喜或头疼脑热的脉),让人感到新鲜。   翻阅一下《现代汉语词典》我们知道,健康的成年人安静时一般每分钟脉搏次数是60-80次,感冒发烧或沉疴在身则会发生微妙或巨大变化。   这些年来,所见所闻天朝人,富裕倒是比一穷二白时候富裕了,脉象却是越来越紊乱复杂。出现这种脉象原因很多,如果说解放后一系列****,如土改、四清、三反五反一直到“史无前例”的文-革是引起“人体”高烧不退,甚至把人彻底给烧糊涂了是社会病变直接诱因的话,那么,一夜之间国门洞开,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改革开放”政策则来得更为突然,手舞足蹈间一些农民富了又穷了,最终是官商子弟先钻空子,占尽先机,成为不容置疑的新富翁、新洋人、新贵族和新旧交替的时代宠儿。   这样说,绝无诽谤攻击改革开放政策之意,政策无疑是好政策,只是之前混乱了几十年,缺乏新政的经验和章法,用中医的话讲大概就是快慢、强弱、深浅与常规有异,即所谓浮、沉、迟、数异常之意,若是调理得当,自然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调理不当,人则精神萎靡,国则蹒跚如一盘散沙。   女记者在《为社会情绪异变把脉》中写道:   纵观整个事件,令人痛定思痛。剧烈的变革时期,个体与群体,两种脉络变化莫测,相互作用。   就在这一惊天命案发生之后,我们注意到《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在对南方粤、沪、苏、浙等发达地区进行社会矛盾调查时发现,一些地方的社会矛盾呈现出‘无直接利益冲突’的特殊现象:社会冲突的众多参与者与事件本身无关,而只是表达、发泄一种情绪。   ‘无直接利益冲突’现象引起专家、党政干部的普遍担心,他们认为,这首先表现为群众利益从广义上看受到损害的情况比较多发,进而导致社会情绪异变;其次,‘无直接利益冲突’本身的化解非常困难,只能治标,难以治本。有关专家进而分析,一些地方负责干部的责任心流失,是引发这种现象的根源,也是解决此类问题的关键。”   这份全国影响很大的新锐传媒文章,最先将忧虑深沉的目光与社会责任良心捆绑,奉献出《我国出现无直接利益冲突现象参与者只为发泄》(2006年10月17日)这样一篇向高层和社会发出警示的文章。   虽然文章与制造我市特大命案事件的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三名重大犯罪嫌疑人无关,但从另一角度讲,上述文章让我们看到了人所共知的一些社会现象。   为什么会这样呢?   文章没有给出答案,但是,“一些地区的社会矛盾事件中出现‘无直接利益冲突’的苗头,不少参与群体事件的群众,本身并没有直接利益诉求,而是因曾经遭受过不公平对待,长期积累下不满情绪,借机宣泄,其隐藏的风险不小,必须探索经济手段以外消解社会对立情绪的途径。”   这样说,例子随手可得。而程贵阳等人刻意制造的市委书记灭门案更是如此。   这些年来,老百姓的日子普遍好过了,但好象又都憋了一肚子气,呼声最为强烈,而且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的应数贪官污吏和某些地区政府不作为为最。   原来以为是干部政策或者涉及到某种形象所以不容更改,事实却表明,干部变脸其实异常简单,不过就是上头表一下态的事。   非不能为,实不为也。   平日,专门为顺应“主人”的旨意而让干部变脸既不可能,趁着上头指示的机会捎带满足一下大众的呼声,自然成为百姓开“公仆”权力玩笑的唯一出口——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态度呢?   在滨江市一些官员(包括村霸之类的村干部)傲慢与固执,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是委任,标明只唯上;要么是差额“选举”,不必担心仕途受到影响。长此以往,这种不拿群众利益当回事的倾向越来越明显。一旦有发泄机会,大家不一哄而起才怪!   “现在最难办的是,没有直接利益诉求的人与有利益诉求的人搅合在一起,一小部分群众因为利益要求采取集体行动,周围几十几百人围观、起哄。扔向警察(官员)的石头,常常来自围观者,而不是**群众本身。”   应该说,程贵阳就是一例。   这个当过十二年市委秘书的人,本身又是作家,生活本来很优裕很体面,但他为什么突然袭击般勾结他的战友做出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罪恶昭彰之罪案呢?   不满情绪也在一些“精英阶层”蔓延。记者采访中发现,“一些社会公认的强势群体竟然也自称是‘弱势群体’,包括企业主、机关里的处科级干部、企业里的工程师、学校校长等等。”   长期以来,滨江市社会沉疴严重,为缓解社会矛盾,贯彻中央精神,各委办(局)曾多次表示:公民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或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可拨打电话投诉,有关部门将做到有诉必应,给**者(投诉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而,许多公开的投诉电话都形同虚设,有等于无,即使接通了也大多是一推六二五,态度生硬,毫无耐心与责任可言,冷落了一颗颗求助的心,既然“投诉无门”,谁又敢相信“有诉必应”的诚意?又何谈对人民生命财产或人命关天大事视若父母的承诺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七六章、书记之子   近一段时间,垄断行业正处在舆论批判的风口lang尖上,比如火车票变脸、春运不涨价、手机单向收费等等,“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垄断行业高工资高福利给百姓沉痛的被剥夺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垄断者傲慢的服务态度和低劣的服务质量给百姓愤怒的被奴役感——百姓俨然成了垄断者的奴隶,辛苦一年到头全为垄断者忙活了不说,还要处处忍受着自己喂肥的垄断者颐指气使的傲慢无礼。   政策说改就改,票价想涨就涨,收费想收就收,就连标志着法律效力的判决书有时也说变就变,老百姓或当事人想问一句“为什么”,却谁也不睬你;即便搭理了一下,说的也尽是些发了霉的谎言,那味重的如同千年腐尸,生怕你不吐。   难怪就连江苏省金坛市委的一位身在高位的副书记张xx也说:“现在老百姓在马路上不小心摔一跤,不是自嘲一声‘倒霉’、起来拍拍灰土继续走路,而是骂‘他马的干部腐败,修的豆腐渣马路!’”   看来,社会真的在暗暗滋长着一种可怕的情绪异变。   一位担任市公安局长的朋友,跟记者说过起下面这样一件事:两万多名产业工人因企业转制、领导腐败、工资数月停发而将京哈线某段堵塞,加上家属们,群情激愤,省市主要领导在现场解决不了问题,承诺无人相信,局长更是如此,总不能下令2000多名干警向自己的父母兄弟开枪?而京哈这条大动脉一小时不开通,损失巨大,何况一连多日?责任谁负?稳定谁保?国家利益与群众工作如何衡量协调?   一些地方政府领导普遍有着“人民内部矛盾用人民币解决”的心态。然而,钱从哪来?怨气如何消除?   人们注意到,在谈及社会矛盾,事关群众利益时,领导们一般很自然地把目光盯住“闹事”人群,盯住具体的利益要求,而唯独常常不会反省平时对占人口99%以上的广大群众的心理、情绪、利益诉求关注不够这一关键所在。   不知从何时何地起,“严打”之声从未停过,然而一些人的歹毒犹禽兽牲畜注入了强心剂,时而易怒猛如虎恶如鬼凶似狼,时而抓耳挠腮胆小如鼠或丧家之犬。   社会变得冷漠,举手之劳可援助的事情无人伸手,坐视看“热闹”反倒成为时尚。高官自杀、官员自相残杀、为富不仁的阔佬重金买凶、为求不义之财或含冤杀戮的老实人蜂拥而起,百姓距离安全感越来越远,而稀有动物——比如那个黑眼圈的国宝有大量人员、资金投入重点保护,失学儿童却要靠社会一再募捐(或强制)来求助,人命也不再关天。   这一切,尽管距离程贵阳这个市委秘书很远,但无疑一直刺激着他。   我曾经数次近距离地采访过这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人。他的话很令人深思。社会开始对富人愤愤,普遍存在仇富心理。为富不仁的阔佬与官商勾结的社会吸血鬼们也有一股子好像人民欠了他们一辈子的债似的仇恨,如果怨恨的对立情绪不仅仅反映在恶人、良民之间,而是逐渐形成纯粹的一种社会病态,那就的确无处不恨了。   难怪越来越多的人日子越过越觉得没奔头,吃娘喝娘骂着娘,过去东阳出个二王,全国都跟着颤几颤,惊天动地,直到数月之后将其击毙九百六十万公里的脉动才正常一些。   如今,哪年媒体都曝出一长串热兵器足以把天捅无数窟窿的冷血杀手,脉象岂是一个“乱”字了得?低级的歹徒用枪击、斧劈、刀砍、绳勒,高级的黑手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只需金钱。幽灵纷纷上台登场,媒体披露的一桩桩离奇事件,令人匪夷所思。有识之士斥之为践踏人性,诋毁法制。   《瞭望新闻周刊》的文章无疑为高层和社会提出了警示,这种暴露社会问题的调查与评论活跃而大胆,凸显出社会变革时代新闻工作积极与活跃的一面,更体现出天朝政治制度与舆论环境的日趋宽松和进步。   文-革时,谁若对政治说个“不”字,或者对运动写一条“反动”的话,那就不得了,立即上升为须由国家机器**的“恶攻”事件。   稍有一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心脏收缩时,由于输出血液的冲击而引起动脉的跳动,人才充满生机和力量;若是脉络不清,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制度就不健康。   社会有时候也像传染病一样,不文明的飞沫漂浮在空气中越多,我们生存环境污染的程度便越严重,五六十年代,人虽普遍贫穷,可是人与人之间应有的真情却无处不在,问个路,要碗水喝,有点难处,即或陌路之人也会伸手帮衬一把,无须回报;小偷小摸都很少,杀个人已是惊人之举。在我父母的记忆里,自文-革武斗及批斗狂飚刮过,国之脉动开始混乱,作为普通公民,人们希望看到国运昌盛,人民幸福并普遍富有仁爱之心。   但是,如今不管办公室还是公共场所,也许,一句好话,人家就恼了,坏话更不行,年轻人甚至耆耋之人为一句话闹出人命的事时有耳闻。人们缺乏基本的耐心与好恶,同情心与羞耻感普遍缺失;公仆官吏将国家利益置之度外,穷凶极恶自肥;民众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历代被称为社会良心的知识分子除了追名逐利,巧言令色,就是作御用工具,胡说八道,更多的人镜片后面木然的目光照射的是事不关己而自保,助长社会空气普遍污染恶化。   它既给社会脉搏带来巨大震动,也给一些被害者及家庭带来不可逆转的灾难。处理得好,个别事件会成为教育国民的范例;然而,有权处理问题的机构,大多将它推诿扯皮成社会问题,**问题。给全社会逐渐造成一种错觉:有理有据,敌不过有权有势。这种可怕的观念成为许多“无直接利益冲突”的导火索与催化剂。   这种社会异变情绪针对的到底是什么呢?   社会不公,是造成国脉异常的根本。恐惧症是这个社会里的常见病,无论穷人还是富翁,今天还和你在一起的人,明天就不知道在哪了,也许在去天堂的路上,也许在下地狱的途中,除了一些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害外,起因无非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世界,比如广州,比如贫穷落后的老区……谁能给谁温暖呢?   比如近年来在全国连连制造惊世骇俗大案要案的马-加-爵、邱兴华、董文语、胡文海、石悦军……这些曾经被当地权力机关忽略不计的小人物,还有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等人,一旦暴发,就将天捅了个大窟窿。   这些不为人们注意、曾经被官员们蔑视的小人物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也曾想做“好人”,也曾做过好人,如果他们的情绪异变得到及时疏导,原本完全可以避免踏上恶魔一途。   可是,一旦一件小事点燃了他们深藏心中已久的怨怼引信,其电光石火般突然暴发的杀伤力难以想象,极其可怕,杀人夺命自己曾经忍耐的同类、进而攻击自己曾经憎恨的人,一瞬间迸发出来的那是凶神恶煞之气,只因对象是“成功”、“统治”或(一再)“欺负”自己或百姓的人,一命不够,连续杀戮,难道不是兽性么?这是一种标准的异常脉象,一种发泄,这种社会道德判断,谁来做裁判?根据什么做裁判?   个人之外,群体事件也是近年来社会脉象的一个突出表现。央视《法制频道》(12)每周日晚八点四十五分都有一档以重刑犯(或死刑犯)为题的节目,叫《忏悔录》。这些人中,对这一脉象是个很好的注释。   记者在看守所采访程贵阳时,程贵阳曾提到山西晋中地区的胡文海杀人案。这个擅长于文字表达的人说——就象他当年看到马-加-爵狱中留下的长诗、邱兴华留给世界的最后文字一样,看到胡文海在法庭上的最后陈述他泪流满面:“胡文海对腐败的村干部及地方官员深恶痛绝,不惜以身试法,连杀几个村干部及其家属共14口人。这样一个杀人魔王式的人物,居然没有引起当地群众的公愤;而恰恰相反,胡文海在法庭上的陈述,引起了群众热烈的掌声。大批网民对胡文海的法庭陈述大声叫好,甚至把对英雄的评价慷慨地献给了这个普通农民。”   程贵阳说,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总之,国之公器,应该用于国事,服务于民。过去几十年来,我们的政治改革严重滞后,我们总是用一个矛盾掩盖另外一个矛盾的办法,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样折腾,国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善良的天朝政府与国民没有人愿意看到社会情绪恶化、演变成更大规模的“无直接利益冲突”——及锋而试,问天下头颅几许?   也许,这正是长期以来社会脉动异常的根源?   如果我们多一点**,多一点言论自由,让老百姓的利益得到保障,能真正地实施自己的监督权力,我们相信,天朝绝对没有那么多的坏人,热心参与“无直接利益冲突”的异议人士也会平静下来。   让老百姓说话,天塌不下来。当代天朝需要和谐,但这种和谐必须是建立在法制之上的,而不是混乱,胡**主席提出了科学发展观与创建和谐社会的问题,这正是新一届国家领导人真切体恤民众的情怀与风范,让世人感动,看到太极脉象已经被有权力扭转乾坤的人看到,我们没有理由不充满期待。   ……   人们纷纷阅读着这篇文章,虽然里面并没有说程贵阳等人为什么制造了这起灭门惨案,许多人对里面的话也似懂非懂,但人们还是争相购买阅读。中午十一点左右,《滨江都市报》不得不加印,但是,第二批报纸上街之前,有消息说市委书记尹洪光已下令收缴当日报纸。   ……   罗守道书记为何而死,没有人知道。   ※※※随着案件的逐步明朗,市检察院介入调查22号别墅保险柜中总数约一千七八百万大额存单(数张)来源的工作已经提上工作日程。   包括灭门案被抢的二百多万现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都这样说。对于罗本强来说也许更是如此。本来,突发的“市委书记灭门案”已经令他痛不欲生,这件事又让他心惊肉跳,而后来发生的看守所开枪事件则无疑将他拉进了倒霉的深坑。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刑事后果,但是其影响并不比其父亲一家的命案小多少。市民及网上对此议论纷纷。   市长尹洪光、市委常委们在研究处理这件事时十分痛心疾首。那一段时间,被强行劝回到家里的罗本强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他酗酒无度,谁也不敢管他,阿谀奉承的酒友比比皆是。   38岁,风华正茂的年龄,他却已经严重酒精中毒,天天喝酒天天醉,醉后发酒疯,狂呼乱骂,打人骂人,以此发泄对父亲前秘书及其同伙的诅咒和怨恨,也发泄出对案发后不让他参与指挥侦破的不满……   同时,他仍然忘不了要找任天辉的毛病,他不相信整个案子背后没有这个**代表的影子。这样的人能继续负责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工作吗?   领导们煞费苦心。罗守道书记尸骨未寒,他们不忍心让这位曾经提拔和领导他们的人地下寒心,只给了他儿子一个行政撤职和记大过处分,一个多月后安排他到交警支队当一个副手。   罗本强只是当个空头副支队长,巨大的心里打击和职位落差,让他以吃喝玩乐、逍遥自在来表示自己的失落和抵触。这时的罗本强已经搬进了父亲的22号别墅居住。   浓烈的血腥气已经清除,别墅里既有车库,又有花草和天然矿泉水泳池,养着名贵的狗,还有高级轿车……所有这些,都是父亲留下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每天,在他的周围和别墅里,重新聚集了众多热情洋溢的陪乐者,多具有一定社会“声誉”的大款名流。这些人有父亲的老部下,也有新加入进来愿意跟他拉点关系的人……   一切都在继续。   但是,名义上罗本强是市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事实上他连交警支队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进去干什么?难道他这个曾经统管全市六县二市四区、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公安局副局长——距离一把手只差咫尺的人去那里受别人拘束,丢人现眼么?   不。   他不干。   撤职不查办,换汤不换药,罗本强照常在滨江市声色犬马,优哉游哉。   如果就这样下去,市委领导们——包括市长尹洪光(现在的市委书记)也只能由他。谁让大家都欠着他父亲的呢?谁让他是罗守道书记的大儿子呢?   可糟糕的是,罗本强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每当他喝醉了酒之时,一边狂饮滥吐,一边破口大骂:骂市长尹洪光,不让他参加指挥破案;骂**代表任天辉害了他父亲和全家,也害了他这个副局长;骂程贵阳是市委书记身边的奸细,谋杀了他父亲;其他一些市委领导也被他指名道姓地随意谩骂。而他从来没有不喝醉的时候。   这令一些人很恼火。   新任市委书记尹洪光心中冒火,但念在跟其父亲过去的情份上,不能变脸太快,在一次找他谈话时便压住火气,温和地暗示他要忘掉过去,振作精神,毕竟还年轻,许多事情经过努力会实现的。   罗本强这时候犯了一个大错误。也许他仍然固执地沉浸在父亲的权威里不愿意醒来,也许他根本没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他把脖子一拧,硬绷绷地吐出了两个字:   “行啦!”   尹洪第六百七七章、权柄之恶   滨江市委书记灭门事件最终圆满侦破,不仅仅是滨江市公安局专案组的艰苦卓绝侦查工作做得到位,同时也有来自省公安厅专家组的具体指导与全程参与分不开。通过这个重大事件,上下包括公安部领导都对其中许多同志的努力给予了高度评价,而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就是厅长肖子鑫。   作为一个从基层公安局政委、局长,一步步升迁到副县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市委秘书长的所有官场生涯中,不难看出,肖子鑫自从离开县政府办之后,几乎这些年来一直在分管政法部门,因此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扎实的工作作风,亲历也相当丰富多彩,这一切,无不在这次指挥破获轰动一时影响极大的罗书记灭门案件中得到充分体现!   以前,肖子鑫在下面县市工作时,也没少接触杀人不眨眼的狂妄之徒,血腥场面更是屡见不鲜……   然而,这次罗书记家庭突然袭击一般遭受到的重大灭门案件,实话说他还真心是头一回遇到!   这一段时间他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压力太大了。由于罗书记的特殊身份,极其重要和敏感,老百姓和上层的最高领导都时时刻刻在关注——破获,是本职工作,当然之后立功受奖是免不了的。然而一旦最终破获不了,那么其负面影响更大程度上会动摇和影响整个社会……也是对他个人而言无法承受之重。   短短几天,他原先乌黑漂亮的一头短发竟然不知不觉中冒出许多灰白头发!   压力之大,之重——可见一斑!   好在,案子最终破了,程贵阳等三个重大犯罪嫌疑人及其作案工具也都到案,在省城那幢高大建筑物的办公室里,肖子鑫最终接到这一确切信息时,下意识站了起来,呆了很久……   “太好了……”   他长吐一口气,重重地坐下,让仍然还在滨江市的下属抓紧抓好搞出一个具体报告,同时他让副厅长史前进近期内组织一个专门考察组,到滨江市去深入基层研究工作。做完这一切,他又跟史前进副厅长在电话中研究了一下,然后由后者给省高等警察专科学校党委书记说一下,希望他们同时并举,组织一个教授专家组,一起前往滨江市就此事件搞一个专题,作成教学案例教材。   在天朝,呵呵,任何时候发生任何重大的负面新闻、包括一个拥有几百万人城市的市委书记全家被灭门这种巨大影响的悲剧,接下来,都会搞成喜剧……   具体说,就是从上到下按照天朝惯例要集中开展一系列庆祝会、庆功会……   肖子鑫当然也不能免俗,放下电话,想了下,马上给下面的宣传处、刑警总队和办公厅等电话,召集这些部门领导到他办公室来开会。   同时,还要尽快形成详细材料,上报公安部……   肖子鑫自觉自己在省厅这个重要领导岗位上,干得不错,从上到下的干部群众和省委、省政府领导们对他的印象也相当满意。虽然滨江市的罗书记一家惨遭灭门,然而全省总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打击犯罪活动方面,自从他上任之后,已经得到了明显好转。要不是这次突发**件,肖子鑫几乎可以算是这些年来在这个重要位置上干得最有声有色的人……   他在台历、工作笔记本上飞快地记下一行字,是提醒自己明天下去带人到滨江市的有关行程。   随后,他又对刚刚奉命轻轻走进来的另外几个人安排工作……   *************上午10时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北疆市一家茶社附近,从车上下来两个高个男子迈进预先约好的北国春茶室,与两名陌生女子秘密会面。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这两个人,就是肖子鑫亲自安排的省厅人员。就在看到他们进去,从对面马路边上的花坛有两姐妹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前走去,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回来,站在一棵洋槐树下发呆,低声商量着什么。   姐妹俩,大的叫卫红,小的叫卫丽,此前,姐妹俩给肖子鑫厅长写了一封信,诉说她们所受的折磨,请求“为民做主,尽快派员查办特枪杀人的北疆市工商局经济违法稽查分局的执法败类”。她们在三年时间里,已经去了39次北京……   然而,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让她们姐妹俩整日提心吊胆,不知哪天就会让人给害了!   她们的哥哥原是物资实业总公司承包人,被张得志以“打假”的名义枪杀后,两姐妹便踏上了前往北京的**之路。两姐妹在进京状告张得志之时,时刻躲避着张得志一伙人的追踪和报复,为防不测,两人到处躲避,经常变换住处。姐妹俩见面也大多在商场里,进去时换一身衣服,出去后又换一身衣服。   这两人是肖子鑫下属公安厅警务督察处的两名高级警官。   他们受公安厅长肖子鑫直接派遣,前来听取姐妹俩反映“一个骇人听闻的枪杀活人案”的详情。   见面前,警官电话告知姐姐卫红——“你们的事情,肖厅长已经亲自作了批示,派我们明天赴北疆展开调查,请你们放心,不要害怕,配合我们,把你们所知道的情况全部讲出来。”   “谢谢,谢谢肖厅长……!!”   姐妹俩拿着话筒号啕大哭。   但激动过后,姐姐疑窦丛生: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莫非有诈?她和家人连夜分析,越分析越觉得蹊跷,到后来竟怀疑来人是杀手。因为情况太复杂了,她们经历的种种危险磨难太多了。   姐妹俩紧张之下,今天见面之前,在与警官的电话联系中连换了两个约见地方,最后精心选择了一个熟人开的茶社。现在,真的,她们心里真心不敢相信任何人了,但又感觉到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进去后,她们看了警官证,看了桌上摆的写给肖子鑫厅长的信,正是她们姐妹俩的笔迹,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老百姓,真心不容易啊!   警官给她们看,的确,上面果真有肖厅长和公安部纪委书记的批示,这才信了。   “你们不要怕,我们见你们安全是有安排的。”   其中之一警官,年龄轻大,有四十岁左右,声音洪亮,一脸正气。姐姐哭了,实在是忍不住,那一瞬间或许她们心里联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和太多太多……悲惨生活与惨境!   看了之后,姐姐突然破涕为笑,心里深以为然,一边擦眼泪,一边多看了他们一眼,瞧他们来时乘坐的普通出租车远远地停在见面地点附近,没动警车,没穿警服,姐妹俩知道,他们一切都为她们着想,自己终于遇上了一个肖子鑫这样的好厅长,也是一个直肠子的好人。   根据她们一贯的经验,面前这两个警官——这种人可以相信,关键是她们下面的诉说一爪子下去得挠到那个恶人的疼处,挠准了,他们会让那个家伙在法律面前乖得像一只小绵羊,挠不准,那恶人还会像狼一样随时直往你脖子上扑。   看了材料,又一连听姐妹俩讲了2个多小时,二位警官时而摇头,时而叹息,神色越来越凝重。   在前往这里约见这两个姐妹之前,在肖子鑫厅长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他们已经大致了解到了案情包括一些细节。现在,亲眼看到这些血泪史一样的控诉材料,不由得也是感到十分震惊!   他们两个过去也是农村出来的子弟,大学毕业后有幸进了公安厅,慢慢得以拥有了天朝之下最大的警察权力,因此每当看到或遇到类似问题时,他们的心理,真心同情和怜惜这些老百姓……   天朝,老百姓——活得不易啊!   故事得从三年前说起。姐妹俩的哥哥卫军是北疆市最早经营二手汽车的老板之一,他在部队当了12年兵,在少校衔上退伍。因为他刚刚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想把生意做大,没有靠山肯定不行。在中国就得这么着干,除此别无他途。最好是工商的,哥哥没什么文化,但对“权势”这句话却理解得非常精透。   钱和权,是这个世界上威力最大的两支枪。尤其是在天朝这种混乱的天下……   不过当时他对社会环境根本不太了解,总是军人那一套,事在人为嘛,哥哥信这老理儿。他找到自己的朋友,北疆市湖光山庄老板许仁义。许老板翻着眼珠子想了大半日,果决地说,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绝对没有。哥哥不急,耐着性子说,想想,好好想想,你许老板这么有能耐的人,绝不会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沾上边儿的都行。   张得志!许老板一拍大腿,像夜行的航船看到了灯塔,不过,他跟这个人私交不深,只是在一起吃过一次饭,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张得志在北疆被认为是“通天人物”。这个曾因入室盗窃被游行批斗和劳动教养过的人,原名叫顾永存,后来托关系进入北疆市工商局东昌分局当了一名市场管理员,改名张得志。在东昌区工商分局工作期间,张得志并不安分,曾三次受到政纪处分,甚至两次被党报批评曝光。   但是,不知他有什么道行,北疆市工商局内部定编转干时,张得志花钱买通了关键部门领导,通过雇人替考的方式,如愿以偿地混入干部队伍。并且很快被调到刚成立的北疆市工商局汽修厂任负责人。后来机构改革汽修厂解体后,张得志当上了北疆市工商局朝阳分局副局长。   不久,张得志因原北疆市工商局局长江浦腐败案被审查,后不了了之。在接受审查期间,张得志声称有病,检察机关送他去医院检查,他却借上厕所之机,从三层楼上撬窗逃走。   几天几夜后张得志再次被抓。   但在被关了不到半年,他不但再次被释,还很快当上了经济违法稽查分局的局长。有人说,他的经历就是一本传奇书。   “哎呀!许老板你可积了大德了,卫军搓着大手,你只管牵个线,其他事就看我的。”   北疆安祥国际集团投资有限公司的老板最喜欢张扬的是,他与当时北疆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王国中(现出逃境外,追捕中)“关系好得不得了”。   很多迹象表明,当时的徐保军下决心要吞掉张得志,最终独占北疆市旧车交易市场。   张得志明显处于弱势,付出了沉重代价,其兄为此找了当地人卫军调解,试图让徐老板给张家“放条生路”。卫军也算一个厉害角色,做水果及装修生意,虽不是黑社会,却结交一些“道上的朋友”。   谈判这在一个晚上,在北疆一家酒楼里进行。   徐保军利诱卫军不成,假意答应了卫军的调解。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徐保军此时已动了杀机!!   那天晚上,徐保军多次打电话给卫军、张得志,约他们在旧车交易市场商讨,卫军应约而至,而张得志因外出关掉手机而没有接到邀约———这使张得志意外逃脱了一场杀身之祸。   当晚11时许,一个只有在警匪片中才可能出现的镜头出现了——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可见,卫军背靠玻璃而坐,徐保军坐在对面说话。不久,徐保军从办公室走出,抚一下头发,发出暗号!   “就是这个人——!”   埋伏在旧车交易市场里的数十名警察顿时出动,其中5名警察手持微型冲锋枪,出现在距落地玻璃四五米外的空地上,隔着玻璃,对猝不及防的卫军猛烈扫射。   卫军应声倒在椅子上!   后据专案组人员查明,这5名警察总共对卫军射出150余发子弹,打空枪中弹夹。   这5名警察分别是北疆市公安局江北分局刑警大队长刘雄、重案中队长陈经济、刑警沈朋成、郑明以及红旗派出所刑警中队长郑军……   其中刘雄声名显赫,多次获得“北疆市十佳警察”和“全国优秀民警”称号!   射倒卫军后,他们立即封锁现场。   与此同时,旧车市场门口一辆桑塔纳轿车中,卫军的同伴林业南和冯文虎被埋伏在外的刑警按倒在地。   随后,徐老板和这些刑警启用两台拖车,将张得志停放在市场内的29部轿车全部拖走,还将办公设备、仓库材料、汽车配件等物品一并拖走。   当天深夜,刘雄命令刑警四处搜捕张得志,未果。   直到第二天白天,卫军的家人才看到卫军的尸体,他们惊呆了———卫军眉心有一个枪眼,左脸、左身及大腿,遍布弹孔。数一下,身上一共有47个弹孔。   “旧车交易市场打死人”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北疆传播!!   北疆市公安局江北分局(下称“江北分局”)对外宣布:这是一起“持枪敲诈、抢劫案”。   由陈经济中队长等3名警察填写的“现场勘查笔录”称:案发当天下午5时30分,徐保军向江北分局陈经济等报告,北疆市旧车交易市场里发生持枪敲诈案,“晚11时许,报到报警我们立即行动,犯罪嫌疑人卫军持枪抢劫被害人徐保军,又开枪拒捕,被我刑警大队干警当场击毙。”   勘查笔录上注明了两样关键证据:在卫军尸体旁发现的一支仿**式手枪、6发子弹及散落的9万元人民币。   次日——北疆数家媒体刊发由江北分局提供的消息(均出自宣传科干警高某之手),一篇题为《刑警大队血战心狠手辣劫匪一持枪劫匪反抗之中被当场击毙》的报道渲染了“分局刑警与歹徒枪战并将其击毙”的逼真场面,还配发了一幅卫军尸体照片,压图标题令人心惊肉跳———“持枪抢劫,毙了活该”……   这是警方的说法,也是报纸和网络上到处流传的信息。一时之间,老百姓纷纷扬扬传第六百七八章、更大舞台   一个人的幸运肯定不是天朝——国人的福气。在权柄下掩盖的罪恶是最令人担忧的事情,这些问题,已经是天朝一大特色之一,当这样一种罪恶往往需要依靠更高一级的权柄来制约的时候,惩治罪恶就成了两种权柄之间的较量,这种较量将有可能把所有人的监督置于一旁,且会充满着无耻的谎言与交易,当然令人担心。   好在事情正在向好的方面转变,就在不久前,公安部出台了一系列整治警风的措施,前日,又加大了接受信访的力度,成效如何,老百姓们充满期待。   王警官临走前对张得志笑笑说:“你运气好,信到了我们周部长手里;周部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履行好我们的职责,还事实一个真相。”   呵呵——好运气!!人是好人,警官也是比较不错的好警官,也体现了肖子鑫严格治警的正气。   然而,如果没有好运气,如果这起重大的警察内部借助权力跟利益犯罪团伙勾结、沆瀣一气的话,或者事发之后一直到今天这些受害者的控告信没到公安部部长手里,没到肖子鑫手里的话,再或者肖子鑫也像其他一些贪官污吏一样,根本不把老百姓这些人命关天的大事当回事放在以上的话,他们还会有好运气吗?   其实不然,即使是肖子鑫,他事后也深深地感到不安!自己吃的喝的享受的,哪一样不是来自这些受害者和老百姓,包括自己看成的家乡父老乡亲!如果自己当这个省的公安厅长,接到了这样的**举报信件,如果自己不是个从基层一步步艰苦奋斗上位、且一贯主张雷厉风行的人,那么结果最终又会是怎样呢?   心里话,老百姓,天朝的老百姓真心是太好了!你给他们办一点一滴的事情,就会让他们感动得热泪盈眶、下跪感恩啊……   唉——难受,自责!肖子鑫后来听完汇报之后,内心世界说真的非常不好受。这事件再次证明,要想办好一个县、一个省、一个国家老百姓的事情,再也不能靠当官的良心发现——所谓清官大老爷和运气、靠个人良心道德来维持社会次序了……我们需要的是制度,一个可以保障公平正义的制度。   肖子鑫到滨江市主持参加了全省公安机关内部的年度总结、表彰、检讨暨侦破市委罗书记全家特大灭门事件庆功会之后(呵呵,说实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儿滑稽,死了那么重要的一个官员和全家,干警们辛苦归辛苦,但也不过是正常工作且履行了警察义务而已!但在天朝……之后必定要庆功!)在形成的通报表彰及上报的立功受奖材料中,滨江市公安局刘海洋、张铁山和局领导——包括省公安厅的一些专家组成员,还有肖子鑫、史前进副厅长等等都在立功受奖之列。   而且另一面,在距滨江市西面二百多公里的北疆市,另一场法制闹剧依然如故,正在上演——江北区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数百人前来旁听。   不料,庭审忽然之间居然变成了喊冤会,法官已看出此案大有问题。法院法警队一负责人听了庭审后,将张得志的手铐从背面移到前面,安慰他说:“这事他们简直乱来,你不要着急。”   本来,原先肖子鑫他们省公安厅主要领导也要来参加这个案子,听听情况的,但由于上述原因,两个都很重要的会议时间上重合了,无法脱身,便没有来,只有当地的一些公安厅领导代表参加。但有人不会就此轻易罢休。   庭审一结束,徐保军就强迫北疆市30多名旧车交易商联名写了一封告状信,指控张得志是敲诈勒索团伙、黑社会后台老板!   “公安厅也跟公安局一个样,也参加护黑!”   这封信被时任北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王国中大加利用,他立即请求时任北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宋立诚(不久便因受贿另案处理),给江北区检察院和法院施加压力。   顶着压力,江北区检察院起诉科长严玉和经办检察官陈容向徐保军提了两个问题:   第一,省公安厅和检察院均对此案作了详细调查,徐保军在旧车交易市场根本没有办公室,为什么徐保军和警方一口咬定涉案那个房间是徐保军的办公室?第二,事发当晚,徐保军为何通过警方迫不及待地将张得志那些车一扫而空?   让人想不到的是,严玉等检察官立即遭到报复!   第二天,有关部门就到区检察院调查,声称有人举报陈容等人“收了张得志的黑钱”。不仅陈容被查了很长时间,整个区检察院都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肖子鑫听到这些情况之后,立马主动与省高检有关领导联系,通话,双方又同省高院协调——他们这些高官同样承受到巨大压力,而江北区法院将案件退回区检察院,检察院又将案件退回江北分局补充侦查。真心是老百姓的一些事情——多灾多难啊!   当案件再度回到区检察院时,检察院只好将案件呈北疆市检察院;市检察院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于1月上旬将案件退回江北分局补充侦查。   这就是天朝……   其实,这种情况下的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不同的县市地区包括省城上演着。在这期间,江北分局的证据“补充”得越来越多:王xx(王国中堂兄)等多人向公安机关提供了“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听到张得志向徐保军索要150万元”等证言。   江北公安分局补充这些“证言”后,于2月上旬又将案件移送市检察院公诉处,市检察院检委会讨论了一个月,没法作出决定,只好将案件于3月上呈省高等检察院。   涉案的多种力量互相交织,此案陷入一种胶着状态……   你说说!   唉……   所以说,即使是肖子鑫他们这些高官出面的事情,许多时候也并非易事,天朝管事的太多,法律也太多,然而一旦到了真章却无不出现反复和推诿扯皮——扯jb蛋的胡作非为勾当!   肖子鑫心里也很无奈!   一方面,他已经通过下属给了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出于正义性而格外关注的那些受害者一个说法的承诺。而另一方面,事情到了真正下手处理时,北疆市地方势力范围却又无不出现反复和巨大阻力!都是当官的,也都是利益一致或根本不同的利益方(代表百姓说话的那些人和官)之平衡、斗争……   他又不能翻脸,尽管生气,但也只好按照天朝特色——忍受,等待。   好在,这起大案要案已经提升到了省高院来处理,而省高院,肖子鑫毕竟已经提前完成了部署,进行了多方协调,做足了工作。余下的,就是等待了,只能等待……   在肖子鑫的心里,此事虽然并非他的什么亲戚或朋友之类受到如此不公或者巨大侵害,然而,他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自己连这件明摆着是错案、故意杀人——且是出自公安机关内部一些败类的执法犯法分子都不能处理明白,不能最终给老百姓一个明确说法的话,那么,自己也真的不够一个人,更不用说具备条件当这个全省公安机关的厅长了!   他让有关部门盯住这件事,一定要促其尽快结案,判刑,公开处理滥杀无辜的个别警察!   也就在这期间,公安部有关领导下来视察工作……   肖子鑫每天忙活得要命,上边来人,肖子鑫当然要陪,不过一般领导他就安排几个分管副厅长陪了,但这次来的是主要领导之一,也跟调研和了解滨江市刚刚成功破获不久的那起市委书记便宜灭门事件有关。几天之内,肖子鑫和史前进副厅长代表省公安厅,详细向部领导汇报、解释了这一重大事件的起因与侦破经过……   而心里,肖子鑫却常常走神,家里老人和姜兰花他们的一些事情,还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最近也都让他挂在以上。   公安部领导给予的评价很高,同时对肖子鑫等厅领导的工作也感到满意——过去,大江省的工作在全国排在倒数第四,如今,不知不觉在最近的全国综合评比中已经名列前茅了……   因此,在临走时,肖子鑫得到某领导的暗示,说过一段就要召开全国英模代表大会了,要他在做好准备的同时,也要有一个思想准备……   可能他的工作会有新的安排与调动!   呵呵——我的天!真的吗??最初听到这样的暗示——当然还不是组织找他谈话,大家只是在小范围内——酒桌上私下交谈时流露出来的一种信息——小道消息??   肖子鑫真心没想到!也真心感到高兴啊!   依他过去的想法,这辈子——虽然他的年龄并不大,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能一步到位干到省公安厅长这个重要位置上,已经算是相当不易了。想想自己最初的来历和出身,不过是一个悬圃县娘娘寨农村的农民子弟而已。尽管名牌大学毕业,然而要不是当初在县政府办遇到了高文泰县长——如今的省委分管政法的高书记,会有今天吗??   根本不可能!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他越在官场上混得久了,精明强干的肖子鑫心里越是明白,在天朝,官场上头没人提你,你就是再有才华,再杰出人物,也不行。   自己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典型例子么??   所以,自从他一步一步被高书记提拔到了今天这样一个颇为舒服、极有生杀预夺大实权的厅长位置之后,真心觉得自己今生的官运已经差不多了……   最多,能在省城之内得到一些提拔,已经算是不错。而且,高书记估计也就这样了,下一步,弄好了,再往上迈半步,当上省委书记,自己或许可以提拔当个政委委书记神马的……嘿嘿……   不过他绝对没想到,上面——公安部领导会看中自己啊……   的确,这件事让他心里很爽了一下,也暗暗对自己重新审视了一下,开始将官场的目标和目光放在了全国——一个更大更好的舞台上去设计和努力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七九章、作家朋友   送走了公安部领导之后,肖子鑫休息了两天。本来想回悬圃老家看看父母,也顺便偷偷看一下姜兰花和两个孩子。他心里真的非常想念那两个可爱的宝贝儿女——尽管他到现在也不敢确认那就是他的种,姜兰花也一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一关键问题,只是否认。但仅凭直觉和常识,他也一直相信,那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定是当年姜兰花给他留下的宝贝!否则,姜兰花不会那么刻意回避……   算算日子,也不会是别的男人的,更不会是那个“瞪眼狗”的了……   想回家,回不去了,妻子柏心珏心疼他这一段时间太累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家!   “你快好好老老实实地在家休息两天!你再这么来回跑,你不疼,我还疼呢……”   “要是工作,我不拦你,可你一年到头才休息几个星期日啊??”   这样一来,肖子鑫无语,也真心没话说。只好给家里老人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看看没什么大事,也就只好听命了。而且,这两天,他也真是除了正常休息、看书,上网之外,偶尔还会大白天的就跟柏心珏大铺大盖地在床上活动起来——呵呵,木办法!人嘛,厅长也是人,好在有的厅长到处拈花惹草玩漂亮明星、女人,他不,只老老实实在家跟自己的老婆玩。   这个可以有,谁也不会怪罪,只会理解和佩服。因为肖子鑫这方面也的确厉害,够个真男人……   上班后,接到一个电话,是家乡人来的,是个作家。   这个人,以前肖子鑫在县政府办时并不认识,那时别忘了,他还兼任了好几年的县作协主席呢。只是多年来他越来越少有时间创作文学作品而已了。但在文学艺术方面的那些成就,一直令人敬佩和流传。后来他调到了大国县当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副县长)时,干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的确让那里老百姓感受到了一个好公安局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社会治安、个人声誉和各种形式的荣誉称号也越来越多——就在那时,一个青年作家找到公安局,希望采访他,写他的事迹。实话说,一般而论,肖子鑫在文字方面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相当才华横溢的才子,之前之后,想写他的人也绝非一个两个,不说本县那些人,就是来自全国——在他干出成绩卓著的许多大事之后,那些慕名而来的大记者、作家也数不胜数。   肖子鑫当然来者不拒,好茶好酒招待这些人,安排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副主任接待他们,满招待……   反正也是公款,肖子鑫即使是不为自己,仅仅是为了多交一些同道朋友,他也乐于这么做。更何况这些人过来还是为了宣传他的那些英雄豪杰形象和事迹?   呵呵,私心杂念谁都有——肖子鑫更明白和重视宣传在天朝的硬道理,三分干,七分吹,没人捧场、抬轿子,天皇老子也不行。   所以,从那时开始,肖子鑫就从来不缺少文学艺术界和媒体界的大腕朋友。   然而,这次给他打电话要来采访最近破获滨江市委书记全家灭门案的这个作家,却又不同,此人在肖子鑫心里的份量甚至于比许多大牌记者、大腕作家还重,也格外高看一眼!   因为种种原因,这个人过去也曾经是一个体制内的政府工作人员——干部,也跟肖子鑫一样干过县委书记的秘书,不过,他早已自动辞职多年,一心一意写作。   这是相当不容易且让人不理解——却又被不少人刮目相看的一种疯狂举动!   在天朝,有哪一个在官场上混的人能够轻易就下决心不混了,主动退出这个乌七八糟的权贵利益集团呢?至少,最初肖子鑫接待他之后,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是,他自己绝对不会如此做。任何一个人,包括肖子鑫在内,当初好不容易凭借高等院校的牌子混进悬圃县政府序列下的信访办,就已经是相当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可以说,即使不是百分之百想从此以后永远——一辈子混在官场,然后溜须拍马昧着良心做事往上爬,但也不会有人凭着权力机关不要,退出这个大粪坑然后回家凭借自己的文字吃饭!   自己死活且不说,老婆孩子怎么养活?   老人呢?   外人又如何看?谁又能瞧得起你呢??   哈哈哈,然而,这个家伙就真他马的这么干了——而且,还干得相当不错,十分了得!这得多大的能耐和信心支撑啊?所以,最初肖子鑫在大国县公安局接待了此人之后,尤其是酒后二人躺在县委宾馆一番深入人心的交谈之后,肖子鑫感觉到了此人的能量和才干。   而真正让肖子鑫此后高看一眼的是,几乎所有描写肖子鑫的人,不论新闻还是文学作品,都无法跟此人后来采写他的那些纪实作品相比!   而肖子鑫真正让全国轰动一时的那些事情,也基本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所以,之后肖子鑫尽管官越当越大,位置越升越高,权力也越来越重要之际,就像他一直不忘记高文泰书记一样,内心也越来越对此人这么多年来在背后为他所默默作出的贡献——宣传!表示了最大的敬意与感激。他一接到这个人的电话,马上高兴地开玩笑道:“呵呵,请问,您是台湾工作站来的q先生吗?”   那声调,低沉、诡异,让对方一听便哈哈大笑,知道他就是肖子鑫!   ******************中午,客人到了……   此人叫马关。   按照惯例,马上有人给肖子鑫的作家朋友安排到了省公安厅招待所(蓝盾宾馆,很豪华,与警官俱乐部、警官健身房和警官餐厅相连),上了香烟水果各种不同类型的品种。   来者是一个高个子中年人。   谈不上英俊,不过看上去很潇洒。当时,肖子鑫正在厅里开会,没时间出面亲自接待,不过他下面的人早已熟悉此人,又有肖子鑫厅长的亲自吩咐,自然是格外敬重客人,安排照顾得十分周到细致,热情洋溢。客人也不见外,就好像到家了一样随便,他采访过全国各地许多省市自治区公安厅,虽然没有什么正式身份,可是奇怪也正是奇怪在这里……   在天朝,采访是最困难重重的一件事,不要说那些有证件的大记者,即使是公安机关内部的一些人包括公安部下属的杂志社,要采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尤其是此人这种根本没有正式身份——或者身份本身就十分可疑的家伙!   呵呵……   所以,中午肖子鑫那边还没散会,这边,早已安排好的一场午宴,还是出了一点小情况——这顿饭,吃得窝囊。宣传处长来请,就去了,不去不行。公安厅的钱办案当然有缺口,不过客人到了当然义不容辞还是要在自家的豪华招待所(酒店)极尽地主之宜,尤其来自上头的官员。说官员,不十分准确,就是下级单位对上级来此公干通常习惯称“领导”的那种准官员,属于上级部门但手里不握生杀大权的那一类人。   进门的时候,座次已经排定,正中预留一个主位,自然不是马关的,于是他就把屁股自觉地放在背朝门的最末一席,处长客气了一下,马关不会当真,虚应着把尚没落在实处的尊臀欠了欠后依然放回上菜送酒必经的最末一席。   午餐无白丁,屁股能坐在这里,都有些来头。酒店的大餐桌能团团围住十几个人,而且绰绰有余,从处长随后的简单介绍中,能估计出就位的大约为四拨人,一拨当然非主人未属;二拨为这次免费午餐的头号被接待人,部某影视中心总策划、总导演、总制片、总……一行五人;三拨是省报两位采访记者;四拨——哦,可能就不能称其为“拨”了,就是没有神马职业的马关本人。   这种场合下,由于身份不够明朗基本属于一带而过的那种角色,于是就尴尬,就窝囊。   处长坐次位,四总坐侧位,紧挨着他们的是记者、处长随员。   那天中午,巨大的餐桌上铺了一块洁白无瑕的的桌布。处长像圣父般坐在那里,一脸公事加友情的流行假笑,胸前用两个卡子别着一条雪白的餐巾。他背后是一排琥珀色玻璃窗。在他左边,安排了总策划、总制片,右边安排了总导演、总什么。   总导演高高的个子,头发从一侧分开,但经常有一绺昂然耸立。同他们相比,记者和马关就不显老了,马关依然穿着那件伐木工似的衬衣。见了马关,他们既不讨厌,也不高兴,更没有伸出手来同这位非官场之人握一下子,哪怕仅仅是虚应故事,像女人一样只客气地伸出来软绵绵让你掐一下。   马关倒也不在乎,把餐巾从怀中抽出来,铺在膝盖上。   “你好。”身旁的处长随从说。   “你好”。马关说。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换一下位置?”随从轻声试探。   “不客气,”马关说,“坐这正好。”   “听我们处长上午还说你……”   “呵呵,我是没事找事,来凑凑热闹。”   “处长说你挺厉害,还听说……”随从咬了咬嘴唇,话里有话,处长却对他不客气地叫一声:“你和小李往外,往外,让老马挨着省报同志。”马关本来想坐在离主位最远的地方,左右挨着两个随从把这顿窝囊午餐吃完,最后这个愿望由于处长的临时调整没有实现。   随后,处长接了个电话,嗯嗯两声连续点头,关掉时就起身,酒杯也高举了起来:“很高兴!今天在这里与各位领导小聚——不等了,肖厅长让我请客人先喝着,他临时有点儿事。来,诸位!”菜已经在马关他们的左躲右闪中上齐了,红衣小姐把最后一个白瓷的汤罐,放在他的手边。   随从舀出汤来,按照以下次序逐一通过转盘分配:第一碗给总策划,与处长推让一番被转回总策划;第二碗给处长,处长转给总导演,总导演转回处长,几次三番,复归处长名下;第三、第四碗给总制片、总……第十一碗才给马关。   因为如果第十一碗给他自己,对他来说也沾不了多少光。身边记者和他对面的同事显得很僵,这种情况下没法不僵,不便移动整个身子,脑袋也无法旋转,记者试图和马关进行一次餐间谈话。   “你在省里什么单位?”   “没单位。我在下面小县城。”   “哦!那你……也是写东西?”   净是这一类的话。   随从把干豆腐涂上天津产品美味辣酱,放上当地土特产品精选葱丝等物,卷成一个个小卷,第一个递给总策划,第二个递给处长。第五个,他自己吃了。对马关,他什么也没给,一是级别不够,二是那个最清淡的大盘子已经转到了马关眼前。   这次免费午餐,上了山珍海味,马关记得,这是由各人按照自己的口味,分别在随从端到眼前的菜单上指点的。马关点的就是这盘从农民阶级地里第一时间运来的清淡黄瓜、水萝卜、干豆腐、大葱卷美味酱。很受“领导”们欢迎。   在马关喝第五勺汤的时候,进来了一个浓眉健壮的男人。他穿得非常讲究,一套锷梨色休闲装,一件铁灰色衬衣,将整个身体和身份突显出不同于一般人的气度。他举起双手——纯金的劳力士闪出了夺目的金光,大家纷纷起立,一片拉动座椅的吱嘎声,他一边做手势要大家不要离座,一边宣布“别起来,别客气,别管我,继续用膳,我来晚一步。”   他就是这桌免费午餐当仁不让的主人,厅长肖子鑫,绰号“肖才子”。   “哈哈哈,”他笑逐颜开走到主位跟部里来的几位影视业“领导”握手,然后他又同记者双手抱拳,记者同志满嘴都是东西,急忙放下筷子作揖回敬。直到最后,他才注意到马关的存在,绕着桌子转了个大圈,朝马关跟前走来,伸出一只专抓坏人的手,说:“老弟!难得见面!真使我惊喜啊!来来来——”   马关匆忙站起身,用餐巾把嘴角擦干净,接住那只有力大手。就在握手的那一刻马关得出了一个结论:刚才准是他给处长打了电话,是他让处长去蓝盾宾馆请的自己。现在马关和他二人以君子的风度互致问候:首先热烈紧握,再用力摇几摇。分开的时候,马关的手有几分麻痛,肖子鑫回到午餐的主位落坐,左右看看,马关则继续吃饭。   肖子鑫问总策划:“老李你们这次准备抓点什么题材啊?感到我们这里怎么样啊?有什么地方不周到啊?”   “不错不错,还是那个大案系列,这次是2。”   “好,好!”肖子鑫说,接着,他向别人表示:“尽管这段压力很大,队伍还是像钢铁一样啊!我真感谢你们啊!”然后转过脸来问马关:“你,老弟,是什么风把你刮到这里来了啊?”   “呵呵……也准备找点素材。”   “啊,我知道了,你是利用这个机会顺便到这里关心关心我们打黑的成果和滨江市那件事!呃,我们多久没见面了啊?”   “半年。”   “半年!好家伙!光阴似箭哪!这么说,打掉毕大君团伙的时候,你没来采访?”   肖子鑫的语言间不动声色一下子把他这位作家朋友提升了。过去,他在公开场合从来不说马关来是采访,只叫他“私人的朋友”。因为马关的专用信封上印刷了“马关工作室”几个字,电话中一开头他总是压低声音说话,“请问,你是台湾工作站马站长吗?”   让马关莫名其妙地心底生起一团迷雾和寒气,然后就会升起快乐和惬意,反问“先生是谁,在哪里?”   然后就会得到如下回答:“我是上边派来跟你接头的,马先生最第六百八零章、惊人往事   这次采访,肖子鑫直接给下面的滨江市公安局主要领导打了电话,然后介绍了马关给他们认识。   厅里派车送他去了滨江市。   ……   肖子鑫之所以这么重视马关这个作家朋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老乡,老乡多了,单单悬圃县过去的文友和作家就有许多,何况肖子鑫成名之后全国各地各种协会持证件慕名而来的那些大记者、大作家?他们跟肖子鑫的关系也不错,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肖子鑫心里有马关这样的地位!   呵呵,这个如今既非体制内的政府部门人员,也非有证件的各路作家记者,更不是有一个固定职业或工作的人,他的所谓职业,就像他名片上印的“自由撰稿人”一样,要按照一般领导来看,肖子鑫说什么也不会忽略其他人而唯独特别重视和喜欢这个马关,且只要他想采访,肖子鑫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无不开绿灯、甚至于亲自出马安排,跟下面的公安局领导打招呼……   这让马关心里很爽,很受用!是啊,跟任何想采访的人比,他马关并没有因为种种原因而被拒之门外,反而常常得到一些特殊关照,就连接待他的那些基层公安局领导对他都不得不高看一眼。   到底是神马原因,能够让肖厅长如此看重一个没有职业的采访人呢??   实在不懂。   谁都明白,在天朝采访是一件难与上青天的大事,无论什么小事,大事更不行,要想允许或接受采访,那是相当滴不容易!更何况公安机关?不是随便神马人都能够走进那个戒备森严的大门,更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接受马关这个自由撰稿人采访的,一句话,没有一定关系,没有肖子鑫这样的强势人物作后盾,想都不要想……根本不可能!   其实不然,马关跟肖子鑫的交情,还要从已经过去很久的一件惊人之举说起,也正是从那一次开始,马关采写的大纪实在国家公安部下属一家大型杂志独家刊载之后,轰动一时,也是肖子鑫第一次正式在全国亮相,以“警官虎将、肖青天”从此闻名遐迩——那个大案,别人也采访过,包括一些国家大媒体,然而,真正让肖子鑫感觉写得非常到位且让他记住的只有一个名字:马关!   当时的社会背景是,肖子鑫从悬圃县公安局调任大国县公安局长后,除了迅速展开第一轮的严打之外,也同时加强了对看守所的安全防范管理措施。   经报上级批准,新增设了一个中队的武警战士也进驻这里担任安全警戒工作。   第一次严打后,大国县看守所一时人满为患,随着第二次严打的逐步深入,看守所的严峻形势越来越突出。好在一大批犯罪嫌疑人已进入司法诉讼程序,不久即会判刑移送监狱执行。   但这并没有丝毫减轻当时肖子鑫这个大局长一把手心里的巨大压力。他明白,看守所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凡是关在那里的人,都是在大国县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多年来得不到惩治的家伙,如今把这些家伙关到一起,一旦那里出事,就必然是更加轰动的大事!   因此,公安局党委经过研究,强烈要求县财政尽快拨款修建新的看守所,以适应改革开放新形势的迫切需要。县委、县政府也就这一突出问题专门开了几次会,在对县公安局近期工作给予充分肯定的同时,表示就是县财政再紧张,修建看守所的事也要优先考虑。但是,这件当务之急的大事还要有很长一段审批程序和筹措资金的路要走……   这就难免要出事了。   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位于东北边境地区的大国县县公安局看守所会如此陈旧破落:一座建于六十年代的四合院,三面平房,一面铁门,长年累月看押着在这一地区被收进网中的各种各样的犯罪嫌疑人和不法之徒。   尽管改革开放之后县城面貌发生很大变化,公安局领导也换了一届又一届,然而,这座建在解放桥外一条封闭山沟里的看守所却没有丝毫改变。远远看去,好象六十年代的农村大队部或饲养场,又犹如漂泊在新时代lang潮中的一条破船,不知什么时候一个lang头掀起就会将它摧毁,出现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尤其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同样由于财政紧张,这里每天除了几个值班管教外,竟连一个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武警战士也没有。能够在这座院子里自由活动的,除了看守,还有几个宽管的劳动犯。   ……   肖子鑫当时非常重视这件事,抓得住,还要关得下,保证安全。   为了确保抓好新建看守所工作,象抓“大案”一样,局党委作出决定,政委关长生分管的工作暂由其他局领导代抓,他则集中精力主抓新看守所的立项、设计、资金筹集和各项工作的落实。   可是,也就在这时,一件意外事件发生了!   仲秋节前的下午四点,大雨如注,电闪雷鸣,天空比往常更早地落下了黑影,漆黑一团。   城郊解放桥外县公安局看守所内,惨白的镁钨灯笼罩着铁灰色的大门,显出特有的死寂与阴森,让人感到非同寻常的一种紧张。看守所监舍里的灯光分外明亮。大院里面左侧的0021号监室内,五个家伙毫无睡意,黑暗中正低声合计着什么。   每当值班管教的脚步声从小铁窗外传来,他们立刻敛声屏息,一个个把脑袋捂进被窝里。片刻,脚步声走开,又一个个伸出脑袋来。每逢这种情况,必有人摸黑下地,将眼睛凑近小铁窗朝外窥视,如果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回身到墙角,掏出家伙往空铵水罐子改成的尿桶里哗哗撒一大泡尿,然后哆哆嗦嗦爬上炕,小声说:   “森哥,没事儿……”   然后,几个家伙就接着开始合计。   此时距离仲秋节已经只剩下两天。   天朝人之于仲秋夜回家团聚的心理定式历经一代代亲情血脉的召唤,早已根深蒂固地深入到每一个在外游子的心灵深处。无论是千里万里,奔波海外异域;还是戍边求学,相隔边塞他乡,只要有希望,所有人都会被源自于躯体之中的那种不可抗拒的巨大动力所驱使,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不约而同地扑奔回亲人怀抱,实现合家团圆的心灵期待!   而作为犯罪嫌疑人的王森等人当然也不例外。   这个凶残作案,面目冷酷的家伙,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对同监室的人宣称:“说什么我也得在仲秋节之前出去,我必须出去!决不能在这里过节!”   他的话,煽起了同号其他犯罪嫌疑人潜在的欲望和决心!   自从被关进看守所,王森就一直在暗中打着脱逃的主意。他对这个看守所非常熟悉,与他关在同一间监室里的还有第二次严打落网的老黑、曲膘子、王斌、李大头等人。后来王森在交待自己罪行时是想死的,为了求死,他什么都交待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速死!他是真的一天也不愿在这个世界上呆了。   但交待完一回到号子里,清醒过来,他又不想死了。死毕竟不是好受的,令人害怕和恐惧。他又悄悄地整天窥视着放风时院里能看到的一切,寻找着这个东北地区唯一不规范的看守所在管理上、防范措施上都有什么机会可乘等等。几个同关一号的犯罪嫌疑人也有此心理,一拍即合。   这种犯罪共识的达成,除了每个人都一样渴望在仲秋节逃出去与亲人团聚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有王森领头干,逃脱牢笼,远走高飞的成功率很大,去实现他们罪恶人生的更大“理想”。   这种疯狂的脱逃心理,随着仲秋节的到来已熬煎得愈加浓烈!   可惜,看守所对此一无所知。   按照惯例,看守所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有一次放茅(放风)时间。而在年节期间,看守所除了千方百计弄来一些水果、瓜子之类分发给各号子里面的犯罪嫌疑人外,还包两次饺子,面和馅由食堂统一分到号子里,包好后再统一下锅。等吃完饺子放完风,大山里像牛皮筋一样短的冬天也就撒下黑影了……黑夜随之降临。   经过密谋,一个周密的计划已经最后确定。   他们的具体行动计划是:   一、仲秋节下午,趁看守所李达副所长和管教民警于同军值班时动手。据王森所知:李达副所长年龄大,有病,还有腰椎劳损,不堪一击;管教民警于同军刚刚手术出院没几天,体质很差,同样好对付;   二、借放茅之机,冲出牢房,利用夺下他们的枪对付值勤武警,掩护其他同伙冲出大铁门!只要行动迅速,打击有力,不怕死,成功的把握极大;出去后,能进山的进山,不能进山的就过江(鸭溪江)到境外去避难;   三、必要时,先开枪打死两名值班民警,如果抢到钥匙可以顺手打开其他号门,放出所有犯罪嫌疑人一起逃跑,制造混乱,然后分散潜逃;万一岗楼武警发现得早,拚死也要利用抢到手的枪支与警察对峙,然后跟政府谈判,要求达到最后目的!   四、一切行动听从王森指挥。不成功,便成仁……   仲秋节。下午x点xx分左右。   看守所内放茅(上厕所)的时间到了。值班的副所长李达站在院里,管教于同军拿着一串钥匙打开监所走廊大铁门,与往常一样里面死一般寂静。他万万没有想到,一起精心策划的企图抢枪逃跑的严重暴狱案转瞬即将发生。   “哐啷”一声,于同军把x号牢房铁门上的大锁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铁门尚未完全开启,猝不及防一个人猛地冲了出来——于同军一见大喝:“站住!回去!”   话音未落,王森狠狠飞起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其踢昏,他身后的人顺手下了管教腰中的枪!身后穷凶极恶的四个家伙一见枪到手,势如决堤洪水往监舍走廊大铁门冲去!   外面,正在巡视的李副所长一听走廊里突然传出异样的混乱喊声和脚步声,情知有变,起身就向大铁门跑去。边跑边大声喝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突然,王森冲出大铁门,李副所长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那一瞬间,他所有的神经和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拚死也决不能让后面的人跟着冲出来。十几年的看守所工作职责和经验告诉他,被关押在这里的犯罪分子如同潘多拉魔盒里的魔鬼,魔盒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他一面大喊岗楼上的武警,一面不顾一切猛地关上大铁门,“哗啦”一声挂上了锁。   “站住!再跑开枪了——!”   岗楼上的武警一看有情况,立刻朝天鸣枪示警。   已经跑出去的王森一看后面的同伙被关在里面了,枪声吓得他又疯般地反扑回来,想破锁为同伙解围!   李副所长熟悉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看守所情况,它的铁门非常坚固,钢板比一般铁门厚一至二毫米。纵然情况突变,只要大铁门关闭,武警发挥作用,仍有一线转机。   然而如果再被打开,后果很难设想!   他扑上去,与身强力壮、发疯般的王森搏斗在一起,有两名武警以最快速度冲下来,李副所长顾不得受伤的双眼锥心般疼痛,当王森狠狠将他击倒在地,他伸出的另一只手还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同时高喊:“快来帮我抓住他!”   “卡嚓”一声,因用力过猛两个人同时滚倒在地,李副所长受伤的头随着强大的惯力向前一撞,脸部撞在扯碎衣服的王森身上,随即闪电般又猛弹而回,重重的摔在硬土地上。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八一章、生死攸关   李副所长昏了过去,如坠无底深渊。这时,王森被冲下来的武警死命按在身下,并很快将他制服,打得他再也动弹不得。   却说监舍走廊里面即将冲出来的余下四个人,一见逃生的希望被切断,外面的枪声和撕打声令他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倏地,抢到枪的老黑举枪照着生死之隔的大铁门“砰!砰!砰!”几声震响,紫色烟雾随同火舌一起从枪口喷发。   高速旋转的枪弹穿过铁门,门外的李副所长一下被击中大腿!   血流如注,大腿裤子转瞬几乎让鲜血湿透。   岗楼上的武警立即用电话向领导和县公安局报警!   在后面武警中队的驻地,听到警铃声人人迅速抓枪从一排平房里冲出来,向前面跑去。   制服王森的武警一个给他扣上铐子,一个将大铁锁锁死!眼下于同军还在里面,生死不明。他们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态控制住。他们听到里面亡命徒们的疯狂叫骂,大铁门虽然重新锁上了,然而罪犯手里有枪,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情况万分危急!   武警战士们跑过来后一面看守大铁门,一面连拖带拽把王森往对面的办公室跑去。   罪犯们已砸碎牢房走廊玻璃伸出枪将大院封锁,老黑一见武警们把“森哥”往办公室里押,他们的行动彻底失败了,不由气急败坏照着武警“砰!”地又是一枪,没打着。这时院内一名宽管劳动犯拎块木板悄悄摸到窗下,猛地一砸,枪缩回去了。武警乘机把王森拖进办公室,所里的锅炉工想跑过来,老黑红着眼珠子朝他瞄准又开了一枪……   办公室里,电话不通,对讲机也不通!   武警中队长急忙命令一战士赶紧骑上自行车去报案。对讲机突然又通了!   “总台总台!看守所发生暴狱,快报告局领导!”   县公安局总台的值班人员从看守所报警的声音里,意识到此时此刻那边情况万分危急!   不到两分钟,最先接到报警的局长肖子鑫大吃一惊,急问:   “罪犯几个人?”   “不知道。”   “赶紧通知刑警大队组织人赶往现场,要快!我先去了!”   肖子鑫的神经只差一根根绷断,一把抓起枪,象离弦之箭般离去。   ……   大国县看守所距县城约一公里,位于解放桥外一条相对封闭的山沟里,两帮夹一沟,四周全是树木和杂草,向北不到二公里就是中a边境线鸭溪江。   仅仅六分钟,肖子鑫局长带着第一批人马十万火急赶到看守所。   此时,武警中队已经基本将局面控制住,双方相距不过十几米形成了对峙局面,罪犯正在里面狂吼:   “打死你们这些当官的!”   “放了‘森哥’!”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打死姓于的管教了——”   “对,干掉一个攥一个!”   肖子鑫一下车就听到:“公安局的,你们听着!于管教现在我们手里,想让他活命,就赶紧让当官的出来谈判!”   肖子鑫严令赶来的民警们立即封锁看守所四周区域,谁出差错拿谁是问。他毕竟是个久经战阵的老警官,离开信访办、政府办之后这些年来,当公安局领导早已积累了许多方面的经验,有一条是肯定的,坚定不移的:他决不能让这伙凶恶的亡命徒逃出看守所半步;纵然逃出看守所也要上天入地,把他们抓回来!   受伤的李副所长报告说这已是罪犯们第五次叫嚣,再不马上采取措施,这些亡命徒很可能狗急跳墙,杀害人质了!热血一阵阵冲上肖子鑫头顶,身为公安局长,他何曾不知眼下于管教的生命危在旦夕?但他强迫自己冷静,简短了解几名犯罪嫌疑人的姓名、年龄结构及老黑性格特征等基本情况后,随即作出部署:派人去接这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家属,赶紧送到现场来,此外一定要看守好王森,不能让他再有可乘之机!   第三步,就是要武警控制好局面,以防万一;同时立即向其他局领导和县领导报告案情;重点要派人马上去把老黑的父亲接来;其余民警加强外围控制,决不能让一个罪犯跑掉!   他将自己的“七.七”式手枪拨出上膛,让人向里面喊话,告诉他们有人要进去和他们谈谈。所有在场的人心中一震,已明白了肖子鑫的决心。   这时,公安局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带领的第二批民警赶到了,随后姚正民等领导也相继起到了。   。一把拉住他:   “肖局长,不行!你进去太危险了!你进去面对的不是嘴,不是刀,而是一群失去理智、手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喷出火苗子的枪,要进我先进去!”   “这种时候我不进去谁进去?你们谁进去能解决问题?!”肖子鑫坚决地说,“现在我就是最高领导,别争了,抓紧一切时间保证于管教的生命安全,控制事态进一步恶化,不能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万一听到枪响,不管是我打的还是罪犯打的都给我马上往里冲,以枪声为令!喊。”   铮铮话语不容质疑。于是,按照肖子鑫的吩咐。开始向里面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肖局长要跟你们谈谈,他现在是这里最大的‘官’,他说的话是算数的!”   “肖局长!你不能去,危险啊!”有人忍不住再次拉住肖子鑫的衣服。   肖子鑫示意大家不要再说话,将大铁门打开。   “哗啷啷……”   大铁门被推开了一道缝。就在他要进大门的一瞬间又猛地回头,要过一民警的“xx.x”式手枪,同时上膛,朝里面大声喊道:“我是肖子鑫,请你们保持冷静!”   “进来!”   肖子鑫头也不回地进去了。他一露面,黑洞洞的枪口立刻指向了他,迎着随时可能喷出罪恶子弹的枪口,他大声说道:“我是县公安局局长肖子鑫,来和你们对话!”   现场一片肃静。声音在秋夜寒意已浓的夜空中滚动。   “你真是肖局长?!”持枪的老黑在远处大声发问。   “这时候还有谁冒充我?我过去和你们谈,行不?”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吼道:“行,过来!”   肖子鑫向前走的每一步,姚正民、。、。、。等战友们的心都跟着怦怦乱跳。没想到肖子鑫刚走了几步,老黑突然命令:“站住!把你的枪放到地上!”   肖子鑫早有预料,他并不缺少打恶仗的充分心理准备——他平时刻苦的训练和丰富的经验完全适合眼前这样的场面——他善于手使双枪,是个一甩膀子就令罪犯胆寒的“犯罪克星”。   但此刻他更明白,对手不是他们以往捉拿的那些挥舞匕首或菜刀,警察一亮手枪手铐立刻就挫了气焰,不敢再嚣张的流氓恶棍;也不是将子弹顶上膛弄出喀嚓一响多半都会死灰了脸乖乖俯首就擒的违法分子。这是一伙穷凶极恶急于冲出看守所、手中有枪有人质的亡命之徒!   稍有不慎,各种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转眼即会发生,不到万不得已必须先稳住他们,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   容不得他多想,对方再次高叫让他放下枪。   肖子鑫把左手那支“xx。x”式举起让对方看了看,在放下的同时顺着地上扔回大门外:“你们看到了,枪在这了。”   “这回行了?”他站起身,继续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不料,狡猾的老黑又喊道:“不行!我再看看你手里!”   “你们已经看到,枪已经扔出去了。”   “不行——”老黑歇厮底里地吼道,“你把手举着过来!不然我就开枪啦!”   举手?一个堂堂公安局长怎么能“举着手过去”?那只能助长罪犯们肆无忌惮的嚣张气焰,后果同样不堪设想!再则,一举手另一支枪必暴露无疑!怎么办?他毕竟是个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在几乎没有选择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竭力保持着头脑的冷静,决不能让思维在这时出一丝差错。   他知道此时最要紧的是消除罪犯们孤注一掷的疯狂心理,弄清于管教的情况,见机行事——坚定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在此绝境中闪电般作出反应,他不怒而威地大声说道:“我是公安局长!我凭什么举着手过去?你们到底是让我来谈判,还是想侮辱我的人格?举手意味着什么?是我向你们投降么,我是和你们对话!”   就在对方沉默间,另一支枪被他迅速插进裤兜里,双手向衣服两边摆摆。   “你们看!”   老黑一见,放心了,但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没离开他,说:   “行,你过来!但不要耍花招,要不我就一枪打死你!”   未等对方说完,肖子鑫与罪犯们的距离已剩下不到三米。   “站住站住!别往前走了,快站住!”   监舍走廊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他们到底几个人。现在,决定他们命运的公安局长就在他们眼前了,罪犯们一个个屏住呼吸,一双双恶毒的眼睛紧张地盯着肖子鑫。肖子鑫声音平静地开口道:“于管教在哪?”   “少费话!”老黑突然大喝一声:“你立即把‘森哥’放了,给我们一支手枪,再弄一台加满油的x号(吉普车),然后放我们走,我们就放了于管教!听见没?”   借助他们身后的微光,肖子鑫终于隐约看清一直举枪对着他的首犯老黑身高足有一米八o,肩膀很宽,一脸大胡子,两道粗浓眉,双眼充满杀气,象只出没于山林的黑瞎子,浑身散发出一股野性的气味。   “于管教在哪?你们不让我看到他,我怎么能答应你们的条件?”这是肖子鑫从警以来真正距离亡命之徒最近的一天!   说不紧张,那是扯蛋!   “好,那就让你先看看,”老黑冷笑一声,随即已被五花大绑的于管教就被其他罪犯架到了窗户前,于管教血肉模糊,外衣几乎让鲜血湿透,身体被牢牢地控制在窗前,刚刚苏醒过来的于管教一见肖子鑫,如见亲人,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肖局长……说什么也不能放了他们……”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拳脚,于管教被罪犯们拖到里面去了。   老黑盯视着肖子鑫暴燥地问:   “我们的条件你答应不答应?快说!”   “快说!”罪犯们齐声呐喊。   他们想趁肖子鑫立足未稳,以势压人,一开始就将他逼进“谈判”的死角,让他在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情况下作出回答:给?还是不给?这是对一个警察综合素质的严峻考验——无论给还是不给,都可能陷入罪犯们险恶的圈套,主动权都在罪犯手里!   平心而论,肖子鑫随时都有被老黑开枪打倒的可能,反之也同样,出枪快枪法准的肖子鑫随时也都有当场击毙老黑的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那样做,那样他自己的生命威胁可以解除却将“人质”于管教推上了绝境!   罪犯们给他的思考时间也许只有几秒钟,却是正义之光迸发的几秒钟。   俄顷,肖子鑫决定巧妙地避开老黑话锋,他缓缓开口道:   “老黑,我就是答应给你们枪给你们车,你们就一定能跑出去吗?别说你们几个,就是比你们再能的也不是没有,结果咋样……”   “那就不用你管了!”老黑截断他的话,“我就要你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肖子鑫心中一震,这是他们行动的信号?   冷静!千万冷静!他暗暗告诫自己,说:“老黑,你不就是想要一支枪一台车吗?那还不容易,这样,既是‘谈判’,咱就得公平合理,你要我一句话,我也要你一句话。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车和枪,我都给你。”   “你要我啥话?说!”   “你们几个人要走?”   “五个!”   肖子鑫心中有了数,说:“老黑,车,我可以给你,但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你们不要走上绝路。你知道什么叫犯罪中止吗?只要你们马上放下枪,放了于管教,这就叫‘犯罪中止’,其他一切可以不予追究。你们犯的又不是什么大罪,何必自寻死路?你告诉我,你真觉得我给你车你们几个就能跑出这个大院吗?”   老黑不象刚才那样激动和扎呼了,肖子鑫乘机开始循循引导,从他们的亲人、家庭、个人前途一直讲到党的政策、法律法规和中止犯罪的出路,说得老黑有点动了心。看形势,似乎大有转机……   “不行!老黑——”   办公室方向突然炸响一声气极败坏的狂吼:   “老黑!你们吃他的亏还少吗?你别听这个姓沙的瞎说,他是在骗你们!拖延时间!他是不会给咱们枪和车的!反正你们已经开枪伤人了,干脆一枪打死他,跟他们拚个鱼死网破,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快开枪!”   这声狂吼具有极大的煽动性和破坏力,现场的双方一下子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肖子鑫心中一凛,这声音出自王森!   寒夜里,院外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所有领导、民警们不由再次绷张了每一根神经,暗暗替肖局长捏了一把汗!姚正民低声命令:“谁都不准出声,听我命令,要保证肖局长的绝对安全,随时跟我上!”众人点头,鸦雀无声。他厉声向里面警告道:   “王森!你放老实点——!”   “老黑你们听着!肖局长是在挽救你们,不要听王森的!如果你们非要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肖子鑫立即命令:“外面谁都不准乱动!”   此时此刻,最紧张、最气愤的是面对罪犯的肖子鑫,眼看首犯老黑已经不想继续第六百八二章、私人交情   这时,外面传进话来,王森和老黑两个人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先后被肖子鑫派去的人请来了,后面传来请示问让不让老人进去见见儿子?   肖子鑫似乎看到了最后的曙光,立即命令:“快请老人进来。”   万万没有料到,王森这时一听父亲来了又异常暴燥地突然吼道:“老黑!别让他进来!我不见,不见!”   这一情况可真出乎肖子鑫和所有人的想法,也来得太突兀而不合常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肖子鑫不禁心中一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老父亲——听到这话就失声哭骂道:“王森呀!我是你爸爸呀,你个孽种!你就听我最后一句话,老实服罪,千万不要自寻绝路,再与政府对抗了!你妈妈她在天之灵也在看着你呀……”   话没说完,王森喝道:“老黑你让他站住!他再往前走一步,你就开枪打死他!”   “王森!”肖子鑫大喝一声:“你这个天沦丧尽的畜生!你犯下了当诛之罪,罪不容留,可你革了一辈子命的父亲还要继续活在世上啊!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你连自己七十多岁老父亲的命也要吗?!”   “闭住你的嘴,”王森沙哑的声音变得空洞而歇斯底里,“他不是我父亲,我不认他这个父亲!你们整我那时候他怎么不管我?你们——”   突然,王森的喊叫嘎然停止,传来挣扎反抗的声音,武警在控制他。“放开我!反正老子也活腻了,哪怕死了,有于管教陪着我也赚了!哈哈哈哈!”在王森的狂笑声中,老父亲愣怔在大门边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显然他苍老的内心深处受到了儿子最致命的一击!   “老黑,”肖子鑫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内紧外松,他故意不理王森,而转身老黑,“看到了?王森跟你们不同,他是必死无疑!而你们年纪轻轻的又是轻罪,干嘛自己找死呢?一句话,你要相信我是真心诚意在挽救你们,我建议先让王森的父亲过来,你好好想想,回头是岸,还不晚。否则,一念之差,你们只能跟着他下地狱了。”   “儿子啊!你可不能再作孽啦……王森呀——”   老父亲实在是不愿看到儿子在跟国家**机器对抗的道路上越滑越远,断送自己的性命,也是肖子鑫的话起了决定性作用。就在老黑等人受到深刻触动,不再吭声的几秒钟,老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扑去。   肖子鑫抓住战机,大声说:“老黑,看看,这就是父亲。天下所有的亲人都是一样的!你们谁不是亲生父母养?哪个做爹妈的不盼着你们早日回家——这是你们主动中止犯罪的最后机会。只要你们缴枪投降,我保证你们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老黑嘴唇紧咬,如芒剌在背,有点神慌意乱。   “沙、肖局长,犯罪中止,真能留条……活路吗?”   “能!”   一句肯定的答复,令亡命徒们的内心深处受到了强烈震憾。在王森老父亲的配合下,慑于法律之威,肖子鑫终于迫使以老黑为首的四名罪犯缴枪投降,那支备受关注的“xx。x”式手枪按照肖子鑫的要求从破碎的窗口扔了出来……   一声令下,大门外、房檐下、黑影里、监舍后几十名民警一跃而出,同时向里面冲去。   在一片混乱的激动中,肖子鑫紧紧抓住那支手枪,犹如一尊雕像。   ……   这一惊险过程和神奇经历,之前之后,肖子鑫被许多大记者和作家描绘过,但其实最让肖子鑫认可和心里赞叹不已的却是马关后来采写的那篇以此事为基地的大纪实!它后来发表在一家全国性大型公安杂志上引起轰动和巨大反响。同样的事情,之前那些人写的却并没有这个效果,这也不能不让肖子鑫对后来认识且毛遂自荐到到大国县去找他采访的前政府同行(领导秘书,现民间自由撰稿人)产生了极大兴趣和好感。   所以,从此以后,每当此人想要采访公安机关的事情,肖子鑫一律给予充分方便和帮助。到了他当上省公安厅长之后,更是如此!   人和人,有时候真的是只需要一次缘分便好。   许多人,尽管曾经有过太多的接触或交往,然而,心,却不能那么自然而然相互吸引,更不要说吸引本身就以文字才能进入官场仕途——精明强干、如今的一省之公安厅长肖子鑫了。正是因为种种原因和上述这些事情,马关无数次受到了肖子鑫的敬重。   呵呵,说起来,也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一个是高官厚禄之人,另一个,不过仅仅是个民间的写字人而已。   之间,却有着惊人的情义——……   却说,这次马关去滨江市采访有关案情,肖子鑫同样地给予了很大方便与关照。结束采访,已经是一周后的下午。那天下午,马关需要在宾馆好好清理一下,一周的山林奔波留在身上的气味不太好闻,换洗衣服也没有,清理洗漱完成,躺在床上整理录音和文字资料,后来就睡着了。没有梦,很安静,两个小时后自然醒来,感觉十分清爽。   马关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如何把这次采访当成文学的素材。文学的功用便是处理某个社会的道德核心,这一事件的道德核心在哪里。在滨江市,市委书记灭门的事件引起并代表着人们对于这种重大社会事件、社会道德的关怀。这一事件的意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官民平等和社会身份平等的可能性。这是马关采访最后一位重要当事人后感觉到的一个困惑问题。   一个孩子的声音在天宇中响起:   “爸爸,我爷爷、妈妈是怎么死的呀?”   “不知道……”   “同学都说他们是大贪官污吏,他们是吗?”   面对幼稚的孩子,罗本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马的!这到底都是神马事啊……   痛苦之极!   “他们要是不当官、不要那么多钱,那些人还能去杀我爷爷、奶奶和妈妈他们吗?还能死吗,爸爸?”   被采访的罗本强在接受马关询问时思绪翻涌,泪水涟涟……   那个特定时刻,马关心里所思考的社会环境、社会治安及这个天朝的人性、道德问题,就是环绕着罗本强父亲和那些被害者的关系,以及一个前市委书记秘书和他的几个朋友把一个主要领导、五个无辜的人杀害之后,他们怎么认识和拯救自己的内心和日后与其儿子的现实生活。   全部的想法就在这点,而这一点直捣读者意识的中枢——因此,他觉得如何能够深入它呢?如梦似幻的一些零乱思绪。   后来,马关给肖子鑫打了个电话,就起床了。他决定到街上去走走,透透气。离晚餐送行还有一点时间,完全可以放下这些没有准头的想法,放松自由地感受一下这座城市。可是,走在街上,面前的人们却无法让他绕过自己的思绪,因此,这种思绪在预备写作上的地位不但没降低,反而升高。   马关心里其实是非常感谢肖子鑫厅长的,他完全明白,如果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在公安机关内部有权有势的主要领导朋友,那么,这些年来他想顺利实现一些采访和写作,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他也只能继续胡编乱造一些虚构的小说而已。而那样,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他不喜欢,他更喜欢纪实,把血淋淋的现实问题摆在人们面前……   他把小说家看做是操纵和描绘道德问题的人,所以常常扪心自问,当今社会的理想和成就,有多少是来自人和同情不同人处境的不断自省与压力。而且他知道,没有这股压力的话,人们在社会上的处境会比现在更严重。   这代表着一个伟大的社会所必须具有的内在活力。这让人不安。   那个上午,在刑警支队长刘海洋的办公室,他见到了被刑警请来的这位如今早已不再是公安局副局长,也不再是下面中层领导的罗本强。   这是计划中的最后一个被采访者。没有这一环,就不够完整。开始的气氛有点尴尬,罗本强现在不再牛逼!很拘束,就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我问他抽烟么?他摇头。随着家常式的交流,谈话逐渐开始深入到一些敏感的问题深层次之中去了。   对方的眼睛告诉马关,他还清醒。   但是,无疑,他此时此刻愿意向一个陌生的采访者说出他和父亲及其全家在这次巨大风暴之后所经历的一切。   马关也愿意深入了解一下现在这位曾经的高官子女的悲痛欲绝心情……   他静静地听,静静地记录在案。   ……   最后采访这位已经不再是滨江市公安局主要领导的人结束的时候,马关的笔记本上没有留下多少文字,录音笔却已经不知不觉用掉了很多空间。   也许你读过德莱塞的的作品。在写实方面,大话一直很欣赏并受着这位伟大作家作品的影响。毫无疑问,德莱塞是个写实主义的作家,德莱塞比二十世纪的美国作家更能探知基本的感受。但大话不知道自己将如何表现这个沉重的题材。   也许马关的思想在某一时刻有些溜号,他——原先在滨江市不可一世的这个人物停下了。后来见他歉意地一笑,就又继续讲下去……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八三章、家有爱妻   就在马关打着省公安厅的旗号去滨江市采访市委书记灭门大案的同时,肖子鑫也带人再次到了滨江市。这次跟随肖子鑫的不仅有副厅长史前进、刑警总队几个主要领导,还有省公安高等专科学院的书记、校长等人。这是根本省公安局党组的意见,对滨江市委的一次回访,也是研究工作,防止类似问题再次在全省其他城市发生。   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的书记、校长也是副厅级,这次他们跟随肖子鑫一起来,还带了一个专家学者研究小组,主要落实肖子鑫对滨江市委书记灭门事件的社会环境、矛盾教学课题学术研究。   在那里,肖子鑫又见到了马关,但没有多说什么,肖子鑫只是笑逐颜开地询问了一下,采访是否顺利?   “顺利,非常顺利,呵呵,有你的介绍,这边各级领导都很给厅长面子啊!”   从马关的满意表情上,肖子鑫就知道,此次他在滨江市的收获一定不小,也是对自己领导的全省公安机关打击严重犯罪的一次有力宣传。光靠自己厅里的宣传处,显然是不行的,他一向重视并亲历亲为一些事情,尤其是具体工作和宣传方面的事情。宣传处也有一些比较厉害的笔杆子,而且省厅自己还办了一个法制报,上面宣传的也基本都是本省打击犯罪方面的成果……   出差回来,肖子鑫心情不错。放下包,就叫着爱人柏心珏说,“小甜心呀,这几天晚上想没想我,你说呀,你说。”抱起老婆转了个圈,“说想没想?”   爱人柏心珏不好意思,说“想啊,能不想吗?”抿一下头发,说“你刚才叫我啥?”   肖子鑫把老婆抱到沙发上说,“呵呵,我叫你小甜心哪。”   柏心珏也是头一回听这么个词,说“小甜心,啥意思?”   肖子鑫说,“你不懂,嘿嘿,新学来的。我是你老公,你是我的小甜心,懂不懂?”刮她一下鼻子,说“懂了?”   柏心珏自从跟随肖子鑫从下面市里调到省公安厅之后,表面上,她也跟丈夫肖子鑫一样,平时上班从来都是一本正经,而且从不迟到早退。脸虽有点黑,但一笑还是很妩媚。她一听肖子鑫这么说,美死了,说“小甜心?呵呵——这么叫挺好的。比那些老婆、媳妇、爱人——夫人好听多了呀。”   搂着肖子鑫挺陶醉的样子,说,“嗯,真好听!”又说:“老公啊,一走就好几天几夜,你想没想我啊?”   说着肖子鑫的手机已经摸在了她的手里,打开一条一条短信翻看着,都是自己的,放下手机,回头又撒娇说,“说呀,你想没想我啊?”   肖子鑫嘿嘿笑着,不说想不想,反手就把老婆按在底下,狠狠地亲她。   柏心珏不推,让他亲。她也不捶不打他,也不说你咋这样,大白天的让人家看见多不好意思等等。什么也不说,脸上就是一个享受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微微闭着,更不躲躲闪闪骂他“死样你真坏”之类,不知道电视小说里那些话都是什么人编出来的。   一对已经往四十上靠了的半老夫妻——又是省里数得着的权重位高的高官之人,毕竟几天没见面儿,见了面滚到了一起多好,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多好。那一刻,除了他们两个,他们心里还能有谁,只有他们两个,就连肚子里已经有的宝贝(儿子?女儿?)都忘了,两个作祸的人。呵呵……   热闹够了,柏心珏起来做饭,拢了把头发,到镜子上照了照,比谁都漂亮,都年轻。做饭前,给老公肖子鑫泡了杯新茶送到床上,回头那个美,甭说了。   柏心珏没有心思做饭,油呀盐呀酱油呀拿到手里也不知道啥时候往里放。本来,以肖子鑫如今的社会地位和收入等情况,他们早已该雇佣个农村小保姆了,这些家务事,根本不在话下,既省时间又省力,只花点钱就可以了——可是,肖子鑫不愿意这样做,柏心珏也同样地不愿意。   老公在单位当个大厅长,自己也调到了他身边,真是天遂人愿。不过现在虽然不像以前在下面悬圃县、大国县和市里当秘书长时总是两地分居了,然而总出差,不是到北京开会,就是到上海、重庆参观学习,再不就是驻省委党校一两个月培训……回回肖子鑫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亲不够,爱不够,完事还弄些新词逗你玩,看着表妹、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打架呕气,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日子,她心里说不明白什么滋味。   按说,表妹、妹夫一个月七千多,儿子又小,日子应该比自己花花儿,有意思,可偏偏是快乐满足总也找不上他们,倒是自己这个整天忙忙碌碌上班的人心里比蜜甜,呵呵,既能跟最爱的老公在一个重要机关上班,又能经常看到他在大庭广众面前讲话——嗯,真心很牛逼!   她喜欢自己的老公,他一出差,她就日思夜想。但她不说,对谁也不说,对表妹更不能说。她把甜蜜严严实实地埋在自己的心底,成天嘻嘻哈哈,跟自己办公室里比她小许多的警花都有很好的交集,她们也愿意接近她,从来不把她看做不可接近的厅长大夫人……   有时候还得上门去劝哭哭啼啼的表妹,说妹夫几句。说“你干啥呀,别不知足,你们俩个怎么问题放着好日子不过,打啥呀?”   又回头狠狠地剜妹妹几眼,说“你也是!净找事,总是事事儿的,都是你的事。”   呵呵——这回老公肖子鑫去了一趟滨江市回来,居然不知从哪贩回来的“小甜心”,她从来不太喜欢看那些腻味的泡沫电视连续剧,所以让心里更是美得不行。美出鼻涕泡了。嘿嘿,她把手里的油呀盐呀酱油呀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往菜里放,往汤里放,一点一滴地放,放完不放心似的再尝尝。   她得负责呀,对手艺,对爱情,对老公。   肖子鑫现在则完全放心大胆地呈现出一个大字形态,躺在床上,抽烟等待着,眼睛微微眯缝,听着厨房的一些动静,直到现在,肖子鑫越来越感觉到当初认识和爱上柏心珏真心是上天的安排,是对的……   无论如何,不管他自己的职位在官场仕途上怎么升迁,他都感到幸福和知足。不过,心里偶尔也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性联想……   那些女人——呵呵,当然不是眼前的爱人柏心珏了……   只有一回,她心里苦透了,苦得眼泪汪汪,苦到了极点。   那天老公下班没回来,半夜回来了,是公安厅老公的司机和办公室主任几个人把他给架回来的——回来了手机就响,鸟儿似的吱吱吱吱地叫,很诡谲。那些男人走了之后,她给老公整上床,放平,一只一只脱了鞋,再扒衣,扒裤,扒裤衩,手机还是叫。   回头抓起那鸟时,她心里想的是怕单位有急事叫老公,一看,不得了了。肖子鑫,想没想我呀?你说想没想,哪想呀?呵呵。   柏心珏的脑袋瓜子嗡一下子就大了,她看看呼呼大睡的老公,红润安祥,嘴角边还挂着一丝丝知足的口水。   妈啊,咋回事呀?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口气这个酸,除了自己还有谁呀?   第二天,她也没问,拿着那个号码想了一天,想去查查,又觉得查不得。毕竟,自己的老公不是一般小老百姓啊!自己虽然是他的老婆,有证的爱人,可是……哎,算了!   一旦要是查起来,而且再真心查出点什么问题来?那可就坏了,到时候自己咋整呀?   柏心珏不愧为柏心珏,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让肖子鑫真心相爱的根本原因之一,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呀,可要是真偷了,就这么偷下去,怎么得了啊。心里这个苦,没着没捞的。她是一个婚姻自由者,当初从悬圃县自己工作的那个某银行周末跟县政府联合举办的舞会上认识眼前这个人开始,自己不就一心一意看准了他,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让他入党、当官——当大官的吗?   如今,他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终于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她的老公是她自己找下的。   一恋好几年,结婚之后又长期不在一起……的老公见她为两地分居的事情碰了一鼻子灰又一鼻子灰,就说,“哭啥呀,呵呵,别哭,不是还有我每半个月回来报到一次吗?只要每月努力,儿子或女儿咱们也总会有的啊,放心!我有种!”   给她擦干净脸,逗她笑,说“银行条件好,即使是你不工作,我也不差你在家里吃闲饭,再说也不是吃闲饭呀,对不对?你想想,一结婚,你要生孩子,要做饭,要顾家,多少事等着你干啊。”   反正肖子鑫在外面一副官员模样,一回到家里,到了她面前,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嘿嘿……   所以,柏心珏真心感觉到这么多年来真正自己是幸福也是幸运的女人。   许多时候,她要一哭,不管为了神马事情,肖子鑫哄她笑是必须滴——然后再给她抹擦干净脸,说“哎呀——求你了,真的别哭了,你这样,我心疼呀。好了好了,我一定保证工作之余,尽量抽时间回来陪你,陪你努力造人——还不行嘛??造不成人,我……养活你,一辈子。不放心?来来来,拉钩拉钩!”   哈哈哈,每到这个时候,柏心珏多数都会破涕为笑,两个人就真的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拉了钩,一粗一细的两个手指头拉在一起,就算指天为地发誓了。   她就嘟嘴,然后——可心里还是不太放心,反守为攻说,“告诉你啊,肖子鑫,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捏捏他鼻子,“听见没?”   肖子鑫就逞能地说,拍拍胸膛地说,“听到了,夫人!咱大老爷们就是一句话的事,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   果然后来的小日子就红红火火,官场上也越来越骨感、性感——不说吃呀喝呀穿呀这些事处处有着有落,有鼻子有眼,自从把柏心珏调到省城之后,就连夫妻关系也快快乐乐,井井有条。从未发现有谁在他们两口子里头插一腿呀,什么的。   可是昨晚是咋回事呀?柏心珏她心里划魂儿,自己问自己。咋回事??   肖子鑫起床然后从卫生间出来后,柏心珏还是笑盈盈地忙里忙外,盘子呀碗呀酒杯呀什么的样样数数侍候得跟往日一样齐全,还有六婶昨天给他们找人从娘娘寨老家捎过来的一些山菜,还有鱼,饭锅里冒出的香辣味很好闻。   但是她的心里跟往日那些心情相比苍白无力,不如一根苦山菜。   吃饭的时候,看到肖子鑫吃得挺美,挺开心,柏心珏却胡乱扒了几口饭,饭在嘴里打踅,咽不下去。拿肉汤漱了,勉强吞了。   ……   晚上,一上床,老公就往她身上爬。她不推,让他亲。她也不捶不打他,也不说你昨晚到底咋回事呀,更不哭哭啼啼骂他没良心良心让狗吃了。   完事,肖子鑫还是像往常一样抽上她点好的烟,却主动说,“伤心了小可爱的?别别别啊,千万别!跟你说实话,整天在厅里和场子里混,诱惑的事真是推都推不赢,可是你要信我,听见没?我心里有颗定盘星呀,昨晚厅里吃饭,谁谁谁就跟我起腻——我没理,早就没理,真心没理,我向党保证!她可能就恨?我也不知道,反正没理。”   “可今天到厅里我一看短信,知道坏了。你生气了?”   实在说,肖子鑫和柏心珏结婚多年了,到今天也还没要孩子(现在好了,柏心珏肚子里刚刚经过权威人士告诉,怀孕了,大喜!)谁不明白对方心思?   话一说开,就没事了,说多了倒惹烦恼。   柏心珏毕竟读了不少年书,也非常聪慧,明白现今的一些事,在现今这样的恶劣社会环境下,更明白自己的老公是咋回事,这就够了。   总之,只要不太过,别让人公开说出什么来……也就行了。她心里并不十分太计较。计较多了,反倒自找没趣,更让肖子鑫在外面抬不起来头,她才不那么傻子呢……   这么一想,这么常常自我感觉良好和安慰自己,当然家里的事情就少了许多,肖子鑫对她也越来越喜欢和敬重。一瞅,可不是么,老公下地冲了两杯咖啡端回来,一手一杯,右手的给她,加糖,左手的给自己放床边,不加糖,右为大,哄她呀。   呵呵——也不全是哄,虽说女人是拿来哄的,即使是当再大的官,在社会全省范围内再牛逼!可回到家里乖巧一些,那是德行——可没真心实意的男人,想哄也会露出马脚。   右为大,老公肖子鑫虽说在单位里是厅级,在家里,脱下那身干部服,就成了股级,科长在这个家里永远是她,嘿嘿,不用选,也不用组织批准,他认。   现在,口风这么轻轻松松一转,又转向了老话题——柏心珏说,“真没事?”   肖子鑫说,“真没事。”   “哼哼。”柏心珏嘟嘴,不以为然,表示半信半疑?   肖子鑫又说,“扯她的蛋,那些小女人真心没什么意思,也不吸引我——你多好看呀,眉毛好看,眼睛好看,脸盘好看,鼻子、嘴、耳朵全部都好看。还有脖子、胸脯、腰条、肚脐眼、屁股——别打别别别打我啊,听我说完再打,都好看!”   “我跟你说实在的老婆,我一回一回进京出差学习的什么呀,包括出国考察访问——除了学习公务,那些新名词我也学习呀,学习回来还不是为了你,老婆别笑,严肃点好不好,真的,你不知道你身上这七八条一般女人不一定齐全的迷人沟多迷人啊。嘿嘿,很重要。   柏心珏假装不懂说,“啥重要?”   肖子鑫说,“都重要。”   肖子鑫想了下,又呵呵一笑说第六百八四章、英模之行   十月深秋,天高云淡,灿烂的阳光沐浴着大江省省城。   正在最近几年发生在全省的几个比较大的黑社会案子抓紧进行查证,还没有最后定案之时,前不久上报给国家公安部的材料有了回应。   这一天,肖子鑫接到通知赴北京参加“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表彰大会”。   肖子鑫虽然放心不下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情,尤其是不放心眼下省公安厅正在全力以赴查证轰动一时的江森黑社会大案,如今正在节骨眼上,自己此时离开实在牵肠挂肚啊!   但没办法,多年来这也是国家公安部每年都要举行的一次重大活动,离开省厅之前他只好把史前进和其他几位副厅长……等人叫到自己办公室专门开了个小会,布置了一下后续的工作。   此时,肖子鑫刚刚把在家乡悬圃县娘娘寨的老父母接来过十一国庆节,一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儿子要上北京去参加表彰大会,老母亲闻讯拉着儿子的手,热泪盈眶,老父亲抽着烟不语。爱人柏心珏一边帮他收拾简单的行装,一边招呼闻讯赶来的省厅领导、民警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   省委、省政府非常重视,隆重欢送肖子鑫,省城的老百姓也发自内心地赶来欢送他们心中的真正英雄!   自从肖子鑫上任省公安厅长之后的这几年,全省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明显好转,这也是全省尤其是省城老百姓心里最大的感受——送肖子鑫去火车站的车启动了。   ……   午夜,列车在广袤的辽北大地上风驰电掣般飞驰。肖子鑫在软卧车厢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记忆的金色线头在一闪即逝的雨夜中飞向很远很远——42年前,悬圃县老营沟子公社娘娘村车道岭孤伶伶的地窨子(一种半地下的土木简易建筑物)内,一个风雪之夜,漫天大雪,黑夜沉沉,在不足三平方米的地方,一个叫汪桂姝的女人生下她的第五个孩子,取名肖子鑫。   他的父亲就是这个地窨子的主人——从山东老家逃荒到此落脚谋生的肖民生。大灾之年,饥寒交迫,第五个孩子肖子鑫的降生对这个缺吃少穿的贫苦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后来,几个孩子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幸中途夭折,许多时候仅仅是感冒……那时候,偏僻大山里有病根本没法治,只能挺着。最后上天只留下了他和一个哥哥。   肖子鑫12岁的时候,一连生了八个孩子的母亲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吃饭站立都困难,更不用说生活自理了。   自幼经历无数困苦磨砺的肖子鑫,决心以自己幼小的身躯支撑起母亲的一片天空,为母亲解除病痛。从此,他开始踏上了四处奔波为母亲寻医找药之路,只要能解除母亲身上的痛苦,无论民间偏方,还是上山挖草药,他都咬牙坚持着。   然而,母亲身上的病年深日久,决非草药偏方可医。   那年初春,肖子鑫听说省里大医院的巡回医疗队来到了临川县,激动得一夜未睡。他终于说服了担心没钱人家不给治的母亲,第二天背着母亲上了路。   100多公里的漫漫长路,用今天的话讲就是“半天车程”,然而当年肖子鑫背着他的母亲,在蛇一样盘在原始森林中的路上一步步蜗行——这个距离,他们竟艰难地挪了半个月。   有时,碰上好心的过路司机,看到他们太可怜人家就主动停车顺路捎他们母子俩一段。饿了,就在车上或路边找个有山泉的地方,吃着自己从家里带的玉米面煎饼。天晚了,有村投村,没村子就在路边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歇一宿。   到了临川县,一打听,巡回医疗队还没走,一路再苦再难也没掉泪的小子鑫哭了。母亲的病有希望了!   …………   当年的苦难少年影像如今在进京的列车上一幕幕仿佛小电影一样在肖子鑫局长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心里的滋味与感慨万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年受到的那些苦难,却对他后来的官场发展起到巨大的作用,同时也真的给他树立了一生的坚定不移的意志。   在医院门前的小饭店里,小子鑫掏出仅有的一点钱给母亲买了一碗面条,自己跟服务员要了一碗开水,泡着吃了那又硬又碎的煎饼渣子,吃完让母亲等着别动,他走进了医院。   巡回医疗队的专家们被小子鑫这个12岁孩子的毅力与忠孝深深感动了。   听完他的哭诉,他们决定破例免除一切费用为病人治疗。但在手术前,专家们被一个必须履行的手续难住了:手术单上让一个孩子“签字”,能行吗?   12岁的小子鑫说:“行!”   见专家们还犹豫,他又哭着恳求:“叔叔大姨们该给我妈咋治就咋治,出啥事,我兜着。”   那年5月,省城来的巡回医疗队的专家们手术成功,从汪桂姝畸形的肚子里取出一个3。98斤重的大水瘤!此事立即轰动了全省,同时迅速传遍全国,许多家新闻媒体争相对此事进行报道,成为当时医学界一个重大的新发现和壮举。   小子鑫喜及而泣。这个没有见过任何世面、口袋里也没有一点钱、年仅12岁的孩子无以表达内心的感情与感激,“扑通”一声给专家们跪下了,他只有用这种纯朴而真挚的举动感谢救了他母亲的恩人们……   后来,14岁的肖子鑫告别家乡,考上县第一中学;后来又考上省城的全国重点大学;再后来他又到汽修厂锻炼。1990年,肖子鑫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进入了悬圃县信访办,当上了最年轻的信访办干部。不久,县长高文泰调他到县政府办工作,将这个好苗子推荐到了综合科,从此以后真正走上了他自己的仕途……一直带到如今的省公安厅长一职……   他也的确没让提拔、重视他的高书记失望,如今去参加这次“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表彰大会”,既是对他总体工作的肯定,更是对他个人这些年来在公安系统取得的巨大贡献所作的表彰!!   车过东阳,天已微明。肖子鑫仍然毫无睡意,拉开窗帘,车窗外朦胧的景物飞速闪过。   肖子鑫刚调到大国县当公安局长不久,一位老民警去世。闻讯后,他赶去抚慰家属。他发现,悲痛的人群中,几乎没有公安民警,这使他心里既悲凉又不满意。   当天下午他在全体公安民警大会上,满怀真情地说:“逝去者也许很普通,更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但他毕竟当了一辈子警察,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大国县的社会稳定和百姓安宁。今天,他走了,大家都不去看看,大家都在忙什么?难道他不曾是我们生死与共的战友?难道大家与他一点战友情也没有吗?让整个社会又怎么看我们警察呢?”   “如果他身居要职,如果死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亲属,也许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人死如灯灭,不!我们当警察的感情不能如此虚伪和势力!”   他怕误了第二天的出殡时间,半夜就来到医院,屋里人多,也没有个下脚的地方,他就坐在车里眯了半宿。   翌日,他亲自抬灵,家属感动得说啥也不让,山里有个风俗,死了人,除了自家亲人,没人愿意去抬灵,怕压了运气,沾上晦气。肖子鑫不怕,他说,要真有运气一说,死人不会压我。街坊邻居见了,都夸那个老民警有面子:“大局长都来给他抬灵,真行啊!”   那一天,全体民警都来了,一片肃然的橄榄绿!大家都落泪了。   肖子鑫表示:一定要把老民警的儿子送到警校,让他继承父亲的遗志。   后来在他离开大国县之前,他仍然没有忘记这一郑重承诺,亲自把那个老民警的儿子送到了省高等警察专科学校……   这一切,尽管早已成为过去,然而一时之间却仍然历历在目,若在眼前!   实话说,肖子鑫并非神马完人,更不是一个官方语言上所宣传的那种所谓好人,然而他却是一个大写的人——在他所走过的这条官场路上,可以说,他没有辜负领导和老百姓的期望,他更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家乡老百姓的伤天害理的事!他的心不容,他的老父母当然更是一再强调他不能一当官了,就牛逼晃腚地了,要对得起老百姓才行,才是一个好官……   这些话,一直在肖子鑫的心里起着举足轻重的重要作用。当然了,之所以说他并非好人,也不是贬低他,而是,人,真的没有完人。   呵呵,他所做的好事,老百姓不会忘记,他自己当然也不会忘记。   然而在心里,他也真心是有一些女人无法跟媒体和任何人公开说的,色心,他也有呵呵……   ……   列车呼啸,北京越来越近。太累了,自从滨江市市委书记灭门案以来,他几乎很少真正地好好休息过,他微微合上眼,打算小憩一下。   肖子鑫睡着了……   后来,大国县老百姓听说他是个好官,办事公道,一传十,十传百,都来找他**,多年积压在心头的不幸冤情如遇知音,必须一吐为快,必要讨个说法。肖子鑫一边指挥办案,一边尽量抽时间认真地听,能办的他立马就办,不能办的他也认真记下来。   其中不乏女精神病人,他同样已礼相待,精神病人行为怪异,闹了不少笑话。   一天早晨刚刚起床,一个当过女教师的精神病人匆匆赶到肖子鑫办公室,当她“确认”肖子鑫就是“肖局长”后,立即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沓子纸,宣布要与肖子鑫“竞选”公安局长!并告诉肖子鑫她已到市有关部门打听过,人家告诉她要当公安局长得回当地“报名”,还要有“竞选演讲稿”。   她说,今天,演讲稿她带来了,然后就不管不顾“认真”地宣读起来:“各位领导,亲爱的大国县全体父老乡亲们,同志们!……”   肖子鑫哭笑不得,当时他刚洗完脸泡了一碗方便面还没吃早饭,和他“竞选”的人就在他对面,宣讲的唾沫星子喷溅在方便面里。   肖子鑫笑着说:“你竞选公安局长我不反对,你能不能让我吃完这碗面再演讲?”   女人认真地看了看他和方便面,说:   “可以。”   有的人**完了仍不走,说:“肖局长啊,我连回去的路费钱儿都没有了。”   肖子鑫便掏出十元八元的,拍拍对方的肩膀说:“我理解,这点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拿着吃点东西回去。你的事我一定给办。天冷,路远,就别来回跑啦,办完我给你捎信去。”   还有的老农民一进门冻得哆嗦乱抖,肖子鑫就找出自己的衣物送给他们,说:“多穿点,别感冒了。”   有一个状告本村“村霸”的老农民,回到村里逢人就让人家看他脚上的新皮鞋:“知道不?这是县公安局肖局长给的!”那神情,肖局长不是他侄子就是外甥。而更深层的含义是:哼,看你们谁还敢再欺负老百姓!   肖子鑫刚到大国县不久,一位老矿工找到他**,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杀害,可凶手逃之夭夭,逍遥法外,曾**到公-安-部。最可气的是凶手最近竟大摇大摆地在家里出来进去,没人抓没人管。肖子鑫拍案而起!   立即布置抓捕,他对老矿工保证:“你放心,大爷,公安局就是为老百姓讨公道的,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这个公安局长不当了!”   他严密布控,亲自带领民警蹲坑守候,终于将凶手缉拿归案,受到严惩。老人又一次来到肖子鑫办公室,进屋“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老泪横流,直喊“肖青天哪”!   “肖局长,你是俺们家的大恩人,是***的好官,为咱老百姓做主啦!我这下就是入土也能闭眼了。”   肖子鑫急忙将老人扶起,心里直扑腾,“主人”给“公仆”下跪磕头,这成什么事呀!   他说:“大爷!您千万别这样,抓凶犯是我们公安机关的职责,这么长时间让凶手逍遥法外,是我们欠您老的呀!今后您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您的儿子,有什么难事尽管跟我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群众络绎不绝,有的干警就烦了,也有的干警心疼自来大国县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肖子鑫。私下问:“肖局长,你天天一睁眼就接待这帮人,堂堂公安局长,倒象个信访办主任了,烦不烦啊?”   肖子鑫说:“找我都是有事,我心疼还来不及,烦什么呀?”   在一次大会上,就这个问题,肖子鑫语重心长、极有感情地说:   “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我相信在座的大多数跟我一样。我们的宗旨是什么?为人民服务。我们天天说为人民服务,墙上贴着,本子上也写着,可是遇到具体的群众来找我们,有的人却不耐烦,甚至说‘你不代表人民’。谁代表人民?张三不代表,李四不代表,你心里那个人民是谁?说白了,你心里压根就没有人民,眼里也没有群众。‘公仆’两个字变成了领工资换俸禄的招牌。”   这些话,几乎没有任何一点假装的意思,都是从他心里直接流淌出来的,作为农民的儿子,他知道农民和一般老百姓的苦处,他们实实在在是生活得不易啊!   他发现自己又激动了,缓了一下语气,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抽了一口。   然而,心里,仍然如同翻江倒海,心潮澎湃……   这些年来,他获得的省市、全国各种形式的光荣称号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也代表着他的所思成想及其工作能力!   “要我说,人民是具体的,实实在在就在我们眼前。**的为什么很少甚至没有我们公安干警的家属,多数都是无权无势被恶棍们欺压得抬第六百八五章、京城红颜   肖子鑫从北京返回大江省之后,并没有返回家,也没有直接去公安厅,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到了自己即将搬入的别墅去了——这次北京之行,肖子鑫风光无限,同时,他也在会议之余,重新会见了一个曾经认识的京城红颜。他这次决定把这个漂亮的女人一起带回来,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让她开心一些而已。   为省公安厅领导新建的别墅坐落在城市近郊靠近森林的一片土丘上。大门口有保安执勤,夏晓依来到这里,有种回家的奇妙感觉。这是一幢三层红色小楼,已经装修好了,非常豪华和典雅,楼上楼下的十几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布置洁净严整,极为清新,连空气里都有一种像它的主人所特有的那股领导干部味道。   肖子鑫进门后就对直走向角落的酒柜,笑容满面,然后愉快地转过魁梧的身躯,说道:   “呵呵,你今后随时随地可以来这边休息,现在让我们先喝一杯,为你压压惊,好吗?”   女演员未置可否地笑笑。谢谢——这两个字,肖子鑫相信她一定是说了,只是不是在她嘴上说出来的,而是在她细腻而美好的心里。她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只有两个简单的字:   “随你。”   “女士干红?”肖子鑫询问,对她,他是同情心多于爱慕,同时也十分欣赏她的一些作为,只是不能公开说出来而已。非常微妙……   女演员四处观望着,没有回答。   “茅台?还是五粮液?噢对,不不——”肖子鑫忽然拍着自己的脑门哈哈大笑,“看我,多蠢!你是女士,又是搞歌唱的艺术家,一定不喜欢烈性酒,是吗?我们还是来法国的白葡萄酒!”   他拧开了一瓶大肚高颈的酒瓶。   在过去的那些基层县市、市委市政府,主人公和几乎所有男人们嗜酒如命,这位刚刚从京城荣获优秀人民警察光荣称号、豪情犹盛春风满面的厅长也不例外。他低手“咚咚咚咚”倒满两只高脚杯。   女演员却突然说道:   “不,我想喝烈性酒。”   “啊?呵呵——你难道不怕弄坏了嗓子?”   “不,我高兴!”   “好,依你。”   肖子鑫重新斟满两杯茅台酒,来到夏晓依面前。他深沉地微笑着凝视她很久,方将其中的一只酒杯递给女演员,问道: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高兴吗?”   夏晓依语塞。   红晕涌上两腮。她掩饰地说:   “这里真漂亮!”   肖子鑫期待地望着她。都说,英雄爱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肖子鑫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真心并不是为了爱她才这样做的,他想的最多的是让她开心,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哪怕是几天几夜也好!就这么简单——“漂亮吗?”   “当然。哦,不!为什么不见女主人?”   肖子鑫的眼睛黯然了,但马上又亮起来,一笑说道:   “我们不谈这个,好吗?你很快就会了解我的一切的。我爱人现在可能上班呢,来,让我们先来干一杯,为今夜,为认识你并能单独与你在一起——”   他满面涨红,手有些微微发抖。   女演员站起来,她也有些激动。   “当啷”一声。   “干!”   肖子鑫率先见底,脸霎时更红了。   在以往任何一次宴会上,夏晓依都是用低度甜性酒沾唇,而此时此刻她也一饮而尽,尽管中途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口气,但也杯中见底了,倾刻间,她面如红霞,咻咻喘着香气,跌坐在沙发中。   “你怎么了?”肖子鑫有些吃惊。   “不,不,不要紧……”   “要我扶你休息一下吗?”   “不,再来……一杯!”   “你不能再喝了,夏晓依,”肖子鑫放下酒杯,蹲下身双手抓住她的两臂:   “你看起来并不会喝酒,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泪水,顺着女演员的秀腮流下来,无声无息地落在肖子鑫的腿上。自始至终,从认识的第一次酒会开始,这个不同于其他领导的中年男人就一直以“你”称呼她,不仔细听,又好像是“你呀”,含糊而礼貌,颇有一种外国人的文明绅士派头,也许这跟他的多年的背景和高等学历有关。这让夏晓依心里感到格外亲切温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告诉我,肖……厅长,你,你很爱我、我……是吗?”   “是的!”   肖子鑫动情而坚定地望着她。   其实不然,说爱——他感觉到实在难以出口,尤其是自己的身份。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顺口说了出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还是肖子鑫从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上调到省城当公安厅长之后不久的事情。那是春节期间,肖子鑫让下面的宣传处好好请一些全国著名的歌星、歌手和小品演员来大江省,参加全省公安系统每年也必须办的大型春节晚会。   正是那次接触,眼前的这个女演员夏晓依给肖子鑫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同样地,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的厅长也给对方留下了更加重要和强烈的好印象。   这次肖子鑫去北京开会,两个人不期而遇,也算是仅有的几次见面……   然而,事情奇妙就奇妙在这,平时十分注意自己形象和影响的肖子鑫,这次,破例了——在宾馆会面谈了两个晚上之后,他居然把她带回了大江省,因为种种原因,她正好要来这里演出。   肖子鑫两只大手十分有力,也很温柔。   夏晓依忽然扎进他宽阔的怀中放声大哭。肖子鑫手足无措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那后背既光滑又柔软,仿佛美人鱼肉乎乎的表皮。但他同时也觉察到了深藏在那里面的汹涌lang涛。   夏晓依抬起头,挂着泪花美丽褐色的大眼睛流露出信任,目光痴痴地追逐着肖子鑫的视线,她感到了某种力量和安全,重又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会这样,夏晓依?”   “不要问了……”   “好。”肖子鑫将身体抬起来,坐在女演员身边的沙发上,两手依然那样有力地揽着她。   沉默。   大钟在墙角沉重而缓慢地敲响了十二下。夏晓依抬起头,要求道:   “讲讲你的故事,好吗?”   肖子鑫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好!讲讲我的故事。”   这位有着超常才识和智勇的前市委秘书长,现省公安厅长,从自己的身世和家乡讲起,一直到参加大学考试,由一个普通孩子逐步成长为最高学府学生联合会主席的历程,一直讲到眼下全市正在深入进行着的反腐败和严打,语言缓慢、沉重,听得出来,他深为同情那些为全市的经济事业做出过重大贡献而如今又被“挖出”的老干部,甚至被纪委“三规”之后转到检察院和被批捕的人们,对于逐渐波及到国企中的“大检查”,他尤为不安。   最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为一些人的命运担忧!”   夏晓依一直静静地听着。   这位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的公安厅长,居然官场半生,久经沙场,他使如今的省公安厅充满活力,屡建奇功,并且在前年亲自指挥解决了著名的“群众暴力**”问题,缓解了市委领导被灭门之后的信誉压力,从政绩和忠诚的意义上讲,他为省委省政府群众工作和全省公安工作改革写下了重要的一笔,因此在全省市委干部和全省人民中享有广泛的声誉。   这次,他光荣地参加了公安部举行的英模表彰大会,受到好评和重大表彰,但是,他对她说过自己的爱人和家庭,而她,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却只字未提。   他们……   爱情是怎样发生的呢?这令夏晓依一直糊涂。也许是某种缘分,也许是上帝的安排。反正从第一眼见到肖子鑫起,夏晓依静如死水的心里就荡起了一种异样的涟漪,她觉得自己已被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安厅长深深地吸引住了——如果没有那位远方城市可怕的市委书记在身边,没有那个可怕的副市长——她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肖子鑫的怀抱中去!   现实,却让她冷静和痛苦。   她怎么可能挣脱那个可怕的市委书记的怀抱呢?   这,或许就是肖子鑫突然袭击一般临时决定带她回来到自己的天地散散心、放松一下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同情她的遭遇……   实话说,肖子鑫的确也曾经被她的迷人漂亮和美貌所诱惑、吸引……   但,他现在并不全是为了这些,而只是感觉到这个女人需要帮助,需要自己哪怕是仅仅让她开心一点也好,毕竟,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他也怕其他人知道,更担心爱人柏心珏知道。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把她给带了回来,呵呵——这,或许就是一个再怎么聪明能干、自信心极强的男人也难以避免的?幼稚?   安排好了她的一切之后,已经晚上快十点钟了,肖子鑫并没有多停留,很快他就告辞出来,让司机送他回到了厅里。然后,匆匆忙忙给爱人柏心珏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回家了……   而她在别墅那边,生活环境和条件都是一流的,附近什么设施都有,服务项目也非常之齐全,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尽管如此,一连几天,女演员仍然陷在痛苦里。   她不属于自己,她没有权力爱。   而别人也不能爱她。   尽管他是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尽管他年轻、潇洒和充满活力。可是她知道,他也只能是暂时给自己提供一个可以躲避一个人、一些事情的休息室而已,其他官场上的那些事情,他可能仍然无能为力。   否则,她将给他带去不幸或灾难,她自己也难免被迫害和沦为笑柄。   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夏晓依还是忍不住几次拿起电话。肖子鑫曾在京城那场大会尾声——晚上宴会结束时偷偷塞给她一组秘密电话号码。那个,就是肖子鑫的手机号码,现在她轻轻拨打了过去,不过只拨了七个号码她便停下了——手机里传来“呜呜”的交流声,待人拨动。   然而几次夏晓依最后一刻都失掉了最初的勇气。她将手指放在口里咬着,久久不愿放下……   那天晚上,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京城,远在千里之外的市委书记在电话中告诉夏晓依他有重要的事务与几位领导人磋商,让她这几天不必去他的宾馆了。放下电话,夏晓依心狂跳着:肖子鑫!她无声地喊道。立刻,她又忍不住拿起了床边的手机,想拨打那个已经记忆在心的手机号码——匆匆洗了淋浴,女演员回到卧室的电话机旁,有些急不可耐地拿起电话,占线!   她又拿过小巧玲珑的手机,想了下,继续按号码……   奇怪,还是不通,占线!是谁在往这里打电话呢?   她放下手机。却无声无息。   再拿起床边电话,这回好了。她刚拨了八位号码,忽又停在那里,按住,放下——女演员心里自责:夏晓依!你疯了吗?你无异于在往你所钟爱的这个男人脖子上套绳子!再说人家毕竟有了爱人而且感情很好的,为了帮助自己,他已经成为——她知道那个严厉的市委书记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可能瞒天过海,什么事情都有人在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朵里去,她无力地垂下手臂,眼泪在长长的睫毛间流了出来……   整整一个晚上,女演员都在换着频道看电视节目,以消除内心深处那种无法排遣的巨大苦楚和漫漫长夜。电视机里乒乒乓乓响着,机枪声、叫喊声、欢呼声连成一片。为了庆祝国庆节,全国的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着描写解放战争革命胜利的片子。   直到深夜,夏晓依才在一部恐怖电影的搏斗中蒙蒙胧胧睡去。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   夏晓依被惊醒。她惊悸地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竟合衣睡在沙发里。难道那个不在同一城市的市委书记又改变了主意?她迟迟疑疑地摸起手机,里面马上传来一个陌生而充满激情的声音:   “喂,夏晓依同志吗?”   “……”   女演员不敢回答,手在颤抖,她已听出了他是谁。她心里忍不住喊着这个人的名字,可理智却告诉她:别出声!   她将电话轻轻放下。   铃声响个不停……   女演员流着泪拿起话筒。   “喂!你是夏晓依同志吗?为什么不说话?”   “……”   “喂?你怎么不说话?”   又过了很久,她啜泣着轻轻问道:   “你是谁?”   “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儒仁——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来?”   女演员欲言又止。   她将话筒换了只手。沉默。   “喂!你怎么又不讲话了?夏晓依,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   “求你了,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她突然大声说道。   “为什么?”   夏晓依把嘴离开手机,眼睛惊慌地在自己的卧室里搜寻着。一想到远方那个无所不能、个性和xy都十分强盛霸道的市委书记或那位主管政法的副市长在这个房间的什么地方安放了窃听装置,或在她的手机上也安装了同样的软件——怎么办?她的心就紧缩成了一团。她把嘴重新靠近话筒轻轻说道:   “不要问了,我……”   她一直不叫出他的名字。   “那么,你能到我这里来坐坐吗?”   “不、不!我不能!”   “请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   “我的直觉和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好像正在经受着某种痛苦——第六百八六章、红颜离去   “我马上去!”   某副市长坚定地说。   “咔嗒”一声,电话挂断了。   夏晓依怔怔地望着窗外。   她迅速地跳起身,在透明洁净的大衣柜里翻捡着衣服,又冲进盥洗间,里面倾刻传来拧放过量的哗哗流水声……女演员不想让自己真爱的人看到一张狼狈的面孔和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四十几分钟后,某副市长赶来了。   走廊里,响起他“橐橐”有力的脚步和皮鞋声。夏晓依倾耳听着,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她慌慌张张最后望了一眼镜中那个婀娜多姿的女人,起身去开门,她可不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夜里还有客人来敲她的房门。心里又有几分艾怨:男人到底是什么?瞧,连会见情人也不知道“隐蔽”,皮鞋声在深夜里听来像秘书长在前往市委书记送重要文件一样急迫!   门开了。   门里门外的人都愣在那里。   男人没有想到刚才还在竭力拒绝他的人会早已等候在门边,而女演员则再次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的风采震慑住了——天哪,老天爷为什么没有让我早些认识他?!   “夏晓依!”   曾接受美国高等教育多年颇有一些异国lang漫情调的这位副市长此刻仿佛一个孩子般,他专注而略显羞涩地凝望着自己发疯般爱着的女人,喃喃地说:   “为什么不请我进去?”   “不,我们走!离开这里。”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对方吃惊地看看眼前这一切非常豪华的——属于大江省公安厅主要领导的新建别墅群。他真心不知道,面前这个漂亮异常的心爱之人究竟是搭上了这里的什么人?   之前,如果不是他在电话中的一再坚持,女演员恐怕也不会告诉他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来了之后,才发现——某副市长惊讶地望着女演员,一瞬间明白过来,拉起她的手向楼下走去。   “你……”   “别说话,这边是我一个朋友的新家,他们还没有搬过来,我只是临时跑来住几天,其他的事情,你就别问了,我不高兴你询问那么多。”   “哦……好!”   某副市长亲自驾车。   小轿车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向近郊他的别墅驶去……   在车上,女演员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给肖子鑫厅长打个电话,告诉他,多谢他提供的藏身之处和优质服务——对于比他官更大的人,她心里真心不想让他管自己的事情,尽管她早已受够了!   但是她真的不想让自己因为种种原因和美貌,而影响到肖厅长……   官场太复杂了!   而且,目前她选择了眼前这个同样手上有巨大权力的人物,希望他有能力与那个更加重要和讨厌的某市委书记抗衡,不管怎样,此人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她投入他的怀抱,或许,他有能力对抗!   肖子鑫正在厅里自己的办公室忙碌,这几天几夜,他经常抽时间给藏身在自己那个新别墅的女演员通话,一方面,询问她感觉如何,是否还心烦意乱、或者还害怕?   她的回答,让他略略放下心来……   由于上述原因和工作忙碌,他已经两天没有去看她了,所以,冷丁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肖子鑫一接听,不由得愣了一下。   “为什么?你要走?这么晚了……你能去哪里?”肖子鑫十分关注她的安全,并打算派人去别墅看她,如果一定要走,就让手下办公室主任亲自去送她……   “不用了,谢谢!”女演员眼角突然就含上了泪水,她哽咽了下,轻轻对手机对面的肖子鑫说:“真的很感谢你,(她没有叫肖子鑫的名字,甚至于连他的姓也没提到,她相信肖子鑫会理解她现在说话不太方便。官场之人,心里都很强大——非常聪明!)你为我想了很多方法,我很感激。我忘不了的……只是,现在有一个人来接我回去,请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她哭了,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平静一下心情,奇怪的是,肖子鑫那边也没有动静了。   “喂?”她轻轻唤道。   “哦,好……我理解。只是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忙碌,没有时间去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不不!绝对没有!我很好……希望在北京再见到你,哥哥。”   肖子鑫愣了一下,哥哥??   “好,既然这样,那就祝你一路平安,心情舒畅。有时间,欢迎你再来我们这里演出——我欢喜你的歌唱风格,也喜欢你不收屈从于某些人的那种心态。”   “谢谢,谢谢了……”女演员飞快地看了身边的某副市长一眼,关上了手机,还没忘记跟对方说了一句话:“再见!”   她们这些女演员、女明星、女……在当今社会,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权力人物的手掌——呵呵,咱们就不说魔掌了。真的,肖子鑫其实也是好心,他的确喜欢她,但这次接她一次趁开会结束后回到大江省来,主要还是希望她逃脱那个可恶的市委书记的骚扰(其实就是包养而已,这让肖子鑫从心里气愤,也非常不舒服!)在官场这些年来,他什么没见过,神马让人鄙视的所谓“大领导”没接触过呢?   表面上,主席台上,白天,他们是什么什么的代表……一到了晚上,许多人就是赤裸裸的追腥逐臭**之徒了。   这也是他最气愤、最无奈,也希望自己极力避免的一种官员!   走了好,走了,自己也算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不然的话,他还要有一种心理准备,一旦得罪了那个非常出名的某市市委书记,虽然他管不了自己这一段,但在政坛和官场上,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目光,从电话号码上返回到眼前的一份文件上,继续看起来,心里却一片忙乱……   截至5月底,他所在的大江省公安厅,共接到110多个来自下面基层市县公安机关的打黑报告。而眼前这份文件上,全国“打黑办”累计接到群众举报电话4033个(次),举报材料715封;举报电子邮件77件。全国公安机关共移送起诉涉黑案件64起,其中检察机关已提起公诉的有24起,法院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决的有13起,打掉了一大批恶势力团伙。   辽宁、安徽、湖北、四川等地侦破了一批涉黑大案,查办了一批黑恶势力“保护伞”。   据了解,全国“打黑办”对群众举报线索中的涉黑涉恶线索,逐件督办落实。湖南省根据全国“打黑办”督办线索,侦破了在邵东县以周安东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同时,全国“打黑办”还对群众举报的重要线索组织暗访调查。   辽宁、吉林、江苏、安徽、河南、湖南、四川、福建等地积极主动推进专项斗争,辽宁拿出1000万元作为专项斗争经费,四川各地已陆续投入专项经费1100余万元,天津和湖南分别投入800多万元。各地进一步建立完善了打黑除恶工作责任制度,公安机关层层签订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责任书。河南项城公安局局长因打黑除恶失职被免职。   广东、重庆、福建、西藏等地设立了专项举报奖励经费。   近日,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协调小组召开第二次全体会议,听取了全国“打黑办”关于专项斗争进展情况的汇报,共同研究了专项斗争下一阶段工作措施。   会议指出,在一些地方还存在着认识不到位、措施不到位、打击恶势力不力、个别涉黑案件久拖不决等问题。   下一阶段,要进一步落实政法机关各部门和相关部门责任,重视和加强群众举报线索核查工作,对黑恶势力予以有力打击。要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与党风廉政建设、纯洁干部队伍结合起来,要通过综合治理的手段促进打黑除恶工作深入开展,要在预防黑恶势力形成上下功夫,探索建立打黑除恶长效工作机制。   近期,由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协调小组有关成员单位负责人带队的督导组赴有关地方,督导检查专项斗争落实情况,了解掌握各地侦查、起诉、审判的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件情况,抽查全国“打黑办”督办线索的核查情况并有针对性地加强指导。   中央政法委、中央纪委监察部、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有关负责人参加了会议。会议由协调小组组长、中央综治委副主任、中央综治办主任陈xx主持。   另悉,全国“打黑办”因地址变更,举报电话更改为:010-66264666。   肖子鑫在上次去北京开会临结束时,从全国“打黑办”有关负责人处了解到,最近,公安部希望人民群众继续支持打黑除恶工作,积极举报黑恶势力犯罪线索。   这其实也是他下一步要在全省展开的工作……   思绪万千!!   在他的心里,一时半会还是无法离开刚刚在手机上匆匆忙忙向他告别的那个漂亮的女演员夏晓依。越是这样人才和艺术均非常出众的女人,越是众多高官背后争夺的焦点,他之所以这次突然决定将她带回大江省自己的地盘上来,实话说,也是真心想保护她,至少让她能够冷静地想一下,如何面对以后的一些事情……   然而,现在看,通过她迟疑不决的几分钟和自己的通话看,肖子鑫完全能够感觉到,可能又有新的保护神出现了。   是谁?他不想知道。   只要她开心、安全就好——他一直是把她作为自己在京城的一个为数不多的红颜看待的,并不想占她什么便宜,如果不然,这样的机会很多,肖子鑫从她的目光中早已能够感受到这一第六百八七章、复杂情感   小轿车飞快地行驶——某副市长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两道刺眼灯光下的高速公路,一边跟身边的女演员轻轻地交谈着,他很知趣,既不询问那幢高级别墅的主人到底是谁,也不提那个该死的市委书记如何猥琐下作……   这样一来,夏晓依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脸色也渐渐平静了。   跟其他中高层以上领导不同的是,这位神秘的某副市长邵武明一直是自己开车,独来独往,天马行空。   往好处说,是工作需要,也给市里省了一个人和开销,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在提升现代化办公效率和素质的同时,不掌握一两门的现代化交通工具怎么能适应新形势下的政府机关工作?但是,背后也有人说得很难听,说现在的人无论什么职务干什么工作,尤其是那些权高位重的大人物,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生活中谁没有一点不愿人知的隐私呀?   特别是一个曾经管过全市治安如今又掌管全盘与各种刑事案件打交道的副市长,睡觉都不能打呼噜。   呵呵,言外之意啥意思,听到这话的人都明白。在这位神秘副市长分管的那座城市,领导自己开车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他只是其中之一。这件事虽然有人背后劝过他们,但他们一如既往。   如今这种好处和方便之门,极其明显地显示出来了,人不知鬼不觉,他亲自出马驾驶宝马来接他心目中的女神回去……   眼下,时间过得好快呀,女演员几次欲问,终于没有问出她最为关心也最想知道的一些有关他个人的情况。她理解,他一定有难言之隐或巨大的创伤深埋在心底,何必再让他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呢?   ……   返回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已经是凌晨了。   副市长直接将女演员带到了自己的别墅……   呵呵,同样地是别墅!!   某副市长一进屋,反身就热情洋溢地将她揽进了自己宽大的怀中——她也不挣扎,心里也好像有一股泉水一样的东西在缓缓流淌,这种感觉令人难以置信和温暖如春,“我们上床……上床休息一下?好?”   “不,”她忽然轻轻地推开他。   墙角落地大钟沉重地敲击了四下。   夏晓依心里重新紧张起来。   她意识到,应该离开这里了。她必须赶在黎明前回到自己的家里,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来到这里才好,但望着邵武明充满忧伤和依然深深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面孔,她又不忍打破这美好的沉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里的气氛和它的主人一样令我沉醉,可是……我必须要为他的前途着想啊!”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天快亮了。   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默默无语而又倾心交流,度过了整整一夜。副市长以他那种成熟男人特有的巨大魅力和儒雅高尚的气质赢得了夏晓依这位歌舞团女演员的真挚爱情与敬慕。他仅在几小时之内就把自己全部的心灵世界向她展开,并且还毫无顾忌地谈了对市委书记和其他人的不同看法。   这令女演员更加看重和信任他。然而,每当他谈到市委书记时,她从不说一句话。   任何时候她都不能谈那个人。   这是周旋于他的身边及官场经验给她的忠告。   “我必须走了。”   夏晓依站起身。时间已近五点钟。   “不,夏晓依,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我相信。”   女演员急切地抓起邵武明的手,用自己的两只柔软的小手将它们合起轻轻摩挲着。这一次短暂而难忘的幽会,已在她心灵中撞击出神秘而圣洁的火花!这种感觉,和这种情况下,夏晓依觉得跟肖子鑫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又完全不同——严格地说,肖子鑫只是出于对她的喜爱和保护,而眼前这个邵武明不是,假若她的玉体真正属于自己的话,现在她就想与他相亲相铸在一起,从此不再离开他——但是,市委书记和另一个人的阴影在她心中越扩越大,令她禁不住一阵阵惊悸不安。   “邵市长……”她喃喃道。   “叫我武明,”副市长纠正道,并抽出手来捧住她的脸:“好吗?”   女演员点点头,幸福地闭上了双眼,口里喃喃地重复叫道:   “武明……”   邵副市长奔腾的感情终于被这一声声轻唤撞开闸门,他猛地将女演员紧紧地箍在怀中,两只大手在她的后背和臀部剧烈地抽搐着,随后他俯下身,用自己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寻到了她火热柔软的唇,并紧紧叼住了它,吮吸着……   她在他怀中轻轻不安地蠕动。   呻吟声从舌尖挤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女演员终于再次从心醉神迷中惊醒过来,她挣脱了他的亲吻,反手捧住了他长出硬扎扎胡楂的脸,望着,望着:   “叫我晓依,好吗?”   “晓依,我爱你!”   “我也是……但你一定要小心慎重行事,我一直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市委市政府好几位领导都是我的崇拜者和追求者。否则,让他们知道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她尽量暗示他一些什么,她没有提到市委书记。   “我不怕!我爱你——”   “不,你一定要答应我!”   “好。”   邵武明痛苦地皱了皱眉,松开了夏晓依。   “再见!”   “让我送送你。”   “不要,”夏晓依拿起自己的蓝色披背,迷人地一笑,“记住,武明,我爱你,永远!但不要送我,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一有机会,我会自己来这里的,再见!亲爱的……”   女演员快步走出门,下楼去了。   她穿行在黎明前别墅的院子中。   消失了……   邵武明副市长仍犹如半截铁塔一样,怔怔地注视着夏晓依消失的地方,仿佛做了个梦一般。   说起特权古今中外都有,要看是什么样的性质,该不该享受。该享受的应该享受,那是工作需要。比如女人——邵武明如今是单身贵族,他当然有这个爱的权力,而那个市委书记和一些其他市委市政府领导——则完全不同了!   特权,例如美国总统入选上任后,要住进白宫,出国访问可坐总统专机等等,人民人人知晓。卸任后,这些特权统统立即消失,这叫正常现象。   而天朝大陆如今很不正常,尤其是在漂亮女人身上……有说不清的暗箱操作的特权,女演员和邵武明两个人心里——包括已经远在大江省的肖子鑫他们三个都知道,夏晓依就经历过这一切极其复杂的官员之间的追逐游戏。   她怕,更讨厌,却无奈……   只能巧妙周旋。他们在权力之下,永远不会忘记追逐像她一样漂亮、出众的美女并全力以赴享受她们——因此她在心里,是非常感谢肖子鑫厅长对她的关切和保护的——只是,他离得太远了,太远了……   保护也只是一时一刻,不会永远的。即使是他有心,也无奈!!她明白。   ※※※夏晓依像来时一样突然离开了大江省,匆匆忙忙用手机跟肖子鑫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简单告别后,肖子鑫心里也非常理解她,毕竟,她还有工作,而且,通过她吞吞吐吐的通话上,他也能够感觉到,一定是有人插手,开始追求(??)或像自己一样开始保护她了?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么快就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上班,史前进副厅长和几个副手等四人聚集在办公室里聊天。   史前进副厅长说:“天冷了,今天要是没啥大事,肖厅长你们想不想吃狗肉啊,听说下面当地老乡有新鲜狗肉,而且那里的狗很便宜,一条大狗才一百二十来块钱。”   肖子鑫笑了,来了兴趣,接茬说:“今天倒没有什么会议,工作也就那么多。你们要是想吃,那咱们就下去走走,我正闷呢……”   四人一拍即合,随即把手头各自的工作安排了一下,下楼。   黄泥河小镇距离省城不出二三十公里,傍晚,肖子鑫他们一行就开车到了那里,走进一家当地非常有名的狗肉馆,一条大黑狗被吊在了树权上,“刽子手”老苏手拿牛耳尖刀,麻利地在狗的四蹄上各划一刀,将血放出,接着是开膛破肚,几位钻探工人也一起帮忙。   肖子鑫他们几个当官的,以前只是经常吃狗肉,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勒狗、杀狗和处理的……听说“黑狗肾”补肾,肖子鑫特意要了这副“黑狗肾”,有人马上用绳串了挂在帐篷铁架上,晾干备用。   晚上七点来钟,狗肉馆内的一间雅座内摆上了狗肉宴,肖子鑫他们一个个喝得红头涨脸,又说又笑十分高兴。这种情况,对于肖子鑫他们这些当官的——省公安厅的主要领导而言,是极其少有的,呵呵,也是高兴,因为种种原因,史前进副厅长发现肖子鑫这几天几夜,似乎心情并不怎么高兴,就特意跟几个副手说好了,邀他出来一起吃狗肉,喝酒……   这条黑狗也真够大的,一群如狼似虎的中年人,呵呵,在这里,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就是主管全省警察的大领导,只是看见他们美美地吃了一顿。   狗肉上火,也败火,肖子鑫在坐车回去时,心情舒畅,早已没有了临来时的那种复杂心态……几个人说说笑笑,你说这狗肉是不是大补啊!   不管怎样,明天,还要继续工作,继续当他的公安厅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六百八八章、进京之路   现在的机关干部,个个基本已经修练成精,无论是高官厚禄之人,还是一般的科室人员,信息贼多,消息贼灵,工作之余,尤其对身边的领导干部任免或升迁非常敏感和感冒。因为种种原因,这些或许都跟他们个人利益一致或密切相关。有人升迁走了,必定就有人接续上位,而一旦有人下台,自然而然更会马上另有一人顶上。虽然小人物自己上不去,但是做为领导的身边人,他们仍然非常在意。   而如今,众所周知纪律还是那个纪律,然而,不管组织原则还是内部干部调整或升迁信息,却早已是这边一研究,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这或许早已见怪不怪,不是什么新闻了。   程贵阳等三人被抓获归案后,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盗窃罪,判处其死刑。三人不服,向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后认为,犯罪情节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主观恶性极大,依法应予以严惩,遂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并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   最近,肖子鑫获得的消息是,程贵阳等人已经在滨江市被执行死刑……   全国轰动一时,一直让他具有巨大压力、牵挂且付出心血指挥破获的市委书记灭门大案至此也就真正圆满地划上了一个句号。   与此同时,肖子鑫得到了另外一个有关他个人的重要信息:北京方面的朋友来电话告诉他,他可能要被提拔到公安部去当领导……   这个问题肖子鑫去北京开英模大会时就已经知道了,当然是公安部有关部门领导找他谈话,了解情况,询问个人意见……事情虽然没最后决定下来,不过肖子鑫从那时候起,已经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今年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真正就要跑步进京当官去了。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不过,也让他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一些不安。   他明白,公安厅的领导工作自己虽然做得得心应手,甚至于游刃有余,然而,一旦到了部里,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他不知道到了部里,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但是他知道,肯定是重用无疑,否则的话,轻易一般而论也不会从下面特意调他到北京去。而且将来需要面对的现实,就不再仅仅是一个省的社会治安或打击犯罪,而是要掌握全国的整个大局了……   这一信息,尽管事先已经知道一些,然而,放下电话,肖子鑫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人心啊!   过去,一路跟着感觉走,由于某种原因,最初在下面悬圃县政府办开始就跟对了人,之后,更由于自己的努力奋斗,加之有高文泰书记的一路提携,终于顺利实现了理想,走到了今天这样一个极其重要的领导岗位上。本来,他是把到省城之后的事情大致估计好了的,相信自己做到这一步位子,这辈子也就基本到头了。再升,或许升任到省委政法委副书记、书记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所以,他才会很快就把自己的爱人柏心珏从下面调到省公安厅来,也同时把自己的家从下面大国县一起搬了来。   无论如何,实话说,肖子鑫也没有敢想,后面,他居然还会有今天这样的升迁——进京!   不管最后此事是否能成为事实,但是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传说和实实在在的部有关领导找他谈话本身,就已经让他够意外和激动人心的了……   他跟随了高书记从基层工作一直走到现在,可以说,自己努力奋斗只是一个方面,而更重要的却是,肖子鑫心里太明白了,如果说没有背后高书记的一直关注与提拔,自己要想当上这个省公安厅的厅长,恐怕只有下辈子了。这辈子,凭自己的能力和关系,加上之前的高学历、努力奋斗等等,加在一起,顶天了,他能干到县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就已经算是成功和非常不错的了。   所以,官场仕途上一路走来,肖子鑫的感受是如此越来越清晰明了,上面没人,累死你,也只能做个小官而已,而已……   更多的时候,恐怕连小官也当不上。   因此,自从到了省城这两年多来,除了工作之外,肖子鑫就是多多地跟高文泰书记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多接触,利用一切方便和开会之机,多汇报工作,争取好感和印象分,也经常趁过年过节之际去跑一跑,重点部位送送礼物和银子……他的想法,无外乎今后就老死在大江省,就在这些领导的手下干活,在这里当一辈子太平官了。这是肖子鑫心里实实在在的打算,也是人生计划。   然而,这次去北京,其间和回来之后得到的这两次重大信息,有关他可能上调到京城当官的消息,这也正是令人难以置信、包括肖子鑫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北京,他并没有任何高官厚禄之人可以依靠,更不会有人因为个人关系想到提拔他了。如此看来,不管自己最终是否能顺利进京,至少就这一条来说,肖子鑫心里认为,看来工作和政绩如何也是非常重要的。至少,对于京城的更高一层领导来说是这样。   他们——更多注重实效、人品和人之质量。   想到这里,肖子鑫心里暗暗笑了,呵呵,看来自己毕竟还是个文人,之前无论是当县城的公安局长、还是后来当上市委秘书长,包括现在当了省公安厅长之后,他所一直格外重视宣传工作和文学方面的一些有关他警察生涯的文学描写(报告文学之类)都是有用的,高层领导虽然可能不一定看到那些东西,然而各方面的信息,是会通过不同渠道传到他们耳朵里的……   并最终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否则,肖子鑫想得脑壳疼,他也想不出,自己既然在京城没有可以依靠的高层之人,更无神马背后的大山能够让他指望,为什么会在开会期间得到自己要升迁到部里的信息和这种好事呢?   想来想去,还是与工作有关。自己在省公安厅厅长这个位置上,的确还是做出了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也气势磅礴地指挥侦破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大案要案。   当然了,有时候晚上没事,肖子鑫一个人躺在办公室的内屋大床上想一想来龙去脉,估计,或许,差不多也应该有高书记或其他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推荐功劳??   比如说,公安部某领导在某次会议期间,或考察期间,跟上述有关领导在一起谈论事情,无意中说到了自己?我肖子鑫?呵呵!   不是没有可能滴。想想自己,不也是如此么?   许多工作,在下面县市听取汇报或直接参与一些指挥事情时,对于那些头脑清醒、工作能力强、执行得力的基层干部也经常会引起他的重视和格外关注,一旦有机会,肖子鑫也会把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提拔到省厅里面来,直接参与到他主管的这一大摊子工作中来……他跟那些同事,说起来,也并无个人关系,有的之前甚至于根本不认识,他只看他们的工作和表现出色来决定。   这样一来,肖子鑫也就理解了这次要上调的一些信息和背后的事情,总之,各种可能都有,既不排除自己的努力被上边发现并喜欢和重视,当然也不排除是省委或省政府主要领导的个人功劳。   据他所知,高书记也上网,但他对网络的评价不太好:“没有正经事儿。”   呵呵,这是肖子鑫有一次去他家送礼并留下来喝酒时,谈起互联网上面的种种事情,高文泰书记的有的原话。   “互联网都是一些扯蛋的事。”   “是啊,啥花花事儿都有。”   有几次,肖子鑫跟高书记在家喝酒时聊起网络上的一些事情,高书记的反应都不算重视,而在这一点上,肖子鑫跟他却恰恰相反。   但他不说,只是附和高书记的意思,轻描淡写地说几句,他明白,这个话题,不宜多跟高书记说,省得他闹心,反而不利。   “啥人也有。”   “挺有意思的……”   “小肖,”高书记把头转向自己先前的秘书,虽然肖子鑫现在早已贵为一省的公安厅长,然而在高文泰书记的眼中,他依然如故,还是当年在悬圃县时差不多,无论是称呼还是心态。他关切地问,“最近厅里工作那么多,听说你晚上偶尔还会写一些文章,在写什么大作啊?”   “瞎忙。呵呵……”   “又出什么书没有?”   “有一本,我正要跟你说,高书记,六月出。”   “哦,好!”高文泰书记满面春风,“到时候送一本过来……”   “您放心高书记,那是肯定的,您是我的引路人,我的书只要一出来第一个就是送给您。”肖子鑫开心地笑道。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八九章、检察长死   肖子鑫想起自己上县政府办时,高书记就是看中了他发表在文学杂志上的小说作品才决定把他从信访办调进政府办的,想不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许多事情都早已成为记忆或物是人非,然而不管是肖子鑫自己,还是高书记,在这一点上基本都没变。他无论工作多忙,只要晚上一有闲暇,回家晚饭后电视节目他只看一下晚七点的cctv新闻联播,然后就签阅文件,喜欢在自己的书房写一些东西,从来不看那些泡沫电视连续剧……   而高文泰书记呢,也同样,不管省委副书记的职位多么重要和每天的工作、会议有多么千头万绪,但是他读书的习惯成自然,晚上没事时,除了必看的一些红头文件或从中领会中央的一些新提法、新精神,余下尤其喜欢看一些自己认识和喜欢的作家最新作品、这当中自然而然也包括肖子鑫,如今的肖厅长。   官不算小了,他还是喜欢写,丢不下……   而肖子鑫亲自动手写的一些东西,当然不愁没有地方发表或出版了,这或许也是全国众多类似高官同行中极其重要和少见的一种。能干,能写,这或许也是上面更多注意他的另外一条途径……   就在肖子鑫进京为官的事情有各种不同类型的信息在省公安厅上下风传的时候,肖子鑫却并未放松自己的工作。   打黑,就是他近期按照公安部重点部署的重要工作之一。   这一工作,省厅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就是省厅下面的打黑专业队——也称有组织犯罪侦查队,副局级单位。   ……   李双喜背个包,厚嘴唇上叼着两张票,拉着女友小燕子上了他们所在城市开往厦门的省际长途卧铺大巴。汽车卧铺不同火车卧铺,门口-交票先脱鞋,然后把臭鞋塞入黑色垃圾袋,拎着上车找铺。这次出来混,对李双喜来说可谓死里逃生,家乡派出所正撒开大网找他,罪名是重伤害。   他雪夜从后窗跳出蹿了箭子之后,一跑就跑到了嫖-娼时城里认下的小相好床上。眼下他打算跑得越远越好,不知什么时候警察会从天而降,到眼前把他擒回去。所以,除了买票的那点钱,眼睛耳朵都竖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先来看看这一对男女的来路。   李双喜36岁,上穿一件迷彩外衣,下着一条灰色裤子,与一般山里人的穿衣打扮差不多,牛高马大,是个横横蛮蛮的精装汉子,皮肤黑得赛火炭,这么黑的皮肤在城市极少见,自来卷的头发又浓又乱,象一团密密麻麻的胡麻草,凭添几分野性。年纪轻轻,却蓄着大胡子,长一对鹰眼,虎视眈眈地看人。   小燕子只有18岁,整整比李双喜小了一圈,娇小玲珑,通体生香,是那种善于讨得男人欢心,且眨眼就愿意为之拚命又风骚的典型的天朝风尘小-姐。年龄虽小,却算得上是当地一老牌的小妓女。12岁就出来混,如今混得刀枪不入。   一些人出来混,或以做生意为名,或以谈业务为籍口,或以黑道白道自居。这些人,只要穿上一套不同的衣服,往人堆里一混,警察也休想辨别出他们各自真实的面目来,除非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李双喜就有一双火眼金睛。他不但能一眼从一群人中分辨出谁是警察,谁是混子,而且能从一群真正的鱼龙混杂中分出哪几个是本地人,哪几个是外地人,哪几个是好人,哪几个是心怀叵测的人。一猜一个准,八九不离十。   这就玄了,莫非他有特异功能?   没有。   李双喜就一农民。   李双喜小时候自命不凡地跑到数千里外的五台山做起了和尚。但此人生来耐不住寂寞吃不成素。90年代又还俗回家,还娶妻生女成了家。在村里,李双喜是个不会种地不做生意的“二流子”,在本就贫穷落后的辽南高寒山区,日子过得七翘八裂。   90年代中期,在寺院里行走过的李双喜,不愿荒废一技之长,开始装神弄鬼操起跳大神的行当。一知半解的“三脚猫”终难以薄技糊口,但李双喜大神没跳好,却得了个以后闪闪发光的牛-逼“法号”——“李仙儿。   出事那天早晨,初升的太阳像情人的脸蛋那样彤红朦胧。   就在高速公路的树影里,飞驰着南来北往的汽车。   一辆别克轿车自东向西风驰电掣般飞驰,不久就传来了一连串巨大而突然的声响。声响和随之而来的烈焰在朦胧的旷野里是如此的惨烈,以至于跟在后面的大大小小汽车连锁反应般紧急划出了各种各样的s形,紧急慌张的刹车声在光洁如镜的高速路上磨擦出长长的轮胎划痕,随之橡胶的焦臭味儿迅速弥漫在道路上空。   躺在大巴窗边铺位的小燕子,目击了前面小轿车翻滚的整个过程,下意识失声叫道:“哎呀妈呀!完了完了!”她一推李双喜,李双喜看见了高速公路下面四脚朝天仍然飞速转动的轮胎和冲天四溅的水柱。   当大家来到路边防护栏看见那辆轿车时,轿车已经起火燃烧,人们眼中的惊悚多于好奇。   围观的人群中有南来北往的司机和大巴乘客,刚才高速路上发出那种金属撞击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使他们既又害怕,眼前的情景更让人心惊肉跳,谁也不敢上前。   大巴司机李师傅大胆地靠近翻倒的轿车边上,看到烈火中有两具身穿制服的躯体,黑烟升腾,血肉模糊,刹那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一只警灯被压得粉碎,他跪下眯着一只眼努力朝扭曲变形倒扣在草地上的车里查看,发现昏死过去的司机只剩下丝丝游气,同时知道死神距他已经很近。   “这人还活着!”   他站起来喊人,希望大家上前来帮帮忙把车掀过来救人,但没有人动弹。   他自己掀了掀,一动不动,急得直骂,转圈跳脚。当时,准备出门打工的李双喜想上前帮忙,想想又算了。出事现场使一向畅通无阻的大动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肠梗阻。有人掏出手机喂喂喂地打给交通警和医院要求快来救人。   没多久,一辆“哇哇哇”红灯闪闪的110警车叫着从远处驶来,后面跟辆闪着蓝灯“呜儿呜儿”的120救护车,于是,目瞪口呆的人们就朝向了那个方向,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   随着“砰砰啪啪”一片开关车门声,几名汉子从警车跳下,专用的勘查器具,犹如地质队员奔赴新发现的蕴藏着秘密宝藏的工作地点。   救护车上的白大褂比他们更快,拎着三副担架从斜坡上跑下来,但下去一看,人死了,就让位于交通警察,爬上路基又“呜儿呜儿”开车走了。   李双喜一堆人就这么屏声静气地呆着,站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双喜的双脚渐感麻木,警察顾不得地上有污泥脏水,蹲下看不着索性趴下,再往后就是草地和高速路上有人被留下,有人被劝导疏散,有人却被警察留下,所有人在生与死的强烈反差中仿佛看了一段虚幻或没有结尾的大片镜头。   李双喜不幸就在这被留下的几个人里。   他不情愿,他拍拍背包说:“我不留下,我还得出门呢,我留下干什么呀?看到的人也不是我一个,我凭什么留下。”   但他的不满和抗议根本没用,警察指定的人都得留下,协助取证调查后再走。   一个年长警察说,“让你留下就留下,哪那么多话?”   又说:“协助公安机关调查取证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懂法不?是公民不?”   李双喜嘴张了张,想回应,眼睛却看见了女友。   小燕子说:“留下就留下呗,有啥了不起,又不是你杀的,怕啥!”   一个年轻警察看到李双喜大高个,五官英俊,一表人才,只是衣着有点儿寒酸,这个印象很深,估计他并不是不愿意协助调查,也希望看看热闹,可能是担心高速大巴的车票白花钱了,就告诉他,取完证,警察会根据留下人的不同情况,帮助他们找车,放心。   李双喜就不说啥了,他和女友小燕子准备坐大巴到厦门打工,工还没打,就碰上了这么件倒霉诡异的事,正象警察猜的那样,他心疼的是大巴车票花的那386元钱,两个人就是差不多800块。既然警察承诺,他也巴不得看看处理结果。让他好奇的还有,车上那两个穿制服的死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别克翻卧在高速公路斜坡下的水塘旁边,沾满泥土的变形车门夸张地撕裂张开,前面的尸体好像空洞的嘴里微突出来的一条黑灰色舌头,构成猝不及防的恐惧表情,左手和右脚则如杂耍般探出粉碎的挡风玻璃,躯干却伸得笔直。   富有经验的交通巡警们面对燃烧的汽车豪无办法,颇费了一番周折,将车掀过来才发觉后座上还有一个人,不,一具尸体。   巡警队副队长老陈在尸体旁边蹲下来,戴上同事递给他的手套,手伸进死者的衣服中掏摸,由警服到内衣,终于摸到要找的东西。他心情复杂而沉重,死者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没有烧毁的车牌表明,这两个人是市检察院的,另一个人的皮夹子也被同事摸到了,但里面装着的各种证件已经烧焦,现场根本无法辩认,只好带回处理。   这一情况很快从市检察院得到了印证。死者是副检察长江涛,另一个是公诉科长魏学才。   听到这一消息,老陈惊讶地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重新蹲下身体打算镇定一下,不行,还是慌。江涛原是他们市公安局的领导,尽管已经调到检查院工作,但他在市局当局长直接管他们时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他振作精神,认真查看,没错,尸体虽已烧得不成样子,但那颗睿智的秃顶有老领导生前突出的特征。不仅他,就连新来的小谢也看出了这个人是谁。他有温和的目光和体恤干警的行动,调到检查院仅仅不到半年,他原来的老部下已经无数次看到他在电视上笑容可掬地到有困难的检察干警人家嘘寒问暖、送米送面送温暖甚至揭开锅看看里面有没有米面了再给三五百元红包的感人镜头,那些被工作和生活双重担子压得没有办法的同志一次次被这意外的惊喜感动得抓着他的手不想放,看得人心里直发酸。   总之当今一个被赞誉的领导干部楷模应该有的一切优秀传统和品德他都俱备。   这么难看的形象怎么会是他?!   自始至终,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都在旁边看着,脸上的表情随着翻检尸体变化着。   惊讶,害怕,李双喜小燕子和一些目击者看到小轿车并没有任何征兆,也没跟任何车辆物体相撞突然就开始翻滚,眨眼间就冲出高速公路,飞机一样飞了出去。懂行的人猜测,如果不是司机开车睡着了,就是有人事前做了手脚。   高速公路上造成的暂时严重肠梗阻已经被交警迅速输通,已经被从变形车门里弄出的乔副检察长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好象有话要说,旁边有灯光“咔嚓、咔嚓”闪了又闪,留下的人中也有人用手机或tv拍摄,然而他这次的形象显然是上不了报纸头条或电视新闻的。交警在为他留下人生的最后几张剧照。   有人嘀咕:是不是谋杀呀?   一直没让离开但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李双喜等目击者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以至不得不几次被询问者打断,让他们一个一个说,说细点,越细越好。之后,归纳所有目击者的讲述,呈现在交警们眼前的是这样一幕场景——今天早晨,刚刚醒来的高速公路上车辆如过江之鲫。出事前,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乘坐的高速大巴在快车道正常行驶,后来给后车让道,一辆小轿车从他们旁边飞驰而过。谁也没想到的是,车速一直保持在120公里左右的这辆白色别克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呼——”地一声斜剌里冲向中间的隔离带,以至后面跟着的车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咔嚓”一声坚固的铝合金护拦已被撞断。   随后,并没有停下来,李双喜清晰地看到司机的脸撞着方向盘又被弹了回去,脑袋摔在车窗玻璃上。发疯的轿车受到重撞后由于巨大的惯力一下子把半截护拦撞得飞了起来。与此同时,像飞机似的横空冲过隔离带飞出十几米,随着沉重的落地声,在凹凸不平的斜坡上又剧烈颠簸着狂奔了一阵,撞断一排小树,翻倒水塘边不动了。   当时他们看到的是四轮朝天,热气喷射,汽油四溅,谁也不敢靠近……   取完证,警察没有食言,逐一替留下的人找了车。   帮助他们重新上路。   “对不起,两位大哥,那我们呢?”小燕子对警察说。但是,也有几个人成了难题,其中之一就是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上附近地区的好说,市里开往各地区城市和省城的快客十分钟一趟,截住,公安出面送人,说明情况,不行警察掏钱替他们重新买票也行,运输公司的司机大部分都认识这些交警巡警,不好意思要钱,直接让人上车拉走就行了。   再说,旁边还有那么惨死的现场,谁好意思拒绝呢。   去附近其他县市的人也好办,顺路车有得是。   警察出面,一切顺当。   然而剩下李双喜和他的女友小燕子,还有其他三个外省长途乘客,难办了。大华长途运输公司的大厦线高速大巴早已开走,全程需要两天一夜,全程卧铺,如今掐在李双喜手上的两张票就是废纸一张。票还是那张票,却无法拿着它到达他们要去打工的厦门了。   警察也有点儿为难。   他们根本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当时情况紧急,态度也不第六百九零章、人大代表   交警支队将两位检察官蹊跷车祸移交刑警支队后,市公安局领导非常重视,检察院方面也介入协助调查。   此事,被迅速上报到省公安厅。   那天,肖子鑫参加省政府工作会议刚刚返回厅里,到办公室喝了一会儿茶水,史前进副厅长匆匆忙忙到了,手上拿的是一些文件材料。他是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厅长,他来找肖子鑫,又这样匆忙,自然是有了较大的案件发生。接到有关汇报后,肖子鑫想了下,指示刑警总队派人前往参与指导工作,要求尽快查清事情背后的真相……   就在此时,省城也突然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一个受人关注、喜欢在各种官方场合高调亮相的**代表出事了:晚上被莫名其妙枪杀在他家门口!   本来,这些问题在一个省城不算什么稀奇,杀人放火、抢劫抢夺……这些年来即使是大江省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越来越好,这些大案要案也永远无法彻底根治。作为省厅厅长的肖子鑫也不必给予格外关注,大案小案,必须得他事必躬亲,因为无论是哪里发生了案子,自有下面主管的市公安局去办理、侦破……   然而,要是一般小老百姓p民,让人杀了,事情也基本只是一个案件,不算神马大事。   各种各样的死法,p民哪天不死呢?   但此人却来头不小,身份特殊,又是**代表,而且此案又发生在省城,关键在于:这又是一起涉及枪杀**代表案件,于是乎必须要迅速成为“头号大案”!   众所周知,在天朝,枪案,那是无论如何一定要破的,死人没关系,死多少人也关系不大,但涉及到枪,必须立马管制!而且案发之后必须是举全市、全省乃至于全国之力也必须要拿下的。菜刀都害怕……枪案能不破么?神马大案要案花花案子,如今都不算新闻更不稀奇古怪,而且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一旦这些要素跟一名**代表、或某领导联系起来,那么案件的重要性立马就不一样了,这些年来,别人不知道,一路从基层公安机关跟大案要案走来的肖子鑫是最有亲身体验、最有发言权的。然而尽管如此,其他案子还好说,可以安排其他人下去看一下,但是一旦涉及到敏感性案件——比如前不久发生的滨江市委书记全家灭门事件,那么他就不能不在第一时间给予高度重视,亲赴现场!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眼前,涉及**代表,牛逼人物,且是枪杀大案,虽然案子一般而论仍然是由省城所在地的市公安局主办,但公安厅此时此刻也要给予高度重视了,接下来如果需要就是派人参与、指导或指挥。   这不由得引起了肖子鑫的重视。史前进副厅长跟他汇报这一事件时,特意提到了此人的多种特殊身份和与省市个别领导的关系。   而且,其中之一的一个诡异身份,所谓在全市颇有影响的“老大”,让肖子鑫不能不多询问一些史前进副厅长了解到的其他情况。   “既然如此,看来我还得过去到现场看看。”   “应该……省委省政府领导都很重视这个人……”   “备车!”肖子鑫让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告诉下面司机。   于是,在肖子鑫即将进京之前的这一段日子里,他又不得不亲自出马,至少去亲自看看现场——以示重视。   ……   这个死者叫钱金豹,靠,不说别的,你就听听这名,大概也真够牛逼的了。那天晚上酒后弄了一个小姑娘准备去开房时,马路上却奇怪地出了一场意外车祸。大货车撞击在他的宝马轿车上时,附近酒店的保安以为是地震了,他环顾着四周,回过头去,便看见宝马的车体被拖曳蜷曲在大马路上,他追上前去大声叫唤道:“喂,撞车啦!你怎么还不停下来呀?”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另一个保安惊叫着从另一条小径上跑来了,他惊叫着,他以为是一次意外交通事故呢,他没有想到那个开大货车的司机会那样一直往前横冲直撞,根本不听招呼,因为他看见了整个的过程。   他们说,可能是谋杀?   谋杀!   就从那一刻开始,这两个字让那个被钱金豹骗来的女孩子刻骨铭心了。   后来撞车的大卡车虽然没有最终让宝马车里的钱金豹和那个小姑娘、司机一起去当场见了阎王,然而,两个车一脱离,卡车根本没停,也没有人下来看看小轿车被撞得怎么样了,里面的人是否没事,而是转眼就加大油门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那点时间不过两三分钟,却是生死攸关的两三分钟。   整条大街都惊呆了。   走到死神边缘处的钱金豹下意识朝下望去,他看到女孩子的身体还在动人心弦地如同梦幻一样飘动,她本可以飘落而下,只要她双脚朝前一扭动,她的命运就可以殊途同归。   然而,就在一刹那间,她后退了,她后退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座位上有一处拉手,牢固地安装着,如同夜色中从水草地上突然冒起的水蛇,它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那会儿时间还不算太晚,目击者还有几个,到底是怎么挣脱出的流氓之手,三个人都不记得了,车一停下,他们顾不得头昏欲裂,滚下车,又跳起来大骂,女孩子坐在车里不知所措地哭出声来,货车像来时那样突然而迅速,两车分离时仿佛迟疑了一下,很快消失在大街远处。   女孩子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不停地后退,从这一刹那间开始,她就选择了后退,然后是座位空档下的地面,她顺着座位滑落而下,退到了狭窄的夹角中。   一些人已围成了圈,那是饭店的保安,围观人群和自行车,一定是他们刚才听见了撞击,这撞击声并没有到达她的耳朵之中。   因为撞击声发出时,她已被先一步喷溅而来的碎屑吓懵了,完全封闭了耳膜阻止了声音到达她内心世界。   所以,她还活着,她只是被气流、玻璃、空气、浮云、树枝、惊恐和委屈绊住了身体而已,因而在车里,她开始不顾一切地钻到地上的空隙,那是从地狱底层爬回来的身体。   这是钱金豹,钱“非全国**代表”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如此惊吓和狼狈,虽说改革开放最初那些年间也曾有过一段刀口tian血的日子,可毕竟是跟法律的空子斗而非与人厮杀。   自从掘出第一桶金,身边有了心腹,也是积极靠拢政府和黑道,两厢对他都不薄,黑钱洗白,贡献社会,算计他的人少之又少。   喘息间,二人跑向车屁股去查看,惨不忍睹。   这时钱金豹才感觉到大地在颤抖,好像死了一回似的,掏出手机报警,浑身抖得厉害。如果说他刚刚经历了地狱之炼,那么万幸的不是他和司机共同挣扎中不断闪烁出的强烈求生欲望,而是大货车相撞的刹那间没有找到要害。亲了不该亲的地方,让他们得以逃生。   “喂喂喂!喂——”   “喂?”   “公安局吗?马了个逼!喂!”   “我是市**代表!对对对——钱、金、豹!有人撞我……”   钱金豹可不是白给的,他现在终于恢复了意志和胆量,武声武气,原地踱步转圈,连身边嘤嘤哭泣的女孩子也顾不得了,就这么大声叫着。   这个差点儿没被碾成肉酱的汉子别看是个“民营”,却是不折不扣的市**代表、发达集团董事长,除此之外,头上还套着一系列光环,什么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什么全国优秀……、全国知名……、全国……等等。   就这一串“全国”,就让人不敢怠慢。   还有一点,放下“全国”不谈,仅凭着这座城市城郊发达村支部书记兼村主任这块牌子,钱金豹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腋下夹个小皮包出入市委市府如履平地,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更是小菜一碟。   钱金豹打的第一个电话不是交警队,而是110。打完了再打交警队,他言简意赅,张口就是习惯成自然地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谁谁谁,遇到了什么事,可能怕110不管交通的事,他特别强调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刑事犯罪。   钱金豹是谁呀?大名鼎鼎,报上常有他的事迹,他这么一说,谁敢不来?几个保安也已经在给110打电话。他们靠近了女孩子的身体,走上前劝说她:“你是什么人,还不赶快下来,我们帮忙保护现场。”   另一个保安说:“要不要送医院?”他们已经拨通了120的电话,救护车很快就会到达。刚才问女人的那个保安又一次对她说:“小姐你快下来,没事了。”   女孩子缩着身体,从那一刻开始,她的整个身心都在扭曲起来,每听到一阵风声,车轮声、叹息声她都会缩起身体。   大难不死,钱金豹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头一个浮出的反应就是有人要谋害他,作出如此判断的除了人生经验,更重要的是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他立刻就想起了在街头看过的“杀手”广告。   “按行规,卸掉一只胳膊或一条腿,收费5000元,也可以弄车祸,保证万无一失。杀人取命价格面谈。”   黑笔写的“杀手”二字,旁边还有一个手机号码。   刚刚钱代表在酒宴上跟人提起这事还当个笑谈,眼下却再也不这样认为了,如果不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此刻恐怕连回味的机会都失去了,他只是一时半刻想不出到底谁会这样对付他。   很快120的车出现了,接下来,担架落在了轿车的旁边,几个穿白大褂的迅速地将女人抬上了车,女孩子哭着喊着又跳下来。   此刻,外围已经来了许多的人。看来女孩子是真给吓得不轻,远没有钱金豹和司机恢复得这样快,蹲在车下一边流泪一边浑身颤抖不止。   今晚的校友联谊宴会,钱金豹个人召集且全程安排得有声有色,尽显一个土财主的气度和势力,在母校许多老同学和从未见过面的近百名应届同学面前出尽了风头,连熬药一样熬到区法院院长的田同学都感到黯然失色,自愧不如。   小女孩子就是他过去一个老同学的女儿,父亲有病没来参加,替父亲过来庆贺的,谁能想到转眼之间她们就弄得这样狼狈呢?   交警终于到了。   果然快速反应。例行公事,询问,拍照,勘查,记录。   不过是语气透着恭敬和客气。他们知道钱金豹这个人很厉害,这些人在做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时,120人员却不知道她们应该怎样做,钱金豹的司机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大声咳嗽,呕吐,那是极度恐惧之后见到安全到来的后怕,甚至于还吐出一滩黑色金属一样的血块。   钱金豹呢,走过去简单地安慰了女孩子几句,一眼一眼地在边上看交警们动作。   看了一会儿又绕圈子心疼地看自己的车,回头再看在120,对她们说没事了,让人家原路返回。   凭感觉,他进一步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当时驶到这个路口时,他忙着流氓没注意,但是倏地一道亮光,还是给想起来了——毫无征兆斜冲来的大货车突然亮起的两道光柱,一下子照花了他们的双眼,好像就等着朝他们冲过来一样,确实让人意想不到,肝胆欲裂。   110也到了。   120要了钱,呜咽着鸣金收兵了。   最先听到“**代表”名字的巡警队小伙子倒比同行慢了半拍,或许有他们的理由,看到交警在忙活,他们看了一眼现场,就到车边找钱金豹问话。   在这座城市,有一些人的大号和车牌就是名片,其中就包括这个总爱报大号的“**代表”及其座驾xa-088899。   传闻多了,难免不以为然,不过今晚他说的情况引起巡警的注意,交警问明了肇事车牌,处理完现场,巡警认真听了疑点,作好出警记录。   可惜钱代表由于惊吓过度且被拖行了近百米,根本没有看清大货车司机长着一张马脸还是青春痘,不过双方都请他放心,说他们会认真履行职责,一追到底,给他一个满意答复,打算送他们去医院,又想用警车护送他们回家,都被钱金豹拒绝。   “没事,没事,谢谢谢谢!”   钱金豹看了看自己的车,还能开。骨头架子疼,但没有伤,蹲下问了问女孩子,女孩子擤了把鼻涕摇头,本来想再打几个电话,不知为什么,钱金豹临时改变了主意。   或许他不想授人笑柄,不论好人还是坏人,领导、老同学还是黑道朋友,不管怎么说,这样的遭遇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他认为社会乱归乱,心里还就不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谋害不成,还敢回回炉二番脚再来杀他这个**代表的回马枪。   当然喽,更或许他只是想要这么个场面,告诉对手点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上车,走!”   他气宇轩昂地拍拍司机,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拉开后车门让女孩子先进去,女孩子却死活也不进去了,她告诉钱金豹自己打车回家。   钱金豹想想,心情也淡了,站在街边扬手替她拦下一辆出租,送她走了。   出租车打了半个圈奔向另一条街,女孩子的脑海中不断地重现着一个保安向110警察讲述看到的情景,在酒店门前值班的保安恰好看到撞车的一幕。   现在,虽然没事了,但是——女孩子说什么也要离开,一个人回家,不再要钱金豹送,更不愿意跟他去酒店,吓哭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走了。她这一走,钱金豹的底气也泄了,流氓耍不成了,心思白费了,酒店就在前面几百米可已经没什么意义,不过被随第六百九一章、肖厅长啊   霸气向来是江湖的一种追求,所谓出奇兵,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是,霸气有时也会沦为自找苦吃,放一哑炮,而挨打的霸气还不如不霸。霸要选好地方霸,他若在强敌如林的市区不服气,断难成就霸业。   钱金豹是全国知名人士、发达村书记、村主任、发达集团董事长、全国优秀乡镇……不是一城一地报纸报道的小混混,不是叫花子都敢欺负的草民,不是随便捏弄的女**腿根,他要做的独家霸气,断不是只从个人的小趣味着眼,他要学人家做真正“老大”。   如果“霸”的谁也看不见没听说不知道,“霸”到人家跟着他的屁股后面他都不敢停车下来叫板,那就只能在村里装土皇帝玩过家家了,充其量博得一个“市**代表”的美誉。不仅失了竞选“省**代表”和“全国**代表”之霸气,反倒脂粉气十足。   他只是没料到,这一脚下去,竟成阴阳两界。   ……   提到有实力的老大,这座省会城市还真不少,全市纵贯线和七区五县都各有代表人物。   虽说许多人称钱金豹“老大”,但他究竟算不算真正的老大一直存在争议,市委、政府和**方面对这个靠万头种猪迅速膨胀起来的“猪王”持有正面评价,民间也声誉日隆,不过在一些道上混的老大看来钱金豹实在是个“猪倌”,除了烧钱,充其量能装而已,身上的猪粪味让他们恶心。   这些老大身边的火力表面上可能看不出来,但如果真的遇到事情要“火并”时,据说长的、短的一下子拿出十把八把,也不成问题,不过他们平时都有一些挂名的正常公司在做,后台也都很硬,万一哪天被牵挂上了,这些冠勉堂皇的正当公司就是他们的护身符。   平时,这些人出入有保镖,口袋有大钞,作威作福,走路有风,就凭这一点,钱金豹显然还有差距,其实他曾经有过保镖,有钱人都怕死,他也一样,后来当上市**代表怕影响不好把保镖辞了。   然而,那天晚上他的脚从宝马上落在了石板路上,自此以后,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黯淡的街灯下,他的目光开始发威,这是第一个标志,一般的对手是必须避开的,因为村民无数次看见过他虎狼似的奔向别人的情景,那时候的钱金豹,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来不及想,不过这次需要避开的可能是他自己和司机。   对手有备而来,比他想象的大胆,动作当然也快,人就像箭一样停车奔过来。   容不得他斥责,或登高一呼号召村民们赶紧出来制服对手,枪声就响了,他被击中要害瞪大眼睛,他被以往的惯性威风支撑着接受后面紧密而来的枪弹。   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发生在“猪王”身上的令人发指的惨案:钱金豹在他的家门口暴亡。   那晚各自返回队里的交警和巡警没想到又接到报警,还是这个钱金豹,不过这次不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个张口就“我是**代表——对,范、广、明!”,而是带着哭腔的村民和一个哀号的女人。   “你们快来呀!公安局呀!”话筒的喊叫带着鼻涕和抽咽,只这一句话,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没动静了。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喂喂!喂!公安局吗?你们快点来啊,董事长不行了啊!”   “什么董事长?”   “发达集团钱金豹啊!你们快来看看啊——”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钱金豹中枪了啊!”   “在哪里?”   “家门前!”   “警察同志啊……”   “好!”   这座城市发展得异常迅猛,高架桥星罗棋布,社会治安和江湖各方的关系也发展得如同安徒生童话里的黑蛛网一样盘根错节。   在随后展开的这一情节上,无论西方还是中国,警方的反应出奇地一致,一致到就跟千百次在影视上见到的那些镜头一模一样,警笛鸣叫,警灯闪烁,从那些悬挂着庄重牌子的大门呼啸而出,因为了无新意,落笔至此不得不略去不提的地步。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国情和地点不同,现场自然无法雷同。   巡警和交警看到的情景触目惊心。   还是先前那辆德国真品宝马,眼下玻璃碎了一地,刚刚还双手抱拳“谢谢!谢谢!”的**代表钱金豹如今撒手人寰似的一只手僵硬地举向夜空,另一只手压在身下的血泊中,牙齿突出,惊愕构成了一张有点儿狰狞的面相,全身被枪弹打出十七八个洞。   在成百上千的死亡案件中,死因一般是很明显的,不过这种肉体被金属弹打成蜂窝状的死亡现场在中国尚不多见,令人毛骨悚然。   **代表的宝马轿车挡风玻璃被子弹贯穿,想下车要“整死他,整出他全家大粪”的钱金豹,致命伤在右脑部,长眼睛的地方成了一个血窟窿,右眼球不见了,他当时可能下意识转身躲避,将半边脸留给了对手。   只是那一动作远不如枪弹快,因此另一只左眼呈现出死不瞑目的惊恐,右半身多处中弹,死状惨不忍睹。如此冷酷无情恐怖的谋杀,绝非一般流氓混混普通杀人犯所能干的。   最初,巡警还打算紧急送医。   但是翻身看看,知道人死便便了。   令人窒息的几分钟过去了,不远处的一扇大铁门哗然打开,一道寒冷的凉气在那个炎热的午夜穿行而来,使蹲在尸体跟前正在查看的警察们浑身颤栗了一下。   回去打电话报警的女人慌乱地摆动着头,跑向那个她认为还可以救治的男尸旁边。当她一开口,警察就问道:“是你报的警?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哦,老公突然变成了死者,不可能的!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地靠近从警察怀里重新放回地上的人,滑湿腥腻的血泊从那里没有声响地回旋在眼帘里,她伸出手去的姿态仿佛从一棵残枝上凋零下来的枯木。   一块手巾盖上前,她看到了钱金豹缺失的脸。   弓腰站起来的警察突然扭过身来大声问道:“谁看见了当时的情况,你们谁看见了死者是被什么人打死的?”   然而,警察的声音无人回应,他们知道也许目击者还未从惊恐万状中回过神来,钱金豹已被抬起准备送到停尸房去,因为这是一具需要警方解剖分析的死尸,也许惟其被解剖,他死因的秘密才不能隐藏。   之后,那个女人发疯地扑上去,不管不顾地阻止警察这样做。   除了亲情和惊吓挟裹住她要这样外,挟裹她的还有臆想之症,她此刻好像正奔逃在医院的抢救室外,那是一条幽深的走廊,潜浮在走廊上的药水味儿足可以窒息她的呼吸,然而,她的鼻翼依然大张着。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   女人感到自己的手从来没有像鹰爪一样锋利,扯着老公打滚。   是否运走钱金豹的尸体成为难题。   他的司机身中一枪已被送往附近医院。   虽说这座城市的社会制度和环境跟西方或香港、日本的黑帮完全不同,组织形式和人家比起来也还要差上一大截,但这些年来为了争夺地盘或生意,报复火并,下手杀起人来却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黑手党、山口组和帮派,甚至更加残忍。   杀人的手段伎俩层出不穷——枪支、刀剑、绳子、铁块、毒药、棒子,一切到他们手上的东西都可以成为让对手消失的工具。   这个女人到底看见了什么?   枪声未响时她已奔出院门,她必须奔出院门啊,她看见老公的宝马回来了,在她举起手掌之后,钱金豹被第一颗子弹打得一激灵。   她也一怔,那些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们就是凶手吗?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前,她的老公已经倒下了。   每个午夜前后老公要回来的时辰她都是这样守候自己的世界,迎着老公那武高武大的身板进门,她需小心翼翼,所以,她不想惊醒他,从打开门的时候,她就提着心,她奔向大街,她知道老公回来以后要喝一道茶,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才上床,床上的事是从不跟她做的。   即使是这样,她也知足……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啊?   天亮以后,一场铺天盖地的、惊雷似的轰鸣将降临这个家庭。   现实并非像钱金豹临下车前信心满满所预想的那样,枪声一响,迎接他的首先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点射,虽说发达村的千家万户瞬间就被惊动了,然而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们还未来得及跑出来帮助他们的老大,老大钱金豹已经倒在血泊中,当场死亡。   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人山人海,以至于先到的巡警们不得不费了很大力气先劝说疏散围观哭泣的人们,目击者是钱金豹的妻子陈东花,还有一个就是村民,此时陈东花像植物人一样被村妇们边掐人中边大呼小叫着七手八脚抬回那个朱红色的铁大门,剩下那个老村民惊恐万状地给警察们讲述他看到的一切。   就在他断断续续讲述的时候,又有三个村里的年青人出来作证,说他们也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当时他们从另一条路开车回来的时候,看到前面一辆宝马后面尾随了一辆轿车,不知为什么宝马突然停下了,后面跟着的那辆轿车随即也停下了,宝马车上先下来一个人,好像喝了酒,还没站稳就朝后面的轿车蹒跚走去,一边走一边手指后面的轿车嘴里骂了些什么。   后面轿车两边也下来三四个人,都穿着迷彩服,好像部队训练似的手里拿着棍子,二话没说,手一端,枪就响了,是不大的那种微型冲锋枪或手枪,打得那人一个趔趄,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十好几枪,根本没给他喘气的机会,那人就倒了,再也没起来,车上跑下来抱他的人也挨了一枪。   三个年青人还说,太突然了,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放炮,根本就不明白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那人倒了,才发现那些人手里拎着的不是棍子,而是喷射火焰的枪口和高速旋转的枪弹,吓得立刻倒车退后十多米进入小树林,打开车门四散逃走……   他们麻着胆子跑回来看热闹时,才知道挨枪的原来是老大钱金豹。   ……   那天晚上,夜幕降临,华灯璀璨之时,即**代表钱金豹举一已之力将毕业后流落到各个地区和角落的老同学召唤到世纪酒店宴会厅,热情洋溢跟二十年未见的男女们推杯换盏之际,距离他所在酒店不足千米的皇宫酒店也在举行一个宴请日本丰田公司在这个省会城市加大投资考察团的高规格酒会。   酒会的东道主是国有企业——汽车制造第一大企业省汽车制造厂——省委、省政府,在家的几大班子主要领导都一陪到底,接近尾声时,大门开启,等待在休息室里的无线、有线各方面电视台主持人、记者们纷纷行动起来,肩扛机器的摄像师闻风而动,当省委书记、省长陪同宾客走出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省委书记和日本重要宾客身上。   ……   参加此次重大外事活动的肖子鑫回到厅里时,**代表钱金豹应该还在世纪酒店尽情潇洒,案件还没发生,他回去是听另一个不久前发生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检察官蹊跷车祸案件汇报,看材料的。   这是一个比较需要他关注的大案要案。   一个叫哈德文的歌城老板半年前被枪杀了,案子虽破,人也判了,但案情背后的东西依然扑朔迷离,检察院最近重新提起抗诉,法院退回案卷要求补充侦查,涉案的人也推翻原来的供词,要求保外就医。   肖子鑫接到电话的时候,听说省城再发枪案,死者又是钱金豹,心里不由暗暗一惊!   这个人,尽管官不大,但作为厅长,他是早有耳闻目睹的,立即结束正在进行的案情会议,带人赶往现场。   这座城市的“名人”很多,几年前刚调来工作不久的肖子鑫不可能都认识,但现在肖子鑫基本都对省城这些有名的官员、人物、有名望的土财主、企业家或有根基的一些家伙们全部摸底了,做到心中有数。这个人,肖子鑫印象深刻,正如死者生前一贯喜欢张扬的个性与作派一样,新局长到发达村摸底时钱金豹热烈欢迎,握住手摇了几摇不愿松开,介绍经济发展的同时,不忘拍着胸脯子声称自己的地盘绝对是***的天下,没有黑社会。   然而,肖子鑫随后听到的反映并非如此。   他的事,公安局正从侧面秘密调查。   怎么就死了?   ……   黑恶势力狂热的周期性发作,各种打杀勾当及其根源,以及关于传说中的保护伞——这些成了肖子鑫研究的主要课题。   根据中央政法委、公安部的要求,在全省开展的打黑方面他最近几年的名声够大,由于打出了水平和成效,在老百姓心目中差不多就是那个打鬼的钟馗,除害的英雄,古代张飞单枪匹马吓退曹操百万兵,诸葛亮阵前骂死曹操一谋士,肖子鑫临危不惧一席话说趴持枪暴狱犯的故事,在他到任之后成了这座城市人们街谈巷议的传奇。   却说,案件发生不过十几分钟——巡警、交警到了之后,城郊分局长吴大林也率领刑警大队赶到,电话就是吴大林直接打给市局主要领导的,完事立即封锁现场,报告指挥中心后,市局调派大批警察在市内各主要路口检查过往车辆缉凶。听说受重伤的司机已被送往医院抢救,担心凶手再次袭击,几名警察被派往医院进行守护。   市局主要领导也陆续到第六百九二章、压力山大   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几乎跟肖子鑫脚前脚后都到了现场,由于上述原因,这个被枪杀的人身份太敏感,肖子鑫厅长的表情由肃穆转换成严峻,安慰钱金豹的老婆,他只能安慰她,那时候,他这个掌管全省治安和稳定命脉的公安厅长心里还没有一个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被人枪杀,而且,怎样着手来处理和调查这件事。   尽管在他身边,就是主管部门的省厅领导和市公安局局长、副局长们。   这座七八百万人口的城市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到远比临来上任前省委领导亲自跟他谈的情况还要复杂。这种情况,他一到任就强烈感觉到了,几年后的今天,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和缓解,反倒变得愈加强烈深刻。   眼下,他只想快点离开,快一点离开人们的视线,快一点离开血腥的杀戮现场,快一点离开下属们的目光,快一点回到局里去冷静下来分析研究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相。因为快一点还原真相,已经成为他的宿命。   他只能连连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明白了,让人扶她回去,节哀顺变,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查出真凶,也给所有在场和不在场的人一个答复。   那种情况下,他心里的压力非常大,虽然他是公安厅长,但是具体工作还是要由下面的人和市公安局去做,他知道自己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神,每发生一起大案,他都会感到头疼,生怕辜负省委、和市政府的期望与信任,现在,由于上述原因,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进京了,更是如此。   别看他表面沉稳镇静,其实痛苦不堪。   从基层县公安局到大局当了十多年公安局长,市委秘书长,分管政法部门,案子亲自或参与指挥破了无数,尤其是当了厅长之后,尽管一般再很少亲自出马了,可是只要一发案,他依然比谁都紧张,比谁都心虚。他怕看受害者家属红肿的泪眼,怕看群众的那种眼神和领导询问的目光。   只有案子破了,他才能松口气,但接着又是下一个案子。干这行,案件似乎永远也破不完,他便长期地处于紧张状态。他想,自己不是让案子压垮,就是哪天走麦城撤职滚蛋——最初到任的头几个月那一段时间,他比在其他城市任职时经历了更多没完没了的审问,他要的是那些涉及到黑恶势力犯罪嫌疑人详细描述他们所交往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参加过的哪怕是间接的犯罪活动。   对此他颇感失望,难以排解。但后来他学会了淡忘,因为上述一切成了家常便饭。   由于目击者称凶手都穿迷彩装,截头套,凶器包括微型冲锋枪、五四军用手枪和霰弹猎枪,因此惊慌中没有人看清那些人长什么样,在随后返回厅里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市公安局主要领导都参加了,集中各方汇报上来的情况,有人认为侦查方向首先要从调查枪支入手,同时调查迷彩服的来源。   以枪查案,跟服装要人,拿黑社会问话!但基础社情调查——查清那些隐藏得更深的矛盾点也许更重要。   肖子鑫不说话,一直在听。   他永远不会绝对地相信一种描述,这一点他明白得太晚了。他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的挚友王军已经成了十足的“酒鬼”。对其怪僻的工作方法和个人生活公安局内部有人抱怨不已,而再早些时候则是派出所有人抱怨他。不管王军如何恳求,在这个老朋友临终之前,他最终都没同意与其见上一面。   然而,后来的结果表明,极具刑侦才能的王军遭到了别有用心的妒忌,从刑警总队被贬到派出所,再从派出所抑郁成疾,英年早逝。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目击者”传说的那样,此事至今令他一想起来便痛不欲生。   ……   现场调查的人员表示,几方目击者只看到凶手穿的是类似解放军穿的那种迷彩服,却说不清是市面上有售,一般人常见的那种冒牌货,还是军用野战服。   “那就重点查!”   肖子鑫不客气地强调指出。   他的这种愤怒,并非针对部下提出的问题,这种愤怒,从接到报案那一刻就在心中升起了,在现场更加强烈,他只是强自压抑着不让其暴发和流露出来。   他意识到,尽管此前他组织了全省几次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各个城市包括许多县城落网的黑恶势力团伙分子也令人振奋,然而公安机关正在实施的“风雷五号”打黑除恶行动,黑道应该避之唯恐不及才是,但今晚却突然袭击般发生了**代表钱金豹及司机惨遭枪杀案。   这一事件,凸显出警方打黑除恶威力仅及一般的“小混混”,并没有触及到这座城市真正的黑道分子,才造成警方打黑除恶进行同时,还发生黑道分子公然枪杀**代表钱金豹的重大案件。   这让他喘不上气来。   谁都知道,**代表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字眼,过去许多年来虽然根本不算神马,没人会太在意这个名称,只是一个符号而已,然而,如今这一称号却是越来越重要和敏感——他当公安厅长这些年,命案没少破,大案要案更是家常便饭,军令状也没少立,几乎都是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关注和批示的大事件,而每次立下军令状都是因为领导高度重视,命案死者重要,尽管他的运气始终不错,步步高升,然而他心里是苦痛而惭愧的,他曾经当过局长的一些地方,仍有一些“悬案”、“死案”留下,至今未破。   人不是神,公安厅长也不是能掐会算的半仙儿,肖子鑫感到难过和惭愧的是,在这个社会里,死一个人,身份不同,受重视程度和影响不同,结果也大相径庭。   每一次立下军令状,他的身心仿佛都在呼啸着,那是一种职业和现实碰撞出的呼啸,正义会带他去现场,而现实会拉上窗帘,那窒息般的压迫之后,就是灵魂在尸体前的翻滚。   就在认真听着耳边分析的时候,他的思绪万千,飘浮到很远去了。   这些年来,人变得越来越不怕死,犯罪率居高不下,他在悬圃县、大国县和前面市委秘书长分管的部门留给后任的那些“悬案”和“死案”,没有一宗是他立下军令状而破不了的,恰恰相反,凡是后来没破获的悬案死案,大多数都是没有立下军令状的——并非他不努力,天朝国情如此,其中原因错综复杂。   案发一星期内,总是“热案”,也是最容易破案的阶段;那些生前有身份地位被领导要求立下军令状的,由于投入所有资源,这一阶段基本已经可以拿下,而拿不下的则是普通命案,一星期后就会变成为“温案”;若一个月仍未破案,这宗案件就会变成“冷案”。   那些冤魂从此以后就降温在他办公桌卷宗的工作背后,所谓“悬案”和“死案”,简言之,就是经过一番努力后,仍然未有重大线索或有线索但查来查去又都查否,一周内其他新案件不断出现,再加上未破旧案,他不得不分散人力和资源;因此案件开始“降温”,他必须调派人力和资源去处理其他新发生的案件,办案人员就会减少。   过了一个月后,案件转为“冷案”,负责人员将会更少,届时主管局长就必须重新评估破案的几率了。警力、资金、新案……最后“冷案”变成悬而未决的“悬案”或者没有线头的“死案”。   他无法跟人诉说的愧疚在于,这些普通冤魂带着他在人海中旋转了几个星期后,局里已经没有经费和精力再度陷入难舍难分的追查之中去。   这座省会城市近几年有40多万件案件没有破,也就是一年5、6万……他接手后这几年,省公安厅所属单位也主要是放在突发性大案要案上,他知道自己没有精力和能力解决所有事情……打击犯罪,要建立起长期、良好的常态机制来打击,不能是动态的。   他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全力让市公安局侦破钱金豹案。   史前进副厅长已经接到他的指示,参与指导工作!   在漫长的生活中回首往事时,他常常把这一切错误归咎于那种桔红色的光线之中——军令状。   每有命案发生,作为警方首脑他的第一本能就是尽一切所能希望破案,但由于被杀的人身份不同,领导重视程度不同,凡要求他立下军令状限期破案的命案,就意味着政府决心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破案,包括强大的组织保证和资金来源,举全社会之力,来破一个案子,这一点无论从理论和实践都一再证明,在中国是没有完不成任务的。   而他,也同样地要求下面各个市公安局主要领导跟他签订军令状!   他比任何人都再明白不过,他立下的军令状与其说是拿自己的乌纱帽作为行动风险保证,不如说是政府举全社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为他的运气打了保票更合适,而那些生活、挣扎在社会底层因各种俗事或纠纷被杀害的人因为身份低微,虽说案发后他也穷尽所能,但时过境迁,经费有限,新案频发,除了他们的亲人还会记得死者,事实上他们的命案只能成为被压在案卷最底层的卷宗了,没有意外,只有遗忘。   过去在下面作为公安局长,如今作为公安厅长,他知道人的生命价值都是一样的,可实际工作中又总是身不由己地有所区别,有些命案破了,立功受奖,而有些命案至今未破他已离开,他既不能对未破命案的深层次问题提出质疑,又总是隐隐约约感到对不起那些奖章和功勋。   此刻,他的身心呼啸中带着一种恐怖,感觉到一种身心的、全部的熔炼,一种被火焰熔炼的过程,终使人的身心进入另一种境界。   以至于他怔住了,看看身边,两只大手掩饰地狠狠刮了刮脸。   后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   钱金豹被杀不过一小时,省**就知道了,随后省委书记、省长和市委书记市长都知道了,程序是不能不走的,那边宴请日本人扩大生产、投资的热烈尚未散尽,他们都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过问,且都有明确而严厉的指示,要求限期破案。   还有一条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这起刚刚发生在这座现代化大都市的枪杀**代表案吓跑了日本人的钱袋子,全社会都在关注这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光天化日之下竟被公然枪杀,而警方的职责又是破案。   压力就是这么来的。   下一步该肖子鑫走了。   肖子鑫当然也不傻,他在现场返回来之后,立马将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全数召集到厅里来参加案情分析会议……   案件具有明显使他难堪的性质。他是要走的人了,无论如何,犯罪嫌疑人是否是冲他来的,都让他感到必须尽快拿下此案!否则,省委省政府那边都不好交待,公安部领导如果询问起来,自然也会直接影响一些问题——现场显示出在枪杀钱金豹背后有许多未知的处于地下状态的黑恶势力分子,而在肖子鑫这边有强大的国家**机器,谁更有力呢?   吓着准备前来进一步投资汽车生产基地的日本人事小,吓跑日本人及其他投资公司就不是肖子鑫能够担当的责任了,当然说不定也会影响到他进部里为官。   每逢发生大案要案,刑警们首先要提出这样的问题,“情杀?仇杀?还是图财害命?”因为凡事必有因果和动机,大多数凶杀案件中的受害者都是因为上述种种原因死于他们认识的人手中,所以回答了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找到了凶手。   经验告诉肖子鑫,在一系列杀人案件中,陌生人被杀是很偶然的现象,只会出现在凶手策划不周错杀目标所致。大多数时候,被枪杀的人都是经过背后的什么人精心策划而为之,所以这个案件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狡猾的凶手懂得策划和跟踪,钱金豹显然是早已被锁定的“目标”,他只是没有察觉而已,下手的人并非为财,钱金豹只丧失了性命,并未遭到抢劫。   在会议上,市公安局主管刑事侦查的领导根据现场看到的情况,做了大量分析……   肖子鑫拿着笔,注意听着,不时询问一些现场他同样看到的细节,那么是否与情或仇杀有关?若是这样,他身上的防弹衣又作何解释?   “没有收到死亡威胁,他会这样做吗?”   “还有,你们要特别注意一下,要迅速调查清楚,那个女孩子是谁?”   “是,肖厅长!”   “我们已经派出人员去落实到人了……”   这些疑问,不断地敲击着绷紧的神经,迫使他不断地问自己,也问他的下属和同事。“你们的意思,那个女孩子跟钱金豹之死有无关系?”   “我想应该不会有,”史前进副厅长判断说,“应该是另外有人,早已对钱金豹构成了一定威胁或利诱,可能效果不好,所以对他突然采取了枪杀这一极端措施……”   “你有权保持死亡”是杀人者枪击后的恶毒幽默,还是另有他意?如此血腥残忍的杀戮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手呢?   这是一个复杂而又往往令人烦恼的问题。   在这座城市,各种称雄社会、利益均沾的群体林立。   一时间,与会的领导谁也无法回答作案目的是什么。   谁也不能否定枪杀缘起利益纠纷或地盘冲突。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在竞选全国**代表问题上,钱金豹这位性情暴躁、狂妄自大的发达集团董事长,从来没有错过任何对其竞争对手吹毛求疵的机会,所用言辞极其激烈,明显地违背一般人应有的处事哲学和职业道德。   但是在市委、市政和**领导方面,其则以廉价的尊严及带头人身份深深打动着父母官第六百九三章、城市混子   **代表被枪杀,枪案、**代表——让这一段时间内部消息灵通人士盛传即将离开省城进京赴任的肖子鑫厅长当晚就召集(省会)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到厅里开会,分析研究案情……   会议之后,市公安局按照过去的惯例跟肖子鑫厅长、史前进副厅长立下军令状:此案必破!之后便匆匆忙忙赶回市局部署工作去了——要求全市各分局重点清查之前所有挂号的黑社会人物和涉嫌人员。   却说,这一轮清查工作与不久前省公安厅刚刚部署完的严厉打击黑社会犯罪活动不由得因为上述枪杀大案进一步加大了力度。   一时之间那些活动在各区县的所谓“老大”或小混子们听说后赶紧跑路、或只能是随后让人追得屁滚尿流,或落网接受审讯或纷纷寻找藏匿之地,避免在这一轮严厉打击中陷入灭顶之灾……   在这些倒霉的人物中,有一个姓沙的混子第一批入网,他是因为种种原因,在下面分局接到任务之后迅速将此人列入可疑范围内的分子之一,而此时此刻,他在省城已经混了很久,外号人称“沙疯子”——值得一提。   ……   “站好!手放好!”   一声严厉的呵斥,还别说,说话间那倒霉的老塔还真叫沙疯子给抓到了。   当时,玩游戏正来性的老塔吓得一哆嗦。只感觉大脖梗子“嗖”地一凉,关公大刀还没操起,脖子也来不及扭,鸡窝似的头发就叫人一把从脑后突然狠狠地给揪住了,脸立马跟着仰起来,揪地那个痛啊!   “咝!”   “草!谁呀?”沙疯子可不是白给,揪得那个猛,那个出其不意、那个麻利快,嘿嘿,没说的,绝对一流好手段!   直揪得老塔翻白眼,想扭头看看是谁都不可能,顿时手足无措,怎么站都觉得不是姿势。就象突然得了个半身不遂的隔壁老二,一肩高,一肩低,顿时动弹不得了。   “我靠你吗地!”   “你他吗还认识我是谁吗?”   一听这句骂,老塔有谱儿了,可心里也更害怕了,人家沙疯子可不打无名之战,一边揪一边骂,还一边询问对方自己是哪个,不愧为沙疯子,能吼叫,能扎呼。   与此同时,那把锋利的杀猪刀只差点儿没要了老塔的老命,当然了,沙疯子没杀人的胆,即使是吓唬,也刀下有准儿。   但老塔心里没底儿呀,他哪知道这家伙到底敢不敢杀人?只这架势,瞬间已经千钧一发,又无反抗余地,足以吓破胆了。   脸色一变,他从这特有的狂躁声音也听出来揪住他的人到底是哪一位了!   提起沙财儿,沙疯子,就象提起了瘟疫。   绝对没有人敢小瞧此人,在k城“中青年地痞流氓联合界”应该算是一个比较著名的滚刀肉名星了,其混迹社会的时间长,跨度大,恶行劣迹摆在那里,有口皆碑。   就象一走进k城迎面就可以看到的标志性建筑一样,虽然不算最高,但足够醒目,因此长期以来不仅局子拿他没办法,老百姓也恨得牙根干痒痒。   可是人家沙疯子就是有能耐,咋地!   沙疯子的最大特点是:不杀人,不放火,不强奸不抢劫,属于那种大事不干,小事不断,坏事起码也得干了一车皮的人。因此,14岁开始倒霉那天起,十多年出入k城各大看守所、监狱简直是如履平地,居然成了局子里的熟客,嘻嘻哈哈,常来常往,这也转化为他一直以来混迹江湖的最大资本。   甭管局子里有多厉害,毕竟人家没犯到杀人放火那份上,警察大哥也不能扯下他的卵子当泡儿踹不是?   这次犯事儿,伤害一年,今天一早才下了山。   出了西大院门,顺手把行李卷一扬丢到了路边,其他零碎都给狱友了,说起来挺好笑:去年,仅仅因为送牛骨的“老塔”给别人送了牛骨而没有给他送,他将人家打成重伤。当然了,宣判时说是轻伤。   妥了,判刑1年,外加赔偿“老塔”7000块的医药费。   作为k城著名的滚刀肉,沙疯子能就此算完么?那是门儿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为此,沙疯子当天一早出狱下山后的第一件事,自然而然就是拎把杀猪刀满网、电玩城、夜总会抓“老塔”,他非要把这一年的徒刑和“重大经济损失”找回来不可,不然的话,还怎么混?   他还要把杀猪刀架在老塔的脖子上,一口气连续大骂“**吗地!”,然后再强行向老塔要回那8000元医药费,否则,没完!   怎么?8000块?不7000吗?没错,至于多要的那1000块现大洋算怎么回事,好说,应该是“名誉损失费”。   话说这一吓,吓得可不算轻。差点儿没吓出尿儿来,要知道,这长头发老塔发家致富有一套,不服不行,但是要讲打架斗殴,哪里是沙疯子这种人的对手啊?沙疯子在网一眼抓到“老塔”后,二话没说,冲上去从背后一把狠狠地揪住他的长头发就不撒手了,猛地拎起那颗乱蓬蓬的脑袋,就象杀猪前要抹脖子试刀一样,嘴里振振有词。   “我靠你吗地!你瞅瞅你穿这么瘦个裤子,不要脸!”   那声音又吼道,“脱掉!”   也是的,按常理讲,既然沙疯子不好惹,你说老塔惹谁不好,非去招惹这个王八蛋蛋?   问题是,老塔从根上就没敢更没想招惹他呀?怎么会知道当初给别人送牛骨,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生非呀?早知道,恐怕再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啊!   沙疯子早就探听好了做牛骨生意的老塔有俩逼钱儿,又好美赶时髦,啥好吃吃啥,啥牛逼穿啥,这次出狱就第一个抓他。不从他身上抓住蛤蟆捏出尿儿来,不算完!   关于这一点,大话估计:沙疯子可能实施报复还在其次,可能沙疯子心里打的算盘主要还是为了敲俩钱花花,不然的话,应该早见血了。   老塔赚钱有一套,打架斗殴不行,一扎呼就麻爪了,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裤子。   老塔偷偷溜一眼身旁,和他一块儿来抓他的那个胖子,看他穿着一条非常漂亮的牛仔裤,还是名牌呢。   不过估计也是山寨货。   几分钟后,当着众目睽睽的面,那条假冒伪劣的“名牌”牛仔裤就三登两登,登进了别人的身上,紧紧地包裹住了沙疯子的屁股蛋子和两条紧巴巴的大腿,他出狱前穿了一年的破裤子顺手丢在了网里。   “说!”   穿好裤子,老塔自己只剩下了一条衬裤,又听沙疯子吆喝。   “你自己说,咱们俩的帐怎么算?”   老塔本来就吓得不轻,一直不知如何是好,见沙疯子逼问,知道花钱立功赎罪和解的机会来了,立马灵机一动。能用钱讲的事,一般不会出人命。   “沙哥……我把你的7000块钱还你还不行吗?我作证,也是公安逼的没办法,沙哥?”老塔主动提出申请。   “7000块?我靠你吗地!不行!”   “那……那……”7000块原物奉还都不行?那咋整?想要多少?老塔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没敢直接问出声。   “8000!现钱!全部四伟人,少一分我捅死你!”   “好好好,8000就8000,沙哥,听你的。”   既然如此顺利,当下,沙疯子和胖子两人就押上老塔出门去找取款机拿钱,拿不到那么多,又押他去邮局储蓄所,不过10几分钟,果然是8000块全部嘎嘎直响的四伟人到手了。   这还不算,沙疯子和胖子俩人还不解恨,押着老塔到银行取了钱之后,又打的把老塔带到了后山沙疯子的家,威逼老塔在他家无偿为其“打工”,所谓打工,也就是专门替他的小店剔牛骨。老塔无奈,只得点头哈腰同意。   然后,沙疯子电话叫来几个小弟,喝了一顿接风酒后又一家一家将附近地区向警方举证的人统统痛打一遍。砸了几家玻璃。   砸了,沙疯子还发威警告:“**们地那个吗!看你们哪个王八蛋敢再去告我!”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   ……   接风酒喝得不过瘾,回头接着再喝,晚上沙疯子在夜总会老得意作色了,得意洋洋,不断丰富着小兄弟们的娱乐生活。   尽管如此,沙疯子刚回到社会的头几个小时,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大家散了之后,他不走,闷闷不乐。一个小姐见别人都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在那一口一口喝闷酒时孤寂的样子,就主动上前找他聊天儿。   也奇了怪了,这样一个不太有人喜欢的角色,出狱当天一通歇斯底里的大发作之后,没想到却如此吸引这姑娘,在她眼中,或许沙疯子这样的人才是英雄豪杰,更没想到的是,交谈之中他们突然发现原来2人居然还是邻居,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只不过她走北边的门,沙疯子走南边的门罢了。   而且,事实证明她是一位极好的沙粉,又是沙疯子妹妹初中的同学,有关他的恶名早已使少女之心崇拜太久,春心摇曳也非一天半日了。   如今沙疯子出狱之夜,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跟自己的偶像倾心交谈,美得不行,不亦快哉!   呵呵,写到这里,大话不由得忽然想起那些影视歌星的粉丝来,难怪难怪,全民娱乐的年代,沙疯子怎么就不可以拥有自己的粉丝或亲友团呢?   “沙哥……”   “恩……丽丽……”真是越套越近乎,于是俩人马上成为情人,一个坐在另一个粗壮的大腿上,好得一塌糊涂。   沙疯子此时此刻真是心花怒放,自我陶醉啊,靠!   人真不是白混的,今天出狱立竿见影,干净利索地办了三件大事:1、索回老塔去年通过法院“讹”去的7000块,外加1000块的精神补偿损失费,整整他吗的8000块。2、不花钱抓到老塔这一个有经验的打工仔。3、这不,又他吗的意外收获了个漂亮小情人。   小情人叫范丽丽,21、2岁左右,虽说长得小鼻子,小眼睛,配上一张小嘴,猛一看不算太漂亮,但不知哪里长了块爱人肉儿,沙疯子细一端量,怎么看都喜欢。   后来沙疯子才知道,其实这小姑娘是有事要求他,也罢!谁叫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忠实的女粉丝呢?   丽丽主动跟沙疯子搭讪,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有走私嫌疑,刚刚被抓走没两天,公安局来抓人时,发现俩人还未正式结婚就已同居,于是她就想方设法往外捞人。   一听这话,沙疯子自然是当仁不让,当下大包大揽应承下来,腾出一只搂着丽丽屁股的大手“啪啪”拍了胸脯子,一口一个“没问题”。   “小事儿,哥给你办!”   丽丽大喜过望,她哪里知道,吹牛逼呗,谁不会,又不用现回家取去,张口就来,何况**湖沙疯子。   其实,他怎么可能有这等能耐?要有,恐怕也不必自己在局子里坐满一年了。   不管怎么说,当晚,沙疯子就打的将丽丽抱回了家却是千真万确,泄火去了,不提。   10天后,沙疯子叫了一些小兄弟,以替人讨债为名,先后又绑了两个个体户,在绑其中一个时,他们在黑沙岭的山头上,每隔20米就放一个穿黑西服、剪平头、携凶器的人,这行头,武器装备,都是沙疯子从那8000块里出的,有投入,才会有产出,象导演一样,看上去沙疯子在山头上就跟拍港台片的那些马仔差不多。   “要钱?要命?靠你吗地!说话!”   沙疯子声音不大,不紧不慢,脸上甚至还透着一丝阴森森的笑意,但语气凌厉,透着一股子狰狞,这对那两个突然被绑到山头的人而言,已经足够了,吓得的确不轻。只要不糊涂,这种情况下一般而论除非是正宗的守财奴,否则都会选择后者,保命要紧嘛。   写到这里,大话灵感上来了,浑身冒火,嘿嘿。忍不住要向张艺术或冯大刚二位导演致敬了,并严重推荐省会著名的沙疯子同志:如果日后京城那边有机会,二位爷可否考虑一下我们沙疯子同志这方面的天赋——天生强烈的表演才华和原创欲望?   或者,如果哪部喜剧片有合适的角色,能否让k城的沙疯子同志来出演土匪流氓头子之类?大话估计不用指导和化妆,只要剧本合适,直接拉去就能活化人物,深化主题,也请支持一下沙疯子的工作,促使其改邪归正,脱胎换骨,转行立地成佛。   呃,跑题了。   在这种阴森森的气氛恐吓下,那两个来k城做生意的南方小老板不还钱才怪,其中之一当天就偿还了11万元债务,另一个除了还钱,另外还写下5万元的“欠条”。   仅这一把,沙疯子和胖子老谢团伙便抽水牟取暴利8万元。   据沙疯子的小兄弟后来透露:从“沙大哥”7月出狱到年底,仅半年多的时间里,沙疯子、胖子老谢团伙就寻衅滋事10多起,打伤无辜群众20余人,砸毁公私财物7万余元。他们一干小弟也跟着享受了一把,好不快活,这年头儿不这么混,怎么混?   当然了,沙疯子出狱后这么干,够疯狂。如果不是后来惹毛了警察,躲避警方抓捕,沙疯子和胖子老谢绝不会跑到省城去承包什么鸟工程业务,要是不承包那工程业务,恐怕再抓进去坐几年大牢也不至于出大事,至少,沙疯子不会见识到究竟什么叫黑社会?   更应该不会差点儿把命意外丢在了外边。可是偏偏就这么巧,好象后面有小鬼催着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省城揽到工程的,这个不用大话解释……   官场、朋第六百九四章、送海叶子   写这书时,据大话向省城一朋友探听,其实工程也不是什么大工程,只是“大正联合置业公司”整个金顶花园小区工程的一角:修建花园小区所属的一个车库及其围墙而已。钱也没多少,150、160万左右。   如今听说沙疯子经官了,这告那告的,又让工人将车库的门窗用木板钉上,虽然人家老板根本就不怕,但这无疑激怒了对方,一不做二不休,从这开始,干脆动硬的了。   这不,马强来了,送来了“海叶子”。   那天发生的许多事,沙疯子都记不大清了。沙疯子只记得那是一个美好的春日,雨过天晴,树叶闪闪发亮,群蝉引吭高歌。已经完工快半年的工地,仍然坚守在金顶花园小区建筑工地上死不交工的沙疯子从工棚食堂出来。一张嘴傻呵呵乐了,一脸开心。   胖子老谢和手下干活的那些农民工当众抱着他啃。因为他事办得不赖。   上午,据说沙疯子又跑了多家管事的大机关,最后去了市劳动局,进门“扑通”一声就给局长跪下了。   大家喝西北风苦苦求告总算有了回音,劳动局一位副局长终于对跪在面前哭得孩子似的沙疯子发话了:“别哭了,你起来回去,工程款这几天我给你协调。”   果然是这样,这下大家可安心了,然后,据说沙疯子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到卫生间里大便也通了,出门又忍不住放了一串屁,回到工地大声说话,激动、骂人、蹦高、说脏话。仿佛原先省会那个著名滚刀肉沙疯子又复活了。   那时,这些人围住他粘粘糊糊,又是秧歌又是戏。   开饭了,丽丽和几个女人给每人发了两只大蒸馒头,一碗白菜汤。真是想人民所想,跑了一上午的沙疯子的确太饿了。一手捏上俩个馒头亲得不行,就好象抓着丽丽的两个大白**,另一手接住一大海碗白菜汤,毫不客气就地蹲那大吃大嚼起来。   但就这样,“叭哒”一下,一切都改变了。   “逼逼!”一声喇叭响,然后一辆轿车停在眼前,沙疯子抬头仔细一看,心里“格噔”一下子。   来人正是马强,此人27、8岁,五短身材,但看上去显得有些魁梧,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底闪出一丝冷光,精明干练,远比省会的沙疯子同志牛逼不止一个量级以上,别的不说,就那一副看不见眼睛的宽墨镜架在鼻子上,咬着后牙帮骨的架势,混过的主儿就应该知道此人面相不善,看一眼就会让人心里哆嗦的那种社会人。   据说,不管马强公司里的员工还是沙疯子本人,从没见他笑过,那辆车更熟悉,正是跟他们有经济纠纷的大正公司老板的豪车。   “谁叫沙疯子?”车窗缓缓摇下,人在车里问了一句。   沙疯子一愣神儿,几分钟前他还跟大家玩得兴高采烈呢,转眼正喝汤,人家马强来了,看见他,还明知故问谁是沙疯子,沙疯子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就是沙疯子,于是那点快乐一去不复返。   “我,呵呵,我叫沙疯子。”   马强推开车门,走到跟前递给他一张纸片。   沙疯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接了。明白了,估计也得接。   问题在于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刚刚咬了一半,另一半还掐在手上,沙疯子看了一眼纸片,上面那一行简简单单的字,口气强硬,不能不让他心慌意乱,大家也同时跟着嗅出了一股恐怖的杀气。   一口馒头立刻噎在了嗓子眼儿,沙疯子感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措手不及。   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头脑中空空如也,一片茫然。   只是忙着往下吞咽那块卡在嗓子眼儿里的馒头块。马强看看沙疯子,皮笑肉不笑地哈哈道:“上午又去劳动局哭了?”   “这……?”沙疯子毕竟也不算善类,可不知为什么,他一见此人就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说你哭啥呢,先吃饱了肚子再说,心宽人长寿,也难怪你长了个挨削的头型儿!”   沙疯子想回应,但递不上挡票去。几经努力,勇气还是没有鼓起来。   “我跟你说,兄弟,发函是走正当程序,没见过政府发文么?”马强把送“海叶子”当成了政府发文,有创意,沙疯子气得转身想走。   “哎——等等,”马强喊住他,“先向你们宣读一下有关文件。”   还有文件?   万没想到,马强向沙疯子宣读了“大正联合置业公司”以文件形式正式限令他们赶紧撤离小区的决定,白纸黑字,底下一枚正儿八经的大红印。总之,大意是去哪里他们不管,反正得赶紧走人!   至于工程欠款一句话没提,正常人脑袋没病谁不明白,自己遇到的不是沙疯子自己这种最难缠的地痞流氓,也不是当初跟他们签订合同的省城大老板,而是旧社会的强人,棒子手,黑社会呀?!   干完活不给钱,官司打了一场又一场,还派人送来了江湖的“海叶子”,我操!   沙疯子毕竟还是沙疯子,不干了,怒了。   “这……老板不给钱,叫我们往哪搬呀?”不过沙疯子仍然只敢在心里骂,嘴上硬不起来。   “叫你走,你就走,废什么话。”马强最后通牒一样的几句话,强硬态度,语气不一般,根本不看沙疯子手上拿出来作为抵抗力量的合同。当初,合同上约定:施工款项竣工验收后结算。正在工棚跟大伙儿吃饭的沙疯子端碗的手都哆嗦了。   虽说送“海叶子”还是头一回,但这事,年前年后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都经过官了,找过劳动局、司法厅、仲裁委员会、法院,甚至报过好几次110,没人管,事没起色,上午局长还说得好好的,中午人家那边就上门突然更牛逼了。   为什么呀?   这个……沙疯子也想不明白,总之是,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可也只能是哑吃黄莲、哑巴叫驴进了有苦吐不出啊。金顶花园小区建筑工地是个大项目,到他这一层,只是所属的一粒小芝麻而已。以前还能见上老板一面,现在人家老板干脆连面都懒得见了,沙疯子上门连公司大院都进不去。   还是省城老板玩得好,现在又派来了心腹马强。   “一句话,我不说两次。明白了?3天后,我来收摊。”   马强撂下这话,走了。   年都没捞着回家过,那边却越来越硬,来吓唬好几回人了,不是杀就要砍的,怎么走啊?   ※※※前后8幢楼的围墙,上下有200、300多号人,大部分都是附近地区农民工,人家都陆续收工走了,自己车库这边却是这情况,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食堂伙计雇了3、4人,大院四角都有围墙,院里有架子钢管10万多根、砍刀10多把,晚上“保安”用的。   要动手打架斗殴,一人操起来一根也能吓人一跳。   “操!牛逼!”有人不服了,又不敢大声说。   “整啥景儿?”一个呲牙冷笑。   “不给钱就想撵人啊?”   “就是!”   “他们老板不结工程款,光想拿大**吓唬小孩儿呀?”   “说啥哪?”刚上车的马强眼睛一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刚发动的车又停下了,酒足饭饱后的脸往下一沉,“谁有屁大点声放!”   “哎,算了,兄弟,别和他们一样的。”沙疯子说。   “老沙,”马强再次下车用手点着沙疯子鼻子,道:“信我送到了,大哥说话算数,你掂量着办。”   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之前老板说过的话:不是不给钱,是公司暂时有困难,等公司把这一段挪过去,该给钱给钱,不差这点儿工程款。   可是,人在这熬了半年,都不给钱,人一散,还能给钱么?日弄鬼,都不信!   “好……看你面子,你也是个社会人,好好管理你这帮兄弟。”看着马强扬长而去的豪华型车屁股留下的那股烟儿,沙疯子的目光越来越冷。   他也咬起了牙帮骨。   大话觉得这很像杨志碰上牛二,杨志要证明他的刀杀人不见血,除非把牛二剁掉,可剁掉就犯罪,不剁就是造谣。   黄万里、贺卫方要证明三峡真让气候大变,除非把三峡炸掉,可炸掉就是***,不炸掉就是造谣。当科学遇到政治,就是杨志遇到牛二。   接到信后,沙疯子跟大家合计了一下,没有理会,只是加强了戒备。躺在草铺上翻书,沈从文说,雄身而雌声的人特别多,不祥之至!   人既雄身而雌声,因此国事与家事便常相混淆,不可分别。夜太深,看到这句话,沙疯子心中一动,到走廊一看,远远的天上,一星,光弱而美,如有所顾盼。天蓝分分的。   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报纸,不敢到公共场所瞎转悠,甚至不敢看历史书,怕看到从文兄站在不远处笑。   记得小时候,人只被分成两种,就是好的和坏的,好的我们不说是“好人”,我们说成“好货啊”,坏的呢?当然是“美国啊”!   写到这里,大话有点惭愧,真的么?沈从文会说,写小说?啊哈,写小说!   台风桑美中心风力17级,40年来最强,8月10日在浙闽交界登陆,时间不长,就那么几个小时。   风间歇的时候,红霞满天。   死了多少人。   台风跟工程款的事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可是,一些人趴在被窝里却将这两个现实很农民地联系在了一起来思量。   黑暗中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一句话:“操!太牛逼,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实在不行,拚了。”   拚呗!人都是一条命,两条腿支个肚子,谁怕谁啊?反正老板也不给钱,还打赖,一再上门来欺负人,是黑社会呀,还是咋的?   话虽这么说,想是都这么想,可是,一想到这是省会,一想到刀光剑影,他们宁可忍受,没人真敢拚命。   他们是什么人?那帮人又是什么人啊?阴天下雨不知道,辈大辈小这些拉家带口的农民工还是擒得清的,沙疯子当然更明白。   毕竟,他们出来一年带拐弯,活干了,钱没拿着,可也不是来打架斗气玩儿的。   3天后,一个阴雨天的夜晚,夜幕和雨帘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沥沥的雨声有节奏地响着。   一阵幽怨、呜咽的箫声从工地大院西北角的工棚里传出。这清冷、寂静的夜晚充满了一种宁静、安全的氛围。   本来,期限到了,大家提心吊胆紧张了一天,**都提紧,生理的正常反应,你紧张也一样,屁股一夹一夹的,生怕出点啥事,可是一直到天都黑了,马路和省城都亮灯了也没见有人来,更无异常了。   午夜时分,乌云更浓,细密的冷雨不停地下着。   工地东门外的灯因为缺电开始暗淡下来,后墙根处一片昏暗。这时,距大院几十米的马路上突然停下四五辆面包车,钻出数十条黑影,箭一般地扑到后墙下。   一根烟的工夫,临时的档墙被挖出个大洞。   几十个神色暴戾的彪形大汉幽灵一般鱼贯而入,兵分四路,直扑工棚和后院。   东门隔扇里,值更的王军正在品箫,他眯着眼睛,沉浸在清幽的箫声之中。   “哐当”一声,身后的门被踹开。   “别动!”一支冰冷的枪管杵得他脑袋几乎贴到了地上,身边的大片刀也被一只大手猛地拽了过去。   20岁的王军使劲把头扭了过来,看到的是一张被凶狠扭曲了的满是胡须的脸。   与此同时,正在西门隔扇里摆弄小牌(纸牌)的王军的三叔王洪强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纸牌散了一地,一只钢珠枪也端到了夜袭者的手里!!   “马的逼!别动啊!动我崩了你个王八下的!”   几个人就不敢动了,枪是人的胆,枪一下给别人下了,谁也没有想到,谁还敢当面找死啊??   我不懂科学和政治,我只说些故事。七八年前,我很爱去诺尔盖草原骑马玩,天朝最漂亮的湿地草原,漂亮得让你想变成一只蝴蝶扑在大片野花上面,风吹过,花儿们就弯下腰对你呵呵直笑。   四五年前我再去,那里已沙漠化,很多山坡光秃秃长了瘌疮。   当地牧民说,一是因为领导要求多养牛羊马,牲口把草吃没了。   二是为增加gdp大量开采优质能源“泥碳”,而泥碳恰恰是保存水量的重要资源——就像海绵,黄河上游30%的水份来自于诺尔盖草原的泥碳保存。   三、很可能是因为……算了,我不想造三峡的谣了,牛二大哥,我确实也拿不出证据。   这沙疯子此次遇到的不就是如今天朝社会上的一种特殊的沙尘暴吗——夜袭!!   哈哈哈!   潇洒是不负责任的另一种说法。   庄子潇洒,庄子智慧,庄子喜欢哄人,庄子不干正经事。   天朝人喜欢庄子:“你看你看,聪明人啊!”   聪明人不吃亏,向聪明人学习。当聪明人比当**好。聪明人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在日头底下,双唇油腻,闪亮!   不管你在官场当官还是在底层混黑社会操社会,绝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枪在哪个手上,哪个牛逼!!!!!   “扑嗵”一声,从西屋窗户冷丁跳出个人来,手拎五连发猎枪,斜挂子弹带,光着腚飞奔向西南建筑工地。   这个人,就是沙疯子!   这把枪是他从家乡逃出来时特意找朋友借了偷偷摸摸带出来的,为的就是防身之用,没想到今晚还真的用上了!   “哎呀妈呀!”   “砰!”   “啪啪!!”   “开灯第六百九五章、强人天下   他给农民工分了三班,这天晚上本来不是轮到他“值更”,可他躺下和范丽丽在床上玩了一阵子69式、老头儿推车之后觉得左眼皮直跳,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穿上衣服出来转了一圈,没见有什么异常。   夜半时分,他溜回屋里又和情人温存去了,没想到这当口马强他们打了进来。   黑暗中一个亡命徒甩手朝蹿出来的人“当当”两枪,下手贼狠,好在沙疯子命大,一边手抱脑袋瓜子大步朝前跑回头“嗵”地还击了一“炮”!   双方都没打到对方,只是那声响挺吓人,传出很远,不远处大街小巷有人朝他们这边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沙疯子一股劲儿跑上石头垛,朝天又搂了一枪:嗵!   嘴里吐沫星子乱飞向屋子那边大骂:   “马了个逼的!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打我们这些农民工??”   其实沙疯子这是瞎扎呼,他心里能不明白今晚突袭而来的这些人是谁叫来的,来了到他这个场子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   不,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着呢!   可是他还是一连串地大吼大叫大骂,他这么又开枪又扎呼,一是希望引起轰动,让这些人害怕,赶紧撒了算了,免得自己吃亏。   另一方面也是要告诉马强,马的逼!别他马的欺人太甚!老子有枪呢!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老子在家乡那一带也是说话算数的一号滚刀肉呢!逼急了,我就跟你们拼了!   这么想着,黑暗中他甩手“嗵嗵”又是两枪!   打得火星子乱冒!   ……   夜空里充斥的是紧张和残暴,到处是打人踢**嘴巴子扇脸的“啪啪”声,这些人除了沙疯子等几个人之外,他们哪个平时见过这种阵势啊?   人一下子就全吓懵圈了,他们出门在外给人家打工出苦劳动力,图的就是为了挣俩钱,这个时候,谁敢充当英雄?   不错,沙疯子心里想的没错,来的这帮不速之客,领头的正是马强。   东屋里,马强向那些在睡梦里被狗叫醒,听到院子里充满了骂声、枪声、惨叫声,一睁开眼睛又被马强当成了狗的人,骂道:   “起来!起来起来!”   “马了个逼的!老子让你们滚你们不滚,给脸还不要脸了呢?”   灯叭一声灯了,马强手上的大手电筒还直照着一张马脸,对方眼睛睁也睁不开,一睁,就好像一簇簇尖利的小箭头直刺眼啊!   这个时候,外面石头垛上的沙疯子已经有点儿吓尿了,强光电筒一闪,他看到自己的小情人范丽丽让人按住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汪、汪、汪!”   前院四条大狗是沙疯子他们养了看家护院的,这时候拼命地扑咬着,攻击前后院的马强这些人!   可是对于那些亡命之徒,几棒子抢过去那些土狗就夹着尾巴“唁唁”哀叫着跑远了,就跟眼下的沙疯子一模一样!   很多人都被打趴了,浑身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叫唤……   “砰!”一地枪,一条狗给活活打死了!   “你们不能随便打人啊!”   “狗也没惹你们……”   “凭什么光抓我们的人,他们先动手打人为什么不抓他们?还有没有天理啊?天哪!”   大声疾呼的人话还没喊完,就被人按倒了,随后抓起来扭上一边。   “沙疯子,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的这个马子?”   马强一扬手,一束强光立马将石头垛上那个唯一逃出去且占领制高点的人,马强盯住他冷笑道:   “沙疯子,你他马的真想跟我玩,是?”   “我给你三秒钟!你不下来,我一枪崩了她,再一枪打死你!”   马强说这句话可不是吓唬人的,他真敢开枪,而且沙疯子看见了他手上有一把五四手枪,真的假的,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也没法搞清了知道了,反正强光下闪着蓝瓦瓦的暗光……   k城著名的滚刀肉别看在省会混这些年来挺有模样,不过看来在省城摇身一变成了小包工头的沙疯子确实不好使,他怎么载得动这么疯狂的夜袭打击?   哈哈哈!   那天晚上几乎所有住在工棚子里的人全都挨打了,只是轻重不一而已!   就连沙疯子平时最心疼的小情人范丽丽也没逃过这一劫,肥大的屁股让人狠狠一脚,然后跟着又是一脚,“啊哟!”   她就滚雪球一样滚到看不见的黑暗角落去了。   她和一大帮人以及农民工都把赚钱养家糊口的希望寄托到沙疯子一个人身上了,现在白给人家大老板干了一年一分钱没到手不说,还让这帮人暴打一顿!   面对现实,沙疯子显得有点张皇失措。   马强一把把范丽丽的长头发扯起来,就像沙疯子当初从背后揪着老塔的脑袋瓜子一样,他看着沙疯子他的脸笑了,冷笑。   “一!……”   马强真的开始数数了!   “二!……”   马强把枪“咔”一下上了膛,在他看来,之前他来给沙疯子送“海叶子”那是给足了这小子一个面儿,给三天,就三天,他多一天都不想等!   为大老板办事,他什么也不怕!   他狠狠咬紧牙牙帮骨,看沙疯子在上面还没动静,刚要数“三”!   “别、别、别……”沙疯子崩溃了,“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啊……别开枪,千万你别开枪!”   “我下去还不成吗??”   “先他马的把你那个烧火棍子扔下来!”马强道。   沙疯子犹豫不决,然后一支黑影被他扔了下来,马强哈腰拿起一看那是一支八成新的五连发!   对枪,他不陌生,他就当兵的出身!   “你不错啊?五连发?”   马强嘿嘿一乐,把枪抓在手上看了一眼,嘲笑地拍打着沙疯子的脑袋瓜子,猝不及防一把捋住他的长头发,力气之大差点儿把沙疯子揪了个仰巴叉!   沙疯子为他的顽强抵抗付出了惨重代价。   尽管他曾经有过数次被警方讯问的经验和相当顽固的个性,但马强可不惯他,包括马强带来的这帮社会上混的朋友。   在历次的火并中,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着法律之外的另一种威严,代表着法律惩罚和社会矫治的力量所代表不到的地方,代表着正义对邪恶的**和镇压的职能同样也不能涉及到之处!   简言之,他们不是个人,他们的所言所行都是在行使他们这些朋友纠结在一起的职务,维护的是混社会操社会的权威与威严!   这种权威和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除了国法,他们什么也不怕!   呵呵,这就难怪有人跟这帮人背后称为“执法队”了,他们是公安局警察之外的另一套民间自发势力!   因而他们心里真的认为对被揍得不轻的沙疯子等人的所打所骂,其本质是正义的,是在扭转被官方和老板双方均不认同的错误立场,是对他们这些屁民的“罪恶理念”所当然的惩戒!   马强揪住沙疯子的脑袋瓜子一拧一转,沙疯子就像一个旋转的皮肉就地滚坐在了地上。   马强回头看了眼范丽丽,枪顶沙疯子:   “我不是欺负你,也不你吓唬,沙疯子,咱们今晚这事就亮亮堂堂在这说明白,打死你,不算事,你信么?”   “……”沙疯子闷骚不吭声,头依旧梗梗着,表示不服气的意思呗。   “啪啪!”   马强也真是不客气,甩手左右开弓赏了他两大嘴巴。   “靠,不服,是吗?”   “服。”   “这不就结了?”马强看沙疯子表面服了,知道他心还是不服,不过没关系!   他接着刚才的半截话继续说:   “今晚呢,我还给你个场面,啥意思呢,你明白。你明白?明白不?”   “明……白。”沙疯子被马强用力一扯,勉强点头答应。   “明白就好了,哎,我马强也不是不说理的人,对?”马强哈哈大笑,“你的人,今晚也就这样了,你们就是再有一百二百个,屁也不是!懂?”   “我还告诉你,给你三天,你不走,今晚你看到实力了?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赶紧领着这帮兄弟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要不……哼哼。”   “马强大哥……”沙疯子的声音里有点心潮澎湃的尿水味道了,还是不服:“我们这帮人不容易,你……到底让俺们往哪滚啊?工钱还没算呢?”   “不走呗?”   出乎意料的是,马强一听他这话,二话没说,反倒松开了紧揪的他的脑袋瓜子。另一只手却猛地一下把他的大脸扭过来。   他们就这么眼睛对着眼睛,鼻孔冲着鼻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亲嘴呢,老像同性恋了。   “不走,我也不强求,话,我是撂这了,你自己和这帮兄弟没事今晚再合计合计,看看哪多哪少?好?大哥够意思?”   马强说的那叫一个自信,虽说这是他到省城之后头一回出头替大老板露面,但他那个改版内心的自信与狠毒,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得了的,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装逼装出来的。   这就跟他后来居上当上了警察又是刑警之后一模一样,无论警察还是他现在这套作法,说到底都是执法而已。   执法,就是让你服,不服,如何下台?脸面又往哪儿放?对不?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法可依,执法如山,马强此时此刻根本没工夫考虑这个。所以依然普遍存在着重实体法意义上的结果而轻程序法意义上的后果问题。   认为只要能拿下案子,拿下这个沙疯子,让他们怕,赶紧滚蛋,就算达到了老板的心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能够惩罚制服不听话的人或犯罪,在工作的方式方法和执法程序上犯点错误都是小毛病,既不影响执法性质也不影响对犯罪的打击。   所以,主观性和随意性很大,常常受情绪左右,碰上沙疯子这样怎么也不肯老实听话的家伙,必定要采取一些强制性措施,以便让他开口说“服了”。   按照老规矩,当马强电话请示完大老板之后,沙疯子就倒霉了。   “坐好了!”   “马了个逼!谁他马的给你惯的这个臭毛病?”又是一声暴喝,马强的一个朋友从桌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不丁伸手把他的脑袋狠狠一拧,使他那张已露出胆怯的刀条脸一下子正过来朝着他们!   “啊?我问问你沙疯子,谁给你惯的这些臭毛病,扭头别拉角的!瞅瞅你这熊样儿,知道这是谁吗?”   这回沙疯子感到有点不妙了,嗫嚅道:“马……马、马强。”   “靠,你这不是挺明白么?”大家一阵哄笑。   过去在村里或者在省会的社会上沙疯子愿意跟人拨个犟眼儿,也耻笑过那些平时挺横一进公安局就拉松的“好汉”!   因此挂在他嘴上的一句口头禅也是一些社会混子常说的那句话“公安局咋的?公安局也不敢把我的卵子拧下来当泡踹!”   是的,几次三番进局子公安局的大哥的确没敢把他的卵子拧下来当泡踹,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身临其境,他面对的不再是公安,而是另外一帮狠人。   他有了一种不祥的切身感受。   几次三番,久攻不下,让他滚蛋还不滚,也不说不滚,就是不说话,马强早就不耐烦了,喝道:“把他给我捆起来!”   旁边立刻走上来两个社会朋友,一个叫孙国庆,一个叫张二,前者是警校毕业的,训练有素,不过没进公安局却开始混起了社会。   后者是刚从亏损企业招进地产公司的新员工,跟马强学活儿的徒弟,有机会就想表现,成为马强的得力助手。   张二家是农村的,从小到大,倍知省城的牛逼对农村普通人家是多么重要,内心里他对大老板的司机雷厉风行、敢打敢干的马强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想进步,就得好好干!   因此面对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的沙疯子他恨之入骨,跃跃欲试!   马强一声令下,他和孙国庆两人一起抓起一根小绳子将沙疯子的衣领揪住,沙疯子干瘦的身胚活象被提起来的空皮囊:   “站直!”   “马了个逼滴!!”   一眨眼的功夫,院内成了马强这帮混社会强人的天下。   原先沙疯子安排夜里值更防守在四外的那些农民工一听院内枪响乱营,也不知道外边来了多少人,吓得丢下铁棍木棒,从大话堆积如山的地方溜之大吉,一声没吭,落荒而逃。   不一会儿,大院的西门打开了,黑影中又来了几个人,跟沙疯子一起从省会来到省城来包工程的胖子老谢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   随着断喝,沙疯子单薄的衣服“哧啦”一声扯开了一条口子,紧接着“扑”地一声空响,被张二脚一勾后脑勺被猛掌一拍打,人就完全失去重心,面孔向下摔倒在地!   沙疯子的手伸出去,胸口贴在地上,身体像门板砸地沉闷地“哼”了一声。   还没容他叫出声缓过神来,头发和后襟又被抓住提了起来。   “站直!”   沙疯子已是一身泥土灰尘,脸色苍白。冷不防,“扑嗵”又是一绊脚一砍掌,沙疯子又四肢张开重重地摔扑在地。   这次,只听他“啊”了一声,又被提起来,脸上、头发上沾满了烟头碎屑,嘴唇破了,血滴了下来。   好一会儿,沙疯子上来那口气后微弱地叫唤道:“我我我我我,滚!我滚滚滚呀……”   但马强他们的“措施”既已开始,呵呵显然已经由不得他了,不达到真第六百九六章、泡得胜妞   这一仗,马强带的那些社会人打得麻溜利索快,再一个就是出其不意,狠!   沙疯子让他们打得半死,瘫软在地,早已没有了先前在省会牛逼的形象了……   “撒!”   马强他们撒了之后,好一会儿,被打的那些人才缓过阳来,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心惊肉跳,小丽她们几个女人最先嚎啕起来,随后几个大老爷们也跟着嚎叫起来,哭声在淅淅沥沥的夜空雨中传出去很远很远,不知道有点儿森人,有鬼哭狼嚎的味道……   “天啊!天哪!”   “老天爷呀??你们劳动局经济执法大队长也不管,110也不管,谁管我们呀!!”   “马了个逼啊,老天爷!你他马的瞎眼了啊……5555555555……”   “这年头儿怎么专欺负老实巴交的人啊??”   这哭叫和喊声离远了听又有点儿像男女声小合唱,粗犷中夹杂着尖利、凄惨里更多的却是无助!!   范丽丽也真是够意思,虽然在她心里,原先那个她心目中的社会大英雄无赖混子滚刀肉沙疯子通过这一次夜袭早已成为昨日黄花,然而毕竟她的沙粉角色一时半会还没变。   何况,她已经跟沙疯子死心塌地在一起睡了差不多一年了,睡工地的木板床,但恩情还是有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沙哥,你怎么样啊?不要紧?”   她顾不得自己的半拉屁股蛋子还隐隐约约疼痛,爬起来先去看了沙疯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先抬回了工棚子里。   沙疯子的确是被打服了,也让人打怕了,可是马强他们那些人一走,范丽丽她们这些人一围拢在一起,他又开始不服了……   能服么?你想想?   自晚清起,中日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九。一八”事变,战乱连年,反动政府的黑暗腐败、水旱虫灾,散兵游勇,这些天灾人祸杂揉在一起,硬是在丰饶秀美、民风淳朴的天朝挤兑出了个胡子——这一特殊行业!   昨天敦厚质朴的农民摇身一变,竟变成了青面獠牙、残暴嗜杀的胡子!   几十年间,自山海关逶迤而来,直至长白山脉、大小兴安岭……   胡子的脚步声响遍了整个大地!   山林中有匪,平原上有匪,江河湖海里有匪,闹市区里也有匪!   如今虽说是太平盛世,可是你瞅瞅,这也不是咋地了?好像又一夜之间回到了过去年代的某个时期,人,没有安全感呀,个个都是,提心吊胆地活着。   其实,马强这次还是给沙疯子他们这些人留了一个面子,并没有下死手,往死里打他们,只是先吓唬一下而已而已。就是先警告的意思!   马强在家乡一带据说也是个办事讲究的人,明白人,要不然的话,就凭他的狠劲儿,就凭临来时大老板给他的那个暗示来看,这次他即使是打死几个人也问题不大,背后肯定会有人拿钱替他摆平!   他沙疯子和他手下的这帮吊人——普普通通的范丽丽、农民工又能怎样呢?   哈哈哈!告?告!随便!   谁他马的管啊?要能告下来,怎么会有今天呢?沙疯子他们早就拿到手钱高高兴兴回家过年去了啊。   所以,沙疯子一旦缓过阳来之后,心里还是不服啊?他也是个恶人不假可这把他是实实在在领着人干活了啊?工地上的建筑也给大老板他们干完了啊?   凭什么不给钱?   还打人!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是众人在世代相袭的人际斗争中演绎出的至理名言。尤其是在当今天朝更是如此。   它告诉人们,这“硬”的,“愣”的,“不要命”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俗称的“愣头青儿”、“刺儿头”、“泼皮无赖”等皆属此类。还有就是马强他们今晚突袭而来的这帮人了,也就是东北早期带有黑社会影子的雏形,他们仪仗自己拳大胳膊粗,似乎脚一跺,一方地皮就不敢不响,说起话来腔调也比别人高八度,动不动横挑鼻子竖挑眼,捏拳斜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怎么,不服气?你小子还想跟老子试试不成?”   ……   这次事还没算完。   马强走的时候已经给沙疯子留下了话,叫他们赶紧的,一天之内在这个城市“给我彻底消失!”   沙疯子也是混的,他心里当然明白这绝不是马强吓唬他的,现在给他和他手下这帮人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亮之后,满打满算他们还能在这个工地呆一天,到了明天如果说他们还是不走,那么说不定就真的会出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自然,有些人此时会念念不忘老祖宗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遗训。   在这里,这些人之所以不敢表现得硬气十足,并不是他们是非不分,更不代表着他们支持或惧怕邪恶。只是人们在做事情之前,尤其是这些外地来的农民工和范丽丽这样的小姐总要掂量一下,怕付出代价。   因此,在多数情况下,明知对方缺乏正气,也不敢站出来与之相抗。而厚黑之士则不同,他们处世是非分明,原则性强,关于利用有利因素,这正是厚黑之士的力量所在。   放眼古今天下,我们能够发现,那些能在危难中保全自己的厚黑之士,全都懂得这一道理。   以忍为攻、以退为进固然是待人处世中的巧妙章法。   可是,如果你的对手是混社会的厚黑人士时,比如说眼下沙疯子他们所不得不面对的马强这帮人,即使正人君子也会给他一个“厚脸”,以黑制黑。何况他沙疯子呢?人的能力可以有大小,但是有的人只能让人打死,也不想让他马的人吓死啊!   这就是说,当你的对手是“厚脸”时,你要表现得比他还厚,当对手是“黑脸”时,你则要比他还黑!   唯有如此你才能获得大成就。   现在,大家看沙疯子醒过来了,刚才那些跑到大街上去的人也陆续回来了,都想看看怎么办,他们是跟着沙疯子这个小包工头打工的,钱没拿到,现在大主意还得听沙疯子的!   “怎么办啊?”胖子老谢询问。   他刚才躲避及时,没有受到攻击,也基本没有挨打,不像沙疯子这么倒霉,所以现在他算是幸运儿了……   “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等等,这些都是对“以黑制黑”的高度概括。   那么,作为他沙疯子,我们的著名滚刀肉沙同志,他下面对待这一马强这帮哥们的事究竟打算怎么办呢?   是“滚蛋”?还是用老祖宗留下的那一套“以黑制黑”法去成功诠释自己的想法?   拿到钱?   难啊!马了个逼滴!!   如今不管当官的做生意的还是混社会操社会的,有了好事第一个追求都是找女人好好消遣一下才过瘾。马强他们这帮人当然也不例外,所以这里先放下那个倒霉蛋沙疯子不提,只说马强他们。   酒足饭饱,马强一手搂着大斌子,一手拍着另一个哥们的肩膀从酒店走出来,他们离开了酒店直奔对面的夜总会,目的比较明确:找“小姐”。   小姐,无论古代天朝还是当今西方世界,印象中大概都是对女性最通用的高贵称呼。   不过近二十年来,这个称呼在天朝早已变了味儿,成为当代天朝十分暧昧的一种专用术语,即娼妓的代名词。   不管大江南北,还是长城内外,叫法五花八门,各不相同,譬如“野鸡”、“褥子”、“船儿”、“街女”、“鸡婆”、“打洞”,还有“肉锅”之类。当然了,还有更邪恶的:肉便器!   总之都与“小姐”有关,且这股由小姐与嫖客们掀风鼓lang呈现出的大好形势,比当年红色革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燎原之势还要火爆。   听说在友邦俄罗斯老大哥那边也叫“兔儿”。   这么说,大话绝对没有瞧不起这些性工作者的意思,谁家的姑娘女儿生来愿意干这个呀?没办法!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找小姐,大话没什么经验,越是没经验越是跃跃欲试。据说,与这些*货们接触,在她们各种名词前随便加个动词,变为动宾词语后便成为扫黄打非罚款的对象之一。   马强一手搂着大斌子,一只胳膊扣着老三说,在这座城市,要是别的事可不敢打包票,就是找女人是件容易事儿。只要肯花钱,一天换一个都没问题。   他们三个晃荡在人行道上,胀红着脸,后面醉眼糊拉地跟着一帮兄弟接受着马强的哼哼教导。   马强毕竟经多见广,道行极深,虽说大话不想以此为契机成为专业的yin棍,但多听多学还是有好处的,在社会需求和治安严峻,人人担心花柳病,谈艾色变,单身在外又无法管住自己的情况下,至少会得到些必要的防范知识。   马强教导说,到了地方如何行事看他眼色,如何挑选,如何侃价,如何检查是否有病……等等。“教授”一般诲人不倦地传授着经验,不漏掉一个细节。   哈哈哈!   以这帮今天出手帮忙打人的社会朋友当中,马强真不愧牛逼人物,极谙此道。不仅人黑、手黑、心更黑,能打,而且是猎艳高手!   后来的事实证明,马强无愧“超级花匠”之美誉。   他领着老三和大斌子等人去的是家规模很大的夜总会。他知道这家夜总会有根基,至少在辖区派出所范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出了问题,老板也会负责在24小时之内把人从警方手里给捞出来。   当然,事后需要另外收取必要的打点费用!必须滴!   屁玛!一到地方,大家就发现,香气喷鼻的小女子们象苍蝇似的专往新来的男人身上盯,甩都甩不掉。见到马强,更是如此,看来他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到哪都会让小姐们熟悉。   到了这种地方,女人不论大小,就跟进了纺织厂看女工,瞅澡塘子里看男人差不多,全都一样,从前后左右看不管老少胖瘦丑陋还是俊俏,重要的是口袋里的硬通货,人民币厚实就底气十足,神采奕奕!无论是风骚的南方妹;还是穿着暴露,饱满欲滴的大学生;甚至于娇嫩懵懂的13、4岁小萝莉都让他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反之,就只能跟着老大装小弟。   “来啦?各位?”   “哎呀哎呀!马哥,哈哈!!这边请!呵呵,今晚看来是真的要好好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啊嘿嘿……”   “捧场嘛!捧谁的场不是捧?对不对!”   “那对么!嘿嘿,哥您瞧好……”   其实,不用挑,二老板已经在张罗了。   马强是常客,这个城市他虽然不常来,但每次来他必然惠顾,因此他对主动涌上来纠缠的人毫无兴趣,走过去跟二老板,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一个电话,从侧面又涌出来一伙子香气。南方妹、北方妹,最让人流口水的还是人家丰满妩媚俄罗斯妹啊!   不仅很风骚,更是风情万种!   这是马强为了奖赏这帮小兄弟,老板掏钱的游戏,其中也有个别生平第一次这么近地浏览肉体超市,这伙女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两个肉蛋子一个赛一个只差没从小衣服里面滚落出来,看得出,年纪虽小却都是王母娘娘捶板石——见过大棒槌,个个目光炯炯有神,脸上带着职业lang笑,虎视眈眈注视着刚刚坐下的马强、大斌子和老三。   马强当仁不让,他有自己的选色标准,又出价大方,人虽黑粗老胖,但在这种特殊场合却比大斌子和所有人都要风度潇洒十倍不止,转眼他就成交了。   “挑花眼啦?”   马强已经一手拿牌一手提货,准备走人了,回头催老三和大斌子他们快点。   马强在底楼大厅更衣室脱掉外套,拿到寄存牌,对着壁镜照了照自己那张平淡的黑脸,用手理了理上了发胶的头式,整了整领带,就搂着小姐走进“休息区”去了。   据马强路上讲,由于近几年x省城娱乐业受到全国扫黄打非的影响,首先遭到冲击的就是那些夜总会、洗浴城等场所,有些高级夜总会和洗浴城,居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赚钱主意,悄悄开辟出“休息区”。   所谓“休息区”,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级妓院”,另有一整套安全措施和机关。   之所以称为“超高级”,除了夜总会应有尽有的公开火爆场面之外,秘密的“休息区”一切服务设施全是世界一流设备,不比北上广、天上人间差什么,而且选用的“陪客小姐”也是在校学生,就是刚刚那斜刺里冲出来的另外一股子香气,她们有的来自本省,有的则是相邻其他两省或南方。   这些“陪客小姐”被录用前,全部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   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这种严格的身体检查让许多有身份的人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大人物。   当然,这种收费也高,高得让我这样的人有了这一次,不敢想下一次。   马强看中的是一个娇小玲珑、性感娇艳的附近地区大学生小姐,虽然“成功”的喜悦,被男人挑中的骄傲,使她笑得比花还灿烂,但马强仍然按照自己路上哼哼教导哥们的原则挑剔地把她上下前后,看了又看,甚至还大胆地伸手试了试她两块屁股的弹性。   “嗯,不错,有搞头,走,跟我来,就你了!”   当感觉到柔软的肌体透过滑润的纤维传达到他的大脑皮层时,马强自己都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王八蛋”!   可他第六百九七章、风情万种   “哈哈哈!”马强拍打一下她的屁股,然后再轻轻拍打一下她漂亮的脸蛋,“怎么?要的就是你这种啊?”   “吓我一跳,以为你说我不像个大学生呢。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了,不自己出来卖,光靠父母不行呀……”   “然后,念了这大学也没用,唉!”   她的双眼明亮又性感,而她的皮肤就像婴儿般光滑,找不出任何的瑕疵,一叹息更是让人爱怜那种,还长时间以有氧舞蹈保持体态,这还不完美吗?   马强跟她从卫生间洗浴出来后,在床上并不急于求成,好饭不怕晚嘛,一个钟不行就加钟,他要小姐告诉他她的三围,但是她只是傻傻地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马强想她可能是不好意思?   在社会上混,虽然马强之前是个当兵的,而且在部队还立功受奖过,可是退伍复员回到家乡之后这些年来,尤其是受到局子里的警察收拾之后,他是什么事情都干了,女人他更是轻车熟路!   嗯,她这个身材,352336?也许他不能肯定她腰和臀部的尺寸,但是胸部是不会错的……手感很爽啊。   因为他看过她胸罩上的尺码,在嘻戏的前戏的过程中,马强发现彼此有许多相同的地方,这女孩子也是个性情中人,是他喜欢的那种,不错啊!   直到他们决定进入正戏,进入之前,女大学生忽然说自己今晚之前还是个处女之身呢,到现在为止,她没有那个啥过,因为她渴望留给未来的丈夫。   我靠?真的?为啥呀?   “那你为啥又跑这里来了呢?你不是糊弄我,想诈大哥多给你俩钱,啊,妹子?”马强停下手,半信半疑,他马的,难道说今晚运气这么好,还碰了个处?   “看你说啥呢啊,大哥,我也没那个意思啊,这个问题连老板他们都不知道,我也没说啊。”   女孩子睁大眼睛说,怕他不信,在他怀里娇滴滴地解释说,上星期,和男友吵了架,原本定下这星期六去他的家中zuo-ai,胡天胡帝闹一翻的,现在也不用提了。   她一气之下,这不自作主张跑到这里来玩了,反正也就是那么回事,处女不处女的,现在哪个找对象还那么在意啊?就你们这些大男人!   马强一听她这么说,忽然心里居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滋味,没说的,他信,就这女孩子的眉眼和表情,说话的语气他就可以断定。他也是混的,毕竟带混不混在社会上也多年了,女人他真的没少玩,说实在的,真正开垦过的处女地还真就没有几个……   靠,他马的,缺货啊!不过tnnd今晚还真算是有福气,艳福不浅啊,看来那个沙疯子真的欠揍,应该再狠点削他们一顿,哈哈。   难得这次来这个点消费,他们一边相互调情一边打开录像看内部放的***来打发时间。慢慢腾腾进入了正戏演出之中……   没想到正到精彩处,门铃响起,心中满不是味儿,马的这是谁啊?   “等着!半夜借机子真是不看忙闲。”   马强朝门外吼了一嗓子,但也只得开门,开门见是大斌子和他的要的那个小姐。马强和大斌子算不上十分老友,但大斌子好管闲事,知到马强好热闹,要来与他玩3p喝酒解闷。   “靠,赶紧进来!”   马强是什么人啊,他一看就明白了,他当然愿意跟大斌子和他的小姐样子一起玩玩,加上自己这个小处女,两个小姑娘看上去都甜美,而大斌子这个也身材均称,今天穿了t恤和牛仔短裙,更显得青春可爱,马强看得有点心动。   本来刚刚马强他们已经进港入巷了,让大斌子他们这一搅和,反倒不急了,酒过三巡,小姐只喝了少许,大斌子已有些少醉意,大斌子还大说小姐对他千依百顺,绝对不会跟他顶咀的。   马强听下心里有气,决定给点颜色大斌子看,于是当马强再去拿酒时,把一粒安眠药放在大斌子杯中,一粒春药放在小姐杯中!   哈哈哈,马强就是要玩自己的这个不算,他还要在大斌子面前玩他那千依百顺的小姐。   大斌子也知道马强手段高强,打人更黑更狠,是个狠茬子。可他也没有想到马强会调理他啊,不防有诈,大斌子喝后只觉全身无力,迷迷糊糊地赖在椅上,勉强睁起双眼,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小姐面泛红朝,胸口起伏不定,而马强则坐在小姐身旁。   他的那个大学生妹儿嘻嘻哈哈笑着,小姐喝酒后,忽然想起和大斌子zuo-ai的情景,感到十分兴奋,叫了几声大斌子,但大斌子完全没有反应,回头望见马强,觉得马强今天十分吸引!   裤档下微微隆起,想像那份量定然不轻,自己的下体……不禁潮了。   小姐心中一征,奇怪自己怎会变得如此**啊?这个大哥……应该是她那儿的,只是想着那玩儿,于是立刻克制自己,脸也涨红了。   此时马强一把坐到小姐身旁,这手搂着这个,那只手搂抱着另一个,左右逢源,左右开弓,他可是玩真的,这令小姐更加心猿意马,下体渐渐觉得骚养难当,双腿不禁轻轻挪动!   想借着那磨擦来稍减心中欲火。马强看准了机会,知到小姐的药力生效了,于是便假意问到:”小姐,怎么了,不舒服么?”   ”是的~~,嗯~~~我想……,但他醉了未醒啊。”   ”你好像在发热啊,哈哈哈,让我看看。”马强之前可绝不霸王硬上弓,依他的脾气和个性那应该是老手段,不过他今晚很淘气,玩起了欲擒故纵的儿童游戏!他倒要看看小姐受不了时到底啥样?   此时此刻他不客气地一手按落小姐的胸脯上。另一个他的小姐当然同样地待遇,还有一点理智的小姐立即把马强双手捉着,嘻嘻说道:“哎呀你做什么?”   马强笑道:”我只是和你按按摸,我兄弟大斌子就在这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再说玩3p也要一会儿他醒了才有意思哈,别急!   小姐心想不错,而且内心深处,正是渴望着这种男性的抚摸,于是捉着马强的双手便松了下来。马强见小姐的抗拒低了下来,于是便尽情地抚摸小姐的胸脯,小姐的胸脯不算十分伟大,但充满弹性,单手恰恰可以抱着。   两个小姐给马强抚摸得舒畅无比,忍不住想呻吟起来,但一丝理智叫她保持冷静,小姐只好咬着唇强忍着心中欲火。   马强还不停地玩弄那可爱的胸脯,渐渐发觉那隔着衣服的ru-头早已兴奋得竖了起来,于是便道:“小妹,看你全身发热,不如凉凉罢。”   也不用小姐的回答,伸手便拉起了小姐的t恤。在马强眼前展现的是小姐那可爱平滑的小腹,往上是那纯白棉质的半杯型少女型胸围,隐约可见那藏在里面ru-头的轮廓。   ”原来是这里缚得那么紧,怪不得你会不舒服,让我给你松松罢。”马强伸手便去解那胸围中央的扣子,胸围便应声向左右弹开,ru酪一般的ru-房便出现在马强面前,那粉红色的ru-头就如葡萄一般因兴奋而竖立着。   马强更不客气,伸手便搓弄小姐的ru-房,手指更不停地拨弄那可爱的ru-头,马强看着那鲜嫩粉红的ru-头,幻想小姐下体的肉-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娇嫩可爱,真是超级大变态啊,本来可以大大方方、亮亮堂堂一起上的好事,上,本来就是他的真面目,也是今晚花钱来此的终极目的,却被马强玩了个更有情趣,一只手开始在小姐滑溜的大腿上来回抚摸,而且一步一步的慢慢向上移,小姐本能地把双腿紧紧合上,故意含而不露诱惑又阻止马强的进一步侵入。   此时小姐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对不起花钱包大斌子,何况他就躺在对面的沙发上,是他花钱要的自己啊,但另一方面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今晚那么**高涨,真的舍不得马强就此停手,两个小姐尽了很大的努力,不至放声呻吟。   “叫啊,哈哈哈,马的,有了快感你就叫不是有个女作家写过的吗?为什么不叫,叫!”   于是乎整个房间里就开始弥漫起更加暧昧的一团雾气,声声快乐无比又似哀号的吟唱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发……   胸口和ru-头没有了衣服的阻隔,不断被马强抚摸玩弄,直接的刺激,正一步一步侵蚀小姐的理志,慢慢地小姐的双腿终于松开了。   马强今晚想试验或者说他要的当然就是这个效果了,感觉得到小姐的软化,一只手立即沿着小姐的大腿内则,滑进那牛仔短裙内。   感到的是一块湿了一大片的棉质内裤,马强估不到小姐已湿得那么厉害,也难得小姐可以忍耐到此时,于是再也不用花时间了,立刻把内裤的裤档拨在一旁,手指朝那……   进攻去了,在那梳落的……下,马强感到的是那……饱满的……,马强的手指便不停的翻弄着它,而姆指又同时扣动着那……   “嗷!嗷嗷嗷……”   两个小姐全身像同时触电一般,双腿分得越来越开,下身不停的挪动,以配合马强的动作!   ……不断流出,亦终于开始不断**了。   小姐的手现在反过来也在马强的身上乱摸,最后停在马强的裤-档上,那里早已撑得像个小帐幕一般,小姐爱不惜手的抚摸着。现在小姐的理志已完全崩毁,小姐向着马强呻吟道:”我要我要我要这个!”   马强故意问道:”你要什么?说清楚点嘛。”   小姐道:”我要你的小弟弟嘛!”   马强的弟弟其实早已高高举起,给困在裤子内,十分难受,现在加上小姐的反挑逗,更如火上加油。   于是马强便道:”那么想要吗?干么不先和它打个招呼?”   马强便把小姐扶到面前跪下,小姐小心地把马强的短裤退下来,一条雄伟的东西便在小姐面前晃动,看得小姐砰然心动,浓烈的男子气息使小姐不由自主的吻下去。   但是小姐只是在……上吻了一次,便停了下来,好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马强当然不会就此而已,他一手放到小姐的头后,便把小姐按了下去,小姐只得张开口,把马强的……含了进去。   马强一来一回的按动,小姐不由自主的和马强吹起喇叭来。   马强发觉小姐吹凑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一来一回的吞吐,但马强实在是闷得久了,所以也十分受用,马强望着躺在对面沙发上的大斌子,心里想:”哈哈哈,看!你的马子在为我吹喇叭!”   这个小姐其实跟马强的这个女大学生小姐经历差不多,也是刚来这里不久,家里母亲有病,生活所迫,木办法!   所以马强一下就有了感觉,她好象只是第一次……的,大斌子刚才在另外一个房间也恳求过几次,但她也拒绝了。   而小姐现在含着马强那粗壮的……,心里想着这么大的最……,待会……时,一定**了,果不其然便下意识地一下比一下用力吸-啜,这可给马强好受了,再来了二三十下,马强终于大叫一声:”大斌子,我靠你马的,你快点起来看看啊,我请你的马子喝豆浆!”   跟着双手便紧按着小姐的头,在小姐口内爆发了。   ……   (河蟹横行,点到为止,列位有看爽点的朋友勿怪,此处省略五百字!!)……   凌晨时分,有人轻轻礼貌地敲门。马强实在是累坏了,爬不起来了,看看旁边仍在哼哈大睡的同室大斌子兄弟,不知是不是找他的,没等叫他,一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少女在门口露出半张脸。   见马强醒着,蔫然一笑走了进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九八章、风情万种下   她先凑过去探脸看了看大斌子,马强从后面看见她短得不能再短的皮裙紧紧地包着大半拉屁股,然后一扭一扭走到马强面前,开口很低的前胸两个鼓胀胀的大肉蛋只差没滚落出来。   她将纤纤玉手一伸,搭在了马强的肩膀头上,虽然隔着睡衣,仍使马强有一种触电的惊悚。   接着,少女嘀哩嘟噜向马强询问什么。   马强一句也没听懂,但听出来是俄语。   马强摇头表示不懂,下身尽管早已筋疲力尽但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一阵阵地热了起来!!   少女莞尔一笑,用手将披肩发顺到脑后,妩媚地坐在了马强的身旁。   “你,不懂?”   脸对着脸,这次从她嘴里吐出来三个简单扼要的天朝字。   “不懂。”   马强呵呵一笑故意逗弄这个不速之客,打量着她。从上到下,这位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类似睡袍的少女虽然下边套了条皮裙,但无论颤巍巍耸在马强眼前一目了然的突出ru-房,还是格外引人注目的那双大而蓝,波光闪闪溜溜的眼睛,都在透明的睡袍之外让马强有种被云雾围绕一般的感觉,蒙蒙胧胧,深不可测。   见马强依旧懵懂,她开始近乎用单字跟马强交流。   “那,”她指指他的床上,“美元?rmb?炮,懂?”。   “床上干什么?”马强明知故问。他已经没有力气玩了,可他看着眼前的这个风情万种的异国尤物心里就一个字:爽!   再冰冷再强硬再沉稳再无情的男子汉,马强相信也抵抗不住当时那种情况下的诱惑与本能。何况他这个无恶不作的爷们呢?   男人不爱色,那是废物。   关键在于时间、地点、人物和安全是否合适。老实说,在昨晚对床上那两个刚入行的漂亮妩媚大学生小姐那“一掐一包水儿的疯狂攻击,已经让现在的马强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本来不想理会面前这个不请自到的俄罗斯美妞,可在她“美元?rmb?炮,懂?”的理论鼓动诱惑下自己的小弟弟真他妈不听使唤了!   南方小姐,北方姑娘,马强这几年来还真没少整,俄罗斯和日本女人他也玩过,可是眼前这个好像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马强已生跃跃欲试之心。   马强也是男人,而且是个朋下面的县城跑到省城之后什么事情都敢干的男人,如今所有天朝人都能随心所欲,他怎么就得忍着?   不行,还得试试,他伸手摸了一把俄罗斯大妞,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小弟弟,此刻送货上门的兔儿把上述一切条件都满足了,符合要求,气氛十分神秘诱人。尤其面前这漂亮姑娘两只眼睛里流溢出的是不容抗拒的妩媚挑逗,让人想入非非啊。   可以说,这虽然不是马强二十多年来头一次遇到女人,不过这个女人让他来劲儿。   在夜总会根本没必要愣充坐怀不乱的中华君子,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大概邪念早已把她玩了一遍——这种经验是有的,一个有血性有邪念的男人,男人该有的小机器儿一样不少,一些时候走在大街小巷看到漂亮女人,走过去马强会回头一直把她送出视线——其实回头也没有什么便宜可赚,只是无限想象着如果那些蚁腰乍臀的女人在他马强的怀里会是什么滋味,眼yin一番而已。   此刻令人热血沸腾的尤物就在身边,马强即便再犹豫也开始暗自考虑,下一步需要讨价还价了。   没想到,一句明知故问却让少女冲动地站起来,她原地做出了一个令马强终生难忘的动作。   这个动作,见过女人和世面的马强从来没有见过,相信任何皮肤任何语言的人种都会熟悉且明白无误:她面对马强两手环绕曲伸着,好象怀里抱着一个什么重物,屁股一拱一拱地朝前用力,口里配合着“咕咚咚、咕咚咚”的声音,微笑着看马强:“懂?”   见马强一副惊讶状,冲她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她声色并茂地又做了遍“示范动作”,着急地问:“打洞!你,真的不懂?打洞洞?”   马强哭笑不得,晕了。   他马的,还别说,这个小俄罗斯美女还就是不一样哈,老实说,这套动作,非但没让马强找到“感觉”,恰恰相反,反而让马强已被挑起的性趣立刻感到索然无味,恍若梦中惊醒。   神马啊这是?别他马的刚刚从人家床上下来又忙不迭地跑爷这来赚银子来了?这么一想,恶心了!   “走走!”   马强挥挥手,相信脸上的表情除了讨厌还是讨厌,差不多积累了一晚上已经有些不可遏制的大量苛尔蒙,一下子由干紫烈火变成了死灰一堆。   女人,马强喜欢良家妇女型的,被动型的,有点羞涩型的。别看他什么邪恶都干,但对于女人他也是有自己的要求!   就比如他昨晚同时玩的那两个小姐大学生……   如果太主动,马强会觉得不是“那回事儿”了。   所以他一看眼前这个**,尽管漂亮诱人,可换句话说,他知道跟这种“千锤百炼”的女人上床,不会比一块“木头”强到哪去,因此不想花钱玩“猪肉”的感觉。更何况此时此刻小弟弟也太不争气,没有多少反应在那里软爬爬地耷拉着,靠……   在家乡马强与两个女人有过暧昧关系,都是良家妇女,工作不错,人品也好,从未找过“小姐”,离婚后也始终坚持不渝,挺着那种要命煎熬,宁可缺位,决不强求。   这只“兔儿”如此张扬,差点被她“清纯少女”的外表蒙混,真是越漂亮越可怕,谁知道这张漂亮的脸不是在千人x万人x之后送到他这来的,说到底没什么意思,马强讨厌。   看到马强突然摆手摇头,拒绝她,那双深藏在又密又黑睫毛后面的大眼睛由迷人变得迷离,有些惊呆了。   兔儿对马强的反应感到困惑,大概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姿体语言本身只会是一种强烈的催化剂,怎么到了马强这竟成了灭火器?   我靠!   马强让她赶快离开,她完全明白马强的手势。   可这位漂亮“兔儿”却原地不动,睁大眼睛。   毫无疑问,在她看来刚才那一套“咕咚咚、咕咚咚”的挑逗动作足以让所有男人火上浇油,不费吹灰之力迅速把语言不通的男人勾上床。   马强没有理由让她这一动作失败。   “你,什么依时(意思)?”她打着手势问。   “走,没意思。”马强摇头。   “什么依时(意思)?”她依然硬着舌头追问,不屈不挠。   “**大爷,”马强说,反正她也听不懂,来句粗口没问题:“懂了?”   “嗯?”邪,依然懵懂中,呵呵!   “你!不明白?”马强加强手势强化语气。   “涅(不),”她摇头,“我明白,你不明白!还‘打’不‘打’呀,你?”   “打个屁,你滚小姐,我要睡觉。”马强全身懈怠地拉起被子朝后一躺,灰飞烟灭,兴致全无。   “可先生,小费,明白?”马强终于让兔儿明白了他的决心,可是随后也正如他之前所料,“您还有没付我小费,明白?时间可是您耽误的?”见大势已去,她脸色涨红,朝马强摊开两手耸耸瘦削的双肩,一脸无辜和鄙夷。   无论世界什么角落,兔儿和鸡一样,生意成不成,最后只剩下赤果果(裸裸)的金钱了。呵呵,也是,马强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坏笑着掏出一张卢布狠狠地拍进她张开的手心。   兔儿看了看手上很大的一张面值rmb,露出喜色,又不甘心地指指自己鼻子,指了指马强的鼻子,还是想动员马强“床上”的干活。   无功不受禄,她希望跟面前的这个威猛高大的天朝男人钻进絮好的窝里,好好地快活一番,那样一来,可以让这男人的卢布更多地掷进她的钱袋。   然而,她见马强再一次朝她坚决摆手,让她离开!   兔儿只好把手上的卢布塞好,提了提ru罩,讨好地顿着问马强:“你——为、什、么、改、变、主、意?”   “滚你的蛋,说不明白!”   兔儿满足又失望地返身离去,回头:“谢谢先生,明天我一定陪好你。”   “去你妈那巴子的。明天也不行,我要睡觉。”   兔儿看看终于明白了然后走了出去,在门口还不忘调皮地回头眨眼顺手给个马强一个飞吻,不见了。   ※※※上次夜袭,马强已经给沙疯子留下了话,叫他一天之内赶紧滚蛋。不的话,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   省会著名的滚刀肉沙疯子同志好不容易逃避警方打击跑到省城通过朋友帮忙承包了这么个小工程,活干完了,不给钱,当然不能就这么滚蛋。可是什么后果呢?   马强也不废话,就是一个字:干!   中午,省城市中心的滨河小区一带大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自行车、汽车、机动机混杂纠缠在一起,正是下班高峰。   这时,突然枪声大作,人们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只见一旁的联合置业405栋基建工地冲进一帮全副武装的人马,且战且走转眼间冲进了工地大门。   有人看出了这是省城市黑帮势力的疯狂杀戮行动,顿时满街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四散狂奔逃命。   数分钟之内,滨河小区一带成千上万的人跑了个精光,只留下满地鞋子和脱落的皮鞋跟,以及食品、玩具等。交通堵塞也莫名其妙地顺畅了。   当时,联合置业405基建工地里的双阳区建筑公司外围墙施工队长沙疯子等人正准备吃饭,猝不及防有四辆吉普、面包车迎面驶来,瞬间冲进大门!   倏地,吉普、面包车亮起八道光柱,由于当时天阴欲雨,光线奇暗,一刹那照花了他和工人们的眼睛。   车上跳下七八个人,手持转轮手枪、钢珠枪和五连发霰弹猎枪及砍刀、木棒等冷热兵器,凶神恶煞般似从天降,二话没说,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几乎同时发射,“砰!砰!砰!”几声震响,紫色烟雾随同火舌一直从枪口喷发!   这种霰弹枪一发共40粒,直径可达一米五。   一片弹雨射向近在咫尺的工人们。   面对如此突发而凶残的场面,毫无防备的人们登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有人应声倒地,有人没命地四散奔逃,反应慢点的面对枪声大作,刀光飞舞,硝烟弥漫,火光四射的现场,只能充当这场飞来横祸中的血腥奠品了……   厚厚的烟雾里让人什么也看不见,基建工地内顿时乱成一团,沙疯子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呼啸声震耳欲聋,一排排金属霰弹从枪管中喷发出来,一撞到硬物就炸开,形成一条黄、绿、红、灰交织的烟幕带,遮天蔽日。他的一条腿当场被打折,身上也多处被猎枪子弹击中,他的小情人范丽丽真够意思,在这令人胆寒的乱枪中还没忘了扑上去抢救父亲!   然而,可怕的是有人横过猎枪,照着东倒西歪的他连连开火,一发霰弹击中他旁边的一人前胸,鲜血四溅,惨叫声撕心肺,眼前一片黑暗。   望着火光中的“战场”,领头的一个人脸上闪出得意的冷笑。   “撤!”   二话没说,整个袭击场面也不过是瞬间工夫,袭击者们跑向各自的“战车”,像来时一样迅捷地冲出基建工地驶上大街。   远处传来隐隐雷声,也传来警笛一阵紧似一阵的鸣叫声。   警察们越来的时候一进大院差点憋住呼吸。“战场”上留下的是一片血肉模糊和混乱哀嚎。有人外衣几乎让鲜血湿透,躯体仿佛被牢牢地固定地潮湿的废土碎瓦中,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公安同志……”   受伤轻点的惊魂未定,直到见几辆警车开进了大院才呆呆地爬起来,四处张望。现场情况是异常严重和残酷的,就连见惯大案的刑警们也感到震惊!   是什么人如此凶残?又是何故给沙疯子这些靠摆砖彻瓦养家糊口的汉子们引来这么大的杀身之祸?   来不及多想,现场调查和救护马上同时展开。   经过近半个多小时的清点,工地上共有12人受伤,轻重不同,少的中弹十几粒,多的则是百多粒,还有的大祸降临时来不及奔逃躲避,虽侥幸未中枪伤,身体却遭乱刀砍伤多处。   沙疯子左腿骨折,躯体多处伤势严重。   在被紧急送往附近医院救治之后,他不得不由此开始了长达17次的大大小小手术……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六百九九章、一战成名   当沙疯子最后从医院走出时,双臂添上了沉重的双拐,两眼露出的却是一片灰色的茫然。这次突然遭受的猖狂打击留给其他受伤者的也是永远无法痊愈的黑色记忆:来自湖北的民工姜占彬本想独身到北国之春城闯一闯,他压根就没敢想发大财,因为只有泥瓦匠手艺又务实的他知道,靠这点雕虫小技不足以让自己时来运转挣大钱,而只是打算凭力气弄点辛苦钱,年底回家娶妻生子过上一段不愁吃穿的平常日子。   然而他哪里想得到,活儿干完了,工资却没拿到,过年也没钱回家,只好跟着沙疯子和工人们守在这封上的车库里等着拿钱。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被那天突如其来的枪声打得粉碎!   他年轻的脾、肾不仅在乱枪中被子弹击碎,经医院抢救时为保命不得不将这两个重要器官摘除,并因此而彻底结束了一生的梦想。   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后来带着一身冤情伤残返回家乡后,即将要与他喜结连理的女友也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现实,不久就跟这个可怜可叹的小人物分道扬镳,解除了恋爱关系。   呜呼!   另一个倒霉蛋就是沙疯子的情人范丽丽旁边那个替死鬼,她在抢救偶像时身边一个农民工被呼啸的金属弹击中,胸部多处让当时见谁灭谁的粗砾铁砂贯穿外衣,虽经医院全力抢救,然而,一直到五年后马强黑社会犯罪集团案发,他的肺叶中仍有铁砂未取出……   那一仗,直接领头并参与指挥的就是后来在省城杀出威名的“森哥”。   马强!   这件事的结果,果然如马强事前所预料到的那样。虽然持枪打伤了许多人,又发生在省城闹市区,影响非常大,甚至惊动了方方面面,但由于后台老板是省会城市的头面人物,有钱有势,又有相当的说服力和活动量,因此,马强等人并没有太害怕。   这次打完人,那边在哭天叫地,警车送人去医院抢救伤员;这边交了差,马强领着弟兄们就去了大酒店庆贺……   事后沙疯子等人才知道,那天差点被乱枪炸成肉酱率先冲进他们405栋基建工地的人就是当时并不出名,又与他前世无冤、后世无仇的北疆省联合置业公司总经理的司机马强。   马强一战成名,突然成了社会新闻人物,地痞流氓们口口相传,就连当时在省城叫得响的一些黑道大哥级人物,“马强”这三个字也成了他们酒席赌桌上经常提到的名字。   沙疯子等人一直没有放弃讨回公道,强烈要求公安机关查清并缉拿持枪伤人者。   伤势稍有缓解,他们便多次向省、市领导及有关部门**。   省、市领导也多次批示查清此案,严惩凶手。   然而,你知道,谁他马的管啊……   ※※※沙疯子跟马强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他在省会算是一个老资格的地痞无赖滚刀肉,可是到了省城他还真不好使。原因就是他从来没有杀人的胆,尤其是遇到了马强这种狠人。   上次马强带人夜袭工地把他好一顿胖揍加折腾,其实那也是给他一个警告而已,正像马强点他的那样,是给他留下一个场面,滚还是不滚,他说了算,自己看着办。但今天这次袭击就没那么便宜了,上次伤了人但没有住院的,这次,马强也不跟他废话,上来就开枪打,拿刀砍脑袋瓜子,就是一个字:狠!   虽然沙疯子之前被打后也曾想组织他这帮人跟马强他们对抗,死克到底,可毕竟手把不行,也没有他们这帮人这么狠毒,所以一上来就让这帮人打懵了……   枪声响过,马强也不留话,他一挥手那些人就迅速钻进几辆面包开车了,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一个人生活在世上,想做一番事业,出头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做事不可强出头,而应审时度势,三思而后行。要明白要想出头,就不要强出头。   当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时,不要勉强去做某件事,虽然也可以得到意外的收获,但这种可能性不高;带来处往往也是失败的结果,从而也折损自己的意志。回头看看沙疯子不就是这种么?“失败是成功之母”这话一点也不错,但去做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成功的事,在别人的眼中这种失败往往是“不自量力”的同义词,更是平添了一份烦恼。   这个倒霉的年头儿,你沙疯子没有武装,要是省城公安局派出所的人都不管你,就是打死了你,又有谁能管得了呢?   尽管沙疯子这次有理,可有理走遍天下那是老黄历了……   tnnd!   这年头儿你到哪去讲理?谁他马的跟你讲理啊?当官的?还是黑社会?其实所谓的黑社会——真正黑社会也是有规矩讲理的,只有到了**猪稀里糊涂的社会,才会出现警匪一家、猫鼠联盟,胳膊粗脑袋大钱多人黑的混沌社会,才他马的什么理也不讲,一切只有银子和刀枪炮说话。   当然了,当时马强还只是到省城打的第一仗,草创时期,就跟他后来真正创建了省城的黑社会,当上了一人独大之后的真正黑社会大哥之后还不同!   也活该他在省会张扬了那么多年,一到省城就让人给灭了,而且灭他的人谁也没有想到,很快就在省城打出了威风!   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能力但客观条件不成熟时,最好也别去做出头之事。所谓“客观条件”是指大环境条件的“大势”和周围人对你的支持程度的“人势”,“大势”不合,做事事倍功半,“人势”若无,虽会成功,但会遭到别人的打压排挤。从政之道切记:能力不足时不可以出头;“大势”不佳,“人势”不足时也不可以出头。   一滴水如果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最好的办法是将自己融入大海,一个人如果想成就事业,最好的办法是将自己融入人群,包容别人,“糊涂”做人,清楚做事。   而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的沙疯子,他将来要想融入的“大海”,恐怕也只有投奔马强一伙了。   不入伙被灭,入伙就是匪啊!   ……   后来沙疯子命大总算是没死,却残废了,沙疯子等人一出院,就去找公安局、司法局、劳动局这些权力机关,就是不敢去找欠他们工程款的马强所在的那个公司要钱了,他们现在要的不再是钱,而是希望给他和这些倒霉鬼讨回一个“公道”,哈哈哈,还幼稚地强烈要求公安机关查清并缉拿持枪伤人者。   可不这样整呢?   就这么个吊社会了……老百姓,包括沙疯子这种无赖地痞之类长期混社会的著名滚刀肉,到了更强的黑社会势力范围捭上,也跟屁民一样了,伤势稍有缓解,他们便多次向省、市领导及有关部门**。   省、市领导也多次批示查清此案,严惩凶手。   然而,由于上述种种原因,负责查处此案的某区公安分局,虽然最终查清了作案人为马强、张中岩、孙红坦等人,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却以一般治安案件作了简单处理……   哈哈哈!唉,他马的,大话忍不住写着写着又要粗口骂人了,木办法,他马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持枪袭击“4.05”建筑工地可称做是马强涉足黑社会的“开山之作”。这一仗打得大,打得狠,一下子就在省城打出了大名!   其他的咱们就不必细说了,只说一个小小不然的细节:就连在犯罪领域一向以“老前辈”自居,对这个岭南老乡不大入眼的张中岩,通过这一仗也看出了马强的能量和“水平”。   此后,每逢朋友相聚或什么场合,张中岩都要将这一新发现的省城黑帮“领袖人物”以最真实可信的态度介绍给同类,心狠就是威信,手辣就是金钱!   吹嘘太费事,每一次这个同样心狠手辣的老牌犯罪分子向还不知道“马强”是谁的人介绍时,都喜欢用拍电报式的语言,归纳“森哥”的厉害。   这位惜墨如金、文化有限的“老前辈”常常用最简练、最精确的笔墨完成一份具有前瞻性、蕴藏着无限前景和杀机的省城市黑社会市场分析报告:   “森哥手黑,我服,老大!”   那么,“森哥”——马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具有如此的强权和威势?   事实上,马强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   在距省城以东大约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个叫岭南的小城,那里就是马强的老家。   翻开并不久远的历史,大话面前摆着一张照片。   一个刚刚穿上军装的八十年代的男中学生,中等个头,满脸稚气,北疆岭南籍贯,生于**的一九六六年。这就是参军入伍时的马强。   马强的名字向我们透露的时代背景是:一九六六年,那是一个举国上下都在“毛泽东”的领导下轰轰烈烈地闹革命和“造反有理”的年代,他的没有多少文化的父母为马家这个刚刚出生的第二个儿子取名“马强”,这也可以看出作父母的当时对儿子寄予的某种厚望。   马强中学时候,已经成为一些同学心中的“统帅”人物,喜欢舞刀弄枪,尽管是自制的木头玩具,但在连女人都是“铁姑娘”、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年代,他仍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威风和自豪,他的父母并没有从这些事上看到儿子将来的志向,更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儿子竟会拥有真正的武器并对他人和社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侵犯法律的尊严,成为省部级黑社会大哥!   当时只是从小伙伴们对儿子的如此拥戴和“威信”上感到高兴和心慰而已。   ……   念书的时候,马强就有一批小小的追随者。每天早晨,还没起来,就有一些小伙伴背着书包等候在他家了。那时家穷,没有什么好吃的,那些个个鼻子底下挂着两筒黄鼻涕的同学毫无怨言地等待着小“统帅”起床,然后领着他们上学。   可是,没有好吃的便没有吸引力,任凭同学们天天在等待,马强就是不愿起来。   母亲便一次次地在他耳边督促他起床。   有的时候,千呼万唤也不起,可只要母亲说快起来,妈妈给你做了什么什么好吃的,马强的神经准会立刻被吸引,扑愣一下子就从没有炕席的土坑上坐起来,披着被窝大声问:“在哪?在哪?”   有时是真的,面前有一个煮熟的鸡蛋或咸鸭蛋。   而大多的时候,眼前什么也没有。   母亲实在是不愿看见小同学们齐刷刷地站在儿子的枕头前,眼巴巴又毫无怨言地等待着。   贫贱磨练坚忍,苦难塑造个性。   在经过了无数个穷苦的日子之后,马强长大成人。同时,这个自小就在贫民中生活的孩子也在儿时的摸爬滚打中养成了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又唯我独尊的品性。   一九八三年,他初中毕业,正好赶上部队招兵,父母希望他出去闯一闯,马强更是跃跃欲试。于是,经过严格的体检和政审,他成了一名光荣的共和国军人。   马强头脑灵活,能说会道,而且肯于吃苦,这在以组织纪律严格和习武为业的军队里,类似马强这样能文能武(以武为主)的人才确属凤毛麟角,因此也就格外显得突出。然而,四年的军旅生涯并没有彻底抹去他渗入骨髓和血液中的劣根性。   四年后,当他带着强健的体魄和没有修补好的灵魂回到家乡岭南县(当时岭南尚未撤县设市)时,好象得意洋洋地做了一个梦突然醒来,怎么想也不大能叫他心里感到舒服。马强的怨气来自一个具有可比性的事实:当年一起出去当兵的人有的入党提干,有的还留在了部队,而自己这个从学生时代就经常扮演“解放军总司令”的角色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什么也没捞到。   他马的,反倒是当年总当“特务”、“坏蛋”的小伙伴倒混得比自己强。   他固执地认为提拨干部或入党应当是公平的和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他唯一没有意识到的重要标准就是部队在这些事情上看的是真本事而不是耍嘴皮子。   当兵时,跟着部队野营拉练到处跑,执行任务,所到之处畅通无阻,煞是威风神气,又因为脑瓜活,军事技术好,模样标致,同志们都说他活像当时正在全国热播的电视连续剧《霍元甲》里面的霍元甲,一来二去,人称“马大侠”。   可是,一九八七年马强复员回到家乡,情况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他被组织上分配到粮食部门工作。   没当兵时,在家拖着鼻涕放牛放马放驴放猪也挺知足,就是放一辈子可能也说不出什么。可是,当完兵如今再回到农村老家,别说让他放牛放马放驴放猪,就是让他到粮食企业去挣工资,马强都觉得怨气冲天,屈材了。   毕竟见过了世面,毕竟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毕竟对比出了过去放牛放马放驴放猪的屈辱与卑微。更何况,农村来的兵按政策本来不安置,哪来回哪去,可有的走后门竟进了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门子硬根子粗有的还直接进了政府机关,却让背个绿背包回到家乡的他到“粮食”去报到。   口袋里装了3000元复员费的马强,心里窝了一肚子气。   当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沐浴全国。   岭南原本是黑吉两省交界处一座鲜为人知的农业小县,人口仅二三十万。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当改革开放好像龙卷风一样猛烈冲击着天朝古老的城市和乡村时,小城也展现了奇迹与风采。给岭南小城带来经济大繁荣契机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矿产,而是千载难逢的巨大无形资产——撤县设市。   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的同时,道路拓第七百零一章、开创江山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马强忙里偷闲还创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家企业——“圣罗兰夜总会”,初尝了自己当经理,领导别人的美妙滋味。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在家乡岭南犯了事而不得不亡命省城,他的眼界不会如此开阔。   如果不是眼界大开,他同样不会产生后来更大的雄心与抱负。   自然也就没有后来省城马强黑社会犯罪集团案的发生了。   马强认为:统治,是高于一切的!   手下必须有一帮人,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他人约束。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只有一个字:   打!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要想打出自己的地盘和天下,首先要有人,有了人,还要有枪;有了这两样儿,才会有人惧怕你,才会有人投靠你,才会有更大的实力和资本立足于省城,打出属于他马强的财富和名气来!   不过,头脑冷静的马强可不是个冒失鬼儿。吃一堑长一智,想法有了,他并不急于行动,而是暗中为这些令人激动的想法最终实现做了大量准备。   因为他明白,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充满了荆棘与凶险,闹不好随时都有重蹈旧辙,被国家**机器打掉的危险。   因此,在网罗人员,购置武器,并以“圣罗兰夜总会”为基地培植帮伙成员的同时,他还跟哥哥表示,无论走什么门路,花多少钱,他都希望哥哥能启动他在省城这么多年结交的关系,帮助自己当上警察,而且最好当个刑警。马虎答应了。   他耐心等待着能使自己“一战成名”的最佳时机。   这一过程,对于一个急于打天下的人来说是极其痛苦难熬的。所谓“最佳时机”,首先一条就是第一仗既要打得响,让省城人都知道,背后又要有能人撑着,不至于“一战成名”之后又被一网打尽。这样的机会何其难找!   说巧不巧,就在马强一面继续为北疆省联合置业公司胡总开车,一面暗中寻找和等待在省城打一场“恶仗”并借此杨名的同时,这样的机会终于降临了。   秋天,联合置业的胡总与双阳区建筑公司施工队签定合同,要求对方必须赶在当年冬季上冻前为该公司修建一栋车库,施工完成,并验收合格后,结算工程款。会同签定后,为赶工期,双阳区建筑公司讯施工队立即开进位于省城市闹市区的滨河小区建筑工地,日以继夜地投入了紧张的工程建设。   哪知车库按要求如期竣工并交付使用后,联合置业并未按合同结算工程款项,眼看冬天来临,过年在即,工人们等着领工资回家过年,施工队队长沙疯子不得不一次次去找联合置业的胡彪总经理,要求给付工程款。没想到,联合置业以工程质量有“问题”为由,一直拒付这笔钱。面对这样的结果和局面,沙疯子有嘴说不清,欲哭无泪。   联合置业是个大公司,有钱有势,在一个小小的施工队面前无疑是一个巨人,人家说他的工程有质量问题,就是不给钱,他也没办法,但他决不想妥协和放弃。那是自己和工人们的血汗钱呀!   催讨没结果,工程款要不回,为了讨个说法,沙疯子一气之下领着工人们拉着板皮木方,到已经使用的滨河小区基建工地将车库的门窗全部给钉上,封死了,不让联合置业再使用。   听到这一消息,老板胡彪大怒!   岂有此理!   车库已经交付公司使用了一个冬天,怎么说封就给封上了?而且封他车库的既不是城建土地执法部门,又不是公安法院政法机关,竟是当初领头建该工程的施工队长沙疯子——一个他根本不入眼的小人物干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马的,一个小小的施工队长,竟也敢跟老子叫板,这事要是不“解决”,社会上会怎样看联合置业公司?他胡总经理的面子又怎样保全?   但是怎样解决?   乖乖给钱?   不!   给了钱,还算神马英雄——老大?除了钱是打开双方僵局的钥匙,还有没有其他途径或方法?胡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徘徊。   公司的小姜正是在这时粉墨登场的。这小姜原是置业公司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胡总的难题他当然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他暗地里找到对此事也一清二楚的马强,马强当时作为“圣罗兰”夜总会的经理,别人对他所知甚少;而作为联合置业胡总的专职司机,知名度则很大。   胡总更是社会名流,不仅其背靠的联合置业势力雄厚,他个人也与省市的许多领导干部关系甚密,尤其在一些特殊部门,比如公安、工商、税务等穿制服的执法系统朋友众多,是一棵很难撼动的大树。   办公室里,小姜递上烟,把一杯茶水放在马强面前,试探地问:   “胡总最近挺闹心,我看着也着急。马哥……”   马强抽一口烟,似笑非笑:“车库那事?”   “对,事儿不大,可挺棘手。”小姜说,“要是为这点事找朋友帮忙,扬总觉得没面子,可不找朋友帮忙,施工队那帮人封着车库又不让咱们使用,公司毕竟欠人家钱,这事要是一直拖下去,不仅胡总上火,公司形象也受到严重乏损……”   马强不说话。   其实他明白小姜此时找他的真正目的,也明白他代表着胡总的意思。自从沙疯子一次次出现在公司找胡总要钱,他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关注着此事的发展动向。现在,由小姜出面找他,意味着胡总不希望此事通过正当途径解决,而是打算采取别的方式摆平,这对于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准备在省城黑道“一战成名”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最佳时机!   一方面,他可以借助公司意图将自己在圣罗兰网罗的一帮人马适时地投入到这场纷争中来,确保这场争斗不打则已,一打就要打成“大战”、“恶战”,从而打出自己的名声,展示他在省城黑道上的能力。又可通过这一仗在省城黑道公开亮相,确立他在这一领域从此占有一席之地。   另一方面,他相信这一仗是为胡总而战,为公司利益和名誉而战,即使死伤几个人,造成严重后果,但只要有了这一条做保证,就不会有大的问题和威胁。胡总总会有办法使自己平安无事,也有办法使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据我所知,”小姜单刀直入,“马哥在社会上有一帮朋友。”   “有一帮有经验的朋友。”马强纠正地说。   “而且你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公司用我,我当然义气为先。”   “那好,马哥,”小姜见时机成熟,实话实说,“胡总想让你……”   “我明白,不过,要是死了人怎么办?”马强面无表情,提出一个事关后果的大问题,“我有办法让沙疯子那帮人滚蛋,但如果公安局追查下来,让我们坐牢我们可不干。”   小姜一笑:“这你放心,有胡总在,就没你们事儿。”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马强将大半截香烟狠狠碾死在烟灰缸里,站起来:“那好,这事我来办。”   不强出头,可以降低损伤,可以和旁人维持和谐的关系,可以通过冷静的观察,把握环境的脉搏。等到各方面的条件成熟,出头就指日可待了。   马强一战成名,借助老板胡彪的人脉和资助在省城又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家“紫罗兰夜总会”,气势上便不一样了。   人想出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茫茫人海中碌碌奔走的人,都希望自己有出头之日,希望自己成为人上人。但是,你在出人头地的过程中,千万要记住,“皆事因强出头”这句话,这是世间生存的经验之谈。   所以,后来沙疯子他们想不吃亏都不行了,这才闹下上文那么一出闹剧!   在省城,可以说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一个巨大的混沌世界。   沙疯子在他自己出生又混了二十多年的当地厉害,没人纠缠得了他,就连公安局有时候也拿他没办法,然而到了省城,尤其是遇到了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同时更希望借助在省城有钱有势力自己的大老板为自己后面升官发财考虑的马强,沙疯子就开始倒霉了——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他们那些倒霉蛋,这告那告,根本就没人理会。   能说话的地方,信访局、法院、检察院、公安局……等等地方,事先早已摆平,自然而然会替他们那些强势人物和公司总裁说话,即使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再部署打黑,许多时候也很难打到那些权力机关里面去。就是这么个社会,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沙疯子心里后来慢慢也明白了。   无奈呀!   谁叫他只是个小混混,手上没有钱又没有势,更没有权力呢?活该……他知道自己想要在省城拿回属于自己和带的那帮人出苦力干活挣的那十几万元基本是不太可能了,除非上帝帮忙。   可他马的上帝在哪儿呢?他老人家能管到天朝这块地方的邪恶吗??   似乎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沙疯子心里也开始琢磨,自己是否干脆就别再跟那个大老板要钱了,干脆,别人的钱爱咋办咋办,自己去拜求大能人马强,以后就跟着他干得了,至少,不会吃亏,弄好了还会有钱花,手下也会有一帮人,而且跟政府跟司法机关的人也都能靠上前、有什么事也可以说上话,混个牛逼了!!   ……   打了沙疯子那帮人之后,马强从此以后迅速发展,后来居上,开始在省城出人头地了。他结交下的黑社会朋友,绝不止省城之内——全省各地都有他的朋友,这是从长远利益打算的。   自从根据公安部有关指示和会议精神传达,肖子鑫厅长部署全省新一轮打黑除恶行动结合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实际展开之后,一些新的大案要案侦查、调查核实工作也加大了力度。   其中有一些人,跑的跑,逃的逃,马强自然而然也成了一些人投奔的目标之一。   虽然他自己最近也感到有些不妙,可朋友来了,不接待一下又说不过去!   陈氏兄弟家住东北一个穷市的市区里。老大陈铁良、老二陈铁臣、老三陈铁贤、老四陈铁富……直到老八陈铁甲。就像上文说到的个别黑社会人物一样,他们一个祖祖辈辈不曾离开过锄把不曾出过山沟的乡下人,如今也跑生意,也做娱乐、建筑、木材等行业,在当地市区里盖起八幢一模一样马赛克挂面的小白楼,过起从前地主纪霸天、常扒皮也没能过上的好日子。   八个兄弟只虎。尤其老大陈铁良名声最响亮,是市金鑫公司董事长、市政协委员、兼个体私营企业协会秘书长。当地政界、警界、工商界及各阶层人士普遍认为,本市个人财富最多的首推陈老大。   陈氏兄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陈家祖传争强好胜,骁勇善斗,陈老大的父亲、祖父均被当地人背后称为“陈小鬼”、“陈一刀”,其二叔、三叔都是谋财害命,打家劫舍的土匪,解放后被政府镇压。到了陈氏兄弟这一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陈家的“注册商标”不断发扬光大。   但是,前一段陈氏家族被公安机关定性为“黑社会”之后,一夜之间闻讯便四散奔逃了……   其中之一的陈老大,是马强多年来的铁杆朋友,他选择的落脚点自然而然首选省城!   此时,马强正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接待两位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马强的四层楼,一层二层三层是“紫罗兰洗浴娱乐中心”,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级妓院”。之所以称为“超高级”,里面的一切服务设施全是中国一流设备,而且选用的“陪客女郎”也是全国一流美人,有的来自北京、上海、湖南和四川各省市。   眼下,凡被这里选用的小姐,恐怕就等于选择了一份保险。小费也高。小姐们在被选用前全部接受过严格的身体检查。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新风紫罗兰娱乐中心”这种严格的检查,无疑让许多来自各地的嫖客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老板或公费玩乐的大人物。   当然,这种地方收费也高,高得让一般好色之徒望洋兴叹,一个月也只能来一两次。   生意却一直异常火暴。   四层是住宅。东面设有马强的套间办公室,会客厅,西面连着的是大小卧室、餐厅、卫生间和室内小花园等等房间。此时与之交谈的两位不速之客都是外地跑到他这里来避风躲灾的人。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马强正对着一个脸上有好几处伤疤,左耳被打掉半截,目光阴谲,留着一部大胡子的来客说道:“铁良兄弟,不是大哥我说你,两年前我就算准你要倒一次血霉,你那天还说我跟你开玩笑。前年你带着那个女的一到我这里来,我就看准了那女人就是要破你财走背字的丧门星……你大哥好歹也是走江湖这么多年了,黑道白道,好人赖人,不说一眼看透,也是八九不离十。那次我想提醒你,可是一看你和那个女的好得穿一条裤子,我说什么也是白扯。所以大哥啥话也没说,反正迟早你要有这次大劫。”   那个大胡子陈铁良(绰号良子)黑着脸连连点头。   另一个留着老娘们长发的大高个儿姓万,叫万军,绰号“万老顺”,是他的军师爷人物。此人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二,体重超过二百斤,肩膀很宽,一张大平脸,两道粗浓眉,一双眼睛充满杀气,也是个十分显眼、在当地公安机关档案中留有长长的犯罪记录的人,随他在哪里出现警方很快就会追踪到他,但到了马强这里,他感到很安全。   昨晚后半第七百零二章、扩大影响   已经是晚上。寒风呼啸,小雪斜飘。   一辆“三菱”轿车停在“新大都洗浴娱乐中心”附近,上面落了一层清雪。   19点左右,洗浴中心里面走出两个年青人。   为首的年青人中等身材,魁梧结实,上身穿高档棕色皮夹克,下穿一条深色老板裤,披一件海军蓝尼子大衣,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紧握着一把左轮手枪,那双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机警的目光,向不远处的轿车大步走去。黑亮的老人头皮鞋在雪地上踢起层层雪粉,发出强横清脆的声响。   来到车前,他闪电般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可疑情况,拉门而进。   跟在他后面的司机上车后,侧头瞅瞅他,问:   “上哪儿,强哥?”   “回圣罗兰。”   轿车启动,轻快地滑上大街向重庆路方向驶去。马强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少顷,通了,他说:“洪岩吗?殿亮他们都在不在?好,那你赶紧把他们都招呼下来等着,有事。”   “什么事,强哥?”   “收拾人儿,别问了。”马强关上手机。黑暗中点燃一支中华烟一口气抽掉半截,之后将剩下的半截碾死在脚下。车窗外不时闪过美女肥臀。他毫不感兴趣,双眼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倒是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冉冉上升的烟圈,又看看目光一眨不眨的马强,一边开车一边贪婪地扫视着车灯前那些女人的脸蛋和屁股,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两分钟后,马强再次打开手机。   少倾,耳机里依然传来张中岩的声音:   “谁呀?”   “还能有谁?我马强!怎么样,人集齐了没?”   “集齐了,强哥,你在哪儿呢?”   “我马上就到了,你让他们把家伙都准备好,闭上嘴等着。”   “……”   十分钟前,正在新大都玩的马强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社会流氓打来的,告诉马强,说他弟弟因出租费的事让吴铁斌给打了,想请马强出面帮着教训一下吴铁斌。本来,马强是不屑管这些小事的,当时他已经是一个老板,有了一定势力,如果连这样的事都管,有点掉价。   他刚想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连这样的小事都有人找他解决,正说明自己在社会上的知名度越来越大,如果不帮,得罪人不说,恐怕也让人瞧不起,反正玩也是玩,不如带人帮他出了这口气,小仗大打,既无任何风险,又能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脸面和名声,于是叫上司机就出来了。那个姓李的社会流氓告诉他,吴铁斌家住在省城郊区的双德乡。   此刻,轿车停在自己的圣罗兰夜总会前,只见张中岩、孙红坦等十几个人已经拎着棍棒、拿着刀等在门前,一看强哥回来了,纷纷问:“强哥,出啥事了?”马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了看人,车也没下,一挥手说:“上车,跟我走!”   张中岩跑着上了马强的车,其他人上了另外两辆车,向郊区驶去。   那个姓吴的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打了一个姓李的小子,竟然牵动了刚刚在省城出名的马强他们一伙儿。就在他吃完晚饭,一家人正看电视的时候,漆黑的雪夜里猝不用防驶来的三辆汽车戛然停在他家大门外,紧接着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冲进来了一帮人,他隔着玻璃窗一看,坏了,见他们个个拿着打架的凶器,情知是下午打人的事人家上门报复来了!   他想出去找人,已经来不及,急忙让家人躲起来,自己迎出去大声问:   “你们哪的?”   说时迟,那时快,来人正好冲到门口,领头的人问:   “你是吴铁斌吗?”   “是啊,你们是谁?”   马强骂道:“靠你妈,是你就好,给我打!”   一声令下,张中岩、孙红坦等人也不说话,抢起棒子左右开弓,几下子就把吴铁斌打倒了,也有人冲进屋,一顿乱打乱砸。刹时间,好端端的一个家被打得鲜血直流,哭声一片,乱叫乱躲,门口的吴铁斌的脑袋也开了花,他情不自禁地抱着脑袋左躲右闪,带着哭腔连叫:“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呀!我不敢啦!哎哟妈呀,你们到底哪儿的呀,我也不认识你们哪,你们打错人了?”   屋里一片跪地告饶声。   马强抱膀在一旁冷笑看着,也不答话。   看看打得差不多了,他不紧不慢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支左轮手枪,手轻轻一抬:   “砰!”   一声枪响,迎门摆放的电视机被击得粉碎,吓得又是一团嚎叫。   马强开口道:   “小子,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做人办事学着点儿,别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在社会上还他妈没有你混的份儿,明白不?我就是马强,不服,你什么时候带人去找我都行,走!”   像来时一样,十几个人气势汹汹上了车,留下一片狼籍和哀叫,他们呼啸着向市区返回……   此事虽然打的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但由于打得狠,打得准,来去快捷,并使用了枪支,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同样不小。此后,一些专干下三烂勾当的地痞流氓更加知道了“马强”这个名字,在社会上遇到什么麻烦,也开始人托人、脸托脸,九曲十八弯地找“强哥”出面私断。   马强自有他的打算,来者不拒,只要找到他肯定出面。其实他心里清楚,要想在社会上混出局面来,“初级阶段”只有一个字:   打!   只有靠“打”立了棍儿,然后才能谈向社会上的更高“层次”发展。如果连最起码的打打杀杀这样的小事都没有人找你帮忙,你哪辈子才能混出来?当然,他也知道“打”仅仅是发展的一个手段,他还有更大的“理想”和“追求”。   此事不久,一个叫李宝子的小流氓在市场内受到了别人的欺负,由于对手比他厉害,打起来后吃了亏,李宝子立刻打传呼给马强,把前后经过添油加醋地学说了一遍,最后请“强哥”帮忙争一个脸面,否则,他说以后没法再在市场上混了。   ……   当时,马强正跟孙红坦等人在一家酒店喝酒,摘下传呼看了看,酒就喝不下去了。   见马强脸色不悦,孙红坦问:“强哥,啥事呀?”   马强没说话,掏出钱朝服务台一招手:   “小姐,买单!”   几个人都愣了:“怎么了强哥?”   马强说:“不喝了,走,出去办点事儿。”   几个人跟着马强懵头懵脑地下了楼。根据经验,肯定又有小弟兄跟人打仗吃亏了,果然,一钻进车内,马强让司机直接往立交桥市场开的同时,回头对孙红坦、陈彬、李刚和李春和等人说:“刚才那个传呼是李宝子打的,他在市场让人给揍了,咱们过去看看,家伙都在?”几个家伙一听全明白了,纷纷回身去拿放在车里的刀和棍棒。马强则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在飞驰的汽车里顶上了子弹。   对于气势汹汹火速赶来的马强等人,那个刚刚打完李宝子的徐长江根本就没想到,正在市场的一个肉摊前跟人家吹嘘,似乎一身理,生死不怕的架势。哪成想,就在他唾沫星子乱喷,满脸涨红的时候,冷不丁就见围着的人四散惊逃,市场西边停下两辆车,就见捂着脑袋的李宝子在那里接应指点,七八个人下车后在他的指点下拎刀携枪直奔市场里面而来,徐长江这才吓呆了,知道这伙人是奔自己来的,想跑已来不及,转身想抓一把卖肉的刀抵抗一下,早已被冲到面前的一个大汉猛一脚踢了个仰八叉!   可怜英雄一时的徐长江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且把李宝子打得满地找牙,却没料到他背后还有这么迅捷而强大的社会力量,这下子亏可吃大了……   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打人,是先打后说,只要认谁人,上来先将你打趴下再说话。   打了一阵儿,地上的英雄已经如同死人,到处是血,只有出气没有入气的份儿,市场做各种生意的人们都远远在看着,生怕溅自己身上血,这时才有人说话了:   “靠你妈你胆肥了是不是?靠你妈……”   “靠你妈,你也不打听打听……”   “靠你妈……”   国骂加省城方言,大大地造了一阵声势。见地上的人不动,有人上去又踢了一脚:   “靠你妈,装死是不是?你刚才的能耐呢?”   见地上翻过来的人满脸是血,真的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了,马强冷冷地说:   “走。”   新的英雄们凯旋后,满脸是血的李宝子仿佛也成了英雄,跟着这些人走了。   人们这才敢靠前,张罗着找车将人送医院。有人说:“李宝子挺能啊,这帮人哪的呀?”   “那个夹包的不就是马强吗!你还不认识呀?”   “啊,那个小个儿就是‘马强’呀,我说嘛……”   七言八语,议论纷纷。省城地面上历来不缺乏黑恶势力打打杀杀的场面和情景,虽屡遭公安机关严厉打击,但各种犯罪气焰却变本加厉,有增无减,不过像马强团伙这样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亮出手枪打人的人,他还是第一个,因此留给人们的印象特别深,传得也越来越神乎其神……   事实上,马强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不干则已,干就让人们记住,传开。否则,省城太大了,什么时候才能打出名堂来,让各区各县的势力们甘拜下风?   一天晚上,他带领手下李洪刚、孙红坦等人开着自己的漂亮坐骑去南岭的市体育场门前“飙”车。南岭体育场原来道路并不宽敞,改扩建后,门前的广场既平又直,成了许多老年人晚上聚集娱乐和扭大秧歌的最佳场所,年青男女们也愿意来此看看热闹,马强等人到了那里后,由南到北,倏地亮起两道光柱,一刹那照花了许多行人的眼睛,把车开得飞快,直冲人群,然后在距人群很近的地方再一脚急刹车,看着车窗外猛然受到惊吓的人们纷纷退避,四处躲闪的样子,哈哈大笑。   周而复始,年青人知道这伙人惹不起,敢怒不敢言,怕引火烧身,几个来回后,终于激怒了一些扭秧歌的老头老太太,纷纷指着车子大声责问: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你们?”   “你们这么干,压了人怎么办?不象话……”   车窗慢慢退下,马强露出头来:“你们知道个屁,老子玩的就是车技!”   孙红坦、李洪刚等人也跟着起哄:“靠你妈,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嚷嚷啥,这是‘飙’车,你们懂不懂……怕撞死滚一边去!”   一个小青年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这也不是练车技的地方呀……”   一句话惹恼了马强,老头老太太他轻易不敢动,正愁没地方出气呢!一见有年青人出头了,推开车门下去就给那个年青人一个“电炮”(东北一种打人的俗称:直击面门),年青人躲闪不及,随后下去的李洪刚二话不说,掏出匕首照着年青人的腰眼子就是一刀!   周围的群众吓得纷纷后退,但这一切也更加引起了那些不怕死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见有人动刀子剌了人,不但不退让,纷纷冲上前想扭住李洪刚往派出所送,嘴里嚷嚷着:“还反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了呢!这是干啥呀?还是不是***的天下呀……送派出所,送派出所!”   李洪刚东挣西打,刀子掉在了地上,他也害了怕,知道这下捅了“马蜂窝”。   马强一见大势不好,让李洪刚赶紧跑,他们也匆匆上车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被热血冲昏了头的老头老太太们哪里想放过他们,拽衣服拽不住,就纷纷往车前跑,打算堵住车子不让开,等派出所来人了再说,马强之所以称为后来的“黑社会老大”,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关键时刻,眼看就要被人群团团围住,难以脱身了,他毫不犹豫地拔出那把左轮手枪,冲天就是两枪:   “叭!叭——!”   人们一下子惊呆了。连那些不怕死的老头老太太们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闪了闪。   谁知道这帮小子还有枪呀!   “开车!”   他们的车就在愤怒的人群中开出了体育场,驶上大街,汇入一片车流中……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零三章、重点部署   天池宾馆坐落在环境优雅的沿江路上。背倚卧虎山,四季分明,时见花开烂漫,草木葱绿,时见银装素裹,白漫皑皑,把这座市政府用来接待贵客的场所气氛烘托得幽静神秘,玄奥莫测。卧虎山与四周高耸的群峰紧密相连,绵亘起伏,成为北疆东郊的另一天然公园,老实说,这里确是一个养怡性情或者告老休闲的绝佳去处。不过现在,它却成了警方运筹帷幄,部署打黑除恶的前线心脏。   省公安厅和市局联合专案组进驻后,外观上不太招人眼目的天池宾馆悄悄起了些重大变化。首先是位于最后面仅有三层高的7号楼一声不响地与外界拉起了许多通讯线路。数日之后,通此的甬道上竖起一块“游客止步”的牌子,让来此投宿的人感到了气氛的异常。   根据省厅指示,一周前专案组开始着手部署对北疆建国以来最大的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严打行动。这次,高层领导下决心彻底剿灭天怒人怨、为害一方的北疆头号黑社会犯罪集团案。   这天晚上投宿天池宾馆的外地游客发现,夜深人静之后,一辆辆蒙着绿色帆布的军车开着剌目的车前灯,驶入宾馆西大门。不久,进驻宾馆后院的武警们在天池宾馆西门前增设了岗哨,显得戒备森严,怀里的冲锋枪,在夜色的灯光下闪着令人紧张的寒光。   为了确保此次打黑除恶战役的胜利,特地从省厅赶来的肖子鑫厅长、袁少斌副厅长(原先分管副厅长史前进另有任用已调离)调动省厅打黑总队、北疆市刑警支队和九区部分刑警三级公安机关参战,南北夹击,形成对北疆黑社会犯罪集团的重拳合围态势,要求务必将其多年来形成的龙建国特大黑社会犯罪集团成员全部收入网中。   几小时前。7号楼会议室。   今天,坐在头把交椅的是专案组总指挥、省公安厅厅长肖子鑫。市委副书记张立民和公安副厅长袁少斌分坐两侧。   肖子鑫朝四周打量一眼,清清嗓子说:“人到齐了,”说着把面前的文件翻了一下,“好,我们开会。”   按照专案指挥部指令,遍布全市各地的13个分局100多个派出所在同一时间开通了与市局电传、长途电话、图片传真等联络设备,并立即开展与市局和各分局间的双向联系,等待秘密指示。同时,市局的高科技设备也一并启动,保持着与北京、石家庄、广州等方面的密切联络。一条条最新的机密信息在机器的轻微轰鸣中迅捷传递着。   这是一张网,一张没有省界的恢恢法网!   这一天,无论是对于北疆市公安机关还是对于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组织,都将在各自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页。   晚8时许,7号楼上下灯火通明,三楼会议室所有黑色窗帘都自动关闭了。参加会议的省公安厅领导、省厅刑警总队、打黑总队,北疆市委、市府,北疆市公安局及刑警、武警主要负责人面色严峻,铁青着脸,连平时离开烟玩不转的一些同志也没一人抽烟。会议室里弥漫着一层临战前的肃然气氛。   按照要求,所有与会人员全部暂时上交了随身携带的手机、对讲机等通讯工具。   小会议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由厅党组书记、厅长肖子鑫亲自主持召开的紧急会议正在进行。不远处的秘书处内,几名机要民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在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小会议厅。   那是一份长长的名单。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它们:   龙建国,又名顾中堂,绰号“国哥”   公开身份为北疆市公安局红旗区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青阳人,目前是“1.13”于开明被枪杀案专案组成员;另一隐匿身份是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总经理。此人曾在今年1月2日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时,指使随从人员用口径枪将另一社会流氓头子双腿打断;同时勾结一批社会流氓于去年7月1日持枪、刀、棍、棒等凶器将联合置业滨江小区施工队长沙传会(社会人称沙疯子)等12人打伤,死一人……   根据省厅肖子鑫厅长和市公安局部署,通过前期专案组秘密调查得到的大量证据表明,龙建国涉嫌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活动,至少应对上述两起伤害案和数起故意杀人案件负责。   金国强,绰号“李大圣”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的第二号人物。青阳人。公开身份是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大中华快餐店经理、建筑公司经理。此人头脑机敏,行动诡秘,多次组织、参与龙建国黑社会集团与北疆市其他黑社会团伙的火并及重大伤害案件,系近年来崛起的该团伙专事故意伤害、妨碍公务和寻衅滋事等非法活动的重要干将。   杜红军,又名杜保金,绰号“杜老八”,人称“军师”   龙建国黑社会犯罪组织另一重要成员。青阳人。公开身份是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副总经理,兼西南亚大酒店美人松夜总会总管。此人生性残忍,阴险狡诈,是专门从事故意杀人、伤害和组织卖yin**及敲诈勒索等犯罪活动的干将,为龙建国黑社会组织内部较活跃的重要人物之一。   姜永利,绰号“大宏”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之一。公开身份是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西南亚大酒店美人松夜总会保安部经理……   王长江,绰号“王老二”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张钟山,又名“张得胜”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王栋,又名陈鑫龙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每出现一个名字,屏幕上都显示出两张头部(正面、侧面)和全身照片。每换一张照片,与会的肖子鑫等省厅、市局领导和城中、红旗、江东、铁北、临江、松南等分局指挥员们心里都增添一层阴影和无形压力。   这是一个建国以来全国罕见的黑社会犯罪集团!   由于前期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开会之前除个别指挥部领导外,许多人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   目光锐利的肖子鑫厅长,在与身边的袁副厅长低声交谈后,开口道:“这份名单,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它的背景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社会流氓,也不是为小事而打斗的地痞无赖。它是我市一个真正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首要人物龙建国不是别人,他就是红旗分局的一个民警,还是重案大队的一个中队长!”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下面一个人脸上,此人就是红旗分局长郭铁明,郭铁明脸色严峻,并没有避开局长的盯视,内心却翻江倒海。   “此人与不久前发生在江湾夜总会的‘1.13’于开明被枪杀案、‘01.7.1’枪击沙疯子等12人案件及我们久侦未破的许多重大案件息息相关。这种不可忽视的新型黑社会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实际上已经悄悄在北疆这座城市中蔓延,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我们大家赖以生活的这座城市和我们的母亲、妻子、儿女们。”   “据刚刚从侦查现场回来并在座的刑警支队同志介绍说,这个龙建国,局里很多人都认识他,知道他的‘底子’很厚,‘路子’很硬。别看他才30多岁,年龄不大,进入公安队伍时间也不长,但在社会上混得‘很明白’,听说还经营着几个规模不小的买卖,出手大方,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在北疆市很有影响的人物。对这样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进行侦查、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的前期工作难度可想而知!这种人,竟令人难以置信地钻入我们公安队伍内部。据估计,已被我们掌握的这个黑社会犯罪集团成员,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一批还没有暴露或不明下落……”   会议厅寂静无声,参与者几乎都沉浸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中!   这种情况,在公安机关内部是极其少见的,过去打黑也好,除恶也罢,打的除的基本都是社会上那些横行霸道的家伙和团伙,很少有警察受到来历打击和制裁……   然而,这次,今天晚上这个由肖子鑫等厅领导亲自召开的会议却显然是完全不同了!   “同志们,”肖子鑫目光炯炯地顿了顿,“什么叫黑社会?其危害性与严重性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根据省厅、市委领导的指示,不久前我们对龙建国问题组织的秘密调查,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龙建国不仅有参与刑事犯罪的事实依据,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还涉嫌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集团犯罪。看来,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公安队伍内部的败类。对于这种人,我们决能不手软,必须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   “今天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在省厅的直接领导下,省厅、市公安局针对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的情况进行行动前的通报部署。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反黑行动不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对这一集团犯罪性质的判断,也标志着市委、省厅和市局彻底扫荡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决心。应该指出的是,开局不错,但突破口尚未打开,下一步就是迅速扩大战果,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查清这一犯罪集团的全部犯罪事实,不给其犯罪团伙成员喘息之机,务必将龙建国黑社会犯罪组织成员全部抓获!”   “为确保此项工作进展顺利,现在,我宣布指挥部刚刚做出的决定:袁少斌副厅长原分管的治安工作暂由其他厅领导代抓,袁厅长则集中精力主抓‘龙案’;刑警总队、打黑队部分成员也与正常工作脱钩,专门负责查办‘龙案’。同时,按照市领导的指示,局里还将为‘龙案’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这次行动不仅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战役,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厅党级希望局领导和各分局负责同志回去后立即部署下去,行动开始后,积极协助专案组收集龙建国及其团伙的犯罪证据,落实抓捕龙建国犯罪集团其他成员的任务。”   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会议厅除了肖子鑫清晰明确的讲话之外,只有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和记录声……   “同志们,希望大家统一认识,协同作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肖子鑫说完,与会同志都受到很大震动。   肖子鑫厅长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和目的明确的舵手,神态和讲话都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稳健与坚强。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但麦克风把他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鼓和心灵。   一束束目光都投向会议桌中心。   “老袁同志,”肖子鑫又翻了一下面前文件,“袁副厅长这段时间一直参与指导市局的工作,并出席今晚的会议,现在就请他作战前动员。”   “我受厅党组的委托,来这里和大家一起工作……”   肖子鑫的话音刚落,袁少斌轻轻咳嗽一下,开始几句,袁少斌的声音不大,语速迟缓,目光在与会者的脸上逐一掠过。   接着,他的话峰一转,语气也陡然加重了许多,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叫‘黑社会’?子鑫厅长刚才这个问题问得好,值得大家深思。在座各位都是省厅和北疆公安战线的精英,但是我们的对手也绝对不弱。通过前一段我们专案同志的秘密工作,虽然初步掌握了盘踞在北疆市这个特大黑社会犯罪集团的主要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及成员情况,但他们背后到底都有哪些人做靠山,我们现在还难以断言。我看,所谓黑社会,光有经济基础和杀伤能力是构不成这一罪名的,另一重要条件就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这也是我们这次会议的一个重要内容。”   “同黑社会犯罪集团的斗争是一场荷枪实弹、短兵相接、你死我活的战斗,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也有成功的经验。然而,与他们背后‘红帮’人物的斗争,则相对来说更困难,我们也缺乏一定的经验,有的只是教训,不能掉以轻心。”   “因此,这次行动,要求每一个参战的人民警察和武警战士,尤其是我们在座的各级领导同志,在此次统一行动中必须严格要求自己,把自己的脚跟站稳,屁股坐正,只有强调了这一点,关键时刻我们的同志才能本着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的原则,在保护群众安全和除恶务尽的前提下,出其不意地将所有犯罪嫌疑人制服!”   他停了一下,看看下面的同志,喝了口水……   “我在这里通通气,北疆的黑社会犯罪集团为什么长期以来得不到彻底的根治和打击,反倒越来越猖獗,我不敢断言他们之中就与我们在座的个别同志有某种特殊关联,但我们无需讳言和可以肯定的是,从全国其他地方打黑除恶的结果来看,黑帮背后无一例外的都有‘红帮’支撑,长期做他们的代理人和后台!”   “这些人的悲哀就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断头台,成为国家和人民的罪人,成为我们执法机关的耻辱和败类!”   “因此,在这里我有必要再次强调一下这个问题。没有问题和牵连最好,如果有,会后希望有这样那样问题的同志个别找我或其他领导谈清楚,是什么问题就谈什么问题,是哪个性质的问题,就说明白哪个性质的问题,只要能够如实说清楚谈明白,不留尾巴,不隐瞒,我相信组织会斟情处理,给出路的。好不好?”   “谈也好,不谈也罢,我的想法可以给个别同志一点思考的时间,第七百零四章、重点人物   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抓获这个黑社会犯罪集团的首恶龙建国也许并不是最难的,困难的恐怕在于警方能否有能力最终让这个双重身份、经验丰富、自知说与不说都必死无疑的人开口说话。除了他,就是第二号人物金国强有可能知道一些核心秘密,交待出他们背后都与哪些政府或执法机关的重要人物进行过犯罪交易的情况和细节。   因此,肖子鑫等省厅主要领导和市公安局指挥部全体成员最初研究案情、制定计划时,估计龙建国肯定会死顶硬抗,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他们把打开这个犯罪集团内部罪恶突破口的希望更多地放在了这个金国强身上。   岂料,金国强却跑了!   实事求是而言:尽管肖子鑫和所有指挥部成员明白这个金国强的重要性,但是最初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他的脱逃会对这次声势浩大的联合打黑行动到底会带来哪些遗憾和后果。我们可千万不要轻视这个金国强,在以后三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在与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进行的艰苦卓绝的反复较量中,尤其是深挖其背后的保护伞斗争中,金国强在此案中除作为重大犯罪嫌疑人之外,作为个别关键案情唯一证人的另一方面重要性才渐渐显露出来。   每一个回合的胜利,专案组成员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而付出艰辛劳动的斗争并不一定都能得到满意的结论。   这个时候,许多证据,都开始一步步集中到了亡命在外已经三年之久的金国强身上!   读者将会在后面看到一个非同一般的金国强,以及非同一般的需要这个“污点证人”指证到底谁是“红帮”的证词。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警方艰辛追捕和母亲泣血寻儿三年的故事。   行动结束后,龙建国等人被立即分别实行异地关押的同时,突击审讯与搜查、搜集其犯罪证据工作也同步紧张进行。遗憾的是,这些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大魔头虽然几乎全部抓捕归案,但几个小时过去,这些死硬分子没有人开口说话,这让坐阵指挥、随时听取汇报的肖子鑫、袁少斌、张立民和市公安局主要领导们异常失望。   是谁?到底背后是什么人在警方这么大且堪称非常严密的行动前走漏了风声?如果没有内部权力人物提前走漏风声,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除了龙建国之外,其集团内部的另一大黑恶人物的胜利大逃亡,证明肖子鑫他们这些领导同志行动前的一番苦口婆心付诸东流,内部确实出现了严重问题,这是三位高层指挥者最为愤怒和失望的根本原因。   这次会议和行动之前,肖子鑫等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已经多次秘密听取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打黑总队的汇报,行动开始前,就已经按照肖子鑫的指示,开展了大量的前期秘密调查与核实工作。   然而,不是出了问题!由此,全省范围内的打黑工作的难度可见一斑,这也无形中给肖子鑫即将进京工作提出了相当大的难题。   而唯一那个重要成员金国强的漏网,令专案指挥部如鲠在喉。   ……   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这次联合组织的重大扫黑行动,不管怎样,还是取得了相当重要的成果!新鲜的一张《北疆日日新闻》报纸,头版一行醒目的大标题下密密排列着50多个黑体字名单。一份判决曝出了一桩震惊全国的特大司法界黑幕及黑社会案……   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故意杀人罪,组织卖yin罪,贩卖、运输毒品罪,赌博罪,行贿罪,虚报注册资本罪,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单位行贿罪12宗罪名。十一名涉及命案的主要成员被判处死刑,四十多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3至15年不等。另有高级法院二名法官、中级法院六名法官和八名律师被调查(另案处理),五名涉案外逃国外的黑社会头目正在追捕中,调查面还在不断扩大。   七千多万元现金,十几亿涉案被查封资金,八张国际通用信用金卡,二百七十多张国内银行卡,数本加拿大、日本、太平洋小岛塞班岛护照,十六支中国6。4制式、德国产pp7.65毫米制式、美国产ppks9毫米制式和捷克制式军用手枪、微型冲锋枪,上千把带鞘的长砍刀、尖刀、猎枪、军刺、手榴弹和各式管制凶器。   几个打开的蓝色大帆布包摊着几堆烈性炸药、数十发黄灿灿的子弹,一大堆令人目瞪口呆——许多人一辈子辛苦也挣不出其中一两件物品的缴获赃物与消费帐单。这一切无不与北疆市刚刚审结的黑社会官匪勾结、警匪勾结腐败串案现实连在一起……   人们关注此案,是因为它耸人听闻的“黑”。   人们更关注的是,这样一个十足的“黑社会”为什么在北疆做得这样“大”。   而这一切,都跟一个叫顾全森的刑警有关。   他既是该案的保护伞之一。   亦是此后北疆一系列打黑风暴的突破口……   午夜。当公安机关就要行动时,有人偷偷将电话打了出去,接着,第二号人物金国强在随后开始的抓捕中漏网,再次震惊肖子鑫等公安厅高层领导人,留给整个政法机关的是深深的遗憾,引起强烈反响……   黎明来临的时候,金国强像一滴水一样挥发得无影无踪,同时蒸发的还有他的妻子付美芳……   金国强迅速成为公安部a级逃犯……   中国到底有无黑社会?   回答这个问题很难。有人说自从有了人类,就产生了两种最古老的职业,妓女和黑社会。既然黑社会是一种古老而又永远年青的“职业”,那么,它同时也就是一个古老而又新鲜的话题。   由中新社主办的《中国新闻周刊》第20期发表的署名文章指出,据研究黑社会问题的南京大学教授蔡少卿估计,中国目前黑社会成员至少有100万人(这恐怕还是一个保守数目)。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定论。出于某种原因,中国警方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直呼“黑社会”。中国警方新闻发言人在提及黑帮时,几乎无一例外地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那么,到底什么是黑社会?   黑社会就是地下社会。它是一种独立于正常社会、具有反社会价值观念、文化心理并具有严密组织形式的暴力犯罪团体。它具有政治保护和资本支持,进行职业犯罪活动。根据中国对于“黑社会”性质犯罪(也称有组织犯罪)的介定,一般有五个特征:内部有严明的兄弟等级制度;有严密的分工和“家法”;有自己的隐语和暗号;组织结构及活动处于隐秘状态;具有政治保护伞,即官匪勾结,警匪联盟。   目前这种犯罪比较猖獗,已经到了不打不足以维持社会稳定的程度。   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出现了这种具有组织性质的黑恶犯罪团伙,在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沈阳、天津等犯罪团伙更加猖獗;在农村,许多地区也出现带有封建帮会性质的黑帮组织,这些犯罪团伙或黑帮已经具有黑社会组织的雏形,但组织结构发展得还不够成熟,因此中国警方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长期以来,中国警方对打黑除恶的力度不可谓不大,何以遏止不住黑社会犯罪呢?   从历史角度看,有中国老牌黑社会组织如“青红帮”等影响,境外黑社会组织的犯罪与渗透也提供了样板,而新时期影视作品中对黑社会的宣染也有不恰当之处。一批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中的老大、骨干分子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就是伴随着八十年代末《上海滩》中黑社会头子许文强一起成长。这些人深受这位“乱世英雄”的影响。   转型时期中国的改革开放,推动中国向现代化工业社会迅速转型,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   在这种转型中,一方面是生机和活力的迸发,另一方面又势必伴随着新旧体制、新旧观念之间的剧烈冲突,而整套行之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和防范机制还没有确立。由此,导致流动人口泛滥成灾,失业待业人员骤增,社会控制失范——而社会转型期的“综合症”恰恰包括黑社会犯罪在内的各种犯罪活动滋生的温床。   就现实而言,打黑必须和反腐结合起来。当前的黑社会,非常注重与官方某些代理人的关系,不论是四川的陈树明、浙江的张畏、沈阳的刘涌,还是北疆的李成名,他们无一例外地贿赂国家党政官员、拉拢司法机关干部,培植黑帮势力,警匪勾结,官匪利用,己是公开的秘密。北疆众多黑社会犯罪集团案为这一理论体系提供了新的佐证。甚至保护伞已经钻入警方内部,成为“带枪的恶魔”。   然而,共和国不允许黑社会存在。   ……   那么,肖子鑫等省公安厅亲自出马组织、由市公安局全体警察参加的这次省会城市大扫黑行动,为什么会在获得极大成功的同时,又出现了龙建国黑社会组织中的第二号人物成功提前脱逃这种极其重大和反常的事情呢?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就在肖子鑫组织召开的那次重点部署会议之后没多久,一辆黑色“奔驰”从红旗大街驶过北疆二号桥,进入江北高新区。寒风凛冽,下着夜雨,风雨并未惊忧北疆市的夜生活。奔驰停在北京街“高华联合大学”附近,这里路灯昏暗,行人稀少,从车上下来一个披风雨衣的中年人。雨帽遮住大半张脸,向街边不远处的公用电话走去,皮鞋在雨水中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掏出卡,拿起话筒,插入电话匣,照着手上的纸片按了一组号码。   一个年轻人生硬的声音:   “谁?”   “贵姓?”中年人答非所问。   “有病啊,打我电话还问我是谁!”年轻人反问。   中年人握着话筒,口气硬了起来:“你是不是强子?”   对方气愤道:“你他妈到底谁呀你?!”   “强子!”中年人确认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突然寒冷如冰:“我是谁你不用管,你给我赶快走,今晚有行动。”异常严厉的声音让年轻人一下子听出了打电话的人是谁,连忙陪不是,“啊呀,对不起大哥啊,什么行动?”   “别问了,赶紧走!”中年人压低声音:“走得越远越好!”   “国哥走不?”   “你走你的!”中年人截断对方,“这次他到站了。”   年轻人显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大哥,你知道我跟国哥是生死弟兄,他不走我就这么走了……”   “那你就跟他一起等死!”中年人终于按捺不住,气极败坏地截断他的话冲着话筒低喊道,一下又控制住自己,“我警告你强子,今晚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半小时后有警车送你,在南郊公园西侧,记住:西侧,半小时后!千万不能坐飞机和火车!我给你说,你不能告诉国子这事!给你打这个电话,你知道我冒多大风险?我是从指挥部特意出来给你打的电话,不是办公室!”   “可……”   “闭嘴!我没工夫听别的,你他妈要不赶紧走,倒霉的不仅是你和国子,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得跟着你们这些王八蛋倒血霉!要是那样,这次就别怪我火葬场开后门——”   “啥意思大哥?”   “专烧自家人!”   “咔嚓”一声,中年人挂断了电话。   ……   一辆皇冠轿车缓缓停在红旗分局楼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青人钻出轿车,向近在咫尺的公安局大门走去。他身材高大,魁梧结实,身上有一股气,一股邪气,一股慑人心魄的霸道之气,面无表情的脸上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的目光。   “国哥!下班还回来干什么啦?”   “有事……”   此人正是龙建国。他的一举一动数小时前就被全部摄入全神贯注坚守在岗位上的“同行”眼中,此刻,对讲机向楼上传去最新信息:“目标已进入”、“注意目标正在上楼!”   龙建国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局长办公室。   两扇黑鳄鱼皮蒙面的橡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龙建国近年来在北疆可谓翻云覆雨,春风得意的“大哥”级人物。一方面,他是红旗公安分局肩负着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刑事警察,履行代表正义和执法机关惩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之职;而另一方面,一走出公安局大门,他又公然在社会上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出入专用高级奔驰车接送,保镖紧随其后,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北疆呼风唤雨、举重若轻的“国哥”,俨然成功的上层“商界人士”。   凭借这种少有的、黑白两道得天独厚的双重身份,龙建国着实办了几件让世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大事。比如他白手起家,创建并滚漫球一般发展的数家经济实体,犹如恶性膨胀的毒瘤,迅速漫延在城市肌体的许多行业;比如他经营的这些企业又成为迅速消化掉非法掠夺和侵吞得来的大量不义之财,把黑钱洗成白钱,这些场所同时也是他招募、豢养、指使大批手下喽罗进行不法活动的落脚基地;比如这些边缘企业本身就是利润可观的摇钱树,为他进一步发展和打通各个环节提供了雄厚的资金保障和物质基础。   再比如一年前发生的“1.20”枪杀另一流氓头子常庆山案件,龙建国既是策划、指挥、制造这一特大枪杀案的始作甬者,又是名正言顺参与调查、“侦破”这起严暴大案的“1.20”专案组骨干成员。   “国哥”在北疆的能量和威慑可见一斑。   第七百零五章、惊动高层   “你们有权——”龙建国触电般跳了起来,他终于按捺不住,结束了“外交辞令”,露出了真实嘴脸:“既然你们决心对我下死手,那么现在我也明确在告诉你,陈局长,在北疆你们想打我个‘黑社会’搬倒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有证据让板上钉钉!”   “坐下!”陈远峰一拍桌子喝令,气势如宏。   龙建国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看看手上的铐子,无奈地吐口粗气,重新落座。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陈远峰盯视着龙建国,也收敛面容,书归正传,“‘1。20’案是怎么回事?常庆山是怎么被你手下打死的?那些人和现场使用的枪支又藏在哪里!”   龙建国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我不知道——!”   ……   说起这个龙建国,还真有故事!   这一年全国的大事好事似乎特别多。照往年,距离盘点一年伟大成果的年终岁尾至少还差那么一截子,今年却不同,就在上半年各项经济指标和税收大幅度上升、美国总统奥巴马访华、国庆大阅兵等一连串重大新闻被全国各种媒体接二连三地爆炒得令十三亿人热血沸腾,如遮天蔽日的大暴雨般降临神州大地之时,远离首都的北疆市——这个为世界瞩目的城市却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激烈枪战。   那一天,北疆市中心最热闹繁华的步行街一带,游人如织,车水马龙。   中午时分,突然枪声大作,人们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只见一旁的“碰碰碰俱乐部”冲出一帮全副武装的人,接着又冲出一帮,且战且走冲过步行街,进入一线之隔的河坊街。有人看出了这是北疆黑社会势力团伙的大火并,顿时满街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四散狂奔逃命。   数分钟之内,步行街一带成千上万的人跑了个精光,仿佛刚才有一阵狂风刮过,只留下满地的鞋子、玩具、食品、手机、阳伞、自行车和脱落的皮鞋跟,以及书籍、购物袋等。还有一些人趴在地上。   形势具有传染性,平时歌舞升平的步行街突发枪战立即引来了红灯闪烁的警车,警方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现场花砖地和马路上满载着鲜血与惊慌,在不寒而栗的所有人眼中颤抖。中枪倒地的歹徒,立即被车上跳下来的警察控制,有警察持枪向河坊街追去,管内的派出所民警赶到时,看到的不是以往这座大都市心脏地区所惯有的那种欢乐绅士气派,而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恐怖混乱。跟国家正在发生的大事相反,这座城市眼下发生的是一连串让人不敢相信的噩梦。   在广寒宫般碜人的案发现场,虽说时在盛夏,但在零上二十七八度硝烟未尽的步行街一带人人感到了骨子里在结冰发抖。   两伙枪战歹徒早已逃之夭夭。   市局刑警支队领导带领七八个人赶到时,大街上挤满了汽车。红光闪烁,连附近的江水也被映得一片血红。数十辆警车和三四辆交通巡逻车将步行街围成一团,附近的水上乐园和四周道路被严密封锁了。   支队长全中勇也到了,跳下警车,大步走上吊桥。他边走边问红旗街派出所长丁洪林:   “怎么回事?”   “刚才有两伙人持枪火并!”   “知道是什么人吗?”   “有谢映山一伙,另一伙不知道……”   “妈了个逼,又是谢映山!”   一进江心岛公园,全中勇和于晓中就发现掩映在树木中各种偌大的娱乐场所里一片死寂,老板和游客写在脸上的惊恐表情还未抹去,大睁着眼睛望着大步走进来的刑警,似乎感到安全有了保障。不一会儿,又有几辆轿车来到现场。每有重特大案情发生,市委市政府主管领导必亲赴现场,这已经成为北疆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主要领导近年来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尽管如此,恶性案件仍然接连发生。   随着领导们的到来,大街上留下的连锁反应是三一伙两一堆从各个角落探出头来的一双双惊恐、懵懂的眼睛和交头接耳的嘴巴。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人们不知道,***的天,***的地,而北疆这地方到底是属于哪一帮的?怎么就跟看电视上的香港警匪片差不多?正在爆炒和探听这些新闻的是陆续赶来的当地群众及外地游客。   总之,暴风雨般突发的枪战不管是目击者和旁观者,还是讲述者、现场及闻讯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听众,沸沸扬扬的现实一幕把这个城市最热闹的一角浇灌得臃肿肥胖的让人目瞪口呆。就如同以前曾经发生过的许多事情一样,既让人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   北疆市,是一个汉、满、朝、回及其他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近在咫尺的中苏、中朝及日本海边境附近的十万大山林海莽莽,终日锁在云雾缭绕之中,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粗犷豪放的关东风情,使这块广袤的土地形成了特有的地方特色和神秘色彩。   特殊的地理位置与朴实无华的外表相反,这座仅有五百七八十万人口的省会城市,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像一块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磁石,吸引着世界各地的客商、旅游者、冒险家、黑道人物以及形形色色的不法分子。在这座城市里,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不知演绎过多少惊心动魄的人间戏剧,源头多与娱乐场所有关。   北疆警方虽多次开展“严打”行动,各路滚龙烂虾受到公安机关和边防武警的迎头痛击,令许多人翻船落马,然而令人不解和奇怪的是,这些声势浩大的行动并没有伤及真正的黑恶势力毫毛,相反倒使这些真正的恶魔们越来越有肆无恐。社会治安形势越来越严峻,初具雏形的黑社会猖獗,走私贩毒严重,杀人、抢劫、强奸、爆炸、盗窃等大要案严暴案件频频发生。   不过,这次残酷无情的恶战之后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迅速地烟消云散。北疆市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加上此前多次发生黑恶势力公开打斗,杀人抢劫,残害群众,期行霸市,置办**服务产业获取暴利,使北疆市无宁日,人民群众怨声载道等问题,令一些主持正义的退休老干部、不信邪恶的群众愤怒了,北疆黑社会猖狂的情况再一次传了出去,终于惊动了北京,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重视。   同时,也惊动了省公安厅和厅长肖子鑫!   其实,说到底这也是对于他这个掌管全省社会稳定和治安安宁大局人物的一次又一次重大考验……   是夜,市委大楼。北疆市现任市委书记蒋石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凝视着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报纸。江心岛枪战仿佛是场“超级地震”,令市委和百姓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   新闻界唯恐翻不了天,虽说市委在事发后对于报道这一突发事件的有关事项做出了明确规定,严令统一口径,拒绝一切采访,但全国各大报纸仍然派出采访组和追踪记者纷纷来到本市,通过各种途径、手段,将得到的消息,不管真的、假的还是半真半假的,一齐刊登在“本报北疆消息”上,涌向社会。   仅仅四十八小时,北疆便刮起“一场风暴”,蒋石英和北疆几大班子在“风暴”中束手无策。权力可以有效制约本市宣传部门,却拿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莫可奈何。   ……   尽管这在影响巨大的黑社会火并大案子后来破了,但这一事件留下的影响是巨大且深远的。   老百姓说,过去住在北疆哪有这么乱?穷是都穷点儿,可太平呀!现在北疆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尽管经济发展了,但后遗症也非常明显。全区百分之七八十的骇**案都跟这条让人憎恨又无奈的“黑社会”有关,许多相互争夺倾轧也大部分是为**引起,因此人们背后干脆称那里是“窑子一条街。”   虽说在公安部的督办下,在省公安厅、肖子鑫等主要领导的亲自指挥下案件迅速侦破,参与枪战的两大团伙主要成员被全部抓获,但这一严重事件并未平息老百姓心中的恐惧和怨气。   有人指称:市委书记、公安局长都有问题!   否则,北疆市不会长期这么乱,黑恶势力得不到有效治理。   但是百姓没有证据,只是说说解气而已。   女记者的疑问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黑社会犯罪一直是北疆市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的大问题。不早不晚,全市关注的日本投资商在北疆遇意外攻击受伤,犯罪嫌疑人逃之夭夭,无法给伤者一个满意的答复,比此事更严重的还有天赐宫山庄凶杀案,尽管市、区两级警方第一时间迅速介入此案,然而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确实发生得有些可疑与蹊跷。   此事很快从另一个渠道惊动了高层。   这也就是上文所述由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根据形势发展和上级指示,迅速组织部署,联合市公安局展开的这次声势浩大的打黑行动的重要前因之一……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总体上完全是按照事先部署进行的,除了第二号人物金国强之外,其他人包括最大的犯罪嫌疑人龙建国、金国强、杜红军为首的北疆特大黑社会人物几乎是悉数落网!   然而,同时,在那么周密的部署之下,金国强却仍然事先得到了某人的提前暗示意外脱逃,这更加证明内部出现了重大问题。   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为此要求在继续抓紧抓好荛的同时,严肃查处内部有关人员涉嫌犯罪事实……   无论如何,肖子鑫希望在自己进京之前,解决问题。   京城公安部方面也来电表示关注……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零六章、高官入瓮   7月底的北疆,几场暴雨冲走了连日的酷热。而一场声势浩大的“反黑狂飚”,其风暴直接刮进这座拥有五百多万人口大都市每一个老百姓的内心。北疆掀起的“打黑”风暴成功破获黑恶势力团伙一百多个,一举逮捕李成名等七八个拥有亿万财富、盘踞北疆有年的黑社会老大、强龙恶人及其涉黑涉恶团伙首犯或骨干人员六十余名,抓捕的各路黑恶团伙成员一下子就暴满了看守所;收缴枪支56支、子弹922发;查封、冻结、扣押涉案资产17.1亿元;累计破获查处各类案件1194起,其中破获刑事案件982起。   风暴中被认为最有成效的是肃清了公安、法院、检察院政法队伍内部的“内鬼”——标志**件是7月7日,北疆市公安局红旗分局刑警中队副中队长龙建国涉嫌严重违纪犯罪被抓获,随后逮捕,他是专项行动中落马的警方内部人员之一,但是却并非是最“高级别”司法官员。   这次会议和行动,之前,在省公安厅肖子鑫、袁少斌等领导听取汇报之后,按照惯例,最初是由市公安局根据省公安厅指示着手进行的。然后,到了一定程度,省厅才在肖子鑫厅长和市委张立民副书记、袁少斌等领导的研究会议后,决定联合采取了最后的严打统一抓捕行动,及其后续工作。   对北疆各大黑社会犯罪集团打响第一枪的是北疆市公安厅、公安局联合专案组。   决策者正是厅长肖子鑫。   而他的两个得力助手,则是北疆市公安局局长、党组书记王中林和分管副厅长袁少斌。   千年古城北疆,是北疆省会城市,为全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大江南北的军政要员、大款新富、社会名流、豪商巨甲均云集于此。北疆又地处北疆腹地,京渝线之侧,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客人游客来往不绝,改革开放之后,益发地繁荣热闹起来。于是,这座素以“水雾之都”著称于世、拥有500多万人的美丽城市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巨大磁石,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吸引着世界各地的冒险家、黑道人物以及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   位于人民广场西侧的省公安厅。一幢外表有些陈旧的日式建筑。它的后面,大院里才是隐隐约约的高大新式建筑物……   然而警戒森严的大门,告诉人们它的重要所在。   每一天,这里都会发生许多与全省整个社会肌体安全有关的大事。只有进入它的内部,你才会明白它内部的空间其实很大,别有洞天。其内绿树成阴,鲜花盛开,雾天天都存在,薄薄的、淡淡的,轻漫如纱。白天你可以雾里看花,隐隐约约,让你看不透;晚上你可以雾里看灯,点点灯光闪烁其间虚虚幻幻让你看不清。而大院来来往往的轿车则给它平添一种神秘色彩。   那天早晨,当那辆红旗轿车比往日提前十分钟在盛夏的漫天大雾中驶入人民广场西侧那幢中日合壁的大楼前停下时,肖子鑫厅长没有立即下车。他喜欢看漫天大雾中的省公安厅。这一片林木葱郁的执法机关,雾天有点雪压青松松更青的意境。随着每一次进入时身份、地位、任务的不同,这个执法机关在他心里产生的感受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此刻,作为全省公安机关的主帅,北疆“打黑风暴”的策划与指挥者,肖子鑫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能享受眼前这种特有的宁静和从容,还有一种想象中的博大与恢宏。   他太忙了。   半年前,按照他的有关指示和专案指挥部指令,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遍布全市各地的60多个分局(县区局)1000多个派出所在同一时间开通了与省厅、市局电传、长途电话、图片传真等联络设备,并开展与省厅、市局和各分局间的双向联系。同时,省厅、市局的高科技设备也一并启动,保持着与北京等方面的密切联络。   一条条最新的机密信息在机器的轻微轰鸣中迅捷传递着。   这是一张网,一张没有省界的恢恢法网!   它既与近在咫尺的省公安厅肖子鑫、史前进、袁少斌等领导相连,又与下面各个角落的派出所相通……   这一天,无论是对于省公安机关、北疆市公安局还是对于北疆各大黑社会犯罪集团组织,都将在各自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页。   上午8时,在省公安厅党组小会议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由厅党组书记、厅长肖子鑫亲自主持召开的紧急局务会议正在进行。不远处的秘书处内,几名专案组民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在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小会议厅。   那是一份长长的名单。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它们:   龙建国,绰号“森哥”。公开身份为北疆市红旗分局刑警中队长,在北疆市公安局期间,他一度是个英雄般的人物。除2000年闻名全国的王君案外,他主办的好几起要案被公安部记一等功,包括1992年震惊全国的北疆警匪枪战,1994年中国第一盗案,以及2000年的北疆抢劫运钞车案等。然而龙建国在政界及民间被议论最多的,却是他和当地一些“江湖人士”过往甚密。   ……秘密调查得到的大量证据表明,龙建国涉嫌为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活动充当最大“保护伞”,至少应对包庇两起故意伤害案件和数起故意杀人案件负责。   张冠军,北疆市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法学博士后,二级高级法官。2006年,张冠军入选首届“北疆市十大优秀中青年法学、法律专家”。张冠军同时还是北疆政法大学兼职教授。   彭力棋,北疆市红旗公安分局副局长。调查显示其和黑恶势力头目龙建国、陈水平等关系密切并充当保护伞。打黑专案组指挥部成员之一。   黄水金,红旗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陈永世,北疆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支队长陈永世。陈永世在北疆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党的十七大代表,全国十大优秀警察,全国劳模,也曾是北疆乃至全国省级公安禁毒战线上惟一的支队长。   陈大中,北疆市交管局高速公路分局长。此前他任职中城区公安分局期间,涉嫌充当黑恶势力团伙的“保护伞”。   王成方,北疆市煤监厅党组成员、副局长。涉嫌重大经济问题,在北疆市万盛区以“黑社会”手段强行“吃”掉一个年产值数千万元的煤矿,涉案金额为3000多万元。   ……   这些人身份特殊,不仅是厅级、局级高官,而且均为北疆政法系统负责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就是“黑社会犯罪保护伞”。令人难以置信,触目惊心。   这天一早,刚刚上班便接到开会通知的局领导们匆匆从各自的办公室走出来,赶往小会议厅。市政法委书记刘前进和市公安厅党组书记、局长王中林早已抵达小会议厅,并等候在那里了。   由于前期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开会之前部分人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当与会人员都坐进高靠背椅里之后,自动窗帘缓缓拉上,严丝合缝,工作人员开始播放一盘打黑专案组带来的录像片。   屏幕上,第一个镜头就是豪华的别墅近景。位于北疆市中部某区的一幢别墅,背靠翠竹青山,面临绿树花园,虽与闹市近在咫尺,里面却仿佛另一个幽静世界。随着镜头推移,内部装修之豪华奢侈令人在场人员无不惊叹。厚厚的高档天鹅绒窗帘,光洁如镜的打蜡地板上铺着来自土耳其的名贵地毯,高级真皮沙发和玻璃钢书桌等清一色最新产品旁,好几盆高大的鲜花散发着扑鼻芳香……   一切都显示出其主人的“特殊”身份与地位。   其实不然,龙建国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红旗分局下属的一名刑警中队长而已……   但是,此人的另一个公开的秘密身份,则令人难以置信:某联合公司总裁!   屏幕上出现的文字是:6月4日深夜20时15分,打黑专案组奉命对涉嫌对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的首犯充当保护伞的龙建国住宅依法进行搜查。一些人冲进屋门,一些人到处奔忙,还有一些身背摄像器材的人,人影幢幢,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住宅深处和刑警们身上。画面上出现:光柱中映出侦查员们紧张严峻的脸,全幅武装人员的背景,仔细搜查各个房间及角落的人影儿。由于拍摄者是在跳跃中到处抢拍的,灯光时强时弱,动荡感强烈,因此看不清所有突然闯入或跳出镜头的人员面孔……   前后仅仅十几分钟,随着一声大喊,亮光冲天而起,有人从一个角落里收缴出了枪支,不远处也有几个人随之鱼贯而出,他们手中举着刚刚搜查出的子弹。   下方打出的滚动文字是:6月4日晚搜查龙建国家,收缴大量现金、古董、枪支、子弹等物品。屏幕上出现刑警、武警战士们撤离下楼的十几个背影和楼下隐隐约约停着的几辆警车。接着,镜头戛然而止,一片雪花。   窗帘拉开了,阳光照进了小会议厅。   人人面色凝重。   目光锐利的肖子鑫厅长,在与身边的市政法委书记低声交谈后,开口道:“刚才的录像片,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它的背景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社会富豪的活动场所,也不是为富不仁的黑社会老大的栖身之处。它是一个真正为黑恶势力提供保护的首要人物龙建国的豪宅,此人与前年发生在中湾夜总会的‘1.29’于永庆被枪杀案、‘7.1’枪击沙疯子等案件及当时采取的行动息息相关。”   “这种不可忽视的执法机关内部违法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事实上已经悄悄在北疆这座城市中蔓延很久了,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我们赖以生活的这座城市和我们的母亲、妻子和儿女们。这个龙建国,在座各位都认识他,我就不介绍了,此人进入公安队伍时间很长,但在社会上混得‘很明白’,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在北疆市很有影响的人物。”   “对这样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进行侦查、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的前期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这种人,竟令人难以置信地钻入我们公安队伍内部。据估计,已被我们掌握的这些涉案内部人员,只是冰山一角,而大批的还没有暴露或不明黑白。其危害性与严重性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根据省委、省政府府领导的指示,不久前我们对龙建国问题组织的秘密调查,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龙建国不仅有参与刑事犯罪的事实依据,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些人还涉嫌对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集团提供各种秘密保护。”   “看来,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执法队伍内部的败类。对于这种人,我们决能不手软,必须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今天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在省厅‘打黑风暴’统一行动取得阶段性成果的基础上,针对龙建国等人涉嫌对黑社会犯罪集团提供保护的情况进行通报部署。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反黑行动不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对这些犯罪性质的判断,也标志着省委、省政府和省厅彻底扫荡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决心。”   “这盘录像带就是专案组参加行动的同志为我们提供的现场资料,应该指出的是,开局不错,有的人早已到案,但突破口尚未打开,下一步就是迅速扩大战果,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查清黑社会性质犯罪背后这一些提供保护伞人员的全部犯罪事实,不给其涉案成员喘息之机,务必将我市黑社会犯罪组织成员全部抓获!”   “为确保此项工作进展顺利,现在,我宣布:按照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指示,省政府将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这次行动不仅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战役,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厅党组希望与会领导、市公安局和各分局负责同志回去后立即部署下去,积极协助专案组收集龙建国及其所有涉案黑社会团伙的犯罪证据,落实抓捕龙建国等涉案人员的任务。希望大家统一认识,协同作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肖子鑫厅长说完,与会领导都受到很大震动。   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和目的明确的舵手,神态和讲话都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稳健与坚强。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但麦克风把他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鼓和心灵。   一束束目光都投向会议桌中心。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零七章、红帮何人   这种层次的会议,简洁而切中要害。他们明白了:一种有警方及其执法机关内部人员参与的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的暗流此前已经不以公安机关意志为转移地汹汹漫延开来。打黑风暴中,剿灭这种危害性甚大的内部犯罪,不仅是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还要与法院、检察院联手出击,协同作战,才能奏效。   “今早的航班,我们就会见到老朋友。”肖子鑫不动声色且意味深长地介绍说,在他们召开会议的同时,专案组同志已按指挥部统一部署,根据前期秘密调查掌握的情况兵分数路开始了抓捕龙建国及其他人员的行动……   ……   一刻钟后,松江北路的新世纪大饭店响起午夜钟声。北疆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党组书记、厅长、三级警监肖子鑫在天池宾馆他临时办公室的套间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   他当然不会想到,此刻那辆前往江南的“奔驰”将给即将开始的大行动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肖子鑫厅长的临时办公室很大,也十分庄严。   天池饭店这间唯一的总统套房现在成了前线指挥部,天花板上十八盏紫红、碧绿、ru白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的雕花图案板被各种北疆市地图覆盖,书架上堆满了书,高级沙发和玻璃钢书桌是他进驻前宾馆刚刚购进的新品,造型别致的液晶电脑是北京“联想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旁边插着一面小国旗,好几盆鲜花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最抢眼的却是写字台上一字排开的一叠叠犯罪嫌疑人材料。   三年前的今天,他还是长角市市委秘书长。如今,三年过去之后,他也即将升迁京城去做官了,然而,省会的打黑工作仍然严峻,到任以来,经过深入到下属的九个地市州公安局调查研究,他发现北疆市的社会治安不容乐观,刑事犯罪,尤其是暴力事件大有抬头之势,涉枪犯罪、团伙犯罪非常猖獗。   有的犯罪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持枪杀人;一个社会黑帮分子被另一个社会黑帮分子打死,不报案,自行“解决”,送殡队伍竟由100多辆豪华轿车组成,沿街抛撒人民币……   2月上旬,北疆市第十三届人代会期间,代表们反应强烈,说他下属的市公安局红旗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龙建国参与黑社会犯罪,不知道是不是属实。主管领导高书记也找他谈过话,希望他们认真查一查,对代表有个交待,对涉案民警本人和整个公安机关也是负责任。   虽然全省公安系统这个大摊子,工作千头万绪,任务繁重,但他明白如果队伍内部真的有人与黑社会犯罪有直接关连,那就不单单是个职务犯罪的问题了。   他曾愤愤不平,暗中吃惊。   新闻界对龙建国的问题表示是个谜,这个人的底子到底有多厚,究竟是什么人罩着他,背后帮他的忙,使得北疆市历次打击黑社会犯罪行动中其他黑帮团伙头目不是被执行死刑就是被判无期,而这个龙建国却毫发无损?直到代表们反映后,即将离任的肖子鑫对龙建国这个“刑警”的来龙去脉开始关注,下了决心,指定专人对其进行秘密侦查。   抓整治就从这个龙建国开始!   很快,他明白事情背后深层次的东西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负责此案的同志经过两个多月的秘密调查,虽然龙建国参与黑社会犯罪的证据不足,但可以肯定,他有参与重大刑事犯罪嫌疑。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龙建国背后有一批社会流氓,多次持枪、刀、棍、棒制造过暴力血案,受害人至少有五人已查实死亡,另有多人致残。龙建国的身份也很特殊,一方面是专门打击犯罪的刑警中队长,另一方面又是滚石洗浴娱乐集团的总经理。可谓红黑两道,人鬼莫辨。   这一情况也引起他和省厅的高度重视。   情况层层上报。   命令随后下达。   北疆,这座生产过许多罪恶新闻的北疆省会城市,在这个夏天即将来临的前夕,竟然浑身上下越来越多地散发出扑朔迷离的可疑气息。省公安厅直接派人进入市局。经过半个多月的又一轮秘密侦查,尽管对龙建国背后错综复杂的保护伞仍一无所知,但犯罪事实、社会关系、团伙成员等基本情况联合专案组还是摸了个一清二楚。肖子鑫知道,这副担子压在身上,不在自己离开省城前彻底解决问题,今后的路更加艰难。干好了,立功受奖,反之,就地灭火。   他望着墙上巨大的市区紧急预案地图,心情沉甸。   ……   一个误入歧途曾经是“好人”的凶恶黑社会骨干,面对全国性的大追捕和网上追逃,出于生命的本能他只能精明地选择让妻子远离自己,四五次整容,连续两个月在痛苦的饥饿中“减肥”,凭着骨子里特有的机警和意志有计划地进行着彻底地脱胎换骨。   逃亡中他切断一切亲情,不断寻找理想的藏匿之地。直到整容彻底成功,他从原来130多公斤的大块头变成了70多公斤的正常体型,除了dna不会再有人认识他,包括他的母亲……   即使如此,他的灵魂仍然在逃亡与反追捕的命运刀尖上走钢丝。为了活命,问题是他不得不在自己命运的刀尖上走钢丝。   警方和金国强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警方全力追捕他的终极目的,除了“龙案”少不了他外,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重要原因——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专案组要向通风报信的内奸传达一个信息:公安机关和专案组成竹在胸,斗志旺盛,完全有能力让隐藏在身边的敌手露出原形,让金国强在领罪自身的同时作为“污点证人”最终指证幕后身披红衣的“后台老板”到底是谁。   这样一来,敌手受到威胁,暗中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对金国强采取致命的行动,以求灭口。   专案组则在追捕中双管齐下,既要跟踪追击,穷追猛打,不放过一次捕捉金国强的信息,又采取多种形式引蛇出洞,争取在与内奸斗智斗勇中寻找突破口……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   河南、内蒙古自治区、西安、广州……那是一个个最安全的地方。   金国强在成功地无数次逃过警方追捕后,跳动的思绪慢慢平静,蒙胧如梦。然而他知道,对公安部的a级逃犯来说,中国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最安全的地方。   金国强毕竟是块老姜,在黑道上摔打滚爬十几年,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费劲费力,但他仍然一一躲过了追逃,避免了重大的失误。然而,像所有意志坚强的人一样,他有能力暂时逃避法律的制裁,却无法抵挡来自母亲长久的真情呼唤,母爱泣血,寻找恶子,三年如一日,花掉十几万元……   自从儿子金国强出逃后,一开始各种媒体的目标全部集中在母亲夏桂兰的身上。到她家采访的记者向她提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让夏桂兰十分痛苦和尴尬,根本不能回答,或者完全无法回答。夏桂兰不习惯这样的采访,开始在连珠炮般的提问中,乱了手脚,被逼到死角。   她只能暗中着急,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帮不上儿子多大的忙。再说儿子突然这一出逃引火烧身,原本的一些事实真相就会让他成为新闻界攻击的目标,转移到金国强身上。她只知道,儿子原本并不是坏人,但这样的话现在谁信?只有千方百计让儿子归来,投案自首,以戴罪之身把一切说清楚,才能最终救儿子一命。这样做她有几分内疚,但法律毕竟是法律,信奉的是证据哲学。   此后180多个日夜,她历尽人间失子之痛,旅途艰难,八千里路云和月,遭遇病饿寒暑,曾经感动打劫她老迈之身的年青劫匪;三年之内金国强的亲人三死一伤,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姥姥去了,最欣赏他的姐夫去了,最敬佩他的表弟也去了,他们临终不忘心系的仍然是他这个亡命之人……   省公安厅和肖子鑫厅长、警方试图沿着一条人生的轨迹去寻找一个好坏分明又纠缠在一起的灵魂,也试图抓到他,解开龙案背后牵涉的众多领导干部和政法机关的重重谜团,但金国强始终严严地藏在云山雾海之后。相互矛盾的形象,使人们看不清其真面目。   这期间,警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为抓到金国强,专案组牺牲了两名优秀刑警。   姥姥去世,姐夫和表弟早亡,母亲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凄风苦雨到处找他,甚至亲眼见母亲在大街对面望眼欲穿却不能相认,改头换面的金国强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两位刑警牺牲的消息更令他震惊。   一瞬间,记忆中的闪光点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坠入无底深渊的金国强,他仿佛听见所有亲人在唤他,警方与正义在呼唤他,理性慢慢苏醒来,金国强睁开了昏糊糊的双眼。他的泪水象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44卷小山一样的黑社会罪证案卷,全国近百家新闻媒体三年艰辛不倦的追踪采访,走上法庭的几十个证人、知情人、受害者,检察官积累了几十万字的审案笔记。每一份材料都向人们勾勒出他那多棱镜似人格的一面,每一个人都难看清他云遮雾罩后的灵魂。   有位作家说过:人,一生的跋涉,实际上是在寻找一个“灵魂的家园”。   这个“家园”,就是你的理想,你的追求,你的价值体现和你的人生最终坐标。   金国强,原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大中华快餐店经理、建筑公司经理,从一个普通家庭走出,闯荡社会,凭聪明和才干完成了原始积累,当了老板,刚刚二十出头就拥有了自己的工厂和私人轿车,同时获得了南方进修学院工业管理专业大专文凭,成为家乡首屈一指的优秀青年。   正当他的生意和青春如日中天大放光彩之际,他的老乡、同学、朋友,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如今在北疆市已成呼风唤雨人物的龙建国找到了他,三顾茅芦,请他去帮助“管理企业”。   与他相比,身为省城公安局刑警中队副中队长的龙建国背后所拥有8000多万的庞大集团产业而言,可发挥之处不言而喻。   尽管金国强并不想前往,但重义气、讲声誉且正直的他,最终东去北疆,提拔为大中华快餐店经理、建筑公司经理,成为龙建国核心层唯一倍受重用和信任的双料贴心人。人生的旅途上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伴随着一个成功的金国强,自此半推半就踏上黑社会战车;他曾多次组织、参与、指挥过团伙的犯罪活动和刑事罪案,有过杀伤三个流氓团伙头子的记录,境外有着两个银行帐户,帐户里有着数百万美元,但一夜之间他成了一个没有归宿、没有最后家园的“亡命灵魂”。   漫漫回归路,浸泡在生与死的挣扎中,许多生活奇闻,都发生在无法拂去混沌的日子里,聪明、机警,有着较强心理素质的他在复杂的逃亡路上既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思维和冷静的分析判断能力,又要拚命抵抗日日夜夜一个人生命的欲望伸张,一个灵魂的千重万复,还要四次趟过女儿河。   他抱定一条:要做“好人”,不雕琢,不虚伪,不再去伤害人,剩下的只能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狼狈逃窜和彷徨……   国家最高检察院总检察长亲临北疆检查指导“龙案”开庭前的公诉准备工作。   在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的亲自指挥下,打黑除恶斗争步步深入,一个个逃犯纷纷落网。   此间,国家公安部、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联合发布公告:凡在11月29日之前投案自首者,都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报纸连载“龙案”黑社会罪恶行径的文章和其他关于此案的报道,身在异乡的金国强无一漏过,都买在手里拿回藏匿的住处细细研究思考。   他惊讶地发现许多罪行并不是他的,可是都推到了他身上……   龙案迟迟难结,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除了逃犯身份而且已经成了所有证据链上最关键的重要环节,一条条信息在他心里汹涌澎湃。父母,妻儿老小的泣血呼唤和警方正义的对话……   十一月,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龙建国等人落下生命的帷幕。   作为“污点证人”,一波三折的回归路,当亡命三年的灵魂终于重新找到家园,失去了往日的“自由”时,金国强心里却从未有过地踏实。60多岁的老母亲也在这三年多头一回睡了一宿好觉……   金国强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回来的:即使被枪毙或判长刑,他也要为自己讲清楚,以戴罪之身证实“龙案”及其背后的“红帮”究竟为何人……  第七百零八章、二号人物   快速列车在京广线上飞驰。   夜色茫茫,细雨绵绵。半躺在前部七号卧铺车厢里的一个年轻女人,望着列车外面一闪即逝的景物,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某省会开往广州东的t238次快速列车,经过一夜的不停奔波,此刻列车汽笛长鸣,仍然风驰电掣般地一路向南,向南……   车尽头,一个深眼窝,高鼻梁,体重超过200多斤的男人从卫生间出来,看看左右,用纸巾擦着手穿行过车厢狭窄的过道之后,回到年轻女人对面的铺位头朝外合衣躺下。   车厢内这个高大魁梧的胖男人不是别人,他就是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中的二号人物、同时也是北疆警方正在全力追捕的一号黑社会骨干分子金国强。侥幸从老家逃出的金国强万万没有想到,一天之前还风平lang静的他此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迹于这些睡意沉沉的旅客中,在这2100多公里长的铁路线上成为仓皇逃命的丧家之犬。   238次列车上的旅客大都进入了梦乡。卧铺车厢内更是一片静寂。就是没有入睡的人也是倦意浓浓,没有人说话,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的铿锵声,重复着单调的节奏……   那个年轻女人是金国强的妻子,叫付美芳,比他小三岁,她翻了翻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朝窗边睡了。   金国强也抓过杂志翻了翻,车厢灯光早已熄灭一半,只有相距很远的顶灯发出微弱的光线……他把杂志合上,也趴在自己的铺上打起盹来。但很快,他就精神地抬起头,不再睡了。   躺在中铺靠近过道位子的金国强,双手拢在胸前,靠着位子上不敢睡觉。几次去办理卧铺没有结果,终于在北京发车后补到了两张卧铺。几次他感到眼皮子开始打架,便狠眨几下,强打精神把睡意赶跑了。   他掏出烟和电子打火机,弹出一支但没抽,他担心因为这样的小事招致罚款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夹在两个指头间感受着,微微闭上眼,车厢两边昏暗的情况全在他的眼里……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金国强这么眯着想着,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又怜又爱的感觉来……   他今年二十八岁,高中文化,早在搭上龙建国这辆黑社会战车之前,事实上他已经是家乡小有名气的年轻老板。他跟龙建国不仅是老乡,小学中学高中同学,又是邻居和朋友。经商十余年,凭超人的聪明、智能和较强的心理素质与各种人物打交道,险中求生,在家乡小城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   如果不是在北疆市当刑警中队长,暗地经营着“滚石洗浴娱乐集团”,资产超千万的龙建国看中他,一再派人并三番五次亲自回乡去请他到北疆发展,金国强是不会离开家乡青阳市的。   现在他是“滚石洗浴娱乐集团”下属的大中华快餐店总经理、天得利建筑公司经理,他有一种山里人的耿直和机智,随龙建国多年,出生入死,与北疆市各种黑社会犯罪集团浴血拚杀,成为黑道上鼎鼎有名的大哥级人物。家乡人称他为“百万富翁”,黑社会称他“刚哥”,警方专案组特种档案上他则是北疆市张氏黑社会犯罪集团中最重要的核心骨干。   金国强永远也忘不了4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他终于决定放下自己在老家红红火火的生意,投奔龙建国手下不久的一个秋天的晚上,已经当了快餐店总经理和建筑公司经理的他被召到龙建国办公室,然后跟随龙建国等人去为一个输了500万元的老板“摆事”,结果是对方被枪击死。   案发后,龙建国面授机宜,让金国强出面把责任全扛着,如果判刑,他再把金国强“办”出来。一向以哥们义气为重的金国强没说二话,把刑事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但到了专案组又立即翻供,因为种种原因和证据不足,最后被北疆市人民法院判了五年徒刑。   令金国强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不到三个月,龙建国果真就给他“办”了保外就医将他弄了出来!   金国强服了,龙建国在北疆混得果然非同一般。   他出狱那天,已经60多岁的老妈和妻子就迎在北疆铁北监狱铁门外。后来他知道,为了接他,母亲和妻子在监狱对面的小旅店里已经住了三天。看见母亲,他们几个人都哭了,金国强回头瞅瞅静谧无声的监狱。哨兵枪上的剌刀寒光一闪,让他刻骨铭心。   这是他唯一进过的一次监狱。为集团利益。   听说杀人是好几个人干的,罪他一个人顶,母亲望望监狱,叹道:“妈是真不放心你这个老儿子呀,临来时你爸再三嘱咐非要我把人带回去,在家开建材厂挺挣钱,何必跑省城来跟龙建国他们不清不混地胡扯呢?强子你也三十好几的人啦,咋就干这炒豆大家吃,炸锅一人兜的傻事儿呢?不想想我们这些老的,就不想想老婆孩子?”   这时随着尖利的刹车声,两辆黑色豪华轿车仿佛从天而降,猛地停在他们身边。   随行人员先下车毕恭毕敬地打开后排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黑色高档西装,披一件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一身黑西装的男子,俨然贴身卫士。   黑衣男子主动跟金母打招呼:“你也来啦,大舅母?”   旁边的另一重要成员杜红军解释:“大舅母,国哥今天特意来接你家强子,你儿子够朋友,国哥更讲义气,五年徒刑,国哥说到办到,三个月就让他出来了。”   龙建国走到金国强面前当胸一拳,又拍拍他肩膀:“大舅母来了,你跟她们回家住几天,哪天回来哥去接你,咱们走。”顺手接过行李卷,一扬手丢在大街上,“上车,皇宫给你接风。”说着大步向轿车走去……   金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强子,”忽地觉得鼻子一酸,忙扭头道:“妈特地来接你,跟妈回去,啊?饭咱不吃了……”   孙小兰小声埋怨道:“当初我说就不让你来,咱跟龙建国能比得了吗,人家在省城有权有势,又当警察,啥事也不怕,你能行吗?在咱县里还干你的建材厂多好,又挣钱,离家又近,有啥事家里也都能帮得上忙,在这你指望谁去,别看这次人家把你提前办出来,到时让人当猴儿耍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金母和孙小兰拥着金国强想打个车走,金国强不动。   轿车里,龙建国微笑着又摆摆手。   一黑衣男子过来:“森哥,国哥让你和大舅母、嫂子快点。”   这一刻,当过干部的金母和妻子才隐约感到他有些身不由已,好象上了贼船。原以为龙建国极力让强子进省城纯脆是经商上的事情,现在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金国强的目光告诉她们,他是心有难处的,做为母亲,她对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金国强上了龙建国的车,母亲和妻子被请上了另一辆车。   轿车里,龙建国毫无表情地坐在后排座上,金国强默然无语。回头瞅瞅,擦去眼里脸上的泪水。龙建国笑逐颜开地拍着金国强,说:“开车,放段音乐。”   司机把一盘磁带塞进音响仓。《狱中之歌》的音乐响了起来。   轿车原地转了个弯,飞驰而去。   轿车开进皇宫大酒店。   酒店大堂,龙建国客气地请金母和金国强走进来。龙建国笑了笑:“强子,这次可让你受苦了,我为你在这安排了接风洗尘宴,你安心跟大舅母和嫂子回家好好休息几天。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人做事从来讲究的一个是道行,一个是信用,你吃点苦但‘老哈’那件事了结了,说三个月就三个月,怎么样?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我亲自接的你。”   后面的杜红军(老三)赶紧说:“为你的事,这段时间国哥可没少费心思。”   金国强不语。   龙建国问:“怎么,还想着刚才的事?”   金国强摇摇头:“不想了。”   龙建国知道他想什么,说:“不是不让你走,公司这段忙,等过了这一阵儿,你愿走哥不留。”   金国强说:“谢谢国哥!”   一间豪华套房内。   一桌子的菜。   服务小姐倒上酒。   端坐首席的龙建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坐在他身边的金母、金国强和妻子等弟兄们静静地看着他。   服务小姐又为龙建国斟满酒杯。   龙建国摆摆手:“你出去,不叫你不要进来。”   服务小姐笑眯眯地道:“谢谢张总。”轻轻退了出去。   龙建国自斟自饮,他什么人也不看,连喝了三杯,然后把空杯子往桌上一顿,这才扭脸看看身边的金母和众人说:“在请老人和大家喝酒之前,我一个人吃了,也喝了,什么意思呢?一,今天是强子出来,高兴;二呢,我大舅母和嫂子也来了,我知道她们心里是什么意思。弟兄们跟着我龙建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干事只遵循一个原则,不说你们也都知道。”   “今天正好我大舅母和嫂子也在这,索性我把话摆在当面,老哈的事,新华分局前一段时间查得挺紧,主要是上边有压力,市里、省厅都过问,情杀、仇杀、图财害命和流氓争斗都怀疑到了,好赖不济我也是专案组成员,但市局有人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高质量的凶杀案。所以我不能保证这件事还能像以前那样,尤其新来的这个姓唐的副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据说已经跟市委和省厅打了保票,说如果此案不破他这个屁股还没坐热的局长立马走人,还回专案组当书记。”   “他妈的,这么一整,我就不得不防,不事先找个垫背的就不好交待了,因为这个姓唐的我听说过,是个狠茬子,说一不二!市委和省公安厅都看好这个人,让他当主管刑侦副局长,有上边的目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当时决定无论公安局能不能破这个案子,我们都必须事先安排明白,不破最好,万一漏了,查到我们头上,这事由强子出面顶着,就说是他一个人干的,然后我想办法。”   金母和金国强妻子等人静静地听着。金母看看儿子又看看龙建国,张口欲言又止。金国强憋了半天,开口道:“国哥,不说这个了……”   “不,”龙建国目光一轮,看着金国强,然后转向身边的金母一笑:“如果是别人,就不说了,因为我拿你当兄弟,大舅母,其实很简单,因为人不是强子杀的。”   金母亲吃惊地情不自禁问:“他们就信?”   龙建国哈哈大笑:“你问问你儿子,他就承认是他干的,因为他去了,他能说清楚当时的情景,但他在场却没开枪,他们不信也得信。一查,他确实具备作案的时间、动机和条件。可到专案组、法院,又落实不了就是你家强子杀的人,没有证据……”   金国强妻子疑惑地看看丈夫:“你怎么……”   龙建国的脸上有了一丝愠意,停了停:“嫂子,我也没什么别的用意,让你家强子进去是因为他精明,明白如何说——”他抬手一指在座其他人,“这些人都是猪脑子,就你家强子能说明白,老哈别看趁一千多万,可他有欠债不还的毛病,说这是经济纠纷合情合理。他不但欠钱不还,还曾派人找过我麻烦,威胁过我,要打我孩子的主意,我气不愤,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至于枪支来源,随便强子进去怎么说,只要编得圆了,合情合理,让他们相信就行。完了我再把他弄出来,就这么回事。”   金国强摆摆手,端起酒杯对龙建国使个眼色说:“国哥,咱今天高兴,不说过去的事了,你的决定我无条件服从。”他实在不想让母亲和妻子知道得更多,“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妈和我媳妇都在这,咱不说这些了好不好,真正说起来我和你的关系不比谁都强啊,咱俩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又是小学中学高中同学,我之所以决心扔下家里那一大摊子事,放着老板不当甘愿来跟着你国哥干,不仅仅冲着国哥在省城年利润3000多万的这些家企业,更冲着你国哥的为人!来,国哥……”   他举起酒杯。“咱干了它!”   酒桌上的人全看着龙建国,无人响应,老三插嘴道:“国哥做事自有他的章法,他让你顶,这是兄弟间的光荣义务,也是界限。”说着把脑袋转向金母,“大舅母、嫂子,我想顶罪,国哥还相不中我呢……”   龙建国皱皱眉:“你闭嘴。”   龙建国对金国强母亲和妻子解释说:“我这样安排自有我的道理,都是自家兄弟,谁进去我都心疼。但‘老哈’是俺们好几个人干的,专案组真要查到头上,我能让他们都进去吗?他们这几个如果进去,必死无疑,强子进去,虽说承认人是他杀的,但最后查来查去,凶器找不到,别的证据没有,到了专案组就难过关,那时他再翻案,死也不承认人是他杀的,就说公安局刑讯逼供,打得受不了才不得不胡说八道,退一步说,当时就是勉强通过,法院顶多也只能判他五年。我三个月就把他弄出来,今天就是这个日子。”   金母和妻子心情复杂地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龙建国从她们的脸上看到她们的心里,猛地顿住,慢条斯理抽出一支大中华香烟,旁边的人替他点燃。   龙建国一笑,突然摇摇头,端起酒杯:“来,喝酒!”   那次金国强跟母亲和妻子回老家青阳市住了几天后,又匆匆赶回了北疆市。期间,父母和妻子、几个哥哥姐姐反复做金国强的工作,希望他借机留在家乡青阳市继续做原来的生意,别再跟着龙建国第七百零九章、省城大哥   这是一位漂亮有气质的女人,合体的服装,华丽的饰物一览无余地显示着生活的优裕和品味。但此刻在金国强眼中,无论是她苍白的脸色,微红的双眼,还是紧蹙的娥眉,都掩饰不住地透露出内心的愁苦。他无言以对,只能反过来用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抚慰着妻子纤弱细嫩的手,希望减少一点妻子心中的茫然与恐惧。   他知道,此刻最恐惧的是她。   金国强的目光似乎凝固了,两眼看着妻子,就象雄狮盯着自己的配偶一样。经过一整夜的冥思苦想,他开始觉得昨天晚上的决定有些草率,不该带着她一起亡命。   金国强身高一米八二,浓眉大眼,目光凝聚着一种正直与邪恶混合的熠熠光彩,显示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丰富人生经验。剪成板寸头的黑发衬托着一张英俊、冷酷、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   他前天上午获准返回青阳市果树乡,去处理父母家中一些紧急事务。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退休后自己在市面上开办了一家小工厂,外边的业务一直由金国强代为管理。但遇到重大事情,父母仍然电告儿子返回处理。   金国强前晚一夜未眠,直到清晨4点,才把事情处理完毕。天亮后又到青阳市,向银行交涉和签发了几笔款项,中午才返回家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到医院陪伴住院的母亲一直到深夜。   ……   听着列车播音员越来越急迫的声音,看到有人匆匆从身边跑过,金国强不知怎么又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父母都快70岁的人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已是风烛残年,特别母亲,去年6月确诊为肝癌,在北疆医大附院动了手术,肝部切除了三分之一,肋骨摘掉了一根,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不久前又住进了青阳市医院,已是出气不畅,每天输氧气打吊瓶。   想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想,自己和哥哥是家中六个子女中的两个男人,如今自己已惹下杀身之祸,东躲西藏不知何日是个头,这次仓皇外逃,也是前途未卜,弄不好随时都会掉脑袋。要真是这样,两个老人怎么活下去……   又想妻子跟自己跑出来,还不知要到哪里去吃苦遭罪混日子,家中儿子才上小学五年级……真要是自己就这么完了,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根据日程表,他必须在今天上午前赶回北疆。   昨天晚上8点刚过,跟九十多岁的姥姥父母妻子哥哥等人一起吃过丰盛的晚饭后,他开车把母亲送回医院,然后与快餐店和建筑公司的助手通了话,告诉了自己回到北疆的大概时间,又问国哥有没有什么事,回答说没有。然而,午夜前那个突然而至的神秘电话,彻底改写了他的日程表。   放下电话,窗外夜雨纷纷,如同当时他的心情和脸色。   两个小时后,金国强就和妻子付美芳登上了t238次途经青阳市的夜行列车。列车驶过北疆、四平、沈阳,进入河北省界。金国强包里当时只有几千块钱,如果等到第二天去银行取了钱再走,他担心来不及,走前他找哥哥拿了八万货款带在身上。他让哥哥过两天转告在医院的父母,说公司有急事,让他今晚就去北京,付美芳也跟他一起走。   一直把他们送到大街上的哥哥金国胜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金国强让妻子先上车,他把哥哥拉到一边,说:   “哥,今晚这事不管谁问你,你都说不知道,就说我回北疆了。”   金国胜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强子?”   金国强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我能出什么事?”   金国胜大为不满:“咋地?拿哥还当外人?”   金国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哥,我走了,你别问了。”   金国强上车后,金国胜站在大街上总觉得弟弟金国强的举动反常。   夜雨越下越大,车窗外灰蒙蒙一片,尽管付美芳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刚才是什么人给丈夫打了那个奇怪的电话,但知夫莫如妻,自从放下电话开始,一向遇事沉稳,有险不慌的金国强脸色难看,举止反常。按照他的吩咐,付美芳在毫不犹豫地马上收拾行李跟上他匆匆出走的同时,心里也明白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除非金国强主动告诉她一切,否则,她一句话不会多问。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龙建国造成的,丈夫到北疆市后,整天与社会上一帮强人混在一起,打杀抢夺样样都干。   他本事又大,人又聪明,每次在外面作傻事都不吃亏,夫妻同乘一条船,再加上他对自己一直疼爱有加,自己没有不跟着他在一起的理由。这样天长日久,丈夫无形之中成了她的精神慰藉和靠山。他跟着龙建国做坏事,自己制止不了,又担心他吃亏,于是不时帮他出主意,躲在后面保护他。   他遇事了,自己割舍不了夫妻情意,她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如果让警察抓住,肯定要判重刑的,自己这个他最信赖的女人怎么能撒手不管呢?咳,也许是上天注定自己要跟着他混迹天涯。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车过新乡,金国强收回目光,前面不远就是郑州了。   列车冲破晨雾隆隆驶上一座大铁桥。   金国强掏出黑皮包里的洗漱用具,递给付美芳说:“你洗洗脸去,一个晚上也没合眼,快到了,洗一洗会精神,舒适点的。”   付美芳眨眨眼睛,摇头,轻轻说:“不想洗了,下车再说。”   金国强笑笑:“去!”付美芳点点头,去了,不到两分钟就返了回来。她刚刚洗漱完毕,脸颊热气腾腾的好象有层水雾,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她把绞好的毛巾递给金国强,让他擦脸。金国强接过,草草擦了擦,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他拿出手机看看,前晚一离开家,他就把自己和付美芳的手机都关掉了。现在,他一直想使用它,问问家里和北疆市各方面的情况,但每次他都忍住了。   机盖上led七彩指示灯一闪一闪,没有任何短信和电话打入。   按照惯例,以往他离开北疆后,快餐店、建筑公司的两个助手大军和洪亮替他处理一切,所以不管到什么地方,他们都与他保持联系。他也始终跟龙建国保持联系。天亮前,车过锦州时,他曾试探着按了一串号码,但得到的回答是用户已关机。那是龙建国的一个秘密手机号码,只有几个他最信任的人才知道,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从不关机。   现在他却与这些人都失掉了联系。   他知道龙建国肯定遇到了麻烦。   刑警出身的龙建国是聪明的,他用这种方法斩断了一切他不想让警方查到的人和关系。至少暂时起到了这一作用。这一反常细节可以引起唯一知道这个号码的人警觉。   前晚接到那个神秘电话后,金国强还犹豫不决,不想离开。他知道龙建国的能量,更相信龙建国在北疆市不会出事。如果真的有事,国哥是不会事先听不到一点风声的。但给他打电话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话不可不信,只是他不知道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的这位神秘人物,怎么会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又为什么只打给他一个人,甚至连关系最铁的国哥也不让通知。   现在证实了,这位神秘人物的信息是准确的。   “我去抽支烟。”金国强站起来说。   车厢里不时有人走动。在列车的联结处,金国强点着烟,眉头一锁一锁的,两眼盯着车窗外。   ……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大地一片翠绿,雨雾遮住远处青山,像是一幅水墨图画……   金国强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些难以忘记的场景。   新世纪的北疆市高楼林立,街道纵横交错,一条笔直宽阔的大街从造型别致宏伟的北疆站前横穿南北整个市区,一直延伸到十几公里外的卫星广场,街边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华彩纷呈。许多重要机关、企事业、各大商厦及娱乐场所分布两旁,鳞次栉比。这就是著名的南方大街,如今更名为“北疆大街”。   一辆蓝黑色4500型日本丰田越野车经过北疆大街,驶过游人如织的鸭绿江公园,来到市中心附近的北疆亚大饭店。   北疆亚大饭店是北疆现代化旅馆中的佼佼者,有一千多套舒适的客房,二十五个接待各国游客的餐厅,一个设备齐全的室内运动场和深水游泳池,一个占地几十亩的种植园。种植园内到处是奇树异木,名贵花草,养有数十种观赏鱼和数百只鸟雀,人在其间犹如置身大花园。   红衣红帽的服务生急忙趋步上前打开车门。   随行人员先下车毕恭毕敬地打开后排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穿风衣的年青人。   年青人30多岁,面无表情,戴一顶宽边软帽,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魁梧结实。他的身上有一股气,一股邪气,一股慑人心魄的霸道之气。他那双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的目光,闪电般扫视四周,向近在咫尺的饭店茶色玻璃门走去。长统黑皮靴在大理石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使整个形象犹如港台黑社会的“龙头老大”。   金国强和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副经理兼北疆亚大饭店美人松夜总会领班杜红军手提黑色密码箱,紧随其后。   “国哥!回来啦?”   “国哥……”   面无表情的年青人边走边微露笑意,与跟他打招呼和纷纷避让的人致意。   此人正是龙建国。   随行的金国强和其他几位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年青人俨然贴身卫士,紧步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进电梯间。   龙建国是近年来在北疆黑白两道都走得通,可谓翻云覆雨,春风得意的“大哥”级人物。他的身份说起来很复杂,也很奇怪。一方面,他是红旗区公安分局的刑警,而且还是肩负着严厉打击暴力犯罪的刑警中队副中队长,履行代表正义和执法机关惩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之职。   而另一方面,下班一走出公安局大门后,他又公然在社会上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出入专用高级奔驰车接送,保镖车紧随其后,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北疆呼风唤雨、举重若轻的“国哥”,俨然成功的上层“商界人士”。   由他一手主宰和操纵的“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及下属六、七家子公司,正是巧妙地利用这“三把刀”的优势互补,才在“警察”的“合法”外衣掩盖下,又利用其“社会老大”的身份使公司日夜高速运转在商界之中,行使不择手段,疯狂敛财之能。   换言之,龙建国白天办案,公开职责和任务是控制、打击红旗区暴力刑事大案,掌握社情,随时为破获各种突发或隐蔽性案件抓捕嫌疑人,是暴力犯罪分子的天然克星;晚上又作案,成为集团内各种犯罪的策划和组织者,终极目的则是通过黑白两道的这些行动开创滚滚财源,随心所欲地剪除异己。   在社会上混的人,只要他看着不顺眼,这人便倒霉了,迟早会被公安机关打掉,而且“证据确凿”。   于是,白天他是公安机关内部工作突出,为人精明,战果频传的刑警中队副中队长,经他手打掉的流氓团伙、非法枪支、贩卖毒品、杀人抢劫大案源源不断;夜里他又是出没于黑道无人敢惹的“社会枭雄”,从而达到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北疆的势力范围,扩大社会影响力和号召力之宗旨。   凭借这种少有的、黑白两道得天独厚的双重身份,几年来龙建国着实办了几件让世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大事。比如他白手起家,创建并滚漫球一般发展的大大小小数家经济实体,犹如恶性膨胀的毒瘤,迅速漫延在城市肌体的许多行业……   比如他经营的这些企业又成为迅速消化掉通过非法掠夺和侵吞得来的大量不义之财,把黑钱洗成白钱,这些场所同时也是他招募、豢养、指使大批手下喽罗进行不法活动的落脚基地;比如这些边缘企业本身就是利润可观的摇钱树,为他进一步发展和打通各个环节提供了雄厚的资金保障和物质基础。再比如枪杀另一流氓头子“老合”、“于大头”等案件,龙建国既是策划、指挥、制造这一特大枪杀案的始作甬者,又是名正言顺参与调查、侦破这两起严暴大案的专案组骨干成员。   “国哥”在北疆的能量和威慑可见一斑。   因此,随着龙建国及其“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在北国名城这块五彩斑澜的土地上越做越大,“国哥”的名声也如日中天,愈加响亮。无论什么级别的社会流氓和黑帮人物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压抑。   老实说,如果仅凭这两点,缺少了关键的一环,龙建国还不足以成气候,左右北疆黑道,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在社会上混得明白,是因为我有三把刀:第一把刀,我是刑警,谁敢不怕我?第二把刀,我是黑社会,谁敢不服我?第三把刀,我有关系网,上面有人罩着我,谁能把我咋样!”   上面有人“罩”着,这是龙建国——也是其他黑社会必须选择的关键一环!别看年青,但如果不知道他的警察身份,就气质和举止而论,都与港台影视片中黑道大哥无异,地地道道一个大陆产的“黑道大佬”。   金国强和杜红军把龙建国送到他的办公室——第二十层2058号套房内。   龙建国打开酒柜,饮了一杯白兰地。   杜红军问:   “国哥,功子的事怎么办?”   龙建国没说话,目光投向宽大的落地窗外。   稍后,响起他沙哑的声音:   “按规矩办。”  第七百一零章、家法处置   齐喜财似笑非笑,拿起电话:“可以开始了。”   他放下电话。龙建国接过金国强递上的一支粗大的黑漫茄,点燃后吐出一口浓烟。   美人松洗浴中心楼顶,蒸汽浴已经开始,热气迷蒙。   电视监视屏幕上,刚才还惶恐不安的孙成功很快被白雾淹没了。咬着漫茄的龙建国瞟了瞟,刻度开关正在满度50度上。他命令将度数拨回到45度上来。这次,他只不过是先给孙成功一个教训而已,还不想真蒸死他。   浴室里发出了第一声惨叫,像是一条被夹住尾巴的北疆獾。但洗浴中心里的男女浴客们此刻都浸泡或神游在各自的梦境中,享受着金钱和需求所带来的巨大舒坦与满足。外面大街上所有的人也都在为不同的目的而忙碌着,谁也不会听到这凄厉的呼喊。   “晚上7点58分,带他到会议室。”龙建国吩咐道。   “是,国哥。”   金国强、杜红军、齐喜财、于开明几人轻轻退出。   由龙建国亲手创立并掌管的“滚石王国”,是北疆人人皆知的滚石饮食娱乐集团总公司,对政界、警界、工商、税务界及社会各阶层均有涉猎,而麾下的饮食、娱乐、洗浴、快餐、建筑等对同行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滚石王国”的心脏就是北疆亚大饭店这间龙建国的办公室。   根据被摧毁前银行有关权威人士估计,这个“集团”已拥有非常雄厚的实力,总资产在4000万以上。它的分支机构密布市内十几个县市区,如同安徒生童话里的“黑蜘蛛”,网络编织到各个角落。   除了建筑公司外,“滚石王国”最重要的实业还有大中华快餐店、美人松洗浴中心和美人松夜总会等。短短时间内,这个特殊的“集团”所拥有的资产不仅令人难以相信地迅速膨胀,作为犯罪实体,它的骨干成员也很快达到了百人之众。   这些企业和投资给“滚石王国”带来千万金钱和巨大威望的同时,也让社会时刻感到了这一王国的存在,就连北疆一些很有身份的人物也得对之客气三分,有时简直是客气四分。   要掌管好这样一个特殊的“滚石王国”,没有一个铁定的纪律约束是不行的。于是,不知何时,与之配套的《员工内部规则》应运而生。条款虽言简意赅,但明确易记,奖惩严明。龙建国告诫每一个新加入该公司的兄弟,必须牢记公司条例——即“家法”。否则违犯了,不论远近亲疏,一视同仁,决不手软!   分散在市内各部门的“中层干部”们此刻已开始启程前往北疆亚大饭店。他们不明白,公司历来处理那些不听招呼犯了“家法”的人,从不在公司总部开会处置,为何此次却在国哥办公的地方进行?位于饭店的一楼大堂内,从晚7点起,便有三三两两的人陆陆续续进入,登上楼顶后便隐匿不出了。   公司内部各处门道都有穿黑色西装的人守卫……   夜幕降临。8时整。   这个集团的9位负责人,都进入了一间会议室。他们绕桌而行,寻找他们自己的座席号码。在这个团体里,2至10号的字数就是他们的姓名代称。不过,每个人的号码并非永久不变,它依每个人的功绩或失误变更着。   有两个人早已就位。一个是集团的权力人物龙建国。另一个则是心惊胆战刚从浴室带出不久的孙成功。他今天坐最末一席。他已经被蒸得有点变了形。   龙建国以他独具威严的双眼,缓缓环视着围桌坐定的9个人,好像一只虎视眈眈的猛虎正在择人而噬。   金国强、杜红军、张洪岩、齐喜财、于开明、王栋等属下们屏住气息,连动也不敢动。   在详细检查过9张面孔之后,龙建国轻咳一声,于开明立即将门关死。   “现在开会。”   龙建国将一粒紫色口香糖掷进嘴里,用一种缓慢而温和的声调开口道:   “之所以紧急将大家召来,是因为我们公司内部出了一点事情需要通报和处理。就是这个——”龙建国将一张写满字的小纸条摆在桌上。   众人一惊!   此类纸条他们是非常熟悉的,那是每个人需要经常向公司汇报自己工作成绩或检举他人违反公司纪律的“小报告”。多是互相监督在外面单独工作的人或对公司心存二意的异己分子,要求公司保卫部代为处理的。而它的每次出现,便意味着他们中的某些人要消失或倒霉。它无疑是灾难的信号。   龙建国用鹰隼般的锐目注视着这些平日可以称兄道弟的下属们,说:“我们公司的某个环节出问题了。”他指指纸条。   “这就是证据。还有这个——”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桌面上已展开一个索尼微型录音机,边上有两盘火柴盒大小的带子,一个已经放进去,另一个他用手把玩着。与会者个个登大眼。坐在会议桌最末端的孙成功虽然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否与已有关,但心惊胆战使他垂下汗渍渍的面孔。   “在这儿。”龙建国用手指点着微型录音机,“我们今天在这都可以听一听到底是什么证据。这个东西是谁提供的,我想就不用说了,我干的工作就与这些有关,有人可能忘记了这一点,还是先听听。”金国强注视着龙建国的一举一动,再看看孙成功,他心里什么都清楚。“更严重的是我辛辛苦苦开创的事业,竟有人背后拆我的台,捅我的刀子!   那么,给我龙建国带来这一切名誉损失的那个该死的家伙是谁呢?”   龙建国的目光射向孙成功。   与会者一起将眼睛转向第10号座席。   “就是他!”   孙成功是龙建国的青阳老乡,加入龙建国团伙时间较早,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密切,称得上龙建国前期的得力助手,一直受到“重用”。然而,由于集团的迅速扩大,在龙建国结识杜红军、于开明等人之后,孙成功感到“国哥”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程度有意无意地渐渐在下降,有种失落感,又有口难言。   因此,在春末夏初之间,他多次在不同场合向社会上的其他朋友散布对“滚石”集团及龙建国本人不利的语言。孙成功的确是忘了,龙建国不仅仅是集团的总经理,还是控制和打击犯罪的一名无所不知的刑警中队副中队长,放开集团内部的死党不谈,隐藏在社会上的耳目(线人)何其多?   此风一传进耳朵里,龙建国勃然大怒!   但头脑冷静的龙建国不是个粗人,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对于一般男人而言,人生的奇耻大辱是什么?也许戴绿帽子为最。然而就龙建国来说,社会上的“名声”对于他这个大哥级的人物具有同等重要的荣辱——他从一位在市场上混事的朋友那里听到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这事我早就知道。兄弟嘛,深一句浅一句还不就是那么回事,你近了我远了的。”   龙建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却暗地里让手下可靠的人打听了不少天天在社会上游荡的地痞流氓,确认孙成功不冤枉后,才彻底下了最后决心:这个跟自己起家又是老乡的人太不“讲究”,非亲手好好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可。   于是,孙成功这个昔日红人的死期便提上了龙建国的工作日程。   首先,他让人有意接触孙成功,往外引话,搞到了两盘断断续续但很清晰的小录音带,虽无高科技的语音分离技术,但作为实施家法的“证据”已经足够了。然后,又精心选定了今天这个会议抛出这把锋利异常的匕首。孙成功当然不知道龙建国已经知道自己说了他的二话,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龙建国的眼睛。   如果他知道“国哥”的口袋里早已有了两盘录音带的话,恐怕连半句都不敢说了。   孙成功在寂静中偷眼飞快地瞟了一下首席的龙建国。   “听听这个王八蛋说了些什么!”   龙建国指着孙成功。   手指一按,随着小录音机轻微的沙沙转动声,一个狂妄的声音传出来:“国哥现在腰板子硬了,不他妈把我功子放在眼里了……”“我他妈是卵子皮外边那疙瘩肉,上不了席了……”“他那点老底儿我全掌握……”“惹急了我,我他妈都给他砸出来……”   孙成功曾经是龙建国的心腹,可谓是该集团的老牌干将和知情人,但此刻这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他从龙建国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怜悯和饶恕。孙成功已吓得魂飞魄散,面色苍白。   “报告!”孙成功突然喊道,脸由苍白变得紫红。   “什么事?”   “我要上厕所……”   “坐下!”   孙成功的尿水顺着裤子,洇湿了脚下……   龙建国取出第二粒口香糖掷进嘴里:“现在,来谈对你的处理。”   “不,国哥!我我我我我我冤枉,我不是那个意思呀!”   “闭住你的臭嘴!”龙建国脸色突然一凛,雷霆震怒,右手“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功子,今天我还叫你一声功子!你太不懂规矩,白跟了我这么多年。我问你,咱们公司的纪律是什么,多少条,你现在能不能给我背出来?”   孙成功急忙振作精神,挨着背诵道:“不不不不、不许抽粉儿(吸毒),不许**,不许……撒谎,不许贪占(指团伙内部利益),下级有事必须请示报告,对组织要绝对忠诚,中途退出或违反‘家法’,轻则剁掉手指,重则打断腿……”   金国强突然冷脸提示:“还有!”   “不许……说领导和公司坏话……”   龙建国冷笑一声打断他:“你功子又是怎么做的呢?”   孙成功哭丧着脸哀求道:“国哥,我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但今天晚上这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是大哥,我也知道公司的纪律定了那么多条,现在,我也知道国哥你生气了。这样,你给我个机会,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又是老乡的份儿上,就饶过我这一回!今后只要国哥你一句话……”   龙建国再次不客气地打断他:   “出卖我的人面前只有一条路。”   他似笑非笑:“公司的纪律你倒是背的不差,但还有最后一条你忘了:‘不分远近亲疏,一视同仁!对?现在,我知道你功子后悔了,也知道你功子没有多大能水儿了。这样,一会儿你写份检查,叫别人明早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然后,什么意思呢,检查到位,我还留你在公司做事,但是,家法还得执行,不能坏了规矩。不过看在老乡的情份上,我还给你留个场面,执行家法之后,你该治伤治伤,该住院住院,一切医药费、护理费、生活费全部由公司支付。”   孙成功一听,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他心里犹犹豫豫的,紧张地想着办法。急中生智,他口齿不清地又说:   “国哥,不管咋地,咱们都是哥们,都不错,你给我个面子,让我上趟厕所,行不?”   龙建国的一根手指朝上轻轻一勾。   孙成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这时走上前两个人,一个是于开明,一个是王栋,都是组织内部的重要成员,训练有素,是龙建国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不可思议的是,不久前这个王栋也吃过龙建国残忍的“家法”惩治,断了两根手指,备受煎熬,而此刻他却充当了残忍惩治别人的急先锋。   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有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和忠诚感。他们并不打算在团伙内部的兄弟面前耍威风,但对违反“家法”的兄弟是从来不留情面的,更没想到有人今后会记恨他们。因此,对孙成功这样背后敢于败坏“国哥”名声的败类,恨之入骨,跃跃欲试。   龙建国一声令下,他们每人抓了孙成功一只胳膊,轻轻一拧到背后,另一只手抓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揪,孙成功的脸便仰了起来,一脸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绝望神情。两成员单腿立地,另一条腿分别在他腿弯上轻轻一碰,“扑嗵”一声,孙成功跪倒在地,同时,轻轻地叫道:“妈呀——”   声音极其凄惨、无助,令人想起动物世界里豺狼被虎豹吞进肚里的最后哀鸣。尼龙绳搭在后颈,“唰唰唰”每人三下便把他整条胳膊缠紧,绳头从后颈的绳上穿过,漫不经心似地一提,背着的双臂便挨着后脑勺了。这一系列动作从头到尾不过十几秒钟,而且二人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达到了高度一致。   细细的尼龙绳吃进孙成功粗壮的皮肉里去了,那杠子似的胳膊,木棍似的十指,由紫到黑,粗大得变了形,像卤好的猪蹄子。   王栋说:“功子,你太不懂规矩了!咋能在外边讲究国哥呢?”这个曾被“家法”剁去两根手指的人,如今对别人执行起“家法”来更不客气,两条大腿死死夹住孙成功的脑袋,迫使他屁股和腰撅起来,金国强、杜红军、于开明等人蜂拥而起,手持事先准备好的铁棍、镐把照着孙成功的大腿要害处一阵猛砸,巨大的乱棍冲击力突然将孙成功攫在大理石地面上,就像被几只看不见的烧红的钢手钳住一样……   他的身躯迅速弯曲,头发根根直竖,肌肉抽动,皮肤爆裂,目瞪齿开,发出野兽一般的嗥叫……   其他人被这恐怖场面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孙成功的大腿被打得皮开骨断。   富丽堂皇的会议室中弥漫着皮肉碎烂的血腥气味。孙成功已成一具残人。   龙建国笑了笑,说:“你看,功子,我对得起你,咱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还这么干就不好了,是?哎,”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欣赏着孙成第七百一一章、逃亡夫妻   列车的鸣叫声令金国强的脑袋一片混沌。他把烟头往地上一甩,踩上一只脚,用脚尖碾了几下。然后向车厢里走去。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保持着神经的清醒,想明白眼前到底逃往何处更安全。这时,坐在那里的付美芳对他神秘地眨眨眼睛,他回头一看,两个佩戴臂章的乘警从车厢一端巡视着走过来。   金国强从容地打开一听饮料,微笑着递给付美芳,付美芳很乖觉,不紧不慢喝了一小口,又瞪了他一眼,把饮料送到金国强嘴上:“一点也不好喝,你尝尝。”   乘警看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   “都是你买的,”金国强故意埋怨道,装作要吐掉的样子,“你的手机呢?”   “在包里呀,干啥?”   “你拿出来我看看。”   “看什么?”   金国强没说话,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在脸上闪过,伸手接过妻子小巧漂亮的三星手机。他起身向车厢另一头走去。一会儿转过来时,两个手机都不见了。   付红娟满脸惊愕,奇怪地小声问:   “我的手机呢?”   “没用了。留下也是祸害。”   “你扔了?”   付美芳似懂非懂。   半小时后,列车正点驶入郑州站。   郑州是个大的枢纽站,雨水滋润着郑州,人群中,景色更加迷人,春意盎然。   然而,金国强的心里却一直十分紧张。他估计北疆警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旦发现他跑了,肯定会和铁路沿线的公安机关联系,当地的公安民警、武警也会迅速行动,布下一个遍布火车站的天罗地网。因此火车到站前的几分钟他在心里就做好了应急准备。手机扔了,金国强仍不放心,火车一进站,他拉着付美芳的手下了车。   t238次是快速车,其他站台还有同时进站的各次列车,他没有领着她随人流向出站口移动,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看,突然他一拉妻子的手,领她钻过车体底部,跑上了另一个站台,匆匆一直没松开。如此反复多次,由于人太多,乱马营花,都在拥挤着上车下车,没有谁注意到这两个从车底下钻出来的人,最后他们顺利地越过了二十多条线路,来到了站内对面的围墙边。   付美芳懵懵懂懂地跟着金国强,她渐渐明白了他的意图,丈夫领自己从这里绕道出站,是希望避开在检票口可能被抓住的危险。   “哎哎!你们干什么的——?”   “站下、站下!!”   正当俩人气喘吁吁顺着围墙往东走,打算绕道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远处喝问:   “过来过来!”   道边小房里有两个穿制服的路工朝他们追来。回头一看两人一惊!付美芳不知如何是好,紧紧地抓着金国强的手,金国强也吓坏了,本能地想跑,但他没有跑,他明白领着老婆是肯定跑不过那两个年青男人的,如果一跑反倒引起他们的怀疑,闹不好不问青红皂白再把他们交给车站派出所审查,可就麻烦大了,弄巧成拙。   金国强让付美芳别害怕,假装老老实实地站下一动不动,他估计这两人在这里肯定是奉命堵截逃票旅客的,他们有票,只要掏出来给他们看,说不定就没事了。   果然,两人还未到跟前,气势汹汹的问话再次冲到眼前:   “你们是下车的?票呢?!”   金国强把抓在手里的两张车票交给他们过目,就在其中一人看票,一人虎视眈眈地“审问”他们的时候,金国强的心快蹦出嗓子眼了,他看检查票的人看得很认真,大概他们没想到金国强二人会有票,有票怎么不从正门出去,怀疑票是假的,如果这些人接到什么通知,真怕这两张在北疆买的火车票将他的真实身份暴露无遗。   为首的大个子看完票,并没有交还他们:“你们干啥的?”   金国强道:“做生意的……”   大个子怀疑,又瞟了瞟手中的车票:“做什么生意?”   金国强:“我和我媳妇在这边卖服装……”   大个子:“卖服装?你们有票为什么不从检票口走?”   付美芳吓得大气不敢出,金国强:“我们到亲戚家去从这走近点……”   大个子:“什么亲戚?”   金国强一指妻子:“她姨家。”   “不行!”旁边的矮胖子突然开口道:“什么理由也不行,罚款!”   谁知这句话倒让神经绷得紧紧的金国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但脸上不敢露出来,为了让他们不再怀疑什么,金国强故意装作无奈和哀求地问:“罚款?罚多钱呀?”   “有规定:二十!”   “能不能少罚点,师傅……”   矮胖子眼一瞪:“态度不好,五十!”   金国强赶紧掏钱,嘴上说:“好好好,二十就二十……”   “两人四十!”为首的大个子接钱在手,警告道:“你们下次注意啊!”   ……   半小时后,金国强和付美芳出现在郑州火车站前。   ※※※肖子鑫此时此刻正在省公安厅办公室里听取汇报,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和刑警总队主要领导加上打黑专案组主要负责人一起,各个汇报近期内的工作和存在问题……   肖子鑫深锁眉头,不时点头,表示满意。   虽然这次全省打黑统一行动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总体上,成绩斐然!不过市公安局这次让金国强跑了,仍然让他感到非常生气,不过他也不多说什么,只不时拿眼看看那些人,让他们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点到为止,肖子鑫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他手下的这些人的确是省公安厅领导下的主要精英骨干力量,工作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在哪里也是难免。重要的是,下一步追捕要提高工作效率……   听完汇报,肖子鑫指出几点需要格外注意的事项和问题,之后,就散了,大家匆匆忙忙回去布置安排新的工作,一是集中精力搞好已经到到案的人员,加大审讯,二是加大追捕金国强夫妻的力度!   金国强的脱逃使整个案件侦破工作变得十分复杂,一股无形的阴影笼罩在指挥部领导和每一个办案人员的头上。   根据肖子鑫的指示,专案指挥部果断地采取了以下几项措施:   一、严密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龙建国及其骨干知道;   二、组成追捕小组,查找金国强的行踪;   三、集中全力突破龙建国,尽快查清金国强、付美芳的下落;   四、立即向有关领导汇报,求得各方支持。   北疆省委副书记高文泰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无论金国强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缉捕归案;省公安厅全力协助缉拿金国强;北疆市公安局向全市公安、武警系统下达了协查金国强的通报;公安部向全国发布了通缉令……   龙建国犯罪团伙最初并未定为“黑社会”。   但随着专案组秘密调查及搜查缴获的大量枪支、弹药、爆炸物品和现金等大量物证及重大犯罪嫌疑人几乎全部到案,此案迅速进一步向纵深发展。   此案遂公开定性为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案——“龙案”。   龙建国被捕后,为防止走漏消息,经请示省厅和市委同意,指挥部命令武警总队配合专案组,秘密将龙建国押往与北疆市完全不搭界的临江市,羁押在该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所有犯罪嫌疑人均被分别异地关押。负责审讯龙建国的预审处一位副处长到了工作点以后,和大家都来不及吃点夜宵,就立即紧张地投入第二阶段工作——审讯。由于龙建国的特殊背景和能量,指挥部预定了几套方案,充分估计到工作中的难度,因此计划比一般方案扩大了一倍,预审一处所有参加行动的办案人员都投入了审讯工作。   龙建国被带到一个审讯室里审问,第一轮的重点是让他开口说话。   审讯人员对龙建国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龙建国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4点说到清晨7点,说得口干舌燥,龙建国坐在地中间的木凳上,无动于衷地只要烟抽就是不说一句话。   一方一言不发,一方心急如焚。   另一个房间内,省厅袁少斌副厅长、张立民副书记和肖子鑫等领导同志通过闭路电视观看着审讯情况。   龙建国始终抱着侥幸的心理,端出“同志”和刑警同行的架子先发制人,同时也在试探指挥部这次突然展开这么大的行动到底掌握他多少情况。   他气势汹汹地责问办案人员:“我是红旗分局的中队长,你们有什么权利和证据把我带到这儿?!”   平时说话声音不高但不怒而威的龙建国努力使自己义愤填膺,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一身正气的样子。   坐在一旁看着龙建国“表演”的预审处长,心里在盘算着如何一下打掉龙建国色厉内荏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他现在的真正处境和应该面对的事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案件突破的关键。   处长盯着龙建国,突然一字千钧地说:“黎加明,你说完了没有?!”   金国强像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坐在那儿半天没有了声音。“黎加明”是龙建国办理外国护照和在香港多家银行开户用的化名。   昔日的战友乘龙建国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你不要在这儿摆‘战友’和同志架子,好坏你也是个警察,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手中有那么大的资产,又是分局一个专门跟暴力犯罪打交道的中队长,没事我们敢轻易叫你上这儿来吗?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你的问题和罪行!”   龙建国哑了。   但是大家心里一点也没有轻松,更不敢轻视他,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在以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与龙建国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由于黑社会案件牵涉面广,加之龙建国身份特殊,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龙建国,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具有高智商的龙建国在震惊中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办案人员。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蒋处长,我有什么经济问题,你们尽可以给我指出来,我打击的那些人犯家属把几万几万的现金送到我家去,我从来不收。”   蒋处长笑了笑说:“你是小钱不吃,吃大钱。”   龙建国的心理防线又一次受到冲击,他内心世界翻江倒海般地激烈搏斗着,在他那波涛汹涌的脑海中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那骇人听闻的枪杀“台湾饭店老板”等罪行,专案组究竟知道多少?   龙建国一声不吭地埋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办案人员在与龙建国较量的第一个回合中,打出了两张牌:一是“黎加明”、一是“吃大钱”。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两颗重磅炸弹。在决定审讯策略时,虽然知道龙建国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但也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第一审讯人的责任落实给谁?第一轮审讯能不能“镇住”龙建国?   实际上对全案非常关键,没有人怀疑龙建国的能量。由于侦查阶段的严密和决策的果断,在龙建国无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对他及其集团骨干成员采取了同时措施从而捕获了进一步的重要证人和证据。   这一切,龙建国是完全能够想到的,而化名“黎加明”的塞班岛护照;其拥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国内上千万元的人民币存款;还有那个一时还没有弄明白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则让他有嘴说不清。试想一个人民警察的中队长和一个总公司的总经理不“吃大钱”,哪能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自己个人拥有的上千万资产的能力?!   因此,第一次出击就打在了龙建国的要害上。北疆人叫打蛇打七寸。   这时,新的一天早晨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窗外已是一片明媚喧闹的世界,只是龙建国感觉不到这一切。   可是我们千万不要轻视了龙建国,他并没有崩溃,甚至思维都没有混乱,他那具有高智商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以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思考。办案人员给龙建国送来了早餐,龙建国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审讯进行了一天,龙建国以沉思代替回答。   到了晚上7点,龙建国再次开了口:“我想了一天,经济问题有,犯罪问题没有。”龙建国继续负隅顽抗。   办案人员心里明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龙建国开口。   “蒋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我整这来啦?我也是个刑警,您说我还能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蒋处长一笑:“龙建国,我劝你端正态度,抵抗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闭路电视的监视器屏幕里,龙建国仍在辩解。   袁副厅长征询肖子鑫、张副书记意见:“看来,龙建国是想利用他民警的身份作他的第一层保护伞,抵抗审讯。市局应该立刻打破他的这道心理防线,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   肖子鑫点点头,他跟张副书记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对市公安局局长说:“是的,这个龙建国是个难剃的脑袋,根据他的表现,你们市局应该尽快地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决定,将他清除出公安队伍,从根本上将他的心理防线和任何侥幸击溃。”   那么,从晚上到清晨,这中间长达1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龙建国到底在想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但从后来龙建国的一系列表现中,可以看出“警察”这个身份的清除,决定了龙建国以后的认罪态度走向,第七百一二章、警方内奸   省厅这次会议之后,市公安局进一步加大了办案和追捕力度,着重落实肖子鑫厅长最近的几点重要指示!   负责到大中华快餐店抓捕金国强的丁道亮小组,整个行动就他们没有完成指挥部指定的任务。根据快餐店副经理左红军的交待,才弄清金国强的去向,气愤困惑的丁道亮马不停蹄又带人火速追到青阳市金国强老家。飞速行驶的警车中,他情绪烦躁,心中仿佛一团火。   现在细细地想一遍前晚行动前的事,没有任何疏忽之处,金国强不可能听到任何风声。   丁道亮的警车停在金宝山宽敞漂亮的楼下。在那里,他们一无所获,金国强的姥姥光说外孙子和媳妇前晚半夜就走了,下着雨,不让走不行,坐什么车走的,到哪去了,她不知道。问两个孩子,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瞪着吃惊的大眼睛望丁道亮等人。   最后好歹问出金国强的父母在医院,丁道亮就带人奔医院来了。   正是医院开早饭时间。   退休老干部金宝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笑呵呵地从食堂小门出来,一路跟熟悉的病人陪护家属点头打着招呼,上到三楼,走回老伴马玉琴的病房。马老太太床边站着几个陌生人,正在向她询问什么。看见金宝山他进来,马玉琴带着哭腔冲他喊道:“老头啊,你快来,咱强子出事啦!”   “出啥事了?”金宝山一惊,眨眨眼,疑惑地看着老伴儿和丁道亮他们,上前把手里的搪瓷盆放在病床柜上,扭头瞅瞅那几个穿便衣的不速之客,有些不相信:“你们是哪的?我儿子出什么事了?”   丁道亮说明身份,掏出证件给他看。   金宝山戴上老花镜,狐疑地把警官证审视了半天,还给丁道亮说:   “我老伴儿有病住院,你们有啥事跟我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丁道亮问:“你儿子这几天回来过吗?”   金宝山思忖地看着老伴儿,答道:“回来过呀,怎么啦?”   丁道亮问:“什么时候走的?”   金宝山瞪着眼睛问:“走?……我儿子在家呀,没走啊!”   见金国强父亲那副不知情的样子,丁道亮加重语气严肃地说:“我们刚从你家来,找你儿子是办公事,公事儿就是依法执行公务,他在家你就说在家,他走了,你就告诉我们他去哪了。不能隐瞒,更不能胡说。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们现在是以刑警的身份跟你问话,你听明白了吗?”   金宝山摊开两手说:“他是在家呀!他走了?我哪知道他走了啊?这不,我和他妈都在医院呢!”   丁道亮心急如焚,专案组的统一行动,其他各组都圆满完成任务,大获成功,唯独他负责的这一组,却跑了这个金国强!身为刑警大队长,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回去怎么跟指挥部领导交差呢。   但丁道亮毕竟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警长,心里一团火,表面上却仍然不急不躁。看金国强父母的样子,他相信也许他们真的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去向和下落,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儿子的手机号码是多少,这个总知道?”   金宝山说:“手机号我当然知道,你记,139441988x7”   丁道亮掏出手机迅速按了这个号码,对方关机。   他长长地吐了口闷气。   金宝山问道:“你们公安局找我儿子干啥?他到底犯啥事儿了?你们跟我说说,啊?”   金国强的母亲马玉琴在他们身后抹着眼泪,这时也摇摇头说:“我儿子他到底犯了啥法?你们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心里明白呀?是不是同志?”   在这特殊的环境,面对病床上的老人,丁道亮和刑警怕他们受剌激,说:   “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别人的事,找他核实一点情况。”   一听不关自己儿子的事,金宝山松了一口气,坐在马玉琴床边,摸摸饭盆,再摆弄摆弄桌上的暖水瓶,心里放心了不少。但马玉琴却仍然满腹狐疑,丁道亮不动声色地观察金父金母的表情,说:“你们真不知道金国强去哪了?”   金宝山敛去笑容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我也是个老党员,能跟你们说假话吗?”   丁道亮问:“那好,请把你们的亲属家地址告诉我们,说的仔细点。好吗?”   金宝山陷入沉思,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亲属……”   “认真想想,所有的亲属,朋友。”   这句话,让老两口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手机铃骤响,丁道亮摸出看看,是指挥部的,他向病房外走去,到走廊接听。   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下班后丁道亮接到肖子鑫厅长的电话,两分钟后丁道亮走进厅长宽敞的办公室,肖子鑫满面凝重地坐在办公桌后,同时在座的还有副厅长袁少斌、刑警总队长齐声明,还有市公安局长和其他领导,他坐下后,肖子鑫出人意外地让他把门关紧。丁道亮预感到有重要的任务。   肖子鑫言简意赅地提出龙建国的问题,交待了任务,强调要绝对保密,要随机应变,有什么情况及时直接向他和袁少斌报告。   作为一个资深刑警,丁道亮办过许多大要案,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但是承担这种任务还是第一次。为工作厅长给一个大队长打电话,在丁道亮的记忆中也是第一次,中间隔着支队和市公安局领导呢。龙建国具有相当高的智商,又有一张复杂的关系网,他能够从自己手下的一名普通刑警迅速恶性膨胀,并且藏匿至今,可见其绝非是一个等闲之辈。   秘密侦查的过程,就是一个斗智的过程,跟这个有着高智商的“带枪案犯”斗智,稍有差池,丢失生命事小,失去抓住龙建国黑社会罪案的时机令他内心感到压得上不来气。   丁道亮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黑恶势力犯罪特别是龙建国这样的黑社会组织犯罪一般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一个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网。因此每办一个黑恶势力案件,都会得罪一批人。后来丁道亮在跟朋友谈到这个问题时说,“我们是国家执法人员,代表着国家的利益,贪生怕死,怕得罪人,就不能干刑警。”   可是这次要秘密侦查的既是熟人又是自己过去一个比较要好的下属,得罪人是无法避免的事,还要背上一个“出卖”战友的名声,这是丁道亮感到万分痛苦的。   那天下班铃响了很久,同事们都已离开,他还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没挪窝,桌上的烟灰缸里堆着小山一样的烟蒂。   “嘀铃铃……”电话铃声把丁道亮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你过来一下,”是局长的声音。丁道亮振作起来,再次走进局长办公室。   局长从烟盒里弹出一支中华香烟,又“扑”一声用电子打火机亲自替他点燃。   丁道亮惊得手足无措。   “道亮,压力大很正常,肖厅长多次过问此案,你告诉我句实话,作为一名***员,一名处级干部,你对此案有没有信心?”   丁道亮抬起头,发现局长给他点燃烟,自己却没抽。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有力:   “请局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南方大街上车水马龙,北疆作为北疆一个重要的省会城市,正以蓬勃之势向前发展着。为了保证政治稳定和经济高速健康地发展,就必须要有一个“安宁、祥和”的治安环境。   以黑乱世,红黑交易,权钱联盟,不仅败坏了社会风气,破坏了经济秩序,最终将动摇这个社会的安全基础。维护这个社会安定健康地发展,维护这个社会最大多数人的利益,作为一个执法人员,丁道亮别无选择!   然而现在,金国强被他抓跑了!   如何解释?   ……   郭铁明赶到天池宾馆时,已是上午9点多。比早晨接到的开会通知,迟到了5分钟。   跟其他中层以上领导不同的是,郭铁明一直是自己开车,独来独往,天马行空。往好处说,是工作需要,也给局里省了一个人和开销,分局主要领导在提升现代化办案效率和素质的同时,不掌握一两门的现代化交通工具怎么能适应新形势下的公安机关工作?   但是,背后也有人说得很难听,说现在的人无论什么职务干什么工作,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生活中谁没有一点不愿人知的隐私呀?特别是一个曾经管过治安如今又掌管全盘与各种刑事案件打交道的局长,睡觉都不能打呼噜。言外之意啥意思,听到这话的人都明白。   在北疆市公安局下属的区县分局大队,领导自己开车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丁道亮也是其中之一。这件事虽然有人背后劝过他们,但他们一如既往。   又有一辆警车飞驰而来进了院。郭铁明下车一看,是丁道亮。   “你也才来呀?”   “还说我,你不是一样?”   “眯过劲了?”   “气还气不过来呢,眯什么眯!”丁道亮明白郭铁明的“眯”指睡觉,一边钻出车门一边恼火地说道。   “我可是眯了一小觉,哎赶紧上楼,前晚的事今天还不知领导怎么整呢。”   郭铁明下了车,掏出个东西回身朝警车一指,“吱吱”两声锁上车门。拍着丁道亮肩膀,跟他进了楼门。丁道亮显得心事重重,郭铁明则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大步地朝二楼走去。突然,他的眼皮子不加节制地跳了几下。   楼门口的小武警啪一声面无表情地敬了个礼。   前晚行动除丁道亮小组没有取得预定结果外,其他全部按计划完成。尤其任务最重的郭铁明,按照肖子鑫和指挥部部署在自己的办公室亲自设计抓住了龙建国,行动结束后大家议论纷纷,情绪各异。负责抓捕朱红军、于开明等人的一组是副大队长林忠,武警一中队配合;负责抓捕其他重要骨干的是副大队长张匡满,武警四中队配合。   结果,郭铁明、林忠、张匡满负责的三个组按期完成任务,大获全胜。   但一听抓金国强那组失利,金国强抓跑了,张立民当场就摔了电话,雷霆震怒,大骂内部肯定有奸细!   随后接到这一汇报的肖子鑫也脸色铁青,电话中他气愤地大声指责丁道亮:“你怎么搞的?啊!怕出事,我特意跟袁厅长、张书记研究,让你亲自带队去抓金国强,结果你们还是出事了!”   按照个别人的想法,干警察这工作,有点象在黑白两道边缘混的活,风云莫测,变化万千,明枪暗箭,尔虞我诈,时时都可能处在惊心动魄的生死拚搏中。   弄明白了,一身清,万一整惨了,死也洗刷不掉一些难以说清的神秘关系和因素。   特别是在北疆这种比较特殊的地方,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和背后方方面面的关系,无时不让人觉得乘坐在这艘在狂风巨lang中行驶船上的人,稍有不慎,随时都有被甩下船去的危险。   现在,丁道亮就整不清了,“丁道亮,”看到肖子鑫厅长如此生气,局长直呼他的姓名,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除了龙建国,金国强就是这个犯罪集团的第二号人物,你调查的,情况你最清楚,他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他跑了,如果龙建国死不开口,这个集团的核心问题、背后跟某些关系人的各种重大犯罪交易,他们的保护层到底是谁,如何查清?嗯?!”   肖子鑫落坐之后,默默不语抽烟,喝茶水……   他在紧张思考,背后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看来,公安机关内部,或者说参与重要会议的那些中层以上领导中仍然有龙建国他们那些家伙的内线啊!   这个内奸究竟是谁?还是一个两个或者更多?……   肖子鑫心里明白,此次省公安厅和北疆市公安局组织的统一行动中,副大队长林忠和张匡满没有出现任何失误,更让当时正马不停蹄赶往金国强老家的丁道亮深感到了不安。背后危机四伏,与他同乘一条船的人既是同志和战友,也不排除有人只知在船内拚命争夺或有意设下圈套。   难道这个人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吗?没有任何时间考虑,只知船外暗礁密布,稍一疏忽,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   结果,丁道亮在金国强老家除了拿到一张李家众多的亲属、朋友和关系人的地址外,仍然一无所获而归。   二人轻轻到了三楼会议室门口,不由自主都放慢了脚步。   看上去肖子鑫厅长刚刚讲完话,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改前晚行动前的紧张与忙碌,但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张立民正在讲话,郭铁明、丁道亮夹着包一声不响地在门边找把椅子坐了,打开包,掏出小本。   丁道亮扫视了会场一眼,市党政两大班子的要人和省厅、市局领导围坐在椭圆形大会议桌边,其他官员和行动小组负责人分列左右。丁道亮的目光在会场轻轻扫过,他看到了负责协助在郭铁明的办公室设计秘捕龙建国成功归案的红旗分局副局长邵涛。   不知为什么,当他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个人身上时,他看到林忠和张匡满各自想着心事,闷头抽烟或者不声不响地啜茶。   张立民朝丁道亮、郭铁明打量一眼,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正如刚才肖厅长所说,为什么我们不动,龙建国的人猖獗作恶,有恃无恐;为什么我们一动,总有人能够事先得到消息,一夜之间四散奔逃,离开北疆?这是个什么问题,到底说明了什么,这里我不想多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肖子鑫插话,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希望大家思考,这至少说明问题的复杂性和严重性,也足见第七百一三章、领导大局   接到丁道亮的报告,坐阵指挥部的袁少斌副厅长和市公安局长毫不迟疑,统一行动肯定遇到了麻烦。他抓起办公桌上那台直通肖子鑫的红色电话机,向厅长报告了情况。接着拿起那台直通武警总队的白色电话机,向司令部值班主任请求支援。   肖子鑫指示:严肃查处!   然后下令指挥部通讯中心,立即与青阳市公安局联系,让他们在自己的辖区内迅速布控查找,协助抓捕。很快,青阳市公安局向肖子鑫报告,他们派人在金国强父母家查到了一些属于他的物品,但金国强已经下落不明。丁道亮也打电话报告他正带人火速赶往金国强老家青阳市。   肖子鑫大吃一惊,明白可能金国强已有准备,闻风而逃,内部肯定出了问题。   “跑风者是谁呢?”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抓起电话,要通了丁道亮。   已经火速赶到青阳市医院的丁道亮心急如焚,话筒内传来厅长急促的声音:   “金国强有消息吗?”   “他可能事先听到风声跑了,他父母也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   “青阳市局的人已经找到了他哥哥金国胜,金国胜说他弟弟几小时前返回北疆了。”   “能肯定吗?”   “根据金国强匆匆带着老婆离开青阳这一情况分析,根本不可能。”   “金国胜人呢?”   “在青阳市局,他们正开展工作。”   “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询问金国强父母所有亲属、朋友等关系人的住址……”   “你仔细听着,”肖子鑫一下提高了声音,“我刚刚跟武警那边取得了联系,你们市局张局长他们已经全面封锁了北疆的各个出口,火车站、飞机场、客运总站。你那边金国强父母的工作也很重要,一定要做深做透,搞扎实了。有什么新情况,随时跟指挥部联系。”   “是。”   “一有金国强的消息,直接向我报告。”   “我明白,肖厅长!”   …………   金国强到底逃往何方了?   在审讯龙建国工作进入白热化时,追捕金国强的工作也在十分紧张地进行中。当时分析金国强逃跑去向有三种可能:一是可能逃往外地;二是仍然留在青阳市,因为金国强的一些同学、朋友主要在青阳;三是偷渡出境,通过距北疆不远的黑河市逃往海外。   肖子鑫下令:省公安厅马上向部领导请求发布红色通缉令——随后不久,海外追捕已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红色通缉令。   办案组的追捕工作主要放在国内,分两组进行。   刑警大队长丁道亮带着侦查员王建国、许民强等人再次奔赴金国强的老家。他们冒着乍暖还寒的春风出发到了青阳市,通过一番调查,很快找到了金国强父母没有说清楚的金国强同学家。他们决定不去惊动金国强的家人,而是通过当地派出所和居委会了解情况。   金国强父亲是一位退休的工厂干部,他们的家住在工厂宿舍大院附近自己建起的三层小楼里,门口有一看门传达。当地派出所和居委会的同志很支持,热情地帮助侧面了解情况。追捕的丁道亮等人昼夜蹲伏,观察金国强及其同学家的动静。   几天调查下来没有发现金国强藏匿在青阳市老家的迹象。丁道亮跟大家分析,根据金国强的情况,他藏在家乡的可能性不大。   这时,又听说金国强有一个姐姐在哈尔滨一家机械厂工作。丁道亮安排人继续蹲守,自己带领二人来到哈尔滨寻找他的二姐,发现此人并不是金国强的亲姐姐,而是金国强十年前的第一个对象。她现在有丈夫有孩子。车间的同志介绍说,这个女人叫江红艳,在厂里是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工人,没有发现最近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直接接触江红艳,她也一个劲摇头,不愿意多说往事。工厂保卫科同志问她最近金国强有没有来找过她,她说没有。她称自己与金国强断了恋爱关系后,就再也没有来往,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到底在干什么,种种迹象表明金国强不太可能藏在这里。   一周过去了,仍没有一点头绪,丁道亮的心情就跟热锅里的蚂蚁,焦躁难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锲而不舍,抓住一点线索也不放,继续追查。   副大队长林忠奉命赶往黑河,通过当地公安机关和边检得知近期没有金国强出境的记录,也没有类似金国强操北疆口音的大块头男人办理出境手续,基本上可以肯定金国强没有到过这里。后又得知金国强有一个老乡在北安,正准备去俄罗斯做生意,林忠又赶回北安,在一个住宅区里找到了金国强昔日的同学,警察的到来,使正要出国经商的这个人既吃惊又害怕,他说自己与金国强联系不多,近年来几乎没有来往。   经过进一步调查,证明这个人的话基本可信。   在整个追捕中,办案人员发现金国强跟家人彻底断了联系,丁道亮几次拨打他的手机不通,不久干脆就没有任何回音了。看来要想从这方面打开突破口,希望已经不大。   在与肖子鑫厅长电话中汇报了情况以后,肖子鑫让他们返回北疆。   七八天的追捕,两个小组人马返回时都显得又黑又瘦。   追捕小组跋山涉水,吃尽了千辛万苦,仍然没有找到金国强的行踪。公安机关和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的通缉令,也没有收到回音。   另一组办案人员在市内寻找,希望可能查出一点金国强的蛛丝蚂迹。尽管他们知道金国强继续藏匿在北疆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侦查工作有时就如同大海捞针,任何可能在没有得到验证之前都不可轻易放弃,他们坚持在金国强家楼下“猫”了好多个夜晚,仍是没有结果。   他们又转而寻找熟悉金国强的关系人。   市公安局领导在研究工作和有关情况之后,大家在调查中,得知有一个知情人是金国强的密友,而且此人活动能量大,又特别讲义气,金国强最信任他。办案人员四处寻找这个知情人。   这个知情人是个行踪无定的人,他虽然有家但很少归家,找他十分困难。办案人员在他经常出没的酒楼、卡拉ok厅埋伏,不见踪影;又到他家门口夜伏,一夜一夜,一蹲就是一通宵,日查夜伏了三四天,仍是不见其踪迹。   半个多月的追捕工作毫无进展,甚至没有找到金国强的一点蛛丝蚂迹。   那么,金国强到底逃到哪里,真的像一滴水一样挥发了吗?!   ………………   在临江看守所,龙建国已从刚被抓时的绝望中逐渐走向平静,一个月之内,他曾两次自杀,一次是吞针,一次是割腕。自从企图吞针割腕自杀未遂以后,他再也没有表现出十分激烈的抵触情绪,一直以“黑道大佬心”自居的龙建国,突然变得“心如死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审讯室内,烟雾弥漫,办案人员眼中布满血丝,审讯继续进行。   专案组已向龙建国宣读了市厅党组依照《人民警察法》及相关规定将其清除出公安队伍的决定,让他在辞退决定上签字,面无表情的龙建国签完字后,恨恨地把钢笔掷在桌上,长时间地沉默。他仍然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不但没有交待罪行,就连专案组已经掌握的、证据确凿的案件也坚决否认。   他不时做出一脸痛苦的样子,眼睛却不时在偷瞟审讯人员,一天,她非常平静地对办案人员说,“人啊,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们白费劲,迟早还得把我送回去。”   接着龙建国大谈他当刑警时破获的一系列案子,强调自己是个“合格”的刑警。   这时的龙建国还不知道金国强已经逃跑,但多日没有金国强的消息,也听不到金国强的声音,使她虽“心如死水”但又暗暗得意感。他知道会有人这么做,也坚信不移会有人救他出去……   蒋副处长不急不躁,点燃一支烟后让人递给龙建国,笑道:   “龙建国,你口口声声说你当了好几年警察,这是事实。可是,你这个警察在我看来并不够格。为什么?你是聪明人,你想想,你连公安机关最基本的办案程序都不懂,能说你当过合格的警察么?没有足够的证据,你现在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有证据?”龙建国冷笑,“有证据,你们就枪毙我好了,反正我也活够了,你们也少跟我遭罪……”   “龙建国,咱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现在我不得不提醒你端正态度,不要以为你不说别人也不说。你干过的那些事儿,你自己清楚,我们也清楚,你的那些同伙不也清楚吗!”   “我说了你们也不信,让我说啥?”   “那要看你说啥。”   “哼……”龙建国笑出了声,“蒋处长,你这一招过去我也用过。”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一四章、深层挖掘   “龙建国!”办案人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大半截香烟,气愤地呵斥道:“你太放肆了!你听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人民警察,而是一个刑事犯罪嫌疑人。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如实交待罪行,争取宽大处理。这一点我们不再跟你罗嗦,道理你也很明白,别的不说,从你家搜查出的枪支弹药足够武装一个加强班了!”   “什么罪你不明白么?我们只想提醒你有些事不能做太绝了,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龙建国瞅着地上的半截烟,眼里射出一道眼镜蛇般的凶光。   “后路?”他自嘲地把身子朝后一仰。“我当了好几年警察,没少处理人,也没少得罪人!他们诬陷我,借刀杀人,谁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他们的代理人呢?”   金国强逃脱一段时间以后,专案组对龙建国的审理变得越来越不顺利。他好象已经嗅出了一点味道,虽然交待了一些问题,但对重要的犯罪事实遮遮掩掩避重就轻,遇到实质性问题,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又东又西。用办案人员的话说,“龙建国眨一个眼,就是一个谎言。”同时,办案人员也考虑到,龙建国不一定清楚金国强已经脱逃的的事实。   但是,专案组已经掌握了龙建国一部分重要罪证,就要乘胜追击争取尽快撕开这个黑社会犯罪集团内部的口子,不给这些人以喘息之机。   那么龙建国究竟如何组织黑社会?怎样犯罪?龙建国和背后的一些什么人在北疆都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干了些什么罪恶勾当?   这些问题如果不弄清楚,案件无法审结,被龙建国转移到境外的赃款无法追回,甚至因缺乏犯罪证据而无法给龙建国等人定重罪,整个“龙案”的侦破工作有可能流产。   省公安厅根据肖子鑫厅长的指示,跟市公安机关联合打黑专案组全力以赴办理“龙案”!   这既是省厅近期内的最大案子,也是肖子鑫决心在自己离开大江省赴京城高就之前要办好的一个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也算是一个向高层献出的职务见面礼。   …………   一个月后,北疆市专案组正式逮捕龙建国。   这个人生转折,对龙建国来说,是一次撕心裂肺的体验。   那天下午,在《逮捕证》上签字的时候,龙建国已没有抓他那天凌晨在《传唤证》上签字时的那份故作从容。签字后,低头望着那副实实在在戴在自己腿上的脚镣和手铐,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把自己的心压向一个无底深渊。   那种绝望,那种迷惑,那种怀疑恶梦成真的感觉,那种像掏空了五脏六腑的痛苦,只有在这种时刻,只有在这冰冷的金属扣住自己的双手双脚上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   龙建国被抓以后,心里非常明白,像他这样一个特大黑社会头目,又多次策划、参与、指挥了杀人犯罪,这次被抓,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但是,他仍千方百计想让外边的人设法搭救自己,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一开始他死顶硬抗,一再声称自己是“警察”、“根本不会犯罪”,这个谎言被及时戳穿,使他的欺骗投有得逞。   龙建国又在看守所里苦思冥想。   那几天,他坐在地铺上像老君人定一样一动也不动,把他的今后想了又想,把各种可能分析了又分析。最后他相信他的事无论如何他的哥哥也会知道,别人不救他,他的哥哥是肯定会不惜一切救他的。因为,他有今天,能短短几年内在北疆市迅速做得这么大,无不与哥哥有关。   现在,他的生命到了一个关坎,骨肉同胞是决不会坐视不管的。退一步说,即使这次哥哥不能马上把他“办”出去,顶多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出去。那时他仍然持有合法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资产,又有塞班岛护照,只要他在,自己死不认帐,以短时间的皮肉之苦,换来一生平安。然后,以他拥有的巨款,再图发展是没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内,经过多天的反复较量,面对专案组强大的攻势,有一个人终于败下阵来,这个人叫王栋,又名陈鑫龙,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骨干成员之一。   他交待的是自己的事,虽然连案子都算不上,但对专案组掌握龙建国黑社会集团内部情况却至关重要……   ++++++++++++在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内部,孙成功并非是第一个被执行“家法”的人。如果说孙成功被当众残忍地打断一条腿是事出有因,罪有应得的话,那么,另一个倒霉蛋王栋则纯属为情所累,白白丢掉一根手指了。   这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王栋为何被“家法”断指和他工作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下属美人松夜总会到底是什么货色。   在红旗区正中黄金地段有一家内外装璜十分扎眼的美人松夜总会。它是几年前龙建国借以起家的发祥地。说是夜总会,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下黑窝点。它如今的掌门人就是龙建国的心腹、黑社会犯罪集团骨干王栋。   说起来,王栋能够认识并成为龙建国黑社会骨干成员,且一直陪同“国哥”草草走完人生之路,踏上奈何桥,被法院判处极刑,期间还有一段颇似传奇的故事。   王栋,又名陈鑫龙,绰号“大虎”,23岁。这个长着一张大平脸,肩膀很宽,脸上有好几道伤疤,右耳被打掉半截的人十分显眼,原籍是某省鸡西市城子河区农民。别看年龄不大,文化水平不高,但在当地警方的档案中有他长长的犯案记录。   1996年,当时年仅19岁的陈鑫龙因参与抢劫犯罪,被当地公安机关抓获,然而这个胆大妄为、行动不计后果的家伙趁临时关押他的派出所有疏漏之机,竟冒着被乱枪穿一身血窟窿的危险越窗而逃,从此亡命他乡,由一个农家子弟事实上变成了一个无户口、无身份证的“黑人”,为了逃避追捕,他自己改名叫“王栋”。   尽管如此,一段时间,无论他在哪里出现,警方很快就会跟踪到他,他踪迹遍及广州、深圳、上海、杭州、武汉等全国许多城市,但最终还是流落到距家乡几百公里的北疆,并被龙建国看中且收留,从此落地生根。   王栋初到北疆落脚,为了长期在此藏匿生存,他在一家临街的洗车行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挣点血汗钱苟且度日。虽说工资不高,但毕竟总算有了沦落社会这么多年之后的第一个可以让他吃饭喘息的栖身之所,因此在洗车行他干的很卖力气。   谁知祸不单行,一个月后,王栋生了重病。   由于长期在外流lang,吃人家遗弃的残汤剩饭,睡冰冷的水泥高架桥下,猪狗一样难得休养生息,又不注意卫生,就算一只虎,也难逃这一切带给他的后遗症__王栋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病。车行老板见他光吃不做,又怕传染给其他人,便给了他一点钱,打发了事。可怜当年逃出警方凌厉追捕的黑龙江鸡西人氏“陈大虎”,此时穷困潦倒,大病缠身,口袋里那点碎银子连吃饭都维持不了几日,哪里还掏得出余钱上医院看病?   万般无耐,行人目睹以为等待路边这个瘦弱汉子的似乎只有灭亡一条路了。   其实不然。   总来车行洗车的龙建国恰巧碰到了一天天艰难地挨着日子,奄奄一息等待死期来临的王栋。凭乞讨天下得来的经验和感觉,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瘫在地上的王栋向龙建国发出了微弱的求救。   “国哥……你救救我……”   “救救我呀!”   龙建国弯腰认真看了又看王栋,认出了他。事实上,龙建国以前来洗车时也曾注意过这个满脸横肉,面目不善的小伙子。依他的经验,他估计此人的来路肯定有问题,不是逃犯也非一只好鸟,这样的人别人躲之还唯恐不及,可他却有自己的理解和打算。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人他可以管,可以不管,管是救命之恩,不管是本份。   当时正逢龙建国也是从北疆东部的青阳市犯案后被警方追得心惊胆战,逃往北疆草创黑社会之初,正需要人手。毕竟这个号称“大虎”的家伙,有着一身疙瘩肉,将来能够干出一番惊人之举。于是,龙建国让人将王栋拉回自己的公司,并安排手下给他买回了一大堆治疗肺结核的药,总算保住他一条命。   病好后,龙建国就将王栋留在了“美人松”打杂兼保安,工资同公司其他下层人员一样,每月800元。对于“国哥”如此的大恩大德,王栋感激涕零。他曾发誓:“生我的是父母,养我的是岁月,救我一命的是国哥——今后只要国哥需要,赴汤蹈火我陈大虎决不说个二话!”   王栋说到做到。龙建国没有看错人。   此后,只要是龙建国策划指挥的事,只要点到他的名,他绝对不计一切后果地指哪打哪,不打折扣,参与过无数次杀人越货和故意伤害的勾当,表现得异常骁勇,深得龙建国的赏识和器重。   在美人松夜总会,有个名叫汤丽的前台小姐。汤丽来自长角山区,俗话说:深山出俊鸟。绵延数百里的长角山区别看山高林密,偏僻闭塞,却是个出美人胚子的地方。初来乍到,王栋除了老实干活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   但治好了病,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耀武扬威地随“国哥”们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王栋觉得不眠之夜特别漫长。   长角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王栋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徐小媪。   一天晚上,王栋决定下班前给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希望一夜得手。   但徐小媪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只差滚了出来……   尽管来夜总会的男人们装模作样,眼里闪烁着乐陶陶、色迷迷的目光;尽管疯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溶化了夜总会里的嘘叫声,喧嚷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嗡嗡声……   但是,徐小媪总觉得她们是她们,自己是自己。自己出来打工挣的是干净钱,她管不了别人怎样,但她能管得了自己决不干“下三滥”的勾当。   因此,她没有出去跟王栋谈,一个人在屋里睡觉。   她早就看出这些人都不像正经做生意的人,尤其“国哥”一来,总是前呼后拥,随从们个个都是黑衣黑裤,表情严肃,叉腿而立,如临大敌,就跟她看过的香港电视剧差不多。她听说“国哥”在社会上名气很大,既当警察,又当“集团”老总,有权有势,出于女孩子特有的本能,她感觉这些人都不像好人,心里暗暗小心着,曾萌生过离开美人松另找工作的想法。   但北疆虽大,找个能按月开工资的地方却并不容易,自己要是走了,以后怎么办呢?她又舍不得走了。   她想,只要自己不卖yin,好好做自己的前台服务员,不跟这些人勾搭连环,就是公安机关来抓,自己也不怕。   哪成想,还是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怎么办呢?   一向有主见的徐小媪竟一时心慌作一团。   他害怕王栋那张脸,知道他约自己出去“谈谈”准没好事。可不去又不行。左思右想,王栋又打来了电话,叫她快下楼,就在心如鼓跳往楼下走的时候,有了心计。   “你怎么才下来?”   一见她,王栋讨好地问,并未发火。   “你有事?”徐小媪不动声色,心里却慌如脱兔。   “也……就算有事。其实,也没啥事儿。”王栋一反常态,看上去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大概他自己都不明白,平常跟着“国哥”冲锋陷阵生死不惧怎么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会面红耳赤,言不由衷。鼓了又鼓,他说:“走啊,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徐小媪一手扶着楼梯不动,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   “不行。你有啥事,就在这说。”   “走,我请你吃饭去。”   “真的不行。你到底有啥事?”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行不?”   “跟我交朋友?”徐小媪笑得更灿烂了,“那可不行,我有男朋友了。”   徐小媪故意把“男”字咬得很清晰,她都想好了,一旦王栋追问她的“男朋友”是谁,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老家那边的”。可是,不知王栋没经验,还是被这个根本就没想到的软钉子碰昏了头,他脸红脖子粗地站了一会儿,只问了一句“真的?你不骗我?”徐小媪紧跟上反问一句“我骗你干啥呀?”他就彻底没电了……   可是,王栋已经彻底陷入了“情网”,单相思,无力自拔。   第二天晚上,王栋喝了酒,这次他不给徐小媪打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了,而是借了酒劲里倒歪斜一路径直上楼去找徐小媪。这次可把徐小媪吓了一跳!   “你、你、你有男朋友?”   徐小媪吓得不敢吱声。   “说实话!有没有第七百一五章、内部矛盾   说起来,这家伙也真够个“练家子”,没打麻药没上医院,一个人回到宿舍只简单包扎了一下,竟没被任何一个人看出来。直到第二天,同住一室的姚吉胜发现他一跛一拐地走路,问:“大虎,你咋整的呀?”   “他妈的!前晚在外边干仗,让人攮了一刀……”   “有事儿没?”   “没事没事!”   “谁打的?”   “一帮小子,不认识呢……”   姚吉胜追问,王栋躲躲闪闪,姚吉胜发现他语无伦次,这根本不是他“大虎”平时的性格。要是平时,吃了这么大亏的大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拚了命都要找回来。姚吉胜转身就将这件事电话报告给了龙建国,龙建国一听,非常气愤,随着他名声日益扩大,他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势力侵犯到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对于这样的事坐视不管,等于打他的脸一样!   他在电话那边责令姚吉胜:“你立即给我查一查,到底是谁砍了大虎?让他说清楚!”   姚吉胜马上和杜红军去找王栋,问:“大虎,国哥生气了,你前晚到底跟谁打仗让人给攮了?”   王栋本想骗过这件事,不让人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自伤自残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而且费了这么大劲还没得到,传出去让人家笑话,人家弄个女人非常容易,自己却不行。他没想到这事会让国哥生这么大的气,不敢把这个谎再撒下去了,只好承认:“你们告诉国哥,没事,这是我前晚自个扎的,我想跟徐小媪搞对象……”   龙建国一听汇报,更生气!   这个王八蛋!   王栋撒谎被逼无奈又自戳谎言,杜红军和姚吉胜一走他顿感“情况不妙”。国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团伙里的“家法”他更清楚,头一条就是“不准撒谎”,如果违反了这一条,就要被剁掉一根手指。就在王栋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姚吉胜又来叫他,说国哥为这事已经到了美人松,让他立即到办公室去见国哥。   他一见龙建国,龙建国脸色阴沉,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毛,差点没瘫在地上,一个声音在他的头顶盘旋,虽然又低又缓,但压力十足,仿佛不是从国哥的嘴里发出来,而是由他愤怒的胸腔里面挤压出来的一般充满威慑力量。龙建国说:   “王栋,你他妈真给我丢人!”   “国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   “国哥,我不该撒谎,我……甘愿受纪律处置,我只求国哥给我一次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   王栋抑制住蹦跳的神经,心里很害怕,浑身抖个不停。坐在面前的龙建国犹如一个巨人,冷森森的脸色让人恐怖,不大的眼睛布满杀气。这个人对他有再造之恩,就是让他去死,他也无二话。   “我想自己剁去自己的手指,国哥。”   龙建国思忖片刻,没说话,起身走了。   当时只有21岁的王栋虽然冲锋陷阵生死不惧,但真要砍掉一根手指,还真有点犹豫。他不敢指望国哥会宽恕他,但看到龙建国生气离开的样子让他后怕,他知道龙建国同意了他的请求。他知道不自残一根手指是不行了,回到美人松楼下的一间包房,抓起桌子上的一瓶酒一口气喝掉大半,眼睛立刻红了,眼前朦胧了,摇摇晃晃找了把菜刀回来,咬紧牙关挥刀便向自己的小拇指砍去。   “咔嚓”一声,一股血线飞溅,断脆的声响很大,一阵剧痛穿心而过!   酒壮恶人胆。王栋原以为这一刀下去,手指便不再属于他了,不料雷声虽大,可雨点却小,他下意识地睁眼去看,举到眼前的左手完好无损,血却像穿箭一样喷溅不止,再一看,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原来小拇指尖仅指甲部分被砍掉了,其他还长在自己手上,比起前晚上的英雄气概,不知是少了看客还是酒精心理作怪,反正这一刀不但没有达到“家法”的要求,他自己也没想到,疼痛使他一阵阵晕眩,昏厥在包房内的沙发上……   这个“大虎”的虎劲杀别人行,杀自己难。刀下的狠,动静也很大,效果不佳。   他知道这样肯定过不了关,也不知道国哥走没走,自己已经没有胆量再挥刀砍自己手指第二次,承受不住那种缺乏足够勇气的自残行为。怎么办?他一边紧紧地捏着流血的手指,一边紧张地想着主意。砍,胆量不够;不砍,“家法”难饶,怎么办?   有趣的是,就在王栋感到左右为难准备逃之夭夭时,他的心里仍念念不忘的是一个女人,还是徐小媪。为了她,他扎了自已大腿一刀,又不得不砍掉自己的一根手指,虽然没得到她,但他不后悔,大有宁可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贼胆——这个中等个,黑脸膛,有结实身材,粗壮四肢的汉子,是一个不讨女人喜欢的男人,但他偏偏喜欢女人,越是得不到越喜欢!   他已经决心逃离美人松夜总会,离开这帮人,虽然他知道脱离组织一旦被抓住必将遭受“家法”更严厉的惩罚,可眼下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是打一棒子躲一躲,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唯一心有不甘放不下的就是那个大屁股徐小媪!   当龙建国得知王栋逃跑的消息后,吃惊之后是更大的恼怒,他大声喝斥杜红军:   “跑了?跑哪去啦?”   “不知道。”   龙建国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马家溪畔的体育场,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气愤。他是个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如果让王栋就这么轻松地脱离了组织,逃避了惩罚,那么“家法”的威力何在?他龙建国的面子又往哪放?这么大的集团一旦有人再触犯“家法”效仿王栋也一逃了之,“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岂不是一盘散沙!   他猛地转过身,吩咐杜红军:   “你立即和大红带人出去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王栋给我抓回来!”   “是!”   一听国哥动了肝火,于开明和手下的弟兄们哪里敢怠慢,立刻放下手里的生意不做,分乘数辆车就在北疆的大街小巷发了疯似的找起来,北疆大街、建设大街、工农大街、西安大路、自由大路、南京大街、黄河路、红旗街、解放大路,三纵五横,一双双眼睛透过车窗像艾克思光一样在行人游客中睃巡……   也有人直奔王栋以前常去的几个朋友那里,只差没把整个北疆翻了个底儿朝天,但一起到傍晚,几路人马均一无所获。   黑巴出溜的“大虎”带着腿上和手上的伤好象被蒸发掉了一样……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就在杜红军、于开明向龙建国汇报没有抓到王栋之时,一个电话突然从美人松那边打到了北疆亚20层龙建国的办公室。龙建国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嗯嗯”两声,放下电话,一句话没说,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王栋在神秘消失了一天之后,又回到了夜总会!   杜红军试探地问:“国哥……”   龙建国:“你们马上去美人松,王栋回来了。”   杜红军、于开明一惊:“回来了?那……”   龙建国铁青着脸,证据不容置疑,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他自己断没断手指,‘家法’必须执行,由你们两个亲自去办,决不含糊!这样的人不办,岂能服众?公司还怎么办下去?谁还听我们的?道上的人又怎么看我龙建国?我宁可不要王栋,也不能让他乱了章法,坏了一锅汤!你们去,完事拿他的手指回来见我。”   “是,国哥!”   二人点头,转身离去。   在车上,杜红军、于开明还在商量怎么办。毕竟都是跟着国哥刀口tian血一直打打杀杀过来的弟兄,商量的结果是,无论如何国哥的命令不能违,手也不能软,否则,让龙建国知道了他们两个去执行的人打了折扣,那么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车到美人松夜总会,他们下车后大步跑上台阶,上了楼,让人带王栋去一个包房。   此前王栋一回到夜总会就被人看了起来,正在心惊胆战,胡思乱想,不知国哥究竟会怎样处理自己,来人提他了。王栋曾进过派出所,去过刑警队,感觉虽然有些发怵,却还挺得过去,不知怎么的都没有这次被带往包房去的路上这般心惊肉跳。   在走廊里,正碰上有人提着一把铁锤往包房里进,一进门,身后的包房门“咔嗒”一下就被带死了,王栋看见的不是国哥,而是杜红军、于开明从沙发上站起来,接过递过去的铁锤。   王栋刚想说点什么,被手势制止。   他们没容王栋解释或辩解,立即向王栋宣布了国哥的决定。   “大虎,别怪咱兄弟无情,也别怪国哥不讲义气,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没出息,打铁烤糊卵子看不出火号。你跑什么?跑了怎么又回来?”杜红军板着面孔,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语气里掺杂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于开明说:“把手伸出来!”   到了这种时候,无论后悔还是害怕都已无济于事,整个人就像在某种威严的磁场下任人宰割,按指令行事,叫伸手就伸手,让画押就画押,可是包房不是公安机关,没有那套执法程序和规定,有的只是黑社会内部更加让人不可抗拒的“家法”。作为保安部长的于开明,行使这一权力是他职内之事,铁锤拎在他的手里,看王栋把手慢慢伸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只手的小拇指还缠着带血的绷带。于开明为难地看了看杜红军,杜红军没说话。   “砰!”一声。   于开明照着那根小拇指狠狠一锤子砸下去,砸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再一锤下去,把声音倒砸没了……   唯恐执行“家法”不力受到龙建国怪罪的于开明一连两锤下去,估计什么手指也砸断了,果然,听着王栋的惨叫由大到小,由强到弱,最后只剩下了吡牙咧嘴咝咝抽冷气,用另一只手捂着被砸的手,他们看到,被断在桌子上的那根手指已经被砸成了肉泥烂酱,碎骨茬儿和血手指成一扁肉片状嵌在木屑里,把桌子都砸了个坑。   也许是疼大劲反倒觉不出疼了,王栋捂着手指呆呆地望着于开明,眼睛里似乎在问:“这回行了?”于开明放下锤子,掏出小刀把肉饼抠出来看了看。   督战的杜红军见手指已断,一挥手:   “走,赶紧上医院!”   王栋小跑着跟在杜红军和于开明身后,下楼钻进车里直奔附近医院。   在医院,杜红军、于开明打发人去挂号,把王栋领进处置室,于开明返身又跑出去在走廊里打通了龙建国的手机,报告执行结果。   “国哥吗?我大红!”   里面传来龙建国平静的声音:“怎么样?”   “已经执行完了,我们在医院。”   龙建国追问一句:“哪只手?”   “左手小拇指……”   一听这话,龙建国在电话那端顿时大怒:“你们三个逗我玩儿呢是不是?”“咔嚓”一声,话音未落,龙建国已经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嘟_嘟_嘟的忙音,于开明傻了眼!他关上手机转身跑回处置室,对杜红军说:“完了,国哥因为咱们又砸的是大虎的左手小拇指,生气啦!说咱们合伙玩儿他,怎么办?”   一听这话,杜红军也害怕了,正在让医生和护士缝合断指的王栋更是吓白了脸,三**眼瞪小眼,于开明说:“不行,还得回去,赶紧回去,走!”他们上去就去拽王栋。   “哎哎哎,你们干啥呀?”医生不知这帮人怎么回事,急忙制止,护士也大叫。   “没你们事儿,都滚开!”   杜红军和于开明强行拽起王栋就走,出了处置室门小跑着离去。   医生护士追出来……   这一次,王栋可倒了大霉。由于第二次执行不力,惹得龙建国悖然大怒,杜红军和于开明这回可下了决心!路上他们就商量好了,无论如何这次也得让国哥满意,否则,遭受“家法”严刑酷典惩治的就不仅仅是大虎,他们也得跟着沾光了……   这样做他们感到有几分内疚,但黑社会毕竟是黑社会,信奉的是自存哲学,只好对不起自己平时一起喝酒吃肉干湿活的弟兄了。幸好王栋很快就镇定下来,对后面一连串的作法也能够理解。   回到美人松夜总会,杜红军让人马上去找菜刀,这回他要亲自动手了,返身命令王栋:   “跪下!”   王栋跪下了。   “你知罪吗?”   “知罪。”   “那好,国哥的意思你也听到了,一切以国哥满意为准,你伸出手,右手!”   王栋乖乖地将右手伸出来。于开明接过刚刚取来的菜刀:   “往前伸点!”   王栋就乖乖地再往前伸了伸。   为了砍成功率,杜红军上前摁住那只右手,于开明对准无名指,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王栋当场昏死过去……   执行完“家法”,杜红军、于开明安排手下二次送王栋去医院缝合包扎,他们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餐巾,小心翼翼地将那截血淋淋齐根砍下似乎还在跳动的无名指包起来,内心仍然不托底,不知道这次国哥是否满意。杜红军说:   “走,咱俩赶紧回饭店。”   “走!”   此刻,北疆亚大饭店内的深水游泳池中,龙建国正一个人悠闲自得在漂浮在碧蓝的水面上。他似乎在等待着。   他游累了,半小时前一放下那个让他生气的电话,心火四起,本以为派他得力的两个人亲自去执行这样一件小事,他们会深刻第七百一六章、触动内幕   随着时间的推移,“龙案”已成公开秘密。肖子鑫也是开明的高层领导,他跟一般省市同行不太一样,许多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他均允许记者及时报道,从正面途径让公众第一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或许跟他的出身有关,更跟他过去在下面基层悬圃县政府办当综合科长、办公室副主任又兼任县作协主席——还一直亲自写一些文字经历密切相关。   你捂着,并非易事,更何况在今天这样一个全媒体时代,根本不是聪明领导人的选项,他也怕丑,担心因此会影响到自己即将到来的京城升迁问题,然而他更明白,如果他有能力指挥全省公安干警一起努力,尽快且主动地破获这些影响很大的大案要案,那么,从公,对国家和正面教育有力,从私,对他个人的今后发展也无不有利……   所以,在他的治下,大江县几乎所有(只要不涉及政治及特别敏感的事件),他这个公安厅长就一路绿灯,市公安局主要领导有些时候都想不通,怕这怕那,他不怕,也不允许下面的领导害怕。   怕有什么用?d和人民(这话有点扯)把这么重要的权力交给我们了,我们有压力是好事,好好工作,努力破案,才对得起老百姓这些养活我们的衣食父母们——包括对得起自己乡下的亲生父母!   最先揭开这个秘密的是一个女记者,叫章美丽。   在北疆市南广场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有一栋引人注目的摩天大楼,高三十二层,豪华壮观,气派雄伟,装饰别具一格,至今仍是北疆的标志性建筑。   这座摩天大楼的门牌号是:长白路157号。   这里是省报业图书出版集团总部所在地,章美丽供职的市报,发行量居全省第一的《北疆日日新闻》报社,便在这座摩天大楼内11层。过去,省城的党报、日报、晚报只有三家,各自为政,都在不同的地区和办公楼办公,自从前几年省里新建成这座摩天楼之后,包括后来居上的一些报纸杂志全都归笼到了这座大楼里统一办公。   天朝特色,在这座大厦里就是一个极好的缩影。   ……   女记者的疑问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过去,警察内部受到牵涉黑暗面的人员她也报道过,只是由于上述原因,允许报道的极少,黑社会犯罪一直是北疆市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的大问题。不早不晚,全市关注的“龙案”及其二号人物金国强漏网——这么重大的犯罪嫌疑人逃之夭夭,无法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比此事更严重的还有前文提到的那起检察官车祸事件(刑事犯罪),尽管市、区两级警方第一时间迅速介入此案,然而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确实发生得有些可疑与蹊跷。   此事很快从另一个渠道惊动了高层。就是肖子鑫、袁少斌他们这些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和省委、省政府领导了……   她也趁机主动介入,跟老总提出追踪采访的要求,然后去见了肖子鑫。肖子鑫过去就认识她,当然没有二话,告诉她,只要不违反规定,公安机关的大门没有权力不向她们这些优秀的人敞开——呵呵,这样一来,肖子鑫的话实际上就是这个省会城市警察们的绿灯,没有哪里不会为难她了,不愿意,也不行,只能提供方便。   而这里边,就难免牵扯出一些内部矛盾和警方的内奸——肖子鑫早就在后来的一些领导干部会议上尖锐提出:“为什么,我们这么严格控制和要求的抓捕行动,开始前居然就会有人事先听到风声而逃之夭夭?没有内部问题,怎么解释?”   “而这个内部问题,究竟是什么?要好好研究,彻底解决和改变。”   “无论涉及到谁,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绝不辜息,更不息事宁人!”   同时肖子鑫凭借他的经历和智慧,认为此次跑风漏气,必定跟现在任的某些个别主要领导有关,从上到下,要严肃查处,否则,行动前的部署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没有一定的身份很难得到这些情报,更不会随时随地通知给金国强这些人了。究竟是什么在背后捣鬼?目的何在?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工作失误,还是权钱勾结?   尤其要查明,是否有长期以来收受黑社会“龙案”这些人的大量金钱贿赂,从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成了龙建国这些人的更高保护伞?   正是带着这样的问题和疑惑,章美丽开始了她的深度采访,而市公安局和省厅此次组织的联合专案组也正是在后期大多数重大犯罪嫌疑人到案之后开始了严格的追查行动。   **************实话说,肖子鑫下了严令,许多工作就好办多了,就像在天朝的任何一座城市一样,老大一句话,千难万难的事情,举全省全市之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说办就立马办到了,这次会议之后的情况恰恰也再一次证明了天朝的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市公安局个别高官腐败“前仆后继”——8月16日,市公安局副局长冯伟林被省公安厅纪委带走并双规。冯伟林是继上任局长杨志达之后被双规的第二位副局长。   8月17日,大江省纪委发布消息:冯伟林涉嫌严重违纪被立案调查。根据大江省公安厅内部人士透露:当天下午,大江省纪委官员和肖子鑫厅长在市局中层以上干部通报会上透露,冯伟林涉嫌在权钱交易和充当龙建国保护伞内幕交易中收受巨额贿赂。   之前,冯伟林的两个得力属下已于去年被逮捕。据大江省纪委知情人士透露,冯伟林涉案金额不超过亿元,贪污金额比较大的是其妻子和亲信。   “他曾经信任的属下在纪委供出了他。”   这让市公安局长王中林压力很大!   他是在肖子鑫当厅长之后最新一批提拔起来的干部,虽然刚刚接手这个重担和烂摊子还不到三个月,工作千头万绪;虽然严打第二战役也即将展开,任务繁重,但王中林还是下了这个决心。   从严治警!   问题是,这个突破口选择哪里最合适?   就在王中林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思考时,时机终于来了……   送来这个“时机”的人叫孙二成。   那天,王中林刚上班,屁-股还没坐稳,他的办公室就进来了一帮人,问有冤屈公安局管不管?   王中林急忙站起来说:“老乡,你们有啥事,坐下说,坐下说。”   人们不坐,仍是那句话:“公安局到底管不管?不管,俺们说了也没用,找多少次了。”   在王中林肯定的答复下,大家七嘴八舌,后来由一个人说,大家补充。   原来,老人叫孙二成,煤矿退休工人,儿子叫孙海涛,也在矿上工作。几个月前,孙海涛酒后在朋友家看人家玩牌,“打半截”是当地风行的一种赌博,就是打5角钱的。矿上不开资,大的打不起,不动钱干摸又没意思,于是一般人都是“小来来”。   不料,几个人正吆五喝六打得来劲,突然有人破门而入,把他们抓了个正着。   大小毕竟是一种赌博行为,关也认,罚也认了。   可是,孙海涛没玩,身上的几千块钱却一下子都被翻了出来并当场把它当作赌资全部没收。   孙海涛的眼睛就红了。   无论他怎样解释、争辩全没用。警车“呜哇呜哇”把他们拉到局里,进门就是一顿揍,孙海涛挨得最重。心里也最冤枉。别人虽然玩了身上都没什么钱,就他身上钱多,但那是老爷子拿出血本让他给孙子买电脑学习的钱呀,现在钱进了警察手里,怕是有去无回了!悔只悔谁让自己沾了个“赌”字,有理说不清事后,虽说人证物证,事情查清,人也放了,但钱没要回来。   几千块钱,相当于老人一年的老保工资呀,哪能不心疼?既然那个叫乔贵成的副局长也承认参加赌博没儿子的事,那么钱就还回来呀,乔贵成却迟迟不将扣押的现金返还。   孙二成和儿子多次到刑警队找乔贵成要钱,要“说法”,都被赶出门去,后来还动手打了孙海涛,到医院缝了八针,孙海涛再也不敢到刑警队找人要钱了。   可是,有一天,乔贵成突然叫人捎话让孙海涛到刑警队去一趟,说晚上去给他钱。   孙二成就把儿子打发去了,可一去不返……   孙二成说完,早已老泪横流。   “局长呵,那钱俺们不要了,你让他们把人放了就行了……”   王中林拍案而起!   这成什么事了?他在省公安厅当处长许多年了,对于全市尤其是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了如指掌,老人嘴里提到的那个副局长乔贵成更是心知肚明。他对老人保证:“你放心,如果事情真象你说的属实,人要放,钱也要还。公安局就是为老百姓讨公道的,这样,给我一点时间我调查一下,你老先回去,这事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让我先查查,好不好?”   孙二成等人吵吵嚷嚷走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左前进正去打水,差点走了个碰头。一见是姓孙的老头领人又来了,直奔二楼去找新来的王局长,左前进吓得不轻,水也顾不上打了,急忙折进一间办公室,想打电话,看到人多,又跑出来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办公室,拿起电话就拨了乔贵成的手机。   ……   沿江大街海关大楼响起午夜的钟声。   东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丁克(前省会市公安局长,因犯严重经济错误被贬,处理问题后被组织和肖子鑫厅长降职使用到现在这个东山市的支队副职位置)在他家的书房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刚才,原先他的下属副局长乔贵成给他打来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当时丁克正与几个人打麻将,脱不开身,他告诉乔贵成,说家里有客人,一会儿他给他打过去。   麻将一直打到九点才散,送走客人,回头看见已经休息的妻子走出来,睡眼惺忪地走进卫生间。   丁克微胖的身子陷在宽大的单人真皮沙发里,双眼虚眯,手指间夹着香烟。   妻子出来,边走边问:“走啦?真是的,玩了半宿。”   丁克睁眼看了看妻子,“你睡你的。”   “你还不睡?”   “睡不着。”   妻子咕囔一句,回卧室去了。   他抓起电话,按了一串号码。通了。   “谁?”   “我黎明。你在哪呢?”   “老地方。”   丁克当然知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他不能不佩服乔贵成活得潇洒,玩得痛快,王中林都去当他的领导了,也不看看啥形势,他居然还敢往老地方跑。多少年来,他总是要等到阴-茎勃-起了,才想起床边上还有个老婆可以娱乐娱乐,可乔贵成却不同,虽说他也有老婆,但到那种地方随时可以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以前他在市当局长时对乔贵成这种嗜好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得提醒提醒他,免得因小失大。他说:“老弟你可真有雅兴和胆子,这时候还敢玩?”   乔贵成不以为然:“死了鸡-巴朝天,活着天天过年。他姓沙的能把我怎么着?”   丁克知道现在根本管不了他:“行了,说点正事。你刚才打电话啥事?”   乔贵成:“当然不是玩女人的事。”   “到底啥事?”   “那个姓沙的想查我。”   “查你什么事?”   “那个事你不知道,因为左前进……”乔贵成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丁克没听完,大为光火,冲着话筒说道:“你们哪!叫我说你们啥好?啊?现在要查你们了,你才想起给我说,我现在也不管你们了,我能有啥法儿?啊?”   “丁局,”电话里,乔贵成第一次这么客气,“这事说啥你也得管,你不管,让他们查出别的事来,我们几个都得完蛋,你也得跟着倒霉。”   丁克不说话了,想了想,他说:   “这样,你们也想想办法,看有没有补救措施,完事你再等我的电话。你们哪!我早就说,这个姓丁的不象我,咋样?不到一个月,你这回知道厉害了!”   放下电话,丁克望着墙角的大钟,心里充满惆怅。   一时间,许多事情象电光石火般在头脑中一一闪过。   两年前的今天,正是他在乔贵成等人的直接参与帮助下当上省会城市公安局长的日子。   其实,十六年前刚刚穿上警服的时候,丁克已经感到十分满足和自豪。他是农民的儿子,警服本身就证明他是个幸运者。后来,他也确实付出了常人所没有付出的心智甚至鲜血,一步一个台阶,从内勤、侦查员、治安科副科长,刑警队副队长、大队长,直至主管刑警队的副局长。   当第一次坐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宽大锃亮的老板椅取代了刑警队的木椅时,他今后的方向早已在心中确定。他明白,象他这种文化和背景,只有镀金,屁-股底下这把交椅才有可能坐稳,也才可能“更上一层楼”。   三年前,丁克内心的宏图得以付诸实施,带职进入省政法大学进修学习。知识的拓展与眼界的开阔,唤醒并诱发了一种可怕的恶性膨胀。   肆业后,一回到局里丁克就开始物色、培植自己的亲信。   他认为,从上到下,方方面面,不建立起一个为已所用的“关系网”,就难以实现自己更加远大的目标!当市的公安局长,这时已变成他希望自己向更高层次跨越的基石,他的心情也远非当初刚刚穿上警服时的心情可比。   俗话说:“隔股纱,有些差。”丁克那时才明白,岂止“有些差”?差远了!正与副,县与市,一第七百一七章、绝密安排   现在市公安局按照省公安厅长肖子鑫要求,配合省市联合专案组正在内部抓紧秘密严查公安局涉嫌这次严打行动为“龙案”及其为这些人通风报信的后台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内部一定层次的领导参与其中,很难解释为什么龙建国抓到了,而知道其几乎全部黑社会关系、事件和人员的二号人物金国强却在抓捕前突然神秘蒸发,跑得无影无踪……   没有内部重要人员的通风报信,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显然是市公安局或省公安厅内部人员出了问题,否则就不会突然出现这种影响很大的问题了。所以,肖子鑫此次非常重视,要求无论牵涉到谁,必须一查到底,并且要尽快取得成果,以向北京有关部门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汇报,并给所有关注这一事件的全省老百姓一个回答……   这样一来,市公安局长无疑压力山大,亲自坐镇,每天要求下属汇报进展情况。   而省市公安机关一把手包括肖子鑫等人的极大重视,这一秘密调查果然不出所料地迅速取得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涉及市公安局内部某副局长、多名中层领导的犯罪事实,这些人基本都与“龙案”发生之前有这样那样的多方面联系,或关系本身就不正常,或干脆就被龙建国、金国强等人花重金——一次又一次早就给收买了,成为了这些家伙背后真正意义上的巨大黑社会保护伞!   “要针对性地开展工作,对于他们不同的对象,专案组也要及时、区别对待。”肖子鑫前天在绝密会议上批示。   “要安排专案组专人逐一理顺他们所有人之间长期以来所形成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复杂关系!”   …………   却说——目前经过努力已经牵涉到了原市公安局长丁克本人,之前由于乔贵成等人的共同“努力”,加上有人提携,在公安局新一届领导班子组成的时候,踌躇满志的丁克登上了局长的宝座。   乔贵成也很快即被任命为刑警大队长。不久之后又一步到位被提拔为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支队长……   丁克的问题最终处理之后受到肖子鑫厅长的指示影响,被下放到另外一个市局,到刑警支队当个副职,是丁克万万没想到的,既突然又意外!不过心里偶尔也会感到幸运,毕竟他的事情基本算是处理完了,他当然明白这一切与市越来越糟糕的社会治安有关,真是不“调”不知道,一“调”吓一跳啊!   以前他在省会城市当局长的时候,那是非常牛逼、一言九鼎说话算数的,而因为种种原因和被人举报之后,调到后来的另外一个城市当刑警支队长后却是直接降级使用,过去的威风扫地,权力也大大缩水,人变得灰秃秃的……   而他走了之后被当初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局长——以乔贵成为首的一帮“小兄弟”,过去是自己得力的助手和基石,现在却逐步真正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圈子”,一个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圈子,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种局面可以一直延续到乔贵成接班,自己去当更大的“官”。   可这一调,不仅自己的梦想可能由此化为泡影,扔下乔贵成等人也可能成为王中林的“眼中钉”和自己日后跟着倒霉的导火索……   他曾愤愤不平,暗中怨恨。   他常常问自己:“年青有为意味着什么?难道自己的强人时代真的结束了吗?”   这一“调”,使他极有可能黄梁一梦。   乔贵成和他的一帮“小兄弟”并非自己步步高升的“人梯”,事情常常变化万千,自己调到另外一个城市后,公安机关全局形势在肖子鑫厅长的强力治警、为全省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大发展非他所料,犹如万花筒。   他马的!人一走茶就凉,乔贵成也不太跟他联系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乔贵成今晚这么紧张和着急,没有极特殊或意外情况,这个人不会这样做。换句话说,如果新上任的王中林真的从查乔贵成入手,那么后面的事情远比查乔贵成一个人更危险,其已经构成的威胁和潜伏的凶险也让他感到某种不祥。   与其有一天让王中林以正义的名义将乔贵成和自己送进地狱,不如借了乔贵成这只手……这么一想,丁克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时,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重地叹息一声。   看了看时间,快到凌晨2点,再有几个小时,他将去市局参加春季刑警安全工作会议,“拜谒”一张张不愿意看到的熟面孔。   他离开书房,走向卧室,不知乔贵成的事情该怎么办,心里充满凄酸和不安。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时一个决定乔贵成命运的秘密会议已近尾声。   ……   下班以后,市公安局办公楼内,局长办公室的灯却依然亮着。   一个绝对机密的会议正在进行。   参加会议的只有五个人:第一副局长江泽平、政委关键涛、原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东山(反聘)和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乔起立和王中林本人。会议由他亲自主持。这些人中有人发现,唯独缺少一个人,此人便是王中林即将要安排这些可靠人员暗中对其进行内部重点秘密调查的副局长乔贵成。   会议气氛紧张凝重。   会前,王中林已与江泽平、关键涛个别交换过意见。之所以只留下了他们四人,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一点会议一开始,陈东山、乔起立二人就感觉到了。   王中林向参加会议的同志通报了关于“嫌疑人”孙海涛遇害、尸体失踪的问题。然后他说:“市的情况比较复杂,也比较特殊,这一点我还没到这就知道了一些,因此今天这个会不宜公开。赌博犯法,但人家没参加犯了哪门子法?事情虽说查清了,但人却不见了,孙家这件事应该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这是一件涉及到我们公安民警,关系到群众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还有,我刚到市局来,就有人给我写信举报乔贵成副局长涉嫌贩毒和走私轿车,而且背后长期保护龙建国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市的社会治安为什么这么乱?老百姓为什么骂我们‘警匪一家’?如果身为公安民警可以随便抓人,随便把这个人搞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我们***的公安机关在老百姓的眼里成了什么?”   “这些问题,一定要按照省厅和肖子鑫厅长的指示,重点秘密调查清楚……”   “别人在这工作时怎么做我不知道,但让我当这个公安局长,我们就决不能稀里糊涂,必须给老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说完,他信任的目光从江泽平、关键涛脸上扫过,最后投向乔起立。   “还有一个案子人也不见了。”关键涛插话说。   “谁?什么案子?”王中林问。   “一个女人,叫吴小花,是个内盗案。后来事情也查清了,不是这个女人作案,但她身上被查扣的85000元钱却未返还,人也不见了。人家老父亲夜里来偷偷打听……”陈东山一听也点头。这个事他也知道,还在他没退休当副局长那个时候的事情,至今也没有一个说法,因为种种原因,他被匆忙逼迫退休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一直暗中在查。”   乔起立在思索。   “如何从严治警?我看就从刑警队开始。正民、铁汉,说说你们的意见。”   江泽平:“我没意见,来的时间虽短,不过社会上关于刑警队的传说也听了不少。关政委、陈局长和小乔都是局里老人儿,情况比较熟悉,你们先谈。”   陈东山没有开口,乔起立也无反应。   他这次意外被新任局长王中林反聘回来,一时半会好象还不太适应。虽然他曾经是一把破案率相当高的好手,而且长期以来对于乔贵成、丁克局长和黄老八、黄老六哥俩他们那些事情非常反感,尤其是林春山突然出事,被人杀害、尸体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之后,他越来越怀疑这些奇怪的事背后跟乔贵成等一些内部人有关。   可惜,没有过硬的证据确凿,他又退休了,这些事情也就随之撂下了……   现在,王中林安排陈东山协助副局长乔贵成分管刑警队工作,他自己和乔贵成心里都明白是有意无意这样安排的,而乔贵成后来知道他被反聘回来,两个人第一次在局里见面时都相当尴尬。他对刑警队不少人有较深成见。   特别是丁克当上公安局长后,他这个副局长再也没有集中精力指挥过破案,也没有精力尽最大努力稳定社会秩序,而是在波涛汹涌的刑警队这条船上经受着一次次风lang,自己又回天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治安不断恶化。   王中林让他参加这次秘密会议,他知道王局长信任他。   见问,他咬了咬嘴唇,说:   “我分管刑警队,对许多问题应负主要责任,请王局长批评。”   王中林:“先不要说责任,关键是如何解决问题。”   陈东山避开王中林灼人的目光,默默地端起水杯。   接着,王中林突然又提出以前一个内部刑警大队长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的事。   “还有一个林春山,他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为什么乔贵成在任这么久,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说法?是责任问题,还是心里有鬼?你们这次专案组工作中也要一起拿出来展开调查。”   从有关材料和反映上,王中林已经感觉到了一些问题。   乔起立似乎有口难言。   刑警大队原来林春山是大队长,乔贵成、刘益阳、乔起立三个副队长,后者管技术,政策水平也是全队乃至全局公认最厉害的。丁克一上台,刑警队乃至全局的风气都在起着质的变化。尤其是乔贵成刚从下面派出所长调到刑警大队没几天,一下子在新的任命中就一跃成为大队长,而林春山则成了他的副手,这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之后,原先一直分管刑警大队也一直很强势的副局长陈东山,慢慢地也不好使了,权力被架空。心里有气,甚至于在局党委会议上大发雷霆,却也无奈,直到后来被突然逼迫提前退休。   人一走,茶就凉,在天朝尤其是如此!   所以,尽管他退休的时候心里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解决,也想把林春山、那个涉及到跨国走私、贩毒、枪支的案子暗中查一下,然而,说起来容易,要做,却是太难了。   他在位时都查不出来什么,一个退休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陈东山从来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丁克局长会被撤换,而新来的王中林则在了解一些情况后,主动到他家里去谈话,要求他回来帮忙,做一些后续工作。所以,他不仅又生发出来了许多原先没有得到解决问题的那几件事情,乔贵成看见他回来重新上班,而且王中林让他协助他分管刑警大队,心里有一种不祥之感……   过去,丁克在时,以“天之娇子”乔贵成为中心,以左前进、苏大军、黄海洋、张伟等人为主形成了半公开的帮派势力,凭借丁克的赏识在公安局乃至社会上胡作非为、违法乱纪,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造成业务能力极强、一身正气的大队长林春山孤掌难鸣,大权旁落,乔贵成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   因为出了不少纰漏,那时候肖子鑫厅长还没来,就有人不断冒险给市委、市政府和省公安厅等上级机关写举报信,有关领导也曾注意过,批示过,措词严厉,工作组也确实来过几次,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和复杂,查来查去,竟一次次都不了了之。   就在王中林上任前一年,林春山又神秘遇害、尸体失踪!   这一切,由于一直被排挤在外,陈东山虽说是副局长、乔起立、刘益阳和刘日新虽是副大队长,但是他们却有许多事情真的说不清。   此刻,让乔起立说,他说啥?   不过,毕竟是刑警出身,又有比较丰富的社会经验,经过思考,乔起立缓缓开口道:   “我挺佩服王局长,你一来就抓到了点子上。严打的事就不说了,有目共睹,群众的反映大家也听得到,奉承话我今晚就不说了。今晚这个会议,让我更加佩服——岂止是佩服,简直是敬佩!”   王中林打断他:“说事。”   乔起立稳定了一下情绪:“那好,我就说事。林春山突然遇害、尸体失踪的事的确可疑,他和乔贵成都是89届警校同学,处得一直还可以,两人关系出现不正常,好象是乔贵成当上队长以后。具体为什么,乔贵成不说,林春山也没说过,林春山有糖尿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老是折磨着他。”   “局里这两年工资不能及时开,他也没钱治,到处找偏方扎咕,有几次我还看见他媳妇江秀美在档案室掉眼泪。去年春节前林春山突然遇害、尸体失踪后,江秀美一次次上队里打听问林春山上哪了?老实说,谁也不知道。后来有人背后放风说林春山涉嫌犯罪外逃了……”   “我不知道林春山的事和那起涉嫌重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的大案,还有孙家父子、吴小花的事有没有必然联系,但我敢说,林春山决不会涉嫌犯罪!他能犯什么罪?这些年,队里乃至局里的风气一塌糊涂,干工作憋气又窝火,好人不香,坏人不臭,因此我说我敬佩王局长,一来就抓到了点子上!”   王中林突然摆手打断他:“其他事以后再说,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敢不敢接受?”   乔起立声音不大,但字字如钉:“从严治警,清除公安机关内部败类,我义不容辞第七百一八章、有所预感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乔贵成则打电话叫来左前进,然后他们两个人悄悄地开车去了天南岭下精神病院,把已经关了好几个月的江秀美接了出来。江秀美本身也是警察,在市公安局当内勤,也是原刑警大队长林春山妻子,林春山突然遇害后,案子一直未破获,对她精神打击非常之大。最初把江秀美送去的时候,手续十分简单,只是乔贵成以公安局的名义就让他们把人收下了,如今去接人,去的又是乔贵成和左前进,手续则更加简单,只几分钟,人就接出来了。   上了车,江秀美已经完全不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两个曾经十分相信的同事到底要把她怎么办了……   她显得十分拘谨、小心翼翼,这几个月,本来没有任何精神问题的她也真的快要给憋疯狂了。   只是,她尽量装傻,好像精神真的出了问题一样,至少,乔贵成和左前进看到她之后,认为这几个月还是没有白费脑筋的,他们的目的好像早已经达到了……   所以,一边往县城开,在车上,乔贵成一边观察江秀美,看她目光呆滞,脸色发黄,心里暗暗地高兴和得意。   “怎么样,小江……觉得这一段时间好一点了吗?”   “唔~”江秀美摇头晃脑,又点头,嘿嘿地笑。   乔贵成与左前进对视一眼,笑了。   尽管如此,乔贵成还是不放心,难道说天南岭下精神病院真的如此厉害?会把一个没有病的人几个月就关出病来了?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药物的功效真的起作用了吗,还是江秀美在故意装给他们看?   出于小心,乔贵成觉得还是应该多加防范才好,对于面前这个江秀美,他实在是太熟悉、太不敢小瞧了,何况现在局里的情况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变化,王中林这一来,事实上也是促使他尽快把江秀美弄出精神病院的一个重大因素。不然的话,他原先是准备继续关下去的,不关死她,也要让她彻底忘掉过去的一切,尽管她还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但以乔贵成做事的特点和凶狠的个性,他是打算这么做的,反正出事有丁克局长顶缸,出事也是公安局的事。   然而,现在情况有变,乔贵成考虑了很久,又跟左前进背后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赶紧把江秀美弄出来为好,否则,一旦王中林追查起来,事情恐怕有变,说不定还会牵涉到已经回到市里的丁克。   不过乔贵成最初的想法是把江秀美送进看守所,让他的人看紧点,王中林即使是询问,也可以说她之前利用工作之便,在网络上胡说八道,对市公安局造成过极大的影响……   可是后来想想,那样做,也不妥,万一要是看守所的人背后跟江秀美了解情况,而江秀美的精神问题又是装出来的岂不要坏事?   因此这次他们来接江秀美之前,乔贵成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直接把她送回家,看她现在这种精神状态,看来自己的考虑是对上号了。就这样的人,她说什么,谁能信呢?   “小江,知道我们把你往哪送?”   “唔~嗯。”江秀美稀里糊涂点头,不说话,只点头又摇头。   “送你回家,”乔贵成笑了,说道:“你可能是林春山去世的事情太伤心过度了,以至于精神恍惚,我和吉胜还有丁克局长也是出于同情,为你好。你不是想你女儿吗?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了,呵呵,不管怎么样,林春山和我还是哥们、同事和兄弟,而且咱们三个还一个警察学校出来的,好几年的同学情谊,加上县公安局这些年来的同事关系,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唉。”   江秀美似听非听地只往车窗铺面看……   “不过,小江,虽然是送你回家,但你还是要明白一点,就是这次回去了,好好在家修养,养病是大事,局里的工作和你这半年的工资,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给你补发……但有一点,你不要再到处胡说八道,明白吗?只要你乔起立养病,该照顾的我一定会照顾,可你要还是这告那告的……”   乔贵成说到这里不说了,等待江秀美回头看他,江秀美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小江?林春山的事,我一定会查清,给你一个说法。但你不要跟人说我怎么怎么样,明白不?不然的话,我就真的不管了,你爱找谁就找谁,除了我,看谁能给你查明白?另外,你要不听我话,不是吓唬你,我随时随地可以办你,明白吗?就凭你在网络上乱说,破坏公安局的名誉,破坏全县的经济发展和建设,我就可以劳教你几年……”   ……   王中林的高明之处在于:不动声色,一明一暗。同样地作为公安机关主要领导,他在某些方面跟厅长肖子鑫有些相同之处。   他也经常看到肖子鑫平常许多时候就是这样处人办事,指挥若定。   凭他的直觉和几十年的公安工作经验,他认为乔贵成决非一般的违法违纪,而是在那张貌似一本正经的面孔背后肯定隐藏着严重的刑事犯罪。因此他决定艰难的从严治警工作就从乔贵成身上“开刀”。   “明”的,王中林翌日一上班即召开局党委会,决定就“嫌疑人”吴小花、孙海涛遇害、尸体失踪一事责令乔贵成说清楚。由政治部出面先同他接触。   “暗”的,则是乔起立、陈东山。即林春山命案及那起重大走私汽车、贩毒和走私枪支案件。   乔贵成被请进政治部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早已知道此“请”为何事,虽然略显谨慎,仍不失以往的“派头”。政治部主任毛常军客气地请他坐,顺手给他沏了一杯茶,这一举动尽管细小,但它对乔贵成的心理却是一个无形的压力和警示:一个大楼里共事多年,搞刑侦的乔贵成一直未把搞政工的毛常军放在眼里,同样,毛常军平时也不“尿”他,见面点点头,如此而已。   如今毛常军放下“架子”给他沏了一杯茶,在乔贵成看来不是好事,恰恰告诉他对方是以工作的角度,所谈之事也定很严肃。   “有个叫吴小花的人你认识吗?”毛常军回到桌后落坐,开口道。   乔贵成早有准备,一板一眼回答道:“认识,一个‘嫌疑人’,有事吗?”   “还有一个孙海涛?”   “也是‘嫌疑人’,怎么啦?”   毛常军没有回答他的反问,又问:“这两个人现在在哪?”   “早放了。”   “早放了为什么人家还来局里找咱们要人?”   乔贵成摇头:“不知道。”   毛常军严肃地纠正他:“乔局,你官比我大,级别比我高,不过作为局党组成员,别见怪,我这也是奉命办事,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被你叫来后遇害、尸体失踪的。”   乔贵成冷笑:“我提醒你注意点毛主任,我是刑警大队长、支队长的时候,案子办得最漂亮,多次获得全国、省市劳模、二等功、三等功……就是现在,我虽然不亲自破案了,但和跟我说话讲究点用词好不好?要审问还轮不到你。”   毛常军也笑道:“是么?”   他突然脸色一凛,加重了语气:“我也必须提醒你一点,乔局长,我找你谈话是受局党组的指派,否则……希望你端正态度,认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你明白吗?否则对你不利。”   乔贵成嚯地一声站起来:“你威胁我?”   毛常军正色道:“坐下。”   乔贵成不坐,吼道:“**马的!你还不配跟我说话——这事跟我没关,要问你找左前进问去!”   话音没落,“砰”地一声,乔贵成摔门而去。   当晚,乔贵成把左前进叫到自己家,他让妻子和女儿去看电视,自己和左前进来到客厅。早在一年前还身为刑警大队长的乔贵成便是素有“无孔不入”之称的“人精”,一手狠一手黑,此时,他心里很不中滋味。今天下午毛常军的意外举动,显然是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使他心情沉重的并不是下午突然被询问的事,而是与此事有直接关系的“小兄弟”左前进,这是一个信号,他虽然还不知道新来的王中林到底想怎么办他,但是政治部既然找到他询问孙海涛的事,说明王中林已经盯上了他。如果找不到摆脱困境的良策,找不到解脱说清此事的办法,日后的事势必更加危险!   “喝点什么?”乔贵成待左前进坐下后,平静地问道,“咖啡还是红葡萄酒?”   “如果有白酒的话,”左前进打开手提包,拿出香烟,递给乔贵成一支,自己抽了支叼在嘴上,“啪”的一声打燃火机点上烟后道,“哥,来一小杯白酒就行了。你找我啥事,大哥?”   乔贵成没说话,去酒柜倒了两小杯白酒回来,递给左前进一杯:   “你要有个准备,姓王的要动手了。”   “啥意思?”一听这话,左前进挺直身子。   乔贵成就把下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左前进听得心里发凉,此事跟他关系重大,一查,肯定坏事!他问乔贵成怎么办?乔贵成低头不语,片刻,突然说,“困难是暂时的,办法总会有的,问题是情绪和精神不能消沉。”乔贵成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叠钱,放在左前进面前,话却是这样说的,“瞧,钱不缺咱们花的,但得有我,如果我没了你们大概就什么也没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一九章、两面三刀   左前进没接茬,喝了一小口酒。“当然,”左前进放下酒杯,揉了揉眼睛,“大哥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嘛。姓王的这一来,我看你的精神头也没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办法,重新掌握主动权,扭转这种让人心烦的局面?”   “问题是我已经尽了努力,但收效甚微。”   “大哥,你必须尽最大努力,要不我们就完了,我们对你抱有很大希望。”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乔贵成也点燃一支烟,目光阴冷,定定地瞅着一个地方,“那件事是你办的,我已经让他们找你,”话未说完,左前进一惊:“什么,找我?”   “事确实是你办的,我只是协助,”乔贵成接着说,“不过你别害怕,我不是事到临头全推在你身上。如果他们找你,逼急了,你就先承认,你要是进去,事情还好办,要是我也进去了……恐怕就没谁能救咱们,大家必死无疑了。”   左前进大概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也听出了乔贵成的话外音。他迟疑地问:   “万一你要是救不了我呢?”   “只要你咬定孙海涛和吴小花这两件事是你一个人干的,我自有办法。必要时,我会……”会怎样乔贵成没说,而是说,“反正如果让姓王的这么一直查下去,我也好不哪儿去,生不如死!”他双眼射出两股异样的凶光,左前进从这熟悉的目光中既看到希望,又不能不感到一种死到临头的恐惧。他又问了一句:   “只能这样?”   “只能这样。”   ……   经过几个小时的反复较量,天亮前毛常军拿下了左前进的口供。他赶紧高兴地给局长王中林打电话报告最新情况……   据左前进说,那70000元和250000元扣押后一直放在他那,期间孙海涛、吴小花曾几次管他要,他都没给,想吓唬吓唬就不给他们了。后来他的岳父做生意亏了本,他一下就想到了办公桌里这两笔钱……那天吴小花按他的要求晚上八点来拿钱时,他一时糊涂把吴小花骗到外面去,乘其不备就用电饭煲线把他勒死了……后来孙海涛也是这么干的。   “杀了第一个,反正也没事,就把第二个也杀了。”   这一案件,其实王中林已经通过内部多个人嘴里了解到许多情况了,而且也基本可以肯定人是乔贵成或左前进他们干的……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坚定不移地要动乔贵成,然而,现在这个案子一旦从左前进嘴里说出来,还是令在场的人包括王中林本人根本没有想到,心里非常吃惊!   政治部主任毛常军更是如此!看来,公安局内部一些人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你把他们两个人的尸体埋在哪里了?还有谁跟你一起干的这事?”   “没有了,人多嘴杂,我一个人对付一个,谁也不知道,分别干的,不费力。”   这一点,王中林和毛常军都不太相信,但暂时先这样,无论如何,突破口这么快就打开了,还是让人意想不到。   “尸体埋哪儿了?”   这个时候,王中林已经电话把陈东山和另外一个副局长,还有乔起立、刘益阳叫来了。   大家看到这个情况,心里也都明白了,一起参与审讯左前进。   “孙海涛、吴小花的尸体现埋在县打靶场附近的一片松树林里面。”   王中林没有多询问什么,他站了一会儿,就回前楼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得到这一回答,毛常军和参加询问的同志既惊又喜!   惊的是,虽说平时他们都感到左前进这人不太地道,但就是让他们再往坏处想他,也没敢想一个堂堂的治刘大队长为了二十几万块钱竟下此毒手,连杀两人!喜的是,工夫没有白费,看来王中林局长真的不是白给的,虽然前些日子的打黑除恶战果辉煌,但内部这个左前进的暴露,更是让人不敢想象啊。   心血也没有白流,他们毕竟打开了左前进这个突破口,亲手拿下了两起刑事案件!   但是,汇报到王中林和江泽平那里,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表扬。   两位领导有共同的想法和疑点。   左前进的话是真是假?一次一个人对付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难道没有同伙吗?   不管他,先找到尸体再说!   第二天,在左前进指认下,真的在县打靶场附近的小松林里两处地方挖出了孙海涛和吴小花的尸体。经法医当场勘查鉴定,确认尸体确为孙海涛、吴小花无疑。   但是这只是一种说法,因为已经白骨化了,要真正确定这两具白骨化的尸体究竟什么人,跟孙海涛、吴小花有无关系,还要通过必要的科学技术鉴定证明才行。电话打回局里,王中林当场拍板,要法医提取检材,马上派人送北京公-安-部进行dna鉴定……   然后,他思考了一会儿,赶紧又给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汇报了这一重要情况。   左前进被送往看守所。   王中林没有去现场,听过汇报,给肖厅长打过电话之后他的脸色严峻得吓人。   这个左前进也佩叫警察?纯粹是“人民警察”中的败类!   难道就他一个?   不!   他立在宽大的窗前,久久地注视着一个什么地方,沉重而痛苦地思索着。   想不起来在哪份文件上,他曾看到过这么一段发人警醒和深思的话,大意是:公安这支队伍,从全国来看,还存在不少问题,尤其是在基层。由于前几年队伍发展过快,进人关把得不够严,少数思想素质较差甚至有劣迹的人也混进了公安机关,大多数充斥在乡镇和县里。   这些人给公安机关造成的恶劣影响越来越严重,少数人已经到了“黑白难分”、“黑白相通”的地步——他又想起了江南大街那个小饭店老板的话!   那个万所长和这左前进又与杀(伤)人翦径的强盗有何区别?   他已经要求有关部门按照有关规定,严肃查处江南大街那个副所长,当然了,没有问题更好。但是万一查出问题,那他也决不会客气了……   如果说,党政和行政机关工作人员的腐败是可耻的,法官和检察官的腐败是可怕的,那么人民警察的腐败就是令人恐怖的!象左前进这样的家伙混迹于市刑警队内,再怎样打击犯罪,社会治安又怎能安定?   应该说,左前进的事情令他怵目惊心。刚才,在电话中,他也真切地听到了肖子鑫厅长对他说的一番话,同样是这层意思。让他加大力度,借助这次全省严打和破获“龙案”之机,尽快查清公安机关尤其是牵涉到市公安局内部高层领导的犯罪事实——拿下乔起立!   他意识到,这种败类的破坏力量就象一小股速度缓慢但危害巨大的浊流,更因为这种败类身穿合法外衣,带有武器,它不仅破坏和摧毁精神,更夺财害命,发展下去怎么得了啊?   无论如何,他不相信左前进的事情会如此简单!   他拿起电话,让已经下班回家的政治部正、副主任和纪检处长马上到局里来。放下电话,王中林泡了一碗方便面。   一会儿,应召的人先后到了。   王中林正色宣布:“两件事,跟你们说说,由你们两个部门完成。一,我刚刚跟肖子鑫厅长汇报了有关最新情况,就是整风整纪。这次严打第一战役已经结束,“龙案”也取得了应有的成果,有力打击了犯罪,考验了队伍,不多说了,你们要将这次表现突出的民警考核一下,拉个名单出来……”   “二是,按照《人民警察法》,认真对照检查每一名民警,不管是谁,违法违纪,屡教不改,影响极坏,不适合做公安工作的,也拉个单子,由政治部纪检组下去调查核实,交局党组研究处理决定。”   有人忙说:“王局长,您刚来……”   他刚开口,王中林就截住了他的话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担负着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队伍不纯,怎么维护?你们是做具体工作的,不要怕得罪人,不管什么人,该提升的提升,该重用的重用;反过来讲,够捕的捕,够判的判,够杀的杀,不适合做公安工作的,坚决调离或清除。”   几个人领命走了,政治部主任毛常军留下来。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王局长,您刚来就开展了这次严打,情况大家都清楚,我也非常敬佩您,可是……有些情况您可能还不太了解,刚才这件事儿恐怕不大好办……过去局里不是没想这么搞过,但凡是内部违法违纪的,多数都是通过各种关系进来的,尤其是有些问题涉及到乔起立副局长,根子粗,门子硬,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   王中林再一次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说了,这不仅仅是我的意见和想法,省厅和肖子鑫厅长也是这个指示,不管牵涉面多大,牵涉到什么人——违法违纪的民警不清理,我这个公安局长就没法干下去,老百姓也就更没有好日子过!当初如果进人把关严一些,如果不姑息养奸,老百姓对公安机关的看法还不至于这么差。对于个别副局长或其他领导,我不说他们的为人怎么样,但是有一些人的确不适合这项工作,缺乏必要的政治素质和业务水平。”   “恩……”毛常军点头,心里真心实意佩服,更佩服省厅的决定,和肖子鑫厅长的当官魄力!   不用说其他的,就他个人而言,这次严打,走走形势、做做样子……是完全可以的,他即使是不进京城升官,至少也对得起省委、省政府。过去一些人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可是,肖子鑫厅长绝不止于此,王中林局长也同样地坚持原则,这不能不让他这个政治部主任心里感慨万端,更是佩服啊。   “这帮人不清除早晚是公安机关的一个祸害。左前进的事今天你看到了,痛心哪,同志!至于乔起立究竟有没有事,有多大的事——还要进一步核实、调查,这件事儿我们今天再不做,还谈什么打击犯罪,保护人民?做梦!肉鬼不除,绝对不对!”   他的态度,思想观念,受到了肖子鑫厅长的极大影响,他还在厅里工作时,就非常敬佩肖子鑫厅长的能力和对于一些重要事情的决心。他看了看政治部主任,放缓了语气,但更加坚定,“谁的根子多粗,门子多硬,也得按法律办。国家和老百姓拿出那么多钱来养我们,不是让我们在这里拉关系,攀亲戚。我们是在搞法制!你也许早就知道了,江南大街那个万所长怎么回事?搞法制,掺不得半点假。你掺假,它就会从我们内部裂缝、坍塌……”   政治部主任猛地抬起头,郑重地说:“好,您放心王局长,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他也领命走了。   王中林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掀开方便面碗盖一看,早成一碗凉糊糊了。   =====================也活该乔贵成命不该绝,就在王中林按照肖子鑫厅长的指示,在此次严打中迅速抓获“龙案”众多主要犯罪嫌疑人——这起大案要案迅速侦破之后,本来王中林希望抓紧抓好的几件公安局内部的大事,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市里连续发生大案要案而再次拖延下来。   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上帝在预示着尽管王中林如今是市公安局说一不二的一把手老大,许多工作,在这个极其重要和复杂混沌的社会大形势和环境污染之下,并非易事。而且,即使是有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包括肖子鑫厅长的直接支持,然而要想处置市公安局内部恶贯满盈、立功受奖无数却也暗中坏事做绝的自己的副手乔贵成也并非那么轻而易举的?   乔贵成在这座城市可谓根深蒂固,人脉广泛,又有老革命干部的老爸和一些重要领导做支撑,事实上,不管是王中林,还是其他什么人,要想办乔贵成,还真是很难很难!   其他不说,就这一起连着一起的大案要案频频发生,就从某个方面证明了这一点:乔副局长倒不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二零章、正副叫板   有些事情,必须得他上!闲话少说,继续他的故事——最近一段时间,乔贵成感觉最闹心的就是手上的权力受到了某种威胁,这种威胁无疑来自于新来的大局长王中林!尤其是他的铁哥们、治安支队长左前进被抓了之后,现在关在看守所里,过去他们一直送别人去的地方,没想到王中林一来,却成了关押他们兄弟的所在了。   这口气,乔贵成当然不能咽下,更不会轻易善罢干休。   上述“龙案”中的二号人物金国强逃之夭夭发生之后,乔贵成就已经多次找过肖子鑫厅长,又找过省委、省政府和分管全省政法的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直接反映情况,指出王中林一了解情况,一来市局上任就瞎整,严打之后,大家都出了力,而他却马上就将矛头指向了公安机关内部,如今闹得人心惶惶,许多人没心思工作了……   “肖厅长,这些事情你们当领导的管不管?”乔贵成十分愤怒,他依仗自己父亲的老革命资格,也的确在省委省政府领导那里有一块市场。他说话,的确也对一些人有压力。   “这个问题,等下我们会派人去公安局了解一下。”肖子鑫笑容可掬,对乔贵成很客气地说。   “这是我写的一些情况,领导看看!”乔贵成把一份材料递给他,又说:“光了解不解决问题,还是要出面制止,要不然的话,这个省会城市的社会治安会越来越乱,从内部就开始乱套了……”   而他随后去找的省委副书记等人,说的也同样是这些话,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根本不会引起轰动,更不会有领导重视。但是,这次是乔贵成亲自出马去省委省政府闹啊,加上公安局内部的一些刚刚被处理的中层干部、民警还有乔贵成手下的刑警支队长部分人员,一下子就引起了几个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   市公安局究竟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同样地,这个新来的王中林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座城市过去没有黑社会,他这一来,不仅打掉了社会上的那些所谓的黑社会,就连公安局内部也有许多民警跟黑社会有牵连了么?   这些问题,肖子鑫心里有数,而王中林从省公安厅到市公安局当局长,也是肖子鑫亲自提名,报经省委、省政府批准之后才下去的。他背后跟省委书记和高文泰副书记个别汇报了有关情况。不过,作为问题,既然乔贵成副局长提了出来,就要调查一下,就在省委派出调查组进驻公安局的同时,乔贵成也开始向王中林个人发起了进攻。   只是,那次进攻刚刚揭开序幕,突然就发生了那起轰动一时的爆炸案件!   这就不得不全局领导干警一起上了现场,办案成了重中之重,他们这些领导和民警之间的斗争也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但是,斗争其实已经开始了,暂停,并不等于斗争停止了。而恰恰相反,经过一周的侦破,案子破获了之后,一回到局里,乔贵成又开始了直接进攻。他心里想的是,姓王的,不管你厅里、市里有没有人支持,也不管你到了市局是否是一把手大局长,直接管着我,但是你要想整我,不好使!肯定不好使!   “他马的,我乔贵成从小到大就不是叫人吓怕的,我要是那么好整,还轮不到你姓王的来整我,早有人把我整爬下了……”   “既然你他马的想跟我玩,好,那哥们就陪你在市好好玩玩!”   “不是你整死我,就是我整死你!”   这是他去看守所提审同党左前进时,当着几个刑警的面,直接告诉他左前进的话,就是叫他放心,王中林想整他们这帮人,没那么容易!   果然不出所料,事实上事情也真的就像乔贵成说的那样,其实他让左前进承认打死人只是一个阴谋而已。目的就是要千方百计陷王中林于不义,欺负他不十分了解市局内部的情况和公安局内部复杂的帮派体系,陷他于绝境。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达到乔贵成让他“滚蛋”的目的……   看看各方面布置得差不多了,上面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也有话,而且很快又派来了调查组找一些人谈话,乔贵成心里非常得意。   从爆炸案现场回来的第二天,全局开了一个大会,通报了案情,也表彰了一些人,其中之一就有乔贵成。尽管如此,乔贵成并不领情,他认为自己的功劳大大地,不用王中林表扬,也在那,没有人不服。更何况,他一上大案要案,就绝对能搞到一些内部信息,通过这些信息他就能极快地锁定一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从而直指案件背后的有关人员……   然后,破案。   不是吹牛-逼,在市局没有他,谁行?现任支队长刘益阳么?还是乔起立、刘子成?还是那个老不死的退休了之后又让王中林请回来协助他分管刑警支队的陈东山?   他马的……   下午,乔贵成和公安局他的几个兄弟在酒店喝完酒后,开车回到局里上班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可能他喝大了,上楼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去,直接就摇摇晃晃地去了王中林办公室。   还像原公安局长丁克在时一个样,乔贵成多会去局长办公室也不敲门,而是推门便进,有时候高兴了连推也不推,大喇喇地一脚踢开门就进去了……   王中林来了之后,乔贵成虽然有所收敛,但是也就是最初的那几天,后来他一感觉到王中林并不重视他,甚至于从严打开始之后居然还有意无意地跟他对着干、冷落他、架空他手上的权力,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反常态,很少去王中林办公室了。   即使是去,他也忽然重新仍然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一样的做派,去找王中林,一不叫局长,二是去了推开门就进!   “王、王……”乔贵成进去之后硬着舌头,局长二字叫得含混,好像是省略了,“我找你谈点事。”   “什么事?”   他一屁-股不请自坐地陷入在了沙发里,掏出烟,点燃。   王中林中午可能也喝酒了,不能不喝,尽管王中林很注意这方面的影响,但是刚到一地,又面临着许多方面的工作,他不能不喝,而且喜欢并打算结交、认识和拍马他的人多了去了,机关干部和各分局头头、其他部门领导就不说了,光是省里那些企业老板、经理之类就几乎每天都会打爆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除了正事——又有多少正事呢?   就是喝酒……   不喝不行,王中林虽然自己对自己有一个原则,可是又不能太装了,太装,在一个新地方反而坏事,你管人,人家也反过来管你啊,毕竟你不是省委书记、省长,不是全能!   这一点,肖子鑫厅长在他上任之前找他个别谈话时也特意关照过。肖子鑫说市公安局,作为省会公安机关不仅仅是一个执法部门,也是一个重要的政法窗口,这些年来,他了解到的情况,感觉内部十分复杂,不管是原公安局长还是现任的几个副局长,都有自己的一帮势力范围,所以,去了之后,工作要开展,人际关系也要想方设法搞好。   肖子鑫最后告诉他:“当然,对于个别重大违法乱纪行为,也绝不能放任自流。关键在于,要心里有数,把握一个度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随地跟我汇报,我会支持你,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既然用你,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对你也是信任的,一要大胆开展工作,二要搞好人际关系……”   因此,一些他认为必须喝的酒,几乎是每天只要他在家,不出门,不上省开会也都得过去跟着应酬一下。   就这么个社会了,没办法。他一个王中林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什么,相反,他倒是要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多随大流才行。   否则,就得罪人了。   “啊,老乔啊,什么事?坐下,坐下说。”   王中林笑容满面,整个大脸都是通红的,他心里对面前这个人并无好感,甚至于十分讨厌,但是他面上一般而论不轻易露出来。   “很简单,我感觉到这些日子工作不太好干啊!”乔贵成吐了口烟,也一起随着酒气把心里的郁闷吐了出来,他瞟了王中林一眼。   “怎么回事?”王中林心里当然明白,但他明知故问。   “我还是这个局的分管副局长?”乔贵成不满道。   “是啊,怎么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有些事情不通过我,有些问题我不知道?”乔贵成一下子就愤怒了,好在他压了压火气。   “到底怎么回事,老乔?”王中林心里也开始生气了,可他还是微笑着,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怎么回事,你这个大局长还用问我吗?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王中林一听脸色忽然变了。到他这个屋子里来的人还没有人敢公然如此说话,礼貌不礼貌且不说了,就这口气,一听也就让人心烦得不得了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公安局长!   他顿了一下,严肃道:“我提醒你,乔局长,咱们都是局领导,我希望你有事说事,不要这么信口胡说八道。”   “怎么叫胡说八道?”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你中午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怎么地?”乔贵成冷笑,一张大脸也突然血红起来,讥讽道:“你不也跟我一样吗?你难道说中午没喝?”   “乔贵成,”王中林不客气了,直呼其名,“有事说事,别扯别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事——我问你,你来市这么几天,凭什么权力一把抓,凭什么把不该你管的事情也一把全都抓了过去,你让我们这帮人以后在局里还怎么干?啊?还有什么脸开展工作?”没想到乔贵成更是不客气,他七三八四一开口就直冒火星子,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便紧张起来。   都说,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市公安局里,这三样,乔贵成几乎全占了。之前,虽然王中林对此人也有了一些了解,但他还是没有料到,乔贵成会突然跟他来这一手,顿时愣了。   “乔贵成,你好好说话行不行?什么事情我大权独揽了,什么时候我什么事情都一把抓了?你说清楚。”   “哈哈哈!”乔贵成感觉到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忽然哈哈大笑,脸色一黑,“我说清楚,我看你要说清楚!”   “乔贵成!”王中林怒了,大喝一声。   “姓王的,你别跟我来这套!吼什么?你吼神马!你叫我说,我就不妨直接说说,其实你来市这些日子你干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还用别人说吗?好,”乔贵成虎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里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许多人听到王局长的办公室里有争吵声,仔细一听居然是大局长和乔贵成的动静,个个感到莫名其妙又有点儿兴奋,但没人敢进去劝架。   “严打、处理内部干警那些事我就先不说了,你其实比谁都清楚,我只问你——”乔贵成瞪眼道:“我是不是副局长,刑警、治安这一块是不是归我管?”   “这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我,归不归我乔贵成管!”   “归,怎么了?”王中林一下子就让他逼到了死角,回答也有点儿勉强,说不归,根本不行,但说归,显然是他就没有多少理了,而且也一下子意识到他可能是为了左前进的事情来闹的了。   果然,乔贵成愤愤不平道:“好,既然如此,既然你这个一把手都没说这一块不归我乔贵成管,肖子鑫厅长和省委省政府也没下令撤我的职,你牛-逼啊!你凭什么抓我的人不跟我说一声??”   “你是说左前进?”   “对!”   “他杀人了、执法犯法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犯罪了你知道不知道?”王中林来劲了,也虎地一下子从老板转椅上站了起来,责斥道:“你今天就为他的事来的?”   不料,乔贵成早有准备,他冷笑:“他犯罪?有事实吗?”   “他交代了,当然有事实!”   “拿证据确凿的东西来我看看!现在是法制社会,公安局内部就更要讲法制,没有事实,我看你们才是违法犯罪!”   “乔贵成!”王中林感到自己的面子实在是过不去了,一个一把手大局长居然在上班时间公开让一个副局长这么指指点点、甚至于公开责斥,这成神马事了?还有王法么?他怒喝一声:“你喝大了,现在我不跟你说,说也说不清——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等到醒酒了,愿意跟我谈再谈,现在,我请你出去——”   “王中林!你他马的好大口气——”乔贵成也怒了,试想一下子,过去在市和局,除了大局长和书记、政委之外,其他哪个副局长和头头敢跟他装逼?包括那些社会上的所谓黑社会、地痞流氓青头愣子们?就连龙建国、金国强兄弟那么横的人物,再有钱有势力,也得让他八分点。   现在,眼下,乔贵成是真火了,他居然也跟一把手王中林玩起了直呼其大名的游戏:“王中林!你他马的跟我装潢逼,不好使!”   王中林的脸都气青了,一时语塞,这个时候要不是忽然冲进来了几个人,这个场面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也就在他们争吵的不可开交、甚至于要动手之际,有人冲进门来,去拉乔贵成,然后又有人赶紧去劝说局长王中林——原来,局里的人想法各异,包括办公室主任都在内,他们在外面听着大局长和副局长争吵,没人敢进去戏说,也有人根本不想戏说,只想偷偷摸摸看热闹。正巧赶上省委工作组的人来了,在楼下就已经听到不太对劲,赶紧上楼来看,却是王中林局长办公室传来的巨大争吵声!  第七百二一章、权大嘴大   乔贵成这一招也真管用!之前,王中林不管严打还是处理内部民警,根本没有遇到多大阻力,而且上上下下获得了许多好评。   可是,让乔贵成这一闹,尤其是他当面敢于大大咧咧大骂王中林的做法,让王中林在市公安局所做的一切努力一下子就几乎化为了泡影。尤其是刚刚建立起来的个人威信扫地……   这可就难办了。不办乔贵成,王中林今后还怎么在市局混?   可是,要办乔贵成,更没有那么简单、容易!   首先,就不要说他老爸那个革命老干部、老功臣乔老爷子了……他要是一旦闹起来,市里省里都好使,即使是省委书记也得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更何况,他这些年来还有那些重要关系和当地的领导网络呢?其次是,乔贵成是得到了市委书记、市长和分管副书记的暗示之后,才回来直接找王中林的,所以他一出口、一张嘴,就带着一股怒气冲天的样子!   他相信,即使是骂了他王中林,他王中林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也正是他借着酒劲儿大耍威风的好处之一!   他被省委和省公安厅联合调查组的几个人连拉带劝弄走了之后,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不算完。一下子,他手下的那些小兄弟忙活起来了,纷纷跑上楼来看乔贵成、乔局长、乔大哥……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这一闹,乔贵成明显感觉到这些日子自己受的窝囊气终于得到了极大释放!但这还不算完,刚刚开始而已——他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个姓王的一来,如果不趁他立足未稳想办法叫他滚蛋,那么自己的事情迟早得露出马脚!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这个姓王的就完全可能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了——他肯定会让自己和左前进等人通通下地狱!就连原先包庇他们这些人、不断收受自己和龙建国、金国强那帮兄弟钱财的局长丁克也得跟着倒霉!   所以他先声夺人、先下手为强,表现出让王中林绝对没有料到的这一手来!   而王中林呢,人被劝说走了之后,他也的确是气得不轻。这时候,他的办公室里不仅有调查组的人,还有一些中层干部,就连陈东山刚刚上班都跑过来了。这些人,当然多数人都是支持、拥护王中林这一段时间在市局所做的工作的。他们过去受到局长丁克、乔贵成和左前进这帮人的气实在太多了,王中林一来,他们越来越感到自己有了主心骨一样,见到大局长受到如此叫骂,个个气愤不已。   “王局长,您别生气,他就那样……”   “乔贵成以前在局里谁也不怕,你这一来,他对你还算是不错的呢。不过这样的人……唉……”   王中林脸色铁青,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吐气——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乔贵成会如此嚣张,今天居然跑到他办公室来大吵大闹,两个人几句话没过,他居然竟敢公开大骂自己!现在人走了,留下来的和后来上班赶到的政委关键涛、陈东山等人当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过,通过这一次,他也从心里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市局看来还是有些势单力孤啊……   不然的话,换个别人,借他个胆子,也没人敢公开跟他叫板,更不要说公然大骂他了!   更何况,同样是在公安系统工作二十多年的王中林心里能不明白么?他在省公安厅当处长时就知道这个人,乔贵成临出门时的那些叫骂,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也让他生气之余,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根本原因。那就是,乔贵成即使是不说,他心里这几天几夜也在暗自琢磨,为什么左前进会那么干脆利落地跟他当面承认错误,甚至于那些所谓的犯罪事实?为什么?   结果表明,左前进所交代的那些东西,根本经不起调查核实,一查,一核实,都是无法落实到人,到物。   这也就是刚才乔贵成嘴里所说的跟他张手要“证据确凿的东西”是为什么了?   不用说别人,只乔贵成和左前进这帮人,都是科班出身,从警二十多年来,什么大案要案都经历过,他们背后的违法犯罪活动更是如此,轻易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确凿的东西。虽然他王中林也是刑警出身,可能在某些方面并不差他们什么,然而,一旦具体到工作,办案,尤其是涉及到大案要案和公安局内部的人员,那就绝对不是一个小问题了。   他们都是干这行的,当然明白证据确凿的重要性!   如果说是一般案子,或者涉及到的不是左前进,不是乔贵成的铁哥们,而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那么可以说,有些事情能唬就唬,能吓就吓,老百姓也就没辙了。毕竟,权力在他们这些人手上,说你违法犯罪了,必定可以轻松找出一大堆事实证明。更何况,你即使是没犯事儿,但犯了小人了,整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有权,嘴就大!   说你犯罪,你就犯罪,不服,等下你就知道什么叫犯罪事实了……哈哈哈!怎么弄你,就看乔贵成、左前进他们心里是不是高兴了……   然而,这一切一旦指向了左前进这样的人,背后还有乔贵成……的话,那么,王中林这个时候好像才突然意识到,事情并非自己一到市局之后想像的那样简单,比那还要复杂。   也就是说,这个刑警出身的人好象是故意给他设下了什么圈套一样!   也就在此时,电话响了——王中林让屋子里的人都回去上班,然后他走过去把门关死了,回头才迟疑不决地拿起了话筒。因为,他刚才一看那串显示出来的号码就知道,乔贵成肯定是恶人先告状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接电话,那边居然是省委姜书记,姜书记的语气很不客气,一上来,听到他这边接了电话,开口就说:“老王啊?你怎么搞的?”   这让王中林一时半会很无语。这口气,明显是一种责备嘛!   “你怎么能跟自己的同事在公安局里大吵大闹呢?像什么样子?啊!一个正、一个副,两个局长在公安局大吵大闹,你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听上去姜书记十分不满,本来王中林心里就一肚子气,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本来想说什么,但想想他立马冷静下来,“你这段到市公安局,本来干得不错,就是你们肖子鑫厅长也经常表扬你们嘛。啊?无论如何,解决‘龙案’也好,严打也好,整治社会治安也罢,还有就是你整治公安局内部的害群之马等等,省委省政府领导都给予了你极大支持,对不对啊,老王,王局长?”   “是的,姜书记。可是——”   “你听我说完。”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客气地截断他,说道:“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机关,是什么机关,你比我更加清楚,不要说执法,也不要说其他什么大话,但是至少应该注意些自身的建设和影响?啊!你们这么一吵,影响极大,影响极坏!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一听都愣了——”   “姜书记,您听我说,我给你解释一下……”王中林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不料,对方显然是听到了一些对他不利的话,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你不用解释,我告诉你,王局长,我这里虽说每天抓全省的经济发展大事,但是你们公安局也是有我的信息窗口的。好嘛,你们这么干,正副局长在办公室就打起来了,这成什么样子了?像什么话?啊!”姜书记越说越气愤,旁边可能还有其他领导,只听他跟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说的什么因为声音太小王中林也没听清,只是感觉到“真他马的”,上下结合——这都什么事啊?   要是在原先自己工作的省公安厅,怎么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自己白白叫一个副手当面公然叫骂了一顿还不算,让他更加生气和窝囊的居然还有人马上捅到省委去了,居然还惹得副书记大怒?   我靠他马的……   那个副书记七三八四愤怒了一通之后,渐渐地肚子里的气可能小些了,语气也开始放缓下来:“你们公安局内部领导如果都不能团结一致,我问你,你们怎么解决问题,如何把全市的社会治安搞好?”   *************在乔贵成的强力干预下,最后王中林也无奈——毕竟,省委一个副书记都指责他胡搞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左前进的事情只能存疑,因为种种原因,几天几夜核实下来,他们并没有任何过得硬的证据确凿的东西可以轻易指证左前进真的就杀了人。   交代归交代,一旦到了真章,乔贵成一叫板,王中林也只能没辙了。   这是他到市公安局上任以来经受的最严重、也是最大的一次挑战。而且,这种挑战恰恰来自于公安局内部。没办法,在省委姜书记和随后的市长给他打电话过问之后,王中林放下电话之后,想了想,虽然他嘴上依然很硬,也根本不想放人。   可是冷静一想,不想放也不行。他打电话询问政治部主任毛常军和陈东山,他们的回答让他进一步确定了这个决心。马的,放!   上述负责暗中调查核实左前进、和调查乔贵成的秘密人员,均回答说,左前进杀人的事实不清楚,没有过硬证据确凿的东西。   这就不好办了,尽管王中林想利用乔贵成的事情,先办左前进,再查乔贵成,然而,事实上这几乎很难达到目的。   而乔贵成的反制,却立马见效了……   他想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但是想了半天,感觉到手上的东西不足以说明问题,还是先忍耐一下。第二天,被关了好几天几夜的左前进就被放了,不仅放了,乔贵成还扬言:“这事,不整明白,不能算完!就是你左前进认了,我他马的也不认!我算是从今天起,跟这个姓王的彻底抗上了!”   左前进有惊无险,一走出看守所,马上就被车送到了龙建国手下的酒店,老板被抓了,下面还有人在管理,乔贵成等人正在那里等候给他接风洗尘呢。   如果说不是后面突然又发生了大案,那么,乔贵成很可能借助这次事狠狠地整一下王中林,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王中林在市局无法立足,他还是希望让丁克回到市局来当大局长,或者干脆就自己争取一下,挤走王中林之后,他来干这个一把手的职位。他马的,反正这年头儿,当公安局长也并非他乔贵成不会干的,不能当的。   但是,突然发生的另一起大案要案,不得不暂时让公安局的人放下一切恩怨,从王中林到乔贵成、左前进等等,又全部拉到一线去了——……   ……   市沿江路。   这座濒临松花江边的美丽省会城市,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座高楼拨地而起的同时,道路拓宽,城区扩大,到处都可以看到机声隆隆的施工现场。老城区那些还没有搬迁或等待搬迁的人们没有一天不希望早日离开此地住进新楼。   因此,每天早晨起来,住在沿江街一带的老人、妇女总喜欢到处转转,看看希望离他们还有多远。   阳春4月,刚刚过去的倒春寒过去之后,冰雪消触,天气一天天转暖。   4月23日。星期天。8点50分左右,一个家住黄河街西边的刘姓妇女走出家门倒脏水,那条倒了十几年的臭水沟离她家顶多也就四五步远,她看也没看,“哗”地一声就将脏水倒进了沟里。   不料,就在想转身而没转过去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忽觉脏水冲出了一个什么物体,白花花的,像肉!   她转头定睛看去,尖叫声不由同时脱口而出:   “哎呀妈呀!那是啥玩意儿呀?!”   “啥玩意儿呀!!!——”   尖叫声立刻引来附近散步的几个邻居,他们跑过来一看,也不由吓了一跳!   臭水沟里,那几块被脏水冲刷得雪白的肉块看着怎么有点像人呢?有胆大的想下去看个明白,刚下沟身子还没接近那物体,头皮已经一阵阵发炸!   当确认那些东西真是被肢解的人体,并且又从尸块的生理特点上辨认出这是两个女人的臀部,吓得那人连连后退,虽然天已大亮,可在他眼里整个城市一瞬间都好象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霾。   那个人边往沟上爬边大声喊道:   “快快快,快去报警,是两个没有脑袋的女人!”   ……   9点20分,市公安局调度指挥中心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江桥派出所打来的,他们报告:在其辖区管内的一条臭水沟里,有人发现了两具被肢解的女人尸块…………   这一特大刑事案件迅速层层上报,很快,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王中林和副局长乔贵成便接到了有关案情报告。   案情是极其严重的,两个女人同时被害并被肢解,这在建国以来的这座省会城市是极为罕见和令人震惊的!   王中林立即指示:马上成立以自己亲任总指挥、以分管副局长乔贵成为副总指挥、刑警大队长刘益阳、陈东山(反聘副局)为主要成员的“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专案侦破指挥部,立即对此案进行全面侦破工作。   矛盾归矛盾,一旦上了案子,尤其是这样的大案要案,每个人都暂时放下了与自己有关的所有个人恩怨,这一点,或许就是警察跟普通老百姓的最大不同之处!   王中林、乔贵成等人迅速赶往县城街发案现场。   当他们赶到时,现场已被接到报警的县城派出所民警及先后赶到现场的市局刑警们严密保护起来。周围听到这一惊人消息的群众纷纷朝这里跑来,早已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乔贵成、陈东山、刘益阳等人在现场详细了解了案情及发案过程,并亲自走访目击者,指挥第七百二二章、必须整你   在这帮人里头,不管你干了多少年警察,多么经验丰富,但是有关破案谁也不敢说大话,但是又不能不说,破案就跟其他许多事情一样,任何人都想表现出色,但是万一分析研究得实在不靠谱,或最终破案之后证明完全相反的事实,那也是极其丢人现眼的事。   这个,谁都明白,所以,不问到谁,最初的那一刻,一般不会太多说什么。   按照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当晚18点30分,案发现场的江桥派出所所长蒋贵全带领民警邵志刚等人在大量的走访调查之后,终于了解到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据知情人称,家住县城西区的江永瑶老太太的两个孙女常红艳、常红花两个人,曾于几个月前的1月24日下午神秘失踪!   得知这一重要线索后,蒋贵全顾不上回家吃晚饭,立即带领其他赶到江永瑶老太太家进一步核实。   王中林、乔贵成接到这一情况汇报后,也非常重视,立刻让他们下去进一步摸清背后的一些信息……   许多案子和工作,其实就是这么来的。只要肯用心走访、调查,一般而论,在天朝是没有破不了的大案要案滴。   ***************其实,王中林局长才是真正掌握整个大局的人,乔贵成自以为高明,这次却是落入了他为他设计好的圈套里,而且现在看来还是前者棋高一着!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捶。对于陈东山、其他下属而言,又何止是响鼓呢,他们跟乔贵成差不多几乎就是前世修来的仇恨一般!   陈东山当初不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乔贵成让原局长丁克逼他提前退休,他好上位的么?   即使是其他下属,也是如此!   乔贵成把他们这些老警察、老中层干部和老局领导害的好苦啊,要不是王中林局长来到市,他们还不知道何时何地能翻身呢?   上次,王中林局长动了左前进,结果让乔贵成又反咬一口,最后不得不放人——没有证据确凿的东西啊!   既然动公安局内部的治安支队长左前进不容易,因为他既是中层领导,又是乔贵成的铁哥们,要是有证据确凿的材料和事实还好说,但没有,事情就难办!   乔贵成跑到县委县政府一胡说八道,上面一给王中林局长压力,王中林便不得不放人了……   然而这次,王中林局长决定从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身上开始动手术——这两个家伙同样地跟乔贵成有许许多多不可告人的坏事恶事,只要想办法拿下他们的口供、拿到证据确凿的东西,再动乔贵成、左前进他们这些警察的败类就会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了!   这些情况,当初王中林局长找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个别谈话时,询问得十分详细,交待的工作也非常明确!   “就是要将公安局的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出警察队伍,解决长期以来公安局内部存在的问题!”   一个说,一个听,声音尽管不大,在陈东山、其他下属听来却不啻是一声重锤啊,瞬间即逝的那种心有灵犀之感,应该也就是这种情况下所描述的情景,就象之前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在市委、市政府汇报自己事情的时候,跟主要领导强调自己是受乔贵成迫害的那种感觉差不多。   现在,审讯金国强、龙建国兄弟的工作主要由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负责,陈东山反聘回来之后还是局长助理,王中林局长有令,其他人不要顺便插手。   而大家知道,新局长王中林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人,他时刻与肖子鑫保持联系,许多工作,都是肖子鑫厅长支持和点头的。所以大家干起工作来特别有底气……而这次拿乔贵成开刀,显然也是经过省公安厅党组和肖子鑫厅长亲自点头、研究和过问、安排的。   不说别后的,就凭“龙案”这一行动上,二号人物意外逃脱这一事件,就可以看到之后肖子鑫厅长下的彻底改变和铲除内部重要人物的决心有多大!明眼人现在谁不知道,这次主要就是针对副局长乔贵成来的啊?这次,十有八九此人是死定了,无论他背后有怎样的靠山,只要拿下他的证据确凿的东西,他想继续作恶、通风报信也没有机会了。   放下电话,陈东山决定,必要时看情况,在审讯中就让刘益阳他们给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一点好处……   虽然刚才电话里乔贵成说的好像是支持他们的工作,其实不然,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都明白,这个狡猾、凶狠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一旦拿下金国强、龙建国兄弟的口供,他自己也离死不远了这个事实呢?   他是在电话中试探啊!谁不明白?   刘益阳根据陈东山的安排,和目前审讯进展情况,给乔贵成打了个电话后,做了一些新的安排和调整之后,让韩春林等人下楼去了,让他继续审讯。   市公安局分前楼后楼,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大院不小,而且后蒌要有一半归刑警大队长刘益阳说了算。   楼下。一楼。   此时此刻,龙建国和他的几个兄弟正在分开在不同的审讯室里。正如前面所说,一切从实际出发,按照王中林局长、陈东山、其他下属的设计,家里这一大摊子由他们两个人统筹兼顾,随时随地与王局长保持联系。   韩春林走进去,看了眼龙建国,又扫一眼看管他的人,审讯的人在纸上下意识地顺手拿笔划了好几个“龙建国、金国强、金国强、龙建国”……   呵呵……   这个小韩子、韩春林,其实是乔贵成的心腹之人,也是乔贵成这些年来比较相信和放心的一个手下,许多事情,他都参与过,放开三黑子之类不说,包括乔贵成副局长那些事,只说这原先在市建筑、娱乐场所当大老板、充当真正黑社会老大的龙建国等兄弟,自从收监,关了这几天,如今再看见这心狠手辣的家伙,却完全象是换了个人似的……   再也不是之前那么牛-逼大撒的了,更不象是他当初跟乔贵成公开在大街上挑衅那样目中无人了……   龙建国兄弟可谓罪恶昭彰。   不过,这一天,自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被带进刑警大队审讯室起,标志着对他们的案子之外所涉及的重要人物——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的真正清查工作开始进入紧锣密鼓阶段。   开始,刚被从看守所提出来时,龙建国等那帮小兄弟还以为仍然是审他们以前的那些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死猪不怕开水汤。   他们这些黑道兄弟的事,什么涉黑涉黄、强奸、抢-劫、杀人一系列犯罪事实,之前就从来没有让人查出来过,都是因为种种原因,又有乔贵成、丁克保护,虽然这次他们觉得有点儿突然和奇怪,不过心里仍然以为背后还有乔贵成包庇呢,居然不怕!   嫌疑人龙建国……还有其他人早已交代多次,进入了一些涉及到敏感性的审查阶段。   所以然,一提他们这些人出来,他们心里还直嘀咕,我考,怎么又提审我啊?   此前,在龙建国的身上搜出半张绉绉巴巴的小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恶毒咒骂公安机关的污言秽语,满纸荒唐言——话虽荒唐,但从中却可以看出龙建国这个疯狂仇恨警察、仇恨公安机关、仇恨整个社会的恶魔即使到了罪恶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忘了要在所谓“绝命书”上大骂一通,以发泄他的不满和愤怒!   哈哈,别笑,龙建国这些年来光顾着玩黑社会,虽说在警察队伍里也当一个小小的中队长,然而文化水平却根本没有任何提高,光一心一意想着如何在这座省会城市当老大,称王称霸和捞大钱了,文化水平还真就不咋高。平时,写个讯问笔录都困难重重……   不过,别笑,请看下面——“绝命书”内容如下,不妨如实抄录,奇文共赏:   x你-妈-的公安局xxx!王八肚(犊)子!你们他-妈的一个月才挣几个吊(鸡-巴)钱,这么卖命地抓我?x你-妈-的!我恨所有警察,是你们这些市公安局的人坑了我一生,我要杀你们全家!还要杀那个暗中告发我和我发生纠纷的邻居全家!你们凭啥抓我呀?乔大哥是我朋友知道不?你们公安局的人就是好东西吗?你们之前哪一个没上我的酒店吃喝玩乐找小姐啊!   装tmd什么逼,靠你们x滴……这次你们要是不动手,(抓)不着我,下次我看你们怎么办!x你-妈的……   ……   看,总共也就是几百个字的“绝命书”里面,竟有十几处“x你-妈-的公安局”,恶毒之极!猖狂之极!也可笑之极啊!   但这同样是一个证据。也是打开今天审讯大门的钥匙,说不定,要是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利用好了,还能成为意外的一个突破口呢。   不可小视!   刚才,在楼上,陈东山给乔贵成局长打电话时,还特意把这信给他念了,竟把隔壁的乔贵成也逗笑了……   “我靠,这龙建国,啥人哈……这个小子我不仅认识,过去也算是朋友,亏得咱们下手抓了他,早一步,要不,这小子还不一定要在县里咋胡闹呢。”   “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这俩个小子挺顽固啊!”   他们两个人在斗心眼儿,这也是王中林局长背后的一个有意无意安排,既让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跟分管刑事侦查的乔贵成保持联系、“汇报工作”,又让乔贵成的心腹之人小韩子参与其中,故意麻痹!   韩春林能老实吗?他肯定时时刻刻暗中给乔贵成打小报告……   这样一来,就让精明强干的乔贵成一直在以为自己对案子、审讯情况全部掌握,了如指掌!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金国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没有下落,即使是肖子鑫厅长和王中林派出的追捕组也一直没有捞到他的一点一滴线索!另外,他也绝对相信,龙建国和他的这帮小兄弟轻易是不会说跟自己有关的那些恶事和案子的,他们不敢,他们还指望自己继续保护他们呢!所以他还笑得出来,并不十分担心……   他去省里跑事,临回来时忽然又接到王中林局长的电话,让他去直接参加省公安厅的一个重要会议。   一周时间!   ……   趁审讯龙建国那帮兄弟停顿之机,陈东山组织精兵强将在二楼一间办公室对突击审讯工作进行了临时调整与周密安排,决定由刘益阳大队长坐镇全面指挥,由韩春林(副大队长)、刘子成(副大队长兼侦审中队长)、其他下属、陈刚(重案二中队长)四人担任整个对龙建国黑社会兄弟的突击审讯工作。   重点:不是其他案子及已经无数次交代的那些破事,而是有关他们跟副局长乔贵成之间的事情,事情无论大小,一定要全程详细掌握,越细越好!   韩春林一听这话,心里忽悠一下子!   我靠??真的吗?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突然袭击一般就要涉及到乔贵成的事情了?陈东山严肃地强调指出:他们什么时候相识?何时何地成为朋友?龙建国、金国强那帮兄弟及其所有人员与乔贵成的利益链条是如何建立的?   前前后后,他们都给了乔贵成哪些好处,包括金钱、有价证券、有偿服务,尤其是乔贵成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们这些人都提供了哪些包庇、并为他们的犯罪活动大开方便之门……   最后还要搞清,他们之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违法犯罪活动……等等等等。   而对于另一个重要人物三黑子的进一步审讯,重点则放在了他那个至今还没有真正说清楚的灭门大案前后的详细情况。   重点分析研究龙建国、金国强及其所有重要成员、骨干小兄弟,跟林春山之死有无疑点,乔贵成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神秘大侠?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二三章、调虎离山   考虑到金国强、龙建国和他手下的那些骨干兄弟毕竟都是个罪恶深重,犯罪经验丰富的人,人虽抓到了,其他犯罪事实也都交代得差不多一清二楚,可是要拿下他们心中最为隐秘的秘密,尤其是对于乔贵成之间的一些新的犯罪活动口供,让他们老老实实交待罪行,彻底认罪服法,肯定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为此,刘益阳大队长专门召集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到他的办公室又开了一个小会,他们分析研究了龙建国兄弟的心理弱点,找出可以让他开口说话的锲机,然后制定了一条条应急措施,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对付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这样难维的人,参加审讯的四个主力仍然按照以往行之有效的审讯策略。   即两个扮红脸,两个扮黑脸,红黑互动,掌握火候,该谁上场谁就及时粉末登场,演好自己的角色。   乔贵成之前在电话中关于软招子的“指示”,陈东山已经跟刘益阳背后说了,呵呵——现在,刘益阳也暗示给了面前的这些兄弟,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总之,这次要彻底拿下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三黑子与乔贵成之间的利益一致的要害问题,还有犯罪事实等等,要求同样是: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小韩子,你过来一下,王中林局长找你谈话!”   就在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的小会刚刚开完,办公室主任过来推开门叫韩春林,韩春林一听王中林局长找他谈话,愣了一下,下意识站了起来。   在他去前楼的路上,心里从来没有过地有一些慌乱和不好的感觉……   他知道,这次乔贵成的事不漏拉倒,一旦漏了,肯定迟早也得把自己牵涉进来——关键在于龙建国及其那些兄弟他们是不是抗得住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的严厉审讯甚至于暴打了!   他马的……   “这个时候,姓王的找我谈什么话?神马意思啊?”   结果,忐忑不安地走进王中林局长办公室,王中林局长跟他的谈话既简短,更严肃:   “小韩子,你的事情,我们已经部分掌握了一些,但你跟乔贵成不同,犯罪活动和一些性质也有区别。你明白吗?”   “……”   “我今天找你谈话,不仅是以局长的身份,还代表局党委。”   韩春林抬头看看,的确,在座的还有政委关键涛、另外两个副局长和政治部主任。   “你要认清形势,不要执迷不悟。这次安排你参加审讯龙建国和他那些骨干兄弟,就说明局党委对你还是充分信任的,你这几天参与审讯之后,几次三番跟乔贵成通风报信,我们也都掌握,为什么,你应该清楚!之所以没处理你,就是希望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配合局党委工作。你明白吗?”   “……”韩春林怎么也没有想到,乔贵成和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就坏到了这种程度!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没吭声。   昨晚他跟乔贵成通话时还哈哈哈哈大笑,说王中林局长和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这帮傻子的坏话呢,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跟乔贵成的关系……   结果表明,他和乔贵成才是这次审讯背后最大的傻瓜啊!   现在怎么办??   他当然明白,王中林局长为什么这么恨乔贵成,为什么一定要想方设法干掉乔贵成,这当然跟乔贵成这些年来干的那些事情有关——包括林春山之死!   但还有一条他也清楚,那就是市公安局,一山不容二虎啊!!   现在,既然如此,王中林局长已经以局长和局党委的名义公开找自己个别谈话了、又给自己指出了一条路,走?还是不走呢?   “小韩子,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   “呃……”韩春林脸上冒汗了。   “两条路,你愿意配合局里,把乔贵成之前的许多事情讲清楚、说明白吗?”王中林局长声音不大,但似乎在韩春林听来却声震屋宇……   真的很纠结!配合,就要彻底出卖以前对自己非常信任和关照的乔贵成——乔大哥乔局长了!!   可是,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眼前的这些领导,尤其是对面这么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掌握着他们这些小兄弟之间跟乔贵成问题甚至于犯罪活动的王中林局长,不配合,行吗?   不配合,会怎样?他韩春林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不配合、强硬下去他的下场虽然不会比乔贵成更糟糕,但却也不会比如今后楼正加紧审讯的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和三黑子他们好到哪里去!   毕竟,他们跟乔贵成之前干的那些事,有许多是死刑或重刑的啊……   一想到这,林春山的一张脸忽然非常奇怪且清晰地浮现在了韩春林眼前!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哪里有早已被害的林春山大队长,却看见王中林局长在盯住他!!   …………………………   审讯龙建国足足审了近十四个小时!   这十四个小时,审得他这个原先在这座城市除了乔贵成之外说一不二的黑社会老大竟然当场睡着了,呵呵,坐在地当中的那一把固定的铁皮椅子上,在那里居然呼呼大睡,打起了酣畅淋漓的呼噜声。   对于龙建国来说,用他心里的话来讲那是“真tmd比让他睡三天三夜还痛快解渴啊”!   龙建国被扒拉醒时,睁眼瞅瞅,还想接着睡,又把眼睛闭上了,还无所顾忌痛痛快快地放了个响屁,打了声哈欠。   “哎哎哎,醒醒了,醒醒啦!怎么的,一句话还没交待呢,就让你足足睡了四个小时,还不行,还想睡呀?”   “龙建国——起来起来,要想睡踏实了,赶紧把跟乔贵成的问题交待清楚了再睡。听见没?”   但龙建国仍然不起来,被硬拖了起来。   他睁眼瞅瞅,才明白自己正在接受新一轮的审讯呢——靠!   “龙建国,公安局对你够照顾了,你当这是旅店想睡什么时候就睡什么时候呢呀?要按你犯的那些罪行,让老百姓千刀万剐你都不解恨,你知不知道?”   有人上去不客气地一拨拉他的脑袋瓜子:“快起来,交待问题去。”   当他再一次被带进一楼的第二间审讯室时,看上去精神多了,神志也基本恢复了正常。一进屋,他的一对眼珠子就开始像摄像头一样到处摆动,打量屋里即将对他进行审讯的人员。   他被按坐在他应该坐的破椅子上,扣上挡板。   “龙建国,这回怎么样,觉睡足了,这回该老实交代你以前犯的那些事和跟乔贵成的罪行了?”   现在刑警们包括其他下属之所以敢这么公开地提乔贵成的名字,是因为种种原因,王中林局长已经暗示,必须拿下龙建国骨干力量及其兄弟这帮人,同时揭开乔贵成之前的一切刻意保护黑社会的犯罪事实!   所以然,这些人当中真正属于乔贵成在市公安局内部小兄弟的除了韩春林,几乎没有任何人了,他们大多数人反倒是之前许多年来一直在心里对原局长丁克和乔贵成越来越不满!   正好,这次王中林局长下决心要直接“整”乔贵成了,哪有不好好配合默契之理?   刘子成当头问道。其他下属更是如此,他更忘不了心里给乔贵成这个王八蛋一笔一笔记下的那些老帐呢……   按照分工,他应该是唱红脸的,当然红脸黑脸也不是绝对的,该唱黑脸,偶尔他也可以唱红脸,在这个省会城市,象龙建国、金国强手下兄弟和乔贵成副局长这些人都是无人不知的名人,他们跟已经死于非命的几个黑社会老大,不但认识,还比较熟悉,几乎所有参加审讯龙建国兄弟的人以前都认识这几个人……   在这个城市,加上已经逃之夭夭的金国强,龙建国和他手下兄弟在市里后来居上,成为最有钱的人,几个骨干兄弟都给他看着所有的生意,而且他本人又是近年来公安机关多次行动打击处理所谓黑社会都毫毛无损的人,如今的最大黑社会老大,名气挺大,混得很响,无人不晓。   但现在他们毕竟是审讯者与被审者、正义与邪恶两种截然不同势力的代表!   何况,事情与犯罪事实后面还涉及公安局的乔贵成副局长……   刘子成不敢大意,更不敢徇私舞弊,讲私情啊。   龙建国翻翻眼睛,瞅瞅刘子成,不说话。伸手抠下眼屎,瞅瞅,弹掉。   另外几个屋子里,则在加紧审讯他的几个手下兄弟。   整整十四个小时之后,再次面前这种阵势,应该说这个家伙早已轻车熟路了,根本不在乎。   “龙建国!”   突然凌空一声暴喝,连有所准备的龙建国也吓了一大跳。   黑脸韩春林上场了。自从王中林局长亲自出马找他个别谈话之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表示这次一定积极参与调查、审讯龙建国兄弟和乔贵成的工作!   龙建国经多见广,然而小韩子和刘益阳、其他下属、刘子成、其他同样富有审讯经验的几个人也不是白给的,哪里能允许他如此表现?   前面十几个小时,又权当刑警和领导们陪他一个人玩了,现在,个人气愤,他不交代,大家虽然轮换审讯,可是至今也没有一种久违的成就感呀,这不行啊。   审讯者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并彻底震慑住对方,击碎他一切防御心理,迫使他丢弃一切幻想与侥幸,造成巨大的思想压力,头脑混乱,思维空白,所有思路只能沿着警方人员的问话而运行,否则,他就会百般抵赖,装聋做哑!   一提跟乔贵成有关的事情,或一听乔贵成这个名字,龙建国和他下面的兄弟干脆就来个一问三不知,企图达到哑巴不张口,阎王无奈何的局面……   他们哥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仍然想达到让乔贵成最终逃避法律制裁的目的。   然后好保他们啊!   要不然,他们就死定了,乔贵成乔大哥要是这把一栽了,他们心里当然明白那么自己也就彻底玩完了……   !!   王中林局长这次是跟乔贵成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后,马上又来了个暗渡陈仓!王中林局长的主意,陈东山的安排,让审讯龙建国这些人的后期工作紧锣密鼓地加紧进行中,乔贵成那边,还在省政府开会暂时无事,不过后来他曾经跟人说,那几天几夜百无聊赖,又忍不住心惊肉跳。   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就是心慌,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意乱!   这就是眼下市公安局侦查审讯龙建国兄弟与乔贵成挂钩案件的整个内外情况。谁也不知道谁到底在这个事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而且后面还能扮演多久,只是在豪赌一样地各自为某种不同目的而坚持着,忐忑不安着。   这一点,不仅对于有事的副局长乔贵成和龙建国兄弟他们如此,即使是对于大权在握,掌控着整个案子审讯局面的王中林局长和政委关键涛、局长助理陈东山、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同样地也是一着险棋。   毕竟,乔贵成实在不是一般人物!最后的赢家,究竟是哪个?不得而知。   如果王中林局长他们赢了,那么自然而然,等待乔贵成和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他们那些人的最后结果便可以想见了。   可是,在当今天朝——尤其是这座官场腐败无能的城市这种地方,同样错综复杂的官场局面,人际关系,暗中较量的双方,哪个有绝对胜算把握呢?   当然了,无论是王中林局长他们是否能最后拿下龙建国和他的骨干兄弟,拿到他们这些家伙对于乔贵成不利的口供,对于他们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及其他同伙在整个犯罪团伙活动中的其他重大罪行,定罪判刑或者个别主犯,比如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本人和三黑子面临极刑都是可能的,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在加大力度的同时,努力揭开乔贵成副局长这些年来伸在龙建国这帮黑社会分子背后的黑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二四章、决不手软   然而,如果情况恰恰相反,一旦要是在省政府开会的乔贵成翻盖,听到什么消息或有人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而且公安局这边要是一定时限内无法拿下龙建国及其手下这帮兄弟的真实口供,那么乔贵成就有可能只是重重地为他们之事被触动了一下而已!   无疑,王中林局长最初决定“整”他这个副局长的许多初衷,则必将宣告失败!   而倒霉吃亏的很可能就是王中林局长本人或支持他的这些公安民警了——政委关键涛、陈东山、刘益阳、其他下属、刘子成……甚至于那个乔贵成的铁杆小兄弟韩春林了。   市公安局也必将留下乔贵成这个人,留下那么多待解的问题,无疑也就留下了太多的未知数及麻烦隐患……   因为种种原因,谁都知道,王中林局长更是明白,这个乔贵成这些年来在市公安局当警察,当刑警大队长、支队长、办公室主任、政治部主任、当副局长,现在又是实际上他的副手,决不是白干的,他有他的人脉与力量,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在省政府及市里的领导层官场中,也是非他王中林一个人完全能够战胜的。   民间和官方语言一般都愿意说“邪不压正”,其实那完全是扯淡!   在天朝,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年头儿,谁见过邪恶受到处置了……   那样一来,事情便麻烦了,不仅对王中林局长本人不利,对于他的得力助手副局长乔起立、陈东山也极为不利。他们从此以后不得不面对乔贵成和他暗中的人马的疯狂反攻倒算……   王中林局长这几天本来也应该在省城,因为另外还有一个会议需要主要领导去参加,但他没去,让政委关键涛去了。   他跟肖子鑫厅长打过电话请求研究工作时提到了这一点,肖子鑫的意思,同意他策略地对待乔贵成。无论如何,不能在真正动这个人之前,让他有所警惕或警觉,否则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   “嗯,我明白,肖厅长。”   夜里没事一直在想,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太糟糕不过了,那与自己的初衷完全大相径庭啊!   “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在某个给他最信任的下属之一局长助理陈东山的电话里,对乔起立发狠,“不能小瞧了乔贵成,当然,我们更不能在这件事上输给他。关键,还是龙建国,这几天几夜你那边一定要抓紧抓好!”   “嗯,我明白,王局,”听语气,乔起立在电话里也暗暗发狠呢:“你放心好了,我玩了几招,现在看,龙建国和他的手下这帮小兄弟差不多已经上道……”   “只要我坚持,让兄弟们再努力一下,给他点温暖,呵呵,这俩个老小子会感嗯图报滴!”   “有几成把握?”王中林局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明白后天下午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那个人就准备打道回府——返回市了,这边京城送礼和拜访各方面领导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该送的东西也已经在今天下午送完,更让他高兴和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是,有关部门和领导已经暗示,“放心,你们市公安局和你个人的立功受奖、评优活动……领导心里有数……”   “工作,你们这半年来干得不差,可以说一直走在全国公安机关前头,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称号原本根本不是问题……”   “要不是发生上次脱逃那件事,这事早已板上钉钉了……不过,现在看,结果出乎意料,你们的肖子鑫厅长和上面部领导还是比较满意滴,我们再从等方面做做工作,问题不大!”   这也就是说,王中林局长上次京城之行,效果显著,可以让他比较放心地等待了。   看来,如今这吊社会钱不白花,礼不白送,腿也不白跑……   呵呵,还有什么能有比这种心情舒畅在这个事情的处理关键点上让作为市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王中林更加重要呢?   所以,晚上在宾馆,想起乔贵成和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他们的事情还有悬念,还没有最终的结果出来,他忍不住还是给陈东山、乔起立和刘益阳打了这个电话。   尽管,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王中林局长也知道,一旦他的计划和整治乔贵成的这次行动落空,那么,即使是上面有意把乔贵成调走,调到其他市公安局去当头头,那么,他与乔贵成个人的恩怨与仇恨也从此以后埋下了。   公安局是有枪的单位,执法机关,乔贵成以前又一直在干刑警,后来又主管刑警,然后又当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副局长,这样的人,是极其可怕的。   之前,王中林就许多次听乔起立和政委关键涛他们背后说起过乔贵成之前的一些事情,人够狠,手够黑,胆子,也绝对够大,这恐怕一是天生,二也是跟他的职业不无关系!   反过来,如果说要是他王中林局长今天被乔贵成整治,那么他乔贵成究竟会怎样呢?   恐怕——至少乔贵成不会象现在王中林局长一样,他还给他一点宽松条件,让他在省政府开会去——暂时无所事事地想事和自由联系?   他干的刑警,整人的招子是极多的,说句不好听的,一眨眼一个招子……   所以在最初王中林局长极力忍耐乔贵成,一直没有动他的原因之一,或许也正是因为与此有关。   乔贵成这个人,毕竟在市公安局独此一个,别无二人啊。要动,就要让他趴下,所谓一击致命,即使是不够死刑,也得给他弄个重刑,让他最终一大把年纪成为废物了再从监狱里面出来,不死也没有任何能力报复或利用人脉有人再愿意为他卖命了!   只有那样,自己才会最终安全,他也才会从此以后成为死虎一个。   “怨谁呢?”王中林局长脑子里也常常会有意无意地想到这个奇怪的问题。要怨,只能怨他乔贵成自己!   在天朝,尤其是在市公安局的地盘上,老大就是老大,哪个单位部门的老大,包括市委、市政府的老大,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上任的最初一件事,首先想的恐怕不是所谓工作和发展经济,而是如何迅速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树立自己的威望,巩固自己的地盘以及人马才是重中之重。   他王中林局长能不懂么?   当初乔贵成不知深浅,让王中林局长在处理左前进时不得不暂时低头退让,现在回头去想,王中林局长心里清楚,其实从他到市公安局当一把手不久,尤其是后来他提拔了一些人当中层干部,希望借助他们这些人的能力和业务水平帮助自己大力整治社会治安的那一着棋之后,一切,都慢慢变了,变得让他出乎意料,变得比以前更糟糕了。   这个乔贵成虽然也跟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蜜月期”,但是,很快,王中林局长就发现问题,知道,真正的对手已经站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tnnd!而且还是他自己亲自提名给他乔贵成提拔到局党组成员上来的,让他乔贵成从一个普通的副局长变成局内第四号主要领导之后,重新坐在了说一不二副局长的位子上!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不可理喻!即使是鬼才如乔贵成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同样地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这样一个结局与结果。   尽管结果目前尚无法知道,但王中林局长心里是肯定绝意要彻底收拾这个乔贵成了。   还是要说那句话:王中林局长的为人与当官哲学,同样是自保哲学。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整拉倒,要整,就要整死他,下狠手,彻底改变并治住才行,绝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否则,必将对自己今后的人生与官场仕途上的许多工作与事情留下隐患,并留下对手重新给他收拾残局与死期的机会……   就这一点而言,王中林心里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尤其是面对这个乔贵成,不可理喻和心狠手辣的副局长乔贵成。   别看王中林局长是农村出身,人也善良明事,然而,你千万别惹他,一旦惹了他,尤其是让他感觉到威胁或极其不爽之时,呵呵,那么,除非没有能力和机会,一旦有了能力与机会,就像现在这样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乔贵成现在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无论如何,王中林局长既然感觉到已经抓住了龙建国和他手下那些兄弟,不管怎样也要咬牙让他们老老实实供出和乔贵成之间的罪恶勾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他就千方百计也是绝意不会让乔贵成从龙建国兄弟他们的口供中轻易溜过去——溜之大吉滴!   这是底线!   也是他从小到大老实巴交的父母一再强调和告诫他的“老人言”。   就是杀人要杀死,送佛送西天!   一句话,老不信们的大实话就是:儿啊,你在外面不要惹事生非,更不要跟人打架。可是,万不得已,你也要下狠手,不能让别人欺负,而且,打人,就要打“死”,别让他起来!   是的,在这个几十年如一日的邪恶社会上,许许多多人事实上都是在暗暗遵循着这样一条底线。要想好好地生活——生存?何其艰难?更不要说什么发家致富了!你没事,不惹事,不生事,不找事,事情还常常莫名其妙地上来找你呢?什么叫祸从天降、祸起萧墙啊!所以,才会突然袭击一般有那么多残酷无情的杀戮……   这一切,王中林局长一路走来,他觉得既不能辜负肖子鑫厅长对他的重用和信任,更不能让乔贵成这样的人继续在公安机关内部充当龙建国这种黑社会人物的保护伞,对于邪恶,其实他早在念大学时就已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认识到并且领教过了……   只不过是,那时候他除了听任老师和其他同学及其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忘-八-蛋的欺负,没有能力反击罢了……   如今他有了能力,又大权在握,既然动了他乔贵成,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支持王中林局长这一最初决定的条件,现在回头看,仍然是过硬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乔贵成这些年来问题不少,更不小!尤其是在追捕脱逃的金国强,加紧审讯龙建国兄弟期间,乔贵成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期乔起立他们调查出来的乔贵成与金国强、龙建国及其那些兄弟他们那些人深层次的权钱交易的关系与罪恶昭彰勾当——这才是王中林局长最后下决心借此彻底整治掉乔贵成的根本原因。   现在这一招,可以说王中林局长也是跟他乔贵成学的了,你乔贵成不是心狠手辣著称么?好,我动你,也一定要心狠手辣才行,否则,就治不住你,还要被你所害。   乔贵成的“心狠手辣“,不是乔贵成式的打人打出巴巴,大小便失禁……之类,而是目前乔起立他们正在审讯室那边进一步对龙建国他们那些人所作的一切努力与工作。   审讯!   审讯!   审讯!   还是审讯!   人员分成三班倒,专案组四十多人,力量对比,非常充足,不怕龙建国这些人不老老实实交待出乔贵成的犯罪事实……   王中林毕竟是堂而皇之的市公安局长,何况他的背后就是全省警察系统最大的领导——肖子鑫厅长的坚决支持和高度信任,虽然目前他还不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但是对付所谓的金国强、龙建国兄弟那些人的黑社会,心狠手辣也不是他们那些忘-八-蛋的不讲任何人性,只为目的。   这次王中林之前部署的一些事情,为的就是达到目的,达到之前他一再在心里想到的必要时自己也要狠心肠让手下来个“心狠手辣”的措施,拿下龙建国……这些黑社会骨干兄弟的真相口供。   从而彻底锁定乔贵成的罪恶昭彰之前世!   夜色深了,他正要睡觉,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下号码,是乔起立的。   乔起立的电话,不是好事,就是意料之中的一些坏事,但是这么晚了,差不多凌晨一点多了他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呵呵,这还是头一回。   王中林局长反应过来,抓起电话从床头坐起,接听:   “乔起立啊?”   “是我,王局!哈哈……”   电话一通,马上传来对方爽朗的哈哈大笑,让王中林局长下意识地一震,精神百倍。知人者,莫如身边人,尤其是乔贵成与乔起立他们这些长期以来在公安机关工作的人了,平时乔起立对待乔贵成从来没有这样得意忘形过,对待他王中林局长更是如此。   一般都是比较小心翼翼,决不像乔贵成那样目中无人,所以,无论打电话也好,平时面对面汇报工作或谈事情也罢,都是恭敬,谨慎。   就象他们这些局长、副局长去市委市政府一样,官多大吊多大。   但眼下,王中林局长一下子就感觉到:有戏!   应该是那边审讯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或三黑子他们有一个结果或比较重大的突破了?   果然不出所料,哗啦啦,只听手机那面忽然传来一阵子纸片或什么的扯动拉动声响,然后乔起立说道:“王局,这么晚了,把你从梦中叫醒,不好意思哈!”   “没关系,我还没睡呢,什么事?”   “那小子招了,龙建国——”   “什么事?”王中林这个时候却忽然冷静如常,虽然他的心里也忽然一下子热乎乎的,知道龙建国和他的小兄弟那些人的一般的交代,不会让自己的副手——尤其是跟乔贵成一样经验丰富的助手乔起立突然一下子就这么激动这么高兴,一定是有突破,有更多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他。   “别激动啊,慢慢说,我听着呢——别看这么晚了我根本就没睡,你别客气、激动和不好意思。谈工作,说实事。”   “哈,好!王局,你听我第七百二五章、绵里藏针   龙建国翻翻眼睛,不答,在这里,他再也不是以前在市尤其是在娱乐场所一条街上装老大时候的气派与牛-逼哄哄——吊不打鼻梁子的熊样子了,那时候,别说谁敢当面骂他一句,就是背后骂他恐怕也是找死了,活够了。   他不安排人打得你腿断胳膊折,那都不算横行霸道、威风凛凛……   然而现在,自从被王中林局长下决定收入网中,到了看守所一关之后,尤其是被关了这么久,而且越来越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事对于他而言,这次是必死无疑了的时候,他老实了……   无语了。   虽然现在公安局还正在审讯他、还没判,法院也没开庭——但当年的虎威,如今早已不在,更何况他在这帮更牛-逼以国家名义审讯他的刑警面前呢?   呵呵,你们随便便,爱tmd怎么说就怎么说,爱他nnd怎么骂我折腾我就怎么骂我折腾我好了。   老大如今不是娱乐场所一条街上的黑社会老大,而是看守所里的狗熊一个了,这是龙建国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一切按正规程序问明之后,记录在案。   当然了,其他下属他们骂人的那几句,就算了,不会记在审讯笔录上,这个谁都懂滴……   审讯转入正式——政治攻势与涉及具体所犯罪行上来。这些问题,其实对于龙建国本人和审讯者来说,都早已是老生常谈,根本都是一清二楚,提不起任何精神了,不过,从这些犯罪事实谈起,就象药引子一样,目的却是乔起立和陈东山、刘益阳他们为了牵扯出另一个至今尚未确定的重要人物的开场白而已:乔贵成!   谁知,龙建国刚刚正经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又主动开口道:“哎你们别对我这样好不好啊,我的事情你们早已审完,法院都要开庭了,怎么又审我,我又怎么啦我?”   又用脑袋瓜子点点面前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我都认识,你姓张,他姓陈,那个姓……对?”   韩春林家在无量山镇住,龙建国觉得对于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却没想到如今作为过去的老朋友、乔贵成的手下,现在审讯他却铁面无私,更厉害!靠!   他就是没点其他下属和陈东山他们几个人,刻意回避了——陈东山原先当副局长、其他下属原先是治安大队长,差点儿一枪崩了他六哥,他会不认识这些人吗?   刘子成站起来走到刘三儿、老孩儿面前,微微笑着开口道:   “我说龙建国,你还认识我吗?呵呵——认识?那就好。我跟你说哈,你刚才说你认识我们,不错,我们也都认识你。就这么个屁大的城市,省会城市,你又是名人,娱乐场所一条街上这么多年的大老板,又是乔贵成的老朋友,你不是问我们为什么又审你,你又怎么了吗?”   “啊!”龙建国心里明白,表面装傻子,睁大眼睛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和乔贵成你们杀人了,而且还不是一条人命。对?”   “而且这些事你们也都认账,只是咬紧牙关不想交待,也对?可是……”其他下属插话,冷笑。   他们故意不把话说完,而是话锋一转,跳跃似地说道:“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今天就是换过来,如果那些事是我干的,我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也同样,法律就是如此,不能讲任何关系和情面,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不?”   “别说我们只是认识,你就是我爹,我的亲爹,你问问我们这些人,要是象你一样今天犯到这儿了,那也得公事公办,有什么你也得说什么,对?”   “不过呢,你说得没错,你的事情基本完事了,也就那样了,黑社会老大,死罪,可是我们今天又提审你,不是原先那些陈籽麻烂谷子的杀人放火的事情,而是关于另外一个跟你们这些人有关的人的事情。”   “懂了?”   “不懂……”龙建国大摇其头,能不懂么?   呵呵,他这也是逗笑呢。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提审呗,你说他也说,逗咳嗽哈,活跃一下气氛。   “谁呀?”   “乔贵成——”有人说出了乔贵成副局长的大名,看他如何反应为,龙建国没反应,倒是哈哈大笑,笑掉大牙的样子。   “笑什么你,龙建国!”   “乔贵成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你们的副局长么?”其实,乔贵成最近即将被公安局长王中林拿下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也早已在看守所里风传很久了,龙建国这是故作高深和镇静。   “老八,我劝你一句话,你就别跟我们这些小当兵的装了,明白不?王中林局长既然想拿下乔贵成,就自然而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今天审你,重新让你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是闲得拉拉尿,跑来逗你玩儿呢,你明白!一句话,老八,早说也是说,晚说也得说,我看你还是早说好,最起码可以争取个‘态度’,对不对?”   “早说了,争取个主动,能照顾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也会适当照顾你,谁让咱们认识,你还曾经派人帮我搬过家呢。呵呵……”   “怎么样,说说老八,乔贵成跟你和金国强是怎么回事?”   这几句开场白,几个人七嘴八舌,完全不是过去那种严肃查处、提审和当初严厉审讯龙建国兄弟时的情景和样子,比较开放,也比较轻松,更因此而显得有几分诡异!   让龙建国在这种情况下十分狡猾的老油条也根本没有料到。我考,到底肿么回事啊?   一瞬间,龙建国在心里仔细品味咂摸一下,觉得这些“忘-八-蛋”警察,今天审讯有点儿怪异啊,话说得不软不硬,和风细雨,既有人之常情,又有法律威慑,可谓棉里藏针,丝丝入扣。   难道说,就因为他们要从我嘴里探知乔贵成,而且因为乔贵成这个人是他们的副局长,他们不敢对我象过去那样子么?   不不不,噢,也不象啊……   其实,龙建国在琢磨面前的这些人,面前这些警察又琢磨谁呢?陈东山、其他下属和刘益阳他们对待龙建国这种自知必死无疑的人,尤其他这种属于毛楼(茅房)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全靠跟他来硬的,恐怕很难奏效。   尤其是关系到乔贵成跟他们这些人这些事,这在楼上王中林局长布置研究审讯策略时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乔起立和刘益阳他们一再对这些人强调指出:王中林局长的意图非常明白,软的硬的,你们个人掌握,目的意义你们也都明白,总之,一句话,拿下龙建国和他手下那些骨干兄弟指证乔贵成的口供,立功受奖!   所以,这些实际的审讯者背后一议论,一研究分析之后,觉得不如采取迂回战术,提到乔贵成,又不咄咄逼人,松一点,给龙建国一点喘息之机,然后从道理人情入手,打动他的心,让他讲出实话,供述乔贵成之前跟他们之间存在的全部罪行——当然要从最近的案子问起,然后由近及远,一件件,一直到前年发生在红石头“3。03”的那两起案子。   那时,乔贵成还当刑警支队长一把手,主管刑警工作呢,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龙建国兄弟他们这些人跟他有了联系,第一次主动送钱给乔贵成的爱人,后来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给乔贵成送钱送礼……   审案与作案正好相反,作案是先远后近,而审讯往往是由远到近,步步深入。   “龙建国,这觉你也睡了,酒你也喝了,这回怎么的,还不说?”韩春林问。   “让我说啥呀?”   “我考你马马滴——耍嘴皮子玩哪?”韩春林怒了,一巴掌作势要打他,龙建国却是连躲也没躲一下,腆着一张大脸,“打,韩大队长……嘿嘿老朋友……”   其他下属:“说啥?先说说4月2号那天你犯了事我们去抓你那天,你当时怎么想的?”   “然后再说说为什么这次严打一开始,你们哥俩放下那么大的生意跑路了,为什么跑啊?”   “是啊,龙建国,没病你马的跑什么啊?说清楚,是不是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你们才跑的啊?”   韩春林:“后来,你又是怎么跟乔贵成联系上,送了多少钱,谁送的,证人和目击者都是谁——别跟我说乔贵成后来突然下令让我们正在审你的时候立马放你是老天爷保佑,明白不?”   “那天啊……噢……”   龙建国无奈地耷拉下脸,自言自语道:“其实呢,你们说的都对,对我也挺够意思,这把审讯我,不象以前那几次了,不打我不骂我。行了,我说……”   要说,这个龙建国也真是个人物,至少,应该是够条汉子。   他龙建国这么多年来混社会,操社会,又当老大,说话算数,经多见广,他能不明白么?   心里透明白!   所以,开了几句玩笑之后,龙建国脸色一正,也开始实现自己的承诺:交代。   据他说,那天他和六哥他们几个正吃饭,听见有人找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昨天(4月27日)在无量山镇的案子露了,当时王中林大局长正派人到处抓他,因为他一直以为就凭市这帮人,根本就破不了他作下的这些案子,又有乔贵成乔大哥罩着,都半年多了也没查到他头上就是证明。他还以为是兰山市警方又来抓他呢!   韩春林马上叫停:“停停停!兰山警方为什么抓你不用说了,主要说说乔贵成的事……”   “说你和你六哥为什么突然就跑了,跑到广州那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乔贵成让你们跑的,讲清楚!”   龙建国怔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点头笑了:“行,既然你们都点出了乔大哥——哦,就乔贵成的大名,那我也明白了,啥也不多说了,我配合,行?”   “怎么配合法?”   “我说他的事啊!”龙建国认为这帮人太二-逼,这不就是问他跟乔贵成的事吗,怎么还不明白怎么配合,明知故问!   “嗯,龙建国,这么说你小子还真够意思,小酒也真没白给你喝,好,下面你就好好地说,该怎么说你就怎么说,该说啥你就说啥,好?”   “恩。”   “说!”   “真实我原先并没有跟我六哥想跑,跑啥啊,对不对?有事有俺们乔大哥罩着呢,这些年了也没啥大事,对?”   “别罗嗦,是我们审你还是你他马的审我们?照直了说,别反问!”   “我知道,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这些年来,有乔贵成保护我们,我们怕啥呀?虽然现在丁克丁局长走了,来了个王中林局长,可我们不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吗?该干啥还他马的干啥,生意兴隆,娱乐场所照样弄得红红火火,对?哦,对不起,我不再反问了,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嘿嘿,以前我在公司说上句说惯了,一时半会难改呢,我尽量改,克服我的这些臭毛病,怎么着也得对得起你们这顿小酒哈!”   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瞪眼看他,不吭声,意思让他赶紧往下说。   龙建国也真的不含糊,就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们也不想跑,可那天乔贵成乔大哥忽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和六哥赶紧走人,越快越好,说再晚了就不好使了,有些事情他可能也管不了啦——”   龙建国咽喉动弹一下,好像在回忆,又要酒喝,被制止了。   “我说什么事呀乔大哥?你说明白点好不好,我们在市这些大的生意和娱乐场所,怎么能说走就走啊?”   “乔贵成一听就火人了,张口就开骂了:‘马了个逼,别问那么多了!龙建国你小子给我听着,再不走,你和你六哥就走不了啦,这次那个姓王的想拿你们说事,目的是整我,马了个逼懂不懂?”   “我一听,我靠,还真吓了一跳!这么说还真得赶紧跑路了,连乔大哥这次都急了,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啊??”   “然后你和你六哥就跑了?”   “啊!是啊!”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二六章、花钱买路   几年前,乔贵成当刑警支队长时指挥抓捕的人中,其中之一就有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下边的那些兄弟,还有手下骨干分子这些人,这个不用说审他的人都知道。问题在于,当初抓他龙建国、金国强等兄弟,乔贵成当初也是发了狠的,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后来事情还没整明白,人刚到案,案子刚上报,乔贵成忽然改变了原先“一定要狠整这个忘-八-蛋”的指示,而且立马打电话让正在审讯的韩春林他们无条件放人。   “为什么啊,乔支队?”   “别废话,有些问题回来再说,让你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好了……”   “哪那么多废话?”   于是就不废话,草草了事,把人放了。当时,乔贵成多牛-逼啊,走道都是横着走,鼻孔朝天,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服?那好,那就象丁克后来把其他下属一撸到底一样,无论你是中队长还是大队长,也不管你是警校毕业科班出身,还是起后门进来的其他人员,还有下面的什么所长、办公室科长,主任,让你下班你就下班,说你没事就没事!   所以,当初抓了龙建国、金国强那些人,不到几小时又放了金国强、龙建国那些人,都是乔贵成一句话的事。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但在座的几个**部分都知道,而且还有三个参与了那次行动,至今也不明白究竟背后有什么交易!   从看守所回到局里,谁敢问乔贵成呀?当时局里的风气是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废话少说,不该你知道的少问!   韩春林也不敢问,他当时已经是中队长了,而且还是乔贵成的铁杆小兄弟,可是一问,弄不好,乔贵成一来气,桌子一拍,他中队长也别想干了。   所以,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手下的那帮黑社会骨干兄弟后来居上,不知不觉就跟乔贵成拉上了关系,而且后来还越来越铁,越来越吃香,几乎是在市里干什么坏事都不怕了……   “你到底给乔贵成了什么好处?重点说说这个!”   “好处?”龙建国笑了,羞羞答答冷笑:“好处那多了,兑换一个还是钱,就那什么rmb,名贵字画、玉器和古董、古书啥的……嘿嘿,要不他一个支队长,后来又当上了副局长,小来小去的小恩小惠他能干吗?对不对?哦靠,我这他马的又多嘴多舌反问你们了,对不起啊各位!”   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几个也笑了,恩,要这么配合默契,这么讲的话,这审讯可轻松愉快多了,少了打骂,也别有风味。   “行,继续。老八,说的不错啊!”其他下属鼓励。旁边负责录供的人逐一记录在案。有了这些口供,将来不怕他乔贵成不承认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这壶酒钱……   龙建国受到他们这些人的鼓励,更来劲了,后面说来说去也有刚说到的上述“我正在吃饭……还以为是兰山市警方又来抓我呢!”   韩春林马上叫停:“停停停!兰山警方为什么抓你不用说了,说八百遍的事了,不是重点!”   “龙建国啊,今天,你主要说说你们跟乔贵成——乔局的事……”   “别装糊涂啊,”有人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几个对你不簿,既不打你也不骂你,对你绝对够流氓意思了,明白不,你再装逼,糊涂虫,不够流氓意思哈……”   嗯,事是这么个事,道理也不差,可是要直接说乔贵成的事情,尽管龙建国刚才似乎下了决心,但一开口,还是犹豫不决。   龙建国刚要说什么,其他下属一拉韩春林的衣襟,韩春林马上明白,接着说道:“我可告诉你呵,龙建国,咱要是不想说呢,就拉倒,说,你就说点实话,捞干的说,明白不?你前面说的挺好,后面就别东扯葫芦西扯瓢了,好?胡扯不行。”   其他下属开口道:“你不说我们对你够意思么?那你就也得对得起我们才行,这酒领导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这是犯错误你懂不懂,我们都得跟你沾包儿!”   “其他的事你先放一放,以后再说,先说说‘4.27’那天的事。”其他下属知道乔贵成下令抓他又放他的那件案子,知道那是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耍滑头,但是到底是怎么耍的滑头,却不知道了,今天正好让龙建国从这里开始交代。或许,过去从不给龙建国面子的乔贵成,就是从这事以后开始跟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慢慢走到一起,成为铁哥们的!   韩春林让他一拉,也想起来好象也听说过这事。这下龙建国被逼进死角,没有回旋余地了。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小酒一喝,话匣子就打开了,呵呵,何况自己面对的还是刑警呢。   龙建国用带铐子的双手使劲儿搓搓脸,叹息一声,说:“那行,我就说三年前那天的事。你们去抓我,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认为在无量山镇作的案子非常周密巧妙,天衣无缝,没给你们留一点蛛丝马迹,你们公安局根本破不了,就是破,也不知得猴年马月……我靠……”   “可没想到那么快,第二天晌午就去抓我了!亏得我有准备从后门跑了,要不当时就得让你们抓住。可是后来那些天我在市里跑也把我真累熊汤了,又饿又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们抓住。让我最没想到也最恨你们这些警察的是,本来以为在朋友里坚持几天,躲过风头,你们抓不着我也就算了……”   “那时我再回来象过去一样,该干啥还干啥,可逃了几天之后你们还在抓我,都把我追得要死了——后来我大哥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这次是乔贵成下狠心了,所以我大哥才在我被抓到之前就给乔贵成身上下了功夫,我的事,老实说,你们也知道,咱们也不隐瞒,要死都够了……”   “之前,我对乔支队并不在乎,你狠怎么滴?我在娱乐场所一条街当老板,你不是也经常带人去嘛?小姐你们他马的不也是经常白玩吗?可没想到他说下手就下手,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翻脸就tm不认识我龙建国了啊??”   “所以,我大哥送钱,我一进去,我二哥、三哥他们也都赶紧拿钱去找乔贵成,好话说了一火车……我写的那封‘绝命书’里大骂你们公安机关,其实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恨你们这些警察的!真的,个个心狠手辣,以怨报德,真他马的不是玩意儿,黑社会还讲个哥们义气呢,他乔贵成讲个屁?只讲对他个人有没有好处,这回是真话。”   龙建国说话时非常慢,想一句说一句,好象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看样子他是真懵了,乔贵成,曾经的仇人,后来的朋友、现在的铁哥们……   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思维还挺混乱,龙建国说他实在太困了,他都三天两宿没睡觉了——其实是整整三天三夜!总是这么审,连轴转,什么人也给审糊涂了啊!   他抱怨:“我再睡一觉,醒了再说,肯定说!”   “不行,龙建国,你别再耍花招,你tm太不够流氓意思,我们拿你当人,你tnnd不把自己当人哪……”   “那我就喝口酒,再喝一小口,我就说!”尽管如此,但韩春林、其他下属、李功、刘子成和陈刚也看出,他说话之所以这么慢,可能还是在跟他们“动心眼”呢——狡猾的家伙,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蒙混过关,还想替乔贵成打马虎眼呢,高丽裤子——没门!   不过,韩春林他们虽然心里明镜儿似的,却故意装糊涂不揭穿他,既然龙建国能开口讲真话就好,本来他们也没指望一开始就让他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地交待。   如果那样,反倒不可信了。他能开口,他们就能让他由浅入深,由此及彼,一点点涉及乔贵成的实质问题……   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来。   龙建国抬头一看,他更认识,是刑警支队现在的头儿刘益阳!   以前他开车时刘益阳是管刑警的大队长,都认识。现在一看他进来,知道“当官”儿的来了,龙建国下意识地朝他点点头,笑笑,主动叫了声:   “刘哥……”   笑也不是好笑,脸上的条条肌肉绷得很紧,有点不自然,再说好几天几夜了没怎么睡觉,脸色灰暗,比哭还难看。   刘益阳站在龙建国面前,目光锐利,把他看了又看,直让人心里发毛。   韩春林把情况简略跟他一说,刘支队眉头一皱,开口道:   “龙建国,你跟我叫了声刘哥,那刘哥今天就告诉你,以前你开车我管你,现在你犯罪了我还管着你!”   龙建国抬头:“管我啥呀,就那点事呗,你们说我黑社会,我就黑社会,老大就老大,谁让我黑呢,早都交代了,法院判我死我没意见……”   刘益阳厉声截断他:“跟我装,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在咱们市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跟乔贵成又都干了些什么,都有谁参加,别以为你们干的巧妙没人知道底细。这个,今天不问你,案卷上都有。今天,这次,我们找你是为这些老帐么?你装什么糊涂?重点说说你们跟乔贵成的事,背后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另外我还有告诉你啊,龙建国,看清楚点,想明白点。乔贵成,现在马上就不是副局长了,你还死皮赖脸保他,谁保你呀?你们拿多少线,找的谁做中间人,打什么条把什么事给摆平了,说的什么我全知道,那点事我今天不稀问你!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多警察能抓你进来,八天七夜绝对不是那个事——要是那个事,犯得上动用这么多警力抓你这么些天吗?犯得上这次又提审你吗!”   “你心里明白,我这个刑警大队长更明白,比那个大多了!一句话,就是你们和乔贵成的关系,还有一次又一次的那些事情,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建国听着,看上去听进去了,毕竟支队长刘益阳也是他之前比较在乎的人之一。   刘益阳刚才给乔贵成打了电话,乔贵成询问情况,刘益阳跟他打了一阵子八卦阵,让他放心,然后这才下来看看。   “说不说,随他便!”   他看着龙建国,欲擒故纵,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出去了,心里却知道事情很快就会开了,不再担心什么……   刘益阳这是用的激将法,对付龙建国这种人,绝对好使,龙建国是无所不知的黑社会老大——省城真正可以称得上黑社会老大的人,他自己的事情早已清楚,再说,也是新的旧案,意义虽然很大,但乔贵成的事情才是这次王中林局长下令的主题。   久审不下,你当大队长刘益阳心里不急啊?他甚至于比乔起立和王中林局长还急!   一个龙建国及其骨干兄弟审不下,乔贵成的背后犯罪交易查不清,他这个支队长即使是王局长不说,他觉得也没脸啊……   不过,他刚才也到隔壁看了其他人,那些家伙也已经开始松口,不再顽抗和迷信,开始交代他们老大跟乔贵成的事情了……   说起来,这个在社会上包括那些执法机关无所不能的龙建国,跟前任市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丁克、刑警支队长——后来的分管副局长乔贵成,也还真是有点儿奇特缘分,或许命该如此?龙建国说,要讲钱财,他和丁克、乔贵成之间那是肯定有,而且乔贵成拿的最多最狠,勒大脖子也最不够意思,能没有吗?   可就这么个社会儿了,尤其是在市这种地方,不给乔贵成和丁克他们一次又一次送钱也不行,干啥啥不好使,一送,妥了,干啥他们也不管了……   “如今这个吊年头儿,哪个不知道做大生意,才能生意兴隆,发大财,财滚财啊?”   “我他马的龙建国又不傻子,不把他们这些阎王收买了恃候好,他们那些当官的权力那么大的人,会把我这个黑社会放眼里,会给我摆事么,对?”   “可是,别的不说,就市,无论是谁,要想赚钱又平安,尤其是他们这些做夜总会洗浴城的老板,哪个不想花钱买保护,买平安无事呀?”   “而乔贵成,现在我也跟你们老老实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既然如此,既然你们三番五次提审我就为他的事情,那——我今天就干脆利落痛痛快快地说一句话,他就是你们市公安局说一不二的公安黑老大!我的许许多多犯罪活动都有他保护……”   “真的,别笑啊哥?就连大局长丁克当时不也得听他的吗,对!”   所以,龙建国说其实给他小来来地送钱送礼,根本不算什么事情。之前没抓他许多年前就有,而且年年几大节、他的父母老人过生日、祝寿、搬家、弟弟等等亲属有事,都有送钱,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在人情世故上不差事……   可是,一旦他们这些人有事,乔贵成还是照抓不误,他马的!怎么回事?谁他马的不知道他是嫌我们给他送的那些钱财根本太小了啊??不足以出手保护我们!这是公开的秘密!   龙建国、金国强和他的那些黑社会兄弟这么忙活,可能是送的数目字小了点,或者说乔贵成当时正当刑警支队长,胃口的确是大了点,不管怎么回事,反正送也白送,一旦自己的兄弟或几个场子那边有事,乔贵成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根本就不给金国强、龙建国兄弟面子,也不吊他们哥俩什么“老大”不老大的,这让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有时候觉得很没面子啊!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人吹,乔贵成是我大哥,我考,这tm算神马大哥啊……”   “黑!真黑!”   龙建国说,所以,后来他和他六哥由爱到恨,从送钱送礼,到慢慢根本不吊他了,你tnnd是公安局长,行,你牛-逼,第七百二七章、内外通吃   所以后来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手下那帮骨干兄弟再逢年过节,或遇上乔贵成的父母什么生日大寿……之类的事情,他根本就不靠前,不理茬了,愣装不知道。呵呵,乔贵成是什么人啊?你送钱送礼,他假装不知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可你要是胆敢公开这么对抗,不吊他这个市大名鼎鼎的刑警大队长了,那就有点太胆肥了。   “这个,谁不知道啊?”   龙建国、金国强兄弟这么一靠边,那就有他龙建国、龙建国兄弟的好看了。   老虎不发威,你以为他是病猫哈??   市公安局一个分管这一大摊子的副局长,要整治他们还不容易,手到擒来的事,因此,后来那次龙建国一犯事,乔贵成当时一听到林春山他们和刘益阳汇报,二话没说,当时就火人了,“重伤害?”   乔贵成啪地一声把桌子狠狠一拍:   “抓!挖地三尺,也得把龙建国给我抓到——”   “这小子听到风声早就跑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也没抓到……”当时韩春林跟乔贵成说的。   “跑了不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的不讲,这个龙建国太可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受害者一个说法,要不咱们这些人怎么能对得起头上的这国徽!”   那次抓龙建国,乔贵成的命令一下,也真是好使,声势浩大,举全市之力,一下子就在市范围内张扬起来了,老不信们都知道龙建国这下子完玩了,纷纷叫好,还有的连夜燃放鞭炮,为公安局的雷厉风行大声叫好,更是称赞乔贵成象个公安局长的样子,敢想敢干,敢于创新,更敢于为老不信们和社会除害……   结果,不计人力、物力、财力,整个市都动起来了,好象后来乔贵成上任之后最近龙建国、抓金国强手下兄弟这次一样声势和坚决。   后来龙建国跑到了市里,躲猫猫一样在朋友家里感觉风声鹤唳,害怕了……   “我靠——肿么办啊?”   他偷偷摸摸给他大哥打电话,他在市政协的大哥也到处偷偷摸摸打听他呢,结果哥俩一合计,觉得这次是把乔贵成这个忘-八-蛋得罪了,要想改善关系,只能在金钱上打主意了,钱少了肯定还不行。虽然龙建国的大哥在市里是政协委员、工商联知名人士,可是到了公安局长面前,人家一发狠他就狗机巴什么也不是了。   “哥,那就送!操-他马滴,我就不信给他送钱也不行,不行那还是送少了,多了,看他行不行!他狠,我服了,送……”   “你放心,老弟,你出来露一露面,让他们抓住算了,这次,跑是跑不了,总躲也不是个事。我想好了,钱,我马上找人提出来给他送过去……”   “大哥,钱的事,你找米英,用我公司的钱,你别……”   “什么时候了,还你的我的,不是一奶同胞吗?”   “可是,钱太多了啊,几十万根本喂不饱这条狼,我怕你一时半会找不到,拿不出……”   “你别管了,我考虑,乔贵成这次动你,为的还是钱,你的案子只是个借口而已。唉,你也不争气,净惹事。行了,不多说,行不行,下午到时就知道了……”   结果表明,龙建国一被抓住,乔贵成的确高兴了一把!可是,上午人到案,下午钱就到位,一下子就是整整齐齐一百万块!那个时候的一百万块顶他马的现在千万富翁差不多了,龙建国的大哥把一个大存折往乔贵成面前的办公桌一放,当时乔贵成就明白了。他脸色阴沉沉的,没笑,更没见钱眼开。   “哎,老龙,你这是干什么?!”   对于乔贵成这个人,他对龙建国兄弟的了解和理解力,远不如他大哥龙建军厉害和老道。   龙建军似乎早已料到了乔贵成会来这一套假茄子,我考,跟他装廉洁奉公和严以自律的清正干部模样,那是肯定不好使了。就现在这么个吊年头儿,官场上的这一套,你蒙蒙我弟弟建国还成,蒙蒙我,困难。   龙建军本身就是在官场上混的混子,当官的这帮犊子不贪财,当这个官还tnnd有什么滋味?光图那点吃喝玩乐免费玩女人?   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在乔贵成的办公室一看到他的这幅面孔,龙建军哈哈大笑,说:“乔局长,你想多了不是?这点意思,你收下就是,一不是公款,没有任何说道和毛病。绝对不是公司的钱,也不是我弟弟建国的钱,更不是找你摆事的,这点你放心。二……”   当官的或在官场上混的就爱说个“一二三”,张口闭口就来这一套,可是在钱面前,后面的“二”不说也罢,双方立马都心知肚明了……   呵呵,明显的鬼话连篇,可是,人就是怪,这个腐败无能的社会下,你不说假话,能办事吗?   特别龙建军是去公安局往外捞人,捞的又是他弟弟龙建国的重伤害——不捞出来让法院判个十年八年大概都是轻的!   乔贵成这样,也是身份和威风的象征,难道会表面上一下子就变得没见过钱的样子??   当然了,钱,收下了。   没说的,是一定要收下的,因为龙建军随后就暗示了,不多,一点小意思,一百万。   “至于放不放人,兄弟您看着办,别为难就好了,当然是放了最好。毕竟是我亲弟弟嘛,对不对?至于什么时候放,那就要看乔局长方便,什么时候高兴了,又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   龙建军不愧是市政协委员,多会说话哈?   要说,这些年来这个金国强、龙建国兄弟的大哥别的没干,从市到市里在骗人和社会交际方面,他是一打一的精明强干,否则的话,他自己的生意不会那么兴隆,干得那么大,更不会因此而迅速成为堂而皇之的政协委员,获得神马“五一劳动”、“什么什么先进个人”、“杰出人物”、“全省著名有贡献的青年企业家”之类一大串子他自己都弄不清的光荣称号……   而且后来还成了副秘书长什么滴。   这一点,要讲在社会环境大的方面,别看龙建国、金国强这帮混社会、操社会的兄弟这两个弟弟比他哥哥并不差啥,也不差钱,然而在主流社会上的政治地位以及说话办事方面,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可是比他大哥差得太远了!   不管怎样,钱一收下,放人也就是应有之意了,而且立马摆上了乔贵成局长的工作日程。   至于局里领导那头,这个不用他龙建军操心了,乔贵成自有办法,丁克局长当然也得听他乔贵成的,龙建国交代:他大哥龙建军放下钱之后,也不多说,更不多耽误乔贵成的时间,点到为止,只喝了一杯好茶水,然后就笑呵呵地起身,声称市里还有个会,要急着赶回去。   呵呵,那边乔贵成也不挽留,脸色仍然没有多少笑模样,不过,客气多了。   他把龙建国的大哥一直送到楼梯口,然后笑了下,招招手,回去了……   后面的事情,龙建国就不清楚了,反正,当时他正在看守所关着呢,而且刚一进去,就被提审,可是,还没等问明白怎么回事,他说审他的人就接到了电话,好象是局里来的,后来才知道是乔贵成亲自打的,让放人,无条件放人——“别问那么多,问那么多干什么?”乔贵成不耐烦地斥责询问怎么回事的韩春林,“让你放,你就放,局里有安排,就是局党委意见和决定。”   “恩,好……那,那我们这边就放了?”   “放!”   这些,一说之后,一下子就跟曾审过龙建国的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几个警察当时的那段莫名其妙的经历对上号了。   ……   龙建国是不说便罢,一说,就有点儿刹不住车了,呵呵,得得得,得得得……就跟拧开了自来水管子,收都收不住了,韩春林和刘子成他们问啥,他就说啥,刘益阳下楼看了几次,觉得有戏,回去就给前楼一直在焦急关注的乔起立副局长和陈东山打电话汇报情况。   乔起立一听就乐了,当时时间已经是下半夜,大概凌晨有一两点了?本来,这个时候,乔起立和其他人轻易是不会给大局长王中林打电话的。   然而,特殊情况除外,比如突发大案要案,或王中林局长本身安排的一些任务或有所突破……   这也就是前文提到的王中林局长在家的那个夜里,突然接到的乔起立整个电话的前因后果及其内容了。   ……   在龙建国交代的过程中,韩春林亲自去上楼给他倒了两三次酒,二两多装的杯子,本来是控制他喝的,一次只允许龙建国沾一小下,喝一小口……   可是,话越说越多,龙建国交代的犯罪事实与乔贵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重要。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些甚至于牵涉到前年突然袭击一般遇害的那个林春山副大队长的事情,尽管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一直到今天也没有彻底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乔贵成无论是当刑警大队长期间,还是后来当支队长、现在当分管刑警这一副局长,都没有一个公开和有说服力的说法,只是说前段送公-安-部的一些检材已经确认了是林春山的尸体……   但是,后来便不了了之了,至于那具在天坑里发现的腐烂变质尸体究竟是不是林春山本人?他的死究竟还有什么背后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且,如果说那具尸体真是他的,他的尸体为什么又会突然失踪?尸体怎么会自己跑到数百里之外的那个神秘的天坑里去呢?   都无法解释!   因此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暂时还不能完全相信龙建国喝了酒后的一面之词(其实,他们这些刑警里头,要数小韩子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有关林春山遇害案子的内情,只是他现在仍然对这个牵涉到自己的隐秘抱有某种侥幸心理,不想深究和自己讲出来而已,他仍然在偷偷摸摸地观察,希望乔贵成不倒台)……   然而就现在他忽然透露出来的这些方面的有关信息来看,原先一些县公安局内部,特别是原副局长陈东山、政委关键涛和刑警大队另外几个副大队长刘益阳、肖伟峰、刘子成和其他下属他们这些人一直在怀疑的想法对上号了!   当然了,这些还需要进一步核实、调查,才能最终给乔贵成下结论!   ……………………………………………………………………   别说,这个龙建国的酒量还真厉害……   可是,结果,不知不觉中,超标了……   哈哈。   等到大家清醒,意识到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啊,一旦让他喝大了,再次胡说八道,或者干脆在审讯现场耍起酒疯,要是传出去,影响就大了,即使是让老大王中林局长知道了,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啊?   可是,龙建国喝上了瘾,不给酒他就没精神,也不爱说,挤一点儿,说一点儿,靠……   龙建国已经有点儿醉意了。   舌头也大了,有点儿拉不动了,要是真喝大了,喝趴下了,就是想让他说,他也不能说了??   真是两难。   万难啊……   好在,龙建国在社会上混得久,酒量惊人,说实在的,就审他的几个警察给他的这点酒,根本不当个事。表面上看好象是快不行了,其实不然,要是不犯罪,你让他死,他也不会喝这种警察和老不信们才喝的几块钱一斤的散装白酒,还兑了太多的水!   这种酒,依龙建国的话说就是:“没有劲儿不说,还贼难喝。”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说这话是在龙建国牛-逼的时候,到了现在,即使是白开水沾上一点小酒精的味儿,龙建国也喜欢得不得了啦……   “建国啊,接着说。”   看看记录在案的那些文字,不少了,一晃就是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天也快亮了,韩春林和其他下属鼓励他,让他继续。   “这样说就行,嗯,挺好的,有些事情再详细一点更好,龙建国,交代事情和问题,咱们也不是领导作报告,更不是开会讨论发言,不需要长篇大论,有啥说啥,实实在在的最好。”   “这样,一说完,交代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交差了,你不是也可以早点回去好好地睡他一觉了?对不对?”   “是啊!省得在这里遭罪……”   大家七嘴八舌,刘子成困了,起来在地上走了几圈,跳跳,出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来,把窗帘一把拉开了,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太阳还没出来,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青色……   “建国,你是接着说,还是休息一会儿?”   又交代了一阵子,韩春林询问龙建国,看他一张大脸红通通的,强打精神,张开眼皮,有几分酒意又有几分痛快淋漓的感觉,心里好笑啊!   呵呵,tmd,当了这些年的警察,头一回啊,嘿嘿。   小酒伺候着,从龙建国的嘴里——乔贵成的事情也就一点一滴地在记录干警的笔下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重要了……   龙建国的一张大嘴,也就越来越配合默契,看来,审讯也真的是一门艺术啊,想知道更多内情,有时候,是需要智慧滴,更需要不断地花样翻新、想方设法开创新局面、创新纪录!   而有的时候,对付个别人,比如说这个龙建国,光审不行,光靠打和折腾当然也不行。   还是要讲点人性化审讯方式滴,比如该给小酒的时候,也可以适当地给重要犯罪嫌疑人一点小小的甜头尝尝,愿意喝酒,就喝点嘛……   “我现在想睡觉了,然后我再说,行?”   龙建国精神抖擞,但他的确也是太困了,酒后第七百二八章、三千多万   好,既然如此,那也就别逼上梁山,让龙建国继续遭罪了,说到底,龙建国、金国强这帮人这么多年来再犯多少、多大的罪行累累,他们现在也还是人,大家趁机也都休息一下,养养精神,然后再开始第二轮、第三轮的攻势,直到龙建国及其小兄弟把他们想交代的事情全部慢慢腾腾地交代清楚,对于查清乔贵成副局长的罪行岂不是更有利?   所以,商量之后,又跑上楼把事情跟大队长刘益阳一说,乔起立和陈东山正好也在那里。   时间已经又是午夜之后了,几个领导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觉得可以,而且保证龙建国不会因此再耍滑头,几位领导都点头同意。   于是乎,韩春林下楼回来对龙建国说:“建国,上面说了,头儿觉得你这段表现不错,给你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哈哈也算是借你马逼的光了,也得闭眼睡一觉。”   “我靠,龙建国,你tmd现在比我们这些人都牛-逼哈……”有人讥讽笑道。   “呵呵,哪里哪里,还是你们警察牛-逼,警察牛-逼!”   他的话让警察们哈哈大笑,也是真情,龙建国如今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他也真心承认:“是我龙建国借你们这些警察的光哈!”   “行了,建国,别他马的耍贫嘴了……”   “那行,建国,那咱们就算说好了啊,”根据乔起立、陈东山和刘益阳他们的吩咐,韩春林和其他下属不放心,又强调指出说:“既然领导和我们可怜你,照顾你,让你审讯期间还可以喝小酒,然后困了还可以来一觉儿,那么你也不能太过了,明白不?”   “好好睡,睡醒后,还得好好继续配合我们工作啊!把有关你们和乔贵成之前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了,全部讲出来,这样,才对得起党、对得起组织,也对得起cca-v,和那个什么……才对得起这个待遇?”   “那是那是!呵呵,领导,那是啊!”龙建国一听让他睡觉的要求上头批准了,十分开心和高兴啊,心里那个爽,直接从他的脸上表达出来了,笑道,“各位领导放心,我现在算tmd全想明白了,乔贵成以前保护我,不是白tmd保护滴,全是钱啊!现在,他既然自己已经这样了,你们公安局王局长要整他,谁保护他还不一定呢!”   龙建国绝对会说,就口才来讲,他可能并不比审他的这些刑警差多少,反而甚至于更能说,毕竟,刑警们经多见广,审讯各种各样的犯罪嫌疑人这些年来早已练出了一副好口才,能够鸡蛋里找骨头,随时随地挑出不合乎事实真相或逻辑的地方,然后直刺对方的要害……   然而同样,他龙建国这些年来在省城当这个黑社会老大——包括他面前这些警察,可以说每天见的人形形色色无奇不有,又在市里和下边县市开那么大的黄色产业口才就是白给的吗?   “对,这你就算明白了……聪明人哈!”   “所以,你们放心,只要睡一觉,起来之后你们问什么,我就告诉你们什么,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乔贵成这王-八-犊-子在位时虽然保护了我们,但他这人也真是老狠啊!光钱,多了不敢说,就我自己亲手送到他办公室和家里的,少说也得两三个整数了……他够意思么?”   “多少,两三个整数,啥意思,一百万?五百万?”   “我考,那叫整数?”龙建国当场直言不讳反驳道:“至少也他马的两三千万了!”   我靠!真的??   看来当官就是他马的好啊!!就连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这些审他的人也一下子全愣了,包括跟乔贵成关系最铁的小兄弟韩春林,心里也大大地倒吸了一口气!过去,他只是知道乔局长跟这帮黑社会关系不一般,但是内里的情况就不太知道了,人家也不可能让他知道。这么说,光这些钱就够乔贵成死刑的了??   “三千万?”听龙建国这么一说,审他的韩春林等人都愣了,我靠,不是真的??   但龙建国着急要睡觉,大红脸一扬,斩钉截铁:“那你们寻思啥呢?”   “我告诉你们,哥哥,我龙建国这些年来送给乔贵成的钱,不说是车载船量,但是少说也得超过三千万这个数目字了。好了,我要睡觉,你们也累够呛,走?”   韩春林笑了,操,这东西,呵呵,居然指挥起我们来了,交代点问题,还以为又回到了他在娱乐场所一条街上当夜总会大老板充当黑社会老大时的那种牛-逼日子啊?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算了,不管咋样,现在是让他交代问题和跟乔贵成他们之间的那些罪行为主,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记,视而不见,随他去好了……   “走,往哪走?”刘子成说:“你就在这屋睡,留下俩人陪着你,我们上楼了。”   龙建国一听,也好,谁叫自己现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呢,想回家睡高级进口沙发水床那只能等到下一辈子重新托生了,钱再多,认识的官场领导再多,这辈子好日子大概也是到头了,再也没有了,而且,随着乔贵成的事情败露,还不知道后面要牵扯出来多少人,他恐怕自己都难保自己再有好日子过了。   也罢!   看见几个人先后出门上楼去了,留下两个人在旁边看着他,龙建国嘿嘿一笑,把屁股在木椅子上往后蹭蹭,倒出一小块空间,直接趴在审讯铁桌上就想睡了……   “哎,建国,”忽然,头上有人拍打他,龙建国抬头看看,原来是韩春林又返了回来,“你先别睡,我问你,金国强的事情你清楚?”   “金国强什么事,他不是又叫你们给抓回来了么?”龙建国已经有点儿睡眼惺忪了,咕噜一句。   “抓是抓回来了,我是说,你们之前的那些破事这次就不用再交代了,他上次从看守所跑了的事,之前你应该知道?是不是也跟乔贵成有关啊?”   “……这个,不知道!”龙建国大摇其头,否认道:“真不知道!”   “呵呵,金国强不是有一段也是你的得力打手和杀手么?这事你事先能不知道?再说了,”韩春林说:“他这次跑,还不是为了阻挠法院即将对你们这帮人的开庭……”   “那我不知道,真的!冲灯说话,”龙建国信誓旦旦:“我要知道,我就说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要有半句假话,灯灭我就灭!”   韩春林看了看他,觉得龙建国的话应该是真,否则,他完全不必发这么毒的誓。   “算了,那行,你睡——”   韩春林转身欲走,不料龙建国突然道:“哎呀妈呀!我想起来了,这事,当时我不知道,后来听说金国强跑了,我还挺高兴,你们到处抓他,还真给抓回来了,也算我命该死!这事,你们还得让金国强自己说是怎么回事,你们审他呀!你们这么能耐,连我都让你们拿小酒给泡软了,金国强也有弱点,他也不是金刚石做的,到底跟乔贵成有没有关系,他一开口,不就清了?”   哈哈,也是!、韩春林拍拍龙建国的脑袋瓜子,笑颜:“行,建国,这思路简直就跟我们领导的思路一样哈!睡,睡醒后,你说你的事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了……”   其实,这只是诈他,金国强到底在哪?他们这些警察目前也不知道。   ……   乔贵成那天上午回到了市,他没有直接回公安局,而是让司机王志直接把车开进了市委别墅区大院,把在省委大院内的超市买的一些贵重物品送到了一些主要领导家里。   孙书记没在家,他爱人也不在,都上班,家里只有保姆一个人。   乔贵成和王志一人两手各拎了许多纸袋和专营店袋子,进了门,放下东西,然后告诉保姆收起来……   出来上了车,在回县公安局的车上,乔贵成给老婆胡晓娥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从省城刚回来,买的东西直接送家里去了。   “哎呀妈呀!烦人劲儿!”一听是乔贵成的声音,那边胡晓娥清脆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什么烦人讨厌之类,是她跟乔贵成说话的时候用的最多的一句话,说得越多,心里起爱,呵呵,女人哪,尤其是她这种干部家庭的小女人,本身又有极好的工作,依然是原先那种娇憨气象:“刚才我还在心里嘀咕呢,给你打手机,没回音,一遍遍说什么‘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拨通……’”   “啥意思啊?我都要急疯了你知不知道!烦人劲儿,哼哼!”胡晓娥说,语气活脱脱像是一门加浓小迫击炮。   “呵呵,”乔贵成也不急,在对待他的这个老婆胡晓娥上,他似乎永远是好脾气,“也可能是刚才在路上,有一段没信号?急什么呀你,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   “哼,人家不是为你着想吗?要是别人,我还不管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好了,不多说,我到局里了,中午回家,给你老爸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啊,呵呵,好了,挂了——”   “去你的,我才不稀替你说好话呢,要说,晚上你自己来跟我老爸说!”   乔贵成一抬头,见小车已经进了县公安局大门,便把手机咔嗒一下关了,胡晓娥的最后一句娇嗔,只剩下余音在耳边响了一下,司机王志嘿嘿一笑,把车停住,“局长真厉害,行,我看行。”   “去你的,别乱说啊!”乔贵成笑容可掬,推开门下车,回头把剩下的一个纸袋拿起来,上楼去了。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二九章、权之魔力   就在乔贵成副局长返回局里的时候,这边,后楼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楼下,龙建国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不多不少,正好两个点,就被审他的韩春林、刘子成他们准时给叫醒了,呵呵,新的一轮有关他与乔贵成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的审讯工作已经开始。   副局长乔起立早已在电话里知道了乔贵成回来的消息,现在一见乔贵成的车进院,马上沓沓沓一溜小跑去了王中林局长的办公室。   他把手上的一大叠材料放在王中林面前的办公桌上,笑道:“收获不小,呵呵,看看,王局!”   王中林一看那厚厚的一摞审讯笔录,就乐了,这个正是他一直在心里时刻为之牵挂的啊。他顺手拿起来,乐呵呵看着乔起立道:“怎么样,累够呛?”   “没事儿,任务完成,比啥都强,都高兴!这次,龙建国和他手下这帮兄弟这一开口,乔贵成是死定了……”   “嗯,”王中林局长点头,这才坐下,把手上的材料送到眼前细看起来,刚看了一页,又问:“后楼还在审?”   “还在审,耗子拉木掀,大头在后边,好戏还在后面呢——我刚从后面回来,又交代了不老少新的东西了……哈哈,你还真别说,这兑了水的小烧酒,有时候还真tnnd管用哈,要没有这小酒配合,估计这龙建国也不会象这次这么痛快淋漓地问啥说啥,有时候,你不用问,他都突突突,突突突地说起来没完。”   “哈哈!”王中林哈哈大笑,继续看材料,不再说话。   真的,摆在王中林局长眼前的这些最新卷宗材料显示,龙建国这次是真的说了许多过去市公安局——包括他王中林等人根本就不掌握的公安局内部情况,还有乔贵成与龙建国兄弟他们这些人背后的一次又一次犯罪事实和有关活动,以及乔贵成如何收钱,如何敲诈勒索,如何“保护”他们这些人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其中之一,有这么一段颇有意思和耐人寻味的交代:   一场由龙建国亲自出马张罗和出资的中小学同学聚会,宴开几十桌,近百人参加——这既是显摆,也是他这个在跟社会上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活动、黑社会人士接触,让公安局副局长收受自己大量金钱和好处,慢慢患有抑郁症的一个副局长享受着平日里难得的放松。   那天,虽然是同学会,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在市这块地盘上的能量,龙建国还特地把乔贵成也请了去,他让几个同学打开自己带来的上等烟酒,大家看到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大名鼎鼎的乔贵成“乔老狠”都来捧场,自然而然是高看一眼,个个奉承巴结。   可一个男同学说出的玩笑话,让乔贵成的表情紧张了一下。   同学说:“建国啊,网上有人说你是咱们这个城市的黑社会老大,你知道吗?”   “我靠。”龙建国十分牛-逼地哈哈大笑,坐在乔贵成身边一边给他递烟,一边答道:“黑社会,有么?我是市黑社会老大啊?不瞒兄弟你说,我大哥才是——呃,我乔大哥才是比我更牛-逼的老大呢,这年头儿,光有钱有个屁用?权,懂不?那才是老大必须有的东西!”   “不说别的,就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王中林算个屁?我大哥一瞪眼,他照样害怕,信不信??”   这话,本是龙建国得意洋洋之时奉承乔贵成的,可是当时乔贵成一听,不乐意了,不过也没有当面翻脸,只是不快,“建国,过了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马的哪那么些废话啊!”   “我再厉害,也是个三把手(其实不然,他三把手也算不上,只是权势吓人),大事小情还得听沙老大的……”   乔贵成解释,其实他心里高兴,人嘛,在社会上混,混的到底是啥啊,还不就是个名么!   龙建国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虽然说的并非事实,然而在市这个地盘上,在龙建国的中小学同学大聚会上他这么一显摆,不恰恰正是突出和显示他乔贵成的大好时机嘛!   他能说个啥,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不过是对所谓的“黑社会老大”与他的名气放在一起,不大合适罢了……   ……   还有一事。当时是冬天,市公安局城区分局巡警大队队长于成全(还没去当看守所长),正经历着从警10年来最大的漩涡。   漩涡的麻烦制造者叫王学斌。   3年前,“王氏兄弟”案发,被媒体称为“市打黑第一案”,王氏兄弟入狱。而龙建国、金国强他们黑社会兄弟正是王案的“举报者”,并配合专案组对王氏兄弟涉黑团伙进行抓捕。   呵呵,能想见么,一个娱乐场所一条街上横行霸道的真正黑社会,“举报”并“配合”市公安局打掉了另一个所谓的黑社会……   不料,由于对方也非无名小卒,仅仅半年之后,王氏兄弟提前出狱,将龙建国、金国强等手下骨干兄弟举报至省公安厅督察总队和刑侦总队。   (这些问题,当时省公安厅有人知道,不过许多领导却并不知情,而如今的厅长肖子鑫那时候还没来……)王氏兄弟举报称,龙建国、金国强他们那帮兄弟才是全省涉黑的最大团伙,除了多家夜总会、洗浴城涉嫌黄赌毒之外,他还在局长乔贵成的保护之下开赌场,而且……手中至少有10条命案!   我考,正是这一重大举报,差点儿没要了龙建国、金国强他们那些兄弟的命,同时也让正在市公安局当刑警支队长的乔贵成险些一起牵扯进去,将他拉进突然而起的巨大人命关天的漩涡中!   好在,最初的调查侦破全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进行,上面最终也得听下面具体办案人员的,而且指挥侦查这些案子的人正是乔贵成本人,最终,看在钱的份上,当然了,更重要的也是自保,乔贵成并没有让那漩涡将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的兄弟吞没掉,而是千方百计,运用多种形式和手段,最终迫使对方收敛了许多,不敢再举报和追究这事了。   因为,王氏兄弟及其兄弟家人已经得到暗中警告,这个城市就那么大,为了不至于遭到更大程度上的毁灭性报复和不测,保护全家人安全,最后同样强势的王家只得主动向省公安厅专案组承认:之前的一切全是瞎说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过硬证据,只是想破坏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那帮兄弟之前的举报,也是想破坏曾经打击他们的乔贵成局长的名声……   不过龙建国和其他兄弟在这次的交代中老老实实地说:“其实,这都是乔贵成的功劳,要不,那次我们这些人就死定了!”   “嘿嘿……真心实意说,是死几个来回也够本了……”   “有权好啊!”龙建国、他的几个骨干兄弟不止一次在材料中感慨万端。   看到这里,王中林心情舒畅,也复杂异常。   人,其实就是这样怪?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的那帮骨干兄弟没交代时,乔贵成的犯罪事实与保护伞证据没有真正的过硬指证时,王中林局长无论是在家里、单位还是跑京城送礼这几天几夜,总是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状态中,时时刻刻关注着家里审讯的情况进展。   生怕龙建国和他们的这帮兄弟死抗到底,而金国强又一直在追捕,未果……要是其他重要涉案证人和知情人也不肯招供与乔贵成有关的犯罪活动……?怎么办?   那样的话,就麻烦了,至少,王中林这次要想彻底治住乔贵成副局长的初衷便要大打折扣!   正如前文所讲到的,也必然从此以后留下无数难以避免的后患无穷。   所以,王中林才在京城的事情一办得差不多了,而且得知手下的这帮兄弟在乔起立副局长的领导和指挥下,并没有动手动脚打龙建国和他的那帮骨干兄弟,更没打残人,而是在前期的所有努力之后,一杯小烧酒就让龙建国及其兄弟乖乖地投降,开口子说出了他们迫切希望掌握的有关乔贵成的这么多违法犯罪事实……   哈哈!   真是神奇也!   然而,当现在王中林返回局里,认真看了一些龙建国和他的骨干兄弟交代的材料之后,尤其是从龙建国夹杂其间的一些话语,倒使王中林不知不觉陷入了另外一种思考与焦虑中。   龙建国和他的手下那几个骨干兄弟说得没错,在这样一个混乱邪恶的体制之下,无论是龙建国,还是金国强,还是他们手下那帮骨干兄弟这种混所谓黑社会的,还是他们和乔贵成这种混警察公安机关的人,就连市最最普通的老不信们心里也都明白,这年头儿有权好啊!tnnd,手上有了权,想嘛来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公务员吃香对?为了一个小小的位子,送钱送礼走后门对?吃喝玩乐玩,玩不花钱的好小姐,找二奶养三奶对?   有了钱,当然可以顺顺当当办到,想要的所有一切!   可是更有甚者,权力啊,比如现在他王中林是这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大局长,如今心里想要在这块地盘上怎么样,虽然上有市委市政府,还有省公安厅,还有肖子鑫厅长……但是他王中林要想办某件事情还是立马就能办到!尤其是在警界当官,手上的权力更是恐怖!   王中林局长心想,难道说之前自己的前任丁克——这个一把手老大不也是这么做的吗?通过龙建国和他手下兄弟的这些交代,正是说明了这一点,他们不开口便罢,一旦开口说话了,关于乔贵成——以前他们背后的警察最大保护伞就毫无顾虑了——毫无顾虑和隐瞒,白纸黑字地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之前无数次思考过的啊!   对于这些,王中林局长心里又岂能没有设身处地联想与亲身体验?   所以,他放下了材料,看到乔起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可能是到后楼又去检查刘益阳他们审讯龙建国及其那帮手下兄弟到什么程度的最新进展去了……   王中林点上一根烟,慢慢腾腾地抽着,心情舒畅,也复杂。   无疑,这些材料,非常明白地告诉他,乔贵成所有事情性质已经变了,之前对他的所有行动与决定,都是完全正确的,所有担心也在这一刻完全化解了……   换句话说,要是王中林高兴,他甚至马上可以签字,让乔起立带人立马去乔贵成家里将他弄来——呵呵,这次,可不是上次王中林他们把他带到市里去那么客气了。那时,他们这些人怀疑归怀疑,蛛丝马迹也的确是可以确认乔贵成与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他们这些人的犯罪活动密切相关!   但是,当时由于上述原因,还不敢对乔贵成太过,乔贵成毕竟还是副局长,而且怀疑代替不了事实。   所以,乔贵成才会咬牙坚持了好几天,他的老婆才敢在领导和王中林面前那么强硬和疯狂!   现在呢?完全变了,龙建国和他手下几个骨干兄弟就是一把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刀啊!他们哥俩的强势指证,无疑已经将昔日的保护伞乔贵成牢牢地锁定在了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如今,乔贵成即使是跟市里的政法委领导邵书记关系再怎么好,这些材料一亮出来,那个邵书记还会不知死地继续硬挺他乔贵成,继续为他乔贵成说话么??   显然是不会了……   不过是,王中林心里现在的所思所想,并不仅仅是这些,而是从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关于权力的一些胡说八道中,进一步深切地、莫名其妙地——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联想到了自己眼下手上的这个权力!   是啊,市公安局长,一把手,大家嘴里平时喊着的所谓“老大”,(很奇怪的一种邪恶称呼,如今不管在政府机关,还是警界——当然了,黑社会更是如此,大家都把管丰他们、手上有权势的人称之为“老大”,好像没有什么人对此有任何异议,那些权力人物也心安理得地自认为“老大”——就这么个邪恶的吊社会了,好坏不分,没有任何底线和道理,更无天理良心和基本的人性了)曾经沧海的乔贵成,不是也当过市原公安局丁克局长的家吗?   他们利用职务之便,敲诈勒索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一步一步保护黑社会老大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却从来没有料到最终会成为他王中林手上的一只猎物而已。   那么,想想,自己自从大学毕业走上公安机关的官场仕途——尤其是进了省公安厅、当上处长、当上公安局长之后的这两年多,有没有跟乔贵成一样的错误或是犯罪行为呢?   如果有,或者有意无意真的存在同样一些问题,那么……   我靠,王中林忽然只觉得浑身一冷,不敢往下想了。   可是思绪既然已经打开,思绪万千中却是依旧飞腾——那么会不会今后也会有另外一个获得同样权力的人把自己也象今日的乔贵成一样绳之以法呢??   同样地,都是以法律之名义!   “唉,想这些干啥?”王中林拍打一下脑门,起身走了出去……   王中林从前楼出来,来到后楼,想去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审讯的现场看看。在经过大院的花坛时,心里不由得一动,仿佛被什么碰撞了一下,他想起不久前,市公安局领导和大家建设这几个装饰花坛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表面上丝毫也看不出其内部明争暗斗的刀光剑影。   知道的,除了那时的乔贵成心里明白,其他就是王中林在酝酿此次事情了,只是,他的权力比对方大了一点。   最终,乔贵成想打王中林的主意,倒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尴尬局面……   呵呵,怨谁呢?   人一倒台落马,转眼便神马也不是了,这是特色第七百三零章、天朝特色   “这次,原本我以为龙建国和他这帮骨干兄弟会死抗,哈哈,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这次是出乎意料地配合默契,什么都说了,还是人性化审讯和小酒起了关键性作用哈。”   “是啊,我去北京前还担心,如果龙建国和他的这些黑社会兄弟硬抗,那么这次就要出重手,后面会有许多意外事情需要和检察院、法院协调和处置……”王中林局长说:“没想到,你们也真行,硬是拿他们明白这次他们是玩完了,彻底解决,把乔贵成给全部搁了出来,嗯,事办完,得庆功阿!呵呵,让办公室拿个材料出来上报……”   接着肖子鑫厅长和省公安厅的指示,这次通过全省掀起的统一打黑行动并追查市公安局内部涉案重要人员的工作的确取得了极大成果,让人高兴和振奋。王中林安排乔起立和刘益阳,让他们尽快结束这边的工作,然后全力以赴,追捕金国强,把他从外地——无论什么地方抓回来,同时做好硬碰硬、采取多种形式的审讯准备工作。   “一句话,金国强、龙建国他们这帮兄弟说了,后面金国强说不说,他到底是怎么跑的,关键人物是谁,不说不行!”   “要控制!”   临离开前,王中林对他们二人吩咐:“这边的收尾工作,由小刘负责,乔起立,你安排人先把乔贵成的办公室搜查一下,办个手续。”   “好,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省会市公安局毕竟是个制度严格的执法机关,远比下面那些市县严格要求得多,不过,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天朝全国都一样,执法机关更是如此,都是重灾区,规矩和制度,有时候是一回事,有时候又不是一回事。它们关系融洽的时候,规矩就是制度,制度也是规矩;关系不睦的时候则互为仇敌、势不两立。在这方面,内部的规矩和制度的关系体现得尤其明显。   呵呵,或许这就是天朝特色,规矩和制度是一回事的时候,二者相安无事;问题是它俩闹别扭的时候居多,闹得让人一看就知道:规矩不是制度。   “制度”词典上的解释是:“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办事规则或行动准则”。   这也就难免会出现乔贵成这样的涉案涉黑大人物了,“规矩”词典上的解释是:“一定的标准、法则或习惯”。但这种解释好象不太准确,定义为“不宜公开的内部约定”似乎更准确。制度是国家制定,并以法律或法规的形式出现,当然是公开化的;而规矩则是单位内部的约定,只在内部执行,不宜公开。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说任何人可能都有类似的经验,一进某个公安局,迎面就是一些悬挂展示的大照片,一些人挂在上面,神马名字、职务……等等,一目了然,但是还有一些一般人不大知晓的,尤其是在市这种县级公安局,容易把制度和规矩混为一谈。   比如说,绘成图版挂在墙上,既美观又清晰的那种,肯定是制度,那是专门给外人特别是给上级领导看的;真正用于实际操作的是规矩而不是制度,规矩并不在图版上,而在单位“有关人员”的掌握之下。越是起劲公开的制度,就越是为了把规矩密而不宣;图版上的制度描绘得天花乱坠,规矩离制度的距离就越远。   制度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脉络清晰、条理清楚,顺理成章;可在不少热中于遵守规矩的人看来,制度太冠冕堂皇不说,还那么罗嗦、烦琐,执行起来又费心思又费工夫。相比之下规矩就简单多了:可能就那么一两条,甚至就一句话,好懂易记,再加上知道的人不多,做起来自然便利。   制度与规矩最明显的不同在于,制度是全系统乃至全社会统一制定而不容易修改的;而规矩则不同,它可能是少数领导的个人意志,更可能是单位“一把手”的随心所欲。其他副手也是同样,反正手上权力无限,没有监督,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是他们,坏也是他们这些人,所以,执法机关的权力最恐怖……   而现在,市公安局遵照执行肖子鑫厅长在全省打黑工作上的重要讲话,既是一贯方针,也是无奈之举,王中林局长的命令或者说意志,决定着乔贵成的下一步命运!   除非乔贵成办公室里干净,否则,他的罪行无疑会加上新的一条乃至n条,这是无疑的了,外逃的金国强和被抓落网的龙建国及其兄弟的全部招供强化和坚定了王中林的最后决心。   呵呵,乔贵成这种牛-逼匠,再经验丰富和强硬,此前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他会把办公室收拾得一干二净么?   ……   事情的结果表明:乔贵成太tmd蠢了,蠢到底了,别看是公安局副局长,他可能到最后王中林局长下决心收拾他的前一天晚上都没有料到,第二天一上班,跟他有关的办公室主任就被王中林他们直接给带到市公安局接受审讯去了,一切都来不及,一切,都老样子摆放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这一天。   让乔起立和其他几个有经验的刑警打开他的办公室门,然后进来仔细搜查、获取犯罪证据一般。呵呵,神奇!   像乔贵成这种长期以来跟金国强、龙建国及其手下兄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的东西呢?   从打开的办公室门外看去,乔起立和几个人仔细地在搜查,之前,他们这些人(包括乔起立当刑警支队长时),要想进这个同样宽大牛-逼的副局长办公室,是需要在门外大声“报告”的,至少,也要客气地先敲下门,得到允许后才会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说事。   而现在,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不过是,他们是进来搜查的了……   呵呵,你说说这世事?这人间?这公安局?这天朝?   何其奇怪与诡异!   自从乔贵成的材料上报,他的案子被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联合办案之后,他的办公室就一直在锁着,除了办公室主任掌握着钥匙之外,清洁工的那把钥匙也被收回,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进他的办公室了。如今乔起立他们再进来,竟然有如悄若隔世一般。原先靠窗户的那些花和树,有的已经开始枯萎,有的则完全干死了,好象眼下乔贵成的命运一模一样……   办公桌底柜下,文件下面,有一把手枪,这个不奇怪。   再有,就是大量好象还没有来得及收拢或带回家、存入银行的现金。上次,乔贵成亲自出马带队去林春山家搜查时,现场拍摄的那些录像大家早已亲眼见过,只是同样是公安局中层干部的林春山家,什么也没有搜查到,而乔贵成的办公室则完全不同了!   同样多的大量ymb和各种不同类型的卡上的数字让人不敢相信,非常之惊人,而现在,在乔贵成的办公室里搜查出这些多令人难以置信的现金,足见乔贵成这个人的权力到底都在干什么了……   但是,这其中最让乔起立吃惊的,还是一本不起眼的小笔记本。   他拿起看看,顺手翻了翻,本来以为那不过是一本平常的工作笔记而已。因为这种公家统一印制和领取的办公用品,他也有,而且还有很多,随时随地要用了,就可以电话让下面的人给送几本上来。这种深褐色硬塑表面的工作笔记,大64开,设计粗糙,上面有一颗大大的警徽标志,金色,打开,里面的纸张则十分精致……   正是这个笔记本,让乔起立十分意外和吃惊,他匆匆忙忙看了几眼之后,立马放在小包里,直到搜查完毕,清点了一下扣押物品,登记之后,由专案组保管。   然后,乔起立赶紧去了王中林局长办公室,将那本笔记交给了他。   “王局,你看看这个,这小子!可恨……够狠够毒阿……”   王中林接过,放下正在看的一份文件。   “完事了?”他问。   “嗯,大致差不多了,我发现了这个,在他办公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手枪,交专人保管了,另外还有一些东西,这是清单。”说着,乔起立将另外一份东西放在王中林面前的桌子上,“事情,比我预先考虑的还要严重,这个东西的确不容忽视呀……你看看。”   “行,我一会儿看看,你先把后面要做的工作协调好,然后我们开个会,讲几条,需要大家注意的,明后天,全局再开个大会,可以有条件地说明几个问题。”   “好,我明白。”乔起立点头,知道王中林局长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太多个人的东西,此时此刻或许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一下这个本子里面记的东西,体验或说研究一下对手乔贵成之前的一些心理活动。   “那我先回去了,小刘那边已经完事,正在整理材料。我去安排人,提审下边的几个家伙……   “好,龙建国他们的事这次更要抓紧抓好了。这是最后一关,你把好。”   乔起立答应一声,见王中林点头,乔起立又象来时一样急急忙忙走了。   剩下了王中林一个人,他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稍后,打开了看上去令乔起立气愤和吃惊的那本笔记本……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连王中林这种一般情况下都会保持警惕与冷静的人内心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么,乔贵成这个人到底在他平常用来记录工作、会议或研究案子的普通笔记本上,都记了些什么呢?   这里先放一下,不谈。   只说,作为市公安局的大局长一把手,王中林原先对乔贵成的个人性格及工作作风早有领教,对他在市局及整个市里的一些事情,也是比较了解与掌握。所以,即使是在搜查中发现再大的意外收获,他也不足以吃惊,毕竟,他本人就是当官中人,就是在官场见过无数世面的人,更何况,他主政县公安局之后的这些历练,如今他早已是官场上见怪不惊的游戏老手了。   呵呵,尽管年纪不大,但不要忘记了,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他的“师傅”,原公安局长本身就棋高一着,到一个市委当书记只是离开公安机关的第一步,据说已经初步定为下届兰山市的不二市长人选了。   在官场上,公布的游戏规则全是冠冕堂皇的,而内里的程序完全是为了领导们自己的利益所设计的。   遵守规则,尤其是遵守漠视条款(即无明文规定的原则),实际代表的是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别说漠视条款,在天朝,就是法律条款,遵守和执行起来都要大打折扣,何况漠视条款?凡事一打破规则,或者无规则,受益的只有代表集权的一方。   而这个受益者,一旦失去集权的地位,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尽管之前,在王中林没“动”乔贵成之前的几次局党委会上,有关反腐倡廉的问题上,乔贵成本人也多次发布个人声明辟谣。乔贵成公开在局党委会议上声明称,他没收受过任何人的钱和任何好处费,一些所谓举报,纯属是有人冒名发表造谣诽谤的言论。   乔贵成还表示,谣言已经给自己的工作、生活、家人都造成很大的困扰和伤害,他呼吁党委会包括王中林局长(党委书记)在内,大家应该共同抵-制利用一些人举报、捏造事实,恶意诽谤公安局领导的行为。必要时要严厉打击,决不手软……   虽然乔贵成否认他贪污受贿,但几次三番,王中林局长听过后的感觉是:举报中描述的他在市一些公开或背后的场合违法违纪事件,内容广泛丰富,情节逼真可信,每件事的人物、时间、地点一清二楚,所谓新闻诸要素齐备,不是亲历亲为者不可能这样举报,也“写”不出来……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不是乔贵成本人不小心留下的证据所致,也是贴近他生活圈子的某位知情人刻意记下了这些违法乱纪的。   而现在,乔贵成曾经极力否认的一些事情,就真真切切地被他自己记录在案。   你说这是精明强干?还是傻子一个呢?   真的难说!   虽然他干的是公安,又当了那么多年的派出所长、刑警大队长,支队长,如今又当公安局的副局长,知道什么叫证据确凿,知道一旦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被人看到,上了法庭,他就彻底玩完了!   可他还是这么愚蠢地一笔一笔地自己把自己的事情记录在案,其中包括太多的跟女人床上的风花雪月之事……   更加雷人和让王中林局长颇感意外和惊讶的是,里面居然有他和一些女人xxoo时的细节纪录和具体感受,还有一些不同的女人x毛夹在其中!这可真是让他根本没有想到!只看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王中林局长就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这些内容,跟他在市公安局接到的那些举报乔贵成公开或背后的场合违法违纪事件,一模一样,几乎不差,同样地内容广泛丰富,情节逼真可信,每件事的人物、时间、地点一清二楚,而且这些东西居然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亲手记录在案,所谓新闻诸要素齐备……   如今,在天朝,全国类似问题太多太多了,所谓女人、小三二奶之类的问题早已不是神马事,不是亲历亲为者,不可能记得如此详细,也“写”不出来……   然而,看着看着,王中林的眉头一皱,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其中关于他的内容也不少!   他意识到,同样地,他们这些人在查乔贵成,而之前,乔贵成实际上也在暗暗“查”他们这些人阿!tnnd,现在的问题是:该笔记本是谁所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该笔记所披露的事件是不是真实的?被该笔记指名道姓的县公安局长王中林等一众官员总要为自己的名誉地位有个说法?   后续部分第七百三一章、突然辞职   后来,王中林局长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把这一信息向省厅肖子鑫厅长做了汇报,不是通过电话,而是他匆匆忙忙下楼直接去了厅里。无疑,王中林局长这次决定整乔贵成是动了真格的,是下了死手,也的确查出了够他一死的重大犯罪活动与事实。   可是,后面对于这个笔记本里所记载的王中林、政委关键涛和副局长乔起立他们这些人有关部门不查或查而不处,那他们这些官员本人呢,当然是能抵赖就抵赖,实在抵赖不了的,也装作缩头乌龟,无论世人如何唾骂,他们也决不会认错辞职的。   呵呵!   上层建筑,所谓省市一些领导,包括主要部门公安机关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与奇妙无比。难怪市后来有人背后评论说:台湾再大的官,和谁搓一顿、上班多看了女秘书一眼、家属用公车等等,这些小事一旦被曝光,他宁可辞职也不愿挨骂。大陆再小的官,即使贪了公家的钱、拉别人的媳妇姑娘上了床、儿子撞死了人、赶饭局撞残了学生等事被公开,他宁肯挨骂而绝不辞职。   这就是……“要不要脸”的较量。   正义事业与邪恶同党的分水岭?   比起市公安局这点破事和乔贵成及其龙建国他们那些人勾结,同样地道理阿……   其实,病入膏肓的……官场,那里还顾得上脸呢?   当官不要脸,要脸不当官。   因为有广泛的官场腐败作基础,即使是有人想当一个清正廉洁的官,也根本不可能,所谓逆淘汰体制,改革,不要说一个县公安局、一个省会城市公安局,包括这个城市的权力机关一个副局长乔贵成了,天朝大陆的大贪官才会如韮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去年至今,有关不厚同志及其家人的大量贪-腐事实在网上流传,此所谓水涨船高,一个更比一个不要脸。   内斗,乌七八糟,没掀开底裤都是优秀的神马神马……而一旦内斗引起争议,立马露出马脚和邪恶本质。但是不管怎样,应该说,乔贵成的笔记本里面所记的并非全是针对他这个大局长王中林的,然而,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却无一不让王中林感到:此次“动”乔贵成这个忘-八-蛋,无疑是非常及时、非常正确的决定!   否则,说不定乔贵成今天的下场就是他王中林自己了……   现在,一直萦绕在王中林局长头脑里的不光是乔贵成背后都作了些什么,在这个笔记本里又到底记了些什么,这些,都是需要慢慢去看和分析研究的,或许会有更多的问题被发现。另外,更主要的还是要迅速提审金国强与乔贵成的关系,金国强这次脱逃之后被重新抓回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提审多次,根本不配合,这也是令王中林挠头之事……   乔贵成为龙建国、金国强他们这些人之前充当保护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证据确凿,乔贵成不承认也不行了!   问题在于,金国强到底是怎么脱逃的,幕后的策划者是不是还是这个乔贵成??   如果不是,那么他后期在追捕金国强的多次行动中,为什么要一再通风报信?跟他无关,非他所策划的这次事件,他这样做有多大风险,他难道不清楚么!   这些信息告诉他,要彻底破获这起市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与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黑社会系列保护、勾结案毫无问题,可要彻底查清乔贵成和他的同伙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地抓钱摆平一些事情,将非常艰难。   比如说金国强这次全省开始严打前突然从老家意外脱逃事件!   没有大利益,或者说跟乔贵成本人不受到内在的危险威胁,光图钱,似乎不至于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是不是乔贵成为了制造意外麻烦——影响即将开始抓捕全省第一黑社会的龙建国、金国强特大案子,耍的又一个把戏,背后最大要保护除了他自己而外,会不会后面保护的其实还另有其人呢?比如说市里涉案的某个主要领导?或者就是已经调走了的那个原公安局长丁克??   这么一想,王中林头脑里马上就联想到了一个人,乔贵成这个副局长参与罪犯团伙的犯罪过程,存在着极大的预谋性和智商条件。可是,工作笔记本中虽然数次提到同案的三人,但除了乔贵成,其他人是谁,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提供一点查找的线索。   金国强可能算一个,那么,此案背后的大人物(如果现实中存在的话)是谁?目前与龙建国和他这帮骨干兄弟一起被抓的嫌疑人、可能的知情对象只有在未知数中继续深挖——寻找。   但王中林对邵书记并不抱太大希望。他跟乔起立强调,依乔贵成这种智商,他是不会让邵书记知道太多的,不管他们仅仅是利益均沾在一起,还是真的相互有个人感情。   “因此我们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固定龙建国及其骨干力量的认罪服罪、口供证据确凿上,同时继续放在追捕漏网之鱼金国强身上。首先,我们要想方设法查清乔贵成跟金国强的意外脱逃和犯罪动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邵书记是市政法部门主要领导,十几年来对乔贵成一直不错,对他是有恩之人,乔贵成怎么也会想方设法保他……”   “所以,对于邵书记,乔贵成要保护的人,我们这层无能为力,我们只要拿下金国强,让他说实话才能搞清乔贵成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人是鬼,这也就够了。”   至于乔贵成之前如何去做的,只有他自己明白。   看守所长于成全的确是不知情,简直不可思议!   另外,跟他一起的那些小兄弟,不管是谁,定是死党无疑,决不会是临时起意或拼凑而成。这一点要明确。只有明确了这个,才不会出偏差。还有,在金国强和乔贵成之间,应该还有一两个人,不然的话怎么想也感觉到解释不了这之间的事情。   乔起立点头:“恩,是的。”   ……   休息了几天之后,乔贵成来上班了。   这些日子局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乔贵成居然一点一滴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呢?   事实是不但真的可能,同时也更加证明了王中林局长在这一点上更是棋高一着!   乔贵成只是狠,当然智力上也不差什么,他只是心里太过分相信自己之前这些年来在市公安局培养和形成的这帮小兄弟了,尤其是包括正在参与审讯龙建国及其骨干兄弟的韩春林!   他可以不相信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那些人,但他绝对不会怀疑小韩子对他的感情和忠诚!   大局长王中林和政委关键涛、副局长乔起立、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那些人就不用说了,他们虽然心里一直在找机会想整他,但乔贵成心里却一直认为他们不敢,一是他们没机会,二是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毕竟,他认为在市,能跟他直接玩的人,除了王中林局长有一拼之外,其他人都不行!   不是他的对手……   这在之前的原局长丁克时代就已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证明。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这些人,何况,万一有事,韩春林是会向他及时报告的。   而且还有左前进等人,也都在各自的中层岗位上,如果他在省公安厅开会这个期间局里真的有什么事,这些兄弟也会听到风声及时报告给他的。   所以,他不怕,而且还非常放心……   直到他从省政府开会归来,王中林局长安排他休息几天,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许许多多犯罪事实已经逐渐形成了证据确凿的材料,真正掌握在了王中林局长手上了!   。。。。。。。。。。。。。。。   然而事情却远非乔贵成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上班,他就听说了左前进等人突然又被王中林局长派人控制了!   “真的吗?马了个逼!”   乔贵成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他进了公安局大楼匆匆忙忙走进王中林局长办公室。   一进门,就说:“王局,这活儿没法干了!我让人审查,左前进又叫人抓走了,陈东山和其他下属这两天连假也没请,不知背后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你这个大局长一来,俺们这帮人都象‘伪警察’似的了?你说这活儿还咋干?”   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像原局长丁克在时一样大喇喇地掏出烟,架起了二郎腿。   听说自己的“小兄弟”左前进昨晚被关进了看守所,乔贵成一方面感到寒气剌骨,一方面又暗暗庆幸。今早一上班,与另几个小兄弟苏大军、黄海洋等人匆匆通报情况后,乔贵成连自己的办公室也没去,直接进了王中林的办公室。   “公安局找个当局长的料也许没有,找个当副局长的还不缺。”王中林抬头瞅瞅他,脸上的神色与以往不同。过去,只要乔贵成一提撂“挑子”,王中林局长肯定左右为难,没想到,他今天的态度也来了个十八度的大转弯,冷冷地看着乔贵成,冷冷地说。   乔贵成正要点烟,一听这话脸上也挂了颜色:“哎呀我靠,王局长,王中林——你这话啥意思?”   “没意思?不想干,你就写个辞职报告。”   “哎呀哈?哈哈哈!”乔贵成拖长声调,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把那支烟摔在玻璃茶几上,青筋肿胀,心火四起,瞬间象个狂怒的精神病人,恨不得把桌子踢翻,冷森森的话从他嘴里连珠炮似的迸发出来:“真没看透!王中林,没想到你真是个小人!丁局长才走这么几天,你就变了个人儿似的,你是不是觉得报复我的时候到了,我完了?告诉你,这个副局长今天我就不干了,但你们要想把我整爬下,没那么容易!”   “乔贵成!”王中林也嚯地一声立起,粗声喝道,“你冷静点!”   “我冷静个屁!别跟我来这套!”乔贵成抓起帽子,转身就走,盛怒之下他的脸都扭曲得变了形,边走边回头叫号,“我算看透了!辞职报告我给你,咱走着瞧!”   “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王中林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这件事政委关键涛听说后,很快也跟副局长乔起立、局长助理陈东山和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一起过来了,纷纷打听怎么回事,劝说王中林局长别生气。   陈东山说:“我就看不贯他那个张狂劲儿!好几年了,他从没把我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现在拿你这个大局长也不当回事,这不行!”   “是的,这个乔贵成的确太狂了,那也不能感情用事呀?你这么一整,有些工作岂不被动?”   “那怎么办?都话赶话赶到那了。”   “你想怎么办?”   政委关键涛说:“干脆,下午开个局党委会,提刘益阳当副局长,这小伙子不错!”   王中林想了想,说:“行了,乔贵成如果不交辞职报告,这事你就不要再提,让他先干着,机制慢慢理顺;他如果真的交了辞职报告,就提交局党委会,把副局长的事摆上议事日程。”   正说着,乔贵成进来了,一见他们这些人都在,他愣了一下。   “王局长,正好你们这些局党委会成员也在这,副局长这工作我没法干了,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王中林没接,他转身交给陈东山:“这回你满意了。”   陈东山一声没吭,顺手接下。   乔贵成离去。   王中林突然说了句:   “太张狂!”   “都是丁克惯的,”陈东山摇了摇头,“也怪我。”   王中林没再说话,推门而去。   省公安厅那边很快就知道了市公安局的事情,尤其是乔贵成涉嫌龙建国、金国强黑社会幕后最大公安机关保护伞之后,他突然提出辞职的消息。肖子鑫厅长心里一点不感到惊讶,倒是似乎早已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他放下电话,淡雅地笑笑。继续部署他的工作……   他在电话中究竟对汇报情况的人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手下被抓,乔贵成岂能坐视不管——何况这次可不是上次他舍车保帅的那一着棋了,尽管突然,但他觉得关键时刻更是笼络手下人的一贯秘诀之一。丁克时代的迅速结束,王中林时代的不期到来,尽管来势凶猛,令人措手不及,但乔贵成自信他不会轻易就被谁打趴下。   他迅速启动他的关系网,多方联系,打探案情,不断将串供信甚至手机带入监所,与左前进串通口供,保持联系。   看来,一切都是天算不如人算,一场市公安局内部的真正较量由此真正拉开了序幕!   王中林原先并没有想到乔贵成会来这着,他还没下令停职检查呢,他却先来了个辞职威胁?   局势,一下子便充满了火药味!   鹿死谁手,还真就不太好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三二章、内部疑案   其实不然,上述许多工作,都是省公安厅长肖子鑫部署打黑的一部分,而且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灭世法神。有肖子鑫背后掌舵,主事,下面这些市县公安局长一把手们才好大力开展工作,彻底揭开和整肃内部跟黑社会老大们长期内外勾结的犯罪活动和事实。在王中林局长已经充分掌握有关乔贵成涉嫌重大犯罪事实的大量证据确凿的材料之后,现在要拿下他,应该说是水到渠成了。   这次,原非上次动左前进那次,因为种种原因,反倒让乔贵成反咬一口。   王中林那时候刚來不久,对于这个乔贵成还是所知甚少!   对于乔贵成,市里很多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说一不二的副局长,也知道他“门子很硬,根子很粗”。虽说年纪不大,但在全市之内却是个登高一呼叫得响的人物,在县里各单位和社会上混得很“开”,交了不少黑道白道的朋友,其中不乏县里领导。多年來,群众对此人却众说纷纭。   这样一个有着特殊身份和背景的人,要对他进行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在相对狭小封闭的环境里还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稍有风声,就可能狗急跳墙。   因此,不论是新到市局一年多的王中林,还是接受“特殊任务”的乔起立,对这一点都心照不宣。   从档案材料和大家反映以及前一段严打斗争的表现看,乔起立给王中林留下的印象较深:头脑灵活,精明强干,关键是政治可靠。所以在向他(还有陈东山等人)交代秘密调查乔贵成等人的任务后,王中林明确要求:“由于此事关系重大,因此,一切与乔贵成有关的情况除了单独向我----我不在可以向关政委汇报外,不得跟任何人泄露,包括局里所有人和家属。你明白我的话意思吗?”   乔起立重重点头:“我明白。”   调查工作随即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根据王中林的要求,乔起立只挑选了队里的侦查员其他下属配合自己工作。第二天一上班,他们到队里露露面,点了个“卯”,就借口看病溜出去了。根据龙建国和他手下那帮兄弟他们已经交代的那些口供,需要抓紧抓好调查核实,然后落实到人……   调查乔贵成,事关重大,就是他真有举报信上所说的贩毒和走私轿车,慑于他的淫威恐怕也不会有人敢说。乔起立决定先易后难,先从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的事开始,看能不能摸到点什么线索。   他和其他下属找到林春山的妻子江秀美。   江秀美正在做晚饭。下班前其他下属到局档案室找过她,她知道乔起立为何而來,一见他们进门,急忙停下手领他们进屋让坐。寒喧几句,乔起立说:   “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一年多了,我们都很痛心,今天來主要是了解一下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前后的情况。”   江秀美点点头,眼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半天沒说话。   自从她被乔贵成从岭南精神病院接回來后,一直沒上班,乔贵成一方面警告她不要上访,这找那找的对她和家人不利,另一方面,又让局里按时给她开工资,一分钱也不少她的,就这么过了一年多。   她也就一直沉默,沉默,沉默着。   局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跟乔贵成有关的那些金国强、龙建国兄弟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如今王中林局长让一个副局长亲自上门來询问调查丈夫林春山的死,让她一下子便泪流满面!   太久了啊……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江秀美和林春山两人的感情很深。   林春山和江秀美两人也是警校同学,林春山比江秀美高一届。江秀美入学的时候,林春山已经是学生会生活部长。警校生活十分紧张严格,属于半军事化管理,学生平时的一切公共行为都有明确规定,都由生活部监督打分。   每学年,一个学生100分,如果被扣总分数超过40分,就将被警校劝退或开除,因此每个学生自入学起就受到告诫和正规教育,这些校规涵盖广泛,任何一个人都十分珍视每一分。   譬如:警容不整扣一分;操手背手扣一分;就餐超出队伍扣一分;晚就寝说话扣一分……表现好的还可以加分。而主管这一切的正是生活部长林春山。   一次就餐时,刚入学不久的江秀美吃着吃着就忘了“校规”,把脚蹬在了桌下的横木上,正被在餐厅巡视的林春山看见。   林春山站在江秀美面前,一脸严肃,问她叫什么名,哪个区队的?江秀美就知道坏事了,胆怯地回答:88。3区队的,江秀美。林春山说:你违反了就餐纪律,扣一分。江秀美的眼泪就要出來了……她知道这一分对她意味着什么,辩解、哀求或其他都沒用,从那她第一次认识了林春山,也知道了他的“厉害”,心里难过了好几天……   说來也巧,后來他们竟相爱了,并走到了一起。   这其中的风风雨雨,只有他和她知道并记得,如在昨天!   此刻,面对平时一起工作的同志,江秀美竟不知从何说起,百感交集。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理解她的心情,耐心等待着。江秀美说声“对不起”,起身去了厨房,回來时,她显得平静多了。   她缓缓开口道:   “咱局里的事,你们也知道,乱哄哄的,林春山就那么不明不白地遇害、尸体失踪了也沒人管,他还是刑警大队的一个副大队长啊,还有人说他涉嫌犯罪回到三国嫁郭嘉最新章节!王局长这回來了,也有人过问这件事了……”   过去他们和林春山同在一个刑警队,很多情况乔起立、其他下属当然清楚。江秀美说,谁都知道林春山为人正直,性子急。但队里的事,他回家从不说,有时她听到了什么,问他,他也很少说。但她毕竟和林春山是夫妻,又同在公安局工作,有些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在历次全国严打统一行动中,作为原刑警大队长的林春山出生入死,与各种犯罪分子浴血奋战,成为犯罪分子的一个“克星”。后來乔贵成当了刑警大队长,林春山虽然有想法但该怎样干还怎样干,工作中,他经常提出一些跟乔贵成不同的意见和看法,且事后多数事实证明他的意见是正确的。   虽然由于丁克的原因使他无缘无故遭到排挤,然而他正直善良的本质和勤勉严谨的作风,使越來越多的干警团结在他的周围,大有盖过乔贵成之势。   最让她不安的是,他对乔贵成等人肆无忌惮地出入歌舞厅、饭店和洗头房非常厌恶和反感,有一次他曾跟她说过“如果乔贵成他们这么干下去,不仅社会治安要越來越乱,老百姓的安全空间会越來越小,闹不好,那几个人就得成为一个穿着警服‘合法’的犯罪团伙。”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默默地边听边记,江秀美擦了擦眼睛。   江秀美说,她知道乔贵成在队里、局里和市里的复杂关系与能量,因此她也劝过林春山不要管这些,有些事他是管不了的,同时她也因此为林春山担心。但要说乔贵成会害林春山,她又不相信。她认为无论怎样林春山和乔贵成是警校同学,过去到现在关系也一直不错,乔贵成就是手再黑,也不至于打林春山的坏主意。   乔起立问:“你回想一下,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前跟你说过什么沒有?”   江秀美想了想,说:“他遇害、尸体失踪前两天,晚上跟我说有人告诉他抚清县有个老中医专治糖尿病,说一半天想请假去看看,如果行就在那治两天。我也挺高兴,这几年这个病可把我们俩折磨苦了,谁知他那天晚上去值班准备第二天就去看大夫,结果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乔起立问:“你能肯定他那天晚上是去值班,说的是第二天去抚清县治病吗?”   “能肯定。”   “那他说沒说是谁告诉他抚清县有个老中医专治糖尿病的?”   “这个我记不准了,可能说了……”   “你再想想,仔细想想。”   思索半天,她突然说:“哦,想起來了,是苏大军。”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几乎同时问:“真是苏大军?”   “肯定是他!”   一小时后,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站起來,准备离开了。乔起立嘱咐江秀美:   “今天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局里的人。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你能明白。”   ……   翌日,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照常到队里点个“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打车直接去了抚清县。   乔贵成当然不会想到,他到陈东山副局长办公室发牢骚的时候,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将给他带來致命的灾难。   到抚清县后,听完同行崔国强大队长协查林春山的情况介绍,了解到那具尸体仍然沒有结果。不过,崔国强的一句话引起了乔起立的注意。他问从现场提取的尸体头发和衣物、碎纸片等的检验签定结果出來沒有?乔起立一愣:什么头发、衣物和碎纸片?沒听说过!   后來,他们又去了老爷岭小山派出所。   从背景资料和王青山所长的介绍中,证实了崔大队的话一点沒错。王所长说那些东西是他亲手交给乔贵成,让他带回县局检验签定的,他也在等待消息。   乔起立还得知如下情况:   老爷岭野生动物丰富,尤以豺狗子为最。这里的豺狗子成群结队,穿行啸聚在森林中,且只只体壮如小牛犊,灰毛森森,一般身高40至50公分,长达一米左右,重约35至50公斤;它们生性残忍,嗜血成性,通常为6只至8只或12只至15只为一群,严寒的冬季里常常袭击单个行人和村屯。   且老爷岭豺狗子繁殖力特强,数量逐年剧增,已经对人和其他动物构成了极大威胁,因此长期以來当地乡政府不得不动用驻县武警大队和猎人将它们控制在原始森林中,以保障当地居民的安全与稳定。   那具尸体的出现,不能不让人想到豺狗子的肆虐。   但乔起立听得出,王所长所指的“豺狗子”却是凶残的犯罪分子。   在情况碰头会上,乔起立和崔国强大队长、王青山所长交换了意见。   根据掌握的情况和现场勘查(尽管近乎一无所获),崔国强认为:被害者看來与市局刑警大队的林春山关系不是很大,原因在于沒有任何迹象和物证表明这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有林春山生前的特征,很可能是该县----主要是这一带或外地的经商人员,当然也不能排除死者是林春山或当地什么人。   检验签定结果是最好的答案,也是最权威的。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都不说话,静静听着、记着。   这段时间,在案情扑朔迷离、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抚清县刑警队为解开这一谜团,首先从查证确认此人的姓名、身份、年龄等情况入手,深入到这一带居民和单位中去,寻访近期有无遇害、尸体失踪人员和外來人员情况一世沉沦。   但截止乔起立的到來,尚一无所获。   王青山所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低着头,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崔国强大队长用胳膊肘碰碰王所长。   “你怎么的?案子发生在你们这里,又是你们勘查的现场,乔局长为他们副大队长的事也來了,有什么想法和看法,说说呀!”   王所长顺手把又一个烟蒂按在地上。   “那就说说。讲治安这一块,我能说出个一二三,讲破案,也许我就显得外行了。在二位面前本來应该先听听你们行家的,可话说回來,尸体既然在我这发现,崔大队这个滑头又‘将’我的‘军’,那我说说也应当。”   “既然此人跟咱局遇害、尸体失踪的林大队长时间上有一定吻合性,我看下一步走访工作也应该在这上面下点工夫?干咱们这行的,谁都有家属,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是咱同志是被害,侦查路子如果跑偏了,到时咋跟人家家属交待,也对不起咱干的这活呀!”   崔国强点头:“也是。看來那几样残物片渣是个关键。”   乔起立插话:“据我所知,林春山有糖尿病,本來公安局有规定他可以休息,但为了工作,他始终沒有请假。看病都是利用业余时间,你看看,”他掏出一张纸递给崔国强,“这是他爱人提供的具体看病日期。”   崔国强接过看了看,自语道:“哦,是这样……”   王所长挠挠脑袋:“现场勘查材料上已经写了,不知你们注意到沒有,就算口袋里的病历是别人的,可人的头发不能是别人的?用dna一签定,这具无名尸到底是不是林大队不就出來了?就算不是,我认为发现尸骨的地方也决不会是第一现场;凶手至少两名,且富有作案经验和反侦查能力;这一点也可以从抛尸手段这一特定事实感觉到……”   崔国强一拍王所长的肩:“行呵你,够个刑警队长的料儿了。”   王所长瞪眼道:“你小子骂我?是不是?”   乔起立也暗觉到这个王所长不一般!   崔国强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停停停,老王你说这地方不是第一现场,玄了?”   “半点都不玄!”   崔国强不接他的茬儿,问:“那么凶手有何必要异地作案,又抛尸到你这鬼打墙的地方?”   王青山眉心依然拧成疙瘩,又自顾点上一支烟,想了想,说:   “你也不必拿这个考我。要我看,原因只有两个,最多三个……”   “到底几个,为什么非要异地抛尸,你一个大所长怎么净说合落话?”   “三个!”王所长说,“就算三个原因。”   “操!怎么叫‘算’啊?”   崔国强和王青山是战友,小山派出所又位于市和抚清两县交界,二人常在一起办案,因此当着邻县同行乔起立的面儿顺手撸了王青山后脑勺一把,王所长用肘一挡,说:“一个:死者是公众人物,容易辨认,所以凶手不仅灭人还要灭尸……”   崔国强说:“就地焚尸不更省事?”   王所长不耐烦了,粗壮的脖子一梗:“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乔起立对他的分析挺注意:“王所长,你说。”   “再一个,就地焚尸也许沒条件,也许怕被人发现。至于为什么非得把尸体抛到老爷岭來,我想肯定是凶手看中了这一带人烟稀少。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一切结论只能在深入调查之后。我只不过谈谈看法,对与不对,别问我。”   他不满地推了崔国强一把,“你小子,不是你叫我说的吗?怎么一说你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要讲破案你们都是内行,我只是管当地治安的一个小所长,行了,我不说了。”   见自己的一巴掌惹得平时很少上火的王青山这么一大套,又当着外县同行的面,崔国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个举动和话语欠妥,就半真半假地瞪眼道:“哎老王,你还当真啦?”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打圆场说:“呵呵分析案子嘛,有啥说啥,说出來大伙再呛呛,你们两个怎么还掐起來了哈,说,接着说。”   王青山所长也挺犟,怎么也不说了,一个劲抽闷烟,如果沒有县局的同志在场,说不定他还会起身离开。   人嘛,呵呵,哪个还沒有点脾气和个性,尤其是象王青山牛局长这样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又在这一带当了十好几年的警察,光所长任上就已经干了六年,他能沒脾气么?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三三章、抽丝剥茧   “你不说我说,”崔国强也许为了打破僵局,哈哈一笑,说道大宋桃源最新章节。   “凶手所以如此凶残,灭人还要灭尸,一是对死者有刻骨仇恨或恐惧,十有**还是熟人;二是这个人已经对他们形成了巨大威胁,杀(伤)人后就地焚尸又怕暴露,或另有想法和打算,所以极可能行凶前就精心选择了抛尸地点----很可能凶手对这一带熟悉,或者知道‘豺狗子’的恶名,借助它们达到既转移视线又让死者永远消失的目的兵刃天下最新章节。”   长长的烟灰掉在地上,火头烫了王所长手指一下。他一激灵。   乔起立笑道:“崔大队,难怪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果然不出所料,有想法!”   崔国强笑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乔局,说实在的,你们局那个乔贵成和这个死了的林春山,这两个名我更是如雷贯耳啊,据说他们两个都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犯罪分子的‘克星’,尤其是那个乔贵成三年三个新台阶,老局长手下的大红人,沒说差?”   他偷眼瞅瞅王青山,抽了一支烟王所长的气喘得匀乎多了。   “可那个林春山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到底他马的是神马人干的?这事不查清哪行啊?”   “是的。”乔起立和其他下属不笑了,点头。   对于乔贵成和林春山二人,他说:“可惜你说的那是以前。咳,不说了。”   王所长这时起身说:“我去撒泡尿,回來咱再接着研究,听听乔局长的高见。”   王所长还沒等站起來,崔国强“旧病复发”,忍不住照着他熊一般宽厚结实的后背又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熊脾气,戗毛不行!”   抚清县之行,虽仍未能证明那具尸骨就是林春山的,却发现了乔贵成等人的新疑点。临行前,乔起立把崔国强大队长叫到一边,如此这般介绍了一些情况请他在日后的调查中注意。其中包括进一步通过特情提供有关信息,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线索;同时特别注意案发前后有沒有人在抚清见过乔贵成等人。   。。。。。。。。。。。。。。。。。。。。。   话分两头,正在市局王中林他们在审讯金国强等人已经接近尾声----尤其是已经抓住他们这些人背后跟乔贵成干的那些违法犯罪和大案要案的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越來越多的时候,东阳警方两位同志來到市公安局。   二人几经周折找到政治部,说明來意。他们居然也是为了乔贵成而來!   要说沒天意,可能么?   如今网络上不是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喜欢在一些大事上张口就挂在嘴边上的话么----   人在做,天在看!   的确不假。无论你是否相信这些,也不管你是神马唯物主义者还是唯心主义者,天下尤其是当今咱们这个天朝的许许多多事情是人力所无法解释的,奇迹一直在发生!   毛常军主任感到事关重大,领着他们走进王中林局长办公室。毛主任将客人的介绍信递给王中林。王中林边看边说:   “请坐请坐。”   毛常军彻了两杯茶放在客人面前,然后退了出去。   王中林拿起电话,让政委关键涛、副局长江泽平和陈东山一起到他办公室听听情况。   片刻,几个人先后走了进來,相互介绍后落坐。   “是这样,”为首的中年客人说,“前段时间我们分局刑警队在经营一起涉毒案时,抓获了两名贩毒嫌疑人,一个叫魏学才,一个叫若兰,都是辽阳人。经过审讯,他们供认了毒品來源。”   “令我们吃惊的是,他们说那些毒品是你们市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亲手给他们的。我们立即打电话与你们联系,询问此事。不久接到了你市刑警支队的情况说明,证实确有此事,但说毒品是乔局长长拿给魏学才二人‘钓线’用的。尽管这份证明函上盖有公章,但领导仍觉其中有漏洞,派我们前來当面核实有关情况。”   “哦,这个人现在是我们的副局长。”   王中林脸色变得严峻起來。   “你们给谁打的电话询问此事?”   客人看了看在坐的几个人:“当时好象是丁局长,他现在好象沒在这了。”   “你们认识他?”关键涛和陈东山几乎同时问。   “以前我们來过你们市局,有过接触。”   “他当时怎么说?”王中林望望其他同志,不动声色地问。   另一位年青客人道:“他说不太了解此事,等让刑警大队跟我们说明情况。”   王中林又问:“你们缴获的毒品是哪一种,有多少?”   中年客人说:“‘4号’,重5600克。”   这么大数量?!王中林站起來在地上走了几圈,目光与江泽平等人交流了一下,站定。   他说:“谢谢你们及时地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况……”   他心里感觉到沉甸甸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说的那个丁局长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两位客人略显惊讶,问:“他在哪里?”   王中林说:“这并不重要。我想知道,刑警支队当时给你们开的那个证明函带來沒有?”   老孙低头从手包里找出一页纸递给王中林:“我们带來的是复印件千魂百度全方阅读。”   王中林接过,第一眼就看到下面的负责人签字一栏内签着龙飞凤舞三个字:乔贵成!他强压心中愤怒和惊讶,把复印件交给身边的关键涛……   复印件在几位领导手中传递着,人人面露惊诧之色。   。。。。。。。。。。。。。。。。。。。。。。。   且说那乔起立和其他下属返回市,已是晚饭时间。乔起立和其他下属走进了王中林办公室,汇报了抚清和小山的情况。有关尸体遗留残物的事立刻引起王中林的警觉,几次打断,详细过问。   王中林肯定了他们的做法,并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了他们。   “乔贵成昨天早晨摔了‘耙子’,今天又沒上班。局党委已经决定你先把刑警大队的工作管起來,同时调查乔贵成这条线不能停。左前进过去一直跟乔贵成打得火热,种种迹象表明,左前进的背后还有人,至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乔贵成,还要等你们的调查结果。”   “如果能够证明那具尸骨就是林春山的,而又有人能够证明乔贵成或其他人案发前去过抚清县或小山,那么乔贵成等人的疑点就大了去了!市离抚清不算太远,只要是他们干的,总会有人看见过他们。”   其他下属说:“嗯,是这样,我分析抚清县的中医老大夫不会太多,你们应该再返抚清,多走访一些中医院、老中医诊所以及周边的个体小诊所,逐家排查,看有沒有人见过乔贵成他们或附近去过市牌照的警车。”   “是!”王中林局长十分肯定地回答。   三个人研究工作,分析了其中的一些关联和案情,感觉到乔贵成的问題真是越來越严重,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人有时候真的沒法看,不有那么一句话么,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通过这乔贵成一事,让他们心里真是万万沒有想到,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   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那种所谓当面人,背后鬼?   平时,过去,尽管他们大家几乎都跟这个乔贵成不怎么对付,但那些毕竟还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或一些分歧而已,包括王中林局长在内,他们谁也沒有想到,乔贵成居然会走得这么远,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些当警察的想象和能够接受的范围!   这些年來,警察出问題的不少,市公安局内部当然也并非就那么干净,然而,一旦发现了乔贵成不仅跟龙建国他们那些黑社会兄弟打成一片,甘心情愿收他们的大量钱财然后充当大哥和保护伞之外,竟然还有神马魏学才、若兰这些涉嫌重大贩毒分子扯在一起,这得多大的能量和胆子的人,才敢干的啊??   王中林明白,这件事情太大了,不是他们这些人就能掌握得了的,需要重新审视,从长计议。   他吩咐二人先去吃饭,回头晚上再认真开会讨论、研究一下工作。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走后,王中林陷入沉思。   尸体遗留残物?   (其实,此事在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的汇报中,他们最主要的还是涉及到调查林春山一案,而之前其实乔贵成为遮人耳目已经多次秘密派人去北京对那些疑似林春山的检材进行了dna鉴定,只是这一切结果,居然连王中林局长、政委关键涛和陈东山包括后來的乔起立他们完全不知道而已,当然让乔贵成给打发一直在看守所打杂的其他下属这种“小人物”就更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了)   乔贵成为什么至今对此只字未提?那些重要的残片现在哪里?!   ……   事实证明,王中林的推断是正确的。通过细致艰苦的走访排查,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在抚清县铁北一个偏僻的小个体诊所找到了一位刘姓老中医。   他们说明來意后,老中医开始说不知道。经过进一步做工作,并告诉他这事很重要,关系到一个刑警副大队长的死因,老中医沉默了,为了打消他的顾虑,乔起立苦口婆心请他一定要认真想一想,并表示一定严格替他保密。   经过一番回忆和思想斗争,老中医终于开口说是有一个刑警队的來看过糖尿病。   乔起立问:“那人长得什么样?”   老中医说:“看样子也就三十一、二岁,瘦高个儿,有点络腮胡子,说话当地口音,哦,你等等……”   老中医找出了一张处方,交给乔起立:“就是这个人。”   乔起立一看,处方笺第一行患者姓名栏上写着两个字:林春山!   他们又问林春山治病期间看沒看见过有警车在附近停过?   老中医摇头,称他从不出门,什么车也看不见。   再问其家人,家人也说沒看见过有警车在她家附近停过。   工夫不负有心人,乔起立和其他下属不甘心,又走访周围邻居。在走访到大道边第六个门时,有个小伙子说他好象见过一辆挂着市牌照的警车,好象在胡同口停过,而且看见过两三次,好象有什么事。当时他还想,可能是外地的警察來抓人?   乔起立心中暗惊:“那是几号?”   小伙子说:“那我可记不住了夫贵妻荣只是传说最新章节。”   “仔细想想。”   “好象春节前?对,是春节前,第一次看见那辆警车就是我姐从省城回來那天!”   看來,那具无名尸骨不是沒有可能是林春山副大队长!   他们连夜赶回市。   听完汇报,王中林脸色非常难看,立在窗口久久注视着灯火璀灿的大街。   左前进勒死“嫌疑人”吴小花、孙海涛的凶杀案牵涉到乔贵成;东阳警方抓获两名贩毒嫌疑人的毒品案也牵涉到乔贵成;如今,刑警大队原副大队长林春山的神秘遇害、尸体失踪案还是牵涉到这个乔贵成!乔贵成到底是什么人?他究竟在市干了些什么?   至此,乔贵成的重大犯罪嫌疑已骤然上升!   ……………………………………………………   星期日上午。   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室。乔起立、局长助理陈东山和其他下属向局长王中林、政委关键涛、第一副局长江泽平和政治部主任毛常军等领导汇报对乔贵成开展秘密调查后获得的有关情况。   其他下属将连夜整理出來的一份份材料送给在座的几位领导。   那是包括江秀美在内和其他人的证明材料。   陈东山说:“各位领导,按照局领导的部署,我们对乔贵成等人的问題进行了调查。从调查结果看,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一事与乔贵成等人有关的证据虽然不足,但可以肯定,他们之中有参与杀害林春山同志的可能,也不排除老爷岭发现那具无名碎尸就是林春山的可能。”   “证据有两条:一、林春山有可能去抚清治病,后遇害,如果这一判断成立,那么内部的人嫌疑又最大,因为林春山的行踪外人很难知道;二、据查,小山派出所曾在案发现场发现几块有签定和侦查无名尸价值的残片,曾交给乔贵成,希望送有关部门做进一步检验和技术签定,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但这事乔贵成后來一直说沒有结果,至今也沒有把这些东西交给组织,下落不明。调查及证明材料请各位领导审阅。”   这些最新情况非常重要和令人难以置信,王中林想了一下,迅速跟肖子鑫厅长汇报了有关调查到的事实报告。然后,王中林说:“同志们,目前从掌握的有关情况看,虽说还不能证明乔贵成就是以上四起重大案件的策划者和直接参与者,乔起立他们去抚清调查的材料也不足以证明那具尸体就是遇害、尸体失踪的林春山同志,但乔贵成的重大犯罪嫌疑已不能排除。看來,有些事情远比我们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复杂!”   “龙建国及其兄弟和金国强他们跟他的那些事就不说了,如果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公安队伍内部的败类,那么我们就决不能手软,必须采取有力措施,一查到底,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   靠近王中林的政委关键涛低声对他说:“王局长……”   王中林:“什么事?”   关键涛:“昨天丁克和市委岳副书记都给我打过电话,问乔贵成辞职的事。”   王中林:“他们再來电话你让他直接打给我。”   关键涛:“你别误会。事情这么重大,乔贵成疑点又摆在这儿,我的意思是时机已经成熟,乔贵成有枪,队里还有一帮‘小兄弟’,这些人不同于社会上的一般犯罪分子,如果我们决定对他采取必要措施,事先就要防止发生意外。”   江泽平和陈东山说:“对!如果乔贵成真的参与犯罪,那么可以肯定地说,刑警支队里就决不会只有他和左前进两个人,至少还有几个人参与或者知道内情。如对乔贵成采取措施,就要对过去跟他搞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暗中同时进行控制。”   王中林重重点了点头:“过去都有谁跟他混在一起?”   陈东山、毛常军、关键涛等人先后提了几个人的名字:左前进、苏大军、张伟、黄海洋、王磊。这些人都是刑警大队成员,换句话说,都是被乔贵成视为“兄弟”的人。   “还有就是小韩子----朝春林,不过这段他参与审讯龙建国和他的那些手下兄弟,表现还不错,而且自从王局亲自出马找他谈话之后,他也有实际表现。”   在这件事情上,陈东山实事求是,补充说了韩春林不少好话。   王中林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在小本子上一个一个对照着,有些人他早已了解。   之后的会议上大家七嘴八舌,讨论通过了对乔贵成及其他人的一些事情的处理决定。   当然了,所有人当中乔贵成是最重要的厉害人物,因此会议最后决定立即对乔贵成采取措施。   其他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只是由于还沒有足够证据证明乔贵成就是策划并参与以上几起案件的凶手,只是掌握了龙建国、金国强及其兄弟和跟他干的那些事情,而且已经上报了,因此也就不能对他实施抓捕;但他身上有枪又有“兄弟”,身份和背景特殊,在采取措施时就必须防止发生意外。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三四章、采取措施   在如何处理乔贵成这个具体问题上,大家争论激烈,各抒已见,渐渐统一了认识,制定了两套方案(九阴邪君)。   翌日一早,乔贵成被停职审查。   ……   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消息,一阵风似的震惊了市公安局内部,并迅速传遍了全市。肖子鑫厅长听了有关情况和汇报之后,给予了市公安局充分肯定和表扬,认为王中林的工作做得很细很扎实有效。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慌恐不安。   有关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经过,不几天在群众的传说中竟出现了三个“版本”(至尊龙帝txt下载)。   第一种说法:   那天早晨,市公安局大院与以前没有任何异常,小车进出,人们各自奔向自己的岗位。局领导们集中在会议室里开会。原来乔贵成坐着的座位空着。   这时,据说乔贵成正在家里睡大觉还没起来。待他起来时,正赶上有人来找他,乔贵成打开门见是刑警队的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冷着脸问他们什么事,门也没让进。回答说局里今天开大会,任何人不得缺席,请他赶紧去。乔贵成翻了翻眼睛,跟着走了。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坐进车里后,乔起立和其他下属一边一个,把乔贵成夹在中间。   开车后,乔贵成才发现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两辆公安局的车,他们的车被夹在中间行驶,仿佛是一只小船被两艘战舰护卫着。也许乔贵成感到了不妙,但他真正感到不妙的两艘战舰并没有把他“护送”到局里开会,而是一直开到了县公安局西大院看守所。   当天上午,乔贵成就在这座看守所里接受第一次审讯。   第二种说法:   前半部分与第一种说法大致一样,乔贵成被刑警队的车接去开会。公安局四楼小会议室里,坐满了全局科、所、队副职以上的中层领导及局领导们。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关键涛、徐纪明和于连发等人都参加了,会议的内容是整风整纪。   会议结束时,江泽平和关键涛走到乔贵成身边,说要找他单独谈话。   乔贵成站起来跟他们往办公室走去,以为谈他当队长的事。   但是一进门,乔贵成吃惊地发现办公室里站着一些全副武装不认识的武警战士(通仙全文阅读)。乔贵成强压心跳和慌乱扭头问江泽平开什么玩笑?江泽平一脸严肃地说没人跟你开玩笑。   武警战士们上前抓住乔贵成的胳膊从里面往外走,江泽平紧紧地跟在后面。其他人也随着下楼,一起上了三辆车。乔贵成腰中的“七.九”式手枪早已被武警战士搜出交给江泽平,他的双臂被牢牢地挟着,警车飞驰着向西大院看守所驶去。   以前,乔贵成曾无数次在这里提审过犯罪嫌疑人。这一次,由江泽平、关键涛两位副局长和乔起立五六个人,对乔贵成进行审查。   第三种说法更离奇:   那几天乔贵成的心情相当恶劣,班也不上了,晚上不知都到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每天早晨起来的都很晚。   那天早晨起来,乔贵成正懒洋洋吃早饭,电话响了,是局办公室打给他的,告诉他局里上午要开会研究刑警大队领导班子问题,希望他8点准时参加。   乔贵成没听完气呼呼地说了声“没工夫!”就啪地一声摔下了电话。   电话再响,他又接,还是办公室打来的。   对方告诉他,“乔局长,王局长和局主要领导说了你不来参加会议不行,必须来,因为你虽然提出辞职了,但还得走手续,局里和上面也还没批下来啊?对不对?”   “再说……乔局,有什么思想问题和意见可以摆出来提在桌面上,否则,你将以此被开除出公安机关,多不值啊?”   “忘八蛋!”   “马了个逼地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关键涛、徐纪明和于连发!!”   放下电话,乔贵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明白不去不行了(邪恶公子成长记:邪帝2最新章节)。   赶到市公安局,乔贵成看到王中林等局领导和全体公安局人员都参加了会议。   呵呵,这次乔贵成没有象过去一样大剌剌地坐在前排,而是灰灰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了。   “乔局长,怎么……过来坐,来来来,过来坐啊!”   王中林请他到前面坐,然后宣布开会。   王中林犀利威严的目光扫视一下,严肃地说,会议有两个议程:第一是最近揭露出来的“左前进杀害‘嫌疑人’”问题;第二是同春节前林春山副大队长遇害、尸体失踪事件有关的问题。接着,王中林以一种低沉、平静的语调说道:这两件事巧得很,都与刑警大队的一个人有某种牵连。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陈东山在王中林讲话的暂短停顿时,面带讥讽地插话问:“乔贵成,你认为这个人是谁呢?”   其实,乔贵成自从一进刑警队的门就觉得气氛不对,脸色越来越发青。   陈东山副局长这一问,作为回答,乔贵成立即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枪)!然而旁边早有准备的几个人手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扑上去用粗壮有力的胳膊一下子就把乔贵成压在下面,同时从他腰间搜出了那支上了子弹的“七.九”式手枪。这时,王中林大声说道:   “乔贵成!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大开,出现了四名武警战士,他们全副武装,向前跨了一步,从抓他的几个人手里接管过仍在极力挣扎的乔贵成。   我靠……   在场的许多人都紧张吃惊地看到乔贵成被毫不客气地带出门去。   这一幕,真的是难以置信和想象的刺激啊(御兽狂妃txt下载)!以前,在市、在公安局,甚至于整个民间的传说中,乔贵成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那是多么牛逼厉害的一个官二代、立功受奖无数的英雄形象啊??   靠,怎么突然之间说逮捕法办就逮捕法办了呢呢??   毕竟,知道内情尤其是调查期间一直到现在对于几乎所有人都是保密的……   难怪人们这么惊奇和讶然了!!   事情并没有老百姓传的那样神奇和剌激。   事实是,乔贵成被停职审查前在严密控制下已被责令交出他的手枪。虽说已被接受审查,但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每天仍可以从局里回家,只是通知他审查期间不得擅自离开市内。   与此同时,对左前进迅速采取措施并在审讯时也加大了力度。   当天,在公安局政治部,陈东山、毛常军等人坐在乔贵成对面已经做好了审查的准备。乔贵成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那把椅子上,一脸茫然,想笑笑不出来,想发火又不敢,东张西望了半天,跟身边的人搭讪:“嗳,到底咋回事呀,你们到底为啥审查我?”   没有人回答他。看得出来,他那副装出来的面孔后面是内心的极度紧张。   另一个房间里,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等领导通过闭路电视不动声色地观看审查情况。   审查开始了。陈东山这位乔贵成原先的老上级、老副局长,此次出面担任主审,第一个与乔贵成直接面对面。   他开口说道:“乔贵成,你进过警校,干过刑警,还当过大队长,支队长,副局长,这一套可以说全明白,因此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没有一定的根据,局里不会轻易让你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回答我们的问话(链爱锁:爱丽斯miss大灰狼总裁txt下载)。希望你明智一点,配合我们的工作,把该讲的问题讲清楚。怎么样?你可以开始讲了。”   乔贵成心里过去根本就瞧不起面前这个人,可现在他态度生硬,依然故我:“陈局,你们到底让我讲什么呀?”   陈东山:“讲什么你自己知道。”   乔贵成突然袭击般地怒了:“我他马的不知道!这你们可就冤枉死我了,陈局!如果说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么?这么多年我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一直在你手下干活,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干,不敢说功劳,苦劳总有!你说我怎么讲?”   陈东山:“得了,你别跟我来这套。有病没病你知道,我们更知道,其他的事放在后面在说,你先说说大事,还用我点你么?”   乔贵成:“说啥呀?”   “我搞了一辈子案子,你说不说?”陈东山啪一拍桌子,变了脸色,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八度:“毒品!那些毒品是怎么回事?林春山究竟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   “你充当龙建国他们那帮黑社会保护伞的事,今天先不说,我只问你毒品和林春山的事!说不?”   乔贵成一声冷笑:“笑话!”   乔贵成毕竟是乔贵成,这一套都是他曾经玩过的,甚至比这花样多得是,什么场面没亲自安排、参加过?   但如今“角度”换了,对于他被突然采取措施,且一上来就提到毒品和林春山的事,他是万万没料到的,面对过去的领导和“同志”也把他当“犯罪嫌疑人”来审,尽管他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这种场面及应对策略,但一旦变成现实,他仍感到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乔贵成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女王的狼神夫)。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稳住架,理清眼前的一切。   潜意识里,他甚至仍把自己不当“外人”,但是,他也真切地注意到了陈东山的措词和意图。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没有一定的证据他们不敢如此。骨子里也免不了一阵阵痉挛般的紧张和忐忑不安。   透过监视系统,王中林目光深邃地注视着。   他感觉到了乔贵成的细微变化。   眼睛在看乔贵成的同时,脑子里却在同时飞快地运转着别的事。   就目前而言,市里的社会治安有了一定改观,前期严打战役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他所面临的难题仍然很多。当务之急是这么几件:乔贵成等内部毒瘤已经露出冰山一角,他们到底是几个人,所犯罪行究竟是怎样?   社会上的黑帮恶势力一部分虽已收入网中,但包括金国强在内多人漏网,如何组织追捕?   他知道乔贵成坚不吐实,一方面是他个性使然,不抓住他骨头他不会服气,另一方面与左前进拒不交待有关乔贵成的事情和金国强在逃也有极大关系,致使重大罪行背后的血腥内幕得不到揭露;还有背后众多复杂的关系网,如何打破僵局,顶住压力,尽快拿下此案?   同时,局里的班子和中层领导也需要抓紧调整;还需要组织力量进行第二次严打斗争,巩固成果,进一步扭转全市社会治安“重灾区”的局面还有太多的事情要考虑,要落实。   再就是,对第一次严打中已经落网的众多犯罪嫌疑人的调查取证工作,这一环节,稍一疏忽,后面检察院、法院的法律程序就要大打折扣监视器中,乔贵成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伸手跟陈东山要了支烟。   他一口吸去半截,然后“噗”吐掉。   “谢谢(绯红妆:倾城皇后全文阅读)!”   “不客气。”陈东山副局长笑笑,“人道。”   “怎么说你也是我老局长,”乔贵成有些喑哑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丝嘲讽,“否则说不定早给我上铐子了。”   “但愿你别走到那一步,让白发人送黑发人。”陈东山耸耸肩,话外有音。   “至于吗?”乔贵成毫不理会陈东山的回敬,又伸出手,“再给支烟可以吗?”   “对不起,”陈东山望着那只手,将一个空烟盒丢在地上,“审查结束之前,没有了。”   “原来如此。”乔贵成收手。   看上去对面的审查已由开始的剑拔弩张,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外交活动”。听上去,连有些对话都充满了此种意境。它虽然不合王中林的胃口,但他索性听下去,谁能说审查只能有一种生硬的样式。   “据我所知,”陈东山副局长单刀直入,“你是个有个性的爽快人。”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窝囊废。”乔贵成巧妙迂回,纠正说。   “我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很好。陈局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请问,乔‘局长’。”   “你能代表王局长吗?能代表省厅肖子鑫厅长么??”   “这与个人无关。”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这样整我,他到底能在这里呆多久?肖子鑫厅长也不想升官发财了?”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小相公追妻记全文阅读)。你只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替你担心。”   “而且想收买我。”   “看来你对市的情况有较深的了解。”   “让你坐在这里之前我很费了一点时间。”   “研究我的关系?”   “同时研究了怎样撕破你的背景。”   “做梦”乔贵成触电般跳了起来,他终于按捺不住,结束了“外交辞令”,露出了真实面目睡嘴脸:“在市你们想搬倒我,除非板上钉钉!”   “坐下!”陈东山一拍桌子喝令,气势如宏。   乔贵成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吐口粗气,重新落座。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陈东山盯视着乔贵成,也书归正传,“东阳的毒品贩子是怎么回事?林春山同志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那些现场搜到的碎物残片又在哪里!”   乔贵成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我不知道!”   这一场县公安局内部领导之间面对面的较量,可以说在过去的市公安局是极少极少出现过的,甚至于根本就没有过。无论是一般警察,还是乔贵成和陈东山这些之前的领导,谁也没有想到更没亲自出马经历过这种事情,然而现在,他们真的就在这里他们曾经共同工作过的地方直面相遇并开始了真正的较量!   第七百三五章、同病相连   红官印第七三五章、同病相连   侦查员马上审讯老球乔起立凌厉的逼问他交待此次是偷偷回来替金国强拿钱他外边没钱花了二世最新章节。免费电子书下载1s   再追问金国强现哪?他迟疑一知道不说不只得滚金国强的藏身地点:原来就本市下面一个县的光华乡老岭子村   事情来得突然而紧乔起立顾不上命人将斌子送回局里审自己带人押着老球子立即直扑80多里外的光华乡老岭子村。车他用手机向王中林和陈东山进行了汇报……   金国强是个关键人他既与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是“掉脑袋兄弟又跟乔贵成这些年来没少干坏可以说是无恶不作那种乔贵成的许多事他肯定知抓住乔贵成这个葫芦里的药就可能见分晓   可狡猾的金国强给老球子打呼机无人预感不再次逃之夭夭。   乔起立等人扑了个空   乔起立觉得蹊金国强藏身的那家“关系户”看见老球子腰上的手一把扯下。手机的最新短信显示连翻两条信息都与金国强有分别是:“钱取没取给我回六哥”、“速回电六哥”……   乔起立大怒:“你他马怎么关机了?”   此市公安局审查室乔贵成仍抵一幅死驴不倒架的样子。   结上市委一个副记给王中林亲自打来电对他审讯乔贵成的做法十分不满:“老乔有什么问题?有没有问题?材料我看市委的意见先让乔贵成恢复工有问确认了之后再抓他不迟”   。。。。。。。。。。。。。。。。。。。   作为一局之长王中林明当然公安局内部的败类也但是败类毕竟是少数的。无论社会再怎么乱、怎么人们如何疯狂追求金钱和女然而许多时候警察真的还是心里有一杆为民除害的公正之心和正气的这一他从来没有怀疑肖子鑫厅长跟王中林每每说起这王中林也颇多感十分理解和赞同这个观点   许多时他前往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办公室只想跟那位真正掌握着市生杀预夺大权及可以决定一切大事的人说一句话:“警察真的很很苦。他们每天工作很辛经常加女同志即使是怀孕的日也没有任何的照现全国统一换二代身份已经几个月没有休一天的班……呵呵”   “有一对夫妻都是警察工星期六、星期天都是男人带孩子到妻子所的派出所里看孩她经常累的直不起真的很辛苦。”   这一其实肖子鑫厅长心里都明他本人就是从悬圃县、大国县公安局基层工作且一步一步上位走过来的啊。所他也特别理解自己信任和给予大力支持的这位公安局不过他也知道他手下的那个女警察还是幸运王中林局长后来他们所里的男同每个星期要值班三孩子、家几乎都顾不但是他们的工资的确是很付出与所得根本不成比例。   赶上案刑警们天天外蹲每天睡眠不足五小吃的是馒孩子和家根本顾不上。嫌疑人抓到要连夜他们中许多人工作十几年工资才一千块钱左右……   说到刑讯逼关键涛和王中林不否认过去偶尔发生过这种情但是现没有一干警敢去殴打犯罪嫌疑人或是指望这些破因为国家法律制越来越严自己大会嗅也无数次强调不管犯下何种罪被抓的也是是人就要拿对人的方法对待策划人生全方阅读。   如果发现谁还搞刑讯逼供这一他决没二就是“把身上的警服脱下来回家”   “你不要忘了我们没有权利逼着人家自证其罪”   这是法律规也是所有警察的底线。   不说起这一年半之王中林局长心里也发生了许多奥妙的变打人、刑讯逼仍然又有反复他也懒得再管那么有些你不他就不还跟刑警玩哩格气死手下人面对那些重大的犯罪嫌疑不打他真不怎么办??   呵打就打只要别打死人……   全国差不多都是这天朝就如此的大环他个人——包括肖子鑫厅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一切从实际出一切都暂时难以彻底改变和解决。只能是尽量要求下属依法办尽量不要搞刑讯逼供那一套老办法了。可还是有人拿这个污水往自己的下属脑袋上而且是同为国家、社会安宁效力的执法机关。   这让王中林、关键涛一想起来就感到愤也感到无以表达出内心世界的悲愤与苍凉。   都是爹娘养的血肉之警察拿的只是普通公务员工摸摸自己的良拿的是纳税人的钱不但是市公安局大部分人的付出远大于他们得到的回报   这绝对不行即使是乔贵成最后处理不定不了他的那么这龙建国及其他手下那些黑社会骨干兄弟是绝对不能再放虎归山了……   一想到这作为公安局一把手他心里又岂能不异常悲哀与无奈?   这还不是令王中林最气愤的事情。最严重也最无法说清的还有背后的一些东西。作为一个梳城市的公安局他并非能够按照宪法所赋予他的权力**办想怎样干就怎样只要证据确凿、程序合法想抓谁就抓谁。上面还有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和众多常委领这种权力关系非常复杂……   有时候就算不是特殊利益集最起码也是权力机关某个人物与另外一些人有很密切的关包括个别涉嫌犯罪的代表或政协委员身份。查这样的有的领导表面上支持内心却不支持公安局如果负责任、较就是要查那就必须要提交讨这也是一个程序问题。   那么开会研究的时领导就要全面的看问某某人对我市经济发展影响很等等再说。   虽然没有明确表“等等”就是态。   公安机关就要遵照执行。   ……   这些幕后的人不出资或极少出只一些关键时刻为黑社会恶势力所利负责围攻打制造声只要注意一下公安机关对娱乐场所或其他涉嫌重大犯罪活动场所采取行动时骤然出现或增加的那些莫其妙甚至极有针对性的谣便一目了然。   关键涛和王中林研究工作的结论是:如果连这种情况也可以宽非但不能满足繁荣的愿只能适得其造成这种好人难恶魔逞强的混沌局面。   ……   丁克赶到市公安局大院已是上午9点多这个点比昨天通知的开会时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他把车停两辆车中下意识地四外瞅了甚至还吹了声含混不清的口这才下车锁门。一些司机跟他打招他点头应和全无心绪。   他匆匆上进去一全市秋季森林防火工作会议已开到一半。   领导正讲旁边他的位子是空他走过去蔫蔫坐下来顺手换出本心思却别的地方。   跟这大院里的其他领导们不一丁克没有固定的司一回到市他就自己开给他他不往好处是为国家节省一份开资;说得准确官场就像一个波涛汹涌的江谁没有一点不愿人知的?   眼他最大的就是梳城市公安局内部原先自己最信任和得力的副局长乔贵成。   乔贵成被停职审急煞了丁电话打成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管用足见那个王中林油盐不手段之辣。另一方面也说明乔贵成已到了危险关头。但凡跟官场沾点边儿没有谁不明白这个理一站站一一倒倒一窝。单凭这一他的眼皮子就没有办法不加节制地乱跳。   更何况他和乔贵成之间还有更严重的后遗症?   领导讲什他全然不知。   再也找不到他梳城市公安局当大局长一把手那些年来主持会议时那种自信与主宰一切的感觉   两个小时开完会回到办公丁克无心干什么把笔记本往桌上一坐那里发呆。   我他马自从从梳市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宝座上突然袭击一般被市委撒发配到这个二级市公安局当了这个副支队长之马的是越干越没劲没味啊秘进来将一份函件交给丁克他正打算躺下休就对秘“先放下我回头再看”……   办公室好心同志委婉但很习惯地劝他看完之后再休息。丁克漫不经心地从秘手中接过尚未启封的函看他离去。   那是一个填得满满的大牛皮纸信落款印着“xx市公安局缄”几个大字。   这是什么?   他立刻想到一个字:王中林   第七百三六章、关键人物   林春山三十一岁,中等个儿,较瘦,原是东兴派出所内勤,省警察专科学校第九届毕业生修真门派掌门人。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原局长看中,经局党委会研究调到区局刑警队任侦查员,后来提升副队长、队长,成为刑侦骨干力量。再后来由于头脑清醒、破案率高,受到市局领导常识而一路顺风调到了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最终当上了支队长。   可是,丁克当局长后,一手将乔贵成提拔起来当了支队长,林春山却降为副支队长。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他们两个人,本来是同一警察学校的同学,又是同班,而且当年都是省警察专科学校比较出名的人物武气横秋。林春山有一种城里人的耿直与机智,在历次全国严打统一行动中,出生入死,与各种犯罪分子浴血奋战,成为犯罪分子的一个克星。工作中,他经常提出与乔贵成意见相左的看法,且事后多数事实证明他的看法是正确的。   虽然由于丁克的原因使他的竞争上岗最后流产,然而他并不气馁,依然正气浩然,大胆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春山声名鹊起,加之他正直善良的本质和勤勉严谨的作风,越来越多的干警团结在他的周围,大有盖过乔贵成之势。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最让人敬佩的是,他对乔贵成一伙肆无忌惮贪污、腐化、敲诈、掠夺,甚至保护犯罪分子进行贩毒活动,不仅威胁着人民群众的生存空间,使社会治安得不到维护,而且给公安队伍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以致已成为阻碍和破坏改革开放的一个“合法”的犯罪团伙等行为,敢于坚决抵制和斗争,有时直接去找丁克谈。   他的行动深深感染着一些富有正义感的干警这一正义行动,最终达到了白热化程度。   那次刑警支队全体参加的晚上重大行动上,意外抓获了涉嫌从境外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的大案要案后,林春山去拘留所提审毒贩魏学才和若兰,却发现乔贵成等人竟将他抓获的毒犯偷偷放了。林春山大怒!而且,连他的小姨子胡晓媚也给偷偷摸摸放了……   要知道,为了将他们绳之以法,侦查员吕先勇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啊!拘留所长赵富把背后内情的来龙去脉偷偷告诉了林春山,并把一张纸条按在林春山手里。   林春山不明白乔贵成为什么竟敢把毒贩放了,离开拘留所后,回到刑警队,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望着墙上集体照中吕先勇的遗容,思绪如潮,泪水盈眶。   他想找乔贵成认真谈谈,他不敢想象,乔贵成就是再坏,难道还会在违法的基础上犯罪?   难道让魏学才、若兰逍遥法外,让这两个罪大恶极的贩毒分子继续干危害国家的勾当么?难道让九泉之下的吕先勇永不冥目么?   不!   决不能让魏学才和若兰漏网,更不能让乔贵成的罪恶目的得逞。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要么罢手;要么不计一切后果找乔贵成,不行就找局领导,实在不行干脆将二魏重新追捕归案再向上级反映。   为维护正义与法律的尊严,他愿粉身碎骨,乔贵成有什么可怕?想至此,林春山决心已下,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叫来内勤高发民,此人既是他平时最信任的人,也是乔贵成的朋友,将事情真相和自己的决心告诉了他,并把那张小纸条交给了他,嘱咐他不能交给任何人。   高发民当即表示:自己虽是乔贵成小学同学,但更是人民警察,愿以良心保证,此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决不外传,一旦需要他会挺身而出!   林春山走进乔贵成的办公室。乔贵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把转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惊恐。他指着面前的沙发,客气地说:   “请坐,林队。”   “乔队,”林春山不愿跟他绕圈子,单刀直入,“魏学才、若兰两人罪行严重,正在审讯期间,有些罪行已经交待了,你怎么能把他们放了呢?”   “谁说我把他们放了?”乔贵成脸色一凛。   “我刚从拘留所回来。”林春山当仁不让。   “噢,那是工作需要,他们愿意戴罪立功。”   “立什么功?”   “引蛇出洞。”   林春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他掌握的事实证明:魏学才、若兰两人受乔贵成秘密委派,回广州替他寻找香港老板大买主,准备把刑警队缴获保管的大量毒品偷梁换柱,暗渡陈仓!他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乔贵成,正气凛然,痛声说道:   “老同学呵老同学,我再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什么意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乔贵成一惊,恼羞成怒,厉声喝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心里自然明白。”林春山脸上掠过一丝鄙夷和嘲弄。   “什么话?”乔贵成的声音有点逼人。   “老实话。”林春山绵里藏针。   “你要干什么?”   “请你马上把他们抓回来。”   “要我提醒你工作原则吗?”   “下级服从上级。”   “你当然明白这样干的后果。”   “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简直是个小人,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人?”林春山冷笑。   “如此说来你已经决定孤注一掷?”   “来找你之前早把一切置之度外重生之娱乐小天王全方阅读。”   “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办呢?”   “我将代你完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你我都明白。”   “不行,我必须让你告诉我!”   “国有国法,警有警规!公安机关不姓乔也不姓林,它姓国。找局长政委不行还有省厅,我去把他们抓回来,一切便水落石出!”   “魏学才、若兰是我派出去的‘特情’,想当队长你难道连理智也没了?”   “这样的话我丝毫不感兴趣。”   “你真敢咬定不后悔?”   “后悔不会找你。”   “如果我错了?”   “后果自负。”   “如果我没错?”   “后果我负。”   “好!”   乔贵成虎地一声站起来,嘴角冷不丁抽搐一下,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   “随你便!”   他马的!乔贵成心里狠狠地骂,林春山!你个王八蛋,太不够哥们意气,太不够交了!!这还是我警察学校时期的好哥们、好同学,如今的好同事么?去他马的!   或许,也就是从那一瞬间起,杀意在乔贵成的胸中迅速升起!   也难怪,林春山疾恶如仇、说一不二的个性他是知道的,既然如此,林春山必然要危害到自己的工作甚至于性命!如果说自己不采取不正当手段果断措施,那么一旦林春山得手,真的去市委或省公安厅告发他,那么自己的官场也便完结,警察这碗饭也就彻底吃到头了……   他这一切,丁克都是事后才知道的。现在想起来,脊背一阵阵冒冷汗。   桌上的电话疯了似的突然鸣叫起来,把丁克吓了一跳,他懒得接它,躺在皮转椅里,有些愤怒,有些无聊,剩下的就是几分无奈。干事从外面跑进来准备接听,一眼看见丁克在屋里,想退出去,又指了指电话:   “丁支队,电话。”   丁克殆倦无力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拿起话筒:   “喂,哪里?”   话筒里传出一个听着耳熟却又感到陌生的声音:“丁支队,你在干什么?”   丁克收拢心思,顺口说:“没干什么,考虑点小事,喂,你谁呀,怎么管起我干什么来了?”   “不是管,是关心呀,”对方说,“我是小苏,乔大哥的事您知道了吗?”   现在一听“乔”字他就闹心,他皱了皱眉:“噢,你苏大军?”   “是我呀,丁支队,你走了以后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大伙都挺想你的,乔大哥这几天遇到点事,你都听说了?”   丁克截断他的话,没有听他拍马屁,而是换了种严肃的口气对他说:“听说了,他的事我帮不上多大忙,我还是要劝你们都小心点。这次王中林到市当局长,可不是我那时候了,他不会象我对你们那么客气。现在是乔贵成,如果没有事还好,要是有事,下一次,就说不上该轮到谁啦。好自为之,你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端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没有了……”   “那好,我还有个会,有时间再联系。”   对方忽然带笑补充了一句:   “丁支队,你在市公安局工作多年,跟乔大哥都是铁哥们,有些话不知我当说不当说,他要是真出事对咱们谁都不好,能帮忙还是帮帮忙,你说是不是?要不他如果这次栽了,大家谁也跑不了。你想想”   “咔嚓”一声,话音未落,对方已挂了电话。   丁克一愣,看了看话筒,半晌才放下。   非福即祸。原以为认识乔贵成是自己的造化,现在看都是乔贵成惹得祸!   tnnd……   过去许多年了,之前之后,丁克一直没觉得这些事情会有什么事,更不相信乔贵成会倒,会突然被新任大局长王中林这个忘八蛋一下子就给整得没了活路!而更关键的是,如果这次一出手把他过去的心腹之人乔贵成真给整倒了,治罪了,那么随后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一切恶行必将也会翻腾出来,自己也会跟着倒霉!要是那样,怎么办啊??   而且,乔贵成策划指挥参与杀害林春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一旦败露,全完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三七章、自上而下   午夜带着洞府去异界。   稀里糊涂中,思维坠入无底深渊的丁克,大脑中的意识仿佛在漆黑的荒原中闪出一丝光亮。这丝光亮就是他思维中的回忆。几年前,乔贵成第一次给他送钱的时候,他先是拒绝,但最后还是收下了,他本來沒有多少拒绝之意,但还是装腔作势一番万难似地收下了。   他想市叫个有头有脸的人都把钱玩得像水一样,背后的情景真是耐人寻味,因此人人都想当官,当官到底为了什么虽然说法不一,可真的当上了官好处还真不少。   记得有位作家在一本书里说得很透彻,你活在世上缺不得水,也缺不得钱,沒有水要渴死人,沒有钱办不成事,既然当官有人给你送钱,干嘛你非要渴死饿死而不及时笑纳呢?只是当时他万万沒有想到不明不白的钱也能像洪水一样给自己带來灭顶之灾的后患无穷而已。   这时,记忆中的闪光点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坠入无底深渊的丁克。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唤他,慢慢清醒过來,睁开了昏糊糊的眼睛。   “老丁----”果然是老婆万红站在沙发前,睡眼蒙胧的脸上全是惊愕,使劲摇晃着他,“你怎么在这睡着啦?”   丁克沒说话,泪水突然象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   不动乔贵成,不知道他的能量多大,更不知道他的关系网有多深。   一动,知道了。   由于有过硬的证据,可是一旦有了县委书记吴有财的指示,沒对乔贵成的审查取得实效和重大收获也只能实行接受审查后,放他回家,然后又來继续上班,继续当他的副局长,而无法对他采取真正的强制措施。这就不可避免地给他造成最后的可乘之机。   只是沒有人料到这种可乘之机将是疯狂的、险些给领导指挥这场生死较量的王中林以致命的一击。   这些天,王中林办公室的电话就象开了锅,一直响个不停。   都是询问乔贵成有几天被停职审查或替他说情的。   这些打电话的人,什么身份、什么部门、什么背景的都有,一句话,都是公安局用得着、管着公安局的,沒有一个白丁。王中林心烦,烦也得接,这种情况他想过,但沒想到会这样。他一个个都给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任你有妙计千条,我有一定之规,得罪了不少人。   他希望尽早拿下左前进的口供,再攻乔贵成。   最后,他当然是把希望放在了市委书记身上,否则,再有多少证据确凿的东西,也难动乔贵成一根毫毛……   但左前进除了象上次一样承认自己杀死了两个“嫌疑人”之外,其他拒不交待。   他说他沒有同伙。两起案子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这显然是说谎!   后來有一起关押的人员偷偷向管教报告了左前进有手机的情况,看守所长赵富带人突然检查出了手机。又从手机上查出沒有來得及消掉的最后一条來话号码,连同手机一起交到了局长王中林手中。虽然电话上显示的号码经查是街边无人电话亭的,但种种迹象表明,与之秘密保持通话的很可能就是乔贵成!   然而,顽固且心存幻想的左前进拒不交待手机來源和其他幕后情况重生携带游戏空间全方阅读。   斗争是异常复杂的。   晚上,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室,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等人赶來参加紧急会议。   王中林局长下了最后决心,通报案情:“原治安大队长左前进涉嫌多顶团伙犯罪活动,大家心里都清楚,已不再适宜担任大队长职务,这次会议除讨论撤消其原职务外,依照有关规定,还要研究将他开除出警察队伍,并正式立案侦查。各单位、各部门从现在开始,要利用各种渠道,广泛搜集乔贵成及其团伙的犯罪证据,为专案组调查提供线索,配合专案组尽快揭开‘乔案’的内幕。同时,要特别注意保守秘密,如有泄露,不论是谁,一定严肃处理!”   会后,大家分头行动。   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被留下,研究组织第二次严打问題。   关于乔贵成涉嫌贩毒、从老爷岭提取的无名尸体遗留物----林春山的dna检验报告下落不明等重大疑点,乔贵成的解释是他根本沒有贩毒,纯属有人搞政治陷害;而无名尸的残留物和检验报告只因一时工作疏忽忘了交给技术科。   由于巨大压力,同时抱有某种侥幸心理,现那些未被销毁的遗留残片已经送到省公安厅技术处进行检验和技术签定。   对乔贵成的审查这几天暂时挂起來。   还有一个疑点,始终萦绕在王中林和江泽平、关键涛等局党委班子的脑海中,那就是:第一次严打时,除了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之外,到底是什么人为市的另一个黑帮头子金国强等人通风报信,使他们提前逃避了?这些人是远走高飞逃往了外地,还是仍在附近县市隐藏?走漏严打消息的是不是乔贵成?还是局里另有什么人?   经过缜密研究之后,局党委决定注意内部有关人员,责令刑警大队秘密追捕金国强,并限期破案,因为他已成为解开乔贵成之谜的关键人物之一。   四人会议又进行到很晚才结束。   当然了,无论是王中林,还是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他们公安局这么决定处理乔贵成,无疑是有点儿跟省委副书记吴有财对着干的意思了……   真的,真的要有承担一定风险的心理准备啊!   ……   。。。。。。。。。。。。。。。。。。。。   乔起立带人直扑180多里外的光华乡老岭子村去抓金国强,然而金国强还是提前跑了。他们那些人到地方时又扑了个空……   九月二十九日,星期日,雨后天晴,灿烂的阳光沐浴着老道沟镇。登高远望,景色壮丽,明媚春光令人心旷神怡。   老道沟镇坐落在抚清县境,龙口山以西,东山市以南。高速公路和铁路从镇北直达省城。   小镇四周奇峰相连,到处可见瀑布飞泄,溪流纵横交错,碧波粼粼,大湖小湖连成一片,湖中生气盎然,水中植物正在返青,游鱼穿梭其间。   沿镇中心往南16公里,便是闻名海内外的风景区----老道溶洞,再往南4公里,也是闻名遐迩的风景区----熊抬头。只因摩天岭温泉水属乳白色与暗绿色两种单纯硫化氢泉,加之涌量充沛,溢成溪流,五十年代起就逐渐建成了许多疗养院,引來各式人物,如今一到春末夏初更是成了旅游者首选的“人间天堂”。   上午大约九点多钟,一辆挂着公安牌照的白色桑塔纳轿车驶入熊抬头。   如果有人细心一点,可以辨认出它來自与抚清相邻的省会城市。   可惜,在众多的车流中沒有人注意到它。   虽然市公安局党委已经依照有关规定对乔贵成作出相应处理,并对他的铁杆兄弟左前进进行了公开处理,开除左前进的公职,并正在履行相关手续准备将其开除出公安机关这支队伍,但乔贵成仍然在副局长的职务上进行着顽强的抵抗。   他不但沒有交待任何罪行,就连专案组已经掌握的、证据确凿的案件也坚决否认。不仅如此,暗地里他策划的一起巨大阴谋此刻正在实施。   此前一天,九月二十八日,即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半个月后,有人从附近的八王镇赶到这里,秘密住进“省邮电疗养院”403房间,來者此刻在这里等候和來自市的神秘人物会面。   十分钟后,白色轿车驶上疗养院停车场,泊好车,从里面下來一个人。   他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來到门厅附近,窥视片刻,确信无人跟踪后,不快不慢地走进一号主楼服务台。   稍后,从楼上下來一个矮个子老孙,走到他的面前。   昏暗的走廊灯光照着二人一起來到403房间。   房间不到二十平方米,四周墙壁很旧,油漆斑驳,里边设施和用品却与现代宾馆流行的规格沒有两样。厚厚的窗帘挡着阳光,一盏桔黄色的壁灯照着一个坐在皮沙发上的人。那人一见來者,急忙跳起來上去握住他的手,一挥手,矮个子男人退出房间,反手关上沉重的木门。   “你好郭主任,”那人同时指着面前的沙发,望着郭名锐客气地说,“请坐”。   來人正是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郭名锐。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來,放下手包,看着“市第二黑道老大”、龙建国黑社会大案的第二号人物----警方正四处通缉的“市冰雪之恋娱乐中心”老板金国强,此人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二,体重超过二百五十斤,肩宽体阔,一张大平脸,两道粗浓眉,一双眼睛充满杀气,脖子上有好几处陈旧性伤疤穿越之虚拟神域最新章节。   “喝一杯吗?”金国强拿起酒瓶。   “不,”郭名锐急忙一摆手,“我说完事就走。”   “我和你刚好相反,再怎么急,非酒不行。”金国强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老二,”郭名锐直奔主題,“这次叫你到这來,是大哥的意思,他的情况不太好。”说着,他拿起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封信,交给金国强,“这是给你的,大哥说他暂时出不來,左前进进去了,苏大军他们也不便來,我只好利用休息跑一趟。大哥对我有恩,再危险,他托付的事我也不能不干。”   金国强接过,疑惑地望着郭名锐。   “他沒说别的?”   “都在信上,怎么干,你看信。”   金国强舔了舔嘴唇,展开信。只看了两行,“哎----”金国强突然触电般跳了起來,“让我干掉姓王的?这、这这能行吗?”   郭名锐不动声色:“你往下看。”   金国强迟疑的目光就落回信上,继续移动着,厚厚的嘴唇也跟着翕动着。   看完,他说:“他可是公安局长啊。”   “也是准备要你和大哥命的人。”   “听说他会手使双枪,弄不好我会被他干掉!”   “看來你对大哥的意思沒有信心?”   “不,不是,我主要考虑...”   “考虑什么?什么还能比自己的命值钱?这个人要在市一天,你也就别想好过一天,连家都不敢回,时间长了连大哥都得丧命!再说,刑警队现在有两个组在到处抓你,你不知道?一句话:要命别怕横。”   “让我想想。”   金国强狠狠吸了口烟,吐口粗气,粗-黑的手摩挲着信纸,“万一要干不掉呢?”   郭名锐不动声色地跷起二郎腿,眯细着双眼。   “害怕了么?”   “我金国强从來不知道害怕。”   “沒有信心?”   “我的座右铭是:谁不让我活我先让他死!”   “那你为什么不敢干?老二。”   “关键是这事从來沒在我的考虑中,干掉一个公安局长?这事一弄大发了,咱们还不是全完蛋?太玄乎了点,”金国强接连吸了几口烟,吐了好长的一串烟圈,忽然恨声地说:“也罢!这个姓王的來市公安局后,我有家难回,生不如死,什么时候是头?!再说大哥又在难中,他以前对我不薄,可是到底怎么干,要干也沒有家伙呀?”   郭名锐一声未吭,再次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支枪。   金国强眼睛一亮,接枪在手,这是一种前苏联科尔诺夫重型手枪,杀伤力极大,以前这个喜欢打打杀杀的家伙只在报纸上见过这种枪的照片,眼下握着它,沉甸甸的,一看就是走私货。他有些激动,爱不释手。   “这是大哥给你的,记住,完事就扔了它,千万别留着!”   郭名锐又把一盒子弹放在他面前。   “行。”金国强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掂掂枪,说:   “这事可能引起一系列的混乱。”   “到时姓王的就有好戏看了。他非死即残,大哥有救,你也能回家了。”   “主意不错。”   “一箭三雕!”   “什么时间干?”   “十.一国庆节----他母亲有病,这两天他肯定得回家,具体时间随时听我电话。”   “地点?”   “反正就是他回家的路上,经过大厂、白砬子、仙人桥、九岗和吴家岭等地。大哥的意思最好在仙人桥下手,那地方偏僻,完事走人也方便!”   金国强的眼中忽然闪出眼镜蛇般的凶光:“好,但愿明年的今天就是姓王的忌日!”   郭名锐嚯地起身:“我得走了。记住,听我电话。”   “让大哥放心。”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三八章、局长遇袭   转眼,原定十.一回家看看父母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根据这一段全市反复的严重治安形势,王中林认为一直在酝酿的第二次严打时机已经成熟,跟省公安厅汇报之后,他又到肖子鑫厅长办公室专门跟肖子鑫汇报了有关情况,肖子鑫很满意,认为他这段时间到市公安局任局长之后,工作的确取得了很大实效,尤其是在处理内部矛盾和对涉嫌黑社会保护伞的乔贵成副局长问題的处理上,非常果然且证据确凿风云无限全方阅读!   “许多工作,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你回去之后可以继续进行,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随地跟我说。”   “好的,肖厅长,谢谢!”王中林局长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就这样!”   于是王中林局长回去后马上召开局党组会议,经局党委会研究同意,决定近期开展声势浩大的第二次秋季严打行动!   行动开始前,王中林决定抽时间回家看望一下年迈的父母。   母亲长年有病,女儿小叶又在省城住院,一颗心分成几份,本來几天前家里來电话,他准备十.一时回家的,因为突发大案,拖延至今。他明白,如果不抓紧回去看看,严打一开始就更不会有时间了。刑警大队审讯室内,烟雾缭绕,几名审讯人员眼中布满血丝,审讯左前进的工作仍在继续。王中林进去看了一眼,听听情况,进展仍然不大。   出发前,他照例让司机小王带上“行李”。   但路上并沒有人敢打黑枪。他们已经领教了王中林的厉害!   一到家,几个月沒见到儿子的父母高兴得泪眼汪汪,看也看不够,母亲让王中林赶紧上炕坐到她身边歇歇,王中林在外面是个十足的硬汉子和虎将,在母亲面前却完全变成了顽皮的孩子,上炕坐到母亲面前搂着她就唱“妈妈呀,妈妈呀,您想死我啦”一大家人哈哈大笑,父亲乐呵呵地接过儿子递的烟,凑鼻子底下嗅嗅,嗔道:“那么大个公安局长,回到家也沒个正形儿。”   妈就念叨着给他留的苏叶干粮、狍子肉和玉皇蘑再不回來都要搁坏了,又问在市咋样,都吃啥,累不累王中林一一回答。母亲环顾四周,好几个儿子、儿媳和一大帮孩子都在,就缺沙叶,泪就忍不住在腮上涌动,尽管她听刚从省城看女儿回來的大儿媳妇说孙女挺好的,让她放心,但还是忍不住心疼,说你们都忙,就让一个小小年纪又沒出过门的女孩子在大城市遭罪,王中林就陪着笑脸左劝右劝   以大孝子闻名的王中林那一夜一直陪母亲唠到天明创世传说全方阅读。鸡都叫三遍了,才眯了一小会儿。   次日一早,王中林起來后匆匆去看了法院和公安局的一些好友和同志,到家后又处理了一些紧迫事务。母亲按老规矩张罗着包饺子,一家人嘻嘻哈口哈,王中林扎着围裙擀饺子皮,小孩子们在门外追逐,喜气洋洋,比三十晚上还热闹。   饺子刚下锅,手机响了,响得突然而急迫。母亲一怔,抬眼望着桌上那个小东西。   王中林开机刚听了一句,看了看母亲脸色,走到外屋去接着听。   根据日程表,他必须在今天上午赶回市公安局。   电话是局办公室主任郭名锐打來的,询问他几点能回局。王中林说,马上就动身,又问局里情况怎么样,郭名锐说一切正常,让他别着急,然后关了机。   吃完早饭,就要走了。   严打就要开始,王中林人在家里,心却在局里,他看了看母亲脸色,冲她做了个鬼脸儿。   母亲发现儿子沒有回到她身边坐下,而是急火火去柜里拿出警服穿上。一回头,看见母亲正在疑虑地注视着他,王中林尽量以平缓的语气对她说:“妈,局里那边挺忙,我得赶紧回去”他边说边坐到母亲身边,母亲的眼圈倏在就红了,“妈”母亲抹抹眼眶,下地给儿子拿包----那个还沒來得及打开的包,王中林急忙接过,从里面拿出给父母买的药和营养品,告诉不识字的父母怎样服用。   母亲边听边点头,让他放心走就是,吃的时候不明白就让小孙子给看看。   小王已经发动着车,一家人跟在后面送他。   “好好干,别掂记家里”母亲一遍遍叮嘱着。   “妈,我听你的。”王中林真诚地答应着,回头对亲人们摆摆手,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掠过,停在父母那苍老而慈祥的脸上,“爸,妈,我走了。”   “走,路上别着急,注意点。”   “知道了。”   然而,王中林万万沒有料到,这时杀害他的电话指令已经发出。   ……   在河岗通往省城的盘山公路上,一辆“4500”型丰田越野吉普警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前方。   一夜未眠,此时坐在车里的王中林昏昏欲睡。   但是,大脑却在一刻不停地飞快运转着。严打即将开始,肖子鑫厅长的话一直在他心里回荡,尤其是有关乔贵成的问題还沒有最后弄清,他的死党左前进也沒有交待出关键问題,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仍是一个难解的谜团,第一次严打漏网的金国强等人也还沒有踪影,还有,送检的那些残片已经四天了,尚不知结果怎样……   直到他把这些事情在大脑里又虑了一遍,考虑了多种方案,才自己放松下來。   在路上,王中林与江泽平通了话,告诉了自己回到市里的大概时间。中途,他和小王用了点便餐,片刻未停,驱车上路,直奔下一站。   不知不觉,王中林歪着身子香甜地睡着了。   河岗到省城100多公里的路程需要三个小时,而王中林的“4500”警车只要两个多小时就足够了,中午前完全可以赶回市里。   森林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两个小时后,警车驶过吴家岭、果园乡和九岗,进入仙人桥镇境。   雨越下越大,路面变得很滑,王中林并未让小王放慢车速,4500仍象离弦的箭。   驶过白条河,前面不远就是仙人桥。   这时,王中林突然醒來,望了眼窗外,分辨出大概到了什么地方。小王见局长醒了,手指一按,车内的录音机就响了。王中林坐直身子,问:“小王,都有什么带子?”   “局长,你想听什么?”   “《无言的寻求》有吗?”   警车在莽莽苍苍的森林中箭一般穿行,片刻,那首独特的旋律轻轻响起來,渐渐弥漫车内,灌满耳鼓----   总是在坎坷的路上行走   总是让命运穿过激流   每一次把希望还给大地   每一次把苦涩埋在心头   小王看到王中林又闭上眼,嘴唇翕动着,手和脚也在一动一动地颤,偷偷笑了,将声音放大了些。一会儿,他也受了某种感染,边聚精会神开车,边跟着小声哼唱起來。   走过冬夏走过春秋   多少次跋涉无言的寻求   风吹雨打永不停留   带给人间欢笑悠悠   歌声中,警车驶上仙人桥万年传说最新章节。仙人桥自西向东,横跨在松花江上,所有南线进出摩天岭旅游区的车辆都要经过此地,是条咽喉大桥。这时,前面不知从哪冲出一辆沒挂牌照的运材卡车迎面驶來,说时迟,那里快,大卡车突然亮起两道剌眼的光柱,一刹那照花了小王的眼睛!几乎与此同时,几声巨大的震响迎面射來:   “砰!砰!砰!”   闪电般的袭击令人措手不及!就在王中林一闪间看到几条紫色烟雾与火舌一起从对面喷发出來的瞬间,一声惨叫,前挡风玻璃“哗啦啦”几声脆响炸裂开來,飞溅的玻璃渣嵌进了小王的双眼,警车随之立刻失控,发疯般撞向水泥桥栏。   “砰砰砰!”   就在卡车擦身而过的一闪间,又一排弹雨打在左右剧烈摇摆的警车上。   突如其來的遭遇和攻击令王中林的思维作出了闪电般反应。只见他飞快出枪的同时,伸手猛打方向盘,他所有的神经和残存的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决不能让警车翻过去!纵然袭击者从天而降,只要不让警车撞断桥栏摔下大桥,仍有一线生机,如果翻过去,只能是死亡!   王中林顾不得受伤的双眼锥心般疼痛,在警车即将翻滚的瞬间死死抓住方向盘。   一切都在短短的眨眼间,一切都來不及了,警车犹如脱缰的野马“呼”地一下虽然脱离了桥栏沒摔下大桥右面,但巨大的惯力却使警车冲向另一端,车尾灯“咔嚓”一声撞断后面的桥栏,他受伤的头随着强大的惯力向前一撞,脸部撞在方向盘上,随即闪电般又猛弹而回,重重地摔在车窗上,紧接着,又是一系列金属撞击左边坚硬水泥桥柱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王中林昏了过去,如坠无底深渊,变形的警车栽下桥去……   这时,迎面冲过去的运材卡车在二三十米外嘎然停住,一左一右跳下两个人。   他们亲眼看见了栽进松花江的警车,看样子还想跑回去朝下面补枪。   但是,这时桥那面不远处大转弯传來了轰鸣的马达声。二人犹豫一下急忙重新跳上车,加足马力向旁边的岔路口,逃之夭夭……   就在警车栽向松花江时,一辆141卡车从大转弯处开过來。这是拉了满满一车原木的会山加工厂汽车,前面发生的情景车上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惊呆了。   开车的是个老司机,名叫邵德,在林区干了大半辈子,对这一带的路线闭着眼睛也能开着走。边上是他的助手小金,他对小金大叫一声:“不好,警车掉下去了!”   卡车拖着沉重的木材象只大船驶下急转弯,邵师傅按响了喇叭,载重汽车随着“嘎_嘎_”的紧急刹车声,火星乱冒,碎石横飞,终于慢慢停在桥上,他们跳下车。   下面的情景令二人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只见波涛汹涌的江面上,警车翻滚着颤抖,顺流而下,老半天才见有人爬出來,随之又被吞沒。   “快救人!”   师徒二人飞身从桥边跳下,顺着崎岖不平的岩石向下游追去!   说來令人难以置信,当警车斜剌里轰然栽进大江的瞬间,处于暂时昏迷状态的王中林被冰凉的水激醒了,此刻正经历着地狱之炼,他从波涛沉浮中看到死亡,同时也看到获救的希望。他们距地狱之门只有几米远----除非真的有奇迹发生,否则他和受伤的小王将同警车一起被江水冲得无影无踪。   王中林突然奇迹般发出生命的火光,用尽全身力气一下猛地推开车门。他明白此刻无力把小王背出警车,他先爬出车外,在波涛汹涌中把小王的双腿弄了出來,然后又钻进警车,一只胳膊抱住小王,憋住气用肩膀顶着他,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不到一米距离犹如万里长城,受伤的双眼被水珠溅得什么也看不见。剧痛使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鲜血仿佛流尽。   “喂!喂----同志----!”   “喂----!”   邵德师徒俩在后面紧追慢赶。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他们已经能够看见下面水里挣扎的人了!!   …………………………   王中林终于把司机小王拖出警车,并开始拖着他同自己一起浮向岸边。   眨眼工夫,邵师傅和小金气喘吁吁先后跑到出事地点,看见一位老孙死死抠住陡峭岩石的缝隙,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个年青人,已经奄奄一息。邵师傅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发现血迹斑斑的两个人都只剩下丝丝游气,知道死神距他们已经很近!   顾不上多想,他冒着掉进江里的危险,跳下狭窄的岩石,一把抓住那只唯一与大地相连的手。徒弟帮忙,两人拚死拚活终于把即将再次被江水卷走的王中林、小王救了上來。就在意识到获救的那一刻,王中林蒙胧中感到头项响起嗡嗡的喊叫声,随后残存的意识丧失,昏死过去。   望着被救上來的两个人,邵师傅和小金当然不知道这个老孙就是省会大城市那个大名鼎鼎的公安局长王中林,更不知道他们受到了歹徒的袭击,但他们知道报警。小金换出手机立即报了110!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三九章、大难不死   话分两头红顶位面商人全方阅读。   11点过后,一直等在局里的江泽平见王中林还未回來,打他手机又不知什么缘故总也接不通,顿感不安。   按照惯例,局长离开时,江泽平替王中林处理一切事务,但重要的事务仍需请示沟通,所以不管到什么地方,王中林都要与江泽平保持联系。   而现在王局长与他却失掉了联系!   墙上的挂钟早响过11点,按说他早应该回來了。江泽平毫不迟疑,他估计王中林肯定遇到了麻烦。他抓起电话,跟陈东山几位副局长通了话,又问政治部是否清楚王局长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回答说不知道。问到办公室,郭名锐主任故作惊讶地问:   “王局长还沒回來?他、他能出什么事?”   此刻陈东山也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下令刑警大队立即出两台车沿通往河岗的盘山公路前去接应和寻找。   就在这时,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有一辆遭到袭击的警车掉进松花江中极品矮人王。   江泽平、陈东山和刚刚听说此事的政委关键涛大吃一惊,他们明白王中林既然遭到袭击,必然凶多吉少!   乔起立、刘益阳不等听完,各带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冲出公安局大门。   江泽平从别人手中接过话筒,查询消息來源:   “我是江泽平!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接到一陌生男子电话,他说有辆警车不知让什么人用枪打了,警车在仙人桥掉下江中,已被冲走。”   “人呢?!”   “已被他们救起。”   “你仔细听着,”姚副局长一下提高了声音,“那辆车很可能是王局长的,你们立即出动警车前往救助,同时命令仙人桥派出所支援并做好堵截,保护好现场,紧急把伤者送附近医院抢救,我们马上就到!”   “是!”   放下电话,犹如一声令下,所有人转身咚咚咚向楼下奔去。陈东山回头对奔跑的郭名锐大声说:“你回去!守摊儿----”   “我……”   王局长和司机小王的安危象电光石火般烧击着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的心,但他们根本想不到同时也料不到,就在他们离去不久,局办公室主任郭名锐再次匆匆下楼,到远离公安局的一个街边电话亭把电话偷偷打给了正在家里接受审查的乔贵成。   “喂,大哥吗?”郭名锐窥视周遭,压低声音问。   “你谁?”乔贵成的声音依然冷森森,一如既往。   “郭名锐。”   “你在哪儿?”   “大街边上,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   “关于姓王的?”   “对,几分钟前金国强他们已经把活儿干了,王中林此刻可能已经上了西天。”   “干掉了?”   “对。”   郭名锐冷冷一笑,挂上电话离去。   乔起立、刘益阳几乎与110的警车同时赶到距市城只有20公里的出事地点。他们纷纷跳下汽车,奔跑而至,随车医生和护士首先给王中林和司机小王紧急包扎,看到血肉模糊、处于昏迷状态的王中林和小王,所有人刹那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其中一个护士发现小王脸色青紫,呼吸几乎停止,意识到可能是腹中呛水,急忙用手扒开他的嘴,实施人工呼吸。   几分钟后,一股股黄水“哇”地从小王口中喷出,又有了微弱脉博,众人分别把两人小心翼翼抬到公路上,送上警车,不少人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   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一路飞驰而去。   随后江泽平、关键涛和陈东山等人也赶到了   王中林和小王被送入附近的地质队医院急救。三个多小时后,王中林在医院苏醒过來。而在急救室抢救的小王则仍处于昏迷状态,尚未远离死神的纠缠。   江泽平弓下身,关切地问:   “老王,感觉怎么样?”   “不要紧……只是震伤和跌伤。”王中林极力忍着伤痛,“小王呢?”   “还在抢救。袭击者是谁?”这同样也是身边陈东山和关键涛等人关心的问題。   “一辆长拖卡车,”王中林浑身仿佛散了骨架,轻轻一动,剧痛几乎又使他昏迷,他极力回忆着,断断续续地说,“因为灯光,沒有看清是什么人,不过,袭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我在市公安局永远消失,让那些有严重罪行的人重获自由和新生。”   “你是说----”   病房内寂静无声,大家的呼吸声分外剌耳。王中林摇摇头,什么也沒说。   肖子鑫厅长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市公安局王中林局长回家返回途中突然受到袭击的重大事件报告,随后他和副厅长等人赶到省第一人民医院看望了已经恢复了神志的王中林,询问了一些情况。   有人说,这么关键的时刻,王中林局长早不受到袭击晚不受到袭击,怎么偏偏在乔贵成受到局里立案审查期间,突然发生了这么不可恩议的重大事件?   “是的……奇怪!”   许多人当着省公安厅长肖子鑫的面,不敢多说什么,然而肖子鑫却同样地想到了这一严肃问題。   他当时沒表态,但是一回到省公安厅,他马上要刑警总队迅速介入调查,一定要第一时间掌握这一重大袭击事件背后的所有阴谋活动……   事后,载重卡车司机邵德和助手小金才知道,那天差点被江水吞沒的人有一个就是新近威震市全县、令所有犯罪分子闻风丧胆、刚刚上任不久的公安局长王中林!感慨之余,也颇自豪,但他笑不出來,因为事情发生当时的一幕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异界大亨最新章节!   。。。。。。。。。。。。。。。。。。。。。。。。   令人敬畏和惧怕的新任公安局长被突然袭击,一下子轰动了全市,随后通过互联网传遍了全省。   勇救局长和司机的邵师傅及助手成了新闻人物,一老一小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出现在好几家报纸上。他们同时也成为警方重点保护和调查的目击证人。   按照预定计划,第二次全县范围内的严打斗争即将拉开帷幕。但因出现这一意外事件,局里准备缓一下再开始,但请示还躺在病房里的王中林时,遭到他的明确反对。他认为,越是这样,严打工作越不能迟延,更不能让犯罪分子的阴谋得逞,好梦成真。他不顾伤痛,毅然返回市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召开会议,部署工作。   “怎么样,身体恢复了么?”肖子鑫厅长打电话询问。   “沒关系,肖厅长,只是一些擦伤,请您放心好了!”   “嗯,要注意休息,工作上的事情,多让其他同志去办。”肖子鑫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咛嘱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这次突然袭击事件,除了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和其他主要领导感到震惊之外,也的确让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等人完全沒有想到,同时他们随后也迅速意识到了如今在针对乔贵成的处理事情上,背后也的确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危险与不确定性,试想,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局长都会突然受到不明人员的袭击,那么其他参与此前审讯与乔贵成那些人有关的刑警们呢?   他们的处境又会如何?   第二天,声势浩大的严打战役拉开沉重序幕。   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并沒有被这次意外事件吓倒,他们不信邪!要是连警察都害怕了,那么这个社会靠谁去维护?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又怎么能好?   很快,又有一批犯罪嫌疑人纷纷落马,栽入网中。   同时,王中林局长要求全局所有干警要进一步加强管理,侦破“袭击事件”犯罪嫌疑人的专案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根据目击证人邵师傅和小金提供的情况,首先查车,再以车找人。那种载重大、马力足的长拖卡车,附近大洼、安寺几个林业局都有,属于木材专用车型,共有七八十台。由于沒有牌照,惊慌中又沒有看清什么颜色,查起來很难,但王中林说那辆车是天蓝色的,八名侦查员分成数组就一个一个林场跑,一台台车查,重点是事发当天特定的时间,那种天蓝色大型卡车每一辆都在干什么,证人是谁。   市公安局。二楼。   关键涛办公室里,陈东山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他们的谈话已经进行了很久。   “这次袭击王局长行动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肯定是有人背后策划的周密行动计划,如果找不到幕后的指挥者,后果不堪设想。”   “你找到线索了吗?”   “让我惊讶的是他们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   “难道沒有一点蛛丝马迹?”   “侦查员们都在下面,他们做了最大的努力,但到今天也沒有找到。”   “如此说來,我们还是钻进了死胡同。”   “差不多,”陈东山点头,又接上一支烟。“所以我來找你。”   “接着说。”   “据我反复分析,犯罪分子能够这样准确地袭击王局长,是因为他们知道了王局长回家和回來的准确时间,这一点让人不敢相信。”   “难道又是内部出了差错?”   “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谁知道老王从河岗返回市的准确时间?”   “只有姚局长。”   “难道你怀疑姚局长?”关键涛政委蓦地站起來,眼里露出惊讶的目光,“怎么可能……不,遗憾的是沒有这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完全相信他!还有谁知道?”   陈东山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除他之外沒有人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怀疑姚局长,问題的症结可能是他的电话遭到了窃听。”   “这就更不可能了!”关键涛肯定地说。见陈东山不再说话,想了想又说,“老陈,我看你的路子跑偏了,只有刑侦单位才有这种能力,而你分管刑侦,怎么可能呢?!”   还有一个疑点困惑着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和乔起立、刘益阳等人。那就是,后來从大桥缝里提取到的三枚弹壳,显然不是国产的五.四式、六.四式和七.九式手枪击发,经查阅资料和咨询有关部门,获知这种大弹壳的子弹是从一种叫“科尔诺夫”的前苏联重型手枪中发射,这更让人吃惊!   这种枪为前苏联一家轻兵器工厂制造,且不说它以杀伤力大、弹压多而著称世界,单就枪本身來说,一般犯罪分子又怎么能搞到手呢?大家围绕着这一焦点展开讨论,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极品暧昧。   “如果犯罪分子用的真是这种武器,那么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搞到手的?”   “一时还弄不清,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   “是什么?”   “策划者肯定不是黑社会。”   “那是谁呢?”   “可能是内部。”   出语惊人。尽管大家一直怀疑此事可能又与乔贵成有关,但那只是放在心里想想而已。   “怎么说?”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同时也是我百思不解的,”王中林站在窗前,“这种枪很少见,即使走私它也得需要一定条件,一般的黑社会沒有这种条件,而有条件的只能是公安局内部过去个别握有相当权力,别有用心的人。但我不明白,袭击我有一把五.四式就足够了,何以使用这么好的枪呢?”   陈东山不愧是老刑警,他眼睛一亮:   “解释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握枪的人此时手里别无选择,只有这种枪。”   “对!”乔起立也马上意识到了。   分析越深入,案情似乎越明朗,但再往细处走,又猛地被一堵似有还无的高墙挡住,使人感到案件仍然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而发展变化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因为所有线索和条件的分析、判断最后的点都集中落在一个人的头上,这个人就是乔贵成。   但是,此前乔贵成的疑点已经够多了,沒有证据,奈何?!   ……   幸好这种尴尬的局面沒有维持太久,到第四天,从市局传來一个好消息!   经过七天七夜的连续奋战,市公安局技术科从市公安局送检的那些残片中得出签定结果,证明小山派出所在老爷岭提取的无名尸体衣服残片、病历残渣,都与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春山生前所穿衣服、病历完全一致。   这可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更令人振奋的还有两点:一是送公-安-部物检中心的残渣检物经过技术处理,可依稀辨认出姓名一栏上写着“林春山”二字;二是经公-安-部有关部门运用dna技术签定,进一步证明无名尸头发中的血型与林春山血型同为一人!   至此,神秘遇害、尸体失踪一年零几个月的林春山案件已确定无疑。   这一科学而权威的签定令人既振奋又痛苦万分!   许多刑警得知这一情况时痛哭失声----消息传到林春山妻子江秀美工作的档案室,她当即昏倒在地。多少天來的担心终于成为了严酷的现实,而最终制造这一可怕现实的又会是谁呢?   乔贵成所作所为的多种疑点也由此上升为特大杀(伤)人嫌疑!   陈东山大声说道:“立即抓捕乔贵成!”   江泽平和关键涛看看一言不发的王中林,用征询的目光望着他。   王中林放下手中的签定报告,缠着绷带的头不断冒出冷汗,疼痛影响他的思绪。他倒了几片止痛药,接过乔起立递给他的杯子,用水把药片送进喉咙。   “你知道,”王中林放下杯子,停顿片刻,望着他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说道,“这些证据显然对我们非常有利,但是,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很多,涉及到乔贵成及其他人的案情也不止这一件。虽说林春山被害已成不争的事实,但到底林春山是被谁杀害的,怎么杀害的,就凭这些签定结果,现在就对乔贵成实施强制措施,他拒不承认,仍是徒劳,只能消耗我们的力量和时间,同时还会打草惊蛇,加重以趋日益明朗的黑幕更加复杂化。”   “可是,一旦走漏风声,”关键涛担忧地说,“乔贵成等人有可能乘机逃掉。”   “这种可能不是沒有,但我相信这样一种判断,”王中林毕竟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公安局长,面对困境他仍然充满信心,而情况急转直下,案情出现了重大转机,他同样沒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更需要缜密的思考和高超的斗争策略,因为乔贵成身份和经历不同,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戴枪的恶魔----”   “如果袭击他的枪支真是他走私进來的话,他决不会轻易缴械投降、如实交待自己及同伙所犯的累累罪行是可以肯定的,更不会善罢干休,放弃最后生的希望!然而,正惟如此,才更要智高一筹,不打则罢,打就坚决把他打趴下,让他沒有反抗之机,“只要我们保密和监控措施做得好,乔贵成暂时不会逃离市。你说呢,老姚?”   江泽平点点头。但他同时提出疑问: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他想逃跑的话,就沒有必要费尽心机策划袭击我了。这是一种更大的冒险,也是一种信号嘛。万一他选择逃跑,再抓不迟!”   “对,”关键涛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更多地找到其他案情线索,查清证据,找到幕后指挥者留下的蛛丝马迹。监控方面,需要加强!”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四零章、抓乔贵成   经过市公安局直接向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和其他副手汇报有关情况之后,王中林局长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为尽快揭露出乔贵成在背后所作的层层黑幕,会议最后作出几顶决定:   一、向东阳警方通报有关案情,希望将有关贩毒分子指证乔贵成的罪供尽快传真过来;   二、进一步加大审讯左前进的力度,彻底打破他“大哥不会倒”的神话幻想,和虚假的“兄弟义气”,尽可能巧妙利用好已有材料,迫使其交待幕后罪行;“”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三、强化追查无牌照卡车、追捕金国强等人下落工作(最强武神全文阅读)。两顶行动不能停,要同步进行,争取有所突破;   四、正常严打,仍按计划进行。   同时,暗中加强了对乔贵成的严密监控!   一连几天,侦查员不厌其烦地一一仔细排查,没有他们要找的那辆卡车。   陈东山下令,再查,范围扩大到周边三县一市。   沉重而繁杂的工作量后,上百台“拖卡”中,仍是没有。“”看最新章节   侦查陷入停滞状态。   突然袭击者心狠手辣,作案手段老辣、对现场显得非常熟悉,逃跑时是往抚清县方向而去,但抚清已经查过,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案件仍然毫无线索(网游之狂仙)。据查:由于林业目前均实施天保工程,采伐量大大下降,那种专拉木材原条的重型卡车基本已经用不上了,改作他用,也有部分被卖到了个人手里,用于跑长途运输。   又是几天过去。   “104”大案侦破工作出现重大转机。   经过新一轮调查,刘益阳一组是在进一步追查车源的时候搞到这一线索的:有人反映,家住抚清县八王镇的“三驴子”(大名于益水,个体私营砂石业主)曾从白泉林业局买过一辆运材大卡车,改装后用它拉砂石,但案发后跑大连去了,近日又返回来,此前当地派出所找他核实车的情况,他却支支吾吾拿不出来,说车丢了听完汇报,陈东山眼睛“嚯”地一亮。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有戏!“104”大案由于发生在全国百日“严打”期间,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公安局长,影响巨大,能否破案就成了全市街谈巷议的焦点。   陈东山当即决定直接接触三驴子。   一见面,陈东山单刀直入,声音平和但字字有力地问道:   “于益水,你的卡车到底在哪儿?说实话。”   三驴子早听说陈东山的厉害,在陈东山犀利的目光逼视下,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说出了实话:“借给人了。”   “借给谁了?”   “我的朋友,老孩儿。”   进一步调查,发现“老孩儿”系市在逃人员唐二的小舅子。三驴子交待说:大卡车借出去后,他听说市有个局长就是让开卡车的两个人开枪打了,又听说公安局查车查得挺紧,害怕了,曾找人要过车,但老孩儿拿不出来,谎称弄丢了,又告诉他说一旦有人找他查车,就说丢了(飘飘果实在异界全文阅读)。三驴子说,那不行,车拿回来我就放心了。老孩儿又说,实在不行,他朋友给你钱行不”   回到公安局,陈东山立即向王中林进行了汇报。   当晚,几十名刑警经过近百里长途奔袭,午夜时分到达八王镇后分成五个组,直扑与此案有关的老孩儿等嫌疑人家。嫌疑人住的都是平房,有狗,狂吠不止。大伙儿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翻墙进院,立即封住前后窗,随即冲进东西两屋,但要抓的人除了老孩儿外,暂时住在他家的朋友唐二当晚去了白泉。情况反馈到王中林那里,坐镇指挥的王中林马上指派人追至白泉,天亮前终于将外逃已久的唐二抓获归案,全部带到镇招待所,隔离审查、询问。   凌晨,技术组将嫌疑人家的狗窝、鸡窝、猪圈、地窖全搜遍,终于在老孩儿家的破仓房里搜出一支新崭崭的外国手枪,里面还有三发子弹没退出来,又在狗窝里搜到几发子弹。经辨认:此枪正是不久前袭击王中林局长用的那种重型“科尔诺夫”手枪!   这种情况下,唐二仍不交待,咬紧牙关硬说枪是捡的。而另一个嫌疑人老孩儿,因是小舅子关系,又得了好处,问啥啥不知道。侦查员叮紧唐二:   “捡的?在什么地方捡的?”   “就在大道上,你们查车,我害怕。”   后去大道上指认,唐二不能自圆其说。   陈东山火了:“唐二!我告诉你,你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给你机会,拿你当人,你却不拿自个儿当人!你以为你挺着就能挺过去吗?”   唐二、老孩儿被连夜押回市公安局。审讯处于胶着状态。三天三夜,这是又一场更为艰苦、智慧与意志的较量!江泽平分析:唐二既然藏匿在八王镇,那么金国强藏身之地离那里肯定也不会太远,事不宜迟,他和关键涛政委立即带人再返八王镇,秘密寻找金国强的蛛丝马迹(我的暴发户老公:闪婚不退货全文阅读)!   与此同时,王中林决定扩大范围:找车!   第二天清晨,到底在山上偏僻的唐二叔叔家附近林子中找到关键物证那辆曾经袭击过王中林局长的运材卡车!唐二的叔叔一见事情败露,当即“抽”(癫痫病发作)了,民警马上掐人中,不见效,飞报陈东山,又忙了半天,终于使其清醒过来。人证物证面前,一周前发生在仙人桥的惊心动魄一幕,终于从“铁嘴钢牙”曾是袭击者之一的唐二口中吐出:10月4日大案,是他和金国强所为……   王中林一声暴喝:“受谁指使?!”   唐二:“大哥。”   “说大名!”   “乔贵成……”   他同时供认出了金国强在八王镇其情妇家的藏身地点!   ……   早晨七时许,逃匿几个月的金国强在其情妇马永兰家被擒获。   接到王中林电话,正在八王镇附近实施搜查的江泽平、关键涛立即带人赶往镇政府后面的一幢二层小白楼。这幢小白楼是金国强出资兴建的,马永兰原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丈夫是开出租车的,家庭生活还挺好,但自从认识了市的金国强,这个家庭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金国强有钱远近闻名,又是省会城市最出名的黑社会老二,之前之后都非常有名,不过是现在他正处于逃亡时期,估计也没什么大能耐了开始是马永兰的丈夫贾大有逼迫马永兰卖yin,想趁机勒索金国强一笔钱,从此过上一劳永逸的幸福生活,被金国强知道后,钱没要成,还被金国强派来的人打了个半死,出租车也开不了了。半年后,惨死家中。   从此,马永兰象只自由快乐的鸟儿,一心一意铁心跟了金国强,还为他生了个儿子,再后来,金国强出资把她家的房子扒倒扶起,在原处盖起了这幢小白楼,也成了他秘密的第二个“家”(修真菜鸟在末世最新章节)。   金国强几个月前逃离市时,开始并没有到此藏身。   那时候,他老婆跟他一起跑出去,在南方各省市到处流窜,躲避警方的追捕。可是后来看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尤其是考虑到老婆如果一直跟着自己这么跑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栽了,还得直接连累了家里和老婆孩子、还有父母……   于是,他背后多次跟老婆说这事,说服她别再跟着自己在外面受罪了,希望把她送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逃亡,躺过一天算两个半天,实在躲不过了,也没办法,只好认了!   当时他心里就已经感觉到,这次由肖子鑫厅长和市公安局长发起的这些重大扫黄打黑行动,绝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了,他们那些黑社会兄弟包括老大龙建国在内还有其他混社会的黑老大几乎全部到案,被抓住了,所以他也慢慢感觉到,自己迟早也得有那一天,所以他说死也不愿意再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年迈的父母搭上了……   几天前,由于等着在熊抬头跟乔贵成派来的人见面,才偷偷潜回这里,与红石头夫妻马永兰着实过了几天颠茑倒凤的快活日子。可惜这样的时光太短也到头了。   抓捕金国强并未费什么劲。   目标明确,地点清楚,小白楼外那道不足两米高的围墙对刑警们来说更不在话下。因此,当金国强被按在被窝里时,他还在哼哼大睡没有醒来。昨晚他吃了不知从哪弄来的安哥拉迷药,又抹了神油,几小时前还象头非洲雄狮,被按住时象只澳大利亚绵羊,否则,要对付一米八十多、又在黑道滚爬多年的强壮汉子金国强,说不定还真得让刑警们费点手脚。   “干什么干什么?”看见刑警们翻墙而入,直扑大床上的金国强,在外边刷牙的马永兰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大叫,也许她希望力大无比的情夫听到她的叫喊立刻醒来,“你们干什么呀?(印神无双全文阅读)!”   “闭嘴!马了个逼滴,我们是公安局的,你靠墙站好!”随后进来的江泽平喝道。   “跑,跑,看你他马的这回还往哪跑?”   这一顿顺口溜出的神骂,金国强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知道是市公安局专案组到了,抓他的这些人也真心不客气,上去一把就将他狠狠地按了个狗啃屎大爬动作!靠!!他想叫唤都叫唤不出来了!!   被压得难受又被猛地提起来的金国强终于勉强睁开蒙蒙胧胧的眼睛,不然他几个小时之内还会在梦乡不会醒来,当他一眼看清面前的都是什么人,本能地想挣扎反抗,立马被几双大手有力地震慑住。一个声音从他硕大的头顶响起,寒冷如冰:“金国强,知道我们是哪的么?”   金国强朝上翻翻眼睛看了看,点点头。   “带走!把她也带上!”   江泽平一指呆若木鸡的马永兰。   金国强被捕,从某种意义上说乔贵成的丧钟也就敲响了因为在乔贵成从警界走向黑道的扭曲人生中,有很多罪恶勾当与这个“市百乐门娱乐中心”老板密不可分。前不久,又是乔贵成向他提供了枪支弹药,让他剌杀王中林,他是直接证人。   现在的关键是,这个怀着必死决心的大魔头到底能不能在他死前如实吐露真情,让有剔胫之交的“大哥”一块陪他死,就要看市公安局领导和刑警们的能耐有多大换句话说,就要看王中林究竟有没有这种道行了。   金国强被秘密押回市公安局。   但办公室主任郭名锐还是知道了这一消息。他暗暗吃惊,冷汗直冒。金国强被直接送进了看守所,他没有看到,但这一消息足以使他心惊胆战,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他找了个机会溜出公安局大门,来到那个无人的电话亭,闪电般窥望左右,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注意自己,掏出ic卡,插入话箱,按动号码(荆楚蜀山全文阅读)。   这个电话又是打给乔贵成的。   他不知道金国强会不会很快供出自己,但他似乎更关心乔贵成的安危。   乔贵成一接电话,他马上低声把这一消息用暗语告诉了乔贵成,并让他尽快想办法逃命。   说完,不等回答,放下电话就走。   郭名锐和乔贵成都有手机,他的办公室里也有电话,又是单间,应该说很方便,也很安全,但他宁愿弃之不用,每一次都舍近求远这正是郭名锐的狡猾奸诈之处,也是他尽管多年来都是乔贵成的“铁哥们”,而却很少有人知道,并在王中林上任市公安局长后仍得以被信任一直隐藏至今的根本原因。   如果说乔贵成是一条张狂、外露、咄咄逼人的恶狼的话,那么,郭名锐就是一只时时夹着腥骚尾巴、警觉性极高且又时时不忘做坏事的恶毒狐狸!   却说乔贵成,自从他被停职审查并拒绝回答一切询问后,至今再也没有人来找过他。   仿佛把他吊了起来,又好象王中林已经把他这个人彻底忘掉了,没有人再理他。   乔贵成表面看上去也能够接受这种无聊的日子。   他一直呆在家里,哪也不去。   凭他的机警和经验,他知道,尽管看不见有人在四周对他实施严密监控,但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王中林的掌握之中。这是他最无奈、也最痛恨的事,过去他就是这么干的。   策划袭击王中林失败,没有让这个今生他最仇视的人到“忘八蛋河子去当公安局长,上阎王爷那去领工资”,而只是让他受了伤,又听说受重任的司机小王最近也快出院了,恨意难消,却也只能默默吞下了这杯苦酒(星辰仙变最新章节)。   这几天,乔贵成在等待第二次机会。   不料,等来的却是这一消息!   乔贵成顿感心惊肉跳。   他知道金国强不是铁板一块,警方如果逼急了,他会供出自己。虽是歃血兄弟,又是多年朋友,但他了解金国强比自己还清楚,关键时刻,他会选择保命的。想到此,这个一向自负、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人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逃跑,已经根本不可能。束手就擒,他又心有不甘!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沉重而杂踏,是多人按照某种指令对着既定目标迅猛奔跑时,皮鞋与水泥地面撞击时发出的那种惊心动魄的声音!多年来,这种声音伴随他度过了一个个难忘的警察生涯,正是当初他在这种声音里表现得最为坚决、势不可挡,才有了后来的提升与罪恶开端!   倏地,来不及多想,对于乔贵成来说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他触电般跳起来,向卧室扑去。那里面藏匿着他用以最后挣扎的武器,他在心里喊道:“但愿来得及”   “砰!”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入。   那扇平时防盗防贼的安全门由外向内轰然洞开,陈东山、乔起立一马当先,随后就是乔贵成曾带领过的“弟兄们”冲进来,一见乔贵成身影一闪间跃入卧室,乔起立一个箭步冲进去,将   ♂♂   <<红官印>>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阅读全文最新章第七百四一章、惊心动魄   市公安局的王中林局长终于下令抓乔贵成的时候,省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已经去北京开会了,不过省里这边的事情,尤其是有关副局长乔贵成的犯罪案件一清二楚,指示在不放过此人的同时,也要同时多做他爱人的工作,给她讲明利害冲突,让她尽早协助公安机关把他丈夫乔贵成的所有涉黑涉黑、涉嫌多起重大犯罪活动的事情逐一交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修真门派掌门人全文阅读)。更新最快78xs   另一条线,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联合调查组已经掌握了一些袭击王中林局长背后的蛛丝马迹,正在暗中加紧抓与此有关的人,同样地,这事其实也跟乔银忠有关,他脱不掉干系!   这事也跟另一个重要人物----逃亡者金国强息息相关,或者说一手策划、参与制造。   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的心里才发现问題严重了,也开始真的有点儿担心和害怕了。   尽管如此,当今天她看到乔贵成之前的那些同事突然袭击一般出现在她的家门,而且毫不客气毫不留情地控制了丈夫之后又进行全面搜查之时,她才完全明白自己的男人这次恐怕是真的要玩了……   她哭啊!哭完就骂!她的本性难移,一來劲儿,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虽然她也知道人家公安局既然敢动他丈夫必然是有足够的证据确凿的东西,可她看见自己的男人被这么抓走了还是不甘心啊!   。。。。。。。。。。。。。。。。。。。。。。。。。。。。。。   “逮捕乔贵成!”   原來看似扑朔迷离、无法打开突破口的众多疑点,一旦打开,竟象一座外观看去坚固的建筑物,转瞬间即土崩瓦解,尘埃落地。而做这一切的关键性人物不仅仅是对乔贵成了若指掌的金国强一个,还有过去乔贵成最信任之一的“小老弟”左前进。   他们被抓获后尽管都免不了要顽固地抵抗一阵儿,对仍在逍遥法外的“大哥”抱有一丝幻想,相信他们神通广大的“大哥”会象他所一再承诺的那样,把他们一个个再拯救出去----然而,一旦梦醒,感到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破灭后,他们就象当初一砖一瓦卖力地帮着乔贵成建立这座罪恶的大厦一样,反过來又痛心疾首、义无反顾地如实招供,让罪恶坍塌,露出背后的元凶“大哥”(武气横秋最新章节)。   他们都不想死。他们都想活。   他们都希望能有人替自己减轻罪过。   于是,往昔的歃血为盟瞬间分崩离析,这个人就是乔贵成!   不仅如此,使乔贵成最终插翅难逃、罪加一等的还有其他原因。请看----   就在刑警们前往八王镇抓捕金国强那天,留在队里的内勤高发民心里一阵阵激动和不安。后來,他起身上了三楼,仿佛踌躇不决地往王中林办公室走,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转回來,站在楼梯口发呆。   ……   局大楼里的气氛紧张而沉寂,外面是那种一成不变的乱嘈嘈的喧闹声。   后來,高发民终于走进了王中林的办公室,并将一张皱褶的小纸条交给了局长。   小纸条的内容很简单。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乔局长左前进今晚來提毒贩魏学才和若兰把他俩放了赵200x.4.12   “怎么回事?!”   王中林脸色骤然一凛,抬头盯着高发民,双眼喷火般地问道。当时他正在关注八王镇那边的进展情况,无心其他,但猛一见这个内容,大吃一惊!高发民面露怯意,跟局长讲了纸条的來龙去脉。问他为何才想起交出这个东西,他说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交出來,交给谁?   因为过去局里也查过乔贵成,但查來查去都是不了了之,王中林來了之后虽然力度不小,但看到乔贵成毕竟还在家里,毫毛未损,他不敢拿出來(重生之娱乐小天王全文阅读)。   王中林大怒:   “糊涂!”   他心火四起:“你知道你耽误多少事么?你先回去,等候处理!”   高发民欲言又止,被他一挥手挡回去。   高发民离去后,王中林深思片刻,立即抓起电话让看守所所长赵富马上到他办公室來!   十几分钟后,赵富匆匆赶到。一看到王中林手里的那张小条-子,他的脸色也变了,才知道局长为何如此急火火地命令他前來。经他证明,小纸条内容属实,确为他几个月前所写,目的是怕担责任,又沒有理由阻止刑警大队提审他们的犯罪嫌疑人,但后來一见出门乔贵成和左前进就把那两个人放了,才觉不对。   如果沒事倒好,一旦领导跟他要人,他这个专门看守管理在押人犯的所长必将难辞其咎!所以,当晚他就偷偷写了这张纸条,第二天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春山带人又來提审那两个人时,他就把纸条交给了林春山,并说明了真相。后來……   王中林痛心疾首地盯视着他,半天沒说话。   “你也先回去!把经过和检查都给我写出來!”   也是乔贵成该死。看守所长赵富刚被骂走,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是陈东山打來的,报告大魔头金国强已落网!   “好!”王中林一拳敲在桌面上。这位平时声色不动的人这一天连连作出有悖常态的举动,还沒等心情平静下來,政治部主任毛常军又大步走进來,兴高采烈地把一份传真文件放在他面前。王中林一看,原來是东阳警方传真过來的有关贩毒嫌疑人魏学才、若兰指证他们犯罪的背后,是“受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乔贵成指使”的证明材料(绝世容颜全文阅读)!   同时还证实他们是为乔贵成和左前进所放。   真是罪恶大厦将倾,连环暴裂,想挡都挡不住啊!   紧接着,王中林决定亲自提审左前进。   看守所。   王中林离座走近左前进,递给他一支烟,还为他点上火,说:   “你不开口也沒关系,反正你也懂法,dna你知道?法律重证据而不重口供。林春山到底是被谁所杀,那两个毒贩又是被谁所放,背后都有哪些肮脏的罪恶交易,被你所害的那两具冤魂又是怎么回事?铁证如山!我们可以只字不要你的交待,照样把你送上绞架!你的杀(伤)人案比其他罪行严重得多。重罪已经成立,为什么还不愿坦白其他轻罪呢?”   左前进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入监以來,自始至终他死猪不怕开水烫。手机被收出后,暂时与乔贵成失去了联系曾使他绝望过,但乔贵成很快又通过郭名锐等各种渠道给他传递信息,让他挺住,等待时机,除了自己的事,不要说出任何不利于“兄弟”的事。再难熬的夜晚,只要他一想到这些话,牙关就咬得铁紧,他相信乔贵成会说到做到,自己会得救的。   然而时间越久,这种越來越显渺茫的希望也就越折磨人。   最让他沒想到的是,王中林竟会亲自來提审他这样的小人物。   王中林:“你也算条敢作敢为的汉子,装傻充愣多掉价呀!”   左前进深思良久,突然提出:“王局长,如果我全部交待,能免我一死不能?”   王中林一笑,意味深长,当即答复:“不要提条件,你沒有权力提什么条件,我已经提示过你,即使你什么也不说,证据照样把乔贵成、你和其他同伙送上绞架,这毫无疑问(游龙戏凤)!但我还是可以告诉你,说可以免死,那是骗你,不过老实交待你和其他人的全部罪行,至少在你上刑场之前可以卸掉背负着的精神枷锁,让灵魂得到解放。想想,说,还是不说。”   左前进的手有些抖了。   他猛地抬头,又要了一支烟,一口抽去半截。把剩下半截噗哧吐出去,眉头一扬说:   “冲你王局长的真话,我说!”   ……   中午11点,王中林返回局里。江泽平、关键涛也已经回來了。他立刻把他们叫到自己办公室,相互通报了情况。至此,林春山被杀案、贩毒案、最近枪击案等重大罪案形成一条“证据链”,全部指向乔贵成。   乔贵成彻底浮出水面。   “立即逮捕乔贵成!”王中林命令。   ……   左前进的供述揭开了乔贵成和他为何铤而走险杀害林春山同志、几个月來始终困扰着全体民警的神秘面纱的一角,同时他供认吴小花、孙海涛二人也是乔贵成参与杀害。随着左前进的交待,一幕骇人听闻的血腥之夜重新闪回到人们眼前。   一年零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当丁克放下电话收起大信封的时候,正是乔贵成和左前进驱车前往红旗影剧院东大街之际。   十五分钟后,桑塔纳來到了林春山值班的必经之路----红旗城影剧院后面的东大街,悄然停住。车灯熄灭了。   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春山今晚值大夜班(道上王最新章节)。   海关大厦楼顶钟声敲响的时候,乔贵成看看表,19点59分。他对司机左前进说:   “你上后边去,我开。”   左前进起身爬向后排座。乔贵成又说:   “会说,到时别让他看出來。”   左前进自信而得意地做了个动作,扭头向不远处那幢楼张望。   好一会儿,林春山沒有出现。乔贵成从枪套里抽出手枪推弹上膛插回腰间。正想让左前进下去看看,林春山來了。他瘦长的身影在灯光下一点点靠近,待林春山走近,乔贵成打开车门叫住了他,一反常态,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上车。林春山脸上沒流露什么,心里却非常诧异。   左前进早已下去为林春山打开前面副驾驶座的车门,请他上车。   按照惯例,沒有意外情况或重要工作,专横独断的乔贵成是不会主动找林春山的,更不会说“请”字。尤其昨晚他与乔贵成发生正面冲突后,正准备今晚值完大夜班明天就带高发民等人前往东阳追捕魏学才、若兰二人。林春山撑住车门沒有上车,问什么事。   左前进说也沒啥事,乔局长有些心理话想跟你谈谈。林春山说不行,值班离不开人。左前进说:“你这人真是,人家乔局长好心好意,想借路上机会跟你谈谈,消除过去工作当中的一些误会,对大家今后都有利。”这一番话,让林春山心中一动,尽管他对“谈谈”就能和乔贵成改善关系,让这个祸国秧民的家伙立地成佛不抱任何希望,又一想,即便不能使这个已经从骨子里他妈的家伙彻底改斜归正,但哪怕对他今后弃恶扬善能起到一点作用也好。   正迟疑,一直沒说话的乔贵成直盯盯地瞅着林春山说:“怎么,‘老同学’不给面子呗?你值班,我车也回队,你怕什么?”林春山轻蔑地一笑,左前进又七说八说,林春山终于钻进车门(太监相公你死开全文阅读)。   刑警大队内部约定俗成的习惯,前面的副驾驶座永远是乔贵成的。今天乔贵成开车,让林春山坐前面,他丝毫沒有怀疑。   桑塔纳在大街上穿行。   突然,林春山意识到有点不大对劲,问乔贵成:   “乔局,不是回局里么?”   乔贵成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好一会儿,从他紧抿的嘴里突然迸出几个字:“前面我还有点事。”   林春山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事,右手下意识地正要摸什么,猝不及防,脖子猛地被从身后套过來的绳子勒住了!他的右手随即变成本能的挣扎反抗,左手也紧跟着右手去抓那绳索向外挣,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刹那间从两个人身上骤然暴发集中在林春山的脖子上,形成了意志完全相反的生死角逐!乔贵成一惊,还沒出城,他沒想到林春山觉察得这样早,一面拉响了车顶的警笛,一面一脚油门狠狠踩到底让警车飞驰起來,扭头气极败坏地低声朝左前进骂道:“你咋整的?笨蛋!使劲勒呀----!”   林春山登时双眼向外突鼓,两手无力地垂下去了……   乔贵成边猛加速向城外飞驰边瞟了左前进和林春山一眼:“沒气了?”   “嗯!”左前进呼呼喘着粗气。   然而,也许厚厚的棉衣起了意外作用,林春山并未死,同时林春山毕竟在警校时受过一定的特殊训练,除非真的死了。否则残存的意志能在任何绝境中作出闪电般的抉择,只见他猛地向后一挺,坚硬的头骨一下子就将左前进撞蒙了!转眼间林春山双手一用力,挣脱了脖颈上的绳子----那是一根刑警队专门捆人的小细绳,迅速掏枪,并撞开了身边的车门(我的美女总裁老婆全文阅读)。乔贵成一看坏了!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他的脖领子,另一支手开车,左前进趁机猛扑上來,林春山的身体内什么地方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声……   警车已冲出县城一两公里,仍飞驰在林间。林春山嘴里又发出微弱的声音。   “乔……左前进,你们……”   乔贵成脸上抽搐了一下,怎么还沒死?他变了腔调:   “忘-八-蛋!快勒呀,我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桑塔纳冲出公路,在凹凸不平的雪地里狂奔。警车剧烈颠簸着,很快拐过一个山角,林春山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丝丝入扣,尽管林春山最后的一点神经想做不屈的努力,然而已经沒有任何可能了。   警车又向前跑了几十米,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之后,林春山被甩开的车门摔了出去,溅起一层雪粉。   乔贵成一惊,急忙踩刹车。   “嘎”一声,猝然刹住了。   他和左前进跳下车,向后面跑去。   夜色下,银装素裹的皑皑雪野下,他们依稀看到远处被甩下车的林春山趴在道边,当他们來到林春山血肉模糊的躯体前时,眼中露出恐惧的目光。左前进揪起林春山的头发,发现林春山仍有丝丝游气儿,抬头对乔贵成说:   “他还活着!”   “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大?”   乔贵成二话不说,咬紧牙帮骨跑回去跳上车,随着警车再次发动,乔贵成抓着方向盘,挂档后退,轮胎在雪地上发出一阵阵可怕的剌耳磨擦声,气流卷起的雪粉、沙土、碎石、杂物及车轮和山体剧烈的颤抖,重重地碾压在副大队长的身上……   为了让林春山----乔贵成等人最恨、也最恐惧的人彻底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他和左前进又将林春山被碾碎的尸体拖上车,连夜直奔几十公里外的老爷岭地区,那里人迹罕至、野兽出沒,把他扔在那里,用不了几天,已经碾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就会被豺狗子等食肉野兽撕咬得一丝不剩……   天亮前,乔贵成和左前进才返回市公安局,还装模作样到值班室看了看(洪荒之仙祖美少年txt下载)。   “哎,林春山干什么去了,今晚不是他值班吗?”乔贵成问其他两个刑警。   “是林队的班,可他沒來呀。”一个正在看电视的刑警回答。   “赶紧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乔贵成走到门口,回头吩咐。   电话通了。   林春山妻子江秀美一听说林春山沒上班,大吃一惊!她在电话那端说,林春山吃完晚饭就走了呀,说去值班,局里怎么会沒有?他能上哪儿呢?!值班刑警赶紧把这个情况向乔贵成报告,乔贵成思忖片刻,又将这件事跟关键涛和陈东山汇报了……   几乎是天衣无缝。   然而,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更何况还有三十。开始时尽管非常“顺利”,特别是林春山那一段时间正在治糖尿病,正好掩护了乔贵成和左前进的恶行。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人算不如天算,仍然出了差错。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四二章、笑在心里   确切地说乔贵成这个亲手办了无数大案的副局长,沒有估计到林春山的尸体丢在老爷岭那样“安全”的地方还会那样快被人发现,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竟被发现了林春山的衣物和病历等残片,犯下了这样一个低级而致命的错误(黑暗地球时代最新章节)。最快更新   搜查乔贵成家的陈东山打來电话向王中林报告:   “搜出两支‘科尔诺夫’手枪,子弹数十发!还有大量人民币。”   ……   回到办公室,王中林立即召开会议,在审讯乔贵成前进行周密部署。左前进的供述进一步坚定了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和市公安局领导----包括联合专案组将此案一查到底的决心和信心。肖子鑫和王中林明确要求专案组,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犯罪集团的全部犯罪事实,力争抓获每一名参与乔贵成团伙的犯罪成员。   为确保工作进展顺利,省厅和市局党委作出决定,陈东山副局长原分管的工作暂由其他局领导代抓,他则集中精力主抓“乔案”;刑警大队一中队(重案)也与正常工作脱钩,专门负责“乔案”,由刘益阳、乔起立大队长负责(骑士的公主之旅最新章节)。   同时,按照市领导、肖子鑫厅长指示市公安局还为“乔案”专案组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   至此,乔贵成作为警方内部勾结黑社会特大犯罪团伙案取得重大战果。同时这个案件也引起省委、省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他们分别作出指示、批示,要求一查到底,除恶务尽!   省厅还派出工作组,按照肖子鑫厅长的批示,前往下面有关市指导“乔案”的侦办工作。   乔贵成被抓后立即送往看守所关押。当天,宣布开除其警籍。   此人毕竟是一个涉嫌重大犯罪活动、有数名杀(伤)人记录,而又是身为副局长并有一帮“小兄弟”的特殊人物,一个警界中少有的败类,如果稍有疏忽,后果难以预料。   因此王中林特意吩咐赵富,要看好他!   赵富郑重点头。   为了彻底拿下乔贵成的口供,让他面对铁证不得不低下罪恶的头,有人提出上次袭击王中林局长的事件是否也跟他有关,也有人提出东阳案能否与这些案件连接起來,并案查办?   王中林一捶定音:“完全能!”   王中林局长说,他突然遇到袭击的事情,目前已经查到了重要信息,金国强也基本承认了他是为了乔贵成而亲自出马干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警方人心惶惶,引起轰动和争议,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另外根据乔贵成和左前进私放毒贩魏学才、若兰并让他们携带大量刑警大队截获的毒品寻找大买主的案情看,完全有条件与东阳查获的毒品案并案处理,提二魏回市來作污点证人,让乔贵成开口说话!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观点,会议达成一致。   陈东山随即派出以副大队长刘益阳为组长的工作小组,连夜赶往东阳协商提回魏学才、若兰两名重大犯罪嫌疑人,作为乔案的污点证人(武破天下全文阅读)。   刘益阳领命而去……   白天灼人的热浪悄然退去,省城里飘逸着夜的凉爽和馨香。   然而,究竟乔贵成能不能开口-交待,尚是未知数   第三天凌晨,刘益阳一行风尘仆仆将魏学才和若兰二人押回市里。   下午1点整,正式提审乔贵成。   乔贵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进了审讯室的门眼一闭,就谁也不看了。   这是一次极其特殊、极其艰难和市公安局从未有过的正义与邪恶的大较量!乔贵成依仗自己曾是副局长,熟知刑警办案程序和审讯技巧,具有较高的反审讯经验等特点,不是故作轻松自负之态,拒不回答,就是设置障碍,废话连篇。因此,尽快打掉他这种霸气加傲气,拿下他的口供成为专案调查组当务之急的工作。   面对乔贵成这幅嘴脸和德性,更激起了刘益阳等审讯人员的义愤。   这些曾是乔贵成下属和“战友”的刑警们决心一定要让这个恶魔开口说话,说真话!   面对审讯者对他残忍地杀害战友、私放毒贩并指使纵容贩毒、策划枪击公安局长以及其他重大恶行的指控,和一次次几乎不间断的审讯,使这个既懂“法律条文”,又有极强反侦查、反审讯能力的前刑警大队长的大脑里始终无法摆脱一种内在的紧张和恐惧。情绪也由最初的一声不吭变成推脱否认、喊冤叫屈、装傻耍懒,一直到大声“抗议”。   几乎每一招乔贵成都用过了,但恐惧的日子仍然沒有结束的前兆(未来手表全文阅读)。   他心里实际上也知道自己“挺”不多长时间了,因为他的对手实在太了解他,而且这次又是直接有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包括肖子鑫厅长的关注和多次直接指示,他的罪恶也实在太大了,无论哪一条罪行成立,都可以判他重罪直至极刑,生命也就终结了!   一想到生命将要终结,如果自己不坚持挺下去,一旦被对手撕开口子,可就真的全完了!苦心谋得的大量不义之财、费尽心机弄來的副局长职务、精心构筑的势力圈,还有他年仅46的生命,倾刻间就会全部化为乌有,他感到不寒而栗,必须“挺”下去。   但是,有道是: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这句话,过去他乔贵成本人就无数次地跟犯罪嫌疑人说过,现在,轮到他自己的头上了……   不幸的是他这次“碰”上的是王中林和他的战友们!   对此次审讯的各种困难和问題,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和陈东山早有预料,并制定了几套堪称无懈可击的完整方案。审讯分成四个组:关键涛、徐记明、乔起立、刘益阳各带一组。针对不同罪行各个击破,除必要时让证人直接与乔贵成见面外,还充分准备好了大量物证,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王中林坐镇指挥,全面协调。   外面,指定参战的刑警、武警大队官兵在江泽平、陈东山等局领导的率领下,随时待命,只等乔贵成一开口招供,快速出击抓捕其他同伙犯罪嫌疑人。   审讯工作果然如预料的那样,甚至比预料的还要艰难地缓慢进行着!自知这次法网难逃的乔贵成,明知开口是死,不开口也是死,审到后來索性就來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论审讯组怎样询问,他始终紧咬牙关,坚不开口。   审讯工作一直整整进行了一天一夜,成效不大。   根据汇总上來的情况,午夜过后王中林召集有关领导和骨干开了一次碰头会,分析问題,研究对策,认为是使用污点证人的时候了(怒海归航最新章节)。   为此,王中林亲自來到审讯室。有人说:   “乔贵成,你看谁來了?”   连叫两三遍,好象睡着了一般的乔贵成才在破木椅里翻着眼睛朝上看了看王中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此时此刻的乔贵成虽然眼睛发红,却低下了沉重的脑袋。   王中林把乔贵成看了足有几分钟,声音不大,开口道:   “乔贵成。”   乔贵成身子微微一抖,又翻着眼睛朝上看了看。   王中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审讯室内非常静,连乔贵成咽唾沫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王中林不想让他有太多考虑的机会。他有一种预感,乔贵成异常顽固的心理和精神防线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只要步步紧逼,加大一点压力,所有罪恶就会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了。   “乔贵成,你的工作能力,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我承认你是个人才,在办案方面有你的独特方面,也听说你头脑机智,能力超群,意志也够顽固,今天我算领教了----有种!不过,我作为市新一任公安局长,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左前进是你的一个重要同伙?龙建国、金国强、老球子、唐二也是你犯罪伙里的骨干分子?他们现在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在你前后进來了,也都为了自己保命而先后承认了跟你有关的那些事情。”   “还有,你私自放走并‘委以重任’的毒品贩子魏学才和若兰也是你犯罪链条上的重要一环?他们都已经全招了----他们可都比你这个‘大哥’聪明识时务,沒有给你留下一点逃脱命运制裁的缝隙!”   乔贵成脸色急剧地灰暗下去,目光变得空洞。   看得出,他在全神贯注地听王中林讲话(绿茵三十六计最新章节)。王中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真纳闷,你这么仗义能干的‘大哥’,又是干了这么多年公安局领导的人,怎么一抓进來,你的朋友和‘小兄弟’怎么就一下子全背叛了你,把屎盆子全扣在你脑袋上了呢?是不是有点冤?!”   乔贵成不说话。全身开始发抖。他心里的颤抖在不可阻挡地加剧……   王中林使出杀手锏,一招手:   “带人,让他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门开处,左前进、金国强、老球子、唐二、魏学才和若兰这些昔日乔贵成借助作恶和发财的帮凶与哥们们,一个个在门口站一下,指认乔贵成的罪行。然后被毫不客气地押走。   而最后出现在门外的人,却是龙建国!   王中林又一挥手,还沒等到他看清,人又被带走了。   乔贵成的天灵盖好象裂开了一道缝,咬牙切齿:“忘-八-蛋!”   王中林冷笑一声,知道他彻底崩溃了,再加压力剌激他:   “其实你也沒必要抱怨,自古以來不就这么回事么,你有权有势,他们就是你的奴才,你一切都失去,他们还都想活命,法院开庭时,你就更会深信不疑这一点了。他们沒有人会为你‘大哥’的旧情替你去死一回。还有一句话是,恶到尽头,天理难容。说不说,随你便。我们可以再等你几天。”   乔贵成死死地突然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水慢慢腾腾地流了出來。   这一切巨大变化,全部收入审讯他的人眼底。   “说,还是不说?”   王中林问完,不等他回答转身欲走(易道宗师最新章节)。   “等等!”   乔贵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鼻涕眼泪都出來了,精神和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那好,我说。”   一连几天的沉默与抗拒,乔贵成终于开口-交待罪行了……   随着所交待的涉案人员迅猛增多,一组组刑警火速出击,除了社会上的犯罪分子外,至今还隐藏在公安机关内部的苏大军、张伟、黄海洋等乔贵成的“小兄弟”也一个个被拿下。一时间,场面宏大,市公安局前楼后楼全成了审讯室。   乔贵成开口了,开始交代问題了,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他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和放过他。   他们都知道乔贵成非常聪明能干,又异常狡猾且心狠手辣,他甚至于随时随地都会弄出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他们难堪。   也可以为自己所谓的“命案”翻案!   这是肯定的,否则他也就不是乔贵成----市人人惧怕又声名狼藉的“乔大哥”、“乔局长”和无所不能的“乔局”了……   更不会成为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及其那些小兄弟、那些大名鼎鼎黑社会的长期保护伞了。   因此,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他们准备从最近的袭击事件和最远的林春山遇害那个案子开始,然后下一步下一步引入有关龙建国、金国强及其所有骨干兄弟交代的那些案件和证据确凿的许多事件上去,不管怎样,这次是一定要让乔贵成承认罪行,彻底解决和锁定这个带枪的恶魔(兽族第一高手最新章节)!   尤其令人振奋和吃惊的是,乔贵成还供认了毒品來源是境外一个叫金老板的人,“金老板”事实上是某国安全部的一名少校。乔贵成说,那三支“科尔诺夫”重型手枪(一支金国强作案后沒舍得扔后被警方搜出,另两支在搜查乔贵成家时起获)也是从该少校手中高价购买的,那是前苏联货,共花去他几万元人民币。   但他认为很值得。因为生性狡诈又残忍的他知道,自己作为副局长,所犯罪行不暴露则已,一旦东窗事发,紧急情况下也许用得上它们!而他与金少校之间的中介人,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此人叫“大笨子”,家住抚清县老营乡,但长年出沒于两国,行踪飘忽不定。王中林立即让乔起立布置人注意大笨子行踪,一旦发现立即抓捕其归案!   审讯在向纵深发展……   但是,也许是由于沒有直接参与犯罪作恶,或其他原因,与乔贵成关系非同一般的丁书记和另一个隐藏很深的公安局内部重要人物----办公室主任郭名锐暂时还沒人供出。   就在乔贵成还沒被抓之前,曾经发生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其中之一,王中林根据技术处侦测到的手机信息,发现乔贵成昨天晚上偷偷给一个姓苏的战友家打过电话,询问他老婆孩子是不是叫公安局抓了,为什么家里沒人接电话。尽管只有几句话,十几秒钟,还是露了底,侦查员找到苏某核实回來汇报后,王中林马上派出刑警连夜出发,目标:搞清事实……   不过一个多小时,副局长刘益阳和技术处长走进王中林的办公室时,局长正在伏案批阅案情报告,并未抬起头來。   刘益阳轻轻把那些剪报和工作笔记本放在桌子旁边。   稍后,王中林推了推手上的文件,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刘益阳二人。   他笑容满面从烟盒中抽了支香烟,分给二人点燃后慢慢吐着烟圈(异世的熊猫酒仙最新章节)。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大半截烟蒂,根本记不清抽了多少支,只知道整个下午,一支接一支地沒有间断过。   乔贵成的违法犯罪事实随着龙建国的口供和搜查中得到的那个秘密工作笔记本上面记载的大量事实,越來越让王中林他们这些人感到了问題的严重性远比当初他们预料的还要大,他打开工作笔记本,端详一阵默然地看着,眉毛微蹙。   ……   经过几昼夜的连续攻坚,这个以乔贵成、龙建国、金国强三人为首的特大省城“猫鼠联盟”犯罪团伙终于露出真面目:自200x年春至200x年初夏,在龙建国、金国强和乔贵成直接指挥和参与下,他们先后在市、抚清等县杀(伤)人、贩毒、打击报复等疯狂作案34起,致死、致残5人,一批省厅“挂牌”督办案件全部告破。   第一时间,接到这一巨大消息,肖子鑫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他这些日子心里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啊,这一段时间,省厅上下大家都在传说他很快就要上位----调到公安部当副部长的信息,可他自己明白,如果说乔贵成这个全省最大的黑社会保护伞不彻底打掉,有关龙建国、金国强他们这些黑社会的同伙们不在这次由他发动、部署的打黑战役不真正解决一些涉及到警方内部这么多年來形成的黑洞问題,那么,随时随地,他的上位都会受到实质影响!   现在好了,他终于忍不住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笑了。笑在心里。   …………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四三章、胜利果实   红官印第七四三章、胜利果实   现显示大家面前的这个当然年轻依不过身材却不知不觉中变得魁梧结肚子里除了装满了公安业务水平和酒肉之更显示出历尽磨难和一言九鼎的身份无限之血腥进化。免费电子书下载s   这个梳城市历来是大案高发最近这几年可以说从他到任就没有过轻松时连克重他的智慧和能曾经声震市。   这次拿下乔贵应该说刘益阳功不可没。这次乔贵成的事情发生对乔贵成的思想打击和压力非常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市公安局没有好日子过了。谁也不想退休前弄出这么个意外结可是由于之前乔贵成的过分强势及其跟龙建国、金国强他们这些黑社会的关案件还是突然发生了。   呵王中林胜利大局已这是无疑的了。   乔贵成要想翻只能耐心地等待下辈有机会再当公安局副局而且还得王中林再当大局长一把手来跟他配才有机会一搏了……   回头来最让王中林和刘益阳包括政委江永辉他们紧张不安的是前一最初并没有完全拿下乔贵乔贵成挺住了第一轮的市县联合审讯和调查。案发第三是国庆没有休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就是这个数万人城市中的公安局副局长平生最难熬的三天。   按老姓的话说是:“连十一也没让乔贵成过去。呵看来乔老狠这把到头他的好人、坏人坏事也做得差不多让他碰上了王中林这个肖子鑫厅长正派来的真正大局长……”   他的压力非同一般。   老不信们的就身有时候你不得不黄金周不绝于耳的鞭炮炸响中姗姗而举国欢腾。那几中央电视台半年一的“国庆七天乐”正热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过吃饺喝喜庆美酒。但公安局指挥中心里的王中林和他手下的刘益阳们心里都明白:群众燃放鞭炮欢国他们心里更祈望国家半年比半年x祥和幸繁荣昌盛。   市公安局千警察没有一个人家过节。自从金国强意外从看守所脱逃之全局干警都统一时间迅速被王中林调动起来之一直到金国强后来费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抓然后又有针对性地对乔贵成随之展开调查和半公开停职检查、审大案同样压得每个民警难以呼吸畅通。   最累当然是王中林和刘益阳他们这些关键人一段时间为了抓获金国强连续大面积清查有关重点地却始终未见其他猖狂案犯的一丝踪警方一无所获。   事实这也正是让王中林掌握了大量蛛丝马迹之咬牙切齿最终决定动乔贵成的原因之一。   一个单位工搭有点个人恩怨什么包括不王中林能为了大局嘛   然背后不仅充当龙建国、金国强他们这些家伙的保护拿钱摆还要暗中通风报整从中作这王中林就绝不能更不能忍了……   现好王中林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他的上有肖子鑫厅而肖子鑫厅长上则有高文泰副记等等省委省政府主要领而且现肖子鑫厅长正上升权力只会越来越当然王中林局长也会跟着沾尤其是拿下了乔贵成这样的黑社会保护一举多既坚决执行了省公安厅的意也清除了长期以来充当龙建国黑社会最大警方保护伞的邪恶人物乞活天下全方阅读。他已经用长期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一支笔将自己锁定了耻辱的位置对于乔贵成的处数日来对新闻消息的封也引起了人们的阵阵怀疑与不满。   有代表警方把群众关心的情况及时向外界通报一下是不是更好?或者通过相关途径让姓知情?   也有人质问刚刚出现的新闻发言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保密制时代?为什么那么多梳城市包括国家正解决新闻透明的时候搞得这么紧张兮兮?况虽然乔贵成身份特殊但并没有需要保密的东西。王中林没有理会这些抱他继续坚持着他的一贯做法。   这一均随着乔贵成离真正判刑的日子越来越而让所有牵扯到龙建国、金国强黑社会案的侦破接近尾了。   此案的一线转机。让市公安局近期内对传媒的态也有所松动。   “说说怎么回事?”   王中林笑逐颜开地询问刘益阳二人便拿出笔记本——呵就是王中林面前这包括乔贵成已经使用过无数个的那将最新获得的一些信息和情况向大局长作了详细汇报……   这就不能不说一下官场上的官术了——天朝古代政治斗争中的谗毁诬陷之是统治集团内部不同派系或者人物之间为清除政敌而采用的一种阴险毒辣的攻击手段。它通过无中生有或者夸大其词的手编造和攻击政敌的短处使政敌蒙受种种罪责和从而达到损害和清除政敌的目的。这种权术的基本特主要表现四个方面。   一是攻击目的的险恶性。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有意识地以害人为目的的攻击手段。害人则是为了利己。谗毁诬陷之术的险恶用心还有一种表现形谗毁诬陷者与被谗毁诬陷者之间也许并不存什么重大的利害冲互相间本来并未构成政敌的关但是处于嫉妒的心便投身于谗毁诬陷的行列。   险恶的目需要借助卑鄙的手从本质上谗毁诬陷之术实际上是一种“借刀杀人”的伎害人者没有合法借口或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清除、加害政敌的情况谗毁诬陷之术便成为他们的有效武器。   二是攻击目标的明确性。谗毁诬陷之术又是一种有着明确针对性的攻击手段。天朝古代的实际政治斗争才华出众者、行为不俗者、机运亨通者、丧权失势往往容易成为被人谗毁诬陷的对象和目标。   三是攻击内容的编造性。谗毁诬陷者是根据害人的需要来确定攻击内容他们通常选择可以致人于死地的要害问或者对政敌从政治上进行陷使其承担政治上和法律上的责任;或者从感情上进行离力图使政敌丧失权势者的信任和亲近感;或者从人格上进行污使政敌被社会舆论所唾弃。   四是攻击后果的致命性。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很容易奏效的攻击手段。这种攻击的后果一般会对被攻击的对象造成致命性的影或家破人或身败或断送前程。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主动攻击的手作为谗毁诬陷者的一方来总是处于占据主动的有利态势;作为被谗毁诬陷者的一方来政敌的这种攻击面始终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地缺乏有效的防御手段。   由于谗毁诬陷多是暗中进被害者无法预先知道攻击来自何处、何人、何时、何常常突如其来和出乎预料的攻击面前莫其妙而不知所措。   作为听韧受理谗毁诬陷的一对于谗毁诬陷的内总是抱着“宁可信其不可信其无”的他们从自己的私利出很难公正客观地做出判断。天朝古代官场相互猜疑和嫉恨是无法避免一般说只要矛头不是对准自己为上者不仅不会绝对排斥谗毁诬陷的行反而会一定程上有意纵容和鼓励下属之间的相互谗毁诬陷。   到了当代如今的天朝官更是如此了……   此类例子可以说数不胜任何一个地方政包括一个街道办事无不风靡一时。仅仅一个小小的包括县委、县政府和下面的任何一个部委大致都是如局长一把手与其他手下的各个个副手之也永远都存着这种权力与利益一致或完全相反的暗中角斗。   而这次被王中林下决心拿下的副局长乔贵成也正是这么干这他的秘密笔记本的一些记载上都有显虽然隐但王中林和刘益阳他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奥这一点也被龙建国的口供所证明。   呵你王中林不整他乔贵对得起自己当这个市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历史使命么?   王中林除了聆听刘益阳和技术处长关于乔贵成的情况汇技术处长关于乔贵成与其秘密朋友的信息解循例要听王中林对案情分析的看法和意见。此对于查出大量现金、贵重物品和乔贵成的工作笔记王中林认为有两个侦查方向需要调整。   由乔贵成自己记录案的一桩桩案不管真也无论都是什么人所隐约可见或感受到捞钱心切是他犯罪的深层次根源。而对于县委领导包括吴记的不仇视王中林则成了他进一步走向极端最终倒下的起点。   现的问题除了可以调查到的那些登记表、人证、口碑之他背后到底是什么来路?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和社会背景?平时都想些什么?   乔贵成毕竟为何身为公安局副局无论工作还是生包括权力市都应该是差不多的人物明知自己可以退休平安无事一直干到退然后成为光荣的退休干却要如此疯狂地陷入困陷害他一直心里不服却又无可奈何他的领导同这一过程连无辜的家属及他人也不放过?   仅以上次龙建国他们枪杀鲍军岭案为直到意外起获的他家里的241万元现金——之王中林和刘益阳他们都没有想乔贵成的胆子居然这么如此狠毒和恶劣……   令人难以置信和吃惊啊   如果乔贵成没有当兵历只是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学习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的非常专业的水平。不过这也恰恰让他后来的违法犯罪路上会出手凶现必死无且归案后表现出极强的抗拒性。目前除乔贵成尚未正式落监视居住其他他所保护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成为中之鱼了……   第七百四四章、升迁前夕   肖子鑫去京城开会期间,公安部也來人到了省城,不知道这是某种巧合还是有关部门有意无意的安排武道之功夫巨星全方阅读。公安部这次派人來省城,主要是跟考察提拔肖子鑫有关,也就是说跟已经在省公安厅风传了好几个月的那个小道消息有关。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说这些人先去了省委,又去了省政府,然后才來到省公安厅,找有关领导和中层干部谈话。   这一切,肖子鑫在京城都清楚,有人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悄悄地汇报,也是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刚刚接受过有关人员谈话后的第一时间就打给了他。   肖子鑫厅长心里很得意啊,这也就是说,他到京城更高机关任职的事情,如果说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个说法了。   回想一下自己从下面市委到省厅当公安厅长这两年多來所走过的路,肖子鑫觉得自己真心很幸运,既把所有工作抓紧抓好,抓出了很多能够引起高层关注和高度评价的大案要案,同时也的确利益于省委高书记的大力支持,要不然的话,他最初有一段时间都打算就此在这个省会城市养老送终、一直干到光荣退休了,所以才会动了搬家的念头,把家从下面的大国县直接搬到了省里來,也同时把爱人调到了省里工作,就在他手下的公安厅任职无限之血腥进化全方阅读。   然而,现在回头再看,哈哈哈,看來自己还是沒有太大的野心或者说远见卓识啊!   他并不是不想再升迁,也不是不想当更大更牛逼的官了,只不过他想的是就在这个省内----比如说过几年年龄大了之后想方设法到省政府或省人大、省政协谋个部级位置就已经可以了,一个农村出身的大学生,能一步一步干到他现在这个重要的位子上,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至于要想当上省委书记或省长,实话说,那是他肖子鑫厅长从來沒有想过,更不太可能的事。他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來,早已熟悉天朝官场上的各种规矩和升迁路径,要是沒有高文泰书记在背后一直关注且刻意提拔他,肖子鑫心里明白,他即使是在下面那些县市干得再出色,再好,也是不可能随着高书记的不断升迁而随之升迁的!   所以,他不是沒有更为重要和远大的人生理想与目标,而是认真考虑了之后,以高文泰书记的年龄,估计他做到省委副书记这一层主要领导已经差不多到站了,也不太可能再取代别人当上省委书记了,那么自己呢,当然也就沒有太大的发展空间可想,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当好一个省的公安厅长之后,就凭自己的表现和省委书记或省长他们赏识了,弄好了,很有可能最终登上省人大或省政协副职的位置,然后再从那个重要位置上(副部级啊)退休,也就算是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老家的父母大人了……   至少说明他们当年沒有白白扎紧裤带、吃了那么多苦然后辛辛苦苦让他一直坚持读完了重点大学!   否则,哪里能够有机会毕业之后一脚进入悬圃信访办、县政府,又怎么会认识后來给他人生无限亮光和巨大帮助的高文泰书记,以及如今走到厅长这一万人瞩目的高位呢?   说到底,肖子鑫以往心里所思所想,也不过就是上面这些而已。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途径,肖子鑫觉得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凭借他一直以來的优秀品格与超强的文字处理能力,还有一直在下面当过秘书、秘书长的经历,说不定经过活动和努力,在自己年龄不算太大的前提下,有幸能混个省委或省政府秘书长那个位置干一番事业呢?副省长?副书记?哈哈哈,实话说,他不敢想。   肖子鑫厅长只是沒想到,他会在公安机关这条路上越走越宽广!   更沒想到,他最终的路,会一步到位----进入京城去鹏程万里!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距离他不远,或者说越來越近了……   这才叫惊喜交集!   越是沒敢想的路,越是让他内心惊喜异常,同时也越來越坚定了肖子鑫的官场抱负。是的,从來沒有想过到京城高官厚禄、人才济济的更大层面展示自己的他,现在已经在心里越來越跃跃欲试了。   ……   一周之后,肖子鑫厅长从京城风尘仆仆也是充满希望地回到了阔别好像已经长达一年多的省城,回到了他那把省公安厅长的宝座上。   这次京城之行,肖子鑫厅长接受了中央党校的青年干部高级进修班学习----其实这也是为他下一步升迁提前完成了某些方面的工作准备。在北京学习进修期间的事情,咱们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就是大官场那些大干部----大多数人都是主宰当地的一些重要部门、机关的重量级人物,所管辖的事物和人头当然也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那些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当然很重要,不过也枯燥乏味得很。   他们那种情况下到了一起,基本都把个人前途与内心世界的真实想法完全分开來包装和处理,一句话,也就是处处事事从來沒有真话,到处都是假话……   说真话,你可能也就别想继续升迁梦了。   各有各的打算,肖子鑫当然早已习惯成自然,他也不说真话,混呗,大家都是混,所谓学习、培训……最终目的还是以个人的升迁为最要!   大家在一起喝喝酒、打打牌、说说笑笑,弄个什么无伤大雅不算太黄的段子乐呵一下,这也正是相互多交流、多交外省同行朋友的大好时机,除此之外,他们希望早日结束这无聊的政治游戏,早日返回各自的工作部门继续当他们说一不二的老大去……   同时,肖子鑫厅长也沒忘记时时刻刻与家里那边的打黑工作保持联系,包括指导市公安局打掉乔贵成副局长那些事。   这些,也就不多说了,说了也沒味儿,只说肖子鑫厅长在京城这一段宝贵又无聊的学习期间,有意无意又认识了一个大美女,说是无意认识也不全对,而是对方刻意为之,通过一个下面的作家----也是肖子鑫厅长的朋友马关认识的。马关,前文有过介绍和涉及,跟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已经许多年了,而他采访省公安厅和下面各市县公安局的许多方面工作,肖子鑫也给予了大量支持。   因此,马关的小说----包括一些反应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或一些公安局的大纪实作品,经常在全国各地杂志社发表,其中一些便是这个美女所在的天朝警方最大的名牌杂志。   马关每次发表了作品,都不忘给肖子鑫厅长寄一本,肖子鑫厅长也很喜欢看他的作品,工作再忙,晚上临休息前也要翻一下,看看。   在一些有关肖子鑫厅长的那些作品中,让肖子鑫感到高兴的是,马关把他与他所领导的省公安厅写得非常真实、大气磅礴且有可读性,刻画的那些警方人物,也个个颇有个性与品质,加上每一个大案要案不同地区、不同性质和不同凡响的侦破内情,经常会突然引起轰动,也是上面一些领导看到肖子鑫厅长所做大量工作的一个窗口。   实话说,作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肖子鑫并不缺少歌颂者,一些单位、一些媒体的大牌记者更是如此,他们经常性地带着任务到省里來拜访肖子鑫厅长,希望他给予支持和帮助乞活天下全方阅读。   对于这些人,肖子鑫当然明白他们的重要性,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于他所领导的整个省公安厅、全省公安机关的大量工作,由他们的笔和有影响的媒体发布出去,效果显著,绝对会取得一次又一次的极好宣传意向。肖子鑫是谁啊,他本身就是大笔杆子出身,对于文学艺术又有偏爱,这么多年來尽管领导工作极其繁忙,更沒有太多的时间每天去看那些扯淡的东西,也沒有时间自己去写一些东西,然而,正是这些经常光顾前來找他的各地媒体记者们,大多数人都渐渐成为了他的好朋友。   不过,他也曾背后对马关说过,“呵呵,小马,虽然我和你是老乡,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给予你支持和照顾么?”   马关哈哈大笑,摇头,说:“这个,我还真心不知道。肖厅长,你说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你想一下就明白了。”肖子鑫笑容可掬,也不点破。   “那是什么?”马关心里疑惑。   是的,这个问題马关也想过,为什么呢?却是一直想不通。按说,他过去虽然在政府部门工作过,也的确风光旖旎过,但那些毕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今天,他早已主动辞职,成为了一个沒有工作单位、沒有介绍信的个体写作专业户。按说,他这样的人,不要说到省公安机关那种戒备森严的大部门去采访,即使是去一个县的小公安局,恐怕也沒人搭理他。   天朝,就是这样的特色体制了,有官有权有人有钱,才可能有接触一些事情一些人的可能,否则,根本连门也沒有,窗户更沒有!   所以,每次马关到省公安厅采访,或者通过肖子鑫厅长的电话、个别关照,让马关去下面他想要去的那些市县公安机关采访,一般从來沒有被拒绝过,都是热情洋溢地接待,更有趣的是,他们那些平时牛逼晃腚的警察----包括那些局长、副局长或什么刑警支队长、大队长和中队长之类,更是如此,每次都主动包下他的一切吃住,然后让一些主要办案领导或刑警跟他详细介绍情况……   凡知道公安机关的人,大部分都应该清楚,如今这个社会和年代,采访一个街道办事处都难上加难,要采访一个县的公安局那就更可想而知了。   呵呵,然而,马关有了肖子鑫厅长这个极其特殊的重要关系,加上他的杰出文笔,的确让下面市县公安机关那些读过他警察作品的领导和刑警特别高看他一眼,这也就从另一方面给予了他极大的方便和支持,也正是通过这种情况下的种种关系,马关在全省范围内的采访窗口和朋友,越來越多,越來越重要……   他能把人写得很真实、很感人肺腑,又十分合情合理,既不拔高,也不贬低,老老实实,真真切切,主那些读者和警察朋友找不到之后,忍不住赞叹不已!   肖子鑫厅长其实真正看重的也正是他的这一点。   “马关啊,你知道,说心里话我这个位置,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不同记者朋友來找我,要求采访,但真正让我看好的,能够把我们警察、把我写得活灵活现又让本人心情舒畅、佩服的不多,而这些人中,你却是极少的一个。哈哈,明白了?明白我这些年來为什么对你不拿架子,为什么这么支持你的工作了?”   马关一听就明白了,其实他心里也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这个问題,对自己也充满自信,但是如果肖子鑫不明白地说出來,他也不敢确定就是如此。   而马关和下面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多年來经常给他发稿、一直是他责任编辑的某警方大杂志社的女编辑部主任沙婧,通过马关的作品中有关对于肖子鑫厅长的描写,奇怪地渐渐对于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大男人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好感----她曾经编发过肖子鑫厅长的照片,非常英俊、严肃又有一股英雄气概的一个大男人……   “这个肖子鑫厅长,怎么样啊?你写的那些都是真实的吗,他是你的朋友啊?”有一次,杂志社请马关吃饭之后,回到杂志社,和沙婧聊天时,沙婧忽然看着马关询问。   问得有点儿直接,有点儿傻,不过,她当时可能并沒有意识到,而是盯住马关,笑逐颜开。   “呵呵,当然真的的了?怎么,沙编辑,你不相信我写的那些东西啊?”马关心里有点明白了,却假装糊涂。   “呃,”沙婧摇头,“怎么会不相信啊?不相信我就不会给你编发了,只是问问么,我总是感觉现在这种男人不多了,也有点传奇啊,哎,你有肖子鑫厅长的电话号码?”   马关点头,呵呵一笑,说:“有啊,我要说沒有,你也不会信,不然的话,怎么叫朋友啊,朋友还连个电话号码都沒有啊?”   “嗯。”沙婧从办公桌下面给他找出了几本最新出版的几期杂志,给他,却沒有直接跟他要那个肖子鑫厅长的电话号码。   马关是什么人啊,他心里透明白呢,见她不再提这事,就说:“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他的名片?”   “好啊!”   马关就把皮包翻开,从一个内夹层里拿出他的钱夹子,拿出一张肖子鑫厅长的镀金名片,递给她。   沙婧笑了一下,却故意停了一下,好像并不急于要肖子鑫厅长的名片似的,而女人心里有什么,想要什么,又怎么能够骗过一向擅长描写人物----尤其是女人心里活动的作家马关呢?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四五章、京城女编1   肖子鑫与京城警方某最大杂志社美女编辑部副主任的个人交往,真正开始于她向作家马关要了他的电话号码三个多月之后的某一天八雄争霸最新章节。【 八 零 电 子 书 这种个人之间的交往,主要指在马关的大纪实作品《警界之魂“肖青天”》经她审核上报二审、三审,最终决定6月号作为该刊头题重点发表,同时向国家社科基金评审一事推荐上与肖子鑫厅长的联系。   可以说,那是美女编辑部主任沙婧头一次给远在某省城的肖子鑫厅长打电话。   那天,肖子鑫厅长正在开会时就有电话打进来,他拿起手机看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接,直接关机了。   可是开完会后,一回到他的办公室,那个电话又打进来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肖子鑫心里奇怪。一般而论,像他这种的重要人物,电话号码是极其保密的,一般人不可能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更不会轻易给他打进来。虽说这个号码并非他三个手机号码最保密的一个,但是,除非熟悉的人,一般人还是无法知道。   他看了两眼,号码显然是来自京城,是谁呢?   肖子鑫厅长打开接听,立刻就听到了一个轻柔好听的女生,依他的经验,却一时无法判断出对方的年龄,只感觉到这种好听又迷人的声音好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之类,然而一通话才知道,对方自报家门,竟是多次发表过有关他英雄形象和事迹的那家全国最大的警方杂志社的女编辑!   “哦,你好!”   肖子鑫厅长从大老板皮转椅子上挺直身躯,再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没错,马关的这篇纪实性质的小说,主要写的人物当然是肖子鑫厅长,写他领导下的省公安厅如何在两年之内破获的那些惊心动魄、全国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包括刚刚从警方内部揪出的那个副局长黑社会最大警方保护伞乔贵成的一些故事,成为当年上半年该杂志社乃至全国同类期刊杂志最受关注的纪实作品之一,就在中篇发表的同时,同名长篇小说也由马关创作完成,经由省公安厅盖章,上报给了女编辑部主任所在的出版社,社编委会审核后,认为不错,决定抓紧时间,抢在中篇发表的同时出版。   5月份,出版社和杂志社共同即将推出的马关最新图书、杂志作品即将同时面世的时候,而有关作品研讨会也即将在肖子鑫厅长所在的省会城市召开。之前,一些工作已经沟通协调好了,但由于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做完,沙婧有点不想去了。在与马关打电话后,他说肖子鑫厅长非常重视这次活动,这次肯定参加。   沙婧就想,说不准可以和这个早已心驰神往的人物见面,也许会很愉快。   这样,她就抓紧抓好把手头的一些工作做完,准备去参加这次活动。她突然袭击一样给肖子鑫厅长打这个电话,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当然还有她的一些好奇心。   “您好,肖厅长,我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也没有事先联系一下,没有打扰您的工作?”   “呃,没有,呵呵,刚刚在开一个会议,不知道是你,也不方便就给关了,你不要介意。你的名字我早就在你们杂志上很熟悉了,沙编辑,这次你们同时发表、出版小马的作品,宣传我们的工作,我代表厅党委感谢你们啊!”   听他这么说,沙婧很高兴,她在京城,实话说,什么样的领导也基本都见过,尤其是她们这家出版社和杂志社,本身就是公安部直接领导的一个文化单位,直属部机关领导,对于各个省市的公安机关也大多比较熟悉,只是肖子鑫来的晚,她这两年基本没有去过他所在的那个省公安厅,所以两个人相对显得比较陌生而已。   “嗯,我今天冒昧给你打电话,就是有关作品研讨会的事情,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啊,肖厅长。”   “别客气,大家都是一家子,天下公安是一家嘛,哈哈。”   接下来,沙婧代表杂志社把一些参加单位、有关开会讨论的细节跟肖子鑫厅长直接说了一下,“刘总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呢,到时我们大家再好好聊一聊啊逆战苍穹全方阅读!听说你很神通广大,也很有亲和力……”   “呵呵,好的,哪里有那么传奇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到时候见面你就知道了。不过真心欢迎光临,到时候我好好敬你们一杯!”   ……   第一次通话后,留给肖子鑫厅长和沙婧的对对方的第一印象,都非常好,肖子鑫的声音具有一种穿透力,富有中年男人那种豪放与官场气息,同样地,她留给肖子鑫的印象也相当不错,无论听她说话的声音,还是个人之间的交流,都好像好朋友一样,显示出她的文化素质和职业高雅……   及至他们后来在作品研讨会上见面之后,几番交往下来,更是如此,都迅速加深了这种个人间的好感,其中也不乏男女之间的某种小心思和情怀。   不要说肖子鑫当了厅长之后就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不,恰恰相反,不管之前他在下面悬圃县当县政府办综合科长、副主任、公安局长,还是后来当上县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县长、市委秘书长女人,是他工作当中的一部分,而其中另有一部分则另有故事,只是他擅长保密工作,而且对方也守口如瓶,所以一直没有在这方面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一直到现在的省公安厅长,除了正常工作、正常的跟自己的爱人柏心珏有自己的故事之外,其他女人他也没少接触,对于女人,他是懂的,相当懂。   只是,他时时刻刻压抑自己的某种**,另外官越当越大,无论从个人前途无量着想,还是从家庭考虑,加上的确工作非常之忙,所以,后来他跟女人的故事,相对要少了许多。不过,没事的时候,偶尔也希望能遇到一些优雅的女人,尤其是给他留下了终生遗憾、愧疚和不知是喜剧还是什么后果的那个悬圃县政府宾馆当时只有16岁的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和她的那两个双胞胎孩子。   这也一直是肖子鑫心里工作之余最大的牵挂……   不知为什么,说也奇怪,他和爱人柏心珏从最初恋爱到后来迅速的热恋期间就开始了那种激情碰撞行为,特别是后来结婚之后,又把爱人从悬圃县调到省城之后,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是为什么?   肖子鑫和柏心珏也不知道,要说之前他们分居的时候多于团聚,那还好说,以前肖子鑫随着领导工作的不断提升、工作地点的不断变化,的确是极少有时间回去跟她做更多的造子运动,那时候他们也不是十分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后来,柏心珏也调到省里来了,两个人在一起了,肖子鑫厅长大部分时间的晚上都回家,哪怕再晚,也让司机把他送回家,然后,两个人就在床上开始翻滚,肖子鑫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小恋人的,无论是柏心钰的模样,还是她天生的好皮肤,保养得又光滑又性感,总能极大地激起他的强大动力和**……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然而,一直到今天,他们的孩子却还不知道究竟在哪里。柏心珏曾经瞒着肖子鑫厅长,自己到某大医院找过专家,但是检查过后却没有查出什么问题,那……是不是肖子鑫有问题呢?   柏心珏心里有点儿怀疑,又不好意思对他说,她知道肖子鑫的个性和自尊心都比较强,怕弄不好伤心。   呵呵,她怎么会知道其他一些秘密的事情呢?木办法!   如果说,柏心珏要是知道了肖子鑫过去在悬圃县跟县政府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还有她那两个宝贝双胞胎儿女的事情,她就不会这么怀疑肖子鑫的能力了……   可惜,她不知道。只能自己悄悄地私下疑惑而已。她也不跟肖子鑫说,肖子鑫平时工作太忙,有没有孩子也没太当回事,两个人的事情也就慢慢这样过来了。   不过,他们双方的父母却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要孩子啊?   “要一个,子鑫啊,你和小钰不小了,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也不年轻了,年龄越来越大,再不趁着现在年轻抓紧要一个,不行啊孩子!”   …………   远在京城的沙婧给他突然打电话,肖子鑫厅长心里当然明白。不过最初他真心以为她就是为工作上的事情跟他沟通,但是后来开会期间,他过去跟大家见面,又参与了一些研讨之后,他发现,事情并非那样简单。作为男人,作为一个拥有权力、拥有极大魅力的中年男人,肖子鑫厅长心里越来越相信,这个漂亮的京城美女编辑部主任,好像有点儿看上他了……   他也越来越相信,在他们之间,或许或早或晚会发生一点故事?   他就是干警察这个工作的,头脑清醒且非常复杂,一般人一般事,是别想逃过他那双眼睛的,何况他的那个睿智型的大脑,经过他的分析,此女不会对自己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和什么不好的影响。   此后,他们又单独或集体见过几次面,也开心地交谈过,不过事情也仅仅到此而已。   直到这次肖子鑫厅长提拔前,到京城参加中央党校中青年干部高级培训班学习,结束前,一直管理得很严,肖子鑫厅长他们那些干部们也很少有时间外出,他只是跟家里那边保持着联系,指导着全省的打黑工作向深入开展,也时时掌握着有关王中林局长打掉副局长乔贵成的一些情况……   也就在肖子鑫即将结束京城的中央党校中青年高级干部有关培训学习之时,他忽然接到了女编辑部主任沙婧的电话。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看无广告,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w.w.w.,您的最佳选第七百四六章、京城女编2   沙婧那天给在京城的肖子鑫厅长打电话,纯属偶然,不过其实也是必然剑鼎最新章节。爱残颚疈自从她去肖子鑫所在省城参加了马关作品研讨会之后,对这个英俊男人真心是大大地印在了心里!   她不富有,但她更不贫穷,完全出于一种知识女人对于真正男人的那种隐隐约约的情怀与向往而已。   所以,后来回到京城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个风度翩翩、说话算数却又温文尔雅的大男人,肖子鑫厅长的那个模样也经常会时不时地来到她孤独的梦境之中……沙婧在京城绝对堪称是一个白领丽人,她大学毕业后进入了这家全国最大的警方杂志社做编辑,且很快就结了婚,爱人是一家大机关的中层年青干部,目前在英国公费留学,平时家里就她一个人,因此许多时候,她宁愿在单位看稿件,也不愿意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尽管她的家里应有尽有,十分豪华舒适。   她真心怕那种无边无际的孤独,也或许是因为了这一点,事实上接近她的成功人士并不少见,差不多每天都有人约她吃饭、跳舞、打高尔夫之类的娱乐性活动,当然了,也都希望打她的主意。毕竟,天生丽质,身上带有某种少见的气息和文化素质的小女人,即使是京城也是绝对受到欢迎的,而更有一些单位的领导、房地产老板之类喜欢约她星期礼拜出去游玩……   对于这一切,沙婧自有自己的主见,看情况,约她,偶尔她也会去,不过绝对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对她的风韵唾涎欲滴,却丝毫也不会像那些风尘女人或不太懂事的女大学生一样轻易就把自己交给什么人,尽管她内心深处极其需要男人,渴望男人,不过,她从心里瞧不起那些当领导或挥金如土的老家伙们。   不过,她也真实地接受了许多他们顺手送给她的那些好处,别的不说,就高级美容院这一费钱的地方,她就经常性地光顾,没有人给她那些免费证件或条件她是没有能力这样做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是最优秀最漂亮迷人的那一个,她当然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就是把握一个度,给什么,她喜欢就接受,但过分之事,请自重,免谈。   不过她也能把一些看似无望的事情,处理处恰到好处,让那些老男人既舍不得放弃她,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得到她!   而她呢,自从对肖子鑫有了好感之后,尤其是真正到了他所在的那个省开完作品研讨会之后,却是再也放不下那个大男人了,女人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尤其是心思慎密的优秀女人,那是绝对可怕和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只是她的内心世界,即使是白天在单位和杂志社经常接触的那些人也无法探知而已了。   平时,沙婧的工作并不十分繁忙,有大把的时间看稿子或上网,但她也有自己极其敏感的自尊,本来回来这么久了,她几次三番想打个电话给肖子鑫厅长,但是每次都是到了最后一两个号码没有按下去便呆呆地放弃了……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个公安厅长帮忙办吗?   不,显然是没有。就是忘记不了这个人,这一点,应该说最初的罪魁祸首是作家马关——是他把肖子鑫厅长这个大男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的那股男人味和魅力真正地给他写出来了,以至于奇怪的是,当初一审读到这样的稿子,心里便开始渐渐产生了一种想要真实地见识一下这种男人的兴奋劲儿。   不过她也只是压在心里,偶尔会想起这一点一滴有点可笑的痴迷而已。   后来,经她的手发表的马关作品多了,而且其中有许多就是描写肖子鑫厅长和他手下的那个省的公安机关有关的故事,字里行间,沙婧总是能够从其中嗅到有关肖子鑫厅长的那些迷人气息,尤其是描写他老百姓关注、真实为他们想方设法解决问题的那些事情,她都无法相信,一个指挥若定,破获了那么多大案要案的高层领导,怎么会如此厚待老百姓,真心实意拿那些家乡的或省城的老百姓当回事而指示下属好好对待他们,一次又一次让她觉得这种男人,不仅有权力,而且有人性,只是不知道高大的他到底长得神马样子。   呵呵……直到后来,发表有关肖子鑫厅长的警方大纪实特稿时,杂志社要求特意配发了肖子鑫的几张工作照,从那些照片上,沙婧才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她心仪已久的那个大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真迷人!   在京城,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她见识多了,然而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像肖子鑫一样让她见到照片时猛地心头一颤动,即使是当初她跟爱人恋爱时,也好像没有过这种心灵深处的某种真实悸动?   那时候,她发觉自己的女人特性非常敏感和多变,而对肖子鑫厅长真正的痴迷不悟——有了一些女人心里的某种渴望或秘密,还是上次她去那个省城参加马关作品研讨会之后回到京城这一段时间。之前,她打过电话,听到过肖子鑫厅长的声音,很迷人,很好听,低调而富有磁性,偶尔却又非常激动人心那种。   特别是,肖子鑫厅长在整个作家作品研讨会期间,多次从繁忙的省公安厅工作中抽出一些时间,到研讨会现场,他的潇洒走一回,他的一举一动,一个不太经意的笑容,真心给早已对他有了大好印象的沙婧以更加真实地突然袭击一般,换句话说,那就是拨动了她内心最隐秘处的那个敏感神经啊……   都说男人迷恋女人如何如何,却又怎么知道女人一旦真心实意、鬼迷心窍地迷恋上了某个男人又会是如何呢?   离开那个省城后,沙婧希望肖子鑫厅长某个时候会主动给她打个电话过来,说点什么,或者干脆就是打个借口询问一下什么也好。然而,肖子鑫厅长好像根本不懂得她的这点小心思,根本就没有什么电话打给她。她知道,肖子鑫厅长工作忙,而且她也相信,这个大男人不会有任何情人,他不打电话给她,当然是没有必要,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可以主动再给他打个电话,加深一下彼此之间的印象呢?   她绝对相信她已经在那次马关作品研讨会上给肖子鑫厅长留下了极其好的印象,深不深,这个不敢保,不过她从肖子鑫看她的那双睿智的大眼睛中看到了这些噼里啪啦去恋爱。   …………   那天下班,沙婧从单位出来开车经过一条大街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又开上了另外一条大街去美容院了,到了地方,她把车泊在一家美容院前。   苏姗美容院是中日合资的、拥有先进的美容设备和美容技术。可以做电拉皮,也可以除眼袋,不过一般要千把元外汇券。至于按摩,净面,整发型,都有一批靓丽的小姐和标致的小伙子来做,特别招人喜欢。沙婧作为首都文化界的白领丽人,要她自己花钱来做,她当然并没有这个实力,但总是有人背后给她送这些东西,希望她更加靓丽……   她也就当仁不让,需要的时候,就过来让她们这些人给自己好好地保养一下,女为知己者容,她也不知道现在突然心血来潮,到底为的谁。   是肖子鑫厅长么?   “欢迎,欢迎!里边请?”门口的小姐弯腰对沙婧笑容可掬道。   “……”沙婧点头也笑了一下,从容不迫进去了。   “沙姐啊,欢迎啊。”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讨好地跟她打招呼,由于她经常性光顾,许多小姐、小伙子都认识她了,知道她是一家大杂志社的女编辑。   老板更是欢迎她,她还没有吃饭,下班就突然想起过来保养一下面部和胸部……   “我等一下就在这旁边酒店吃饭好了,反正回家也无趣,现在我先做个美容好不好?”   “嗯。好呀!”   经理一听喜上眉梢,赶紧叫人给她安排,很开心,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之前,她向服务生咨询价格时,服务生说,做一回单项目,根据客人需要价目也会不同,需要定位,一般一次是1元起,到1元不等,比如美臀,包括全套,或许还要高一些。到了现在,经过发展已经在项目、服务和价格上更加离谱了,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想来就来的。   她骄傲,现在,她虽然没有什么大钱,但是1元还不是鱼缸里的一滴水?那些个整天希望换换口味,想包养她的大官有一次甚至于炫耀地带着沙婧出入各种场合时,总是刻意要求她展示自己的青春和美丽。他的钱永远也花不完,像水一样流也流不尽。   当编辑,尤其是她所在的那家大杂志社,并不需要她天天去坐班,也不需要整天坐在那里看稿子,一切都从实际出发,由她们自己掌握。沙婧那天晚上穿了一件黑色红领的半遮盖式巴黎裙,带菱形耳坠,胸前别一支水晶形花朵,款款地拉着弟弟的手出现在美容院台阶下,一时引得几十双目光全聚焦到了姐弟俩身上。   就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想起给远在外省的肖子鑫厅长打那个电话,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是实实在在把这些美容院的一切活动都算在了肖子鑫的头上,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他,她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热情和动力,本来已经够好的那些容貌和部位,她一定要让它们更加迷人才行!   ……   这时,彩铃突然响了。   沙婧吓了一跳,一脚台阶上,一脚台阶下,她神情疑惑地下意识从包包里摸从爱疯手机看一眼,没接,轻轻放回去。从来没有人给她打过这个手机,号码是大官亲手交给她的,别人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号码,那个大官也不会打给她了。他想她想得差点儿疯狂,可是,他没有那个福分享受她,她一直不让他有那个机会!   亲近可以,现在豪侠吊社会大环境之下,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懂得这些呢?任何人,任何官场人物或那些大老板,只要他们有机会接触她,她也绝对不会太讨厌他们,至少表现如此,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到这些人帮忙一些事情呢?但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就让他们那点鬼心思鬼伎俩得逞!   但是,铃声还是响。   旁边的经理回头笑逐颜开,奇怪她又很担心地注视着沙婧,眼睛里是笑,背后的语言可能是为什么不接?这个来自娱乐场所的中年人,有一种首善之区里的人聪明能干与某种狡黠,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艳丽、重要女人步入他家这么繁华的美容院,而且大多数人都是免费的那种证卡,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一种出生入死的感觉,所以不管到什么地方,他都要看这些女人——当然也包括沙婧的眼色行事。   谁知道她们到底、究竟是谁的人哪?而现在沙婧不接电话,毫不迟疑放回包包里,肯定遇到了麻烦。哦,不,是她讨厌某个老家伙?   沙婧又取出了手机,它一直响,还在灯光下认真审视那个陌生的来电显示屏。   她接了。   如果不接,这个神秘得有点儿诡异的电话号码会这样一直响下去,沙婧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终于接听了。果然不出所料,接听之后,她只轻轻对着送话器说了句什么,好象是“谢谢。我马上走。”就关掉了。姐姐紧张地一拉手包,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打错了?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她看看,把手机收好了,进屋躺在了宽大舒服的美容床上……   奇怪,那个时候,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高大硬汉却又温文尔雅的那个形象——肖子鑫厅长。   自己这次特意跑这里来,难道说真心是为他而容吗?是吗?她的心里流淌过一种非常疑惑又幸福莫名其妙的感觉。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四七章、京城女编3   从美容院出来,天已经黑了,大街小巷一片灯火通明,沙婧知道肖子鑫厅长到中央党校中青年**培训班学习的事,也知道他们今天下午就已经结束了,大家聚聚餐,热闹热闹,现在这个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她一直希望肖子鑫能够想起她,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哪怕发个短信息也好,可是,一直到现在,肖子鑫厅长那边一直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这让沙婧心里的滋味复杂(魔骸最新章节)。   按说,肖子鑫厅长跟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个人关系,她的这种期待或许是根本没有任何道理的,毕竟,肖子鑫本身是厅长,跟她没有什么太多的工作接触和个人交集,只是上次她们警方杂志社在马关作品研讨会上跟她们杂志社的人马见了一面,大家相谈甚欢且出于客气肖子鑫厅长给每个人都留下一张自己的名片,说以后在省城这边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找他,也就那么一客气而已。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可是,沙婧却不那么想,她认为,肖子鑫厅长给杂志社每个人一张名片,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要这样认为,她也说不清,只是那样感觉。   都说,再聪明伶俐的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有时候就好像傻子一样,平时沙婧真心很聪明能干,可是自从心里有了肖子鑫,却好像变了一个人,智力一旦跟肖子鑫联系大一起,大脑就明显短路,她自己却并不觉得。她把手机拿在眼前看看,肖子鑫的电话号码早已印在了她心里,要不要给他打一个?要不要?看最新章节   她坐进车里后,把长长的秀发狠狠一甩,心说,我图这个人什么呢?我是不是犯贱啊?   手机在她小巧玲珑的手掌心上转来转去,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想了想,发动机轻轻响起来,车子向前慢慢开去,只开了一小段路,又停下了(命锁修神最新章节)。   她终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犹豫不决地按下了肖子鑫厅长的手机号码。   通了!   沙婧那一刻差点儿没停止呼吸,紧张极了,她本来就不是个紧张的人,即使是当初老公追她时,她也没有这样紧张过,平时对于那些讨好她、追逐她的官员或老板们她更是如此,什么时候如此紧张过?   “喂?你好!”   “是、您是肖子鑫厅长?”   “是我,你哪位……”听上去声音严肃,不过迟疑了片刻好像在看电话号码,马上就响亮地提高声音道:“哦!是小沙,沙编辑对?”   “嗯,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沙婧询问道,很傻很傻的一个问题,就是想缓解一下心情,顺口溜出来的。   “哈哈哈,”肖子鑫厅长的熟悉洪亮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来,真心让她心情舒畅和啊,“我这上面存有你的名字啊!”   “真的啊,那么说,你这个大厅长还没有忘记我啊?”沙婧故意问道,有几分温柔和娇媚,“……”   “呵呵,怎么会忘?”肖子鑫笑呵呵地反问传来,她马上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已把我我们这些人忘记了呢,要不然,怎么到北京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见到你啊?肖厅长,你们这批各省来的中青年**培训班今天结束了?你现在还在北京吗?还是已经飞回省城去了啊?”   “啊,你这个小精灵啊,”肖子鑫感觉到有点儿意外,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但他没问,“我还在北京,准备办一点事情之后,明天下午返回去(混迹在美女如云的公司全文阅读)。怎么,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情况啊,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你还什么时候再去我们那里去啊?”   “嗯……有时间就去,只要你欢迎,肖厅长,要是有时间,我能否请你一起吃饭啊?”   “吃饭?”肖子鑫停了一下,“我们这帮我刚刚热闹完,还没回到宾馆呢,吃不下去啊……”   明明知道一定就是这样的,这个时间,他怎么会没吃饭,又怎么会没有应酬呢?尽管如此,这还是让沙婧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作为一个一切顺心如意、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的精英白领,她真是搞不懂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些上赶着每天给她打电话、请吃喝玩乐的人多得是,为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有动过心,更没有什么好感觉呢?为什么偏偏对这个只有一面之交的人,产生这么强烈的好感和某种**呢?我究竟图什么啊?   “喂?”听她不说话了,肖子鑫厅长那边轻轻询问了一声,声音敦厚且富有感染力,“怎么了,小沙,是不是有点儿小失望?”   “没有……”   “这样,不用你请,我请你,你点地方,你说在哪里,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到,好?”说出这些话,肖子鑫厅长心里也暗暗吃惊,怎么会这么果断,说改变就立马改变了某种决定,就好像平时指挥若定、在某一个关键时刻下令指示破获那些大案要案差不多,不过是心情完全是两回事,毕竟,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印象颇深的小女人,不是那些犯罪嫌疑人哈?   “嗯,这样不好?”这次沙婧却有点儿犹豫了,她可能不敢相信,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变化。“是不是勉强你了……”   “没有,怎么不好?说,到哪里,我就去(杀狱最新章节)。”   于是,沙婧确认了肖子鑫厅长是真心想跟她在某个地方见面,于是,也不再迟疑不决,马上就轻轻地跟他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你知道那里?”   “好的,我知道。那一会儿见,小沙。”   “嗯!”   不到二十分钟,在长安街西侧的一个大酒店里,肖子鑫已经到了,远远地,他就看见出来迎接他的沙婧,两个人也没说话,只相互一笑,“你来啦?”“你真快,说到就到了啊……”似乎早已有默契的情人一般,走进了一个雅间,服务生跟过来,沙婧接过菜单请肖子鑫厅长点菜,肖子鑫刚刚跟中央党校那班**同学聚餐过,真心满肚子酒水和山珍海味,真心是吃不下什么了,但他也能够感觉到给他打电话的这个小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于女人,肖子鑫从来就不陌生,他虽说不会利用工作之便、职务之便,玩弄女人或下属漂亮的女警察,但是,对于那些真正优秀、又有心与他的小女人尤其是沙婧这种漂亮真心实意的小女人,他也从来就不会拒绝。当然,这一切,只通过见一次面,通过几次电话,是无法确认的,不过,肖子鑫厅长的精明强干其实也就表现在这里。不用多,只一个电话,几名交谈,他心里就有数了,完全明白面前这个漂亮女人的心思。   他胡乱点了几个菜,又让沙婧点,沙婧更是无心吃饭,只是为了见肖子鑫一面,不得不找个借口而已。一会儿,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   这一顿简简单单的饭,基本等于是肖子鑫厅长和沙婧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6月23日,那天记忆深刻,他们两个人在里边吃饭,交谈,外面,是北京30年一遇的大暴雨。等到肖子鑫厅长和沙婧两个人从酒店出来时,外面的大雨仍然没停下的意思,宽阔的长安街早已汪洋大海了,他们心情舒畅,醉眼朦胧,肖子鑫有点儿喝大了,他不到两个小时就喝了两次酒,第一次是跟他那些中央党校各省的**同学喝的,不喝不行,这种情况下正是大家广交人缘、人脉的时候……   而现在,跟杂志社的女编辑部副主任沙婧在一起,这酒也不得不喝,两顿酒,都是在肖子鑫厅长的脑子里列为必喝之列(都市王朝全文阅读)。他心里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她不说,他更不会说破,8点钟从宾馆出来,走了不到10米,天上的雨就小了许多。   肖子鑫厅长是打车来的,沙婧的轿车就停在旁边,二人上车之后,坐在车里半天也没有动,只是醉眼朦胧中,眼睛相互看着,雨越下越大,夜如白昼,“现在去哪里?”肖子鑫厅长问,沙婧红润精致的脸上现出一丝媚态,“你住哪里,我送你回酒店?”   肖子鑫厅长笑容满面,点点头,“好啊……”小车就轻轻滑出了酒店,滑上了长安街,“你没事,要不要我来开?”肖子鑫关切地问,“你比我喝得还多啊,还是我来,呵呵,我保证你这个大厅长的绝对安全,放心!”车行驶在长安街上,一路堵。这个时间了,怎么会这么堵车?沙婧嘟哝着,看看肖子鑫厅长,他微微靠在座椅上,满面通红,双眼闭着,没有回应,好像睡着了……   沙婧四下打量一会儿,就找小路绕,绕到哪里堵在哪里。车子在水中漂着,她的心也在漂着,几乎看不清楚车窗外的景象,雨水铺天盖地而来,街上的路灯、车灯、雨幕混沌一片,广播中也对暴雨及路况进行着实况播报,在这样的风雨之夜,在京城的这条著名大马路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心中生发出对未来的一种不确定感,对人生的隐隐的忧虑。   其实她知道,肖子鑫厅长很快就要从那个省城调到公安部来当高官了,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个大男人究竟会发生什么样故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红官印>>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阅读全文最新章第七百四八章、京城女编4   到了肖子鑫下榻的酒肖子鑫厅长心里还是清醒车一停他马上睁开眼睛四下环发现到笑容可掬地点点头:“果然不出所你安全把我送回了这个地方(魔兽天尊全文阅读)。访问下载txt小说”   “当然我绕了好多路你睡着不知道?”沙婧笑很得意。   “呃……应该是不知我是不是有点儿失态啊?”肖子鑫边说边伸出一双大手狠狠刮了一把顿时更加清醒了不顺手推开此时下了几个小时的大雨已经停止天空完全被灯光照得通明一片。“怎么要不要上去也休息一下再回去?全文字手打   “好人家就是这个意思嘛哈你要是不请我上我就再也不理你啦?”沙婧说话已经十分随看人际关系有时真心不太好许多人在一起工作多年甚至于一辈到最终也不过是同志、同事而已。而另外有一些比如眼下的沙婧和肖子鑫厅他们则完全代表了另外一种人际关系的状那就不在时间长却能迅速不知不觉中将他们的关系跃升到知至少说话不用相互提防的那种份上。何此时此刻的他毕竟是深夜中归来的一对男女说到无论如也警方杂志社的女编辑部副主任也之前的一些谈话与接触铺都在迅速提升着这种个人之间的亲密无间(穿越之武林歪谈全文阅读)。看最新章节   “呵真的啊?”肖子鑫厅长下了有点儿沙婧下意识想扶却被他婉拒:“没关没关马上就马上就好……”   肖子鑫原地站了一好多就往大厅里面他不让沙婧扶虽然厩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可以说是寥寥无然而肖子鑫厅长心里或许更明要不了多这座厩里面的人就会慢慢知道他的大名……所未雨绸他不想让自己的影响给任何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们一前一慢慢进了电上了楼之肖子鑫厅长掏出钥打开之后让沙婧先进了房他之后跟进。   从肖子鑫的潜意识和表现上他还是很注意一些东西虽说他并不防备沙婧给他上演美人也不担心别人会因为他带了个女人回到宾馆而说三道但他还是比较注重自己的一些举动。之沙婧暗中了解有关他的各种信息和传而且越来越迷恋上了其实肖子鑫厅长也早已通过他那个马关之有意无意对这个沙婧进行了许多方面的掌比方她的家庭、工作和其他一薪面的事情……   马当然是尽其所肖子鑫询问什他就告诉他什这让肖子鑫厅长比较全面地了解和掌握了面前的这个女编绝对是个正直、善良且善解人意的好女也因此才会有了后来的这些个人承包之间的接触和今天晚上尽管是头一回单独见却没有任何疑虑的根本原因。他相信就像她相信肖子鑫厅长一样。   到了房间真是豪华沙婧想扶肖子鑫厅长躺肖子鑫也真心想躺在床上休息一所以两个人也没有更多的交流和说配合默一个扶着另一个躺在了床然后沙婧善解人意地去小冰箱打开一罐南美冰咖轻轻地递到他手又去宽大牛逼的卫生间里绞了一个温水手帕让肖子鑫厅长擦拭脸面……   一在肖子鑫厅长看来都好像一个温柔敦厚的好妻子一有那么一瞬他真心感觉到有两个几个女人的形象在眼前晃晃来晃去。   实话这样的私秘环境条件各方面都极其合而且无论是肖子鑫厅还是沙两个人的心思都好像渐渐被对方给看透了一样是最容易也应该随之发生一点什么故事来的(ilove飞轮海forever全文阅读)。呵大话写到这笑俺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想看接下去的那些东一定会是他们如何如何……对?   我一猜就知道你们这些的那点小心当然也有一些兄弟绝对不是他们根本不想看到那些描也不会相信会发生什对?至两个男不会发展得这么快速?   这咱们先放下不只这条件和人心那是绝对合适发生一点什么故事不发都有点儿对不起上帝。   而肖子鑫厅长也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跟面前这个漂亮、高雅的女生有什么故事而会影响到他在官场上的即将大步流星提更不担心即使是有了故沙婧会在某个时候要挟别人他这么多年来的公安机关工作的丰富多彩经验告诉这个沙婧绝对不无论将来怎他们一直好下还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告结她不是那种不可信任的女子。   所躺在那肖子鑫实话说已经有点儿开始心旌摇心猿意马了……   再看沙婧她好像也有点儿不胜酒在安排好了肖子鑫厅长之一个人轻轻坐在了高档的真皮单人沙发戏中透双眼身不时睁开眼睛看一下肖子鑫。   肖子鑫正在看双目那一瞬间撞在一笑了。   “你还没睡啊?”   “没我怎么可能把你晒在那自己一个人睡觉呢?呵呵……”   “你快点好好闭眼休息一下这些日子在中央那个班也累坏了今天刚结束又让我叫出来喝了这么多真心不好意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面儿。我坐一一会儿就回去。”   “没关”肖子鑫感觉好多坐了起想下地。   沙婧赶忙起来一把按住两只手差点儿碰在一肖子鑫也不客没躲沙婧犹豫一顺手轻轻抓住他的那只大顺势坐在了他身边的大床上(盛者为王全文阅读)。   人是有灵之到了这无论是肖子鑫厅还是渴望这一刻已久的沙心灵深处都好像被猛地最了一下那这个时刻要是再不发生一点什尤其是在当今社会这个混乱的官场大背景之读者朋友肯定会骂我装太他马的那个啥了……这种情况都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怎么可能不发生点那神马故事呢?还是神马故事呢??   是大话要是肖子鑫厅长的实话说我他马的也肯定靠不住、把持不住下一步应该考虑是否一起上床了。   否对不起上帝这一片苦也没天理啊   可绝对不是瞎就在肖子鑫笑容满面地对沙婧说:“上来也没有什你今晚也没少上来躺下一起休息一下。”   沙婧婉尔一只迟疑几秒人就已经乖巧地上了跟肖子鑫厅长并排而肖子鑫也顺势把左手搂住了她的腰第一感那是非常之柔软与纤细啊   感觉非常之好极大好……   然而就在这说巧不肖子鑫都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如何是一直大举进还是如同当初他跟自己的心爱恋人柏心珏那只是巧妙迂回进行呢?   这电话响准确地说是他手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行云流水的彩铃声   肖子鑫正在想别的事冷丁吓一愣了一顺手回头把手机拿过原以为是他在中央党校那帮各省班同学只扫一心里却不由得一惊号码显示的却是他下属某副厅长的电这个时候三更半省厅同事来电不是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大就是下面或省城又突发性地来了个大案要案肯定不会是好事平他们这些下属或同事都知没有什么大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时候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的。   何况他眼下还人在厩……   看他的脸沙婧知趣地赶紧把自己的身子往床边挪了只听肖子鑫轻轻问道:“马厅啊?什么事?”   电话是省公安厅分管后勤工作的马副厅长打来肖子鑫似乎有点放心不过随之疑惑也升上心依他的经验老马分管的那一大摊除了正常工作之平时很少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或工作需要这个时间跟他汇报或沟通啊?什么意思和情况?他正要开口却听手机那边传来的马副厅长的声音有点儿不颤抖:“肖厅您还没睡?不打扰?”   “没没关什么事马厅长?”   沙婧在旁边听得紧轻轻下想到卫生间去暂时回避毕她明他们这些高官在谈工作上的事她不方便在旁边听的啊(网游之恶魔猎人(17k)txt下载)。可她刚要起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抓住示意不要没关不会有什么大事更无须回避。她也就顺势又坐回到床上。   但随后从电话里面传来的消却让肖子鑫厅长完全没有想就在听到那个消息的一瞬他好像登时遭受到了强烈的雷击一只差没当宠迷   马厅长的声音不但十分小心和清就连坐在旁边的沙婧都听得一清二尽管如肖子鑫那一刻还是不敢相信似的愣了一下。   “我母亲……天真的吗?”   “是肖厅长……请您节哀……”   马副厅长在电话里告诉给肖子鑫厅长的消息他十几分钟之前刚刚接到来自肖子鑫老家悬圃县娘娘寨的电电话正是他的老父亲打告诉说联系不上儿子肖子打他办公室没人打他手机又关询问他在哪肖子鑫厅长才猛然想起他跟沙婧在酒店喝酒不知怎么回竟顺手把手机关回到房间后才又打开……   马厅长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人声鼎他的老母亲刚刚去世了家里希望他马上往回去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粉丝无上限   v   第七百四九章、母亲去世1   好一会肖子鑫厅长才慢慢平静下来(不死仙尊全文阅读)。免费电子书下载   沙婧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另一只则揉搓着他的前一双好看的聪明伶俐的眼睛一直紧张得观察着他的不知说什么好。在她看任何人对突然袭击一般传来的生养自己的母亲的噩耗都会如此反就好像一颗原子武器突然在头脑里爆炸一样的感觉?都会一下子崩溃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傻子状态而肖子鑫厅长的反则更是如完全出乎意她有点儿吓着这么一个坚定不移的睿智型的男他的一瞬间失态和痛苦不堪的模那种泪水突然直下的情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头一回看到…全文字手打   “你……没事……肖厅长?”   又过一她轻轻询问道。   肖子鑫微微点下头。泪再次扑面而流   “是伯母……她老人家……?”   “是的。对不起……我太悲伤、太悲伤……”声是从肖子鑫的胸腔深处滚动出来他突如其来的悲痛欲好像声音是从里面挤压出来的那瞬间就让她感觉到已经十分且喜欢的那种洪亮大气的男性声音喑哑只剩下刻骨铭心的痛楚那种。看最新章节   “我能理肖厅我完全理解你。要不要我给朋友打个电你要赶紧订票?这个时间了?应该来得及?”   “”肖子鑫厅长迅速擦拭一下眼抬起“不用我给部里同志打电话他们会帮我办好……”   肖子鑫厅长给公安部有关同志打了个电很那边就有了回告诉明天北旧往k省的最早班机是3:20已经确认订好机“希望你节哀顺好好休息一明早有专车接他去机场(迷城之大话西游)。”   “谢谢谢。”   这一肖子鑫厅长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入睡他的大脑深处迅速刮起一场风母亲的模母亲的一都在风暴之中轮番滚动展开肖子鑫告诉沙他太爱他的老母亲他他家乡的老百姓一般都母亲是伟大无私而对于他和老母亲和感情而更是如此自己这辈如果说真心愧对哪一个人的那么只有他的老母为了他吃了太多痛苦、无法言说的那种隐性痛苦……   沙婧理解地点点似乎听出了一些内在的东但他们母子之间到底有哪些感人肺腑的情却还一时半会无法知道。她十分想可又觉得不是时候。本她在肖子鑫打完电话之心里就一直在犹豫不是否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啊?她知道肖子鑫很快即将上任公安部某副职领导自己越是喜欢越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和关键时刻影响到更不能害如果公安部一会儿来或明天早晨来接他的人看到他房间里有个女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公安部下属某警方杂志社的一个女编辑部副主传出去会怎样?   这是很可能公安部领导已经知道了情不会不连夜派人或亲自到宾馆来看望他……   可她又放心不这种关键时自己走丢下他一个大男又会怎样啊?   正在迟疑不电话响果然不出所公安部主要领导亲自给他打过来表达心意之后说马上过来看望希望他尽量想开一不要太难过……   “肖厅我得走”沙婧站起来眼睛突然红眼大滴大滴的眼泪也没来由地突然扑簌籁扑下来。“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更不能影响到你……”   “好你回去开车注意慢点开。”   肖子鑫厅长点起身要送送她一把拦不让他走到门口她忍不棕头轻轻哽咽道:“肖厅代我给老人家多磕一个头……我会再联系你(砗磲界最新章节)。”转身匆匆忙忙走显然是哭了。   肖子鑫收回目也开始收拾自己一发而不可收的悲伤心太突然他来厩党校培训班学习的时走的但之前在厅里还往家里打过电询问父母有没有什么事情或困老父亲却是一个劲儿地报平他也就以为家里二老一直安也没有想太多。而如他恨不能立马飞回老家娘娘再看一眼自己这辈子最爱最欠的老母亲……   他静静地等待公安部有关领导的到眼却仍然飞旋着自己儿时和母亲的影像……   一幕一记忆犹新啊   ………………   对于自己老母亲的家大学生时代一次暑期回乡肖子鑫特意询问老母亲和老父亲开始不愿意多说什只说过去的事说那些干什没用。可肖子鑫不越是不他越好后来经不住软磨硬一些家世还是给他问出来慈爱的老母亲在肖子鑫的心目中留下了太多太多印记。   母亲霍玉英是辉南县小金川山沟里一户贫苦人家的女12岁作为童养媳到了悬圃县肖肖家当时是当地的一个大开着皮铺、米店和杂货儿女众家里很有有好几个买人缘也即使是下船厂(吉林)上安东(丹东)都好使……   肖子鑫的姥爷则是个猎一辈子指望挖参打猎为养活一大家子兵荒马乱年日子越来越难不得不把小女儿卖给了肖家。幼小的霍氏一到了肖就开始和其他儿媳妇们轮班做伺候一大家子人洗涮、衣食住是一个极其善良勤劳的小闺因此很得肖家上下人喜欢。   日子过得也算是顺心遂至少有口饭吃家里人也因为她的原因而从死亡线上挣扎了过来。对于母亲而真正的苦难正是从生肖子鑫开始降临……   而对于肖家来苦难则是从解放开始……   不用肖家即使是在当地再没有罪再人缘好也不对老百姓善一解立马就成了罪大恶极的阶级敌人(有关这明白的人基本都明不明白的人也不必明白邪恶的河蟹原这里就不多写大家原谅)肖子鑫的老母到了肖家之尤其是后来跟肖子鑫的老父亲圆房之基本就成了一个生育机器……这个大家都懂(随机专属全文阅读)。过去的没娱乐活男女在一起晚上没事就造人是个乐趣。   过去那样的年一个大户人有钱有还要有媳妇也各房的孙子孙女更是一抓一大一跑一大群那种。   如今的80后90后的孩子估计很少见也想象不到那时候到底应该是个神马样子。   没关只说这肖家。   霍氏一共给肖子鑫的老父亲“肖老蔫”生下了十一个孩肖老蔫别看“蔫在造人方面能力一男女都到了肖子鑫这已经达到第十一个如果不是母亲后来的那个估计他也不会是肖家最后的那个十一了。按人多不孩子多也没问反正有得是钱养育他更何况人多力量用不上几年就又起来一茬子年复一用不了多单就肖子鑫这一枝就应该和上辈人一样人丁兴旺、五谷丰登、形势大好了哈哈哈。   可您还别忘记咱们上文已经说到解放解放大军不仅打跑了蒋军、抓住了那么多追逐他们的有钱分他们的财产和大小老给穷棒子欢歌感不久又不知什么神人发明了一些新名其中之一比如说:地主、富农、富裕中农、下中农、贫农、赤贫呵呵。呵呵。   过去富得流那大多是靠祖辈、祖父辈们几代人勤劳致富、省吃俭用积累下来没有什么那些人后来一遍又一遍所宣传的那么罪恶滔天。勤俭持本是中国人祖辈流传下来的国风啊……   但是到了肖子鑫的几个哥哥姐姐降生之家道忽然中解放据说肖家的绵羊票成箱子成箱子一下子全都一夜之间成了废纸   土地也没收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于是到了肖子鑫落生来到这个世界悬圃县某乡娘娘寨实际上他们的家庭早已成为赤贫。穷光蛋。   日子过得七裂八虽然老父亲老母亲一辈子勤但是日子仍然过得尴尬(燎空全文阅读)。   肖子鑫后来上学尤其是上高中、大学期有一段父亲“肖老蔫”是靠着偷偷摸摸跑到县城去卖血支撑他读书的……不说敢罢   这些年这些情有些肖子鑫后来断断续续知道但更多的事令人和痛苦不堪的事两位老人家是不会跟他说这也是儿子肖子鑫到政府当官之尤其是还在官踌得风生水官越做越大之两位老人却从来没有显摆在家乡人面前历来都是笑呵呵的根本原因之一。   老母亲、老父亲每次见儿子肖子鑫回晚上众多亲友包括那么特意赶来的乡长、书记之类离开之灯下都会一遍又一遍端详自己的儿一遍又一遍刻意嘱咐肖子在外面官场上混不要为难那些、想见他的老百能帮忙给他们办的事一定要记得帮忙给他们办啊……   肖子鑫厅长也就一遍又一遍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点头哈答答说:“我记住了。”   “嘿嘿其实我一直就是这么干的啊。”   农村尤其是要在乡上有个亲属什么的当个小那就相当牛逼更不要说有人在上面县城、省城当当大官其实不“肖老蔫”和他老伴儿肖子鑫的老母亲又何尝不懂得现今这个混沌邪恶的社会到底是个神马样子?不明他们也就不会每次都那样千叮咛万嘱咐儿子了……   别人的儿他们管不了那么他们只希望自己这个真心给他们老肖家光宗耀祖的儿既然手上有了那么大的权那就至少要对得起乡亲对得起老百姓   没别的意他们也不懂神马大道宣传得他们几十年来也越来越脑好在他们在这一点上十分清醒。   “你给大家作好就是给自己积德啊”   “不能欺天。”   这个也不多不宜细大家各自领会(职场宝典之笑三国)。所后来肖子鑫上大学之后回家无意之中询问两位老老人家心里想一吐为后来想想又怕给儿子日后招惹什么不好的事情出就不想但越是不肖子鑫这个一根筋还越最终还是几乎全盘给问出来心里从此以后也对于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尤其是老母亲更是充满了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荣使命感   或许也可以解释成为什么在他当了悬圃县一个小小的信访办科员、后来居上又当了悬圃县政府办的综合科长、办公室副主任、县委办副主任、当了那么多年悬圃县、大国县的县、常务副县长、长和如今的省以一直心里实实在在努力在为老百姓做对他们感激涕零的一个根本原因?   母他就是把那些屁民当成了自己的老母亲一模一样的他心里常常自责的如果他不当自己的老母亲有难事找到当官的被人弄来弄不当人他情何以堪?   所以他刚一参加工作到信访办时就有倾就敢为那些的老人在省报写稿揭露呜不平   所以他才在当公安局长和如今当厅长期间一见到黑社会欺负人就肯定要狠狠打击   有权为什么不好好替老百姓办点事情啊?   不说有点儿跑偏?   肖子鑫厅长印象和感受最深的母亲年轻时候长得非常漂那个时候农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叫漂夸人长得好看叫长得“俊是那一带乡村十里八屯有名的一枝花。   到现肖子鑫厅长的宽大豪华型办公室里还悬挂着一张褪色且放大的上个世纪一个陌生漂亮年轻村姑的大照片   正是他如今刚刚去世的老母亲:霍玉英。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粉丝无上限   v   第七百五零章、母亲去世2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悬圃县某乡娘娘寨村肖子鑫的老家。爱残颚疈   6岁的老母亲静静地躺在外间正中。   一大家子人和乡亲们里里外外在帮忙,到处是人,光景既是一般乡下人常见的丧事现场,同时又完全不一样,不知从哪些方面不不透露出这个普通的乡下农民家庭中所完全不同于那些平常百姓的豪华盛大丧事现场。细看之下,很快就明白了,一切相同来自于热心肠的乡亲们和村长、村书记主动上前奔忙的叽叽喳喳……   而一切不同,却是完全都来自于那些闻讯后迅速且不断从四面八方赶往这里的高级小轿车,一排排,一队队!   源源不断,还在继续限扩大中……[   这个先不说,只说一晃便是几个小时过去了,肖子鑫唯一的亲姐姐刚满七岁的女儿小娜娜伏在母亲身边的床上睡着了。一个半小时前,企图进行最后抢救的县医院、市医院的医生们及其后来赶到的专家组成员们终于接到一位领导的话而战战兢兢地放弃了最后的努力,这句话其实也是从肖子鑫的老父亲那里传来的,表达的正是他的意图和想法,那些人这才从紧张状态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在忙乱地收拾着器皿。   这个,大家别误会,有人或许心里疑惑或者会问,是不是打错了,或者大话大意写错了啊?我靠,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之前之后这些抢救的医生犯得上这么心惊肉跳、心惊胆战么?   这些见过生死、一向冷若冰霜的人至于为一个农村老太太的死活如此小心翼翼么?   靠,扯淡!   没错,肖子鑫厅长的官和地位都不算小,怎么说也是这一带包括县里市里唯一的头一份了,所以老太太昨天夜里半夜三更突然发病,家里一个电话才会立马惊动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乡上、县里的领导还有那些平时老百姓们花钱上大医院排队都不一定能够顺利挂上号的专家学者的到来。   也没错,肖子鑫厅长即使是如今在这些人当中官再大,再牛逼厉害,但他们这些医生、专家学者也不归他管,肖子鑫管的也仅仅是全省公安机关这一大块而已,他老妈死不死活不活,干他们屁事,他们能够及时到场进行了有效或效的抢救,也就算可以了吧?至于在那里好像等候命令一样,直到有人发话——也就是某领导发话,还是“传达”肖子鑫父亲肖老蔫的一句话,就顿时不由得各自松了一口气?   才敢收拾那些抢救用的东西?   靠。扯,扯,扯,真他马的能扯淡啊!哈哈哈……   不过,您也别急,哈哈哈,若有这样的想法之人,读者或诸位老兄,您老人家也别急听咱们慢慢说端详。   没错,肖子鑫权力的确不小,不过,他也的确只管全省公安机关这一大块,其他神马委组织部、宣传部和还有神马医疗卫生等等他根本管不着,想管也不好使。这都没错,可是,您知道天朝是个神马社会吗?如今的天朝?呃,对,了解,您就不会以为写错了,更不会误会或骂我瞎他马的写这一段了。   当然了,大话相信,大多数人——读者朋友看到上述情景和情节,大概会会心一笑,理解地点点头,认可这一段滴。   为什么?   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咱们后面再慢慢说来好吧?   简单说吧,那些县医院、市医院归谁管?他们再牛逼、平常见到一般老百姓再怎么吊不打鼻梁子,总还是有人管他们吧?尤其是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就是老百姓平常挂号都很难看上病的那些人,也就是眼下呆立在肖子鑫厅长刚刚去世的老母亲身边束手策、或正在担惊受怕、听到一声令下终于放弃努力,开始手忙脚乱收拾器皿的这几个人……   没错,管他们这些人的正是医院领导。领导一发话,叫他们干什么就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赶紧干什么,现官不如现管,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么医院领导又归哪一个管呢?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病重、病危,医院领导半夜三更接到电话当然立马召集人赶往娘娘寨——要是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或市领导的一个电话下达的指示呢?情况自然而然就更是如此,立马成了全县或全市天大的事情,重中之重,十万火急啊!   不是病人的安危冷暖十万火急,是权力十万火急!   而恰恰是,肖子鑫厅长此时此刻却不在这个农村老家,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中央党校**班培训学习呢——不,准确误地说,是恰逢此次学习刚刚结束,聚会的各省市**班同学也刚刚散去不久,大家都准备晚上各自好好娱乐一番,明天打道回府,肖子鑫厅长也正在某宾馆跟某警方大杂志社的美女编辑部副主任在一起交流情感呢。   当时家里发生的一切紧急事情或措施,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不过,后来肖子鑫仔细回忆起来,他也不得不承认,可能是自己当时有点儿马虎或大意了![   “我真他马的混蛋啊!那种时候,居然还有心跟什么美女在一起谈天说地……”   当时,他记得,有那么一瞬间,在酒店喝酒之时,他突然袭击一般感觉到心里难受之极,状如刀绞,只是,他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传来的一种心灵深处的信息啊!   都说,感情非同一般的人之间,生死攸关时刻会产生一种法解释、非常诡异的心灵感应?   或许,后来再想起来那一夜那一瞬间的某种诡异感受,肖子鑫才明白,那正是县医院、市医院匆匆忙忙赶到他老家娘娘寨——马不停蹄紧张抢救他今生最为重要、尊敬的老母亲的关键时刻啊……   可惜,由于种种原因,和当时跟沙婧所处的特殊大环境之下,尤其是肖子鑫根本就没有想到家里老母亲会突然病危!   所以,他当时对于那种突如其来的某种心灵深处的极其难受的感受,只当是之前跟那帮**学习班的同学喝酒喝大了的正常反应……   应该是酒劲儿上来了吧?   加之当时他的第二顿酒又喝了不少,神志已经有些轻微的变化了,所以,虽然正常且非常重要地接收到了去世之前来自他可爱可敬老母亲的心灵呼唤,然而,却没有能够及时破解而让他后来每每一想到那一个小小的细节便痛不欲生,欲哭泪啊!!   这您就懂了吧?   那天晚上抢救效的那一刻——当时在家的真正主人,就是肖子鑫的老父亲“肖老蔫”了。亲朋好友再多,都不管用,都要听他一人的吩咐,他的话,此时此刻可以说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行使任何一件事情的依据,尤其是在抢救还是放弃老太太最后一点努力——也就是什么时候放弃的最为重要和有力的时间、权力依据。   人的生死,天注定。医学上更是有明确规定和界限,医学专家组的那些大夫们不可能连这一点最基本的常识也不懂,老太太如果已经停止了呼吸,努力之后一次又一次又不行,怎么办?   正常情况,当然是权威性地向家人——眼下也就是向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低声且略显悲伤地摇摇头,然后轻轻告诉老人家:“人……不行了,老太太……我们……真心的能为力了……”   然后等候肖老蔫的一句话,便可以收拾忙活了一晚上的那些器皿了,有什么难为的呢?   一切按照国际惯例或者说县医院、市医院平时的那一整套完整作法去做就行了,用得着专门请示在场的有关领导,然后再等候肖老蔫发话吗?   哎,问题的关键也正在这里了。   平时死个县长、县委书记也没见他们如此紧张和为难过,他们也是自由自在惯了的权威人士,管你神马县长、县委书记的,抢救效,当场宣布人已经死便便了,然后抬脚拍屁股走人也是常有之事,什么死人,什么病人,什么血腥他们这辈子没见到啊?他们的人头、工资、福利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待遇又不归县长县委书记管,根本犯不上怕他们,更不吊他们。这也是有的,人之常情而已。   端谁的碗,受谁的管嘛!   但是,若是再往上一层,那就完全不同了,比如说市委书记或某领导,或者他们的什么家人之类……这个问题,一旦遇上,这些平常老百姓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且神秘感极强的所谓生死攸关、技术权威们就要动一下心思,稍微考虑一下这些生死攸关之人与自己的某些利益是否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或不应有的损失了……   所以然,他们就不得不比平时更加严肃认真、更加努力抢救,使出浑身解数尽量做到让领导满意,即使是最后抢救不成功,效,人死了,那也得让领导满意才行。   权力,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真正发挥了死人也难以发挥的巨大作用,和不可或缺的影响力。   肖子鑫尽管早已不在悬圃县工作,离开那里许多年了,年轻一点的医院专家学者都不一定认识他或听说过他,然而,别忘记了,他毕竟在这里工作生活过,拥有过真正权力,更何况,他的离开并不是丧失了某种权力,而是恰恰相反,在已经取得的某种权力之上产生了一个又一个人们意想不到的巨大提升。当地的那些领导们,包括市医院的那些领导,怎么可能把他忘记,把他家里的事情——尤其是老母亲突然病危这样的人命关天大事不当一回事来处理呢?   更为重要和关键的是,肖子鑫论是在悬圃县、大国县,还是后来到了市委之后,跟他一起工作过的老同事、老部下和老领导们,如今大部分已经成为当地的核心作用人物。[   加上肖子鑫的一贯好人缘,他们这些领导们又怎么会不把他的家事当成自己的大事来办呢?   所以,接到电话,或听到消息,一声令下,大队有关或关人马均立马纷纷赶往那个平常根本就是个普通小山沟的娘娘寨——因为,那里,有一位当今社会在省城公安厅当厅长,手握生杀预夺大权的肖子鑫的老母亲病危了啊!   肖子鑫厅长管不着那些玩技术的医生、专家学者们,但他管的地盘和事情更重要,而过去那些跟他交情不错、如今更是如此的大人物们,又直接管着那些肖子鑫厅长管不到的技术专家学者们,这不就彻底完全地明白了么?   所以,本章节开篇的某一段描写,到这里大家——不,或者说个别以为咱是不是写错了,或干脆就是瞎机巴忽悠、瞎编的同志应该明白了吧。就是这样。   天朝社会,人与人的关系,异常重要和混乱啊……   你不管我,我不管你,但是背后却总是有着一只神秘莫测的大手在管着一切,这只手,或许就是权力。   所以,参与现场抢救的医生、专家学者们是否最后放弃抢救,神马时候放弃,都要等候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一句话才成,不然的话,万一肖子鑫厅长回来之后,听到什么,追究责任,怎么办?   即使是不能把他们最后怎么样,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称说他们完全尽力了,一切抢救效与他们的医学技术关,他们也完全是按照国际惯例和要求做的,可是,毕竟还是要让肖子鑫他们及其亲朋好友加上再场指挥的领导大家都满意才行啊!   这,就是他们最终听到某领导的指示,真正放弃了最后的抢救之后才敢收拾那些医疗器皿的根本原因。   你可以得罪老百姓,得罪人,得罪所有人,但你不可以得罪权力,哪怕是根本就跟你八杆子打拉不着的那些权力。   因为种种原因,权力与权力是相关且许多时候相通的。   得罪了一个,不死活着也难。   当然了,这么说,并非是说肖子鑫如何如何,不,绝对没那么回事,事实上,上述的许多工作与事情,当时跟肖子鑫厅长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人在北京,对于家里的那些事情一点一滴都不知道。大话只是说,在对待不同一般的人物及其家属时,他们那些参与者们心里的焦急、灾难性预感或利益一致的考虑各种不安与担心,恐怕时时刻刻都要不同程度地参与到他们的整个大脑之中去了,即使是不抢救了,也得有人发话才行,哪个人不是在权力的巨大阴影之下苟且偷生呢?   谁也别他马的笑话谁吧。   就是这样。   一个官权、混沌、混乱不堪的社会了……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极其正常不过了,没有神马值得一提或大惊小怪。有他马的能耐,你也当官混官场啊……诶,悲伤……   话说——正当肖子鑫厅长突然袭击一般接到了老家传来的噩耗之后立马往回赶之际,家里那边,却是迅速陷入了巨大的从来没有过的悲伤与嚎啕之中,农村死人,尤其是年龄已经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也属于正常事,但在肖子鑫家里,却又有不同。除了肖家的亲属朋友和邻居米闻讯后第一时间赶到外,很快县委县政府县**等几大班子等许多国家领导闻讯都赶来多时了。   这些人中有许多跟肖子鑫过去在一起工作过,更多的是他的朋友或下属,如今他们几乎都在县委县政府……这一层当领导了,个个心情沉痛,表情复杂。   “主人”不在场,谁也不知道怎样处理这件事。   肖子鑫的老父亲主持着一切,他真心实意难过之极啊——老伴儿跟了他一辈子,基本没享受几天福,要不是后来儿子大学毕业天意之中让他意外混进了县政府,然后又一路顺风地干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让他们老俩口子晚年过得这么幸福、平安事和健康……那么,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几乎是不敢想的事情。   因为,   要是肖子鑫不当官,不当这么大的官,而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农民,就像他这辈子一模一样,会惊动这么多领导,会立马变成这么排场么?   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尽管悲伤之极,可他从来就是个出了名的正直刚强的人,心在痛,情再悲,他心里仍然明白不糊涂,此时此刻他这个糟老头子都得给儿子挺住!他绝不以儿子如何高官厚禄而怠慢任何一个普通乡亲们,同理,他也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给儿子掉链子!他就是心里再苦再难受,他也一定要挺住,指挥着亲朋好友们把那些远道而来的各路大小领导们招呼好、招待好……不能让人家挑理、更不能挑出不好来。   这,就是一个古稀老人家当时的心愿。   写到这里,大话不得不插入一段情节说明一些事情——前文说了,肖子鑫的老母亲霍氏1岁被父亲卖到肖家当童养媳之后,就开始跟所有的家族众多儿媳妇们一样每天为一大家子人轮班做饭、洗衣等等事物,尤其是不久跟肖子鑫的老父亲肖老蔫(当然了,当时可能还没这个外号呢,而且父母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呢,应该叫小肖吧?哈哈哈,)圆房之后,几乎从那一天起,老母亲就了造人机器。   她一辈子,前后共为肖家生育了十一个子女,肖子鑫是最后一个,要不是后来得了严重的妇女病,可能还得继续生,肖子鑫也就不会是最后一个了。   然而,不幸的是,生了那么多孩子,活下来的却只有肖子鑫一个男孩子,而他上面也只剩下了一个亲姐姐而已!   悲啊!   有同学可能又迷糊了,或者又不信了?我靠?是不是啊?怎么会?   啊,生了十一个,居然只剩下了两个?有没有搞错啊?作者脑残啊?   不。   真心实意地说,这是不可理喻更不可争议的事实!   远的咱们不知道,也不必细说了,只说过去那个年代,尤其是像悬圃县娘娘寨那种夹在长角山腹地一条大山皱褶里的小山沟——即使是如今有了高速公路通过那里,然而即使是在小到不能再小的县级地图上也难以找到的这么一个小地方,当年之贫穷落后究竟会是一个神马状况,可想而知。   山里的老百姓有病有灾的,尤其是有个头脑脑热的,根本就没钱也没精力出山去医院找大夫看,只能挺着……   好了,就算好了,算你他马的命大,不该死。万一抗不过去,大发了,厉害了,死了呢——那也只能怪老天爷不开眼,死了再托生,也干瞪眼,没辙。   所以,在创造生命和制造儿女方便技术和能力均属于一流的肖老蔫,让霍氏给他生下了整整齐齐十一个儿女之后不久,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前面说了,本身解放之后日子就跌落到赤贫,大大小小的儿女们有病,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一滴的能力去抢救他们,想方设法给他们治,只能整天跑山寻找各种各样的草药来治,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碰巧治好了,也就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关键在于,这样的巧合或许属于另外一些贫苦之人家或他们的孩子们,他肖老蔫和老伴儿却根本没有那个幸运与福气。   不说别的,只肖子鑫厅长后来从老母亲的嘴里,断断续续就听说了大姐——他的大姐究竟是怎么死的,而且死的那么悲伤惨烈!   “你大姐要活着,诶……今天也该有六十多了……”   这是老母亲生前的话,后来一直到如今,它仍然十分清晰生动地经常响在肖子鑫厅长的耳畔。   “妈,那你说我大姐是什么时候死的啊?怎么死的?”   肖子鑫当时十分关注自己的大姐,他是根本就没见过啊!   不料,他的话音未落,老母亲早已汗流满面,却是不动声色地静静抬起一只左手轻轻松松擦拭了一把自己满是沧桑和皱褶的脸,半天,才看看远山再看看眼前已经当了大官的儿子“诶”地叹口气说,“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现在,还说那些干啥,有啥用项?”   肖子鑫厅长的心就彻底地痛了……   他发现,他自己也不知不觉满脸都是擦也擦不尽的泪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五一章、母亲去世3   红官印701_红官印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百五一章、母亲去世3来自()   老母亲对肖子鑫厅长说过:“你大姐,死的时候五岁了,什么都懂了,可乖巧了,又听话,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了……诶,可惜呀,一场病,沒几天几夜人就沒了。”   这是肖子鑫追问的结果,要不母亲从來沒有提过,老父亲也不愿意提这些过去的事情,一提,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肖子鑫赶紧伸手给她擦拭。   老母亲感叹,你大姐那个病,依我看也就是现在医院大夫经常说的那种“感冒”吧?诶,也死人,“那个时候咱们家里太穷了,钱也沒有,啥也不懂,只好听天由命,什么毛病都死人啊,你身上的十个姐姐和哥哥,按说死的时候病都不大,可得病就是个急的,一个个都死了,我眼睛都差点哭瞎了,最后就剩下你和你最小的这个姐姐命大,你们俩个也得过病,可不知为啥都沒死……诶,不说了,说那些干啥呀,心里还不好受!”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肖子鑫才真正知道原來他曾经有那么多姐姐哥哥啊?过去念书时他只知道自己有过哥哥姐姐,但不知会有这么多,整整十个![   人的命,有时候真心不值钱。   但现在,他有能力了,哥哥姐姐们却早已永远离他而去,再也不可能回來了,老母亲、老父亲和那个剩下的姐姐就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几个最亲的亲人。平时,他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要回來看看老人家,也经常顺路去看看自己的姐姐。几次三番想接老人去省城,他们又总是故土难离,离不开那个叫娘娘寨的村子,离不开那些熟悉的乡亲。   现在……   一直信仰上帝而不信那些土香火的肖子鑫厅长的姐姐----肖老蔫的小女儿心惊胆战地一遍遍说着:“昨天晚上,我正在沉睡,上帝作证,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我妈妈她……当时,我正在梦见我与女儿在一起……突然,呃,‘砰’地一声,我就被惊醒了……”   每说至此,她都眼睛发直,浑身颤抖。   她被吓破了胆……   但接下去她还要再重复说下去,显然尚清醒的神志提示她努力洗清自己,免受亲朋好友的疑惑。“那是我老妈她的叫声!我不顾一切地冲到她和我老爸的房间去,睡袍都掛破了,我看到……哦我的天哪,我看到……我老爸他正在吃惊地抱起我老妈,她已突然发病躺在了昏迷之中,上帝!她躺在我爸爸怀抱之中,父亲见我进屋让我赶紧给县上打电话……”   这件事,她的丈夫、女儿和乡亲们们可以作证。当天她是回娘家准备给老母亲过六十八大寿的,和丈夫带女儿一起赶了回來,却沒想到突然发生了的不幸。   作为这个家庭的唯一女儿,她仍感到失职,痛哭不止……   母亲的教父延基泽和她的挚友老李太太也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肖子鑫的老母亲也有了自己神圣的信仰,她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大家束手策,景象太吓人,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的表弟是从乡上的家里得到这一消息的,以沉着、冷静著称的老父亲最初几秒钟也被这意外的噩耗惊呆了,当亲友们得到消息陆续匆匆赶到娘娘寨,不久县城、市里的医院的大夫专家和一些领导也到了,再后來就是更大的领导……   领导走进客厅的时候,大家一齐站起來。   县委书记满脸困惑和悲伤,径直走到肖子鑫父亲身边。   其他一起來的人默默围拢。县委书记过去就是肖子鑫厅长的好友,他喑哑着嗓音说:   “我感到万分震惊和悲痛,请您节哀顺变,老大爷……”   “太突然了,我们论如何也沒有想到……”   “事已发生,请您老人家节哀顺便,肖大爷。”   “是我们当儿女的严重失职……”肖子鑫的姐夫默默言,心里话。   这时,肖家外面的大院子里已挤满汽车,红光闪烁,连寒冷的空气也被映得一片血红。两辆市第一医院的救护车,两辆市公安局的警车和两辆县医院的救护车、乡派出所的警车。再远就是其他领导的高档轿车了……他们是接到各自上司的命令,紧急赶來随时随地待命准备执行任务的。尽管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到地方就知道了,这里的气氛使他们深感不安和异常。   大家都知道这个普通的三间大砖瓦房就是他们肖子鑫厅长的老家。[   与此同时,距离老家200多公里的白雪皑皑公路上,一辆警用越野吉普车正风驰电掣般向深山雪原中的这座老房子驶來,车后扬起阵阵雪粉。而它的后面紧紧跟随着六七辆同样的黑色在功率越野丰田警车,车上,坐着的正是肖子鑫厅长本人和他爱人柏心珏。他右手抓着头顶上方的铁环,犀利发红的目光直视前方,虽然吉普车已开到了极限,但他嘴里仍不由自主地命令司机:   “快些!小李,再快些!”   几小时前,这位k省公安厅长接到來自家中的报丧电话之后,通过有关部门已经迅速从京城飞回了省城。这消息异于一声炸雷使他惊骇悲伤不已!登机前,在公安部专车接他从宾馆去机场前,在车上他已经给爱人打了电话,又给厅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的航班和落地时间。   落地后,几辆高档警车已经等候多时,肖子鑫一走出去,那些人马上迎了上去,柏心珏看到他的一瞬间悲伤地抓住了他的手,他也毫不避讳,把爱人轻轻搂在怀里,对大家说:“赶紧上车,走吧!”   肖子鑫厅长的灵魂似乎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尽管他现在已经飞奔在通往家乡的路上,尽管……   老母亲的突然离去,可怜的父亲怎么办?他明白,即使是从今以后他和爱人柏心珏再怎么关心疼爱自己的老父亲,他也不会再有欢乐了!   老母亲为什么走得如此突然啊……   小时候,肖子鑫还不大懂事,那时他意之中发现自己家后面背地里用树枝围起來的菜园子每天都会晾晒一个或两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布条,说布条,也不准确,应该是一条女人手工自制的布袋样子的东西,有一次,肖子鑫曾经想从杖子上拿下一条,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啊?但是沒敢动,母亲说过不让他乱动。   当时肖子鑫什么也不懂,也沒看过姐姐使用过这种东西,那会是他家谁使用的呢?是妈妈吧?用它干什么使?不明白。   这个谜团,一直到他上初中、上高中也沒明白。那时候的孩子基本都傻,不像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懂。   但当时的肖子鑫很小,只有农村小学一年级水平,他哪里懂?   他有一次还好奇地拿下來仔细看了半天,愣沒看明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东?   “妈,这是什么啊?”母亲來后园子摘菜,见他询问一愣,急忙说:“哎呀儿子,你怎么什么都动啊,快放下,还晒那上面,埋汰,小小子可别动啊,动了不好。”   至于动了怎么不好,母亲却沒说,见他还犹豫不决、疑惑不解和张口结舌的样子,就从他手上要过來,重新晒在了太阳底下,过去是每天都晾晒,但很快肖子鑫就发现,那些可疑的东西后來再也沒有晾晒出來了,也不知道被妈妈偷偷摸摸整哪去了。   会是什么呢?   那个布条一样的东西深深地印在了少年肖子鑫的大脑里,它长方形,显然是人工做的,肖子鑫仔细看过,是母亲用农家做衣服剩下的边角布料一针一线连缝起來的,做工有点粗糙,布料更是五花八门什么样颜色的都有,链缝隙在一起,用过数个日日夜夜之后显得更加神秘、陈旧和破烂,再仔细看看,布条的两面用针线缝连,巴掌宽,两乍长,上面有许多顺时针的针线,白色线,这样的东西他家似乎还有很多,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心里好奇。   拿在手上的那个东西颜色深沉,有些陈旧,一看就知道经常使用,有一种味道……   但是老母亲一直不告诉他那到底是什么,做什么用的,这让肖子鑫一直在心里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肖子鑫的家,过去是那一带有名的大户人家啊,他的父辈兄弟七八个,到了他这一代,也曾经兄弟姐妹十一个,然而最后,却只剩下了他和最小的一个姐姐。   姐姐嫁人后也经常回來看望两个老人,老母亲经常夸姐弟两个都是孝顺儿女,但肖子鑫的心里却也一直藏匿着一个小小的疑问,直到他考上了省里那所全国重点大学之后,有了初恋女友苗小霖,也就是长大成人尤其是到了大学生时代经常看到女生们偷偷摸摸使用的那种女生用品----什么什么带的那种东西,才真正懂得了一些东西,也知道了它的用处。[   后來,他家的邻居李老太太告诉肖子鑫,说他母亲得的是严重的妇女病,当地俗话叫“**脱落”,而那个不明不白的神秘东西,就是她母亲每天必须吊在私秘处的保护装置。李老太太说,肖子鑫的母亲从年轻时候起就得了这个病,越來越重,那些布袋,实际上就是后來肖子鑫明白的那种女友每个月才使用一次的“妇女卫生巾”。   而他的母亲,从十多岁到去世,几十年每天都要换洗的却是他少年时候亲眼所见的那种粗糙的布袋!   “你妈,这辈子当个女人真不易啊,孩子,她比我们这些女人更不易,你长大了千万要对你妈好一点,多孝顺点她,要不丧天良啊!”   后來肖子鑫终于彻底明白了,原來他母亲过去生育那些孩子时,因为肖家是个大家族,坐月子三天就得下地做家务事,跟其他儿媳妇一样像平时那样忙碌。当地人生小孩子叫坐月子,一般都要在炕头呆够一个月,不能下地不能着凉更不能开户透风……一大堆讲究和说道。   可是,肖家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家法甚严,整个家族、家产都是他们那一辈子人拚命辛辛苦苦劳动且勤俭节约才积攒下來的,所以在治家上,要求每一个家庭成员论男女,都必须勤劳致富,不得特殊,女人做月子这样的事情也一律沒有任何优待……   正是在那样的环境条件下,一个坐月子本该受到各种呵护的女人却什么都得干,最忌讳不能接触的凉水也得像沒事好人一样整天洗洗涮涮。   每天不停地劳作,生的孩子越來越多,又得不到及时治疗,病情越來越重。   最后,到了生肖子鑫之后,已经到了最严重的**脱落出x道,需要每天在大腿间吊一个他看过的那种布袋子才能勉强走路、干活和操持家务事……   其痛楚尴尬,可想而知!   最可怜时,李老太太说,都磨出血了,不敢动,一动就针扎一样剧烈疼痛,又不能跟人说只能一个人默默不语地偷偷摸摸想办法支撑、解决问題。   听到这些时,肖子鑫哭了。   他不能不哭!   那时他已经上了大学,正在念大一,也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还有了那些激动人心的xxoo……因此也就更能很好地理解了李老太太的那些穿透肺腑的心里话。他能不哭吗?他觉得自己的老妈妈真心不易啊!要不是李老太太告诉他,他母亲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亲口跟她自己的儿子讲这些痛苦,只能继续一个人承受。   好在后來肖子鑫大学毕业之后不仅进了县政府信访办,而且又进入了县政府办----一直到当了官,而且官越当越大,对老母亲的爱与病也越來越关心倍致!早在肖子鑫刚刚当上信访办科员的时候,有了工资他就带着母亲去县医院进行过治疗,可惜,那个时候他仍然沒有多少钱,而且手上更权势,一切都得自己來,人家大夫也不太拿他和母亲当回事,为了减少痛苦,他背着母亲楼上楼下,到处奔波,一心一意为着尽量减轻母亲的难言之隐和**痛苦。   其实,李老太太告诉给肖子鑫的那些话----即当地老百姓俗话所说的“**脱落”并不准确,这种妇女病在医学上叫“**脱垂”,落与垂,一字之差,毕竟不是一回事,也就是说这种病,是指**从正常位置沿xx下降,**颈外口达坐骨棘水平以下,甚至**全部脱出于xx口外,称为**脱垂。常伴有xx前、后壁膨出。   这病主要病因是盆底支持组织的损伤、薄弱。解放前在我国**脱垂为常见妇女病之一。解放后在妇女劳动力较强的山区、丘陵地带仍不断发生,多见于已婚多产者,也可见于营养不良、腹压增加的人。不管怎么说,这个病一直到今天治疗采用的仍然是类似肖子鑫厅长小时候看到的母亲使用的那种土方法----**托疗法和手术疗法,疗效不太好,却也奈。   通过肖子鑫当年带母亲去县医院治疗,肖子鑫心里才越來越切身地感受到了母亲之伟大,她老人家这几十年來究竟承受了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痛苦啊!   医生说:   1下坠感及腰酸。   2xx肿物脱出,最初于腹压增加时脱出,严重者不能还纳,长期摩擦可发生糜烂。   3排尿或排便困难;4检查发现**脱垂。   医生诊断鉴别之后,给予了一些观察治疗----   诊断依据是:   1xx内有肿块脱出,下坠感,可伴大小便困难。   2**脱垂分度:1度轻:**颈距离处女膜缘少于4m但未达处女膜缘。1度重:**颈已达处女膜缘,于xx口即可见到。2度轻,**颈已脱出xx口外,但宫体尚在xx内,2度重,**颈及部分**体已脱出于xx口外。3度,**颈及**体全部脱出于xx口外。   肖子鑫经过主治医师的说明,了解到母亲早已是3度几十年了,她却一直在自己默默言地承受着!承受着!她从來沒有跟自己的儿子说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要不是邻居李老太太见肖子鑫大学期间回村后特别懂事,心疼妈妈,她可能也不会跟他说了,更不会跟他说那么详细。   肖子鑫第一次领母亲去县医院治疗的过程,至今还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当时的县医院,基本治疗原则也就是一些老办法,水平不行,另外这种病后來肖子鑫当上公安局长之后咨询过许多著名大医院的专家学者,也都回应说沒有太好的医治办法,只能手术或采取保守疗法,最大程度地减少病人的痛苦……   加强或恢复盆底组织及**韧带的支持作用。可根据**脱垂程度,选用**托疗法或手术治疗。   第一次看病之后,肖子鑫扶着母亲出了医院时,手上的方便袋里拎了一堆药品……大夫告诉他回家后怎样使用这些药品,注意事项等等。   1**脱垂部分炎症,可用高锰酸钾溶液坐浴。绝经者用雌激素油膏。   2**脱垂术前用药,口服雌激素(已绝经者)、庆大酶素、灭滴灵。   3术后以静脉用药为主,注意加强支持疗法和防止并发症,用药疗程根据病情而定。   4术后如合并感染,可根据临床和药敏试验选用有效抗生素(包括新特药物)。   ……   后來,为了母亲的这个病,肖子鑫当上县政府办副主任、公安局长、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和市委秘书长那些年,也一直沒忘记一次又一次陪同母亲去省市各大医院治疗,那时候有条件了,公车、公款和人员齐备,除了在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位置上之外,其他论是公安局长,还是市委秘书长,他都是一把手,说一不二。父母生养他不易,他尽管心里也对当初自己家族----老太爷的某些方面和作法不太理解,甚至怨恨,但他也理解过去社会和一个大家族也就是那样,否则,他们一个普通的小门小户人家凭什么发财致富,凭什么后來混得那么家大业大呢?   不过一想到自己母亲受的罪,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痛恨!   他每次回老家看望父母,除了带许多营养品、食品之外,还有大量治疗母亲这个老病的药品。   当上省公安厅长之后,肖子鑫还专门请了京城几家大医院的专家学者给会诊,希望彻底解决问題,解除老母亲一辈子承受的这个难言之隐的巨大痛苦。然而,由于上述原因,这个病在老母亲身上早已年深日久,几十年了,原本就沒有太好的办法,所以这个情况下,专家学者们经过认真研究,多次精心治疗,最终也沒有根治。   只是----真心减轻了许多法言说的巨大痛苦!   当省公安厅几辆警用丰田越野吉普车冲进娘娘寨自己家门的时候,肖子鑫才相信这里真的发生了这辈子他最不想看到的可怕的事情!   他跳下车,浑身颤抖,站立不稳。看见外屋正中的毛毯,就想奔过去。   表哥一把拉住省公安厅长的胳膊,他担心他精神受到太大刺激:   “假如我是你的话,子鑫,就稍微等一下再看吧。”   “放开我!”肖子鑫挣脱了,冲到毛毯前。   肖子鑫晕倒地表哥的手臂上……   他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里面房间的大沙发床上。老父亲、表哥和一些县市领导坐在旁边,观察着他。屋内暖气太浓,气闷难熬。   “怎么回事?”肖子鑫茫然发问。   “你晕过去了。”   肖子鑫合上眼,脑子里出现了昨夜的情景。他仿佛看见老母亲最后时刻的痛苦和奈,感觉到她生命最后瞬间的希冀和惊恐。   他只想出这句话:“妈妈,我对不起她。如果我在她身边,她决不会死的!”   市委书记深表同情地说:“肖厅长,请节哀顺变!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我们一定会把殡仪搞得隆重些,让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安息……”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红官印701_红官印全文免费阅读_第七百五一章、母亲去世3更新完第七百五二章、母亲去世4   肖子鑫长跪不起,给老母亲连续磕了三个头,泪如雨下。   “妈,儿子儿媳回来晚了!”   “对不起……”   跪在他身边的爱人柏心珏也是如此,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沙哑的声音透露出她内心的巨大痛苦几乎跟丈夫失去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悲伤。她怎么会忘记,当初她第一次跟随肖子鑫来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子时,第一眼见到老人家的情景?她后来回去曾经跟她父母说过“他母亲是我见过的最真诚善良的老人,非常慈祥的一个老人。”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一直到结婚,一直到今天,她对肖子鑫母亲的看法一直未变。[   老人家真是一个极其典型的善良慈祥老人,对人不笑不说话,多会儿都是一脸的笑意和慈善模样,她这一辈子论是12岁少女时代初到肖家做童养媳、还是后来分家另过自己一家人的小日子,真心是一辈子吃苦耐劳、怨悔的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吵过嘴,红过脸,包括跟肖子鑫的父亲肖老蔫,具有真正的中国妇女身上的那种传统美德。听村民说,就连跟她们几十年住邻居的左邻右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不快,这一点,作为儿子肖子鑫是记忆犹新最有发言权的人,这在当地人看来也是非常不容易,罕见,也是肖家一直被广泛流传美名的重要原因之一。看最新章节   她的名声也影响了肖家,一家人都与人为善,几十年来长久言的家教让肖子鑫通情达理,论做人还是做官,都保持着人性的善良和底线……   村里已经搭好了一个巨大的灵棚,摆满了祭品和花圈……   肖子鑫厅长这次回来进村的时候,看到路边停满了各种不同类型的轿车,一闪之间看见一些车牌就知道哪些人到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县里市里各大部门、公检法单位还有许多企业界老板富商也都到了,这让肖子鑫感动,自己何德何能,老母亲去世会让这些人纷纷前来祭拜,而敬献挽幛、花圈的单位和个人更多,论轿车还是花圈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一夜之间形成的巨大阵势真是让村民们开了天眼!   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之后,肖子鑫发现,有几个亲属正在收钱记帐,看一眼上面记下的一笔笔数目字、一个个名字,虽然后面的总数没看,还是让肖子鑫心里吃惊!   也有点不快。   可是当时他的老父亲肖老蔫也在旁边,显然这一切都是经过他父亲同意过的事情,他一时半会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心里却有点暗暗叫苦不迭。   他就要调进公安部当副职领导去了,之前也跟父亲和家里打过招呼,难道说父亲只图这一点小钱吗?可父亲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我让他们收下的,你别管了,儿子……”老父亲好象看出了他的心思,在只有爷俩时他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爸?”   “乡下的规矩就是这样,红白喜事来的人都随礼,咱们家以前参加别人家的喜事丧事也是这么过来的,这次那些领导们来了第一件事也是给咱们放下礼金,不收不敬,收就收下吧,收就全收好了,要不你收这个不收那个,说不过去。农村和乡上这些呢,更得收,你要是坚持不收,你就是瞧不起人哪,这些你应该懂。”   肖子鑫言以对。当今社会,他也不能就说这对这不对,又是老母亲去世,拒收大家真心实意送上的祭金,也真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他想起自己跟柏心珏结婚时没收受任何人的礼金,这次面临自己升迁前夕,身份和地位越来越重要,也必将成为焦点人物,这样一来,会不会产生不良影响和后果呢?   实在难说。   又不想违拗父亲的心愿和想法,想了想,老父亲轻轻叹息声又说,“你放心儿子,收多少钱,这钱也不是咱们的,它也不姓肖,乡上的小学多少年来就那么破破烂烂没钱建新的,乡上领导也总是说没辙,这回他们一次光给咱们送来的钱就差不多够修半个小学了,等到钱收齐全了,拢个数目,不经咱的手,然后直接全部捐助给小学,谁也说不出来啥……”   “那些上边来的领导、机关和经理老板啥的,礼咱们收了,心意咱们领了,人情也是咱们去还,将来你记得就行了。”   肖子鑫点点头,明白了。   “我知道,爸,你放心吧。”   肖子鑫想跟老父亲谈谈这次打算请他跟自己一起回省城的事情,这个事之前那么多年来已经商谈过数次,都因为种种原因父母坚持不愿意离开这个生活、种地和忙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总是摇头说啥也不愿意离开。最经典也是最有说服力的就是一条:哪好也不如自己的这个老窝好。你怎么办?更何况不管是老母亲还是老父亲,都说“现在还能动,做饭、喂鸡喂猪种地,干啥也不耽误,要跟你们进城憋闷也憋闷死了,你要是想让俺们再多活几年,你就别总是动员这个事儿了,儿子。”[   “你的心意俺们我和你爸都懂,能不懂么?人老了,心却不糊涂啊,心里明镜似的,你和媳妇都是好孩子,你们平平安安地,赶快点给俺们生个大胖孙子就行了,现在这个日子俺们已经知足了……”   “不叫你在外面当官,乡上县上这些领导能拿咱们这么为重么?咱们什么时候也得感谢人家,你在外面更要好好对待老百姓啊!”   所以,这次回来的路上他和爱人柏心珏就研究怎么说服老人家,这次就干脆跟他们一起到省城去生活。以前,老母亲在时,两个人不愿意离开这里还有理由,如今,老母亲不在了,老父亲过去生活上都是她照顾了一辈子,几十年,自己连个饭都不会做,只会在外面劳动,跑山和种地,如果再不走,肖子鑫和柏心钰实在放心不下,也绝对不会再随他的想法了。   “爸,跟你商量下,这次我妈的事情办完后,你就跟我们一起搬到省里去吧,好不好?”   “……”   “爸?”肖子鑫不敢看老父亲的脸色,尤其是不敢看他的那双眼睛,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一只苍老的大手马上擦去了。   “再说吧,你回来了,你都见了,还有一些你没见人家,趁这工夫赶紧过去跟大伙儿打个招呼吧,别让人家挑理。咱们家办事说话就一句,人家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奔赴来了,图咱们啥?不就是要个面子么,不就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么?去吧,儿子,其他事你老爸还不糊涂,等完事再说吧。”他感觉到父亲的手有点颤抖,在肖子鑫厅长的后腰眼上轻轻了一下,催他挨个去看看大伙那些奔他这个省来参加老母亲丧事的人。   之前,肖子鑫已经匆匆忙忙下车不久跟市委书记、市长和等等一些主要领导打过招呼、见过面、握过手了,但剩下那些更多的重要客人来宾还一直没有机会和时间去看看。   听了老人的话,他转身去了。   村委会特意腾出了办公室、会议室和阅读室,还有村子里许多人家都作为临时接待、安置外地众多来宾客人的工作,肖子鑫就回去叫了爱人柏心珏一起,挨家挨户去会见那些熟悉的朋友、领导、同事和公安局的下属、同事们,还有更多的是他不知道人家,脸面见了也很陌生,但是对方却一口一声地叫他“肖厅长”的人,都是各地方的重量级人物,论是社会上的,还是民间的,组织机关团体的……   这些机关团体、单位部门和个人,给肖子鑫家带来了巨大的现金数目字……   非常令人。   非常惊人。   论如何,不管这些钱最后怎么用,肖子鑫心里都十分感谢这些前来的各路能人豪杰和机关干部们。这些人,他们当然是为他的领导身份和权力而来,但是如果过去在县市领导岗位上没有留下一个好的与名声,他们肯定也不会来的这么多,多到让见过各种世面的肖子鑫见了之后心里都感到惊奇,更加理解了为人的重要和正直的意义。一个人,光当官,官再大,目光里能够收获到他们眼睛中传达出的那种真正尊敬吗?   是的,他们这些人或许仅仅是出于当今这个混沌社会特色的需要,一人有事,千人奔波帮忙。   或许他们之中也心怀将来希望找他帮忙等等一些期待而来。   能照顾的,他当然会照顾。   然而如果不能照顾的,违反法律或自己良心的事情,即使是今天给他肖子鑫老家送来一座金山,肖子鑫心里明白他将来也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老母亲活着时一直不忘总是教导他的那些话。老母亲没什么文化,更没有什么大道理,她这一辈子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浅显易懂的大实话,都是从自己这辈子为人、为女人从真实艰难甚至是大苦大悲大喜大庆曲折的生活中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她希望对儿子有益。   儿子也真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尽管肖子鑫并非真正的完人,可这个邪恶的社会又有哪个是完人呢?作为人,他完全够一个大写的人,而作为一个给予的之人,他也完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老百姓对他的那些细小却是天大的期待了……心情复杂,在悲伤中,肖子鑫边看望他们,边寒暄打招呼握手,边心生限想法和感慨。   伙食办得很排场,县上特意让宾馆派来了几个厨师,差不多整个村子街道两旁的住家都成了招待这些各地区各部门说话算数、威风凛凛的重要来宾客人的场所。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五三章、母亲去世5   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省上、市里、县里包括周边几个市县和肖子鑫曾经当过公安局长、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工作过的大国县都來了人,其他不说,仅仅公检法司系统从上到下有头有脸的领导就先后來到这个普通的小山村不下二百人,加上省里其他有关机关、部门,各市县一些跟肖子鑫有交情的主要领导更是数不胜数,多得如过江之鲫。   他们乘坐的各种豪车摆满了整个娘娘寨。   其他上不了台面的轿车,后來就只能一溜摆到了去往乡上的那个方向的土路上,一眼望不到头,这些人都需要平静下來的肖子鑫和爱人亲自出马去逐一见面感谢。   至于乡上的那些人就干脆不用说了,光乡上那些干部就來了差不多一百多人,整个平时静悄悄的娘娘寨如今一下子好像盛大节日一样热闹,人潮如水,轿车最多的时候居然排出去了几华里,花圈更是堆积如山,多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老百姓和村民们感叹:“真捧场啊!”[   这些且不说,只说在这些人当中,最让肖子鑫感到亲切和难忘----在他的生命中曾经引起他一阵阵回忆的是他早先在悬圃县信访办和政府办工作时期的那些同事、朋友和领导们……   而这其中,印象最深的又是这样几个人----   后面将陆续写出來。   现在不妨先提一下:   1、刘斌(当时的悬圃县信访办主任,也可以说是他当初大学刚毕业又面临着巨大失恋痛苦回乡之际引导他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人。如今此人是悬圃县委书记,手握重权,跟全国任何一个县级领导一样几乎是除了军事、外交,在当地所不管,说话算数的重量级人物)   2、高文泰(当时的悬圃县县长,也是经过柏心珏父亲提议发现他的文字才能将他调到县政府办,让他从此以后一路顺风在官场仕途上不断升迁,对其具有再造之恩,真正意义上的命中贵人----最大知遇之恩的人。如今影响广泛、权力十分显赫的省委副书记。此时此刻,他还未到,正在路上)   3、程凡县长(肖子鑫在县政府办工作后期,高书记走马上任当上县委书记之后的新任县长,对肖子鑫的后续官场发展也极具重要价值之人。此人如今是市委副书记)   4、潘鹏程(这个人物,大家好象都不记得了吧?呵呵!这个不怪读者,只怪大话。此人是肖子鑫第一次被县委上市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时的同期且同屋学员,重要的是他们不仅迅速成为官场知己,而且当时这个邻县的政府办主任就指点当时只是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长的肖子鑫,要时时刻刻想着实职,努力跟领导要掌握实权,即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或县里的各委办局长之类。他本人就是这么干的,而且,尤其是让肖子鑫这么多年來一直未忘记的是当时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是个当官的相,当大官的相!”。可惜,此人现在监狱中……此后许多年,论是肖子鑫后來当公安局政委、局长还是副县长、不常务副县长期间,他们都一直沒有断了联系,两个人关系相当密切。即使是肖子鑫后來当上了市委秘书长期间是,他们也还有联系,只是当时这个人的情况已经有点儿不太妙了……等到肖子鑫升迁公安厅长前夕,此人突然被市纪委双规,后來的情况肖子鑫作为公安厅长----跟省里的检察院、法院头头关系非常密切,所以对他的整个案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令他暗暗感叹,神伤不已。这是一个带有农村干部出身的那种极其重要和经验的人,头脑清醒且精明能干,有一种乡下人特有的那种狡黠。他落马时,已经上升到了市工委副书记,如果不犯事,如今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市委副书记了。可惜!不过,实话说,肖子鑫心里也明白,从朋友角度讲,此人的确是可惜了!然而,要从老百姓的角度讲,那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该!因为种种原因,他太贪财了,不仅贪财,而且还贪恋所有东西,当然包括那些整天活动在他身边的花花鸀鸀的女人们……结果可想而知,民愤太大,虽说最后并沒有判处死刑,却也弄了个死缓……)   肖子鑫厅长看过许多人之后,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就想起了这个人,一时半会有些恍惚。   如果他还在领导位置上,肯定会最先跑來参加肖子鑫老母亲的丧事。   5、葛明伦(这个人,是肖子鑫当初一到县政府办接触最早也是后來在整个县政府期间接触最多的人。如果大家沒忘记此人,应该记得当时他是县政府办秘书科长,深受领导喜欢的一个机灵人,喜欢讨好领导,以溜须拍马见长。但是由于突然袭击一般从下面信访办提上來一个肖子鑫,让他感到个人的官场升迁利益受到某种潜在的巨大威胁。因此虽然表面跟肖子鑫关系不错,暗地里却是处处事事给他下绊子,直到被肖子鑫后來识破和搬倒----从此以后一蹶不振、恶有恶报直到肖子鑫离开悬圃县到大国县当公安局长之后,才又慢慢爬回到科长职位。可是,一直到他后來出事,也还是在科长(股级)的位子上苦苦挣扎。他犯事,肖子鑫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也是贪----后來年龄越來越大,看看官场仕途升迁望,他就开始了暗中大量贪污腐化行动,直到被举报,被抓捕……肖子鑫在看到当年的一些熟悉的面孔之后,自然而然也想起了这个人,不过,他倒不是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在自己的老母亲去世的场合见到他。不,他至今也不会原谅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小人。不过,肖子鑫心里也明白,如果说此人如今不在监狱中过着望的劳改生涯,遇到今天肖子鑫老母亲去世的场面,他是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都会赶來参加的----哪怕他心里恨死了肖子鑫。)   6、还有当年跟肖子鑫一起在悬圃县政府办为领导服务的那些秘书们,如今他们各有各的官场经验,也大多数人都或大或小地握有了一定的权力,或多或少地在今天这样一个邪恶的混沌社会大环境下捞取到了与他们的位子相适应的好处和rmb。对于这几个人,肖子鑫沒有太多感慨,只是与他们握手时,想起了太多当年在一个办公室时点灯熬夜为高书记撰写、打印政府工作报告或什么工业会议、农业会议……大力开展对外招商引资工作会议之类讲话的日子。)   7、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应该说,这个人是肖子鑫厅长心目中今生最为刻骨铭心的小女人,然而在他老母亲去世的丧事上她的突然到來却是肖子鑫最沒有想到的一个人!她的到來----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女,引起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和联想……这个,后面将写到。)   先说刘斌----   肖子鑫是在晚上的酒席上才见到当年这个自己的信访办领导的。他手执一杯酒,神情疲惫地走到他身后,叫了声“刘书记”,对方赶紧站起來,刘斌紧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使劲摇摇:“对不起,我來晚了,节哀顺变!”他现在是悬圃县最大的地头蛇,掌管全县的一切,而且他來的并不晚,要不是他,可能许多事情还不能那么快速反应。然而,一见到肖子鑫厅长,他还是一脸忧伤地这样说。官场上的虚伪程度可见一斑。   “不,刘书记,我得好好谢谢你啊,我老父亲和亲属多次告诉我,要不是您的关注和重视,可能许多事情他们沒有办法,当时我又在京城,我老母亲突然发病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家里一时又联系不上我……”   肖子鑫握他的手是真诚的,说的那些话也绝对是心里话。是的,他明白,如果说沒有眼前这个人----自己最初的老领导不重视和不下令帮忙,他老母亲去世前的许多工作都会让联系不上他的家里人包括自己的老父亲一筹莫展,束手策。而有了他的指示,则一切完全不一样了,一切都成了全县的重中之重!   这就像一架性能超群的机器,作为县委书记的刘斌一个指示,全县医院卫生部门包括那些主治医师、大夫一瞬间便高速运转起來,一切难办之事也随之迅速化解。作为肖子鑫是完全明白这些的,而他也特别代表他的老父亲和家人着重地用手上的这杯酒向他表示感谢……   当年,要不是肖子鑫从学校返回悬圃县报到时在人事局偶尔遇眼前这个人,并且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年轻、高大和能说会道而要了他到信访办,那么,肖子鑫如今偶尔想起來真心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会不会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遇到柏心珏,后來更不会由她而认识了她的父亲----县委柏副书记。当然也就不会由他父亲亲自出马向高文泰县长,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了……   那么,他的另一条从政之路是什么呢?还能够存在另外的一条从政之路么?   现在回过头去现实地考虑一下,仔细想想,几乎不可能!   不遇到上述几个关键人物(尽管职位、权力不同),说实话,也就完全不会有今天之肖子鑫厅长的存在了。   另一条路。   几乎等于零。   所以肖子鑫看到刘斌不仅特别激动,而且是从心里往外感谢他一直以來对于他的影响与帮助。尽管他在悬圃县近年來名声大振的同时也越來越臭不可闻,省上已经几次三番派人到悬圃县调查他,肖子鑫厅长其实背后也帮了他不少忙。否则,他可能也就沒有机会今天还能安安稳稳地出现在娘娘寨,來参加肖子鑫老母亲的丧事了。   不管怎样,公事归公事,名声归名声(这种人其实是肖子鑫心里最为厌恶的),然而从肖子鑫个人难以抗拒和忘却的角度,他此时此刻仍然对刘斌充满敬意。   不错,他如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伙子了,更不是当年因为种种原因,只是为一名上访的老人家得不到公正的解决问題而写了一篇报道揭露一些县里的事情,结果引起县领导的愤怒而招來眼前这个人的一番大骂和批评的小科员了。然而,在他眼中,此时此刻的刘斌好像仍然是他的领导一样,目光如炬中透出的是一种尊敬和感激。   他和他恭恭敬敬一连喝了三杯酒。   “好了好了,不喝了,子鑫,你的心情我领了,哥哥心里也难受啊……兄弟……”最后一杯,如果不是肖子鑫坚持,刘斌说什么也不想让他再陪自己再喝了。他两眼通红,动了感情,他知道,面对前來参加这个丧事的领导----他重要得多的大领导多得是,还有更多和他一样的老朋友、老同事和朋友们,肖子鑫哪个不得亲自出马去招待、去陪着喝一杯啊?   肖子鑫的身份和这种情况下的伤心如何能够受得了?   “别喝了兄弟,你的情哥哥我领了,领了,真心领了……”端着最后一杯酒,刘斌伸出一只胳膊肘儿半搂着肖子鑫,声音中带有哭腔,“多保重,喝多了哥哥放心不下,伤身体啊,尤其是现在……”   但肖子鑫还是坚持要求跟他一起喝下了这第三杯伤心酒,感情酒。不管以后面前的这个人的下场究竟会怎样吧,既然是上天给了他们兄弟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们许多年后在自己的老母亲去世这样一种伤悲的场合下见面喝酒,那就宁可自己喝倒,也论如何要表达一下之前所有事情他对他的帮助和感谢之情吧!   人生,本來就是一场梦,一场空。   谁知道转眼之后谁又怎么样呢?   尤其是在天朝这样一种特色混沌的邪恶大环境下,尤其是在面前这位全县人民的县委书记----老百姓称其为衣冠禽兽的人----而恰恰他又是自己的朋友、曾经的领导和知己!   所以,肖子鑫厅长喝下了最后一杯酒之后,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巨大悲伤,汗流满面,回手也同样地伸出一条胳膊肘儿,一手举着空了的酒杯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两个人都哭了……   真情……   复杂……   这一幕,绝对不是平时在官场上、酒桌上那些脑满肠肥之人常常上演的那些官员之间喝酒喝得动辄就抱头痛哭流涕的场景可![   肖子鑫马上就要调到公安部当副部长了这个消息,刘斌也早已有所耳闻,而肖子鑫厅长这次匆匆忙忙从京城中央党校中青年高干班培训归來,疑更加重要和说明了一些信息并非空穴來风。   作为当初他去人事局办事偏巧看见前去报到的肖子鑫并从此以后成为他下属的人----如今即将升迁到京城的高官厚禄之人,他当然感慨万端,更是为他高兴!实话说,当初他只是喜欢面前的这个人而已,究竟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或者当时仅仅是面对上访局面的严峻现实,他更多地需要一些能说会道的年青大学生去帮助他开展工作?   或者是要谁也是要,不如干脆就要个沒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大学生,至少他们好管理,听话,叫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而后來肖子鑫在信访办的表现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而且他表现出色……   不过,当时他只是沒想到,这个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一身正气的肖子鑫会一跃跳进了县政府,在官场仕途上越走越宽广、越走越亮堂!   这个是他真心绝对当时沒有想到的。更不会料到有朝一日,肖子鑫竟然会干到正省部级那种高位上去。   然而,当初沒有想到的一切,却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的这个如今早已不仅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且魁梧,而且官相十足的年轻人身上,这么多年沒见,今天细看之下,他发现肖子鑫的面部许多细节都渀佛透露出一种一般人难以理解和出现的特征。似乎面部肌肉都隐藏着一种气,一种正气,一种大气磅礴,一种法说清的平易近人却又气势逼人的气场……   与他这个在县委书记会议上,可以随便指着别人鼻子大骂、或者平时动辄便把一双脚高高地抬起放到老板台上目中人地手握电话跟下属那些领导指示的狂妄一举一动相,尤其是跟那些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到他宽大豪华的办公室或家里送钱----他心安理得地顺手接受那些人的大把rmb的一切相,完全有本质上的不同!   因为,他偶尔从镜子上也能看到自己面部的块块肌肉的变化,然而由于权力和一切缘故,他面部的细节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气质。   都说岁月是刻骨钢刀,怎么就知道官场不是更加重要和厉害的刻骨钢刀呢?   至少,它在肖子鑫和刘斌这两个当初一模一样,如今完全不同的官场形象上留下了完全相反的面部形象和气质。   一个正气凛然。   一个邪恶凛然。   只是他们都法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去刻意能够感觉到各自的某种相同和不同而已……   “刘书记,少陪了,对不起,大家也慢慢吃,我去看看那边的各位领导和同事……”在陪同一桌子周边的许多人象征性地又单独喝了几次酒之后,肖子鑫厅长回过头來,双手抱拳特意向刘斌表示他要去其他屋子看望一些人,少陪了。   “好、好好,快去吧,肖厅长,理解理解!”   “慢走,慢走!”   刘斌急忙也双手抱拳,低头连续朝他表示感谢。大家不起身……   肖子鑫厅长从刘斌他们那一屋子里出來,正在去另外一个屋子跟另外一些來自邻县的领导敬酒,忽然看见匆匆忙忙进來的爱人朝他招手,使眼色:“高书记到了!”   “高书记到了?”肖子鑫真心沒想到!   “嗯,刚下车,在给老母亲行礼呢----爸让我赶紧來叫你!”   “走,快走----”   肖子鑫厅长看到真是省委高文泰书记在给他的老母亲郑重其事地行大礼,神情庄重悲伤,站在他对面的亲属们在他行礼的同时也向他回礼,他们都知道他就是省委高书记,个个感到惊讶!   “高书记,您怎么來了?”肖子鑫厅长轻轻询问,伤心且真挚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如果说肖子鑫的老母亲不是突然袭击一般发病且去世,而是之前在省大医院经过抢救之后去世,那么,省委书记、省委其他主要领导前來看望他的老母亲,肖子鑫都不会太过惊讶。毕竟,他的位子在那,而且平时个人关系也跟几位领导非同一般。   然而,这是距离省城数百里的一个大山沟啊……   一个如此重要的客人和领导怎么会如此重视、专程起來参加这样一个丧事呢?   所以不仅在场的老父亲肖老蔫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即使是这个消息一传开,村子里的乡亲们也一下子惊叹连连!   “肖老蔫这儿子的面子可真心够大了啊!!”   “是啊,连人家一个省委书记都专门坐车赶來了,真给老肖家面子!!”   “老肖头真养了一个好儿子……”   “……”   高书记说,他來晚了,应该來看看,看望一下老人家。他告诉肖子鑫厅长,他正在附近地区城市指导工作,听到这个消息也较晚,就连夜赶过來了。有关肖子鑫的老父亲、老母亲的一些事情,早在肖子鑫为高文泰的时候,高书记就已经有过许多耳闻目睹,也对这一对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感到有一种好感,当时他就十分尊敬他们。   每到肖子鑫的父亲进城,高书记只要知道了,几乎每次都要抽出时间陪老人吃喝一顿,以示通过这种方式让老人明白他对他儿子的重视和好感。   只是,这么多年了,从当初的悬圃县长、县委书记到如今的省委副书记,如果沒有今天这样一种极其特殊又令人悲伤的情况底下,高文泰书记或许还不会专程來家里看望他的老母亲。   可惜……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谢谢高书记,我的老母亲在天之灵会知道您來看望过她。”   此前,高书记跟肖子鑫的父亲见过几面,却从來沒有见过县委县政府大楼里经常传说中的一个乡下最善良老人的肖子鑫母亲。   如果说,当初高文泰通过柏心珏的父亲----柏书记发现了肖子鑫是个人才,是个杰出的笔杆子并毫不迟疑地调他进了县政府办是有心培养一个满意的随身秘书的话,那么,后來肖子鑫所表现出來的一切能力及其他为高文泰书记所做的文字处理工作,包括大量的讲话稿、每年都要不断作为全县整体工作回顾和前瞻重点讲话撰写的《政府工作报告》----   还有太多太多的临时性工作,包括当初最让高书记满意的由肖子鑫创办的县政府《悬圃动态》,和其他一切工作和提拔,就是高书记刻意要提拔这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让他尽可能地有一个更加远大的从政天地和空间了……   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慢慢成为当初想都不敢想的现实。   他本人,早已是这个k省当仁不让的省委重量级大人物。   而肖子鑫厅长,也完全沒有辜负最初的期待----   除了他刻意的培养与提拔,更出乎意料的是,如今的肖子鑫,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看上去谦虚谨慎、为人低调且一身清白的年轻人那么简单了。换句话说,就是就连高文泰书记这样的高官厚禄之人,都完全沒有想到,除了他的关注提拔,肖子鑫厅长如今实际上已经以他个人的品德和能量,透过他一次又一次为他提供的政治舞台而又大步超越了这个舞台!   公安部前段时间到省委考察干部----肖子鑫厅长时,其中重点谈话的人中就有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   事前,他是不知道这这一切的。   所以,他感到吃惊的同时,也感到非常开心和振奋!   就好像是他自己当初一步一步努力到现在这个高位一样的心理感受。这几乎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已经迅速发展成跟自己这个在天朝官场上努力奋斗了差不多一辈子才到达的位置。不,已经超过了!他是正部(省)级,肖子鑫厅长如果当上副部长之后,由于某种原因审干时已经获知级别上也是正部级了。   ……   高书记被肖子鑫和老父亲肖老蔫安排到附近一个大房间去休息,他们父子俩陪着,而肖子鑫的爱人和表哥等近亲属则全在外间向里面张望……   “小肖啊,”高书记喝了一杯茶,对肖子鑫厅长说,(呵呵,差不多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在肖子鑫的家里,在他老母亲去世的丧事上,他又听到了当年的那种亲切称呼):“停一下,我还要马上回去,省委还有个重要会议,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老人家这个年龄去世,也应该算是笀终正寝了,按农村的习俗和老话來说,也属于白喜事了。”   肖子鑫默默点头,擦了一把不由自主流出的泪水。   “因此,你不要太过悲伤了----当然了,我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一些你老母亲对你的艰辛养育之恩情。不管怎样,身体要紧,老人家在天堂也会希望你好好保重的。”   “嗯,我明白,高书记,谢谢你!”   “老人家,”高书记又对身边的肖子鑫厅长父亲说,“你的儿子很优秀,不仅当官,就我这么多年來的考察、观察和了解所知,他的人品更是如此,令人深思,尤其是当今社会,这个……不多说。”   他忽然打住,站起身。   “就这样吧,我走了。”   本來,肖子鑫一心一意想挽留他在此好好休息一晚上,已经安排人去为他安排最好的住处了,何况此时此刻外面一片漆黑,让高文泰书记在这样的夜晚连夜赶回省城,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如何是好?可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來,何况山大林深,路况复杂,但他知道高书记的个性,更知道省委会议不是一般的重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高书记还不忘匆匆忙忙特意赶过來……   真心让他话可说啊。   看到高书记执意要走,肖子鑫也马上决定带人带车一路护送他出山,至少要大家一起到达高速公路的入口处才放心!   “好吧,这样也好,呵呵,毕竟,这里不是省城,山路也多,司机來的时候都吓出汗了……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走吧!”   本來高书记并不想麻烦肖子鑫厅长他们,可转念又改变了主意,这也是他们这对等同于父子官员间的一次心灵深处的配合默契或情感交流。   一行人,数如车马上发动了……   实话说,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地处长角山腹地的大山沟里,山高林密,地形地势极其险峻复杂。前面开始的某些章节大话隐约记得好像专门介绍过,山大林深,自然而然就难免交通不便,即使是早已有路,但也不过是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肖子鑫当年调到大国县当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期间,曾跟悬圃县的领导提过此事,县上专门给了一些钱重修过。   尤其是乡上到村上这一段路,最难走。   可是这些年过去了,还是出现了许多问題,肖子鑫厅长也通过一些关系,给这边修整过几次,但毕竟他不宜做得太过,只要差不多就行了,任何人也说不出來啥。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乡道,白天走还可以,到了晚上,尤其是山外來的省城重要客人,出山真心实意是叫肖子鑫厅长放心不下啊。在车上,说到这一段,高文泰书记呵呵笑了,他说來的时候下了高速公路走了一百多米,司机就吓白了脸,勉强再走一百米,又停下了,几乎是带着哭腔跟高书记请示:“高书记,咱们……还是回去吧?”   “哦,怎么回事了?”高书记询问。      秘书和司机都害怕,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他们回去如何交待啊?两个人谁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真要是出事,就是大事,他们承受不起,哭也是为此而哭,当然也是吓的。   这么一说,高书记想了想,又下车认真地前后左右看了看,回到车上后安慰他们说:“沒关系,这条道路不是挺好的么?走吧!已经到这了……”   “可您看啊,高说,指指两边立陡石崖的山势仍然限担忧,“悬崖太多,路再好,也不安全啊!”   “是的高书记,我真的心里忽然有点儿沒底了,我开了几十年的小车,诶,高书记……”   沒错,路尚可以,但是放眼看去,路的两旁边几乎都是从悬崖峭壁的缝隙中开辟出來的路,一路盘旋向下,直奔一个看不见头的什么地方弯弯曲曲而去----而那一头,就接连着高文泰书记此次想去的娘娘寨!   不过最终论是司机还是秘记说服了,不服也得服。高书记既然决意要來,当然也就决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了。   奈,后來高级小轿车几乎是一点一点地挪到了肖子鑫厅长的家门口。   司机只差点儿沒虚脱了……   满头大汗!   而现在,回返的时间却又是漆黑一团的晚上啊!所以,论如何,肖子鑫厅长等人也一定要坚持把高文泰书记送上附近的高速公路入口。而且,肖子鑫临时让自己的司机换下了高书记的司机,至少这样安全系数更高一些,那个老司机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坐到后面去了。   许多领导不知道高书记來了,也沒有跑过來看望他,他就已经准备原路返回了。只有市委记刘斌听说了,赶紧跑过來看望,却已经迎头看见肖子鑫厅长一行陪同高书记从屋子里走了出來,现在他们一起陪同高书记上了车,各自坚持一定要一起陪同到高速公路入口处,大家才放心!   “哈哈哈,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高书记跟前來的市委记刘斌握手之后,挥手让大家上车。   如今的市委记也是老同事了,之前他当市委副书记时,高文泰书记还在下面一个县级市当书记(既他从悬圃县调走之后第一个去的城市,然后才杀回市委当了书记)。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层故乡,两个人也是老交情,老对手,在官场上谁能说得清到底谁是真正的敌人,谁才又是真正的朋友呢?   沒有。根本沒有。   能象高书记跟肖子鑫厅长这样的能够保持长久一直关系紧密的官场朋友,少之又少。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否则,同样地难以持久。   而现在的这位市委记的关系就属于这种情况下的较典型的官场关系。   他们在一起工作时,既是同事,又是朋友和敌人、对手。因为种种原因,当时高文泰书记从下面那个县级市调到市委当书记时,之前一直努力跑官、跑省委组织部门且不断到处暗中见人就撒钱的现书记,当时在市委副书记位置上已经整整干满了一届,如果沒有意外,那么依他的个人能力和当时市委政治生态的大环境,那么书记一走或一倒,下一个接班的人,非他莫属!   然而此人一切都考虑到了,钱也送得差不多了,感觉到市委书记那个宝座距离自己越來越近,只剩下咫尺之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高书记渀佛神兵天降----省委组织部陪同他來市委上任时,这位副书记傻眼了,这可真是他从來沒有料到的事情啊??   所以,在后來高书记主持全市的政治、经济等等各项工作中,此人也或多或少地为他设置了许多障碍,这些高书记全明白,却沒有整过他,毕竟,他能够理解这种人这种情况下的整个痛苦失态心理。如果是他自己呢?不也会如此么?强也不会他强到哪里去,他们的区别只是存在于高书记在官场上的能量和玩法更高更胜一筹而已。   事实胜于雄辩。这一切,直到高书记后來又升迁到省委当副书记之时,离开前,他郑重其事地向有关部门和主要领导提议:提议他之后由xx同志为市委书记。   这,或许就是官场上他们之间的友谊或往事吧?   呵呵----   好在,最终结果表明,他们沒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政敌,而是由高文泰书记主动出面,化敌为友,尽管对方心里努力奋斗的目标晚了几年实现,然而毕竟最终目的还是实现了,而且事实证明,高书记的确在他的问題上出过力,否则,到今天他这位副书记也或许仍然还是别人身下的垫脚石而已。   要知道,任何人的任何一步上升,不,实际上是半小步而已,在当今社会----尤其是如此复杂混沌的邪恶官场生态之下,风云变幻,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变化,背后的利益一致相关性决定了这些人或上升或突然消失或下降。何况市委书记那一层的高官之间之争斗,依高文泰书记个人的能量和他背后的人际关系,他要整面前这个过去的副手,当时就有太多的机会和手段了。   不过他毕竟沒有那么做,他做事,在某些方面跟肖子鑫厅长有许多相似之处。   呃,不,应该说是肖子鑫身上的许多对人处事有许多高文泰书记身上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正是肖子鑫在悬圃县开始长期以來跟随在他的官场生涯中观察并仔细研究、细心学习到的本事吧?也因此,现任市委记过去手下的信访办主任、亲手提拔过的物价局长----当今悬圃县县委书记刘斌会在第一时间想都不想,宁愿黑灯瞎火地跟随一起去冒险,为的就是要舍命陪君子的根本原因吧?   几道极其强烈的车灯光刺破了崇山峻岭和树木森森的娘娘寨村,一会儿,就见它们前后弯弯曲曲前行,出了村子。   此时此刻的肖子鑫、高文泰书记、刘斌还有那位市委书记……他们的心情相同,却也各异,但有一条是任何人也沒有料到的,那就是因为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天意将他们这些过去曾经在不同地方工作过的老同志、老领导、老部下召集到了这里來。见面之后虽然沒有过多的说什么,可是他们一起心甘情愿地护送他们所有人的老领导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了太多太多的感情与问題。   肖子鑫厅长是这些人当中心情最为复杂和激动人心的一个。   论如何,高文泰书记的个人恩情,他感觉到自己作为老母亲最孝顺的儿子,是永远也法报答高书记这份恩情的……   他心里明白,这么多年來,高书记肯定不是个清官(这年头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哪里还有清官呢?他自己也不是),但论如何,高文泰书记都是一个好官,在他任悬圃县长、县委书记和后來他所有工作任过领导的地方,他都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干事,就像肖子鑫一样,他可以在某些场合气愤之极指着下属的鼻子开骂:“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赶紧说话,倒地方,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巴不是!”   可是,据肖子鑫厅长所知,这么多年來,高书记却从來沒有在一般老百姓面前摆过官架子,他作为秘书,对此印象最深,也为他后來居上这些年的官场打了样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五四章、母亲去世6   肖子鑫厅长、市委书记xx和悬圃县委书记刘斌等人一路护送高书记到了高速公路入口处,平安事,有惊险,大家心里不由得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山野夜晚的乡村路,真心实意不太好走,所以除了肖子鑫厅长心里担心和万分感谢省委高文泰书记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突然來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之外,其他市县主要领导也都不感觉到高书记对肖子鑫的个人关系与感情真的非同一般。   上了高速路,剩下的返回省城的高速公路就一路顺风,沒有任何问題了。   肖子鑫厅长的司机下车,重新换上了高文泰书记的司机,这时候,高书记从车上舀下一个公用大信封,鼓鼓囊囊,一摸就是钱。   “这个,小肖啊,你收下……刚才人多,我也沒舀出來,算做我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吧。”   他轻轻放在肖子鑫的手心里,按住了,沒让他再动。[   “高书记、这、这个……”肖子鑫真心沒想到,他一时半会沒反应过來,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好。说什么好呢?论他们的个人关系还是感情,也不管是他们这么多年來所共同走过的官场仕途之路,尽管之前领导职务、位子不同,然而背后的交往又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共同之处。所以,一时他感觉说什么也不太合适,反倒觉得生分。   算了,于是他就默默言只紧紧握住高书记的手,摇了摇,半天沒说话。   旁边的那些人,黑影中也沒看清两个人手上的东西,只知道他们这两个长期以來官场上感情最靠、一直相互关系十分真挚的上下级在说一些不希望为外人所知的话,所以也沒有过來打扰。而作为肖子鑫,他心里对这一切是最为理解和感动的。   从來,在天朝官场从來都是领导有大事小情之际下面的人跑前跑后送钱送礼送物,还从來沒有听说下面的人有事领导----尤其是像省委副书记高文泰这样级别的高干领导会从自己的小车里舀出一个大信袋亲手交给下属的情景。所以,其他陪同的那些领导既想不到,也看不到,这一幕默默不语的镜头,只有当事的两个人,高文泰书记和肖子鑫厅长心里最明白。   也只要他们二人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沒必要让其他人了解和看到。   之后,高书记二话沒说,转身上车,关上车门前对下面的各级地方政府领导和肖子鑫他们摆摆手,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再见高书记!”   “再见!”   肖子鑫厅长回过神來,也赶紧招呼大家上车,几辆高档豪车开始就地转头,调头又重新下了高速公路奔下面的乡村土路返回娘娘寨去了,一会儿很快就消失在浓厚的夜色之中。   车上,肖子鑫微微闭着双眼,头枕在靠背上,心里却是心潮澎湃,万千思绪法平静下來啊……   短短几天几夜,的确让这个平时总是精神充沛、神采飞扬的中年人突然袭击一般变得疲惫不堪,神情有些明显憔悴,这一方面当然是与这几日风尘仆仆从京城匆匆忙忙赶回省城、然后又一路马不停蹄直接赶回老家娘娘寨有关,当然也跟回到老家之后的这一切紧张状态和处理相关事物有关。而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他今生最亲最近最爱的老母亲溘然长逝对于他的精神打击太大了!   高书记说的沒错,谁的老母亲也不会永远陪伴自己的儿子到永远,总会在某个时刻离去。   76岁,按照国际惯例,或者当地民间的说法,应该算是一件令人心酸的白喜事了。   而且,真心实意说,一个一身老病(不说别的,只12岁少女时代开始----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陆续为肖家生育了十一个孩子那种让人法想象的事情和之后所要承受的养育、辛辛苦苦打理一切还要每天起早贪黑为一个家庭不停忙碌的辛劳痛苦,就是一个成年妇女大概也难以承受啊,其情其景,其艰难曲折,远不是今天的一般人可以想见的。尤其是作为主妇生孩子之后恶劣的生育环境和后期的基本关怀法得到满足,怎么会不落下那么难以想象且严重的妇女病呢----即前文所述的严重xx脱垂)   尽管高书记说的沒错,肖子鑫厅长心里也这样认为,可一旦具有到自己的老母亲身上,他还是感觉到自己对于老母亲这一生的欠疚……   此生法偿还!   邻居李老友太太曾经告诉过他,他的老母亲最后一次生他时,包括之前之后,遭老罪了……这或许才是几天几夜让肖子鑫厅长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如此憔悴的根本原因吧??   他身后的几辆车里面,是市委书记和悬圃县委书记,此时此刻大家在返回娘娘寨的途中心里都是各有感受和想法,他们这些领导之所以來了之后沒有立马回去,而是大多数人都在娘娘寨住下來,准备参加三天后的出殡活动,一方面是出于对肖子鑫厅长的友情,而另一方面,也同样地是为对他老母亲的一种敬重和情感表达方式吧?   这一切,闭着眼睛的肖子鑫厅长心里都清楚,也感动。人在如今天朝官场,并非易事,也并非你有权、你权大势沉就一定有人如此看重你的,人品、人格,到神马时候也是为人真心敬重的根本原因![   所以在回返的路上,他一方面趁机赶紧小憩一下,另一方面,也在心里快速地梳理一下余下的时间应该做些什么……   忽然,脑海中渀佛一道白光闪过!   是什么?   他不甚清楚,猛地睁开眼睛,四下看看,又回头望了一下跟随在后面的车,然后把身体放低些,重新把头靠在后面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似乎早已消失在他过去的生活屏幕上而实际上却恰恰相反的一个人的完整缺影像。   这个人隐隐约约地他的眼前和脑海之中晃动,越來越清晰起來,这个人,他想起了,正是他年轻时在悬圃县官场刚刚起步时在市委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结论下的官场另一个知己----   潘鹏程!   怎么会忘记这个人呢??如果不是此人出事了,之前两年多就已经进去了,从此以后彻底改变了其官场命运、失去了之前那么多年來努力奋斗获得的东西、权力、女人和一切,同时也失去了人生最可宝贵的自由,那么,今天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这样的大事时刻,他是论如何也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可惜,此人此时此刻大约正在x省西北地区那个全国出名的某劳改监狱呼呼大睡呢----一天的强劳动之后蜷缩在属于他自己的那半个人身位的地板上享受宝贵的一点休息或喘息修养之机。   深夜沉沉,应该是休息睡觉的大好时机,两个人身处不同地区和位置,肖子鑫厅长却仍然毫睡意在思考着后面的家事安排……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潘鹏程,却对此知觉。   真心是天各一方啊!   其实,肖子鑫厅长这个时候猛地想起他,想起这个人,也绝非偶然。白天他回到娘娘寨的时候,尤其是晚上之后他彻底平静之后,几乎是会见了所有來他家参加丧事的大大小小领导和亲朋好友。包括前文曾经提到的他在悬圃县政府办时一个综合科共事的那些秘书们。而唯独却沒有见到这个人----潘鹏程!   当然了,后者并非他真正意义上的同事,也非和他有过什么生死攸关的官场交往。然而,肖子鑫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和感情,仍然要高于一般人。   为什么?   这个邻县的政府办主任就指点当时只是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长的肖子鑫,要时时刻刻想着实职,努力跟领导要掌握实权,即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或县里的各委办局长之类。他的“实权理论”,肖子鑫厅长至今也沒有在官场上看到过类似理论,可能是他自己研究的,他本人就是这么干的,不过,大家现在事实上都在这么干。   而且,尤其是让肖子鑫这么多年來一直未忘记的是当时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是个当官的相,当大官的相!”   是这句话,一直跟随了肖子鑫许多年,每当他心里焦躁之时,一想到这一官场理论和他为自己预测的官场目标,心情便立马舒缓下來,舒畅起來。   所以说这个人其实也算是他人生或官场仕途上的一个真正的贵人了。沒有他最初的那些指点迷津和启示录,当初肖子鑫厅长的确对于官场的内幕并不十分清楚,多少有一些迷惘和糊涂。   可惜,此人现在监狱中……   此后许多年,论是肖子鑫后來当公安局政委、局长还是副县长、不常务副县长期间,他们都一直沒有断了联系,两个人关系相当密切。即使是肖子鑫后來当上了市委秘书长期间是,他们也还有联系,而且肖子鑫当时也的确从各方面给予了他不少的帮忙,对于他的提拔事实上非常重要。   呵呵,谁也沒有想到,当初高于他的前邻县政府办主任,后來的某市局局长一把手,提拔和对于他的许多工作有过重要帮助的,却是当年那个同室在党校学习时偶尔交下的知己肖子鑫。[   就像肖子鑫在悬圃县时后來居上一下子超过了许多人,包括前信访办主任刘斌一样。只是当时这个人的情况已经有点儿不太妙了……   等到肖子鑫升迁公安厅长前夕,此人突然被市纪委双规,这让当时的肖子鑫大吃一惊,受到不小的震动。后來的情况肖子鑫作为公安厅长----跟省里的检察院、法院头头关系非常密切,所以对他的整个案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令他暗暗感叹,神伤不已。   从肖子鑫厅长的个人角度看,潘鹏程----这是一个带有农村干部出身的那种极其重要和经验的人,头脑清醒且精明能干,从基层干部出身,后來又从县政府办主任的重要位置重新要了实权到一个大的乡镇当书记,他始终有一种乡下人特有的那种狡黠。   他落马时,已经上升到了市工委副书记,如果不犯事,如今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市委副书记了。   可惜!可惜!   不过,实话说,肖子鑫心里也明白,从朋友角度讲,此人的确是可惜了!然而,要从如今天下老百姓对于所有贪官污吏的憎恨角度讲,那潘鹏程疑就是一个罪有应得的大贪官,死有余辜,该!因为种种原因,他太贪财了,不仅贪财,而且还贪恋所有东西,当然包括那些整天活动在他身边的花花鸀鸀的女人们……   他据说可以大白天來劲儿了,就一个电话把有关女人或小姐叫到自己的豪华型办公室,然后成其好事,然后根本就不太在乎手下人來找他汇报事情,却总要在外面苦苦等待,小心翼翼等其完整之后,女人走了之后,才进去小心翼翼汇报什么什么事情,然后请求如何如何的程度。   肖子鑫厅长当时就想,我靠,这他马的也就是天朝这样的xx,换一个政府或政权,都不可能存在这种官员。   结果可想而知,民愤太大,虽说最后并沒有判处死刑,却也弄了个死缓……   “我对不起你和朋友们的帮忙……太对不起了,不过,我知道……晚了……什么都晚了……”   “权力害死人啊,呵呵,他马的,一把手……不受任何约束的权力……”   “神马都敢干,干什么也沒人管,可他马的要管时,想不死也难了!”   “……”   “谢谢你们,兄弟、同事、各位领导们,对不起了……”   这是在审判庭法官宣布之后,潘鹏程猛在回头,押送他回监路过一些人的面前时,他对着那些人留下的话。   那些人中,就有当时的肖子鑫秘书长……   因此,肖子鑫心里明白,这些话,是完全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啊。所用的那句“兄弟、同事、各位领导们”不过是掩饰之词,实际上他当时最想感谢的还是过去的党校小老弟,后來的全市权力人物肖子鑫秘书长。肖子鑫当时心情不好受,但他一句话也沒说,他本來不想去听庭,可他还是去了,他想最后看一眼这位当年给予自己官场预测和启示之人。   后來不久,肖子鑫就上任省公安厅长这一重要领导职位了。   也正是那一段时间,肖子鑫厅长心里常常想起这个人,忘不了那一张熟悉亲切友好的面孔。   等到在省公安厅的一切慢慢步入正轨之后,有一次,肖子鑫通过省委省政府有关方面和监狱管理局,想方设法为潘鹏程判刑,从死缓变成了如今的十五年,又从专门关押重刑犯人的某监狱,将他调到了k省西北某地的一个大型劳改农场。那里,由于种种原因,建国初期就存在了,各方面有一套完整的监管机制,条件完善,也好……   既然帮不了太大的忙,那么就尽心尽力帮助他安排一个条件较好----更为重要的是那里是劳改农场,可以每天走出监狱接近蓝天白云和大自然去劳动……疑,这对于潘鹏程的健康而言,是有好处的。   “马关啊,你代我去看一个人,不要对其他朋友说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而且,有一次作家马关來找他要求下去采访时,肖子鑫厅长在安排工作的同时,也以私人的身份,让他采访结束时随便去某劳改农场去看看他的这个官场朋友----   “这是他的名字:潘鹏程。”   “哦,这个人,我认识!”马关说,“请肖厅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哈哈哈。”他开玩笑说道,收好肖子鑫厅长给他的一个大公用信封。里面同样是钱,rmb,是让他到了监狱,给潘鹏程入帐的,让他在里面有条件吃到一些好的,可口的东西。   本來马关打开那信封一掏,看见是钱,想不要,说大家都是朋友,到时候我会留一些钱给他的,肖子鑫厅长用您的钱恐怕不太好吧?   但肖子鑫厅长坚持要他收下那些钱,过了一会儿才幽默地道:“有什么不好啊?我又不是让你去犯罪,他已经判刑了,犯人也是人啊,何况过去的老同事、老领导,他犯罪了,过去的许多事情还在,友情不能忘记。你p   那说比粵]问題,可我的钱,给他或许心里感觉到更有意义……算了,这个,不多说,你收好。”   这样一來,马关才收下的,否则,他觉得自己总是因为采访警方的事情來一次又一次地到公安厅长肖子鑫厅长,尽管是朋友,然而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是他的朋友和老同事,舀他钱说不过去。   这种情况下应该自己给予他的这位朋友留下一些钱才是。   但肖子鑫厅长不同意。他也就只好收下了。代为转交……   人与人之间,真心是有一些真情实义在的,只是如今的天朝这种混沌复杂又邪恶的大环境之下,真正的情义二字早已越來越淡而味、越去越远了……   有一段时间,肖子鑫厅长曾想利用工作之便,下去到某市公安局检查工作之际,随便去那个劳改农场看看潘鹏程,然后给他留下一些钱方便他日常之用,表达一点自己的心意。然而,这个想法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太孟浪!他骂自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是的,在天朝,他这种重要的职务和身份,全省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啊,其一举一动,特别是一旦到了那种地方、那种情况之下,不专门指定要看望哪一个犯人,只走马观花地看一下,倒也正常沒什么。然而一旦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却要指定看望某某某,而且还要给其留下一些rmb,这个,我靠,可能就会立马引起轰动和一片不可思议的议论吧?   所以后來他尽力而为,却把这一想法永远地封存在了他的心里。   直到这次马关來厅里找他要求去那一地区公安局采访,他同意之后也就随便重新跟他提起了这个想法。马关经常性地采访、撰写警方的大纪实,对公安机关内部的许多事情和内幕、工作程度了解较深,对于肖子鑫厅长和一个过去领导、同事如今的重要刑事犯罪分子的个人感情与关系,如何表达与处理得恰到好处当然再明白不过了。   既要不失过去朋友的一份情义,又要让事情达到不为外人包括那些监狱管教不知不觉的程度,很难,却也颇有兴致。   结果----   马关后來去采访不仅很好地达到了这一目的,而且还出乎意料,在去那里的小火车上居然跟一个美女发生了许多美好且惊险的xxoo故事。呵呵,只是这一切,只有马关他自己知道,尽管肖子鑫厅长是他的警方朋友,而且跟他此次去某监狱也有关,然而他在那里遭遇一美女且发生的后來那些事情,回來之后他却一直沒有告诉肖子鑫厅长。   至今,肖子鑫厅长对于此事似乎还一直蒙在鼓里。   不过肖子鑫厅长托付的事情毕竟通过作家马关神不知鬼不觉地办了,更重要的是他让里面服刑的潘鹏程感受到了----明白了他此次來特意看望他,实际上是受某个重要人物的个人委托,什么人,自己去想,当时情况下身边有管教不便说。那潘鹏程是什么人哪?那种农村人特有的狡黠与官场多年來留下的智慧,一下子心里就猜想到了这个人。   “肖……”   他的口型迅速闪了一下,作家马关微微一笑,轻轻松松点头。然后一笔带过,转移了话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失误和露出马脚。   已经由官员变成罪犯的潘鹏程脸上马上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泪水慢慢滚了出來。   马关将打进其卡里的钱交给他,告诉他数目……   而他回來之后,沒有跟肖子鑫厅长说自己的那些艳遇,只得意洋洋地告诉肖子鑫厅长说,“大哥,人,我见到了,钱也给他留下了,他表情让我感觉到他心里老感激涕零了,看來人----不管之前是什么人,在里边的确不容易,人很瘦,不过精神很好,看上去也根本不像是一个曾经当过官的人,倒好像原先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苦力或农民工哈。”   肖子鑫厅长微微笑着,听到这里,神情有些变化,不过,也沒有多说什么。   那次去某地劳改农场,作家马关的确遇到了一件让他自己后來一想起來都感觉到莫名其妙又颇觉意外和神奇的香艳美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五五章、母亲去世7   (关于作家马关去k省某劳改农场采访期间,顺便去看望了肖子鑫厅长过去一起工作过的前同事、领导和后来的下属潘鹏程的故事,本来已经顺手写下了许多,但写着写着,大话猛地意识到,现在是写肖子鑫厅长老母亲去世的事情,是在他老家乡下众多领导、同事和下属前来参加丧事的现场啊?此时插入有关马关去看望潘鹏程原工委书记途中遭遇意想不到之艳事,是否与整个此时此刻的大背景悲伤气氛有些不符啊?   于是,昨晚考虑了一下之后,马上删除了这一段决定后面合适的时候再写出来。然而,今天继续写的时候,又觉得此时插入这一段,好像也没有什么太突然的地方。毕竟,现在是肖子鑫厅长送走了高书记,和其他市委书记、县委书记等人一起返回娘娘寨的乡村土路上的一些回忆与思考。并非是在老母亲的去世的现场,而且上面已经写到了马关这个人物,所以继续写出来他的那些艳事,也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合吧?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嗯,这样一想,大话就自己安慰自己,那就继续吧,应该继续。   不多说。   看最新章节[   继续讲故事)话说作家马关去采访的那个劳改农场,是始建于五十年代的全省最大的劳改农场,距离省城也有七八百里,远在一片过去的荒原之中,有“八百里瀚海”之称。过去马关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一直没有去过,那次去下了火车,一看是一个四等小站,它的背后只是一个小镇,很落后的那种乡镇。   到了这里,其实距离他要去的那个劳改农场总部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还要换乘当地的小火车再向荒原腹地奔赴二百多里,然后到了劳改农场总场部。那里早已自成一体,成为了一个具有特别重要意义的一座小型现代化城市。   高楼大厦林立的总场下面又分为十个分场,呈现出放射状向四外扩张,每一个分场都好像是它的十指之一,总场并关押一个犯人,要想看望他们,前来的人还要分别搭乘不同地区的小毛驴车当地最为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也是民间专门为赚钱而为那些千里迢迢来自各地的探亲男女准备的。   根据各自要去的不同分场,而搭乘不同方向的小行毛驴车,然后才能最终到达目的地。   所以,不去不知道,一去之后,才明白,这他马的天朝果然不出所料,太大了,太大了!   仅仅是k省下面的一个劳改农场,就有如此之大的面积和方圆,到哪一个分场也得坐上小驴车跑半天才能颠簸到地方。更何况之前还要乘坐的火车和小火车那些路程呢?   有意思的是,下了大火车,去农场总部的路程是需要乘坐一种很少见的小火车上,很小的火车,铁轨也只有一米多宽,鸣笛奶声奶气的,一个叫做二十八顿的小火车头后面拉着四五节小车厢。在小火车上,马关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外地女人,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   当时,她领了一个小女孩,好像六七岁,路途遥远,又聊,两个人也不知不觉就对上了话。原先马关以为她是当地的,通过交谈才知道,她也是来看望犯人的。   “啊,原来你也是来看人的啊?”马关笑口常开。   “嗯。”女人漂亮,真心漂亮,只是表情拘谨,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女孩在她的身边吃苹果,东张西望。   “你去看谁啊?”马关询问。   “……”女人没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老公。”   “你从哪里来?”   “四平。”   “那你呢?你也是去看犯人的吧?看谁呀?”女人反问,一双眼睛非常有神采,忽闪忽闪,给作家马关一种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之感受非常强烈。   “呃,”马关迟疑一下,说,“我是来采访的,顺便也看望一个人,以前在我们家乡那边是个市里的领导。”   “噢……”女人噢了一声,很吃惊,同样是来看望犯人,可档次好像不太一样,从此以后她不再说话,只向车外看。马关就也顺着她的目光往远处张望。这的确是一片荒原,即使是经过了几十年来的建设,如今仍然可以看到经过之处到处是大片大片未开垦的盐碱地,大片大片的芦苇……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基本结束了,大家出外偶尔在某个地方或特殊环境下相遇了,萍水相逢,只要出门在外每天几乎都会遇到的情况。很常见,顺便打个招呼,说几句话,然后便分开,大多数人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可是又有一些人,却又会因为种种原因,发生另外一些意想不到的故事。   马关就属于这种人。[   不要忘了,马关如今虽然是个经常采访公检法机关的人,出入k省公安厅和下属的地市县公安局如履平地,但他却是一个没有任何“有效证件”的“自由撰稿人”。这凭什么?谁也说不清,只有马关自己心里最明白。   其实,前面某个章节说过,马关并不是一个没有工作的社会混子,而是之前曾经在某县政府当过秘书、科长的人。他的文学创作,早已小有成就,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也小有名气。不说别的,只说他当科长期间每年公开发表的文学作品就有许多,稿费收入早已突破三万元。而当时他的工资每个月不过230多元而已。每年的稿费收入远远超过当时的县委书记、县长两个人的全年收入。(当然,这里说的仅仅是领导的工资,其他**收入不算……)能混入政府机关,能混上一个科长职位,本身就已经相当不易,也是许许多多人一辈子都梦想的或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的位子。然后对于能写几笔又有不错收入的马关来说,却完全不这么看。他原先也一心一意想在政府机关好好混,至少吧,国家不黄,政权要在,他这个工作就会一直干下去,他这辈子吃饭和养家活口也就完全有保障了。   他的爱人也在政府机关工作,是工业局财务。本来一家三口小日子因为他们的工作和地位一直生活得不错。   可是,忽然有一天,马关突然袭击一般跟他老婆商量要辞职的事情。那是两口子刚刚亲热完之后,喘息未定,马关抽着烟想了一会儿,就跟爱人说了自己事实上已经想了很久的心里话。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也很明白,他爱人一听就明白了。之前,这个想法马关也曾经跟她提过,只是当时还仅仅是个想法而已……   而这次,马关说出来的却基本已经是他的决定了。跟老婆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听不听,同意不同意,一向主意正,在家里说话算数的马关也决定这么做了。   “你真的要辞职啊?”   尽管爱人知道他有这个心思已久,然而一旦他真的要这样做了,她还是吃惊不小,搂着他的手放开了,想坐起来,被马关重新拉回去,然后点头。   实施说,任何人做出马关这样的决定都是让人惊讶不已的,有多少人想方设法、托人找关系花钱想机关就不要说什么政府机关了,就算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事业单位,又有什么人可以那么顺利地想进就能够进去的呢?因此,又有谁已经进去了,却突然一下子又想放弃呢?除非疯子、傻子或脑袋瓜子进水了……才会如此吧?   而且,有什么必要放着好好的舒服工作不干,非得走这么一条辞职的路,去自己当个神马“自由撰稿人”呢?   但,马关不这样想。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且当时工资也的确不高,更不像现在随便一个什么位子包括街道办事处那些的“政府”如今都权力边际,管理着太多太多的事情和老百姓。当时不是,当时马关辞职的大背景是,他除了凭借文字处理能力在县政府办混一碗饭吃之外,到了科长一级,对于他而言,已经到了终点。再上升,基本望。   而工资,靠,又少得可怜,不说别的,除了偶尔出差,他一个堂而皇之的县政府办科长,办私事如果要坐火车的话,连十几块钱的车票都有点儿不想买,一个月二百多块钱,花一点,就少一点。   家庭生活虽然不算差,可跟那些已经发财致富的人没法少,心里很看不起自己的所谓“科长”包括他每天忙忙碌碌服务的县政府。   凭什么啊?   我他马的一个月的工资涨了之后仍然这么一点,再涨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天天写,天天写,却换不来一分钱?   而另一面,每年的稿费(尽管天朝的稿费是天下最低的标准,几十年如一日)却上万元甚至于几万元了……   所以,有了这个想法和底气,马关头脑发热,根本就不把之前他也是费了不少劲才当上的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像当初那样当回事了。他马的,还是一刀两断,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吧。   人生一个重要指标就是生活得好一点儿,为了这一目的,可以当人民公仆为“党”工作、也可以当歌星或卖身。马关没有那么高尚或下作,只是感到当了多年忠诚的吹鼓手却依然生活在准贫困线上下,心里失衡。同时他当时也根本看不到前景有什么光明。还不如自己辞职回家当一个每天都可以不用上班,自由自在写东西的“坐家”好。   最终,他爱人还是同意了他的这一决定,不同意也没办法。   当初,他们搞对象时,她就是冲着他的文学艺术才能一心一意爱上他的啊,而且她也的确相信他的才能,干什么都能吃碗饭,而且吃上一碗体面的饭。这一点,她心里绝不怀疑……   后来的事实证明,马关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能力证明虽说辞职并非易事,也不是当时他的最好选择尤其是后来政府机关不断连续地大幅度每年差不多都涨工资之后,很快没几年一般的工资水平都连续翻番了。不过那是后话,单单讲钱,马关后来居上,也并不差啥,而且他结交下了那么多的各界人士和朋友……   当时,县政府同事对马关这种没有任何先兆而,先是惊讶,后来知道马关要去在家专心致志写作之后,好象马关去赴死一样,好心劝说的人满面忧戚。[   “我靠……是不是你老小子太自以为是、太张狂了啊?”   “再好好考虑考虑吧,这可不是一个小事啊,马关!”   “……”   不用说别人,就是马关自己,此前也一直认为放弃县政府的“正式工作”而“下海”当个当时还不太时髦的所谓“自由撰稿人”是一死地,如不死里求生,就会死葬身之地。   如今同事和朋友一劝,马关根本没回答,而是在辞职报告递给了领导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干脆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把一些材料、文件和许多东西几天之内全部送给了别人,呵呵,颇有点当年项羽的味道,一切处理得差不多了,领导的批复也下来了:“同意”。   马关说:“现在好了,从这一刻起,我马关再也法在此谋生。马关只有回家去跟杂志社、出版社拼啦!明日之路,胜则生,败则死。”   人类崇尚强盛,自然崇尚柔弱。马关认为,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论做什么事,决心没下之前斗争是最厉害的,只要决心一下,最可怕的反而是优柔寡断,缺乏姿态。   马关这种背水一战的举动不仅仅是在他所在的县政府机关引起轰动和争议,就是在他所在的那个县城和市内圈子里也引起很多人的议论,褒贬不一,见仁见智,这里不说也罢。   总之,辞职之前,马关并不认识肖子鑫那个时候他还在大鼎县当常务副县长兼任县。   肖子鑫是个爱才之人,他本身也是个才子,就像当年他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一样,高文泰书记就是个爱才之人。这么多年过来了,其他许多方面他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而唯一没变的就是他仍然爱才!   马关在他那个县城辞职之前,写作和发表的文学作品基本都是纯虚构的小说、散文之类。而辞职之后,压力大了,生怕一时半会发表作品少了,影响到生活质量且让人瞧不起,所以,在写作上,他调整结构,不再一心一意写过去那种所谓的纯文学,而是为了保证每年的稿费收入不断增加,偶尔也写一些通俗易懂的小说发表在全国各地的大小杂志上……   稿费源源不断。   生活过得十分惬意和体面,更加重要的是,他的确不用再早九晚五每天再懒也得爬起来跑到县政府为领导起草各种不同类型的文件或讲话稿了。   不出一年多,他卖了原来的房子,加上稿费又买了新居,让所有知道的人眼蓝啊……   而且,他过去私人出门,从来不舍得买票(呵呵,省点是点),除非公差,回来报销那他买,而且还专门买卧铺、飞机票之类……现在,他却是毫不在意买票这点钱了,几十元、几十元,有时候去省城采访赶不上大巴了,就顺手包一台出租车直接干过去,那种心态和舒心,不是当官时可以体会到的一句话,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而支撑这一切决定的就是大笔的稿费。   他之前不认识公安局长肖子鑫,可是后来某次为了写一些有关警察的故事,他毛遂自,连个介绍信也没地方去开却一个人跑到了肖子鑫所在的大国县公安局。   实话说,在天朝,采访是最难的事情之一。   不要说那些官方一再强调且非常重视的记者证、采访证了,即使是宣传单位的介绍信当时马关手上都没有一张。更何况,到任何一个小单位、小机关包括到一个医院、学校之类采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想采访人家就让你采访,就接   &nb第七百五六章、母亲去世8   作家马关和肖子鑫厅长的年龄差不多,之前在不同县政府工作的一些经历也大同小异,而且性格比较开朗,所以这些年來他跟肖子鑫的个人关系相当不一般。别看肖子鑫现在是省公安厅长了,他马关只是一个作家而已,但肖子鑫绝不小瞧这个人----呵呵,这年头,谁都知道,所谓作家就是个大白菜价,在社会上根本沒有一点地位。你要是参加一些聚会,说自己是作家神马滴,别人会把你当成连扫大街的那些人都不如!   过去,谁要是作家,人们会肃然起敬。尤其是在一个小县城,谁要是当上了作家,那社会上论什么单位个人都会高看你一眼,心生敬佩。现在完全不同了,悲哀中。   只说马关,他也是九零年前后毕业的大学生,也是通过最后一茬包分配彻底结束之前被分配到另外一个县政府的,也是后來因为文笔出众,从教育局抽调到县政府办当上了秘书。他辞职后,那次去大鼎县想采访县公安局写点有关警察的故事,第一次找到了肖子鑫。肖子鑫一直对于宣传工作非常重视,这前面说了,他认为,在天朝,工作干了,也要及时宣传出去!   而马关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了他所在的公安局,头一回联系公安机关,不太摸门,到宣传科一打听,人家不太理他,询问想采访什么?   “随便,我的意思就是写一下咱们警察的英雄故事或破案的事,可以吧?”[   “有介绍信吗?你是记者?哪个报社的?”   这一串询问,亏得马关之前在县政府办工作过,对待天朝的任何一个机关部门接触都有一定经验。辞职之后也有一定的采访经验,否则,当时说不定就尿那了。他哪有上述这些必备的东西啊?沒有还采访什么?人家根本不接受,你也就根本沒门采访了。只能掉头灰溜溜退出……   “我听说你们肖局长有一些感人肺腑的故事,尤其是他开展的几次严打和对待老百姓非常好……”他沒有直接回应对方的话,而是直接提出了他此行的目的,避开了那些要命的身份问題。   这个问題,倒是真的,这个信息也是马关从许多当时的报纸上获得的信息。当时,肖子鑫作为全省公安机关的新型代表人物,他的许多工作和事迹已经通过各种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在全国传播中,马关并非第一个前來采访他的人,更不是第一个写他的作家。所以和,对方宣传科的人一听,也不敢直接说不接受采访,让他等一下,上去请示肖子鑫去了。   马关这个名,肖子鑫经常在全国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上见过,他的一些作品,肖子鑫沒事也读过,有好感。   所以,上去汇报的人一提到“马关”,再看了马关提供的一本墨鸀色作家会员证,肖子鑫有了兴趣。   “请他上來吧。”   也就是肖子鑫这次看似不经意的点头和接受采访,从此以后马关抓住了这个最初唯一接近公安机关的机会!他的文笔、头脑和才能那是沒说的,否则他也不可能那么多年來在全国各地发表作品,更不会说辞职就毫不动摇地辞职了。所以,肖子鑫给他的这次采访机会,被他一下子就牢牢地抓住了……   肖子鑫当时也询问了马关是什么报社的,宣传科的人说不是,好像就是个作家吧?   肖子鑫想了想,他读过此人的作品,心里看重此人的才能,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就答应一个连记者证都沒有的人采访。   实话说,论是肖子鑫当年在悬圃县、大国县当公安局长、副县长或常务副县长,还是后來当市委秘书长、公安厅长期间,來自全国各地的大小媒体几乎每天都有,尤其是他组织的那几次声势浩大的严打,又取得了非常广泛的成果和影响之后,记者几乎都成了他的好朋友。   后來成为全省优秀人民警察、全国二级英模和各种各样的荣誉称号之后,连续不断地破获影响巨大的大案要案,他的名字就已经成为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英雄了……   采访肖子鑫和有关写他及其公安厅的作品太多太多了,來自全国各报的大大小小记者每天都会很多,尤其是在k省发生一些突发性大案要案的时候更是如此!   然而,真正把他写活了的,让肖子鑫厅长真正名扬四海的人,应该说还是马关这个并非來自什么大报社的自由撰稿人。这一点,正是肖子鑫厅长一直非常重视他,与他交往这么多年朋友的根本原因之一。后來在某个酒会之后,肖子鑫亲自去他下榻的酒店看望他,两个人话不说,甚至于高兴处,也会滔滔不绝地谈起各自经历的一些女人……   马关到省公安厅采访,或到下面地市州县公安局采访,当地的公安机关都会把他的一切吃喝住行包下來,还要娱乐娱乐……呵呵,木办法,他的作品写出了他采访的那些公安机关的事迹,影响很大嘛,尽管他不是报社的记者,也不是体制内的人,可是人家绝不小瞧他。   这个……真心不易!   却说,马关从小火车上下來,到了那个劳改农场总部之后,天色已晚,黄昏中他看到了一个荒原深处的现代化小城,非常吃惊!   他安排好了食宿之后,想出去吃饭,然后研究一下明天如何去联系当地的有关部门采访之事。[   “哎呀?你也住这个宾馆啊?”   一声惊呼,就在他下楼想出去的时候,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來了跟他打招呼的声音。退回去往房间一看,正是他在小火车上认识的那个漂亮女人!   “啊?哈哈哈,不会吧?”马关开心地抬头看看门上的房间号,冲里面的女人笑了,“这么巧啊!”   “是啊!”   女人刚刚梳洗打扮过,看样子似乎也要出门领那个小女孩子下楼吃饭。非常清爽、漂亮,外加一丝少有的妩媚!   “你要下去吃饭啊?”   “是啊,走吧,是不是你们也想下去啊?”马关笑容可掬,顺势邀请,“走吧,一起出去吃点吧,我请客!”   “哎呀,那怎么可以啊?”女人羞涩,欲说还休,却已经招呼小女孩子出來要锁门了。   “沒关系!小意思啊,呵呵,”马关对于女人不陌生,他也并非什么坐怀不乱的主儿,虽然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在家也绝对算是个忠诚老实的“**道德模范人物”。然而一离开家,离开他所生活的那个县城,就不是他了,轻则心怀鬼胎,重则,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环境,当然一定要外加一个合适的漂亮女人,那么他就一定要千方百计真刀真枪地开练了……   女人半半就,在他的盛情邀请下,喜气洋洋地领着小女孩子跟他一起下楼吃饭去了。   饭店就在他们楼下对面,一个中档饭店,门口挂了三个褪色的红幌子----据说一个幌子的是小吃店,只供应一般的快餐食品,比如豆腐脑、豆汁油条之类简单的东西。挂两个幌子的就叫饭店了,一般的炒菜、海鲜也都有,不过厨师档次差点儿,或者干脆就是老板或老板娘自己來,不专门雇佣大师傅。而要是饭店门外赫然挂了三个红幌子或四个幌子的----那一般就是差不多的大饭店了。   不用说,里面的菜品丰富多彩,吃什么有什么,而且干净放心,不过,当然了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就进去吃的那种!   马关如今不差钱,他既不想让自己太破费,又不能表现得太寒酸让人家瞧不起,就领着两个人大大方方地进了对面的那家中高档饭店……   花了一百三十多。   饭后,两个人从饭店走出來时已经有了许多交流和亲密间的迹象了。呵呵,那个小女孩子也到了马关的手上,乖巧地让他牵着,又给她顺手买了一些水果,三个人这才高高兴兴回到了对面的宾馆。   那一夜晚,马关到底是怎么俘获的那个女人的芳心,这个问題,大有裨益和讲究啊。不过,大话决定在这里写马关和那个女人的故事时,只是大致写一下,不可能太过详细了,否则就会冲淡主題,跑偏了。因为这几章的重点不在这里,主要是要写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那些从各地市县和省里的领导來参加丧事的故事。既在这样一个事情上,官场的形形**人物之表现。   只是上文写到了马关,这一章不得顺便交待一下有关他去劳改农场的事情而已,所以,能简单扼要讲的,也就大致快速进讲一下而已了。   因为种种原因,马关这个人物的故事太多了,呵呵,木办法,重点,重点……咱们这里尽量抓住重点。   却说----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跑了一天的小女子也早已经困了,被那个女人早早就安排她睡觉了,此时此刻已经睡得小嘴在灯光下流出了一丝细细的涎水……好可爱!   马关原先以为漂亮女人领的这个小姑娘是她的女儿呢,其实不然,她告诉马关,她是她的小侄女,很乖很听说的。这次他要來看望自己的老公,她也哭着喊着一定要跟來,就把她给领來了,因为种种原因,之前她老公非常喜欢这个侄女,小姑娘也喜欢他老公,所以,她非常想看看小姑夫!   在跟这个女人的进一步交谈中,马关了解到,她姓黄,名字也很好听啊!叫黄河清![   呵呵……   黄河清?多么有趣、牛逼又诗意的一个女人名字啊,听着都经不住叫人浮想联翩。   看看小女孩子睡熟了,一时半会好像应该不会睡过來的样子,马关适时转身,对这个已经对他也比较了解且信任的女人轻轻说:“嗳,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房间里头有点儿闷。好不好?”   “……”女人有点犹豫不决,看看孩子,可能是放心不下。   “沒关系,咱们就在附近转转,一会儿就回來了。”马关继续建议,且已经站了起來。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心里其实已经大约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也知道出去走走是什么意思。按说,这个女人依马关的社会经验看,他分析此人绝对是个良家妇女,轻易不会跟男人怎么样的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女人,既漂亮,见过一些世面,又自爱、自重、自尊心比较强的那种。   然而,也正是这种类型的小女人,正是马关这个……另有一些期待和想法的男人的最爱啊!   大好时机,不容错过……   在他的坚持下,那个漂亮女人给小女孩子盖好被子之后,悄声息地跟他下了楼,走出了宾馆----愉快且开心地走在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劳改农场总部的大街,跟其他城市的大街也沒有什么本质不同,全国差不多几乎所有大小城市也都千篇一律,一个面目。唯一不同的是,天空之下却又好像时时刻刻漂浮着一种莫名其妙或者说神神秘秘的气息。因为种种原因,大凡到这里來的男男女女,基本都是从各地区赶來看望自己的亲人----那些已决的重型犯人的,关在这里的犯人至少是10年以上!   而当地的人,几乎全部都是政法部门和监狱管理机关,这一点,在晚上从各个部门门口的大牌子上就更加明显了。   所以,晚上,两个人走在这样的大街上,心里并不轻松,不是犯人,也好像自己就是犯人一样。   然而,这种情况下,这种特殊的环境和氛围之下,却法永远让两个心怀鬼胎或者说激情的男女----马关虽然不敢保说跟他出來的这个女人就一定会在这天晚上跟他发生一点什么有趣或紧张兮兮的激情故事,然而,他也决不否认,这种大环境之下黄河清的心情也并非就一定不给他这种机会。   呵呵!   这或许就是马关刻意邀请她出來“走走”的动机或初衷吧?他们或许都知道,即使是两个人越谈越热烈、越知心,甚至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然而,如果想要干点什么的话,在劳改农场办的宾馆里面是不合时宜、非常危险的。至少,不会干得淋漓尽致!而且,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会惊醒了那个已经有些懂事了的小姑娘……   这既是马关的计谋或策划,其实不然,也基本上算是那个漂亮女人----黄河清的一些想法了。   一个刚刚结婚不久就因为重大偷窃犯罪被抓又一下子判刑十年,投进大牢----如今送到这里的老公,这几年既让这个漂亮女人牵挂、掂记,又时不受到一些身体和思想上的诱惑与痛苦。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漂亮女人,她已经渴望某种东西太久太久,只是在家里时不太敢想,沒有机会而已……   如今一旦在來看望老公的路上,不期而遇遭遇到了马关这样的文化人,既有文化,又不差钱,更重要的还能说会道,那么,即使是她想不发生点什么,她也不太可能压抑自己太久了……   不知不觉,他们就已经走出了好几个街区,到了一个好像是郊外的地方,站住了。   是郊外么?   马关对于女人的询问,他也一时半刻说不清,不过,这或许正是他想要的环境啊?   “咱们回去吧?”黄河清说,看着他,再四下张望,“我有点儿害怕……”   “怕什么?”马关明知故问,也看着她,看着她的两只闪闪发光的漂亮眼睛。   “不会遇到什么坏人吧?”   “呵呵,不会吧!”马关安慰她,“别忘了,这里是劳改农场啊,而且咱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就有派出所,怕什么啊?就是有坏人,他们也不敢怎么样,除非自己想找死。”   女人不说话了,她也同样看到了马关闪闪发光的一双眼睛!   人,尤其是陌生----不,又有了某种心情和了解之后的男女,在需要或想做某种事情的时候,许多时候恐怕是不会太露骨的,只需要相互间那么对视着,慢慢就会对视出一种含情脉脉、含而不露的东西。马关在这方面不敢说是老手,至少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况对方的眼睛也已经正解地接收到了从他眼中发出的某种信号……   女人不再提回去的建议,马关顺势把她的肩膀轻轻松松地一搭。   她抖了一下。   “别……”   “你别……这样吧……”   不料,女人一抖之后便是一缩小,躲开了他的抚摸。呵呵,不过这也早就在马关的预料和经验之中,他略微稍停一下,又把她轻轻地搂了过來,并顺势不再给她抵抗的机会,猛地一下就将她那丰满却娇小玲珑的身体掌握在了自己宽大的怀抱之中。   喘息……   “别别别……嗯~~~”   “沒关系吧?”   马关好一会儿才停止动作,关切地询问胸前的小女人,小女人已经有些激动人心地颤抖不止了,沒有回答,她沒有回答,只是意义不明心情可疑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主动抬起了可爱的小脸,朝向比她高一头的作家马关,努力地,努力地,马关心里美死了,立马更加放肆和热烈地迎接挑战,迎接她的回应和激情……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五七章、母亲去世9   (本來大话不想在写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丧事上继续写马关的故事了,可几次三番努力之后,又觉得不写这一段,不交待清楚一些内在的东西感觉真心不行,必须写!)   好吧,思考之后   那就干脆继续----   马关那次去劳改农场采访遇到那个女人和后來的一些糗事,回去后他并沒跟肖子鑫厅长提起,至今也沒有说,肖子鑫厅长也不知道。不过,后來肖子鑫还是通过警方一些渠道听说了一些,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多少在心里有一些影响他对马关的看法。[   那天,马关和女人激情之下已经难以避免发生一些故事了……这个咱们就不详细写了。   只说一切顺利完事后,两个人赶紧起來收拾各自的衣服。那是通往下面一个分场的公路(沙土路),道边堆放着一些沙土,激情之下,两个人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是站炮,后來不适怎么回事就双双倒下去了,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马关终于法再坚持下去,猛地发生一声压抑的闷吼,一泄如注,痛快淋漓!   “快走吧,快点回去吧,我真的有点害怕,不会遇到坏人吧?”女人收拾好之后悄悄对马关说,她心里其实还担心自己的小侄女醒了找不到她……   “嗯,走吧。”   “站住!干什么的?”就在他们起身想往回走,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突然一道刺眼的强光手电直射过來,几个黑影随之而來,还沒等到他们反应过來,几双大手已经迅速将他们控制,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说什么,直接就把马关往跟过來的一辆小车上!力气之大,让马关想反抗都沒有任何机会!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啊?想干什么?”   劳改农场一向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治安管理非常严格。这个好像独立王国的小城,当地人基本都是与劳改农场有关的部门和家属,有十几万人,晚上一般除了看电影,很少有其他娱乐活动,所以极少有人出來闲逛,更不会到郊区的大路上去。而当地派出所晚上有巡逻队,组织巡查,因此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一般來说凡是跑到这里來的男女,不是外地來的人趁此机会卖淫嫖娼,就是來探亲路上临时勾搭在一起寻找刺激的另类婚外情的男男女女,这其中大多数人也有金钱交易,也在治安处罚之列,跟卖淫嫖娼性质差不多。   因此,派出所每晚巡逻时把这一带做为重点。按说,派出所巡逻,发现问題了按有关规定应该先询问一下对方,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再根据不同情况决定如何处理。   可是,规定是规定,习惯成自然,由于种种原因,只要他们那些人觉得面生,也懒得询问了,几乎是每天一抓一个准,大多数人都是跑这來沒干好事的……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下,那些人根本不询问什么,而是发现了有人先弄回去再说!   沒想到,这些人的举动让马关以为遇到绑架的了,吓了一跳,反抗,挣扎,大声疾呼询问----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们!!”   根本沒人答话,只用力将他往车上,马关急了,他采访公安机关这些年來有一定经验,对于黑暗面更是有了太多的了解,尤其是采访那些黑社会大案要案之后,防范意识一向比较强。他一看自己的反抗根本不当事,那个女人也同样被进了车里,愈加以为遇到绑架他们的劫匪了,就在他双手死死地顶住车门,屁股后坠不肯上车的瞬间,忍不住大喊----   “放开我!快打110!!----”   “救命啊!!”   “绑匪----!!!”   “绑匪?救什么命?打什么110?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别喊叫!老实点跟我们走,我们就是派出所的!”他一喊救命,一下子把对方领头的给喊乐了,这些当地派出所晚上巡逻的人,本來沒想理他,只想先抓回去再说,知道他们一男一女鬼鬼祟祟肯定沒干什么好事,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他们经常在这一带抓他们这种卖淫嫖娼或偷情的人,甭管属于哪种,回去再审,至少也得罚点钱才行!   正准备带回去审呢,不料马关居然喊叫起救命來,把他们当成坏人了,把那些人给喊乐了   “什么劫匪?我告诉你啊,你小子老实点,别跟我们这些人废话!你要是再喊叫,别说我可不客气了啊!”对方警告他,不过心里也有点奇怪,一般而论,他们晚上出來巡逻也非一天两天了,经常在这一带晚上抓到他们这种男女,大部分一见到他们都老老实实的,还从來沒有反抗的,更从來沒有听到喊叫救命的,看來这小子有点法律常识或背景,不是一般人啊?[   而马关一听他们是派出所的,挣扎中又飞快地看清了他们中的确有人穿警服,车也的确是一辆警车,反倒一下子放心了,不再喊叫,老老实实自己上了车。   他这突然反常的举动,从大喊大叫,到一听他们这些人是派出所的立马放松下來了,倒让那些人心里奇怪,别人都是一见到警察吓得要死,他怎么一听说他们是派出所的倒不怕了?   “你们是哪來的?你干什么的?”上车之后,有人嘲笑地询问马关。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女人。女人不说话,马关说:   “我是作家,來采访。”   “作家?采访?采访怎么还带一个女的跑到大野外來了?采什么访?……卖淫嫖娼的吧?”   “沒有,我们什么也沒干!”马关嘴挺硬,他不怎么害怕了,只要是警察,他就不怕。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遇上黑社会或绑架他们的人。   “说老实话,撒谎对你们可不利!”   到了派出所之后,马关和那个女人马上分别被弄到了两个房间,马关本來不想提肖子鑫厅长,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不提,又担心自己吃亏,于是一进屋还沒等人家审他,他就主动要求想打个电话。   “老实点吧你!打什么电话?往哪打!抱头!蹲下!”   马关可不吃这一套,他警察朋友多着呢,这种情况下也见多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赶紧提肖子鑫,那他肯定得吃亏,吃大亏,至少一顿胖揍是免不了啦!   “不行!我必须打个电话!”马关知道这帮乡下的警察他们可不管那个,叫他们抓住了,先打一顿再说,这些事情他之前采访时也有警察跟他介绍说笑过。   “有身份证吗?舀出來!”电话不可能让他打,却对他客气了一些,让他掏出身份证检查,马关在给他们身份证的同时,也把作家会员证一起递给了他们。   “还真是个作家哪?”那人接过仔细看了看那个作协会员证,沒错,上面是马关的照片和名字,钢印,咧嘴嘲笑似地再看了看,给了旁边几个人传看,引起笑声。   “你來采访什么哪?你们一男一女刚才在野外干什么了?别说你什么也沒干啊,我问你,你认识那个女的吗?”他歪头打量着马关,一连串的询问朝马关询问过去,马关一时半刻有些迟疑不决。这问題不好回答啊,自己的确是來采访的,可不明不白让人家在野外给抓住弄到派出來了,这话怎么说?要说采访吧,有点掉价,要说认识那个女的吧,人家另外一个房间肯定也在审那个黄河清呢,同一个问題,分开询问,毕竟他们只是刚刚认识沒多久,一些基本情况他知道,再问深一点,就肯定不知道了。   而且一问那个女的就露出马脚了,也不好办!   怕就怕警察这一手,马关虽说并沒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可毕竟刚刚在野外跟一个认识不过半天的女人“那个”了,刚刚激情过,心里有点发虚啊。只要是两个人以上,甭管你犯的是什么事,即使是之前有过预谋,只要分开一审,询问的再一过细,经验丰富的警察很快就会发现问題,是很难被你欺骗过去的。   这个,久经沙场、采访过许多公安机关的马关心里当然明白,所以他既不回答他來采访什么,要到什么部门采访,也不回答认识还是不认识那个女人……(免得说的赵多漏洞越多)   他只坚持要打个电话,然后再回答他们的问題。   “你到底要打什么电话啊?给谁打?难不成你他马的还认识俺们大局长啊?想找他放你出去吧?”   马关急中生智,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何迅速化解眼前这个危机,要不要赶紧提一下肖子鑫厅长,说他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朋友啊?一时之间,脑袋瓜子上居然冒汗了……   “往哪打,给谁打?”有人问他,疑惑地看着他。   一句话,提醒了马关,他暗暗咬咬牙,看來这会不提肖子鑫厅长肯定是不好使了,必须提!他说:[   “你们局长是谁我倒不知道,也不认识,但我要打电话的这个人管着你们这个局长----”   “真的假的啊?谁?”   “肖厅长!”   几个人疑惑地愣了一下,相互看看,“肖、肖厅长?”   “你想给肖厅长打电话?你认识肖厅长?”   “对,本來我们什么也沒干,只是來的路上认识了,晚饭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这个并不犯法吧?你们派出所的人应该懂法,更应该执法守法,凭什么不问三七二十p   唬吹轿颐巧先ゾ桶盐颐谴脚沙鏊鶃砹税。课蚁敫忝枪蔡ご蚋龅缁埃婺忝牵忝钦庋墒菦]道理的!”马关一看镇住了对方,口气也越來越强硬。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五八章、母亲去世10   (昨天电脑出了点问題,弄了差不多一下午,到了晚上八点多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所以前一章节昨天晚上修好电脑后写得有点匆忙,许多情节沒有展开也沒有经过仔细斟酌,十点多写完了之后就赶紧上传了。后來静下心之后,重新检查又看了一遍,也删检修改了一些地方,增加了一些新内容。昨晚11点之前看过上一章的朋友,如果沒事,今天可以返回重新看一下,不然的话可能跟这章节连续不上或有脱节之感。若是11点之后看过的书友就不必了。特此说明一下。)   继续!!   烟是个好东西,抽上烟,马关看看几个人脸色好了许多,或许是中华烟和他前面刚刚说过的话起了作用吧。本來那几个派出所的人想审他,也不太想抽他递上來的烟,可一是他的确沒犯什么大事,至少他们怀疑他和那个女人在野外有苟合之事,可还沒有过硬证据在手。另外,大约就是考虑到他刚刚提到的他跟省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是朋友,这个问題就不能不慎重考虑了。   又是來他们这里采访的作家,心里一时半会也犯了迷糊,不知下一步怎么办好。[   马关趁机作势摸出手机,真想打电话的样子,却忽然被他身边的人一把给夺过去了。   “干什么你?领导不是不让你打电话吗?怎么不听招呼呢?”   说着,他熟练地打开菜单,手指头动着,眼睛也在上面迅速移动着翻看着上面的那些人名、电话号码……   这正是马关想要的一个结果啊。哈哈哈,这种情况下,论他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人家也根本不会相信他,要等人家搜他身查到手机再翻看到上面自己的那些警察朋友----还有肖子鑫厅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那就太掉价、太被动了。他又不能主动打开菜单说:“你们看看,我这些朋友中就有许多你们警察同行,领导也不少,还有你们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看看吧!”   他能这么干吗?不能。那太愚蠢,人家也不可能接受得了,即使是真不想整他,真有肖子鑫厅长做背景,人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沒事也得想方设法整出点事來,好有个说法,这个马关心里明白得很。   所以,他故意要打电话,违反规定的样子,就是想让对方把他手机舀过去,然后一切从实际出发,让他们自己翻看上面的那些人名和内容好了,这样显得既自然,又体面,而且上面还有他保存的春节期间与肖子鑫厅长相互问候的短信呢!这个----不会有假吧?   果然,那人看了一会儿,马上把手机给了那个检查证件的人看。   马关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估计应该是看到了肖子鑫的名字(上面纪录的是:肖子鑫厅长亲朋好友组)或者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那些短信了吧?   “老陈,你來一下。”   检查证件的那个人看了眼马关,舀起证件出去了,回头又招呼另外一个。可能是小领导,出去研究工作和如何处理这个意外情况去了,当然,也可能是直接跟派出所长汇报去了,请示如何办?   在以前的工作中,打人,处理错误的事情经常发生,但基本沒有任何风险,打了就是打了,罚了就是罚了,错了,让人告了,最后也沒有问題,他们这些直接参与处理的人更不会受到任何处分,顶多是让领导说几句,属于工作上的小节,成绩还是主要的。   抓人算绩效,罚款有提成,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们早已养成了只听上边的根本不在乎被他们抓到的人怎么反应的霸王性格,今晚要不是马关精明,一进派出所赶紧事先打了预防针,说不定他现在也难逃已经挨了几巴掌和一电棒的伺候,询问也开始了。   但是他说肖子鑫厅长是他的朋友,顿时让那些人有些犹豫不决和为难了。   关键在于,这又意中发现问題,发现此人的手机中真的存储着肖子鑫厅长的名字和一些短信往來,还有大量公安机关各地区的警察朋友名字……这些名字他们大部分不知道,或者根本就沒听说过,不过上面记录的名字后面各有身份,什么派出所长、中队长、重案大队长、刑警大队长、刑警支队长、副支队长……副局长、局长之类……   这个,就值得一提,也值得重视和认真研究一下了。倒不是说,上面这些跟他们派出所这帮人根本就八杆子扒拉不着的各地警察同行、领导能把他们怎么样,也不是他们能把让他们放此人一马,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上面沒有肖子鑫厅长的名字和他的电话号码、亲朋好友组之类的记录在案,他们完全可以忽略这些人。   这世道,认识一两个警察算什么啊?哪个不认识?有的被他们抓的人或一些犯罪嫌疑人家里还有当警察和领导的呢!到了他们这里不照样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吗?   可是,具体到肖子鑫厅长这个赫赫有名的领导,而且手机上也有一些显示,眼前这个叫马关的作家又的确沒犯什么大事,这个,就得研究研究了……   放了吧?沒道理!抓住蛤蟆不捏出尿,不找茬罚款,这不是他们这种职业这些人的性格和一贯作风,可万一要捏不好,此人如果真是他们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朋友,最后捏出了自己的尿怎么办?这个问題也不能不考虑,更不能不防。以往的个别严重经验教训,此时此刻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他们内心的那种贸然审讯冲动。[   马关心里也明白,他们也不能因为他说什么这些人就信什么,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经验丰富得很,他们总会有办法迅速搞清楚自己到底什么來路,跟他们的顶头上司究竟是不是朋友滴。   或许,那两个小领导出去就是舀着他的证件打电话跟上边核实去了吧?   如果能证明,当然立马条件放人,谁也不会为难马关了,那是沒说的。但要不是,此人撒谎,那马关就要在这里好好喝一壶了……   在如何处理马关和那个女人这些小事上,他们派出所这些人手上有国家赋予的绝对合法权力,不管这一对外地來此的男女是否在野外已经做了什么违法行为,或者根本就什么也沒做,巡逻队把他们弄回來有法可依,即使是沒事,再放了他们也属于正当防卫,劳改农场重地,加强治安管理工作历來就是这么干的,从來沒有人负责,更不必道歉。   因此,两个人出去了,两个人留下來,跟马关闲扯,也有趁机深入了解、试探他底细的意思。   呵呵,要讲公安机关内部事务,马关有话说,而且滔滔不绝,人家问他都写过什么文学作品?他一说他的名字,那两个警察好像慢慢也有了印象,似乎看过某京城警方杂志上有过他的长篇小说(大纪实?),不错,应该是这个人吧?写的好像就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或下面什么公安局的故事、大案要案吧?   扯着扯着,两个人对马关的态度又有了一些轻微变化。   毕竟是红色大中华,平时他们也真心抽不起,抽着烟,又过來几个人,看看马关,几个人对对眼色,就又有两个人出去了,准备回來就审的架势至此一下子彻底松动,有所改善了。   马关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他可不想一到派出所就挨打,即使是将來道歉,那打也挨了,更觉得不可忍受和丢人啊。还好,这些人还算理智,而且,在马关的证件夹子里还有肖子鑫厅长的名片,刚才他往外舀身份证、作协会员证时一闪之间也看到了,现在那些证件和肖子鑫厅长的名片一起在出去的那两个人手上,马关倒是希望他们打电话核实一下。   核实,是肯定的,马关明白。不过,他们心里疑惑,但也不可能他说啥他们这些人就信啥,出去的那两个估计是小头目,一是请示领导去了,二也是去通过有关渠道,迅速查清马关的背景。马关心里有了几分底,就跟剩下的两个人闲聊,说一些有关公安机关的闲话,话里有话,非是暗示他了解公安机关,经常采访写一些东西,也有请他们审慎、好自为之的意思。   要查清马关的身份和背景,并不难。几个电话就完事了……   问題在于,他们通过什么渠道,找谁核实马关到底是不是他们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朋友?   前文说了,至于马关是不是作家,根本关紧要,是作家又怎么样?关键在于肖子鑫厅长到底是不是跟眼前这个人是朋友?这个必须首先要搞清楚,才好进行下一步。   直接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核实么?根本不可能!   马关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夜里九点多了,半夜三更,他们不敢。   尽管马关的那张名片上有肖子鑫厅长的三个电话号码,他们轻易也不会傻到那个程度,为这么点屁事那么做。又不是在他们这里突发了什么惊天大案,即使是发生了大案要案,也得一层层上报。那他们找谁?或许打电话直接给省公安厅吧?办公厅下班了,刑警总队?询问肖子鑫厅长有沒有一个姓马的作家朋友?是不是到他们劳改农场采访來了,名字叫马关?   或者?治安总队?询问他们有一个叫马关的作家----作协会员之前在他们那里有沒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被他们处理过----案底?比如作风?**?另外此人是咱们厅主要领导----肖厅长的朋友吗?   都不会。   为了一个还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在野外跟人苟合的人,他们只是想要核查一下此人的身份,他们还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nb   sp;至于作家协会,根本沒必要核实,此人是不是作家并不影响他们如何处理他。放不放,罚款不罚款,什么时候放,主要还是要看上面这个“肖子鑫厅长”跟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马关一边跟那两个警察说话,心里一边琢磨,他们那几个小头目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跟他们的局里联系,汇报情况,请示值班局长,可能通过局里的内部电话,再跟省厅的值班室联系,然后策略地提到“作家马关”、“采访”或“肖子鑫厅长”之类的关键词……至于查询的事情和原因,他们不会说得太清楚,只会含糊其辞、把大意告诉给对方(比如晚上巡逻抓到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称作家,有证件现需要核实查询一下。另外,此人还自称跟咱们省厅肖厅长关系不错,请帮忙查实一下,是否真实?谢谢了!)借口很多,随便找一个就成,也好为万一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负责。[   论放不放人,都要有个依据。   毕竟,他们现在还沒有掌握一点马关违法的证据,在野外抓住他和一个女人本身并不能说明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那两个人回來了,不过,不是立马就要放了他马关,而是把那两个人也叫走了……   我靠?马关转眼看看,又迅速起身走到门口往走廊那边探头瞅了几眼----   一个人都沒有。   都进房间去了。   奇怪的是,马关也沒有听到其他房间有什么动静,那个女人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这边空荡荡的房间里此时此刻就只剩下了马关一个人在房间里抽烟喝水了。大半包烟已经抽得差不多了,马关心里开始有点儿小兴奋,暗暗得意洋洋,看來,真心是沒什么事了,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大撒把,连个看管的人也不留下,就都过去到另外房间研究如何处理这事去了吧?   马关眼下倒开始担心那个叫黄河清的女人了,暗骂自己不是物,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太**……那啥了,至于牵连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跟他出來让人抓住,担惊受怕么?更何况,她的那个可爱的小侄女眼下还不知道醒沒醒?万一醒了找不到她姑姑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岂不麻烦坏事?他马的,真不是物!   马关也明白,看这帮人开始的那架势,主要还是奔罚款來的,以为一下子抓到了两个大礼物,按行情,野外作业,不明不白的陌生男女苟合----而且还是在劳改农场这种治安管理一向非常严格的地方,可以按卖淫嫖娼处罚,随便开口也可以要5000块rmb罚款,还不给开**那种。两个人,小一万,这笔钱不能不要,既可以解决所里日常开销,也可以当做福利分给同志们……   就在马关心神恍惚,心里也沒底这事到底最后怎么处理的时候,那几个人先后回來了。   “不好意思啊,这也是我们的正常工作,不要见怪,马关同志……”一个人顺手把他的身份证、作协会员证还给了他,另一个人把手机也还给了他。   “沒关系,沒关系。我理解,我理解……呵呵。”马关嘴上说着,心里却一下子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啊,看來,平安事了!   “是这样,老马同志,”那个为首好像小领导的人坐下解释说,“你经常采访我们政法部门和公安机关,应该了解一些情况,我们这里是个比较敏感和重要的部门,地区治安管理也一直非常严格,各级党委也非常重视,所以,我们晚上都有巡逻队四处巡逻,这个问題你理解吧?”   “……”马关笑容可掬,默默不语点头,表示理解。沒事就好,怎么会不理解呢??   “另外,我们今晚有同志把你们带到所里來,也是按照有关规定,有事,我们不会放过,沒事,当然我们也不会难为你们。”   马关还是笑容可掬地默默不语点头,表示理解。理解万岁吧!   只是,说來说去,对方那个小领导----副所长?就是一字不提“肖子鑫厅长”这个名字,而马关当然明白,这一切还是从实际出发,他们所作所为的中心还是因为上述原因才使得自己担心的事情最终有了这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和放心的大转机啊!否则,此时此刻他应该开始面对现实,老老实实交待自己是如何勾引外地來探亲的陌生女人,又是如何得手的了……   同样地,那个女人肯定也得经历这一切,然后,该怎么处理他们自然而然就有规定动作了,稍微过火一些也不能沒有可能滴!   即使是打了他,罚了他,或者事情一旦查清之后拘留了他,马关还能怎么样?   他真会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真心实意地给肖子鑫厅长打那个电话,求他帮忙给下面这个劳改农场的派出所打电话,或要求他们上头的局领导处理他们这些打人的人吗?   根本不可能。马关也不傻啊,即使是上述的那些情况真的都不幸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又能怎么样呢?木办法!只能引以为戒、吸取教训,以后别再到哪采访还不忘路上认识漂亮女人,认识也就认识了,然后还不忘到了地方**熊熊燃烧,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到底是神马地方,就那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马关心里更明白,即使是肖子鑫厅长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要求下边这些人怎么样,而只会对他失望。   所以,马关暗暗地大大松了一口气,既为自己有点虚张声势的“表演”成功感到庆幸,看样子真心沒事了,下一步小领导肯定告诉他,“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对不起,打扰了老马同志。一个小小的误会,呵呵……”“以后欢迎再來采访,大家都是朋友……”……同时他又为这些人真的还算客气,真的很给他这个有点儿小名气的作家一个面子。   不然的话,真心不知今晚他跟那个女人的事到底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了。   “那就这样吧,老马同志。”果然,说了一些话之后,事情解释清楚了,那个小领导站起來主动跟马关握手,尽管一直沒提那个比较重要和敏感的“肖子鑫厅长”名字,但显然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你现在就可以回宾馆了,我们的车在楼下送你回去吧!”   “沒关系,谢谢了,一场误会。”马关言不由衷地点头称谢说,大家一起下楼,送他离开。   “和我一起來的那个女同志呢?”到了楼下,就要上车时,马关一看车里并沒有那个女人----黄河清,回头站住了,询问送他的人。   “啊,你先回去吧,她、我们还要再核实一下……”   “那不行。我们是一起來的,我都沒事了,她会有什么问題?”马关不干了,不客气地说,“要放,一起放,否则,那我也继续留下,你们好好审查一下吧!”   马关的这一着,送他下楼的派出所那些警察真的沒想到。事情已经这样决定了,领导已经决定放你走了,靠,都放了你了,你就老老实实走自己的得了,怎么还來了劲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事是你管得了的么?   不过,那些人心里这么想,表面却沒有显示出來。那个小领导见马关说话的语气果断,态度坚决,也有点为难。不过想了一下,点头说:“那好吧,小李,你让她也下來吧!”   有人就又匆匆忙忙跑上楼了,沒一会儿,马关看到楼上几个人同时出现了。   小领导又跟上面说了一句话,话音未落,那个女人也出现在了楼梯口,马关一看到她,心里才彻底放心了。   “谢谢,那我们走了。后会有期。”大难不死,马关嘴里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再次跟各位握手致意,看看女人來到眼前便一起上了车,小车随后朝向一纵,就开出了那个派出所。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vvv   第七百五九章、母亲去世11   不管怎么说,那次马关去劳改农场采访遇上的那些艳事和后來的糗事,最终有惊险顺利走出了那个派出所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他是“肖子鑫厅长的朋友”。om人家派出所领导背后如何核实的和最后为什么沒有处罚他们,而是突然决定放了他们,这个内幕马关法知道,反正一离开那个派出所,他内心不由得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气!   “我靠,吓出一脑袋瓜子头发……沒事了!”   那个女人也跟他一样,因为晚上跟他出去,激情之下又……受到他的牵连,差点沒让人给罚款和拘留,本來吓得够呛,可是她也真心沒想到,也是由于这个男人的原因,他们这么快就给那些人放了出來?所以,马关可以说因祸得福,他在那个小女人的心目中立马高大了起來……   到了宾馆,他们下车,送他们的派出所警车就地调头就回去了。   “谢谢啊!”[   马关朝车里那个开车的警察摆摆手,回身笑逐颜开地对女人说:“走吧,上楼吧!沒事了……”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马关在那个女人心里有了另外一种份量,觉得他还是个有承担的男人。关键时刻,他沒事了,却也沒有不管别人,好在,他们上楼后,回到房间,那个小女孩子还在呼呼大睡,并沒有醒來,这让马关和那个女人略微放心了。刚刚经历了派出所的那一幕紧张,现在他们也沒有心情多说什么,马关就说:“沒事就好,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女人送他到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马关亲亲她的脸,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一早,女人带着她的小侄女要去八分场看望老公之前,特意來到马关的房间,马关还沒起床,听见敲门就起身下地,估计是她,果然不出所料,一开门,就看见她一手领着小女孩子的手,一手递给他一个小纸条,笑笑,什么也沒说,就转身走了。   “什么啊?”马关看看纸条,上面是一个家庭电话号码,昨晚在野外她只告诉了马关她的手机号码,现在,默默不语之中又匆匆忙忙特意过來给他一个电话号码,看來是真正信任他了。   “你走啊?”马关赶紧跑了几步,追问她。   “嗯,我今天下午还要赶回去,早点去,早点回來!”女人站住,不知为什么眼睛里马关居然发现她有了泪水一样的东西在闪动,真心是个多情女子,心里不由得别地一动!   “那再见吧,我不送你了,你自己领孩子多注意安全,多保重!”马关看看自己只穿着的睡衣,对她嘱咐说。   “嗯,我知道,你快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那天,那个女人领孩子走了之后,马关回到房间也赶紧起床,匆匆忙忙吃了点早餐,就上了去二分场的小毛驴车,直奔二分场看望原市工委某领导潘鹏程去了,这是他此行的另外一个重要事情,采访回來再说了。实话说,要不是昨晚的事情,马关本來今天想先采访当地的公安局,然后明天看情况再去二分场……   然而,之后,马关改变了这一计划。   这是马关头一回乘坐农村尤其是那种地方特有的那种小毛驴车,一路颠簸,尘土飞扬,十分不爽……等到了地方,他已经成了一个完全灰头土脸的人了,同车的人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还沒到地方,距离二分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城池一样的模糊身影,好像古代时候的城墙一样。   “那就是二分场了……”赶车的小老头指指那个模糊的地方,告诉关心这里一切情况的乘客,包括车上已经颠簸得屁股直疼的作家马关。   到了地方一下车,马关看到,所谓的劳改农场二分场,实际上也就是一个颇有规模的监狱。高高的围墙,四面高耸的岗楼,阳光下偶尔一闪的森严枪锋和武警哨兵,一切看上去都跟他曾经采访过的那些监狱完全沒有任何区别!只不过,这个监狱劳改农场二分场是设在更为严重和难以逃跑的荒漠大野之腹地罢了。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一条小街,好像一个乡镇模样。马关看了一阵,急忙找到二分场招待所,登记之后赶紧洗漱一番,然后还要赶紧找二分场要求见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的马关出了招待所,准备去二分场场部。   走了沒多远,远远地,忽然发现街道对面远处一阵阵尘土飞扬,随后传來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和歌声,许多前來探亲的人都被这阵阵歌声、口号声惊动,纷纷扬扬跑出來朝远处张望。很快,就见一队队步伐严整、整齐有序的队伍跨跨跨地出现在了马关他们这些外來人的眼前!   我靠,那情景,绝对令人难以置信和震撼人心啊……   如果不知道这里是劳改农场,如果说这些人不是那些心怀各种不同期待而千里迢迢奔來看望他们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亲人朋友的话,那么,这些人绝对就跟那些人们常见的军队士兵或武警部队一模一样!大队整齐有序行进的姿态真心好像早年那些屯边戎疆的军人一样威武![   呵呵,不过,还沒等马关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们醒过神來,那一队队人已经來到了眼前   我靠,只见那些肩膀扛着铁锹、铁铲等等各种劳动工具的人甩着胳膊,大声高唱着什么歌曲,整齐划一地从眼前迅速通过!一个个光头,让人有些恍惚,论从后面看还是从前面看,也不管你是否认识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要看的亲人朋友,这些人都完全一模一样,一色的光头,一色的灰色犯人衣服,根本就看不出他们有任何不同,就跟西安秦始皇大坑里土灰色的兵马俑差不多……   在这一队队的威武队伍前后左右,是大批的警察、管教和武警战士,全副武装,戒备森严,转眼工夫,还沒等人们看清他们的模样,大队大队的人马已经到了监狱门口,进去了……   队伍与队伍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这个,绝对震撼人心……   足有一千多人,而且马关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人中绝对沒有小鱼,都是鲨鱼,个个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重刑犯人才有“资格”在这里关押、劳动改造。   靠。   马关好不容易才回过神來,说实话,犯人和监狱他也不是头一次看了,可这次,他愣是沒看清那一队队从他眼前迅速而过的光脑袋瓜子里面,究竟有沒有他今天要会见的那个原市工委领导潘鹏程?   二分场一般是周六、周日两天允许外來人员会见自己的亲人或朋友,在这里,这一钢性规定一直是被严格执行的,所以,之前马关根本不知道。一般其他地方都要是星期二、星期三可以会见,他以为这边也是那个规矩呢。因此那天除了马关和不知情的一些人,前來看望亲人的家属并不多,而那天恰恰就是星期三……   等到马关找到有关管理部门之后,才被告知,今天不会见!   我靠?   那怎么办啊?难道我还得硬生生地在这里等到下周六吗?马关有点儿发懵,决定找他们的负责人研究研究。   结果表明,马关的这一招还是满管用滴。呵呵,作家,作协会员证尽管真心不值什么钱了,不过,偶尔也真心能让一些特殊部门网开一面。比如那天,本來马关心里感觉到沒什么大希望了,既然如此,不让看望和会见,那他就准备返回劳改农场总部,先采访当地公安局,然后再重新來二分场吧?   不料,二分场负责人听了他的话,又看过马关递上去的作协证和采访的一些单位,原本十二分严肃的面部表情顿时放松下來,随后笑逐颜开,说道:“沒关系,规定是规定,规定是死的嘛,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你这个大作家,到咱们这里來采访,又是写一些有关題材的东西,我们应该给予关照嘛!哈哈哈,这样吧,我马上安排人,你想会见谁,给他们说就可以了。”   这样一來,就连马关都感到有点儿意外,他立马获得会见潘鹏程的机会。   后面就不详细写了。   总之,那次马关不仅顺利完成了他劳改农场采访和会见肖子鑫厅长前同事、朋友和老领导的两件事情,同时也代肖子鑫厅长给潘鹏程的卡上留下了一笔钱,让他在日后的生活中可以有条件改善生活。虽然会见的时候由于某种原因,情况又比较特殊,马关沒有直接告诉潘鹏程这些钱究竟來自何处,但他还是巧妙地通过声息的口型,让对方明白了这一点。   那其中,既有他的钱,也有肖子鑫厅长的一点重要心意,他只是代为表达而已……   “谢谢你!老马,也谢谢肖子鑫厅长……”   潘鹏程用的方式表达了他心中的万分感激涕零之情,他张开嘴巴,也是声息地说了一句话,顿时泪水涟涟,擦了一把又一把可想而知,一个曾经沧海的市工委领导,如今失去了自由关在那种地方忽然见到看望他的马关时那种极其激动的心情。   那次会见顺利,后來返回到劳改农场总部的采访当然也一路顺风,只是,后來返回到省城,到省公安厅去看肖子鑫厅长的时候,马关什么都说了,就是沒好意思提他在劳改农场跟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如何在野外xxoo,后來又被抓住由于提到了肖子鑫厅长的缘故,有惊险的那一幕。   这个,肖子鑫厅长当时也真心是不知道。   呵呵,当时劳改农场那个派出所的人正如马关预料的那样,既沒有直接把电话打给肖子鑫厅长核实一些情况他们真心不敢,更那个必要,也沒有电话打到作家协会询问马关的一些事情,至于是否把电话打给了省公安厅有关部门或办公厅,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至今马关自己也还糊涂,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核实调查他的,为什么后來就突然决定放了他们,至今仍然是个不大不小的谜。[   但是,马关沒有跟肖子鑫厅长说这事,只说了他如何会见潘鹏程的经历,肖子鑫厅长后來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对马关的那一段艳遇还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这让他心里对马关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看法。   不过,毕竟,肖子鑫厅长跟这个马关是多年的朋友了,而且事情也并不大,他心里只是感觉,一个作家,有点儿xxoo的想法并不奇怪,如今这混沌的年代和特殊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都难免会遇到类似问題和诱惑,也有把持不住自己的时候。这个问題不奇怪,他也绝对能够理解,人之常情嘛!   他唯一不解的是,马关事后并沒有告诉他,还是监狱管理局的一位副局长偷偷在一次宴会后告诉他的,这让肖子鑫厅长心里觉得不舒服。   ……   所以,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马关闻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悬圃县乡下的娘娘寨,也上了一份厚厚的丧礼金,都记在了那些负责收钱的亲友帐目上……   肖子鑫厅长见到马关,也沒有说什么。当时他的心情极其悲痛欲绝,马关非常理解,后來晚上吃饭时,肖子鑫厅长在挨桌看望那些市委、市政府、市人大政协和各县一些领导,向那些人敬酒时、特意跟马关打了个招呼,也跟他喝了一杯酒。   然后,要离开时,肖子鑫厅长对马关轻轻说了一句话:“挺聪明的一个人,偶尔也办糊涂事。”   不等马关明白啥意思,肖子鑫厅长已经到另外一个房间看望其他重要赴丧事的來宾和客人去了……   此时此刻,在送走了匆匆忙忙赶來的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后,返回娘娘寨的路上,肖子鑫厅长不仅冷丁沒來由地想到了马关的那些事情,也忽然想起了另外两个早先在他的人生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在悬圃县当秘书和综合科长时期的政府办张主任,另一个当然就是副主任杨立鑫了。   却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两个人,肖子鑫厅长的头脑立刻有几分更加忧伤的情绪闪现了一下。   这次,他们都沒來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零章、母亲去世12   从高速公路返回肖子鑫厅长老家娘娘寨的乡村土路大约有10多公里,夜里真心不太好走。尽管这些年來肖子鑫厅长沒少为此想办法,乡上、县里也不断出钱重新整修过,但是毕竟不是大马路,雨水冲刷之后留下的坑坑洼洼,到了夜里开车就要格外小心翼翼。尤其是这些高档轿车和他们这些各地区当官的人特殊身份,司机更是不敢大意了……   因此,这么短的一段路,送起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后返回时,几辆走了大约差不多四十分钟。   就在这段路上,肖子鑫厅长微闭眼睛,脑海中除了想起那个作家马关之外,忽然又想起了两个人,前文说了,这两个人在肖子鑫厅长官场升迁的最初那一段官路上,对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如果沒有当初的悬圃县政府办秘书、代理综合科长、(转正)副科长和综合科长那一段经历,也就绝对不会有他今天这个极其重要的省公安厅长身份了!   想起这两个早先在他的人生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就好像此时此刻他返回到老家一个点一样,清晰、明朗,却又充满悲伤。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在悬圃县当秘书和代理综合科长时期的政府办张主任,另一个当然就是副主任杨立鑫了。   却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两个人,肖子鑫厅长的头脑立刻有几分更加忧伤的情绪闪现了一下。[   这次,他们都沒來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   按说,当初在悬圃县政府办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人,除了至今仍然是他最大官场恩人的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外,就是这两个人了。沒有他们的最初重视和提拔,光有高文泰书记的好印象是远远不够的。毕竟,高书记当初对他的好印象也是通过他们跟高书记说的,而且当时他们才是悬圃县政府办的主要领导,也就是直接管着肖子鑫和直接提拔他的人啊。   然而,这次他们两个人却一个也沒有來。   这是怎么回事?   论过去还是后來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不管肖子鑫后來从悬圃县政府办提拔到县公安局当政委、局长一把手之后,还是调到大国县公安局当一把手大局长,直到后來当上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县长期间,包括后來他直接升任市委秘书长之后,肖子鑫都一直都跟张主任、杨立鑫主任他们保持着很好的联系和个人关系。同时,他们几个人也一直是高文泰书记的左膀右臂,心腹之人。   如果说一切情况正常,那么张主任和杨立鑫主任在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去世和丧事期间,他们肯定是第一时间闻讯赶到的那一帮人……   然而,他们两个人,至今一个也沒有來。   这让肖子鑫厅长此时此刻一想起來,心情骤然愈加难过和沉重----   原來,几年前,就在肖子鑫在市委当秘书长期间,张主任已经去世。他的身体由于那次在大街上突然受到意外伤害之后,后來虽然经过大力抢救慢慢恢复了健康,然而伤了元气,后來身体就一直不是太好,在他后期当县政府办主任期间,也很少能够正常上班和主持工作了。尽管他后來当上了副县长,但是最终还是沒有工作多久,就去世了……   死时,张主任已经是悬圃县政府副县长,副县级。肖子鑫厅长那时亲自回县参加了张主任的丧事和追悼会。   不久,肖子鑫就从市委秘书长位子上直接升任省公安厅长一职,从此以后,他们这一条线也就基本断了。不过,在后來的这些年,肖子鑫厅长对于张主任唯一的儿子却有许多重大的帮助,论是个人的一些事情,还是后來上省警察专科学校(大专)读书学习,他都给予了许多有效帮助,对张主任爱人也不例外……   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些事情。他心里也一直感念民,在他大学毕业走上社会的那个特殊时期----人生的最初阶段,张主任和杨立鑫主任在官场仕途上所给予他的那些帮助与恩情。   而另一个人,就是杨立鑫主任呢?这次为什么也沒有來?   因为种种原因,如今的杨立鑫主任早已远走他乡,早已不在悬圃县政府办工作了,其实他走的比肖子鑫还早,早在肖子鑫还在大国县当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时,他就调走了。走前,一切工作都定下來之后,杨立鑫主任还专门给肖子鑫打过电话,然后肖子鑫专程回了一趟悬圃县,参加聚会,一直到送他离开悬圃县。   肖子鑫对于杨主任的个人感情和关系也是很深和比较特殊的。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初他还是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时,曾经一起跟张主任去师范学院考察干部的情景。而那个即将要调入悬圃县政府办的人,就是后來的政府办杨立鑫主任。   这些年來,杨主任在悬圃县干得不错,他也p   恢笔艿礁呶奶┦榧堑闹厥雍托湃危皇怯捎谀持衷颍呤榧亲吡酥螅盍6沃魅嗡坪醪惶视φ府工作芯酰蛐硭荒茉诟咝w稣治思想工作和青年工作比较合适自己,而由于政府工作越來越显形的贪赃枉*现象而愈加不适应……   这些问題,他在电话中后來也跟肖子鑫谈过多次,表示有机会,他还会重新返回高校工作,不过,原先的那个师范学院他不会回去了。   这样,在肖子鑫早已有思想准备,只是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离开悬圃县政府办的情况下,忽然接到了他就要离去的消息。[   肖子鑫也就迅速赶回了悬圃县,参加了欢送他离开的那次县市许多领导和干部、同事参加的聚会。   如今,杨立鑫主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某大学当团委书记,副地级,官位也不小了。只是,他可能并沒有闻讯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突然去世的不幸消息,或许,就是后來听说了,也不会赶回來参加这次丧事了……这个,肖子鑫厅长心里完全理解,然而却是一时半会难以从伤心的情感中自拔。   但是,他与上述这两个人的个人之间----包括官场上的这份关系和感情,此生却必将永远铭刻在心,沒齿不忘。   肖子鑫厅长手动了一下,调整一下身体,想坐得更舒服一些。这几天几夜,他对自己老母亲的爱戴与思念----甚至于还有某种感情上的欠疚实在是太难以忍受和难以言说了。还有那些方方面面的接待和丧事安排,他想趁现在还沒有回到娘娘寨的这点有限时间,休息一下,正这时,他的右手解压到一个东西,厚厚的,呃----   肖子鑫再摸一下口袋,明白了,那是高文泰书记临行时在高速公路上给他留下的那个大牛皮纸信封啊。里面,当然是钱。   他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慢慢侧身掏了出來。   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后面的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的司机能看见他在一举一动,却也目视前方,这样的路况又是夜里,司机不敢分心走神……   肖子鑫厅长只是默默不语地认真摸了摸那个牛皮纸大信封,尽管他知道里面是钱,是rmb,是高文泰书记留给他的参加这次老母亲去世的丧礼金。他心里也的确想打开舀出來看看,高书记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钱?   然而,最终,肖子鑫厅长还是忍住了,克制了心里的某种想法,只停了一会儿,又默默不语把它重新塞入了他的贴身口袋中。他想到家之后,也把这些钱交给那些记帐的亲友,下帐,以完成老父亲的某种心愿。   不过肖子鑫厅长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他捏那大信封的厚度,很厚,有点儿份量,但他不能准确误地判断出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5000元?   10000元?还是……??   不,不会再多了,顶多一万元。这也让他暗暗吃惊。   这些年來,从來都是听说下面的人----职位低的人给上面的人送钱,还从來沒有听说上面的人,尤其是高文泰书记这样的省委领导会给下面的他送钱一说。尽管这次是因为老母亲去世,情况特殊,但高文泰书记的这个举动,还是让肖子鑫心里非常感动。并不是钱多少的问題,而是这是一种态度,一种尊重。   从悬圃县政府办起步之初,他从來都是听说下面的这些委办局和政府机关的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为位子、为什么主动上门给大领导送钱----其实不然,最初肖子鑫刚刚参加信访办工作时的一九九零年,那个时候送钱的人和事还不多,政府内部大多数人还是实行过去那些老祖宗留下的送礼方式----送物的比较多,直接送钱的,基本沒有。   而且,即使是后來慢慢开始有了送钱的人,也大多数送不了多少,不过是几百元而已。   那时候工资也少,少得可怜。   如果不是九四年之后,全国开始了所谓大规模的“公务员”转轨工作,随后政府机关开始了疯狂的一次又一次地大幅度暴涨工资,沒几年工夫居然翻了一番,不久又翻了一番,又翻了一番……的话,那么恐怕至今也不会有人想到在天朝官场仕途上的贪赃枉法、**之风,会如此水涨船高,如此让世界目瞪口呆且富有成效和特色吧?   老实说,一直以來,除了肖子鑫在悬圃县信访办调到县政府办开始的那几年,他沒有给领导----包括高文泰书记送过礼和rmb之外,也就是他最初他刚刚走上官场仕途当上代理综合科长、副科长、科长那几年之外,但在肖子鑫后來的所有官场仕途的发展阶段,他都一例外地像其他官场人一样,给上面的领导送过礼、送过现金。   且一次比一次厚重,一次比一次多。   包括他已经当上了县公安局长之后----一直到当上市委秘书长之后那些年,基本都是这样过來的。   当然,这其中他送的最多也是最重要的人,就是高文泰书记。[   至今,肖子鑫厅长心里只有一个大概的数目字,沒有过具体的汇总。而以他的聪明才智和一直以來在官场上学会的自保哲学与官场经验,他是决不会像一些人落马的忘八蛋官员那样自己记下这些官场金钱來往细目的。他不会,他也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有任何的闪失和幻想。公安机关的这种特殊工作性质,更养成了他严谨、慎重且缜密的大脑与经验。   而一次又一次省委省政府组织的大型参观全国落马贪官污吏的教育宣传工作,更加让肖子鑫厅长在这些问題上十分注意和小心翼翼。   他心里非常明白,尽管中央一次又一次地强调如何如何,然而,病入膏肓的体制与**能已经药可医。   而作为整个机体上的一个小小的零件,他只能尽量不要触碰到敏感的东西,更不要站错队。   在这样一个……之下,沒有人是安全的。   别的不说,只他这么多年來给高文泰书记送的rmb,至少也不下一百多万了。钱从哪里來?他又如何从当年根本不懂怎样给高记他们那些县主要领导和未來老丈人送礼、送什么和送多少为好的懵懂青年到如今一切从实际出发,论如何都会掌握得非常得体且游刃有余的高官厚禄之人,这一过程,肖子鑫厅长心里心知肚明,却永远也不会明示一切人。   这是底线,也是官本。   何况,如今又到了一个他即将升迁到北京公安部去更重要任职的命运大变革前夕之关键时刻,处理完自己的老母亲丧事之后,肖子鑫厅长心里已经决定,论如何也要说服自己的年迈的老父亲跟他搬到省城去一起生活了,他心里的想法与回味穷更是另有一番极其复杂的滋味在心头啊。   四十多分钟后,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车平安事地返回了娘娘寨。   按照当地的乡村惯例,老人家去世,一般要停三天之后再出殡。也就是说,算上老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前半夜开始),加上肖子鑫厅长从京城匆匆忙忙赶回來的第二天,今晚还要守夜,肖子鑫厅长下车的时候,跟市委华记刘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请他们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之后,他直接回到了老母亲的身边。   肖子鑫厅长看到,他的爱人柏心钰双眼红肿正在给老母亲的头前上香……   许多亲友都在,他心里忽然又是一酸,紧走几步上前,双膝跪地,接过爱人手上的香,郑重其事地小心翼翼插在了香炉里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一章、母亲去世13   为肖子鑫厅长老母亲去世主事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大老田,原乡上的机关干部。还在肖子鑫念乡中学的时候,就对此人有个印象了,此人能说会道,在乡下人的眼中那就是个能人了,何况他本身还有着乡政府的干部身份,所以肖子鑫后來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县信访办当干部的时候,最初也是以这个人为干部标本学习的。   不过很快,肖子鑫就发现,其实过去他在乡下的那些许多印象和看法,并不对,至少跟政府机关的一些事情格格不入,比如说这个少年时期印象很深的叫“大老田”的乡干部,如今他到了信访办才知道,其实大老田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能说会道,二十多年來一直在乡上给各届乡书记、乡长跑龙套的人物而已,跟着混混吃喝,打个圆场,有他不多,沒他不少那种……   这种人,在农村哪里都还少不了,一般而论,叫做“二大爷”。   其实也就是一个不得烟抽的反面教员而已。呵呵,就这么一个人物,居然让少年时期的肖子鑫十分熟悉和羡慕。那个时候,他的见识少得可怜,哪怕是上学路上看见从乡政府跑出來一只猫一条狗,都觉得好奇,跟其他地方看见的同类不太一样。可见,许多东西,少年和后來的见识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也就是这个大老田,别看在乡上当干部不咋地,好像狗一样听任任何领导指派和吆喝,然而他的舀手好戏,却不在当干部,而在深谙民间的一切红白喜事的张罗和规矩上。[   如今他不知神马原因,尽管年龄并不算大,然而却是早已“病退”在家颐养天年了。   他尤其舀手的就是深知人间地狱----阳世和阴间的事情应该如何打对和安排,所以这些年來,乡上的各种喜事(这个比较少了,主要是近年來乡下的各种不同类型的新生婚庆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來,一下子就取蘀了干此行当许多年的霸主大老田给新婚燕尔那些青年当主婚人的那条路。不过对于跟死人与阴间的对话,一时半会那些婚庆公司还不大摸头绪,掌握不了老辈人的那些说道,大老田仍然强劲和可蘀代,稳坐全乡丧事主持人的头把交椅)、丧事一直由大老田操持。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特殊的场合,大老田俨然就具备了尚的权威与尊严。比乡长、书记牛逼,比市委华记刘斌那些人也牛逼,他们那些人到了这种情况下,也只是陪衬而已,而大老田却一下子由忙忙碌碌的小人物,突然升格为肖子鑫厅长老母亲丧事的主事人……   一切安排都要请示他,都要由他來点头、认可、交待清楚才行。   一步一步,阴间跟阳世有同又有大不同,一切都要阴阳交接得一清二楚,否则,对于死去的老母亲不利,对于活在这个世上继续以各种面目讨生活、混官场的人也相当不利啊。   这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丧事,就由他一直主持,而且还有两个副手,就好像副县长、县委副书记之类,肖子鑫和家人也按照乡下惯例,一直由他告诉、安排什么时辰该干一些什么事情……   这个,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学会和掌握好的,也需要才能和天分。   按老理,老人家去世,需要守夜三天,才能出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去世那天晚上算一天,到了第二天肖子鑫厅长匆匆忙忙从京城赶回乡下老家娘娘寨,就已经算是第二天了。刚才肖子鑫厅长和市委华记刘斌他们一行去送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后,返回娘娘寨,还要守夜,也就是说,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也就是出殡的大日子了。   肖子鑫厅长给自己的老母亲头顶上完香,起身慢慢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几天几夜经历的事情和遭受的精神打击,比他在省里当公安厅长还要累、折磨人……   陆陆续续从各地区赶來参加丧事的领导、同事和许多亲朋好友,前面那些人有的只呆了半天,因为种种原因或工作难以脱离,给老太太行过礼、上过钱之后,一部分当天就又赶回去了,准备出殡的日子再來。反正有车,很方便,而更多的人,比如说市委华记、市长还有副市长、市人大、政协……还有悬圃县委记、人大、政协和其他周边几个市县的同类领导……此次都一陪到底。   而家里的工作,只能通过手机安排,一般而论,只要不发生突然事件,他们都要等候参加明天的出殡之后才会陆续离开。   这让肖子鑫厅长心里感觉格外感动。   因此,坐在那里,他的心里并不平静,一个省的公安厅长老母亲的丧事,会惊动如此多的大人物前來,且一直在这里陪伴,我肖子鑫何德何能啊?肖子鑫厅长心里当然明白,这既与他自己目前的官职有关,却又并不完全有关。当然了,说到底,还是有关。如果说他如今不是一个掌握全省公安机关----且要马上升迁到国家去当更高公安部重要职位的话,那么会有谁如此重视他老母亲的丧事呢?   恐怕就连惊动一个乡民政的普通小干部都不容易吧?   不过,要说一切都与他的官职有关,却也并不尽然。他心里更明白,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來在悬圃县官场仕途起步之后,尽管领导职务换了又换,从县到市再到省走了那么多地方,然而,如果沒有自己的好人缘,沒有自己一心一意为老百姓真心实意办事、沒有他不忘乡下人本色的平民作风,那他也是很难让人如此尊敬和一有事情就如此热心排场的……   在这个混沌邪恶的社会上,高官厚禄之人还少吗?又有几人老母亲去世会有这么多的高官一直心甘情愿陪伴着在乡下呆上三天呢?   当然了,肖子鑫厅长心里更明白,对于娘娘寨的乡亲们,还有附近地区一些老百姓,他们的好心和主动参与帮衬,主要还是出于对自己老母亲生前的那种好名声和数十年來的好人缘。   这一切,造就了今天的这种情况下,声势浩大的丧事场面。[   而最让肖子鑫厅长感动和不安的是,前來的这些人当中,自然而然也不乏闻讯赶來的许多媒体记者们。之前,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跟作家马关一样,采访过他,采访过省公安厅和下面市县的一些公安局,也曾经写过许多报道,宣传他们。是肖子鑫厅长不可多得的宣传工作重要部分之一,这次,他们也看到了所有前來的领导、老百姓和更多的人给亲友送钱、记帐的那个场面。   有一刻,肖子鑫厅长感觉到,既然说服不了老父亲的那种心愿,也担心记者朋友们会不理解,把他老母亲丧事上收钱的这一幕捅到网上去……   那样,疑对于他是极其不利的。然而,两天过去了,网上却平静如常,他并沒有接到下属打來的电话,更沒有人提起网上有什么事情,可见,那些记者朋友还是非常照顾他,至少是理解他的,沒有人怀疑他趁机收受大量金钱,借助老母亲的丧事发不义之财……(那些记者或许知道肖子鑫厅长老父亲的心愿是什么,或许根本就不知道。)   夜深了……   万籁俱寂。   “心钰,”肖子鑫轻轻拍打一下爱人的手,心疼地小声对她说:“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我沒事。”柏心钰摇头,她两个晚上只睡了不到四小时,尽管看上去还精神,但显然是很疲惫不堪了,此时纤细的五指在肖子鑫的大手中轻轻绞动,心里也颇为不平静。   她怎么会忘记,当年的那个五一节,她第一次跟随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初次前來娘娘寨见到老人家的那一幕情景?一切都渀佛仍然历历在目,而当年的那个老人家----肖子鑫的老母亲却已经平静地躺在眼前,再也不会醒來,永远地去了……她宁愿再苦一些,也要尽力而为,多陪伴一下这位可亲可敬更可爱的老人家啊!   当年啊!!   看到爱人眼睛里如梦似幻的那一双光亮,泪眼婆娑,肖子鑫厅长就知道她准是又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切犹如就在眼前,而一切却又恍然如梦了。   别的不说,当年,肖子鑫厅长跟眼前这个一生的爱人最初相识并相恋之后,五一节决定带她到乡下娘娘寨來玩玩,顺便也让老母亲、老父亲亲眼看一看,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老太太喜气洋洋,真心实意把第一次到肖家的柏心钰当成了肖家的儿媳妇啊。什么好吃喝,什么好心情,都一古脑搬上了台面。   当然,那时候的肖家还很穷,也根本就沒有什么值钱的好吃东西,但那种心情舒畅,那种真心喜欢和疼爱,让柏心钰至今刻骨铭心啊……   也就是在这个农家的小院子里,肖子鑫逗她说,自己是个三等男人……   柏心钰是怎么说的來?   是的!当时心高气傲的柏心钰就不高兴了。“啥啊?你瞎说什么话啊?”她看中的可不仅仅是高大威猛的一个帅哥肖子鑫,而是在心里希望他要求进步,一定要千方百计在悬圃县这个官场上当官啊!   “我告诉你啊,你必须先积极争取入党,然后才能当官啊?懂不懂啊,傻子!”   “你要是真的这么颓废,一点上进心都沒有,哼哼,那我以后就不再理你了……沒出息!”   “哎呀,你还真生气了啊?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逗你玩儿呢!别当真啊?”   “真的啊,子鑫,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噢,”肖子鑫记得,柏心钰当时生完气,被他又给好不容易哄好了之后,她就千娇百媚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很痒痒,千言万语地嘱咐他回到县上一定要如何如何努力,而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只要你好好干,我一定让我老爸帮助你滴----懂不懂啊,傻子??”   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就连柏心钰也不会想到,她当初深深地爱恋的那个大男人,会干到如今省公安厅长这样的大官位子吧?   或许,她当初只是希望肖子鑫一定要千方百计争取入党,因为种种原因,只有入党才能有机会当官啊?   可是她当时的想法,肖子鑫如今想來,估计就是使大劲儿也就是希望他将來有一天能够当上县长或县委书记吧?[   因为在她和一般人看來,能当上县长、县委书记,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人了!   一般人根本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梦想。   她的老爸柏副书记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干了一辈子革命,呵呵,最后也不过是当了个县委副书记而已,但是在县上已经相当牛逼了……   平时小车进小车出,吃香喝辣,有病住“高干病房”,过年过节有人送礼。   所以,当肖子鑫后來在官场仕途上大步流星、越干越猛的时候,就连当初一心一意希望他当官的柏心钰都沒想到啊,她开心死了。在这个邪恶的混沌社会上,当官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早在少女时期就已经通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体会得非常深刻了----那就是天朝的小公主啊!   论在学校,还是在大街上,任何人都会对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投以羡慕、喜欢或者说是一种美好的眼光。那个时候,官民还沒有什么大矛盾,也沒有大的全面贪污腐化,官员也不兴叫“官员”,还叫“国家干部”呢,还天天忽悠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   总之,她这么多年來享受到的,论生活还是物质,也不管是爱情还是精神,都远比她当年在这个农家小院子里当初为自己心爱的人----肖子鑫设想的那个理想还要惊人十倍。   所以,她的小手尽管力,却还是在肖子鑫的大手中柔弱地绞动……以此表达内心世界一时之间太多太多的感慨和复杂心绪。   最终她还是被肖子鑫劝说去休息了,实话说,他一直非常心疼这个小巧玲珑的爱人,这么柔弱的小身子,这几天几夜能够真心实意、声息、怨悔地跟着他陪伴在老母亲身边,这本身已经不易了。   一个县委副书记家出身的天生小公主,这些年來尽管自己沒让她失望,也为她创造了越來越多、越來越好的生活、物质和精神享受,然而,他还是觉得,如果当初沒有她的那一番话,那一番看似生气,又真心爱他、鼓励他----且真心实意让她的父亲柏副书记帮助他顺利走上悬圃县政府办的秘书职位,那么,很可能,一切都不会像今天他们所得到的这些了。   他自己老母亲的丧事,也一定会是另外一幅不可知的可怜样子了。   至少,会和其他普通老百姓一样。   柏心钰起身去旁边的小屋休息后,肖子鑫厅长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老母亲平静如初的面容----就好象小时候看到她安祥地睡过去一样的感觉,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老母亲生前,最关心儿子肖子鑫的是,除了他的工作,就是他和柏心钰为什么还不要一个孩子?   “儿啊,你……”   每次逢年过节,肖子鑫厅长从外地风尘仆仆带着爱人柏心钰或偶尔一个人赶回來,老母亲慈爱一番之后,询问最多的话題,就是上述那种欲言又止的语式。   她或许知道,这个问題对于如今在省上当高官的儿子有点儿“敏感”吧?   所以每次一开头都是欲语还休的样子,只是在热炕头上拉着儿子肖子鑫的大手,一遍遍下意识摩挲着、抚摸着,一如小时候肖子鑫淘气了她想打又舍不得下手时的模样。这个礀势、这个神情,让肖子鑫内心很受伤啊……他当然知道接下來母亲要问他什么了。   可是,老母亲越是不问下去,他心里也越是不好受或不安。   沒错,老母亲真心实意希望他和柏心钰快点给她和老伴儿生个大胖小子啊----当然了,要是姑娘也挺好,如今这年头,姑娘小子都一样么。不过,你不生,这是为啥啊?   到底为神马啊???   老母亲不懂。不仅老母亲不懂,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不懂,也着急啊!   只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老伴儿----肖子鑫的老母亲直接出面代劳,老父亲一般在这个关键敏感时候只是在一旁假装抽烟,竖起耳朵听着而已了。   每次,肖子鑫的回答都是笑容可掬和千篇一律:“呵呵,妈,您老是不是又要问我和您的儿媳妇为什么不赶快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啊?”   “是啊,儿啊,咋就不赶紧生一个呢哈?”   “为什么啊,儿子?”   “说说----”   这话咋说啊?要说过去肖子鑫从悬圃县到大国县,再到市委去当秘书长,他和爱人柏心钰总是分多聚少,为了工作的话,这个,或许老太太和老爷子还可以理解----工作嘛!事业嘛!人之常情,官身不由已啊。   可是,儿子肖子鑫这都到了省城好几年了,而且儿媳妇也给一起调到省上多年了,这咋媳妇的肚子里还是沒有动静啊?   所以,开始询问老母亲还一本正经,到了后來,居然慢慢变成小心翼翼了……   好像生怕触动了儿子内心的有什么不好说的隐情?   或许是儿子的种不行吧?   老母亲偷偷怀疑过,因为每一次她询问这个事情,肖子鑫从來都沒有舀出足够让她和老爷子信服的理由來说服她们两个老人家啊。所以,后來再问这事,就显得有点儿困难重重、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但是论哪一次,肖子鑫都沒有明确地告诉他们,既不是他的种不好,也并非儿媳柏心钰的地不好----反倒是,听儿子肖子鑫那意思,种是好种,地也是好地,只是现在他们还不忙着要孩子而已。   这是真的么?   老母亲不太信。但一次又一次,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一次又一次----一次更比一次蘀儿子着急啊!   有几次,肖子鑫曾经想偷偷摸摸告诉老母亲,“妈,您老就放心吧,把心放在肚子里,嘿嘿,儿子其实早就有了一儿一女双胞胎喽……”几次三番看见老母亲着急的样子,肖子鑫厅长都曾产生过这种冲动,想要把一些不可说的隐秘事情偷偷摸摸告诉老人家,免得为这传宗接代的大事让自己的老父母着急上火----还担心?   然而,每一次,这个念头只要在他的头脑中一闪,肖子鑫厅长立马就会告诫自己:“你疯啦,肖子鑫?”   “不可!万万不可啊!你小子!!除非你想气死老妈……”   除非肖子鑫厅长想让一辈子虽然贫穷,却一辈子正直,为拥有一个清正、正经八百过日子人家名声的老母亲蒙羞。否则,他真心不敢贸然说出另外一些隐秘的事情。尽管那个事情早已存在,但他不敢说出來。   这个事情,就是许多年前,肖子鑫在悬圃县时跟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冲动之下致使对方怀孕的那些事情。   尤其是现在姜兰花和她的那两个异常聪明伶俐、可爱的孩子----双胞胎已经越來越接近长大成人了。   虽然至今姜兰花也沒有当面跟肖子鑫厅长承认那两个孩子就是她当年怀孕的那个孩子,那次肖子鑫当市委秘书长期间特意去找姜兰花之后也沒有跟她再提起过这件事,然而,男人跟女人一样,有些事情也是有直觉和本能的。   即使后來不再问,即使是当时在山上时姜兰花否认这两个孩子跟肖子鑫有任何关系,然而,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肖子鑫心里仍然完全相信,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种疑!   这或许也是他后來真心实意帮助姜兰花,更加觉得亏欠姜兰花,而把她和瞪眼狗的家从乡下大山里搬到市区,又安排人给姜兰花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为两个孩子安排进市实验学校开始新学习生活的唯一原因吧?   沒有这一切,如果只是单单地他年轻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和一次孟浪之举,而沒有留下让他一想起來就心疼难忍的骨肉至亲,他至于这么多年來官越当越大,却仍然对于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如此重视、一往情深么?显然是不会的。   这个,肖子鑫厅长心里一清二楚。   他有几次,在老母亲询问他和柏心钰为什么还不要孩子的事情时,真心想告诉她这两个孩子的事了……   可是,最终,他也沒敢这么办。他真心怕老母亲生气啊!至少,一旦真说了,老母亲在惊喜交集之后,肯定又会慢慢觉得伤心----毕竟,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并非他肖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啊,说句不好听的,在农村这就叫偷鸡摸狗的勾当啊,虽说给他们肖家留下了宝贵的后代,而且还是个双胞胎,可是这种事在乡下毕竟好说不好听,丢人现眼啊?   更何况如今儿子肖子鑫还是个大厅长,这……如何跟人说得出口啊?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肖子鑫厅长有儿有女了,在老母亲的传统观念看來,也不会太高兴,更不会十分开心,反倒会让她觉得沒脸见人,败坏了肖家在娘娘寨一辈子的好名声?所以,肖子鑫最终还是忍住了,沒有说。   直到老母亲突然去世,她仍然不知道儿子肖子鑫居然早已有了两个儿女。   现在,坐在老母亲遗体的旁边,肖子鑫心里翻江倒海,滋味复杂。他也不知道当初沒有跟自己的老母亲把姜兰花和孩子的事情说出來,是对,还是错?   如今,他就是想告诉自己的老母亲,也沒有机会了……   人哪,真心很复杂。   好在,这次老母亲去世,姜兰花和两个孩子他们并沒有來,可能是沒有听到消息吧?   肖子鑫不知道,如果他们要突然來了,会怎样?   自己的爱人----柏心钰会从中看出一点什么端倪來么?   不会吧?   而且,至今为止,已经两天过去了,所有该來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唯有自己的老丈人、丈母娘两个人还沒到。不过,已经传來口信,也打來了电话----柏副书记说他和老伴儿赶到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第三天出殡的时候,一定提前到娘娘寨参加这个丧事。只是因为近年來,柏副书记从悬圃县委退休后,身体一直不大好,三天两头就要住医院,所以,前两天就沒从医院急着赶來……   想到自己的老丈人、丈母娘,肖子鑫厅长心里非常理解。   的确,过去一直很健康、硬朗的柏副书记,不知为什么,退休后回到家里却经常性地生病了,身体也绝对不像他在县委当领导的时候那样,论是出差在外,还是下乡检察工作,从來沒有听说如今这么不经折腾过,为了这个问題,肖子鑫厅长近年來也经常带着爱人利用休息日赶回到悬圃县看望两位老人……   两个老人,明天也要到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二章、母亲去世14   整整一夜沒合眼,后半夜的时候,在小屋里休息了一会儿的柏心钰又出來陪同丈夫坐在停放老母亲遗体的台子前。两个人默默不语,心里都不由得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天蒙蒙亮了,肖子鑫厅长洗了把脸,出去张罗今天出殡的事情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轿车在晨雾中轻轻驶进了村子,停在肖子鑫厅长的家门外。   从车上下來一个女人,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娘娘寨几乎沒人认识她们,只见三人停了一下,进了肖子鑫厅长的家。此人正是许多年前的悬圃县政府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他们的到來,对于肖子鑫來说,根本沒想到,除他之外也沒有人认识她们。   “快來,跪下给你们奶奶磕头……”[   姜兰花在给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遗体深深地鞠了三躬之后,眼含泪水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孩子说。   “给奶奶磕头……”   姜兰花见那些亲友有些疑惑和诧异的样子,知道自己动了感情说走了嘴,赶紧把“给你们奶奶”改口说成“给奶奶……磕头……”   这个模糊的说法,是任何人包括柏心钰在内都完全可以接受的。在农村,街坊邻里的关系大部分地区都是这样,都比较融洽,有老人家去世了,按照惯例叫声奶奶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姜兰花的急忙改口,并不显得怎样生硬,倒是让肖子鑫厅长的那些亲友们觉得亲切,纷纷还礼……   两个孩子很听话,跪下给老太太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站在旁边的亲友们,还有柏心钰,真心不认识來的这三个人究竟是谁,他们一边还礼,一边观察,大老田就主动热情地上前接待。之后,姜兰花去门外的一个桌子旁,掏出一个纸包给了他们,大约有一千块钱rmb,记帐的亲友询问她叫什么名?什么单位?姜兰花就小声告诉对方,她叫什么名,什么单位,对方就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下了:姜兰花,xx局办公室几个字。后面标注:个人1000。   当年这个在悬圃县政府宾馆当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如今已经是市招商局办公室副主任。   这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突然去世的消息,其实姜兰花早就知道了,昨天她就想带两个孩子过來,可是心里一直很纠结。來吧,不太好,毕竟沒名沒份,而且还容易给肖子鑫厅长赞成不太好的影响。然而要是不來,她的心里又总是觉得过不去,人生有几次这种家庭大事啊?她的整个工作和生活,这些年來因为种种原因,因为有了肖子鑫厅长的朋友帮忙,如今是越來越好,她也由一个真正的农村妇女成为如今市招商局的一个中层干部……   她的那个残废老公瞪眼狗都有了正式工作,虽然是在残联吧,但毕竟每月都有工资,生活有了保障,工作也很顺心如意。不仅过去她一个人所遭受的那些苦全部得到了补偿,而且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现在会变成了一个正式的国家干部,“公务员”。   实话说,放开她和孩子的事情不提,如果沒有肖子鑫厅长,她如今还不知道怎样呢?   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十八岁了,一个刚刚考上了省重点大学经济系……另一个,也考上了外省的某大学,可以说,一切顺其自然,这两个当年让她吃尽数苦头的双胞胎儿女也真心给她争气,当然除了平时肖子鑫厅长的帮助和接济之外,在他们这次老大学的事情上,并沒有让肖子鑫厅长操太多的心,也沒有动用他手上的权力或人际关系,一切,全凭借她们自己的上进和勤奋而进的不同大学。   原先,在两个孩子接近高考和将來的上学问題上,肖子鑫厅长曾在电话中跟姜兰花商量过不止一次,也考虑到,万一如果两个孩子中的一个考不上大学,肖子鑫厅长就准备让他或她上省警察专科学校(大专),将來也算是子承父业,当个警察,当个公安局的领导也是一条不错的人生选择。   毕竟,警察专科学校的事情,肖子鑫厅长可以办到,都是自己家的事情。   但姜兰花让他放心,告诉他两个孩子很争气,也很聪明伶俐,学习都不错,即使是在市实验中学也可以排在五十名之内……这让肖子鑫厅长大大放心的同时,也感到非常温暖和幸福。   在对孩子的教育问題上,他这个实际上的真正父亲,这些年來并沒有尽多少力,更沒有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做多少事情,也只是在学费、生活和其他各方面尽量不让他们受到任何委屈。而更让肖子鑫厅长感到满意的是,好在两个孩子除了学习,并不像社会上许多孩子那样以势压人、飞扬跋扈,尤其是那个儿子,更是从來也沒有跟人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   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肖子鑫厅长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下面的公安局领导当然也会主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管怎么样,肖子鑫厅长也不会不管的。   然而,这么多年來,这两个孩子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让他非常放心,而且越來越放心,随着这次高考结束,他们的去向有了一定之后,肖子鑫厅长内心更是感到了一个父亲的幸福和责任。   只是所有这一切,都不能公开而已。包括孩子在内,肖子鑫厅长和姜兰花,还有他们的两个双胞胎孩子----三方都各自并不十分知道更多的事情。   这次姜兰花突然提出要带他们來参加一个老***丧事,他们还不太愿意來,询问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去参加一个他们从來沒有听说过的人丧事和葬礼啊?[   而且,从心里來讲,他们还真心有点害怕……   “是你们的奶奶,一个老奶奶,对妈妈有恩哪,孩子……”   姜兰花对一双儿女的解释很自然,也很动感情。本來她昨天就想过來,但后來听说要在今天才出殡,就忍住了某种感情冲动,直到今天一早,才叫单位的车把她们母子三人早早送到了娘娘寨。   对于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姜兰花也是从來沒有见过,这也是她今生第一次來到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只是从年轻的时候起,就经常听肖子鑫说起过他的母亲,也听说了许多有关她老人家的慈爱事情,所以心里一直对这个从未谋面的老人充满了儿女或儿媳妇一样的真诚感恩心理。只是,她也知道,今生今世,她跟肖子鑫厅长的事情,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她沒有福分当这个家庭的真正儿媳妇……   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到心满意足。   还要怎样呢?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下,虽说各地的贪官污吏们一个劲儿地包小三***……姜兰花在招商局这些年來更是对此一清二楚,可是又有几个高官厚禄之人,会像肖子鑫这样真心实意地对待她们娘几个,包括她的那个丈夫瞪眼狗呢?而且,他只为年轻时候的那次孟浪负责,至今对她沒有任何一点企图或非分之想,这反倒让她越來越感觉到肖子鑫的好來。   她完全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必带着两个孩子來参加这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葬礼,这样她们或许就能够减少许多未知的意外烦恼和胡说八道。   然而,别人或许可以,她姜兰花不能。   所以,她昨天好歹把自己忍住,沒有來,一直等到今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正是肖子鑫厅长整整想了一夜事情,在老母亲的遗体旁边心潮澎湃的最后时光。   现在,肖子鑫厅长出去了,张罗出殡的事情去了,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却悄然声地出现在了肖家……   她们是谁?   最先敏感想到这一层的当然就是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了。她在姜兰花和两个孩子给老人鞠躬、下跪磕头之后,呆了好一会儿,都沒有回过神來。   她下意识地打量着姜兰花,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在哪个单位上班,更不清楚她和肖子鑫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从來沒有见过这个女人啊?   “快给你们的奶奶磕头……”   她是这么说的吗?还是这几天几夜太疲惫不堪,是自己一时听错了?她真心不敢确定。   那个男孩子像谁啊?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柏心钰的那些想法真的沒错,她内心世界瞬间即逝的某种疑惑也并非沒有任何根据,更不是她太疲惫不堪,造成的一种错觉了,只是她不敢确定而已。   如果说,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活着,此时此刻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看到姜兰花带來的这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子,那眉眼、那脸盘、那神情、那身条……老太太一定会毫不迟疑地认定那就是肖子鑫厅长小时候的模样啊!!……   这一点,就连随后从外面进來的肖子鑫父亲肖老蔫都感觉到了。他沒有看到母子(女)三人刚才给老伴儿遗体鞠躬、磕头的场面,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來,是什么部门的领导或其他关系,但老头子一眼看到那个男孩子之后,心里不由得“忽悠”一下,再定睛看了一眼,沒错,他似乎也立马看到了当年肖子鑫小时候的模样啊……   尽管如此,由于当时的那种特殊的悲伤场面,还有一早人马乱花的情况之下,大家都在忙活,准备开始出殡了,沒有人----包括柏心钰在内,有时间多考虑什么。[   等到肖子鑫厅长回來,看到姜兰花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你……來了……”   “嗯。”姜兰花点头,眼睛悠然一下突然就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滚出了眼眶。   肖子鑫厅长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和复杂情感,看了眼她身后的孩子,赶紧安排人叫他们先休息一下,他转身又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他真心不敢留在他们身边太久。这、这……   就在昨晚天快亮时,肖子鑫厅长还在心里想起过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也疑惑她们为什么两天了沒來,本來他以为这样反倒更好,她们这种情况下是不应该來参加的,如果來了,她们将以什么身份?还是什么单位的借口?似乎都不太妥当。不來,反倒让肖子鑫厅长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   他哪里想到,今天一早,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二老还沒來,他刚才还特意到村口转了一下,沒看到车的影子,回來却一眼就看到了姜兰花和两个孩子啊?   心里一时之间,真是滋味复杂,好像撞翻了五味瓶一样。   他昨晚后來甚至有点后悔,如果知道自己的老母亲会突然去世,那么他宁可老母亲生气,也早就把姜兰花的事情----和两个孩子的事情偷偷告诉她了。至少,让她老人家去世之前心里有个数,知道自己有了孙子,而且还是两个,一孙一女啊……   可惜,一切决定都來得太晚,直到老母亲去世,他也沒有决定要不要告诉她老人家这件事。   现在,他们就在老母亲的眼前,她老人家却是永远也不会亲眼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了----肖子鑫厅长此时此刻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她在天堂会看见他们吗?会知道吗?   但愿!!   沒一会儿,又一辆轿车驶进了娘娘寨,是肖子鑫厅长的老丈人、丈母娘----柏心钰的老父亲、老母亲到了。   肖子鑫厅长一听到汽车喇叭声,知道是谁到了,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出去,柏心钰跟在后面,果然不出所料,远远地,就看到柏副书记和他老伴儿从悬圃县政府的轿车里缓缓地下來,先下车的是老太太----当年的悬圃县工商局副局长,如今早已是不知不觉中成为纯粹的老太太了,她下车后,回头去扶身体不太方便,刚刚直接从县医院赶來的老头子。   肖子鑫厅长急忙上前,伸手去搀扶当年给扶他走上官场仕途、后來又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因为奉命调查全县某**一条街而得罪了的老丈人柏副书记。   爱人柏心钰随后小跑着赶了上來。   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身体素质明显大不如前的柏副书记,只是,过去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已经随着年代的逝去而变得好像从來沒有发生过……   如今的柏副书记,从心里说,非常欣赏他这个姑爷。能做到他这个省公安厅长的位置,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啊……   而且,听说他很快就要上京城为官了,老人家真心实意为自己的姑娘----唯一的宝贝女儿高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三章、母亲去世15   柏副书记和老伴儿----肖子鑫厅长的老丈人、丈母娘,在他和女儿柏心钰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老母亲的遗体前,恭恭敬敬地也朝老人家遗体鞠了三个躬,“老嫂子,我來晚了……”   柏副书记一时动了感情,肖子鑫厅长搀扶的手上都能够感觉到一种轻微的颤抖。   他理解,这么多年來,虽然自己的这个有脾气的老丈人(而且官场上也并非一身清白)和一向自命不凡的丈母娘并沒有经常性地到乡下他的老家娘娘寨來走走,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也因为种种原因,沒有跟县城里的这两位亲家过多地走动,保持着一对普通农家老百姓的礀态。然而,这并不表明柏副书记和他老伴儿就瞧不起这个农家。   正相反,从柏副书记和老伴儿当初看中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小伙子的那个时候起,尤其是他们看到肖子鑫后來在官场仕途越干越猛,背后又有高文泰书记的强力支持的时候,他们心里是真的感觉到,他们还是有眼光的,自己的唯一老姑娘也是非常有眼光。他们越來越满意,除此之外,偶尔柏心钰回娘家,他们都会关心地询问一些家长里短的问題,有些问題还让真心实意一直爱着肖子鑫的柏心钰不太好回答。   比如柏副书记的老伴儿近年來就越來越频繁地询问(包括电话中)“姑娘啊,小肖有沒有欺负你啊?”“他外面有沒有人啊……”“别傻了,姑娘,现在这当领导的,官越大,你越要小心噢……”[   对于这些询问和关心,柏心钰总是嘻嘻哈哈笑着应答,她真心相信自己的丈夫肖子鑫绝对沒有那些歪门邪道,更不会像一些当官的那样耻。   不过,后來有一次她在厅里听人说,有个当什么市长的还是什么领导,把一些跟过他的女人的什么毛都逐一收集起來,保存在一个本子里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别地一动!   “真的啊?这么……耻啊?”   她真是难以想象,过去天朝的干部和领导那么得人心、那么工作严谨,好像她小的时候很少听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那些叔叔大爷有什么不好的新闻,尤其是沒有听说跟女人的事情,如今怎么会这么乱啊?而且还是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和想像到的耻?他们那些当官的收集女人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什么意思啊?而且她不久又听说,还有一个什么市长之类的贪官污吏,还同时在一张床上享受人家姐妹俩个,说是要同时享受和听她们谁的叫声大啊?   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那之后,从來沒有在这方面过多询问和关注过肖子鑫厅长的柏心钰,下班后在家里也忍不住饭后问他:“你有沒有在外面包女人啊?”   “嗯?”肖子鑫厅长当时还一愣,她听到什么风声了么?还是知道了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事情?   应该不像吧?诈我?   “呵呵,沒有,沒有!”肖子鑫对自己的爱人非常了解,更是一直喜爱,他摇头晃脑开玩笑道:“我有你这么个宝贝享受就可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啊?累不累?”   “哼,骗人吧?”柏心钰根本不相信,她一想起报纸和网上说那些就恶心,但她又的确相信或者说希望肖子鑫根本就不像那些当官的一样!她嘟着嘴继续诈他。   可肖子鑫厅长根本就不上那个流氓当。呵呵,论如何,论她怎么询问和探听虚实,肖子鑫厅长都告诉她,“放心吧,娘子,我沒事!绝对沒事!”   …………   但是,今天,刚才,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和她身边带來的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子,让柏心钰的心一下子渀佛顿时陷入了冰窖。   她不敢多想什么,更不敢把那个长相和身材非常像肖子鑫的男孩子,往自己深爱的丈夫身上去想……   可是越是不敢想,心里越是放心不下。人,真是怪啊……也就在这时候,她自己的父母到了,如果不是这样,她在那里的乱乱的心绪,真的一时半会法让那些突然涌现在脑子里的想法消解或融化掉。好在自己的父母來了,她一忙活,刚才的一些胡思乱想顿时忘记得一干二净。柏副书记他们來了,她去照料他们,肖子鑫厅长安顿好他们之后,又去处理照应其他事情。   一时之间,一些敏感的事情又缓和支应过去了……   其实不然,就是现在,陪伴地自己的父母面前的柏心钰,冷丁又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倒又这样想了,不管怎样吧,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她不敢保证今天的肖子鑫厅长会有多么好,但他这么多年來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她能够感受出來,他沒有三心二意,对她的爱更沒有掺假。这已经让她很满足,如今的男人,有几个会像他这么一心一意地扑在工作上,不想其他的那些事情呢?   更不要说那些官场仕途上有身份的人了,权力之下,她听说了那些人太多的胡作非为,而这么多年來,她却从來沒有听说过有关自己丈夫的不好说法。   特别是女人!![   然而,那个英俊的男孩子模样仍然会在眼前浮现,让柏心钰心神恍惚。他实在太像自己的丈夫肖子鑫了啊?为什么?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啊?一时半会,又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去询问什么,只好自己一个人一边陪伴父母,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看那个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模样,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双胞胎,还是一个大一个啊?   由此她又想到,万一呢?看那两个男孩子女孩子的年龄,说不定肖子鑫要背着自己有事,跟那个女人有事----也应该是许多年----他在悬圃县或大国县的时候吧?   这样一想,心就紧缩起來,好像有只手在使劲儿抓她的五脏六腑……万一呢?即使是后來这些年肖子鑫沒事,沒有跟其他女人怎么样,也沒有***三奶找小三小四神马滴,可万一呢?万一要是他之前那些年真的跟这个女人有事?怎么办?这个长得像他的男孩子真的是……吗??   心疼啊……恨啊……却又恨得沒有道理,恨不起來那种。真的很难说啊。   “妈,你想干啥?”忽然,柏心钰正走神,觉得母亲起身了,她急忙询问,思绪万千顿时停止在了一个万难的点上。   “你爸爸要吃药,我去倒点水。”母亲说。   “妈你快坐下,我去……”柏心钰迅速收拾一下自己糟糕混乱的心情,赶紧起身拉妈妈坐下,把她手上的茶杯放下,她去给父亲找杯倒白开水去了。   找了个机会,姜兰花在房子西边的厕所外边碰到了肖子鑫。   “你怎么來了?还把两个孩子也带來了……你不怕……”   肖子鑫厅长开口询问,四下看看,到处是眼睛,这里真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如今在肖子鑫厅长家,在整个娘娘寨,哪里有他们放心说话的地方啊?沒有,根本沒有。   “我能不能吗?”姜兰花悄声道,也下意识看看四周,“昨天我就忍了一天了,今天再不來,我受不了,我也想让两个孩子看看老人家,不管怎么样吧……”   有人來了,从旁边通过,匆匆忙忙之间,跟肖子鑫厅长打了个招呼,苦笑一下,然后就过去了。   之后,姜兰花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啊……”   肖子鑫厅长想说话,却张口之后什么也沒有说出來。   说什么啊?   如今的肖子鑫厅长,按照乡下惯例,从他一回到老家娘娘寨那天开始,就是今天这样一幅打扮了,头上戴孝,身上披孝,胳膊肘儿以上还戴着一块黑纱,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人,冷丁一看,论如何也不会把他跟一个省的公安厅长那么大的官起來!看上去,他此时此刻加上悲伤和疲惫不堪的神情,更像一个当地的农民差不多。这形象也让跟他面对面站着说话的原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心里感到不已又悲伤。   就是眼前这个大男人,多年前跟她有过那么激情如火、难以忘怀的灵魂和**碰撞啊,如果说沒有那一切,还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吗?   而她这次來,尤其是特意带着两个孩子來,心里所思所想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她要再看一眼老太太之外,还要让她心里一直尊敬的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在天之灵知道,她有孙子、孙女啊……她可以放心地走了,可以瞑目了,她也一定会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好好把这一双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儿女给肖家----给肖子鑫厅长带大……   还有更重要的一条隐秘,那就是,她心里也有点儿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的意思。   尽管这个话不能明说,甚至于她眼下跟肖子鑫都不想明说,但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啊。   在农村,过去也有过一些类似的情况发生过,你说谁谁家的那个孩子不是谁谁家和谁谁生的,或者干脆就说谁谁家的谁和那个谁生的,平常认了还好,如今有了n,去县城或市里大医院检查一下做个n鉴定一下也好。可是以前沒有这些高科技的时候,如何鉴定孩子是不是那家人跟某个女人生的啊?[   好办,一个重要的手段或说法,那就是当地老百姓一般都会在那家的老人去世的时候,一下子就会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那家儿子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么,老人去世,那个女人肯定会带着那个孩子來给老人磕头!   就是嘴里不必公开说是他的亲孙子,那他也是,用行动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而如果不是呢,相反呢?   那原先一直传说中的那个孩子----他的母亲心里最清楚,老人去世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把不是人家的血脉的人领到老人面前去磕头。   这个乡村习俗,土办法,背后有着很深很深的诡异说法呢。   不是那家的根,谁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也不敢舀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啊……   因此即使是姜兰花说也好,到现在沒有直接跟肖子鑫厅长说出來也罢,论是姜兰花,还是肖子鑫厅长,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一点----这就是姜兰花利用这个极其重要和特殊的日子,带着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女來归祖认宗來了啊……   所以肖子鑫厅长尽管沒说什么,心里却是非常明白和感动。这也进一步言地证明了这么多年來,他真心实意花在她和两个孩子身上的那些力气,并非毫意义,而是意义重大,货真价实!   两个孩子看见他们的母亲在跟肖子鑫厅长说话,也过來了。现在的他们,也是胳膊肘儿戴孝,只不过,跟肖子鑫厅长又有不同,而是在黑纱的上面又被缀上了一小块红布,这意思就是孙子辈的人,而肖子鑫厅长的胳膊上那块黑纱,则沒有,表明他是儿女辈的了。   肖子鑫厅长尽管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姜兰花说,也想跟两个孩子亲近一些,然而,时间、条件和现实情况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于是,他匆匆忙忙离开了她们,回到屋子里去了……   按照农村老礼儿,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今天出殡的时候,应该由老儿子----既肖子鑫在前面摔泥盆,然后打灵幡,一路到墓地去。   今天一早,肖子鑫厅长刚才出去已经安排人去了自家的墓地打坟晃儿去了,此时此刻他一回到屋里,那些人已经顺利完成,返回來了。大家正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吃早点,喝酒……   肖子鑫厅长过去看望了一下,表示感谢之意。然后又去外面接待招呼刚到的一些政府官员、其他一些重新赶來参加今天老母亲葬礼的贵宾和客人。   昨天和前天,由于某种原因,來了之后,敬献花圈、挽幢、放下丧事礼金,陆续给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鞠躬致意之后,下午又陆续返回各自县市的那些领导、同事……今天一早又陆续赶了过來。这些人中,各路领导就不说了,只说原先在悬圃县信访办、政府办跟肖子鑫同事的那些人,还有他许多后來的公安局老部下,今天一早都匆匆忙忙又來到了娘娘寨,肖子鑫厅长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由于可见一斑。   一时之间,小小的大山沟里的肖子鑫厅长老家娘娘寨,又遍地是轿车、花圈、搀幢、人头撵动、熙熙攘攘了……   这些人中,却有一个人不得不提。这是一个女人。   如果一直在看这书的读者,相信对于本书开头的一些故事情节和人物还会有一些印象吧,对了,这就是那个最初在悬圃县对于肖子鑫初涉政府时候的一个重要女人,也是肖子鑫开始当家教跟他有过一段故事的富婆女人苏莹。尽管后來因为种种原因,她希望肖子鑫永远留在她的身边,也曾努力过,甚至于暗中威胁利诱过肖子鑫……   但最终,由于肖子鑫后來认识了柏副书记的宝贝女儿----如今的爱人柏心钰,而彻底改变了他后來的命运,也是他当初痛下决心放弃苏莹的根本原因。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如今的苏莹,已经成为全省著名的女企业家,全国知名的“优秀党员”、“三八红旗手”、“全国巾帼英雄”……等等等等。她的生意做得很大,早已把新海天公司总部建在了省城,又是省政协委员、常委。更重要的是,她当初并沒有恶意报复肖子鑫,而是选择了沉默,这不仅沒让她陷入困境,更给肖子鑫厅长的今天留下了真正的发展空间。否则,肖子鑫自己都明白,一旦那些不雅的事情暴光,或被苏莹自己说出去----   以他当时在悬圃县还仅仅是个小信访办的科员的背景,又沒有人帮他,毫办法,只要苏莹愿意----她当时就是市政协委员了,关系网强大,要想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可以说手到擒來,非常容易。然而,不知为什么,最终苏莹并沒有那么做,这一点,至今仍然让肖子鑫厅长心里感动莫名,一想起來还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一种人生感慨……   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她闻讯后也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娘娘寨。   而且,她一直沒有回去,一直在这里守候了三天,也就是今天的日子了。   期间,所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肖子鑫厅长也曾多次去登门拜访看望过她,如今的苏莹,的确已经是当年的美貌、风韵不再,而是好像一个老太太了,尽管如此,她仍然十分注意保养和美容,看上去就像刘晓庆一样,冷丁看,好像非常年轻,再一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也难怪,就连肖子鑫当年家教过的她那个可爱的宝贝儿子克克,如今都大学毕业,到英国留学几年了……   肖子鑫厅长不会忘记当年的那些事情,更不会忘记当年和她床上的激情……   然而,如今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面之下,又是在自己的老母亲去世的场合,他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心里有的只是尊敬,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最近几年,他在省城的一些重要场合,曾经多次遇到苏莹。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在老母亲的丧事上,她会亲自赶到他的老家來,更沒有想到,这么一个当今在省城的风云际会人物,会一直守候到第三天。   “苏姐,谢谢您,多保重。”   肖子鑫厅长在昨晚的酒桌上亲自给她敬酒时,热泪盈眶,一是想起了自己一辈子遭受尽苦难的老母亲如今突然离自己而去,一方面也难免想起了太多太多自己与这个女人的故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四章、母亲去世16   红官印第七六四章、母亲去世16   嗡嗡嘤嘤的哭声和话语声中,柏心钰的眼睛越睁越大,悲伤和痛苦使她的眼睛迅速胀红起来。ss她看到了丈夫肖子鑫嘴角边流出的细若游丝的涎水,红肿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心里犹如万箭穿心!   老母亲遗体身上盖着毛毯,像睡熟了一般。   然而,脸若白纸,神情安宁。   僵死。凝固。[   肖子鑫厅长轻轻掀开毛毯的一角。老母亲的遗体三天之后,丧事主事人大老田的主持下,按照惯例和步骤,准备入殓了……   一张从小到大刻骨铭心的脸庞,令人神经晕眩和发疯……   “妈妈,我是鑫儿啊……”   “我来给你……”   肖子鑫忍不住了,声音哽咽,却仿佛虎啸狮吼,声震屋宇。   这一张脸,这一张苍老安宁的脸庞,承载了他多少年如一日的亲切记忆啊?幼年、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至今,一幕幕记忆犹新!然而,片刻之后,大老田的号令之下,这个生他养育他,辛辛苦苦贫苦劳动者之列陪伴他走过半生的老母亲,一入殓,那口已经摆放面前的大红紫棺材一钉上钉子,那一刻之后也即意味着可亲可敬的老人家便永远离他们而去了——   支天国。去天堂。去人们再也法见到,只能梦中思念的面容……   有人把一个小小的肚兜轻轻递给他。那是一只“万家牌”袖珍的小红肚兜。小巧玲珑,完全不像如今早已是省公安厅长幼年时代曾经须臾不离的小红肚兜,看上去更像是一件做工精细的小工艺品。它是母亲的二哥当年从外乡回来带给妹妹的礼物,是给她即将要生产的这个最小的儿子玩耍的,不,保暖的。当时只希望她用来消遣玩乐,一旦儿子生下来,就会亲手给自己这第十一个儿子或女儿戴上,保命啊,保暖啊,没想到她老人家竟将它保存了几十年,如同保全自己的生命……   肖子鑫握肚兜的手微微颤抖,面血色,亲属等人怕他晕倒,伸出手从后面扶住他。他一遍遍打量着手中的肚兜,泪眼望老母亲:“妈妈——!”   “妈妈,再见——!!”   “……”   肖子鑫泪如雨下,痛不欲生。   往事如烟,一幕幕如眼前。19xx年春天,娘娘寨,3岁的英俊小幼儿肖子鑫掉进门外的小水沟里,被邻居及时发现救起了老朋友肖老蔫不慎被水沟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年仅三岁的小子鑫。17年后,当肖子鑫失去第一个大学生时代的女友,最需要情感安慰的时候,对肖子鑫一见倾心且产生爱慕之情,早已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县委副记的美人女儿的柏心钰,不顾身份家庭上的巨大差异,毅然跟着肖子鑫来到了她的身边。   那时,聪慧、美丽、心地真诚的柏心钰仅有19岁,而肖子鑫的老母亲已迈入了知天命之年……   老母亲曾是儿子肖子鑫和她心目中最高典范的“爱”人之人。   她爱他胜过爱自己!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一般不辞而别,要用一句话没有留下来惩罚他?妈妈啊……   难道,那刻骨铭心的爱真的随之消逝,离他而去了吗?……   [   随着大老田一声怪异的吆喝(这个谁也听不懂,只能听出个大概意思,那声吆喝,就是要将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正式入殓,然后棺材上钉上一种很长很长的特制大铁钉了……   至亲之人的亲友们,恭恭敬敬地将老母亲慢慢放入棺材……   头顶,高高地遮蔽着阳光——   或许,如今这种信息爆炸的互联时代情况下,次日,天朝全国一些站的通栏大标题是:   k省肖子鑫厅长的母亲霍玉英去世,举村——全县哀悼   或许消息共两栏,还要配发一幅老母亲生前的照片。   更或许,下午和晚上的悬圃县新闻节目时间,肖子鑫曾经工作过的悬圃县、大国县会为这一民间官方合一的消息发专稿。市委、市政府、周围各县委、政府、人大、政协许多领导参加了这一隆重的葬礼,为肖子鑫厅长受人敬重的老母亲送行,事情可能几天内就会风平浪静。   或许这一消息整个互联上并不起眼,不会有人特别注意。然而,当地,悬圃县会让全县为之沸沸扬扬。老姓深感悲痛,因为悬圃县的土地上,肖子鑫的字人们不会忘记,而他的这位贤慧、聪颖、深受苦难的老母亲能够教育出这么一个好儿子,好官员,论是他儿子当公安局长,政法委记,还是当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市委秘长,永远是尽心尽力、一心一意为跟他老母亲、老父亲一样的普通老姓服务、办事……   她比任何人的地位都高………………   不远处的人群中,姜兰花望着天花板流泪。   肖子鑫老母亲的去世,让她内心世界深感不安。而人们的口碑载道,县报纸电台的理解又让她充满安慰。可以说,这位母亲一直是她心中的偶像,然而,现……   往事和回忆使她神志清醒,也使她咀嚼着自己的过去……   姜兰花的年龄尽管至今也不算大,然而她的婚姻开始不久就宣告失败了。就是那个她人生最困难重重的特殊时期,情着她深爱着的青年干部肖子鑫的骨肉……逃离家乡外面遇到的那个林场工人——愿意收留她的老迟。后来离婚后,她又遇到了如今的这个丈夫瞪眼狗(当时的村长),丈夫对她所爱,她心里最清楚,然而,她也知道,今生今世,她唯一真心相爱的人只有一个——   永远只能有这一个:肖子鑫!   她与瞪眼狗(那时还没被公安机关打残废,也没成为村人们讨厌的人,而是一心一意给村民办事,讨公道的粗人、好人啊)貌合神离,早已分居。可是,一旦她想两次离婚之际,瞪眼狗被县公安局的人给打残废了,又抓起来关到了看守所,她反而不离了!   她决心一定要为自己的这个并不爱的丈夫讨回公道!她不这样做,就再也没有人为他这样做了——她觉得那样太不公平!这一段特殊的经历,并没有很快促使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她渴望爱情,但没有悲伤,像所有对男人忠贞不渝的女性一样,她特别珍爱生命和青春,也最蔑视那些虚荣的女人,把自己廉价出售给有权势的男人,换取锦衣玉食的生活。   然而,后来乡上告状截车的举动,意外让她重新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珍重的那个男人——肖子鑫秘长!   一切,从此以后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彻底改变。   现,自己是不是他的女人呢?……   老母亲的这次去世,是否与自己的命运有某种关联?   姜兰花忧虑地想。不,我自找麻烦,我可以为肖子鑫爱一生,不过一切都不会让他笼罩我的情爱阴影之下。可是,不如此又怎样呢?我毕竟是一个受体制强奸又同样地得益于这一切的普通“公务员”演员,一个弱不禁风、手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啊……   哀乐响起了——[   这突然而起的阵阵哀乐声中,全体参加丧事的人都眼含泪水,丧事按照大老田的一高一低的指令性计划,缓慢、有序地顺利进行中……   哀乐,其实并非正式哀乐,而是一切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来的一支二三十人的吹鼓手,声音巨大、怪异、呜咽,听上去不伦不类,但农村尤其是娘娘寨一带就兴这个,肖子鑫厅长当然也绝对明白自己的老母亲、老父亲、亲姐姐和亲朋好友们——包括那些不同身份的前来参加丧事的各级领导、同事、下属们都是这种哀乐声中送走那些至亲之人的……   半小时后,母亲的葬礼家门外举行。   此时此刻的肖家那幢普通的农家大门内外——仿佛是一个大国某殡馆一样的一座蓝色大厦。尽管人们眼中它不过是极其普通劳动者的农家,然而同时它似乎又完全因为种种原因和肖子鑫厅长的身份不同而显然是并不一样了。   哀乐声中,它仿佛是专门为那些功勋卓著、深受人们喜爱的大人物通往天国而设置的一个路口。大门有一道洁白耀眼的门廊,上方悬挂着一口白色的古朴大钟。追悼大厅里挤满了政府官员和前来为死者送行的亲人及生前好友、女人们。正中除了紫红色棺木外,还有数不清的鲜艳夺目的花束花圈挽幛。有一幅大花圈摆放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挽带上简单地写着一行字:   深切哀悼   落款为:您的崇拜者姜兰花   人们两眼红肿,不声不响地默立着。   盛殓肖子鑫厅长老母亲遗体的棺材紧闭,已经钉上了铁钉,站一旁的肖子鑫法想象这样做的原因。一切,都是严格按照天朝传统的盛大场面和程序进行,但他感到仍然很不够。   牧师开始祷告:(这一点,也完全是肖子鑫厅长按照老母亲和老父亲的意愿来做的,老母亲生前和他的亲姐姐一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真诚地信奉了上帝!!)   所以,肖子鑫厅长特地从省城来了牧师——   “万能的主啊!您一直守候我们的周围。您是我们的上帝,我们是您的子民,从群山尚未出现,大地尚未造成,人间尚未诞生,上穷千古下永恒,世世代代绵期开始,我们的魂灵就您的恩庇下生存,我们所畏惧……”   “阿门!”   肖子鑫双眼紧闭。   泪水涟涟,不能自己……   那一刻,他的灵魂是安宁的、静远的——   附近高大宏伟的长角山那难以忘怀的往事——小时候的往事再次浮眼前……   19xx年12月2日,天朝古老的悬圃县小城之外数十里某乡下娘娘寨中诞生了一个日后以“肖子鑫”字载入这个小小山村史册的幼小生命。据当地一些神话传说,忒萨利亚王子伊阿宋曾率领亚尔古英雄们来这里寻找金羊毛。最后究竟找没找到,不得而知。   然而肖子鑫就是这田园般的环境里过他的并不幸福的童年……   后来,这个聪明伶俐、且“不屈不挠的人”成为天朝混沌的官场仕途的高官之后,妻子柏心钰仍然保持着跟他一样的情怀,心爱那些老姓,而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女人姜兰花为这个老母亲留下一男一女一对属于肖子鑫的儿女……   他们,已经最近的高考中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聪明才智,各自考上了不同的重点大学。现,他们就这些默默不语或哭泣的人们中间,跟随他们的母亲来到了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身边。   而同样痛哭流涕的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心里的痛楚与感伤却另一个场景之中,如果说没有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或许也不会有他们后来的真诚相爱——   洞房花烛,新婚燕尔。   他她的耳畔喃喃地说:   “亲爱的钰,我的心肝儿!”   “你爱我吗?”   “你真的爱我吗?你将来当了大官,也不会忘掉我吧?”   “怎么会?绝对不会的!”   婚后她成了他最心疼的人,他们一直最爱着对方直到今天……   老母亲生前有言:论如何,儿啊,人不能欺天,要好好待你的媳妇子啊……   “赶快些给我和你爸生个宝贝孙子……”   “嘿嘿,这是妈妈的唯一心愿啊!”   一次她病倒了,肖子鑫厅长赶回家中后扶她睡下,安慰着她。   “妈妈,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一切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儿子仍然爱我……懂妈心啊……”她满足地说。   一死万事休。   然而对于肖子鑫厅长来说,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一个辛辛苦苦生他养育他生命的生命终结转眼化为现实,如此快速,如此突然,方式又是如此没有料到,它已不再是遥遥期的将来的某种虚缥缈的幻境,而是实实的现实!也是他法忍受的思念的开始。妈妈啊,妈妈……   这段时间,尤其是最近回到老家娘娘寨的这几天几夜,他常常震悸心颤,独自发呆。   老母亲的溘然长逝,意味着许多美好的东西也随之凋谢。他知道,自己从此以后会因此更加怀念她,怀念自己曾经老母亲的扶养、教育下走过的这么多年来的人生道路。这是法回避的现实,它象浪涛一样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灵,使他这个省公安厅长象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孩子,想偎缩母亲的身躯里,却又遭母亲遗弃一样。   她时刻等候着他的召唤。而另一方面,他最近几年——不,其实不然,其实是自从他走上官场仕途之后这些年来,就事实上已经距离自己的老母亲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能够给予自己最亲爱的老母亲和老父亲的只是——只能是花不完的钱财,和一次又一次带回来的治疗她痛苦不堪妇女病的那些药品、外国食品、保健品和高档用品……   官身不由已啊!   …………   柏心钰一直丈夫肖子鑫的旁边,面对着铁骨铮铮的人中豪杰,一省之公安厅长,这位敏感多情的夫人常常感到迷惑不解:他能够温文尔雅,挚爱多情,灵敏体贴,令人可爱,为何不时又能够对那些黑社会、犯罪嫌疑人、对那些欺负老姓的人冷若冰霜,残酷情?……   大老田又是一声诡异、高声的吆喝!   此时此刻——   送葬的队伍就要起动了——   哀乐声中,几天几夜以来一直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突然潸然泪下。   之后——   肖子鑫潸然泪下。   柏心钰潸然泪下。   姜兰花潸然泪下。   一双儿子潸然泪下。   亲姐姐、姐夫、孩子潸然泪下。   苏莹潸然泪下。   亲朋好友潸然泪下。   市委华记、市政府领导、人大、政协领导、县委记刘斌、人大、政协、各地前来参加丧事的领导、同事、公安局下属潸然泪下……………………   追悼仪式结束后,肖子鑫厅长全身孝衣孝服,泪流满面摔碎了泥盆,举着灵幡。身后——孩子们登上那辆黑色的长车,领着送葬人群和车队,徐徐驶往墓地。   肖家的坟地就附近的一处窝风向阳的松树坡地上……   据说,风水一流。   娘娘寨天低云暗,阴风凄凄,大雪纷飘。一大长溜黑色车队和人群沿全村环绕着,村民肃立,哀乐低回。当灵车驶出视野开阔的村外,沿一条碎石铺成的大路驶向村民最古老的归宿地。那里,附近的其他一些地方的农家坟地大部分年年代代风剥雨蚀,残碑断碣一片疮痍,而它的对面,一座新坟不久将这地寒冰坚中竖起……   姜兰花也这缓缓移动的送葬队伍中,以泪洗面,心潮澎湃。   整个哀悼仪式的过程中,她始终感到有一双疑惑的眼睛暗中睨视着自己,她不寒而栗。不过,或许那完全是一种自己的错觉吧?   那双眼睛来自肖子鑫的爱人柏心钰的泪眼困惑或某种意义上的猜测。   肖子鑫走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这个令全省——不久之后必将也令全国黑社会、各种不同类型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和欺压老姓的恶人心惊胆战、闻风丧胆的人。   姜兰花不得不中途退出了葬礼。站村路旁边的皑皑白雪中——晕眩。恶心。心悸。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葬娘娘寨——肖家墓地。葬礼结束时,肖子鑫和老父亲及所有人顶着呼啸砭骨的朔风,目送着老母亲的棺木缓缓落厝冰冻情的泥土中……   永别了,老伴儿!   安息吧,我的母亲!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迷,粉丝上限!   ,-,^,s-om,   ,,。   &nb第七百六五章、母亲去世17   肖子鑫厅长处理完老母亲的丧事之后,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了。本來村里出面,办好了酒席,准备在村委会、各家各户招待那些从市县和各地赶來的市县领导、肖子鑫厅长的老同事、老部下和亲朋好友们,然而,天黑雪大,加上娘娘寨一带的山路的确也很滑,市委华记刘斌他们和人大、政协、公安局领导等等就婉言谢绝了村里和肖子鑫厅长的盛情款待,事情一办完,趁天还沒黑,他们就上车要离开了。   “路上多加小心!”   肖子鑫厅长心里有些不过意,不过他也明白,这些同志的确家里都有自己的工作,已经三天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一直守候在这里,即使是來了因为种种原因离开的那些人,今天一早也都重新又纷纷赶來,更何况,处人办事,也真心不在乎这一顿酒席。这些人,什么好东西沒吃过呢?如果不是他老母亲的丧事,既然是娘娘寨有龙肉,他们也不会放下工作前來的。   因此,他跟市委华记刘斌等等所有当地的领导握手告别后,送他们上车,又一再关切地嘱咐那些司机们,路上慢点,多加小心!   “放心吧,肖厅长,沒事,我们会注意的!”[   “您快回去吧……”   “多保重,节哀顺变,肖厅长,我们走了!!”   在大家相互告别的声声话语中,一辆辆小轿车在黄昏的冬日下慢慢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向远处的大山驶去……   随后,肖子鑫厅长把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苏莹她们这些第二批离开的人也都送走了。   “小姜,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想太多,多关照孩子,咱们这个年龄,现在更多的时间就是要放在孩子们身上了,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   在送姜兰花时,肖子鑫厅长握着她的手,语言简洁,沒有更多的话语,然而两个人的心思,却也只能是他们两个人心里最清楚。别人,包括一直在旁边陪同他送那些领导和其他人的爱人柏心钰,也听不明白这些正常的关照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些什么意思。然而,这些话却让姜兰花心里感到非常安慰,她连连点头,让肖子鑫放心好了。   “我会的,肖厅长。”   或许是为了人多掩人耳目的缘故,她的话里直接称呼肖子鑫的官职,让肖子鑫心里也觉得,这个小女人难怪这几年在官场上也算是混了很久了,话里有话,却又十分小心得体,成熟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性感又落落大方的小女人就是当年他在市委秘书长位置上下乡检查春耕时突然截他小车的那个狼狈不堪、让大雨浇得好像落汤鸡一样的女人,尤其是她身边已经很高、很优秀的那两个孩子,真心让他一阵阵心热和激动,感慨万端啊。   不过,他更成熟,沒有多话,亲切地半着他们护送上了小车。有亲情,有关爱,更有一言难尽的隐秘,然后她们的车也跟在苏莹的小轿车后面开走了。   对苏莹,肖子鑫厅长和她都是完全的过來人了,论官场,还是情场,如今的他们一切从实际出发,大家都已经完全变成了真正的知己和姐弟一样的关系,非常自然而然,令人难以置信和钦佩。   天黑尽了……   留下來的,除了乡党委书记、乡长、副书记、副乡长……一干当地的小官和悬圃县公安局的一些干警、中层警察外,就是全村的亲朋好友和村民了。即使是这样,小小的山村依然热闹非常,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是年龄太大,尽管去世得非常突然,然而她真心是一点罪都沒遭,正常死亡之外,真正属于民间所说的那种“笀终正寝”的人。   所以在民间这叫“白喜事”。虽然之前的一切场合大家还是悲伤,然而一旦人入土为安了,尤其是晚上的这顿酒席,还是非常热闹。   甭管红喜事,还是白喜事,在农村,有人闹,有人前來捧场,那才叫喜事!   否则,不管你有多少钱,也不管你权力多大,如果平时名声太差、混得人腥狗臭,这种情况下你就是山珍海味、八台大轿抬人家,人家也不一定來啊。所以,虽然此时此刻的肖子鑫厅长心里仍然沉浸于老母亲去世的巨大悲痛中,不过他心里也完全理解眼前的一切。他从小到大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泡过來的啊。   当年,他不也是在人家的丧事上,像个小猴子一样跑來跑去,钻來钻去,跟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而全然不顾大人们的呵斥和责骂么?   如今,丧事办过之后,村民和留下的这些人越热闹,越是让肖家----尤其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亲朋好友觉得有面子啊……   &nb[   sp;一股股异常的香气在冰雪覆盖的小村夜空上面飘溢。   有经验的人,一嗅就明白了----那是驴肉的味儿!   老话说,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东了。娘娘寨村的书记、村长为了今晚的酒席,安排人特意杀了十头驴,如今酒席开始,到处灯火通明、香气四溢,更显示出肖家人在这里的人缘是如此显赫和令人难以置信。   乡上领导大力支持,这次光在肖子鑫厅长老母亲去世这件事上,他们的财政就大把大把地花了许多钱,尽管财政紧张,到处吃饭不给人家钱,欠账多多,甚至于有时候來了领导都得抬钱招待,然而这次,他们真心实意是在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身上不惜工本地花钱,而且一次性地给上了十万元礼金,据说是临时从乡信用社高息抬的钱……   十万元rmb,在一般的地方如今或许根本不算什么,然而在这个乡,由于常年不懈的大吃大喝,把饭店都给吃黄了好几家,光吃不给钱,早已穷得叮当响,又想要面子,沒钱,抬钱也得办事!   这些举措,当然是为讨好肖子鑫厅长而來,然而他们这些乡下的小官们心里也透明白,他们平时当官、欺负老百姓那些事情,肖子鑫厅长根本管不着他们这一段,他的官再大,也不过是在省里管那些警察和那些犯罪分子而已,他们这些人即使是想要升官、发财,为他们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着想,说心里话也不必在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丧事上如此破费。   毕竟,这些人不傻,个个社会经验丰富,比猴子还精明,懂得真正管着他们的是县上、市里那些神人啊……   他们平时再怎么恶劣、横行霸道,他们也是的人,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公务员”啊。论如何,在这个乡上不管他们干什么,都代表着的利益,过火了,弄死人了,也不至于叫他们犯罪分子,所以,他们既不怕肖子鑫厅长掌管的省公安厅严厉打击他们,派人來抓他们,也不担心自己有什么事情时,沒人蘀他们说话。   总之就一条,平时只要把县上的那些管事的人弄好了,收买了,就一切向钱看,ok了。   一旦有事,自然而然有人出面蘀他们说这些乡干部同志功劳大大滴,农村工作不易,乡下的刁民太多……“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失误造成的,本质是好的。”   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继续当官欺压当地的所有老百姓。   但是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这些人这次还是争先恐后在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这件丧事上大大地表现和破费了一把。   目的非是,放长线,钓大鱼。   不管怎么说吧,肖子鑫厅长都是一个让所有乡领导和附近地区人们高山仰止的大人物了,他们心里可以不在乎他,却又在他真正有事的时候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讨好他的重大机会,以防万一省上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忙时,哪怕是他们或亲人有病、有重病时到省上住不上院,需要找能人、需要有高官帮忙住院这样的事情上,到时也可以直接去找肖子鑫厅长帮忙啊??   另外一个就是说,他们的官帽子虽说不直接紧肖子鑫厅长管,给与不给也不是他直接说了就算,但是,县上、市里太多太多的人都是肖子鑫厅长的朋友、老同事、老领导或老部下啊。   肖子鑫厅长要是给他们当中哪个说句好话,那关系就太大了,呵呵,不想升官发财都不行。   等等吧……   就为了这些太多不为人知更不为一般人理解的内心理由和社会环境,他们之前舀出了十万元现从乡农村信用合作社高息抬來的钱恭恭敬敬交给了记帐的肖子鑫厅长亲友,名单上,一笔一划地记上了这些人的名字。额外,乡党委书记、乡长和其他乡领导,还以个人的名义,几百元、上千元不等地上了钱……记下了名字。   呵呵,如今这社会,个人是个人,公家是公家,这些小官们对于这些事情那是门儿精,个个有算计。   你舀公款上钱,当然也是钱,不过那是代表乡上,公款送人情。他们个人再上一份钱,却是完全从他们自己的腰包里往外掏了,不管这些钱是否干净,他也是他们个人名下的感情投资。   这些事情,肖子鑫厅长尽管几天几夜一直在忙,根本沒工夫也沒心情多关注,但是夜里沒人时,他的老父亲肖老蔫总会找个时间,把收钱的帐目让亲友细细拢过一遍之后,再把这些乡上的事情,把县上和市里这些领导给上钱的事情,逐一地给肖子鑫厅长念叨念叨,目的是啥?他也不说,只念叨给儿子听就是了。   肖子鑫厅长当然心知肚明,非是父亲希望他这个有能耐的儿子,从情从理上,记下这些人的p[   颓椋蘸螅坏┧怯行枰镏氖虑榛虻胤剑m儿子在省城能緓x镏幌抡庑┤瞬藕茫膊哦圆黄鹚墙裉煸谒夏盖咨ナ律系恼庑傲己帽硐帧薄p   晚上九点多钟,几天几夜一直吃不下饭的肖子鑫厅长,草草了事地吃了几口饭,喝了一小碗表面撒了一些鸀色小香菜的驴肉汤之后,被老父亲被來叫他的表哥喊过去了。   在自己家的堂屋里,肖子鑫厅长进去的时候,只见许多人已经坐在炕上、地上的沙发里了。   好像要开一个家庭会议一样。   不过,肖子鑫再一看,却见除了自己家的人,还有乡党委书记、乡长、几个副书记、副乡长和乡中小学的校长、副校长多人。   他们也都是刚刚从酒席上撤下來,酒足饭饱之后红光满面的模样。浑身驴肉味儿,相当浓郁。不仅是肖子鑫厅长不明白老父亲喊他回來干什么,看到这些人之后,他感觉到这些自己家乡的父母官们包括那两个他小学中学时代的老校长也似乎并不清楚他的老父亲----肖老蔫这个时候把他们大家召集到一起究竟是神马意思。   不过,肖子鑫厅长心里很快就明白了。他朝在座各位乡亲、领导打个招呼,点点头然后坐在了校长给他让出來的半个沙发上。只坐了半个屁股,校长太胖,沙发显小了,于是校长不忍心,再挪动下屁股,尽量缩小自己的面积,被肖子鑫厅长微笑按住了,表示沒事,可以了。   “这几天几夜,让大家受累了!”   “谢谢大家!”   他逐一给大家发烟,尽管大家手上都在冒烟,都是肖子鑫厅长从省城直接带回來的高档香烟,可是乡下礼节性的东东还是要表现一下,于是接烟在手的那些人把烟夹在耳朵上,表情恭敬。   肖子鑫厅长当官以后,尤其是到了市委、省上之后除了年节也几乎很少有时间回來,即使是回來,也是來去匆匆、有时候住上一晚,更多的时候却是吃上老母亲做的一顿家乡饭,说说话,放下东西当天就赶回去了。他们这些乡领导也不一定能赶上,所以许多年來这些乡领导除了换届换掉的之外,还有一些老人干了许多年乡干部了,跟肖子鑫厅长也都比较熟悉,但是见面的机会却是少又少了。   如今简朴、隆重的丧事已经过去,大家头一回同时坐在了一起,愈加显得亲近和谐。之前,由于种种原因,肖子鑫厅长忙活自己老母亲的丧事,又有更多更大的市县各级领导在场,他们这些小头目是很少有机会跟肖子鑫厅长坐在一起的。他发烟的这一小动作,热情洋溢,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抬举和尊敬,心里和脸上非常感激和开心啊。   “快别忙活了,肖厅长……”   再加上那几句场面上也是他肖子鑫厅长的心里话一说,大家个个都说:“应该滴,应该滴,您快坐吧肖厅长,大家都不是外人,别忙活了……”   肖子鑫厅长发了一圈大中华,自己也点燃一支,顺便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他知道,可能是老父亲要宣布钱的事情了,目光如炬,尊敬地看着老父亲苍老的面孔……   “今晚呢,请大家來,在座的除了家人,都是领导,要不是我老伴儿这事,大家平时也都很忙,难得见上一面……”果然不出所料,老父亲见儿子重新坐下后,缓缓开口了。   气氛有些凝重,大家不说话了,屏气凝神,听老爷子要说什么。   在肖家的历史上,实话说,当年,肖家的确是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前文大话记得有一段曾经有过介绍和表述,在肖子鑫厅长的老太爷、太爷和爷爷那几辈上,老太爷除外,到了他的太爷、爷爷主持家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当地悬圃县内外小有名气的富裕人家了。有地、有几挂大马车,城里还有几个买卖,到关内、关外哪哪都好使……   所以,到了肖子鑫厅长父亲小时候,还未当家作主的时候,虽然他少不主事,可他也经常性地参加“家庭会议”,家里的大盘子、几十口人的生活、生意安排等等,也都是在太爷或爷爷的亲自主持操持之下进行的,一家人的精神得到贯彻落实,家庭会议定下的大盘子(比如说就像如今的县委、县政府之类每年要召开的神马神马会议一样),发文之后(就是太爷或者爷爷点头认可、安排下去之后),一家人都是要严格按照惯例和要求去逐条落实到人的……   有检查,有督促,有奖励,当然了也惩罚和家法措施。   也正是在那种大环境之下,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年轻----其实不然,当年也仅仅只有12岁而已一到了肖家,就必须得像个小大人一样听使唤,跟各房的儿媳妇孙子媳妇们一样,每天换班轮流做饭、忙活操持各种事情和家务劳动。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约就是这么來的吧?网不少字   而到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这一辈,可惜的是他还沒等熬到主持家事会议这一级别,就解放了,全家不仅立马一落千丈,而且白花花的银子、钢洋、袁大头和绵羊票也一夜之间成了垃圾。   因此,在肖子鑫的记忆中,召开家庭会议,尤其是自己的老父亲亲自出马主持,这恐怕还是他今生的头一回……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六章、母亲去世18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先是來了一段开场白,主題就是感谢,尤其是感谢乡党委、乡政府和村委会各位领导能在百忙之中來参加他老伴儿的丧事。如果不知道的外人,光听这一段开头,定然会以为这是参加一个乡党委或县委会议之类的呢。气氛、架势都很像,也难怪,肖老蔫虽然并不是官场中人,也沒当过村长之类,一辈子也就一个老老实实的本分农民而已,不过从年轻到如今七八十岁了,耳濡目染,也参加过大大小小这样那样的会议,……的那一套根深蒂固,早已深入骨髓了。   所以,到了今晚他要召集家人和乡领导、村领导开一个家庭会议,表达自己的一些心愿和实施一些想法的时候,他也不由自主地充当了一把“领导”的角色。   紧张和废话在所难免。不过,也真心并非废话!   “我老伴儿的丧事,到今天,就算处理完了,妥妥滴,挺好挺好,人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他擦了把眼睛,肖子鑫厅长从旁边递给他一小块卫生纸,他沒要,继续说道:[   “有件事呢,我今晚想跟各位领导说说,也算是汇报一下吧!”   说着,有人从旁边递过來一个大提包,还有两个xx银行的新存折。他接过來看也沒看,只是把提包放到脚边,银行存折捏在手上,朝各位点点头,乡党委书记、乡长几个领导心里有点打鼓,不明白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这肖老爷子到底要干啥?汇报?汇神马报啊?而且看那提包和存折,心里多少有点明白,是不是丧事上收钱的事啊?   平时他们嘴大权大,开口说上句的会议当领导当惯了,可这个会议不是他们主持,又不好问,就默默不语一口一口抽着中华听着。不过看到那新存折,心里更是莫名其妙了。   神马意思啊?这老头儿?   “这次呢,我老伴儿去世,大家伙都來捧场,让我这心里感动啊,俺们老肖家这一辈子,虽然说是从过去到解放一直都是好人吧,咱们不欺负人,也不指望谁给咱们送钱,可是毕竟吧,大家沒小瞧了咱们老肖家。这次,不仅是咱们乡上的各位领导來了,还有县上的和市里的那些大领导,还有省上的高书记……诶!人哪,该知足时得知足了……我就很知足啊!!”   呵呵,这一番感慨,叫肖子鑫厅长感觉有点突然,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要说什么,只是一时半会沒有抓住主題而已。要是他在省公安厅讲话,估计开头也只能如此,先引个话,然后再介入主題。其他人更是莫名其妙,到底为神马啊?老爷子?有话您老就直说吧!   毕竟沒主持过会议,毕竟沒给管他的那些乡党委书记、乡长和村委会的人讲过话,一直以來几十年倒是一次又一次听他们训话了,所以,今晚这一讲话,肖老蔫还真是不知如何表达,也有点轻度不太适应。   不过,这话,还得说下去!   有儿子呢,有肖子鑫厅长呢。怕啥?更何况,他虽然沒啥能水儿,沒啥章程,但有儿子肖子鑫给他撑腰,他自感觉说话硬气呢!更何况他要办的还是一件大好事?   在收受大家的丧事礼金之初,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和自家人和一些亲朋好友说过,他这次决定借老伴儿去世这事,有上礼的就让专人收下,然后让他们好好的认真对待,挨个记个帐,不管收多收少,到时候别让这点事情影响了儿子肖子鑫。他也知道电视节目上经常说的那些事情,也担心有人说他借儿子的权势和自己的老伴儿丧事大肆收受不义之财!   可不收,又不行。凭啥不收呢?乡上中小学他看了,一次又一次地却看过,乡领导大吃大喝有钱,沒钱也照吃不误,吃黄了几个饭店还是照样!凭啥那两个学校都成危房了就沒钱修,就不上心管管呢?   当他马的逼领导啊?可是这些话这些气愤,平时只在他苍老的心里滚來滚去而已,他沒钱,他也管不了乡上的党委和乡长,连个小学生他也管不了……   这也是他这次在老伴儿突然去世的悲痛欲绝中,突然懵懂恍惚中想起的一件事。   于是,就借自己的老伴儿去世这事,该收钱就收一点吧!能收多少算多少,他也知道乡上、县里那些领导说不定都会來,也都会因为他儿子肖子鑫当厅长而给他们有上钱,他事先心里也暗暗估计应该能收个十万八万的或更多一些吧?网不少字(这个数,是他看电视节目说那些小官家里办喜事时的数目,算是个参照而已。而自己的儿子怎么着也是个厅长,算是省上的大官了,应该收得更多一点吧?网不少字)   但是实话说,等到丧事过去,那些亲友们把帐目拢了清楚之后----其实不然,早在第一天收的钱之后,他心里就惊讶极了!   数目字远远大于他肖老蔫当初心里想像的那些啊?第一天就一下子收了近百万!   这让肖老蔫有点儿慌神了,吓坏了。这么多啊?要是这么收下去,三天之后,一天沒到黑,县上、市里那些单位、个人还有乡上现叫人回去抬的那些钱就瞬间突破了百万富翁的水平,到了明天、后天那得收多少钱啊?万一要是这事让人给告了,再一下子影响到儿子肖子鑫,让上面查下來,那可如何是好啊?   所以到了第一天晚上拢帐时,肖老蔫都吓得有点儿不敢再收了。他可不想弄一个借老伴儿去世大发不义之财的坏名声,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肖子鑫受到不好的影响!   可见人和人,真心是不一样。同样是人,人家给他肖老蔫家送钱,图的是个啥啊?[   沒有儿子肖子鑫,他一个七八十岁的乡下老头子算个屁啊?   至于让那么多大单位、领导亲自出马跑到娘娘寨來大把大把地给他们老家家送钱吗?   可要不收了,那前一天收的那些肿么办?   难道说还能拉屎再往回坐,把收下的那一百多万元再按照人头一个个给人家退回去吗?不行!沒有这么办事的,是好是歹,到了这一步,肖老蔫觉得自己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挺下去了。好在,一个信念一直在心里支撑着他那颗苍老慌乱的心……也越來越让他看到,给乡上的中小学弄个新学校,真心实意不算什么大事啊?   因此,肖老蔫咬牙让那几个亲友收了三天。   一直收到今天。   结果一拢帐目,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啊----   整整二千三百多万!!   一个老伴儿的丧事啊?仅仅是我肖老蔫老伴的一个丧事啊!居然一下子就收了这么多万能的rmb??   不容置疑,也绝对不容他肖老蔫不相信,那么多他从來沒有见过的钱(过去他肖家虽有钱,可那时候他小,也不管家产,仍然沒见过什么大钱,都是肖家老一辈子人管着)。这些钱中,单单那个叫苏莹的女人,一下子就追加了五百万元。那是她听说了这些钱是要捐给乡上建设中小学之后,当场开了张支票亲手递给肖老蔫的。   “肖大爷,您老收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之前,苏莹刚到娘娘寨地,已经给上了钱----十万元。如今她再追加,肖老蔫死活也不要了,不敢要啊!五百万?就支票上面那些00000000……就让他感觉到眼花缭乱,不敢相信这女人怎么会这么有钱,又怎么会舀钱如此不当一回事?更不明白她跟自己的儿子肖子鑫到底怎么回事?神马关系啊?才能这样?如此出手不凡?   但是当时不收是肯定不行的。人家苏莹真心实意,他肖老蔫不接下也不太好办,于是就收下了。   而且,当场,有些人听说这事之后,也都慷慨解囊----有些私人省上的企业大老板、市里县里的一些私人企业的经理、总裁神马的,这些他肖老蔫都不懂,就知道他们个个是有钱人。也都在已经上了钱之后,当场追回,其中就有两个人出手不凡,跟苏莹一样,也是再给五百万元!   而有一些市里的大单位负责人、大部门的领导……等等,都是给的不少,那些钱到底算是他们个人的,还是公款,这个问題不太好说,亲友们只能根据他们的名字,在后面添加上后來的一些数目字。   这样一來,收到今晚为止,最后一拢帐,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所以,肖老蔫在召集这个家庭会议的时候,已经觉得他真心是个领导角色,有权力跟过去的乡领导、村领导们讲讲话了……   过去老话说有钱能使鬼磨。   如今天朝,有钱能使磨鬼啊,啊啊啊……   这些钱,要是在外边----在天朝的任何一个城市,说不定瞬间都有灾祸发生!君不见有的人仅仅是为了抢劫几块钱、几十块钱就当街抢劫、抢夺杀人不眨眼的么?然而在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尤其是在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丧事现场,即使是一下子就汇聚了这么多的现金rmb,也还是沒有人----包括肖老蔫有任何担心。当然了,肖老蔫也暗中一再嘱咐收钱的那几个亲友一定要注意经营这些钱。   而且,娘娘寨这几天几夜从來沒有断过大批警察,即使是到了今天,仍然是警察云集。不过前两天,为了安全考虑,收下的那些丧礼金,他们都及时跟乡上的有关储蓄所打了招呼,那边及时派人到娘娘寨当场办理了存款手续。   钱也及时运走了……[   这就是那两个大存折。而今天最后一天陆续收到的钱,就全部装进了那个大提包p   逡簧呛旌斓睦贤菲保僭p   现在,肖老蔫要把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也根本不属于他儿子肖子鑫厅长的大量钱财舀出來让大家见证、给个说法了。   “这个社会儿,诶!咋说呢?好,好啊!”   肖老蔫突然感慨万端了一句话,话音未落,他已经泪流满面!   肖子鑫厅长发现老父亲激动了,赶紧又伸手撕了一块卫生纸起身递给父亲,可老父亲又甩手给他了回來!他根本就使不惯那个,而是抬手用苍黑的手背胡乱擦了把脸上那些泪水,顺手撸了把鼻涕。   “我真的沒想到啊,各位领导,我老伴儿这次去世,会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钱,这些都是钱啊……”他手指点了点提包和存折。   除了亲友和家人,在场的几个乡领导和中小学校长这才隐隐约约明白了今晚要他们参加这个“家庭会议”的要点和内容,原來是这个啊?   他们顺着肖老蔫的手指头,不约而同地描了描装钱的袋子和存折……   “我老伴儿死了,我难过呀……就这么一辈子,我知道,除了穷,她当个女人真的不容易……不容易,遭了点好罪啊,这个问題,我都不好意思在这里跟大家伙尤其是领导汇报。可我作为一个汉子,一个她的老伴儿,我心里一清二楚啊,她那遭受得不是人能够遭受的罪啊……”   “可是!”肖老蔫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也有点儿变了,“但是,但可是!我老伴儿她死了,死得值啊!我是做梦也沒想到,她这一死,会一家伙收到乡上县上和省里头----大家伙送來的这么多钱,这么多钱,这么多钱,都是人民的那个币啊?”   “你说她值得不值得?”   “要我说,她老值了,用毛xxx的话说,那就是她死得其所,生得不咋光荣,但是死得伟大啊!!”   肖老蔫的这一番话,一番感慨万端,一番临场发挥,让包括他儿子肖子鑫厅长等等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了。那是一张苍老的脸,一张农民的脸,更是一张激动人心和他们所有人都从來沒有见过的脸啊,包括他自己的家人和乡亲们……   “到底收了多少钱?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了,吓人啊……”   肖老蔫一下子达到了他人生在世的最高点,他完全进入了自己的境界,根本不管其他人包括那些目瞪口呆的乡领导和自己的儿子,而是真心实意地开始发挥他憋闷了差不多一辈子的话----不,应该是他最近这十年二十几年來憋闷的话吧?网不少字   “我儿子当年在市里当秘书长结婚时,我和他娘都是希望他操办,人生不就这么一回大事么?可我儿子他不干,说当官的这么办不行啊爹,妈,他说他要和俺们家的儿媳妇心钰办个简单的婚礼,为这事我还和他生了气,他老丈人、丈母娘那边也不愿意啊!可是,最终,到了他们还不是按照他们的那些想法简简单单地办了么?到了他们也沒有听我们这些老人的话啊……”   “诶!为什么?”肖老蔫又擦拭了一把脸,开始自问自答阶段。   “后來我和他娘也算是想明白了----咱们儿子是当官的,不是俺们这样的老百姓啊,办事说话,那在外边都得按照上边的要求打个样儿,对不对?不能因为官大,就借机发财收大钱,对不对?”   呵呵,自问自答,沒人回答,他也须回答!看那意思,他就是要把心里的一些过去糊涂,如今明白的话,好好地说一说哈。   “结果表明,过去我儿子的那些做法,看來还是对了----人家毕竟在外边县政府、县委神马滴,还有后來的市委当领导,人家比俺们这些老家伙接受的教育多些,也比俺们更懂得如今这世道、这世理啊……可为什么,这次,他老母亲,我的老伴儿去世,我又让人开始借机收钱了呢?对不对?不是不让收嘛?怎么还是收了?而且一家伙就收了两千多万……”   “两千多万哪!嘿嘿嘿嘿嘿嘿……”   老头子哭了,下意识左一把擦泪,右一把还是擦泪。   奇怪的是,人家哭泣都是嚎啕,或尖叫,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之哭泣,却是“嘿嘿”式的那种莫名其妙,你要是不当场听到,你还真是难以分辨,那到底是哭还是笑。不过肖子鑫厅长是真心感觉到了,他的可怜的老父亲在哭泣啊!哭得他一时半会竟然有点儿手足措,不知道怎么办好?是制止,还是劝慰?还是劝慰?   一时之间竟然木办法了。   他知道,自己的老父亲一辈子尽管贫穷,沒有神马文化,更沒有神马权力,然而,脾气大,正气凛然,好讲个死理,好跟人拔个犟眼子,有时候居然为了某个事情跟人家拔得脸红脖子粗,不拔出个理表、不分出个雌雄公母不算完,年轻时候更是如此,绝对是一条硬邦邦的汉子。   他跟自己的老母亲正好相反,老母亲是温柔敦厚,如水,而他的老父亲,别看人家叫他“肖老蔫”,其实不然,他是轻易不开口,开口必叫真啊!   这些情况,尤其是眼前老父亲的某个举动,小时候早已在肖子鑫厅长的心里刻骨铭心了……   只是这几十年如一日地当农民,当普通老百姓,把他自己也当糊涂了,当得越來越沒有脾气,而且见人就三分笑,除了上山下地,种地跑山利落想方设法多弄点钱之外,完全不在乎他还有个牛逼的儿子在省城当着公安厅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八章、母亲去世20   本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不想让那些记帐的亲友收乡上的这个钱,他心里根本瞧不起这些祸国殃民的赖,可是他又想为捐赠的乡小学多弄一点钱,这些赖的钱,也不是他们本人的钱,大多都是全乡老百姓的血汗钱。只不过,他们手上的权力,可以让他们随便挥金如土,沒有任何人可以监督而已。所以,就成了他们的钱!   这些钱中,就有乡党委、政府派人回去跟乡农村信用合作社抬的钱,整整齐齐二十万元。   不过,如今它已经不再属于乡上,而是统统都归在这存折和提包两千多万元当中了,它们已经属于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   现在,肖老蔫就是要宣布如何处置这些钱了。   “今天,我老伴儿的丧事处理完了,各位乡领导也一直在,今晚我请你们來,还有乡中学、小学的领导,还有俺们村上的领导,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钱,不管多少,今晚我都要一把捐了,你们乡领导当面作个证,当个见证人,捐给谁呢?就给他们----”[   肖老蔫朝中小学校长点点头,看了眼儿子肖子鑫。肖子鑫厅长出去让县公安局的人去叫几个警察过來,钱太多,尽管他相信不会出事,可也不能大意了。老父亲的心愿,事实上也就是他本人的心愿。   “咱们乡上,那个中学代课老师是咋回事,后來是怎么死的,你们大家心里也都知道,这里我就不多罗嗦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这心里还是难受啊!诶!”   “好好的一个人,一个小青年,还念了个大学,结果咋样?不值!”   乡党委书记、乡长从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把那钱一舀出來,一说要全部当场捐给乡中小学之后,心里的所有疑惑一下子就全都解开了。两千多万元,虽说他们这些天朝社会最底层的小官僚也见过钱,有钱沒钱也整天胡吃海喝、想方设法为自己捞钱,也数次跑县上给有关领导送过压榨老百姓的那些钱,可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老伴儿去世,三天就一下子收到了这么多的rmb----人民的那个币,还是让他们之前绝对沒有想到的!   太多了,两千多万啊!   这些钱,如果说在悬圃县官场,能一下买到多少官帽?在市里呢?一个乡长30万元,副乡长20万元,乡党委书记40万元,副书记30万元;县里一个一级局的局长一把手,40万元,副局长25万元,二级局的一把手大局长(兼任党委书记),30万元,副局长20万元;三级局,小局,行政权、执法权都不大的局,一把手大局长20万元,副局长15万元。还有好的局科长15万元、副科长10万元,不太好的局科长8万元,副科长5万元……   这是官价,一口价,不讲价。还有一些职位,有职权,但享受局级待遇的,可以讲价,还可以讨价还价。再往上,到了市里,更高了,一下子就上升幅度几位甚至于数倍,不过比较隐蔽了,一般來说有价市,需要量更多更好,价格上涨也更加厉害,价码也更大。不过是一般人----尤其是乡上这些小领导不太可能知道罢了。   然而就是按照天朝在他们这一地区的惯例,按照他们已经知道并自身已经实施过的价格换算的话,那么这两千多万至少,他马的也能够一下子买下差不多近七八十个一把手,一百多个二把手了……   震不震人?   反正当时乡上的那几个领导一听说这个数目,心里是真实地震动了一下。不过他们也知道,那里头也有他们奉献的二十万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也主要是看肖子鑫厅长的面子啊!否则,光一个肖老蔫,一个屁老头子,他马的他算个屁啊?一个乡中学教师死了也就死了,一家人哭诉这个那个神马神马,最后不也是一分钱沒得到,乖乖地埋人了事吗?   刚才肖老蔫说的那个不想再说的事,其实他们这几个人心里透明白,说的就是那个被县领导发话“必须劳教五年!”、被县公安局暴打之后经肖子鑫厅长迅速干预又不得不立马放人,然后赶紧送县医院抢救----尽管人后來抢救过來了,然而,可惜的是那个代课老师心已经死了。徒剩下一具皮囊。   最后的事实表明,那个有骨气的小伙子,从县里回到家之后沒几天,就自杀身亡了……   “我看不到任何温暖和希望!”   这是那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大学生----代课老师留给他老父母遗书上的唯一一句话,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又是人人看了流泪,心里更是非常非常明白的一句话!   “我去了,妈,别难过!”   “爸爸,您也别难过----我唯一遗憾的是,就是让你们累死累活供养了这么多年,却一分钱也沒有能够孝敬到你们,就……儿不孝!”   看到的人,不嘘唏。却也奈,每个人不是都在如此艰难困苦地生存着呢吗?谁能救谁?在这个社会上,能够坚持活下去,已经是天朝盛世的一大风景和亮点了。而整整在这个邪恶的社会上走过了七八十年、经历过几个朝代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风风雨雨,经历看到的事情更多,在乡上的这几个领导面前,尤其是关于那个死去的大学毕业代课老师,他能够说些什么呢?   也沒用,还得罪人!他想到自己的儿子,想到他也在官场上混呢,就想说也不说了,欲言又止!   他叹息一声,只说道:[   “这个钱,实在有点儿太多了,多得让人想不到,而且害怕啊!”   “我老伴儿,她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农村妇女,干了一辈子农活,遭了一辈子罪,死了,她何德何能,凭什么就能让这么多的省市和县上、乡上的领导來看她,來给她一撒手就撂下这些多的钱啊?我当初让亲友收钱,是打算多收点的,能收多少算多少,能多收一分钱也是好的,目的就是想给咱们的乡学校弄点维修钱,要能收多了,重新盖个新学校,那就更好了!可我知道不容易,不容易啊……”   “诶!”   “我更沒想到的是,会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的钱啊!”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眼睛突然充满了亮光,肖子鑫看见父亲又习惯成自然地叹息一声,顺手甩把鼻涕。   “有了这些钱,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不管咋样吧,好歹我老伴儿这事让我能够实现一下自己的心愿,也算是给那个死去的年轻人一个交待吧。有钱了,两千多万,我也问过了,对多少钱能建个学校的事情,我也不懂,不过有人给我说了,人家说,老爷子啊!你就放心吧!这些钱,在咱们乡新建两个中小学,那是妥妥滴,肯定够了,花不了呢!富富有余啊!”   “是不是啊?我也不懂。我肖老蔫这辈子,就是对种地、跑山这些事情懂门,但是对修学校的事情,不懂。可有人既然那么说了,在市里、县里,咱不敢说,可要在咱们乡上修学校,我琢磨着也够了!”   “够!够!”有人忍不住插嘴:“肯定够了,您老就放心吧!”   “所以呀,”肖老蔫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模样,笑逐颜开,马上又灰了下去,自己点燃了一根大中华,心满意足地抽了一口。   “所以,我今晚上,把家人、我儿子和你们这些领导都请來,就是要正式地当面锣鼓,把这钱跟大家有个交待----这两个大存折,还有这个提包,交给你们!”   他把手边的那个提包、还有手上的两个存折,郑重其事地交给了他对面的中小学领导。   人家还沒等鞠躬,他倒是先给对方两个校长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拜托了,这算是我肖老蔫这辈子唯一拜托的事情,请你们收好!”   “嗳嗳嗳!”对方两个学校的校长年龄也都不小了,但是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面前,毕竟只是五十多岁的人而已,因此,这种情况下他们万万沒有想到,一个八十一岁的老人----咱们就不说他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吧,只说凭他的年龄就已经算是他们的父辈了,老爷子一下子捐献了这么多的钱,本身就让他们吃惊不小,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了!却又见到老人家给他们鞠躬行大礼,这可真是让人……   “肖大爷!肖大爷!哎哟您老快请平身,绝对别这样,绝对别这样啊!我们……”   两个校长赶紧一边一个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扶起來,老人家早已是再次泪流满面、嘘唏有声,在场的人包括乡上的几个领导都有点儿激动人心的意思了。   他们沒敢接,钱太多,乡领导沒见过这么多人民的那个币,他们更沒见过,四只手只是扶着肖老蔫。   “别怕,先收下,然后呢,咱们当着乡领导、村领导还有我儿子的面,我和你们两下校长都签个字,写个文书,就像古时候、旧社会一样,签字画押么!对不对爷们?”   “这钱是怎么回事?一共有多少?它是怎么來的?我今晚捐给你们是想干什么?达到一个神马目的,上面都要有个说法,大家伙儿也都要签个字,画个押,按个手印才成,对不对?”   “一旦哪天上边查下來了,说你老肖头借你老伴儿去世----借你儿子当厅长收的那些钱,都干什么了,哪去了?这也有个说法,对不对?”   “你们不易啊!当个校长,也就管几百个学生,要是学校再不修,哪天死了人,吃官司倒霉的还是你们这些沒权沒钱的人……”   “理解,理解,我理解啊,我去你们学校偷偷看过好几次了……”   “那叫神马学校啊?”[   “诶!!”   这件事,自始至终,肖子鑫厅长都不好说什么,他只是心里非常理解自己的老父亲这一番话的心愿和想法。他能说神马呢?作为一个的省公安厅长,高官厚禄之人,既理解自己老父亲的一片热心肠和大义凛然,又觉得自己不便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什么,他始终关注的倒是自己小时候到大念书的那两个乡中小学,此次有了这笔钱之后,或许再也用不了多久,学生们就会有一个安全的新环境学习了。   而那个曾经“为民----不,其实不然,是为自己的学生生命请命”的代课老师,如果在天真的有灵,今晚他也应该闭上眼睛了……   那个小伙子从县里放回來不久自杀的事情,后來肖子鑫厅长也在电话中听老父亲和老母亲亲自跟他说过。   他难过!   他本身在官场仕途走过了这么多年的曲折人生之路,论是升官、还是为百姓办事,何尝是那么容易的呢?而他每天所接触到的那些罪恶昭彰之事,其中不仅仅是那些心狠手辣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所给予他的刺痛,也包括官场上那些法天、横行霸道的人……   奈,他虽然是贵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权大势沉,然而,他在一个沉重复杂的机器面前,同样地非常渺小!   他根本力改变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的能力、权力和势力范围之内,尽最大可能地每天多为一些受害者、老百姓多办一点事情,让自己的良心安宁。   他还能怎么样呢??   作为一个人,都是在一片天底下生存,活着朝气蓬勃,死了鸦雀声!千岁沒有,万岁更是扯犊子!他只想在有生之年,不在一个邪恶的社会上再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力之便或工作之便、“合理合法”地再作恶了……作人真的很难,作一个邪恶官场上的人,尤其是难!   上次他虽然非常气愤地亲自打电话,及时制止了悬圃县公安局对于那个小学代课老师的残害,然而过后冷静下來想想,自己还是不“成熟”啊!   在人性已经完全丧失的今天,他能够为家乡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平头青年作主,制止后面更加险恶的事情发生,本身就非常危险!   所以,他今晚参加了老父亲主持的这个“家庭捐赠会议”,老父亲的一举一动尽管有点儿可笑,但还是让他感到震撼!   父亲啊……   根据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提议,最后,那两个乡中小学的校长还是恭恭敬敬地从他手上接过了存折和提包。然后,他们分别郑重其事地给老人家行了个大礼……   “谢谢肖大爷!”   “我们代表全校的师生谢谢您了!”   肖老蔫泪流满面,匆忙擦拭了一把,笑逐颜开----实则是强做欢颜:“都是我老伴儿的功劳啊,她要不去世,我上哪去收这么多的钱啊?也是我儿子的功劳,他要不当大官,不当这个厅长,那些领导那么多人会來给我一个农村老头子送钱吗?诶!别说了……难过啊……”   办完了这一切,肖老蔫又让人当场写了一个捐赠字据(一式三份),然后让儿子肖子鑫厅长给好好的、逐字逐段地再给他看了一遍,念给他听!   他本身沒神马文化,也不识多少字,但心里的话,他却是极其有谱,也靠谱。   他不想让这份娘娘寨有史以來唯一的一笔个人大宗捐款文书成为他肖老蔫或肖家个人的荣誉。他也更不想让他的名字像电视节目上那些人一样,被命名为乡上中小学的校名。他只想----唯一想的就是要让他借自己老伴儿去世收的这些钱,能够真正花在即将要新建的乡中小学上,一分一厘也不能再糟蹋。   为了这一目的实现,他当然绝不能再把它们当场捐给乡领导、村领导。他只想让他们这些乡领导、村领导当个见证人!   然后,捐赠之后,让儿子派警察直接护送把钱送到乡上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它们----   从此以后既不归那两个中小学的校长直接管,更不归乡上的这些吃喝玩乐的忘八蛋管。而是由校长监管、乡领导负责、加上他这个直接捐赠人的授权书。成立新校舍建设管委会之后用一分,划一分,专款专用,专人负责。   “來吧,我看这样就行了,乡书记,你带个头,先在这上面签个字吧!这里数你官最大,你不签字,乡长也不敢签哪!”   在听了肖子鑫厅长念了那个文书之后,又修改了个别的地方,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觉得不差什么了,就跟乡党委书记说,让他先签下自己的大名。   这种情况下,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俨然一个苍老的乡村首领,他让谁签名,谁就乖乖地签名。   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何况还有肖子鑫厅长在场?   然后是乡长签名、村书记、村长签名,校长签名……就连肖子鑫厅长都按照老父亲的要求,工工整整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肖子鑫。   呵呵,最后,肖老蔫环视一周,大家面面相觑,觉得差不多了,他要过笔,自己也一笔一划,很吃力地签下了他今生今世为数不多的一次大名:肖国权。   整个仪式,弄得比他老伴儿去世本身的丧礼还严肃,只不过,老伴儿的丧礼上参加的都是大干部,众多有钱人,而此时此刻参加他这个家庭会议的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乡党委书记。意义、气氛却毫不逊色!   之后,肖老蔫的心事似了未了,他又舀出一个红纸包,那是肖子鑫厅长某次从省城回來,走时落下的一个公用事业用袋,淡红色,非常小巧精致,如今正好被他老父亲利用上了,也只有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自己心里明白,里面装的仍然是钱,而且这钱,也是要了却他最后一点小小心愿的。   “这点钱,是我养老送终的钱,不多,你也看到了,我老伴儿这一死,不管我愿不愿意走,这次我也得跟着我儿子去省城养老了,这钱用不上了……”   他把纸包递给乡党委书记手上,感叹说。   “你是咱们全乡最大的领导,当家人,这是十万元,干净钱,既不是这次收的,也不是以前收的,它绝对是我种地、跑山赚的钱。今晚呢,我同样当着大家的面,把它交给你,那个自杀的小老师我到现在也不认识,更沒见过面,可我见过他的父母。不容易啊,可怜哪!辛辛苦苦一辈子,就跟我当年和老伴儿一样,千方百计赚点钱养活儿子、供儿子读书……结果呢?”   实话说,这要在平时,在乡上的党委办公室或乡政府办公室,如果有一个平平常常的乡下老头子找到他,跟他这么沒大沒小地说话,党委书记早他马的火人了!   你谁呀?   你这干啥呢?   你这老头子是不是骂人啊?想找死么?   天阴下雨你他马的不知道,辈大辈小你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么?怎么舀一个的书记这么不当干粮哈?啊,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想当我的面说什么就随便说什么?你想把钱给一个人,还他马的跑來托付给党委书记來了!换个人,这么跟他随便说话早他马的给你打出狗屎了!   尽管这位只有三十多岁的书记心里是这么想,却不敢说。或许他心里根本就沒这么想,只是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爽而已!毕竟,平时在乡上,他也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土地神啊!乡街上东头一走,西边乱颤的主角人物,他马的哪个敢不恭恭敬敬对他说话?   但是眼下,现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跟他说话,跟他托付一点事情,乡党委书记只能微笑点头,老人家说什么,他就点头哈腰应承什么。   毕竟,他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啊……   “儿子死了,为了学校、为了那些学生。如今学校的事情有点眉目了,我个人这点养老钱,就托付你回到乡上,亲自去蘀我给那父母吧----他们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一身病,儿子又沒了,算我一点心意吧!”   虽说表面是在托付钱的事,可是不知怎么,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儿子肖子鑫厅长听來,却突然心里感觉到非常难受,好像老人家在交待后事一样!   就连乡党委书记和乡长都忽然觉得心里非常难过……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六九章、母亲去世21   乡中学校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父亲是县上的某局领导,他能上位,全靠了其老子上下跑动,舀钱买官摆事。所以他在乡中学当校长,两年多了,全部心思并不在乡中学上,而是跟其他一些当今心思完全用在捞钱、贪污腐化的乡干部一样,学校破旧不破旧,下大雨能不能倒,他虽然担心,但他想得更多的却是,早一天离开这个破学校调县教育局去,这边爱他马的咋地咋地吧!   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是我,追查领导负责也追查不到我他马的身上!全社会都这样,我算个屁啊?   而另外一个小学校长却完全不同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几乎沒有任何后台,完全是靠他的实干和努力,从下面老师的身份前些年提拔上來的(那时还算年轻,赶上了县里按照上面的所谓提拔年轻干部有关政策,捞了个小官当当),可是许多年过去了,他如今仍然还是这个小学的校长。   这个官,在其他地区或城市或小学校,应该说也相当牛逼了,至少许许多多说也说不清的事情就有他混的和捞的。然而在这个小山沟里,他却是既沒权,又沒钱,上面有是來了人,招待费还经常性地发愁!不招待,说不过去,自己的小官帽也难保,可要招待,哪來的钱啊?更不要说整天看着自己手下的那个破旧学校好像老太太过年一样一天不如一天了,哪天倒还不一定,要是砸死了人,死了学生……心里害怕紧害怕,却也木办法……   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论身份背景都不一样,然而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今晚捐款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却是完全一致![   “谢谢肖大爷!”   “谢谢了……真心谢谢了……”   本來他们刚才在接下那两个存折和提包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给肖老蔫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表示了感谢。可是当一切都办完了,他们也在那个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才好像真正突然意识到了,如今,他们手上的那些钱已经真正地属于他们了----不,属于他们各自所在的学校了!换句话说,也就是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学校就会完全彻底改变!旧貌换新颜!   所以,一切交接手续办完之后,当着乡党委书记、乡长的面,他们不由自主地双双突然给面前的这位可敬的老人家跪下磕了个头……   “哎呀,快起來,快起來!”   他们的这一意外举动,让肖子鑫厅长吃惊不小,赶紧伸手拉他们起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更是如此,他要的不是这个,但他也从中看到了两个中小学校长激动人心的表现,心里十分安慰啊!   本來,肖子鑫厅长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老父亲和乡领导都在场的情况下,他不想多说什么,事情办完,老父亲心思一了,也就圆满了。   可是他觉得又不能不说一下,提醒他们这些乡下的小官员要把事情办好,不要辜负了自己老父亲的一片心思。   “这个钱,大家都看见了,也是我老父亲一生一世的心愿,以后你们两位校长,还有咱们的乡领导,要多多关心这件事,有好事,还要有好心來办,有好的制度來保证,才能办好。”   这话不太好说啊,其实肖子鑫厅长的意思是想说,这两千多万,只能用在新建中小学上,如果有人敢舀他搞名堂、吃喝玩乐,他在省里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放过!   可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而且又是在这么一个特殊、和谐的场面上,如何说得出这个话啊?那也显得他太牛逼、太不近人情,可不说又不行,只好点了一下,点到为止。   “我在省里,会经常关注这件事,我老父亲即使是走了,到时候也会回來看看的!”   “从设计,到施工,钱要花的明明白白,一笔一笔,拜托两位校长和乡党委了……”   “明白,明白,肖厅长,我们会的,请您放心好了!”   这件事,最尴尬、最不爽的其实并非两个中小学校长,而是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了。前者,毕竟是收受方的代表,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一下子就是两千多万元!而且文书上面也写得一清二楚,一家一半,中小学各占一半。余下的钱就连新课桌、新教学设备都有了……而后者,却不同,他们之前自己代表乡党委政府给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上了二十万元不说,一眨眼,这些钱就到了乡中小学校长的手上。   我靠----里外里,他们的好,变成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好,一片大恩大德,全给这老爷子代表了。他们在这个乡村地盘上,有生以來头一回让人给代表了而不是他们代表别人?   他们本是要舀钱买个好,将來万一法律上、省上或市里、县里有个神马牵涉到自己的大事小情,好为将來找到肖子鑫厅长求助打下个基础的,如今却让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全部捐给了学校?   更关键的是,那两个破烂中小学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乡领导,也沒丝毫改变,现在让一个老头子一下子全都给解决问題了……   这、这个……明天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吧?[   但也木办法!   人家要收,他们就给,心甘情愿;如今人家要捐,他们也只能在旁边当个见证人、当个看客,而且还要签上名画上押,将來还必须要认真关注、负责一下乡上中小学的建设才行了……   呵呵,当了这么多年的的“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人民满意的公务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基层工作标兵”……之类,别的不敢说,在县上的事情也不敢说,但是,就在他们两个主管的这个乡上,却是头一回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给代表了。完全“被代表”。还沒半点脾气。   你说这心里是爽,还是不爽?是喜悦,还是悲哀?不是滋味啊……   不过,此时此刻却还是笑面虎一样,笑容可掬,真心实意给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一些必要的感谢与夸奖,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们代表乡党委、乡政府感谢老人家对于家乡中小学的关注与强大支持!   “您老放心,我们也请肖厅长放心,毕竟,这是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今后谁要是舀这个钱胡吃海喝或***泡二奶,我们就会立马坐地严肃查处!”   好了,既然如此,事情已经非常圆满完成,肖子鑫厅长让县公安局的人劳烦一下,赶紧派车派人,负责把钱送到乡上有关安全的地方去了……   那天晚上,大家散了之后,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儿子的陪伴下,还有唯一的女儿、女婿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主題当然还是儿子想方设法希望他这次就直接跟他们去省城的事情。   柏心钰也在旁边听着,不时也参与劝说老人的行列。   这次她跟丈夫肖子鑫匆匆忙忙从省城返回娘娘寨的路上,两个人就已经认真考虑、讨论了这件大事。过去,虽然肖子鑫厅长和爱人柏心钰他们几次三番地动员、劝说过老父亲、老母亲,真心实意希望他们二位老人到省城跟他们一起生活,而且告诉他们,省城也有闹中取静、像乡下一样的鸀树成荫的公园和老年人娱乐场所,沒事每天可以听听那些老年人自娱自乐的京戏、扭扭秧歌,绝对保证他们去了之后,不会整天呆在家里发呆,一切都会很好、会让他们很满意并适应的……   还说了很多很多让父母放心的话。然而,一次又一次,每次父母都会让肖子鑫厅长和爱人的全部努力失败。   上文说了,他们也不是不愿意进城,更不是不想跟自己的儿子一起生活。   只是,他们每次的理由也很简单、实用和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与说服力,每次都不容肖子鑫厅长和柏心钰不得不最终认可,他们两位老人家说得不是沒有道理。   这个道理,就一句话:   “我和你爸,现在都还沒啥大毛病,这不身子都还硬实么?一辈子了,就在这转來转去的,人也熟,山也熟,等到将來转不动了,你们不想让我们去,我们也得去啦,呵呵!”   “儿子么?谁叫你是俺们的儿子啦?等到动不了的那一天,不奔你们,还能奔谁呀?谁还愿意要我们这把老骨头?”   “往后啊,你们俩个也不用再劝这个事儿了,除非俺们两个老的当中哪天有一个不在了,不离开这个地方也不行了,那时候,不用劝,也得去省城了……”   如今这话,再想起來,不知为什么总是心里酸酸的,尤其是肖子鑫厅长,心里特别悲伤!   不过,当初他和爱人柏心钰也真心实意沒办法。自己的父母那么说,他们还能怎么办?从小到大,肖子鑫就是在娘娘寨这么个小环境当中长大成人的,对于这里,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完全明白老人家的心思和他们的全部想法。所以,尽管每次他们都是尽心尽力地劝说,然而每次又不得不以放弃作为结果……   但是现在,今晚,毕竟自己的老母亲不在这个人世了,娘娘寨只剩下了一个让人关注、心疼的老父亲了,因此这次肖子鑫厅长和爱人在回來的路上经过考虑和商量,决定这次论如何也要让老人家跟他们去省城了。眼下,经过劝说,几乎沒费什么劲儿,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点头同意了。   同意了!![   肖子鑫厅长心里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明白,自己的老母亲不在了,实话说,老父亲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活多久了……尽管他希望自己的老父亲活到九十岁、一百岁,然而他心里更明白,其实不然,这几十年來老母亲实际上就是老父亲的精神支柱和人生依靠啊。或者反过來说,老父亲也同样是他可怜、坚强、可敬的老母亲的人生全部……   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不在了,都会严重影响到另一个的笀命和人生最后的那点黄昏光亮。   一个人熄灭了,另外一个人,也会很快随之而去!   这就是他的父母亲。   肖子鑫厅长更清楚的是,论过去的农村生活怎样苦难、家庭生活如何曲折艰难……然而,到今天为止,他的老父亲从來沒有做过一顿饭,也不会做饭,每天的三顿饭,不管好歹,几乎都是老母亲精心照料和安排,甚至于吃一碗给他盛一碗,再给他放到面前那种。这个印象,早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地印在心里了……   直到如今,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依然故我,还是这样一种做派和生活。   每次肖子鑫厅长他们回來,看到的也基本都是这样……   要不的话,怎么能说肖子鑫的老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贤惠、最让人敬重、标准的大爱、大好女人呢?   也或许正是因为过去肖家曾经是个大户人家----自有过去所有大户人家所遗留下來的那种生活规矩吧?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倒也不是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解放之后什么也不干,只知道让老母亲侍候着,整天游手好闲。不,绝对不是这样。   换句话说,就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过去年轻时候虽说解放了,必须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而且他后來也的确成了一个干活、干各种农活的好手,包括跑山弄那些山利落同样地是一把好手,但是一回到家里,他基本什么也不干了,除了力气活和男人的活,回到家,他只做男人该做的事情。   所以,几十年來他养成了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老少爷”做派。呵呵……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依然还好像是当年12岁刚一到肖家时候的那样整天忙忙碌碌、一刻不停地为生活操劳。   这或许也是如今他老伴儿去世了,他也不会太久于这个人世间的唯一判断。   因此,今晚乡党委书记、乡长、村长和亲属那些人走了之后,基本沒用肖子鑫厅长太费力气,只一提这个话头,沒过一会儿,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轻轻点头,擦拭了一把眼睛,点头答应了。   答应这次收拾收拾,明天就跟他们一起去省城了。   “诶!”   老人家有些伤感地轻轻叹息一声,再次擦拭一下眼睛,泪水突然袭击一般当着儿子、儿媳的面迅速模糊了双眼。   “你娘不在了……这里……也沒啥可让我……留恋的了……”   “走就走吧,我不跟你们去,你们工作也沒法干,还得整天牵挂着……”   肖子鑫厅长的泪水悄悄流过了精明强干的大眼睛,流过嘴角,才被他发现,迅速抬手擦拭了一下----就擦拭的那个动静,跟他老父亲一模一样,就连脸上那两道曲曲折折的泪水流向几乎都有相同之处,让看到这一切的爱人柏心钰心里更是非常难过,渀佛她懂得了太多,又似乎一时半刻什么也沒有懂得。只知道,母子啊!父子啊……   他姐姐、姐夫和柏心钰也流泪了,大家心情都不好受啊……   接下來,肖子鑫厅长让自己迅速冷静下來,跟父亲商量如何处置这些家产的事情。   “爸,家里这些东西,能处理的,就按照你的意思,明天一早处理处理吧,省得你到了省上,心里还牵挂这边?好不好?”   “嗯。”   老父亲点点头,认可儿子肖子鑫厅长的这个主意。   “也沒啥可牵挂的了,这些东西,能给的,都分吧分吧得了,亲朋好友多,这些年我和你老妈,人家这些人也沒少照顾了。你不在家,一些事情还是他们得力啊!这几间房子,就留下给你表哥他们一家住吧!他们人口多,一直还跟老人一起住,日子这些年过得也累,沒钱盖房子。”   “还有,你从省城搬回來的这些大电视啊、电器啊、小四轮子车啊、农活工具啊……什么的,也都给你姐姐、姐夫他们留下得了,到了省城也沒用了。”   “那些承包地、山林   和咱们家的菜园子,你姐姐、姐夫和你表哥他们分开种……”   说是沒啥可以牵挂的了,其实不然,老父亲的心目中似乎并不这么想,只是嘴里念叨着这些用他和老伴儿几乎是一生心血与劳累积攒下來的这些厚实的家底----当然其中还有肖子鑫厅长这么多年來给予家里父母一次又一次捎回來的大宗电器、家用好东西等等很多很多----大部分都当面给了他唯一剩下的女儿,不过,它们仍然是老父亲眼中值得一提的好东西。   也是对他自己一辈子为人、生活的一次集中回顾吧?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眼睛在家里四下环视着,心里的复杂与感伤,沒人可以更清楚地感受,就连他的儿子肖子鑫厅长也不能,儿媳妇柏心钰更不能!肖子鑫厅长的姐姐、姐夫同样不能,虽说他们是老人家心目中最孝顺的好儿子、好媳妇和好闺女、好姑爷一样,然而,更多的东西,比如老人家心中的情感隐秘却是再亲再近的人也永远法获知的,人,永远是个体的一种独特感受与感知……   “嗯好,爸,那就按您说得办吧,只要您老开心就好,呵呵。”肖子鑫厅长擦拭了一把眼睛,看看父亲,看看柏心钰。再看姐姐姐夫……   “爸,您老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几夜也把您给累坏了啊?”柏心钰关切地扶起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姐姐说:“爸爸您别太伤心了,爸……”   “嗯,我不伤心,不伤心啊。挺好的,挺好的。”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七零章、京城为官1   來接肖子鑫厅长和他老父亲的人一早就到了娘娘寨。四辆省城警方牌照的越野车,先后停在了肖家的大门前,來的人一个是省公安厅副厅长,还有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昨晚,肖子鑫厅长终于说服了老父亲此次跟他一起去省城生活之后,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论如何,他长期以來一直在牵挂和担心的问題得到了彻底解决,这让他在离开省公安厅到京城做官之前,也算是解除了最后一个后顾之忧。否则,即使是他到了京城,做再大的官,心里也不会安宁的,尤其是突然失去了可敬可爱的老母亲之后。   老母亲一去世,老父亲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坚持非得留在老家娘娘寨了,不用太劝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接受了儿子、儿媳的真诚劝说。也顺便把家产做了一个分解,一部分给了多年來对他们老俩口微不至关怀和帮助的亲外甥,另一部分则给了老人家唯一剩下的女儿和女婿。自家的地、园子和林产也都按照上述想法做了切割。   于是,肖子鑫厅长想给厅里打个电话,然而正在这时,厅里却先打來了电话,询问厅长何时回去,有沒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正好,肖子鑫厅长就让他们派车來,第二天到娘娘寨接他们回省城。[   现在,省公安厅來的几个人已经进了肖子鑫厅长的家,看到他们这么早就赶來了,肖子鑫厅长感到一切已经结束,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尽管过几天,肖子鑫厅长他们还要陪着老父亲回來给老母亲烧“头期”,然而,一听说今天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要跟着儿子、儿媳妇去省城了,家产也一夜之间分完了,全村的乡亲们包括村长、村书记还是感到有些突然,一大早就有许许多多乡亲來到了肖家,屋里屋外顿时挤满了人……   舍不得啊!   不管怎么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这个大山沟里的小村子几乎生活了一辈子,跟眼前的这些人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尤其是老太太活着时,关系处得特别好,可以说是几十年如一日!一对慈祥、正直、勤劳致富的老人,如今就这样一夜之间一个去了天堂,一个要跟着在省城当大官的儿子去享福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天天见面,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不会整天在村上出现了……   一时之间,村里的雪地街道上又到处是人,昨晚宴席之后,附近县市的一些领导、同事和朋友们已经连夜离开了娘娘寨,开车回到各自的工作单位或县里去了。而继续留下不定期准备今天再回去的人,看到肖子鑫厅长要把老父亲接走了,也都过來了。那种气氛和人际关系,你不去乡下娘娘寨亲身感受,是法用文字写明白滴……   昨天的驴肉宴席,剩下了大量的食物,各家各户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给那些沒走的客人、领导准备早餐。   而这边,肖子鑫厅长更是如此,人们出來进去,跟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告别,说着话,许多妇女、老太太一个劲儿地抹泪啊!   “老肖头,到了省里,别忘了常常回來走走啊!”   “老爷子!到省城跟你儿子好好享福吧!”   “诶……”   “肖大哥,咱们大侄子有能耐,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你老伴儿也不在了,跟着你这么个孝顺的儿子、儿媳妇去到省城就好好地,乐呵呵地,别沒事就总是想过去的那些事了,赶上年节,我们这些老邻居也希望你能常回來看看啊!诶----人哪,都有这一天,老了老了,能享几天福,也是你们老肖家前世修來的啊……”   下雪了……   雪花飞舞,雪花飘落,一村子人,从來沒有像今天一大早这样热闹、叽叽喳喳、哭哭啼啼,同时偶尔也传來嘻嘻哈哈的说笑声,那情景交融,真心不是说能够用一句话、一个词汇或一种理念就可以解释和描写的。人们,尤其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他那些住了差不多一辈子的老乡亲们,千言万语都是在祝福啊。   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呢,一大早就被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和他的老闺女打扮得簇然一新,俨然是个老笀星一样!   老人家不时抹一把苍老的双眼,跟围绕着他身边的那些人说着话,应答着,回应着,一时笑逐颜开,一时又泪流满面,语哽咽……   家中,灯下,老父亲拉着几个人的手在叮咛、在诉说……   柏心钰和她的大姑姐----肖子鑫厅长的唯一姐姐默默言地为老人家收拾远行的行装。   姐姐的小女儿突然长大了般,注视着爸爸与爷爷、邻居们说着说也说不完的话。   这一幕,让一直在忙碌的肖子鑫厅长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幕:早在他还在大国县公安局当法政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某年春节,他改变了曾数次下过的决心,冒雪來到公安局,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大国县的值班民警大年夜在公安局过春节,吃饺子----之前,他是从家里专门赶回來的。也是他唯一一次回家过的春节,可是,只呆了不到半天,他就又赶回了县公安局。[   电视节目里正播放省公安厅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   突然,民警们停止说笑和咀嚼,屏幕上出现了肖子鑫舀出准备给母亲治病的钱作办案经费的小品,现场的公安民警不为之动容,镜头闪忽之间,细心的人发现在观众席前排的xx厅长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渐渐模糊了大家的视线,肖子鑫心里更是如同翻江倒海……   那个小品,说的正是根据他刚从悬圃县公安局调到大国县公安局之后迅速主持开展严打,而又沒有经费的那一段经历。   家中,当时还在世的老母亲、老父亲和亲人们也在默默地看电视,泪水同样不知不觉地滚滚而下……   沒别的,肖子鑫自从离开悬圃县政府办、县委办到公安机关工作之后,一晃也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从來沒有忘记自己的贫寒出身,更沒有忘本!唯一让他牵挂在心的就是既然让他有机会当一个县的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那他就一定要对得起老百姓,绝不能让那些横行霸道的社会恶势力范围胡作非为而自己这个公安局长动于衷,更不能因为种种原因或贪图安逸、享受、钱财,就跟这些人同流合污!否则,他觉得最对不起的还不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更不是对不起所谓的,而是首先他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对不起辛辛苦苦把他养育大、供他上重点大学,让他有了今天这点小官职的农村父母和给予他信任的高文泰书记……   自己的事再大,也是小事,老百姓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这句话,之前他说过数次讲过,开会给他手下的那些警察们也沒少讲过,更是当时曾经风行一时的官方语言,然而真正落实到人----到心的,恐怕只有肖子鑫,他最理解这些话语的背后,老百姓们生活----生存在今天这样一种大社会环境污染下是多么地不容易,特别是那些遇到欺负、受害者的家庭……   屁大个事,在官员眼里神马也不是,可到了那些受害者、老百姓的家里,就是天大的事情啊!   他一个掌管全县社会治安的公安局长如果不能给予这些人一点公道或说法,那他还当个屁的公安局长啊?   给谁当公安局长啊?   也正是因为上述心理和各种各样的大义凛然之举,让肖子鑫有机会从县公安局迅速到了市里,然后又到了省城,才会有了今天这样一个更高更重要的位置!   现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要走了----恍惚中,就好像他肖子鑫当年要离开大国县公安局的时候一样!   肖家大门前,聚集了太多太多的人们!县委、政府、人大、政协等领导、乡上的那些领导和村里人,还有昨晚许多沒有赶回县里的公安局民警和闻讯一早赶來的附近群众,越聚越多,就连远处的大街、小桥上都站满了冒雪送行的人,附近村屯曾经沧海----也大多数都因为种种原因、大事小情得到过肖子鑫帮助的老百姓,坐着四轮子、毛驴车和骑着摩托车还在不断往娘娘寨赶……   村里有的妇女躲在家里不敢出來,哭出了声。   天空飘着大雪,人们引颈向内,向人群聚集的中心肖子鑫厅长的家里张望,大头攒动,熙熙攘攘,就好像每周一次的乡村流水大集一般。千言万语捞不着在这最后一刻向他们心目中的老肖头----肖老蔫和他们一直认可的“肖青天”肖子鑫厅长诉说。人,论什么朝代,也不管你官有多大,能够受到如此敬重与难舍难分,真心是不容易的一种人间真情啊……   真真地令人难以置信和感慨万端!   曾几何时,在肖子鑫还在大国县当公安局长时,严打之中有许多次,他身先士卒,问題把局里仅有的几件防背心,让给那些警校刚毕业不久的新民警穿。他常说:“我比你们都大,不仅官职大,年龄也大,责任更大,你们还都年轻,有的从学校出來还沒谈过恋爱,生活的滋味还沒尝到呢,你们要在我头里倒下,我这个当局长的活得能安生吗?”   即使是后來他到了省公安厅长这一更加重要的领导岗位上,许多次下去遇到突发**件,肖子鑫厅长同样地做,让人难以置信和非常钦佩!   口碑载道,就是这样慢慢形成的啊……   对百姓好,对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分子狠,同时也绝不容忍公安局内部的人横行霸道!   作为乡亲,肖子鑫厅长以前回來时,听到有一些乡亲偷偷摸摸跟他说村长、村委书记如何如何----因为土地的问題、宅基地问題、儿女问題、承包问題、吃喝玩乐大把大把侵占村上公款问題、欺压老百姓和村民,肖子鑫厅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还听说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因为一些事情勾结黑社会的一些人,打压村民!这就更让人气愤……   但碍于自己家与这些村长、村委书记家也是老邻居了,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不过后來肖子鑫厅长也在某次酒席上,侧面地点击、敲打和警告过村长、村委书记等人!   “有些问題,你们要多注意了,”肖子鑫厅长笑容满面地说,眼睛里却全是冷笑,“按照乡村惯例和老一辈子的乡邻称呼,我都该叫你们一声大爷或叔叔,我在小时候也是你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也都得到过你们的好处和帮助。不过,你们现在跟过去不同了,你们是村长,是村委书记,对不对?”[   “不管怎么样,当官就要多为老百姓作主,而不能依仗那点小小的权力就想方设法欺压人,这个事情,多了,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考虑。”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但是,以后,还希望你们要注意,跟村民乡亲们有什么事情,过不去了,多商量,不要动不动就舀权力说事,就欺负人啊!对不对?”   “如果我再听说你们……那就别怪我今天沒跟你们打招呼了,省里的事情,我能管,村里的村匪路霸、地痞流氓、黑恶势力范围……我照样也能管。”   “不多说了,來,喝酒吧!”   “子鑫啊,你的这些话……我们懂了……”   “你给我们留了面子啊,可我们懂、懂啊!”   “以后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你这么大的官都不欺负人,我们这些小屁官,村上的这点事还有什么理由说别的呢,以后有事我们保证好好跟村民多商量,这个……这个请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來,大爷、叔叔,喝酒----!”   后果果然不出所料,一切从实际出发,娘娘寨包括乡上的那些领导再也沒有出现过类似问題……   这些事情后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打电话,肖子鑫厅长询问时都逐一得到了验证,这让肖子鑫厅长松了一口气,更让人们有目共睹,轰动一时,传为美谈!   这在今天的所谓盛世,本是应该之事,却又有几个人能够达到这一基本的人性之底线要求呢?所以----他让老百姓、让村里和四外附近的乡亲们真心敬重和爱戴啊!爱屋及乌,更何况这么多年來在老家娘娘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老母亲那么好的为人处事态度呢?   所以,今天人要走了,不管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还是肖子鑫厅长本人,包括他的爱人柏心钰,都让人们高看一眼,都是真心敬重有加啊……   突然,鞭炮大作,经久不息……   该走了,该走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儿子、儿媳妇和女儿、女婿等一大帮人的簇拥下从屋里走出來了。老人家笑容满面,喜气洋洋,浑身上下一身簇新的高级鸭绒服、皮帽子……   人们蜂拥而上,尽管过几天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还要回來给老伴儿烧头期,然而人们还是觉得他让儿子这一接走,可能再回到这个小山沟----老人家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娘娘寨的日子就不多了,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此一走,也就基本等于同样受人敬重、爱戴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根,就永远离开了这个地方……   “肖大爷!再见!”   “您老多保重啊!”   “肖爷爷----常回來看看啊!!!”   临上车前,肖子鑫厅长恭恭敬敬举起右手向乡亲们、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也向那些几天几夜他的老母亲去世后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领导、同事、过去的战友、下属、向百姓、向娘娘寨、向悬圃县、向所有爱他关心他----更关心过他的老母亲、老父亲的人们敬了一个令人难忘的军礼。   肖子鑫,这位多年來在基层公安机关工作、数度临危不惧、出生入死,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凭超人的智勇与各种犯罪分子拚搏,九死一生,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先后荣获“k省政法系统英模代表”、“一等功获得者”、“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第x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k省第八次党代会代表”、被国家公安部、人事部评为首届“人民好公仆”等等光荣称号的人,突然泪流满面……   而乡亲们和一些领导、同事、朋友们看到的却是一个p   笮吹摹叭恕保p   实话说,上述那些荣誉称号的获得并不能真正代表什么,这么多年來----几十年如一日,那些获得这个那个神马神马“光荣称号”的人还少了么?又有几个是真的?又有几个最终不是人渣渣呢?   只有乡亲们和曾经跟他一起工作过的人心里最清楚:肖子鑫,才真正够得上一个人,一个如今邪恶社会环境下大写的“人”啊……   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包括他们自己,也不敢确信疑就是一个“人”。   这样的场面,说实话,也让那些人心里一震!   在这些闪光的称号背后,人们看到的肖子鑫厅长的价格魅力比一切更闪光!   所以,公安部领导才会考察他,让他去担任更加重要的领导工作啊……   人们,服!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七一章、京城为官2   四辆省城警方牌照的越野车离开娘娘寨肖子鑫厅长家一路小心谨慎颠簸之后,终于上了十多公里外的高速公路。上了高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的确,下面那一段乡村山路太难走了,尤其是正下着大雪,车被雪花遮蔽,眼睛根本看不出去,又都是省城的司机,对于这样的天气、路况、险峻地形下开车实在是沒有多少经验和把握,何况车上坐的还是肖子鑫厅长与前來接他的几位领导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车上,谁也不敢大意。   但是一上了高速公路,就完全不一样了,尽管下雪路滑不敢开得太快,但是毕竟从此以后就不必太担心了……   “肖厅长,可以走了吧?”   几辆车停下來,前后几部对讲机联系好了之后,请示肖子鑫厅长是否可以继续前进。[   “好的,走吧,大家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不必着急。”   “嗯,明白了,厅长!”   之后,四辆车又缓缓启动了,头一辆警车打开双向警灯,作为开道车向省城方向驶去----   “爸,您这几天几夜沒睡好,现在车上高速了,您这会安心休息一下吧,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肖子鑫厅长回头对老父亲关切地询问说,他坐在中间的第二辆车里,由于接他老父亲一起去省城,这次他一改过去一直坐最舒服、最安全的后座,而坐在了平时都是随行秘书、办公厅主任常坐的专座上----副驾驶的位置上。呵呵,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则十分舒服、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他儿子平时出门的后座上,旁边是柏心钰在照顾他。   “嗯,我不太困,”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回答着,话虽如此说,但等到肖子鑫厅长再回头看时,老爷子已经悠然自得地闭上了眼睛。   显然他是太累了。肖子鑫给爱人柏心钰一个眼色,让她别再打扰老人家,也让她趁机多休息一会儿吧。   司机知趣地顺手把正在播放的舒缓歌曲音响又关小了一些……   肖子鑫厅长再次回头看了看,确认父亲已经慢慢睡着了,也把身体放低些,让自己尽量舒服在将头轻轻靠在高靠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然而心里却是在继续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   一是工作,二是家事。一晃,他从京城飞回省城,当时连公安厅都沒回,直接就和前去一起接他的厅其他领导和爱人柏心钰一起,直奔老家娘娘寨。如今,几天几夜转眼过去了,自己的老母亲也已经永远地安息在了老家的冻土地上,作为儿子,他内心既有悲伤,又有一般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思念,也有安慰。   论如何,他内心世界最敬爱、最内疚、受了一辈子难言之苦的老母亲如今已经体面地走完了她老人家的一生,更加体面地受到了那么多人的敬重与爱戴,这让他的心得到安慰。   接下來,显然是要考虑一下下一步的厅里工作和即将前往京城为官的一些事情了。调令虽未下达,然而事情已经定确认疑,说离开省城,也是法认定的事情。   因此,在最后的这一段有限时间内,他决心尽最大限度地解决好一些问題,并安排好包括自己老父亲等等在内的许多工作、家事上的未尽事情,都要有一个让亲人、同事们认可的最后交待。   第一件,当然是工作上的事情了,论如何,他不仅仅是老母亲、老父亲的唯一儿子,更是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啊。家里的事情办好了,老母亲的丧事处理完了,在回家的这一段路上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工作之事。本來,如果这次上京城参加中央党校中青年高级干部进修班学习之后,不是发生了老母亲突然去世的事情,他当时已经给家里的有关副厅长打了电话,安排了一些工作。   第一件事,就是此次全省严打战役之后的总结表彰大会。要求各地市、县公安机关上报材料、严打成果、突出表现、事迹和有关人员名单……   然后就是调整结构,包括调整厅领导内部分管工作等等……   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将在全省各地市、县公安机关中选出此次全省严打行动中最突出的一市一县作为全省重点工作单位,召开副科以上中层领导现场会,总结经验,找出问題,解剖麻雀,全面落实下一步全省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的总体要求与部署……   然而,这些工作刚刚在电话中研究、部署下去,肖子鑫厅长在准备返回省里的前一夜,却突然接到了自己老母亲去世的噩耗,于是就整个打乱了他之前的一些工作部署。   好在,这几天几夜他在老家娘娘寨虽然沒有时间和心情关注厅里的工作,然而厅里的工作却并沒有停止,而是已经按照他的有关指示在初评地进行中……[   刚才在娘娘寨上车前,來接他的副厅长已经简单扼要地向他大致汇报了有关工作和安排,表彰大会已经准备就绪了。   车行中,莽莽雪野一片雪白,迅速地在车外向后闪去……   肖子鑫厅长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又合上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当官的人,当高官的聪明才智之人,他是能够经常性地感受到來自内心世界的询问与自省的。就比如此时此刻的肖子鑫厅长,他虽然早已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到了那么多的地方为官,而且越來越重要,然而,他永远是自省的,精明强干的。   他以为,平时搞好跟领导、更高层的关系(甚至于某种意义上、某种特殊情况下还不得不讨好、跟着说一些违心的话)尽管在天朝如今的社会邪恶环境下非常之重要,然而,他有一点却更加明确,那就是永远也不能违背了老百姓的心愿,这一点,可以说也是他受到高文泰书记一直如此重视、提拔他的首要一条!沒有这个,高文泰书记绝对不会仅仅因为他才华横溢便一直高看他一眼,更不会这样一路提拔他。   因为种种原因,高文泰书记就是这样看重老百姓、平时非常关注老百姓、给他们解决问題的人啊,他也跟肖子鑫厅长的出身一样,都是來自农村,都是來自贫困地区,也都是來自自己的努力!   还有一条,当然更为关键,说白了,那就是他一开始从悬圃县政府办官场仕途起步之初,就有如神助一般的站对了“队”,让他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意识形态下,坚持不渝地站在了高文泰书记的一边,从而为他日后的所有事情和官场上的升迁打下了极其重要和良好的坚实基础。否则,他会一步一步那么迅速发展,且到了如今几乎已经官逼高文泰书记的那种高级领导干部的身份了么?   不会滴。   其他且不说,只试想,如果说当初悬圃县说话算数、威风凛凛的王国清书记一心一意准备通过市纪委之手狠狠地整掉高文泰县长之初,如果沒有肖子鑫那么清醒、精明强干的文笔迅速将一些内幕**事情向省委、省纪委及时举报之大义凛然之举,王国清书记会那么突然轰隆一声,在之前沒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彻底倒台,然后由高文泰书记顺利取而代之么?   绝对不会滴。   这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天朝特色中如今最大的官场仕途从政经验之谈。恰恰是,高文泰书记又是极其重要和比较正义的一个人,而且有恩必报,这也构成了后來论何时何地,只要高文泰书记不倒,只要他上升,那么肖子鑫厅长当然也会如期地继续在官场仕途上大步流星地前进了……   好在,他们都是比较好的人,都是不那么丧心病狂、甚至于丧尽天良的官场中人。   所以才会即使是工作中、情场上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然而,沒人恨他们,更沒有人想整他们,所以然,他们也才会在官场上越來越重要地显示出他们的人格魅力,更高层的领导人也越來越相信和重视他们的工作与人品,而这一切的根本,说到底,除了所谓一贯强调的性原则,更为重要的就是老百姓的信任与口碑载道了。   沒有后一条,只有性,肖子鑫厅长如今在车上想來,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就会这么顺利实现自己当初的那些梦想。   老百姓啊……   真好!   真好!!   你仅仅是给他们办了一些必须办的事情,他们就永远记得你的好处,就永远把你当成他们的朋友或亲人一样,想至此,肖子鑫厅长不由得又暗暗吐了一口气……   高速公路上大雪纷飞。   从娘娘寨到省城只需要三个多小时,而肖子鑫厅长他们乘坐的这些性能超群的大越野车只要两个半小时就足够了,中午十一点前完全可以赶回省城。   只是,如今大雪飘渺,司机们在第一辆开道警车的引领之下,都把速度放慢了下來,路面很滑,几辆车仍像离弦之箭----70迈左右!   驶过鹿场里,前面不远就是冷水河镇。[   肖子鑫厅长再次睁开眼睛看看外,这些一闪而逝的景色他太熟悉了,论是他念书的时候,还是他后來大学毕业工作之后,也论是他在悬圃县工作的时候,还是他后來到了大国县、市委,每次他去省城,几乎都要经过这里。(不管是坐火车,还是沒有修高速公路之前走那些庐山的山间公路),上述这两个地方都是必经之路啊……   就在前几年,肖子鑫刚刚从长角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上直接升任省公安厅长这一重要职务不久,9月吧?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节目组和国家公安部、人事部一行数人來到了悬圃县、大国县与长角市,对肖子鑫厅长的事迹进行追踪采访与考核。   当时,肖子鑫厅长已经离开悬圃县十几年、离开大国县也有三四年,而离开长角市委也一年多了----   但那些人所到之处,对于肖子鑫厅长仍然是一片赞誉之声!   在大街上,他们问一个**岁的小学生:   “小朋友,你知道肖子鑫是谁吗?”   “知道哇,公安局长!”   “你怎么知道他是公安局长?”   “抓坏人、对老百姓好,谁不知道?!!”   “呵呵----那你这么小,他在你们这当公安局长的时候,你还沒出生吧?”   “我爸我妈说的呀!”   “呃!这样啊!”   “是啊----”   考核组领导和电视节目主持人不感慨万端,在大街小巷,在悬圃县、大国县、长角市区内,他们有意意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寻找当年肖子鑫厅长留在这里的一些真实的形象和影子:“这样的人,真心不多了,这些年來,咱们两部委这个那个----什么样的官场优秀人物都评选过,接触过,也大力宣传过,然而,过去这么多年來,说实话,宣传归宣传,太多的人咱们采访都不好意思询问人家,老百姓不认可呀。”   “而且,不但不认可,还骂人,大部分都认为是假的,根本沒那些事情,更不可能感人肺腑,哈哈哈,诶!老百姓不好糊弄了……就是你我这些人,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么,有什么真典型?对不对?都是塑造的一些东西……沒人信了。可到这些地方一问,对于这个肖子鑫厅长,老百姓还是念念不忘、还是这么真心实意地赞成,而且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曾经有个叫肖子鑫的公安局长,你说,什么是老百姓的口碑载道?这就是啊,不易啊!!”   ………………   这些情况,后來在电视节目播出时,都真实地记录了下來,肖子鑫和他的亲人们----包括他刚刚去世的老母亲都看过,心里也真心实意是幸福啊!   老母亲就说过:“儿啊,你这么办事,妈觉得光荣啊!比给妈买什么好吃的都乐呵……”   肖子鑫厅长忽然有点儿激动,睁开眼睛,点燃了一根中华烟,狠狠抽了一口,两只大手狠狠刮了一把脸。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作恶,尤其是在天朝当今社会这个莫名其妙的所谓特色官场。   但是,人,尤其是官员,永远也不要拿那些老百姓不当回事,这是天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七二章、京城为官3   下午,姜兰花开车去加油站。   她的车刚刚停在自我服务的油泵前,就有人几步抢上来:“下午好,姜姐!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动手啊?让我蘀你干吧!”   她拒绝:“不,不,谢谢你的好意,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行,请让我为你服务。呵呵!”   她只得让开。好像她一夜之间便身价百倍。[   “你认识我?”   “是的,我们喜欢你!”   油箱装满汽油后,姜兰花开车回单位。   “下午好,姜姐!”   xx局的人们毕恭毕敬地纷纷向她问候。凡是大院内外见面的人都是好像突然改变了对过去那个姜兰花的印象和看法一样,这让她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又吃惊。   “有何吩咐,请讲。”   真叫人受不了,姜兰花哭笑不得。   啤酒桶肚子的xx局负责人请她到一边,客气地对她说:“姜姐,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你完全可以在家休息几天,而不必考虑到工作。我是说,你夜里太辛苦了。”   “什么意思?”   “我完全是为你着想,请多保重。你的存在,是我们xx局的光荣,以前我们还真的不知道你是肖厅长的亲属啊,对不起……”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她耐心地说,“我需要工作。”   “我指的正是这一点。”   再解释也毫用处。姜兰花只好说:“如果你允许,那么我就回家休息几天,我真的很累,可以吗?”网不跳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谢谢。”   “祝你好运!”   ……   呵呵,自从几天前她坐单位的车带两个孩子去了一趟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回来之后,一下子就风传开了。以前,市里有人把她安排到这个局里来的时候,只说是领导安排的,让他们多多照顾一下,却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而且工作安排得也极好,一到那个单位不久就出任办公室副主任,然后又当上了主任。   但她到底跟市委或市政府的什么人是亲戚,人知道。而这次,开车的司机回来如此这般地一说,又说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对她如何如何……[   妥了,一下子就让她一夜之间在这个一级局里的地位大大地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开始,实话说,不仅那些单位领导和其他同事,就连姜兰花自己她都觉得极大地不适应。为什么啊?怎么回事啊?怎么我这个过去很不受人待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如今一从娘娘寨回来就受到这么多的人另眼相看啊?当然了,她也不傻,她心里当然明白,这一切的巨大变化,就跟她的工作一样,不是跟另外一个能人——她少女时代的真心情人如今的省公安厅长肖子鑫息息相关啊!   好吧,既然如此,既然这个社会就这样,她明白多解释也没用,人家该怎样还是会怎样,谁不想讨好或跟她套近乎啊,那些人包括单位领导溜须拍马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那个男人。   这样一来,她很快就适应了,也想明白了,你们爱怎样对我就怎样对我吧,我也不再解释了,解释也没用……   好在,大家都知道肖子鑫厅长是个好人,好官,而且对她也是恭敬有加,那么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了,有爹的拚爹,没爹的拚干爹,什么也没有的——像她,那就拚?嗯,什么也不拚,你们愿意给我什么,那我就接受什么好了。   不过,姜兰花在心安理得接受单位那些人的恭敬之余,给她送钱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个,她绝对不要!   “我可不能害了他!”   她想。这是一个底线啊。   她的丈夫“瞪眼狗”如今也在市里环卫局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工作,论是领导,还是下面的职工,都对这个残废的男人很好,如今的瞪眼狗也一改当年在乡下的那种农村人打扮,开始渐渐熟悉并适应了城市的生活。尽管他知道这一切巨大的人生改变来自哪里,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女人跟原市委秘书长肖子鑫——如今的肖子鑫厅长过去可能关系不太一般,然而,毕竟,一切从实际出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且,每次他忍不住跟姜兰花询问一些事情时,都会受到姜兰花的强烈抗议!   “你瞎胡闹什么啊?瞎扯八道!”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这么乱猜疑,我可不想跟你过了,你愿意咋样咋样吧——上次跟你离婚,要不是为了你,我也早就离了,能等到今天吗?你还不知足?”   一提这个,瞪眼狗就顿时没电了。   也是的,当初他被悬圃县公安局以聚集村民带头闹事、以xx罪名抓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把他给活活打残废了的时候,之前正是眼下这个漂亮的媳妇——如今的能女人一心一意要跟他闹离婚的关键时刻!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更让公安局那帮人尴尬的是,她一看公安局把他给打残废了,不仅不离婚了,为了给他讨回公道,居然还带着两个孩子从此以后开始了上访之路……   这告,那告——乡里、县里,后来一直折腾到市里,结果表明,根本没人搭理她。既然如此,她也没有最后放弃他啊……   后来,要不是她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上乡上去截车——截住的还正好是肖子鑫秘书长的车,然后他们一家人的整体命运才突然袭击一般发生了如此难以置信的巨大变化啊!   如今的他,生活好了,工作也有了,还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更重要的是,在肖子鑫厅长的干预下,他之前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待遇和折磨,也全部由悬圃县公安局、政府法制办和司法局、法院等等给了一个让人服气和感到的说法,还给他平了反,给了国家赔偿……   如果没有肖子鑫厅长,没有自己的这个老婆,会有今天吗?   瞪眼狗从他的亲身经历和许许多多的人身上看到,那是完全不会滴!!   在今天这样一个邪恶的社会大环境之下,能够像他这么幸运的人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自己怎么还要没事找事——开心的时候还要去翻腾过去老婆少女时候的一些事情呢?   木道理![   木道理!!   呵呵,清醒的时候,瞪眼狗也痛骂自己不是人,别说之前那么多年他还根本不是姜兰花的合法丈夫,而且就连认识她也还不认识呢?你有神马权力如今去过问和追究她的一些事情啊?真是吃了几天饱饿撑的,闲得没事找事了!要是你现在还像在悬圃县乡下的那个时候一样,连受了天大不公、冤屈都没人蘀你作主、说话的时候,你还会如此吗?   显然是不会滴——   所以,这几年来,开始瞪眼狗每当喝了点小酒之后,不顺心还想舀姜兰花的一些事情是问她,然而经过姜兰花的斥责和解释,尤其是她大胆泼辣的警告之后,如今瞪眼狗也乖巧多了……   一家人可以说过得和和美美,姜兰花也没有再重提跟他离婚的事情。   是啊,每当一想起这些,瞪眼狗心里也明白,即使是姜兰花跟肖子鑫厅长有事,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跟他又有神马关系呢?   更何况,姜兰花的两个孩子对他也好,一口一声地跟他叫爸爸,姜兰花对他更是如此,照顾得非常细心、耐心,要不是她,他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每天都有小酒喝,随心所欲,还有工作干了。应该说,一切从实际出发,他心里越来越明白,这一切,完全都是因为上面有个肖子鑫厅长的关照啊……   唉,人应该知足。人不知足,吊不知足,那是过去的老话,如今这个社会之下,就应该好好地享福了。   特别让姜兰花和瞪眼狗高兴的是,最近高考,两个儿女居然那么争气,双双考取了不同的重点大学,如今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就等着开学送他们去学校了……   而最近几天几夜,姜兰花因为上述单位领导和同事多加照顾和恭敬,种种原因和心情忍不住产生某种原因的波动、激动关系,夜里睡不好觉,暂时跟瞪眼狗分居,去另一个房间跟女儿睡在了一个床上。也好静一下,想一些她心里永远难以忘怀的往事……   黑夜沉沉,最近一段时间姜兰花常常在这样幸福、焦虑与温馨的复杂心绪中失眠或入睡。旁边,是那个已经成为一个懂事的大姑娘的女儿,非常可爱的一个少女和准大学生了。   能够有今天,一切真心让她清醒的时候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又限感慨……   从人下人,到城市人,再到慢慢受到大家包括一个大局领导极其关照和重视的人,她有什么特殊能耐呢?   没有。   对于这一切极大的变化,与命运的恍惚,姜兰花常常忍不住在心里咀嚼和回味穷。   的确,从十五岁开始,她的少女时代的确让她尝到了人生最尴尬、难堪和痛苦的天大事情,然而,也正是因为种种原因和她天生的坚忍不拔、包括对少女情窦初开时一心一意对待那个青年肖子鑫的真诚爱恋,让她最终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将孩子——落生之后才知道还是两个异常可爱的双胞胎生了下来,且更加难以置信地几乎是一个人将他们养育成人!   这个问题,她终生难忘……   而同样终生难忘且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始终关注的另外一个人,当然就是肖子鑫厅长了——   一天深夜,肖子鑫终于打来了电话。   “晚安,小姜。”   他论当多大的官,一叫她,还是叫她“小姜”,或“兰花”,仍然还是当初在悬圃县政府办时对她的称呼那样亲切。   这多么象一个老朋友老情人的声音?   姜兰花默默地想,浑身开始颤抖。   “晚安!子鑫。”   “方便吗?”网不跳字。   “嗯。”   姜兰花下意识点了点头,告诉肖子鑫:“这几天晚上我在女儿房间一起睡……她已经睡了……”   “哦,那就好。你最近几天心情怎么样,好么?”   “我还好,就是想老人——想你的老母亲啊,也因为一些事情夜里睡不着。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不怕……她多心啊?”   “谁?”   “你爱人啊!明知故问!”   “呃,没关系——她并不十分在意我的一些事情。她相信我。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知道了啊?”姜兰花吃惊在睁大眼睛。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问我,我只是说她相信我的为人和坦诚相待。”   “可是,那天我去娘娘寨,她的眼神让我紧张、害怕啊……不过,她真心是个好人,你有福,娶了这么一个懂事明理又不惹事生非的好女人,她老爸是当官的啊……真感谢她。”   “是的,我也很满足我当初能认识她并娶了她……”肖子鑫厅长在电话中轻轻地回应。   “你真有福——这么多女人这你……”姜兰花却忽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   “喂?”   “嗯,我听着呢。过几天,我可能去你们那里,孩子上学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到时候如果有时间,你能来吗?”网不跳字。   “……”   她屏住呼吸惴惴地想,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尽量压低声音,听上去他仍然处于一种深深的痛苦与哀伤之中,她明白,他的老母亲头期他可能还会回来给老人家烧纸的,老人家才走了没有多久呀!   “到时,我们碰碰面,看看孩子上学的事情还需要一些什么,商讨一下孩子的事情,怎么样?”   “可时间……我还有工作……”   “让你的该死的时间和工作见鬼去吧!xx局对你好么?——”肖子鑫厅长故意说笑了一下,然后关切地询问。   “嗯,他们对我都非常好,不管是领导还是同事——尤其是……”   “是什么?”   “尤其是我那天从你们老家娘娘寨回来后,可能是司机跟大家背后说什么了,一下子那些人就都对我更好了,领导也是,这几天他们让我在家休息呢——嘿嘿,坏蛋,都是因为有你!”   “不!不!别、别——”   “那么,你答应了?”   “是的,呃,我是说……好吧……”   “那好吧,就这样,等到我去时,再给你电话或短信,行不行?”   “好的,哪天?”   “不一定,暂时还说不准。最近两天我还要开几个会,到时候我到市里再说吧。”   “嗯,好的。”   电话挂断了。就像电话突然打进来的一样,关切之中,语气不容置疑。   姜兰花呆呆地握着手机话筒,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却渀佛一下子撞翻了五味瓶——哦,不,好像撞开了万花筒,一下子五彩缤纷起来……   开始了,她想。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七三章、京城为官4   花香醉人,正是一年春光漫烂季节。   省城青年大街与红旗大街交汇处路口西侧,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一座建构宏伟的大楼,左右两座音乐喷水花坛中竖了一根旗杆,杆顶飘扬一面迎风招展的五星旗。这就是k省公安厅。   此所在是一城的中心点,前街是省公安厅现代化大楼,后街是家属别墅区,中间一条麻石街隔着,内里古树森森,闹中取静,繁华之中别有洞天。   肖子鑫厅长把老父亲从家乡娘娘寨接回省城之后,与他们夫妻一起住在省公安厅家属区厅领导所属的别墅内。   这个别墅区,与其他省厅干部家属楼连在一起,中间又有一道漂亮的铁栅栏隔开,而外围,则是更加严密的高大围墙,在外面一般老百姓是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和设施的。它自成一体,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公安机关大扩编之时,不过当时的省公安厅住宅区只有家属楼,而沒有厅领导如今住的这一片别墅群,它是后建设的,肖子鑫厅长的家当然是1001号别墅,独立的精致小洋楼,到了夏天前后左右满眼都是绿色植被所围绕。b总裁深度爱bb   旁边还有一个小湖,每到夏天绿色覆盖,风光旖旎,不是天堂,胜似天堂那种……   住在这里,不仅省城之中闹中取静,更重要的是安全一流,绝对有保证。它的前面,就是高大威严的省厅办公楼。前后不过几百米。   平时,要想进入这个戒备森严的省公安厅心脏区域,比登天还难,别看白天晚上----尤其是白天豪华小轿车一辆一辆每时每刻差不多都來來往往不停地出入,然而作为一般老百姓,想要进去,却是门儿也沒有,户更沒有,一句话,根本不可能。即使是省城的其他机关团体,什么人想要进去,也必须到大门外的一个独立登记室联系,有关证件、其他要求的一应手续齐全了,还要经过登记之后有要去办事机构的名称、人员、职务……一系列电话核对误,才会准许从侧门进入。   而论是大门、侧门,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都有全副武装、佩枪、头戴钢盔、手戴白手套的武警部队直立值勤!   一些人懵懵懂懂想要直接从正门进入,啪啪----   呵呵,还沒等你看清里面神马样子,一只威严的白手套叭地一声距离还有十余丈远就直接朝你亮出了停止前进的警告----   “请退回!”   一声威严的声音直接灌入你的耳鼓,好像天际突然飘落下來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心中一震,振聋发聩!   都不用第二句,就迫使你不得不傻愣愣地迟疑一两秒之后,赶紧迅速转身离开。   不离开?   装聋作哑?   装腔作势?   装逼?   装精神病?   装牛二?   装李刚他爹??   靠!   告诉你,都不好使!   别的且不说,就那各种不同类型的强制措施便有得是,都给谁准备的啊?随时随地侍候!b总裁深度爱bb   看到天-安-门广场那些值勤的……人了吧?就那样。   在这里,根本就沒人跟你废话,只用手势,只用威严的眼神让你感觉到这是天朝最最最最重要的执法机关,你就是个犯罪嫌疑人,至少也会让你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过,这说的是肖子鑫当厅长之前的情况和架势,那时候,的确如此,外來人员----论你是干了,就是省城其他大机关的也同样,除非你有省公安厅统一发放的特殊出入证且有一辆足够牛逼的豪车,然后把那个东东放在车前挡风玻璃足够显眼----显眼到目光如炬的值勤武警战士很远之下一扫就能迅速分辨來者的身份、或其他放行的条件,那么你才有可能乘坐着豪车牛逼哄哄地直接进入而不必停车或接受检查。   当然了,更不会直接被驱逐出來……   否则,武警战士可不管你那一套,拚爹、拚爷爷、在这个大门外拚神马也不好使,武警战士好像冷峻、万能的机器人一样只认证件误才可放行,其他的,少來了!本战士不认,不认,就是不认了!!   但是肖子鑫上任厅长之后,对此进行了改革。他从基层公安局上來,对于基层工作尤其明白和熟悉,也在市委当过秘书长,这类社会上各种黑暗面接触得太多太多了,也真真切切地解决过太多太多的实际问題。如今他当省公安厅长了,更明白自己要为老百姓多办事!   尤其是那些在全省各地遭受乡村土匪强盗、地方恶势力范围欺负、乡镇领导或派出所土匪之类打压、县政府或县委、什么市委之类遭遇各种各样冤屈、冤情和冤枉的老百姓,每天一群群、一拨拨……地在省城大街小巷到处打听省公安厅在哪里?希望寻找“青天大老爷”讨个公道的可怜虫……   “同志,请问省公安厅在哪里?”   “哎,老乡我打扰问一下哈,那个……省公安厅在哪疙瘩啊?”   “怎么走啊?”   这些人即使是找到了省公安厅,大门也根本进不去,冤情、冤枉和冤屈照样跟在省委、省政府和其他大机关一模一样,根本连门都不让你进,你还申个屁冤屈,求个屁公平公正公道和说法啊??   针对这个情况,肖子鑫厅长知道他改变不了其他地方和领导机关的状况,但他完全可以、也必须认真迅速改变省公安厅的这种情况!   老百姓是天下人----所有人和霸道权力的衣食父母啊!这么对待他们怎么能行?   绝对不行!   之后,他要求办公厅有关部门迅速研究、改变这种万人恨、万人怨、万人痛的万恶官老爷的工作作风,拿出切实可行的改善、接待制度方案,经过调研、开会讨论和研究工作,然后指示下面分管副厅长和有关单位负责人,彻底改变和解决了这种情况下的一些严重危害、影响公安机关形象、严重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官衙作风!   “凡來省厅上访者,都是受苦人,不要冷落,更不能拒之门外,不管他们从哪里來,从今以后,只要到了公安厅一律由门卫室统一接待、登记,然后按照不同地区、不同情况给予安排、解决问題。”   “特殊情况,不能及时解决问題的,也要给人家一个像样的说法,要合理合法,要有同情心,同时涉及到下面公安机关的违法乱纪问題,一律及时上报分管领导,必须严肃查处、解决……”   也正是因为实行了这一条,后來这几年來,在肖子鑫厅长的强力要求、真正关注下,在老百姓口中变得越來越差的警察形象、印象和太多的事情才逐步得到了扭转和改变。   到如今,几年下來,前來省公安厅上访的老百姓越來越少,这让肖子鑫厅长每每想起,心中都感到这是他最大的安慰,充满希望和成就感。   当然了,他知道,这种社会环境下,罪恶昭彰,不断产生,他法彻底改变什么,只能不放弃,继续努力……   只要他手上有权,他就必须这样做,良心才安宁!   回到省城之后,肖子鑫厅长只在家休息了半天,他在返回的车上已经让办公厅下发了开会通知,明天,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就要召开了。把老父亲在新的家里安顿好了之后,肖子鑫厅长陪同肖老蔫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让他休息一下,等到明天,让爱人柏心钰先赔老人家在省城转一下,逛逛公园,看看新鲜,然后购物……b总裁深度爱bb   他呢,则要重新开始投入工作了。   就是那天晚上,他给姜兰花打了个电话……   不管怎样,工作,孩子,都很重要。   第二天一早,肖子鑫厅长一到前院省公安厅上班,看到他的人都觉得肖厅长一下好像瘦了许多,但是,除了眉眼之间仍然留下一丝丧母之痛的哀伤和黑眼圈之外,整体看上去,他仍然精神抖擞,浑身充满生机和力量。公安厅的人,不管是主要领导----几个副手还是中层干部、包括刑警总队、治安总队、缉毒总队、打黑总队……头头大部分这几天几夜都去了娘娘寨,参加了现场丧礼,有的因为种种原因和工作需要提前回來了,而有的则一直陪伴在肖子鑫身边。   即使是沒去的人,也都通过各种方法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其他那些一般干部,则更多地想在今天通过单位负责人、或自己单独想找机会到肖子鑫厅长办公室表达他们的哀思……   只是,今天一上班,肖子鑫厅长就要去亲自主持那个重要的会议,许多人也沒有机会了。只好另外再找合适的时间表达。   肖子鑫厅长上楼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有关文件、材料,看看落地边那一大溜摆放整齐、绿肥红瘦的花草,他这几天几夜加上去京城至少已经半个多月了,然而这些他喜欢且珍贵的东西却仍然被人收拾、保养得富有成效和生命力,显然是浇水、施肥一直有人在精心照料,整个宽大豪华的办公室里到处飘溢着一股淡淡的花草混合香气……   令人鼓舞,心清气爽!   看到这种情况,肖子鑫厅长心里都忍不住想,在天朝,不当官都有罪啊!!   这种体制下,当官,哪怕是一个小小不然的狗屁村官,街道办事处主任,或者干脆就是主任手下的一个极其普通的办事员都是人们难以置信和想象的舒服……   木办法!   这中间,不断有人进來问候或请示工作、然后匆匆忙忙离开。   一刻钟后,他看了看表,下楼。   他的车已经等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他看了看其他几个副厅长也下楼了,大家陆续上车,然后一溜豪华小车就滑下平台轻轻松松向大门外驶去……   武警战士远远看见肖子鑫厅长的车队來了,赶紧敬礼!   “啪啪!”   脚跟一磕,挺胸收腹,目视前方!   小车鱼贯而出----   肖子鑫有三辆专用豪华型轿车、其中两辆功能强劲的日本丰田越野车、巡洋舰,还有一辆宝马。不同情况不同场合乘坐不同的车型,这并不是肖子鑫厅长的专利,早在他还在长角市委当秘书长的时期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候,他虽然沒有三辆专车,然而市委书记却是有的,这就是级别、特权在不知不觉中不知由什么人始,然后在基层权力机关迅速扩大、延续到全国各地或全国各地迅速延续到下边各个角落來的……   前文某个段落也说了,手机也不例外,他也有三部,号码两部保密,一部一般而论差不多身份的人都知道。   这些,都是公款。   如果让他个人掏腰包,肖子鑫厅长绝对不会这么干,他从心里真心实意觉得也完全不必要!干嘛呢?装逼啊?要讲条件和能力,让他个人掏腰包他如今也买得起,然而从根本上讲,主要是他觉得沒用!一个人,一辆豪华型车坐着已经完全够用,要那么多车辆干什么呢?可是,制度化的一些东西,他力改变,也不想改变……   改变了又怎样?   他不用了,其他副手也就不好意思用了,其他机关重要机关呢?全省呢?   所以说沒用。   而越野车、轿车的区别,厅有关负责人的解释是公安机关----尤其是公安厅长的工作需要,下乡时方便、快捷、也安全。在省城,当然一般时候肖子鑫厅长乘坐的都是那辆黑色宝贝。   车队一路向北,目的地:青峰湖。   青峰湖位于省城郊外的一片高山峻岭流水之中,是著名的级旅游胜地。尽管是早春,然而一出城远远望去,却早已是一片淡薄的绿色铺陈在了视线之内,本來,这次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完全可以在省公安厅礼堂举行。论空间、装修还是其他,完全够用,即使是上千人参加,也不会显得拥挤不堪……   然而,厅有关领导电话请示当时还在老家娘娘寨处理老母亲丧事的肖子鑫厅长时,说这次会议放在哪里开比较合适,厅长?   肖子鑫厅长沉吟了一下,沒有说话。   他心里完全明白这是等他下令呢。在哪里开合适?这还用问、还用特意请示么?请示,那就是说不想在省公安厅宽大的警官礼堂了,请示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沉吟那一瞬间,办公厅副主任试探性地询问:   “肖厅长,您看安排在青峰湖怎么样?”   “嗯,好吧,可以吧。”   肖子鑫点头认可。   所以,事情----此次全省公安机关比较重要的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就安排在了青峰湖旅游区进行。其实不然,省公安厅在省内一些著名旅游区包括这个青峰湖安排会议早已成为一种惯例,请示报告只是一种例行公事而已。就好像配车、手机一样,如今的公安机关,有得是经费,绝对再也不是当年肖子鑫在悬圃县、尤其是刚到大国县去当公安局长看到的那种可怜局面了!   一想到这些,肖子鑫厅长心里就忍不住感慨万端!   那时候,堂而皇之的一个县的公安局,哪里有钱啊?   搞一次严打他刚去的时候都沒经费,不得不几个局领导想方设法自掏腰包凑一点钱暂时应付,真心是捉襟见肘,然后再想方设法跟县长一次又一次要。他不会忘记他把准备为老母亲治病的钱那次都不得不先拿出來用上了。   不说其他,就连正常的全局民警每月的工资许多时候都发不下去,还要欠账,偶尔一欠就是大半年甚至于更长时间,下面那些当警察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工作和参与严打?   那些事情和情况,他是亲自经历过的,所以如今在他心里仍然是念念不忘,难以想象。   然而,如今,公安机关包括下面那些小小的县公安局----再也不是当年那种狼狈寒酸模样了!   如今,钱,普普以哨,有得是!   经费,大大滴!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不了,到年终各个机关那几天还要千方百计突击消费……   诶……   公安厅不浪费,其他机关也绝对不会客气了。人民的那个币啊……   各种苛捐杂税、各种不同类型的税费、各种收费站……五花八门,各种名堂,都是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的血汗哪……   不过短短十几年,在肖子鑫厅长的心里却好像是恍如隔世,犹如做梦一般!自己真的经历过大国县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么?恍惚中,他抬眼一看,美丽漂亮闻名遐迩的青峰湖已经遥遥在望了。   这个地方,夏天一到,游人如织,十分热闹,即使是冬天,由于有天朝最好、最豪华、最完备的滑雪设施,仍然吸引着南方各省市喜欢看雪的大批旅客前來观光游玩……   如今在春天,山花烂漫,正是一年开始的大好春光明媚之时,所以,前几天接到來自省公安厅通知的各地、市县副科以上与会人员已经提前一天到此报到了。就在肖子鑫厅长他们一行还在路上的时候,坐落在青峰湖几大宾馆之间的一个大礼堂内,布置一新且庄严比的会场外,警察们已经开始入场了……   一柄巨大、闪光的警徽中间竖一利剑、蛇形缠绕状的巨大警察标志悬挂在会场主席台后方正当中!   警察们嘻嘻哈哈,各自跟相熟悉的人或一起來的同事说说笑笑,但一进入会场,马上变得严肃了。   各自迅速按照安排好的不同地区、警种寻找各自的座位……   这其中,就有许许多多此次必将要受到肖子鑫厅长亲自授予各种光荣称号、奖状并必定要发放一笔奖金的严打有功人员、集体立功受奖人员和表现突出且作出特殊贡献之人员……   远处,一行豪华车队正沿着公路逶迤而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七四章、京城为官5   省公安厅在青峰湖召开重要会议,历来都是十分庄严肃穆的,所有参加人员尽管平时看上去也就那样,谈不上什么庄严和形象,然而一旦到了参加省厅的会议,却完全不一样了,几乎所有人都好像立马换了个人似的尤其是此次来自全省各地市县地区公安机关的副科以上民警,不管是刑警、特警,还是治安、巡警……他们中大部分都参加了不久以前省公安厅下达的严打扫黑行动!   而在这些人中,许多在此次会议之前就被当地公安局评选为严打突出贡献人员、先进事迹也早已上报公安厅,今天就要获得各自的立功受奖和荣誉称号了……“,   所以,除了那些没有立功受奖,只是参与会议的副科以上人员,其他知道自己就要受到表彰奖励的人员,个个喜气洋洋,心情舒畅、激动人心!   省报记者、电视台记者、各地媒体摄像机等等早已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聚光灯打向主席台肖子鑫厅长、副厅长们陆续走上了主席台,在前排就座。   聚光灯下,肖子鑫厅长显得平静而严肃,脸上微微能够看出一些笑意,是那种自信与特定身份的真实写照。他自然而然地整理着面前的一些文件、材料,下面黑压压的警察此时此刻鸦雀声,这其中有一些参加过省厅的大型工作会议,而有一些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且严肃的会议,不仅心里充满了好奇与激动。“”看b总裁深度爱bb   “啊、啊好,现在开会!”   等到一切都差不多了,各就各位,主持会议的省厅政治部主任对着麦克风轻轻敲打了几下,呵呵,试探性地吹吹风,其实这根本不必,只是他习惯成自然长期以来养成且难以改变的毛病而已。会务技术组的人早已调试多次了,这样的会议,实话说,他心里也是有一些紧张的。毕竟,见多见广的他,会议每天都有,省委省政府的大型会议也参加过数次了。然而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少不了所有人都会有的拘谨。不过只是头几秒钟而已,这个瞬间一过,他马上变得镇定自若,口若悬河了。   毕竟是老政客,搞了一辈子政治思想工作。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了……   “现在开会,同志们!”   会场立马静悄悄一片,数百人的大场面,几乎在这一瞬间掉地上一根针都可以清晰地听见!   身经百战、屡立奇功的人们坐在前面十几排的位置上,他们当中就有肖子鑫厅长原先在基层工作时的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和长角市公安局的领导和同事。尤其是作为他一直以来在警界的好朋友、铁哥们原长角市公安局副局长,如今的公安局长兼市政法委书记孙伟,也坐在头排的中间位置上,也是此次严打立功受奖的重要人员和主要领导之一!   他与近在咫尺的主席台上肖子鑫厅长的目光,偶尔会迅速碰撞一下,各自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感慨。   同样起步于悬圃县,当初从悬圃县政府办调到县公安局,从此以后参与警界的这个人,曾经给他当过县公安局政委的肖子鑫,如今却早已是如日中天,在全省警界掌管着绝对的巨大权力了。这些年来,每次上省,孙伟都会特意去看望肖子鑫厅长,而后者,论多忙,也一定要抽出时间好好陪一下他,他们都是高文泰书记当年在悬圃县时最信任的人物之一,个人关系更是如此,曾经被人称为高书记的左膀右臂。然而,毕竟,在官场仕途上,后来还是渐渐拉开了距离……   这些事情谁能说得清?   孙伟在长角市公安局当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的时候,肖子鑫还在悬圃县政府办当副主任,等到他从市里被调到悬圃县公安局当大局长一把手之后不久,肖子鑫也从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突然被高书记调到了他身边任政委。两个人工作非常默契,也正是在那一段时间,他们共同处理了当地的许多黑社会人物,包括一些县领导的亲属,绝对没客气了!   迅速打开了一些局面。   而后来,到孙伟重新调回市局当副局长之后,肖子鑫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把手,大局长,主管全局。   如今在孙伟想来,这是他的老朋友第一次主管一个政法权力机关啊,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看出,肖子鑫在公安系统乃至全省政法机关将有一个不可限量的大发展!果然不出所料,不久,由于成绩斐然,悬圃县社会治安越来越好,非常突出。而邻县大国县却成为全省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最出名的重灾区直接受到省委书记点名批评!   市委书记后来在市委会议上从四五十个副局级领导干部预先的大名单中挑出了他,让肖子鑫去大国县公安局……   肖子鑫在悬圃县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上只干了不到一年,突然又给调到大国县当公安局长一把手去了,从此以后,他先是公安局长,后又任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然后又副县长分管政法部门,最后升任为常务副县长……   直到最终升迁到长角市委秘书长一职!   那个时候,他孙伟还仍然在市公安局任副局长一职呢,论如何,他在官场仕途已经远远地落后了。而且,他当时对于自己的工作和升迁几乎变得很消极,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多次在酒后对肖子鑫说过这些事情和苦闷的心情!但肖子鑫安慰他,希望他振作精神,孙伟认为他这辈子能干到市公安局副局长这个职位,已经算是顶天了,不会再上升了……   “不!你放心,不会的,你办案能力、破案率都有,又是省厅的专家组成员,只是你的脾气要改变,要注意,现在的领导,尤其是咱们的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不喜欢直脾气的人,高书记有时候也不好说话……这个你要明白。”   “但你绝对不要泄气啊!对不对?你是不是看我当上了市委秘书长,心里失衡了?不要,孙伟,你行的,有机会,我会替你说话!这个你放心!”b总裁深度爱bb   但是直到肖子鑫后来当上了省公安厅长之后,孙伟仍然还是老样子,仍然还是在他那个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案子没少破,尤其是在侦破一些大案要案上每每都能引起地方轰动,更让省厅和公安部一些领导赞叹不已。   崩溃啊!   想想吧,有谁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尽管他们是铁哥们、好朋友,然而在官场仕途上,各自的不同际遇也会引起一些内心的巨大波澜。肖子鑫厅长心里完全明白,要讲破案,尤其是破获大案要案、疑难案件上,孙伟绝对是一把好手,即使是在全省公安机关都是数得上的人物!   但是,他这些年来,在官场仕途实在说,真的不够走运了!   他也暗暗着急,替他着急!能不着急么?可在这样一个只要听话干部、只要送钱、送礼、送古董、甚至于送字画、送女人就能升迁的劣币淘汰优币的邪恶体制之下,谁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作为省公安厅长,他虽然权力很大,然而对于下面各地区公安局长的人头并不直接管辖,每次升迁或调动一些人物,尤其是一把手这个敏感的位置,都要与地方的党政主要领导协调、沟通,要当地点头才行啊。特别是,长角市地处边境地区,公安局长的选拔更是一场来自各方力量的大平衡、大角逐。   呵呵好在孙伟是汉族,不是x族,否则,即使是后来肖子鑫厅长再使劲,再想提拔他,也不太好办了,或者说根本就没可能了。   因为种种原因,官场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x族只可在那个敏感的的公安机关边境地区当副手,但不能当一把手!   官场处处逆淘汰已成为官场潜规则,何况孙伟这种长期以来只知道破案,绝对不会跑官、送钱的主儿?   他怎么当一把手大局长?   哈哈哈,……   也正是在这一点上,去年肖子鑫厅长发力了。原先的长角市公安局长(某市委书记的亲侄子,已经当了五六年一把手大局长)光荣到站,退休了。之前,肖子鑫厅长就已经安排了许多事情和协调,也多次亲自出马回他曾经工作过的长角市,与市委书记、市长沟通、协调新公安局长一事。要说,肖子鑫真心实意能办一些事情,本来孙伟是不在这次提拔大名单上的,至少在本市的大名单上仍然还是没有他的大名!   靠,孙伟本人都不太想这个事了,他认为根本他马的就不可能了。有那些忘八蛋在,他只想在副局长这个位置上混吧,混到退休拉倒,神马大局长不大局长,过去他是真想当,如今,他不太想了,想也白想,还上火!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种特殊情况下,肖子鑫厅长却成功地说服了当地的党政一把手,两个一把手,最终都点头认可了肖子鑫厅长的提议,后来直接再跟省委有关领导汇报……   曲曲折折,一步三叹,但是不管怎么样吧,最终肖子鑫厅长还是帮助他过去基层工作时期的老朋友、老同事、也是老领导孙伟如愿以偿,当上了长角市的公安局长!   孙伟也真给力,所以这次全省部署的统一严打行动,他所领导的长角市一举夺得全省九个地市州(严厉打击黑社会犯罪、抓捕重大刑事犯罪分子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三个集体第一名!七个个人第一名!这在全省而言,是相当不容易的!   现在,他坐在主席台下,尽管他仍然是肖子鑫厅长的下属,然而心里却是一片阳光灿烂……   台上,肖子鑫厅长当然也明白这位老朋友的心情,他并不刻意关注他,但是就偶尔眼睛的余光那么轻轻松松一扫,他就知道,孙伟会在全省以后的各项工作、行动中带领他的团队做出更大程度上的积极行动和贡献。这就够了,论如何,他的心愿,已经成为事实。而他即将离开这个省会城市去公安部为官,也可以说从公,对得起全省父老乡亲,从私,他也对得起领导和孙伟这样的同事、朋友和哥们了……   “下面宣布本次全省严打行动个人立功受奖名单!”   “请叫到名字的同志依次上台来领奖”   当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厅长起立,走到讲台后面,展开一份长长的名单,停顿一下,开口讲话时,第一个叫到的就是全省干警论领导还是一般警察都比较熟悉且非常佩服的一个人名字:b总裁深度爱bb   “孙伟,因在xxxx年度全省严打行动中组织严密、表现突出,荣立个人二等功!”   肖子鑫厅长等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鼓掌。   哗全场掌声雷动!   孙伟起立,激动人心地从一侧台阶走上了主席台。肖子鑫厅长已经从办公厅副主任手上接过了奖状、资金,笑容可掬地望着他昔日的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如今掌管一个地区城市的公安局长!   啪!   孙伟毫不含糊,他大步流星步到肖子鑫厅长面前,啪地就是一个敬礼!   肖子鑫厅长还礼,将奖状、大红资金递给他……   “祝贺!”   “谢谢厅长!!”   掌声再次响起,数台摄像机、照相机、闪光灯啪啪、啪啪闪动……   后面是数人陆续走上主席台,接受省公安厅长肖子鑫亲自授予给他们的各种荣誉称号、奖金和奖状。   个人的……   集体的……   几个月来,辛辛苦苦的工作与奔波,只有在那一时刻,许多人才真正感到了他们的艰苦卓绝之奋战和付出是如此光荣和值得!   这次省公安厅召开的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作家马关也参加了。   他在头一天报到时,被会务组领导给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同时,肖子鑫厅长手上如今有的那些材料、文件,他也一样不少,呵呵,这些东西,对于马关而言非常重要且有用。虽然他写作时不一定要用得上这些东西,但对于他了解整个大会内容、会议期间的一些安排等等,都是非常实用的。这次来,他还没有机会见到肖子鑫厅长。   不过,肖子鑫厅长已经对他有安排。   此时此刻,马关并没有跟那些媒体记者们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坐在大礼堂最后面的角落里,旁边是一些服务的公安厅民警和女警察。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透过灯火辉煌的大厅远远地看着肖子鑫厅长和那些厅领导们,也看着那些陆续走上台依次领奖的英雄好汉……   这是一种观察。   更是一种思考。   此次立功受奖的警察可以说是全省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论是从严打的成果、破获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数量、抓获各种形式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人数……等等几大指标来看,都是令人鼓舞和振奋人心的。然而,此时此刻坐在主席台上的肖子鑫厅长心里也明白,这一切,都仅仅是应付形势逼人的社会大环境的奈之举而已。   所谓严打,一次又一次地严打,尽管每一次都成效显著,有效地打击了全省的各种犯罪,维护了各地方的社会治安,然而,从另一个方面而言,却是一种失败,真心奈!   一个正常的社会下,是不需要也根本没有神马严打之类的。现在的人,天朝人,似乎是良心丧尽,没有任何道德好讲,其他不说,就杀人一项犯罪,就早已远远超出正常人的想象范围。   大街上,三句话说不好,一件小事,就有可能出人命关天的大事!   而且犯罪年龄越来越小,迅速地涉及到青少年……   个个凶残,不怕死!   肖子鑫当厅长以来,他曾经多次下去到各地市县公安局搞调研,其中有一些退休的老警察在座谈会上讲的话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之深刻、痛心。因为种种原   (第七百七五章、京城为官6   “下面,请肖子鑫厅长讲话,大家欢迎!”   肖子鑫厅长走到讲台后面,朝下面的民警们微笑示意。   气氛一时之间突然变得非常之热烈!   为什么?   因为他一直以來不仅把全省公安机关的各项工作抓紧抓好,抓得非常到位,而且他同时也非常关注全省民警的生活条件、工作环境和家人幸福等等一些过去被很多届厅领导根本忽略的大问題。这些问題,肖子鑫厅长跟他关注那些弱势老百姓上访一样,都列为必须做好的首要工作之一。b总裁深度爱bb   也因此,他这次部署的全省严打行动才会取得了如此前所未有的巨大成绩,他在下面市县公安民警中的口碑越來越好,非常受人敬佩和欢迎。同时他在这里表彰他的下属们,而部里也在准备召开同样的更大程度上的总结表彰大会表彰全国各地----他们这些杰出的各省市厅主要领导、为维护社会稳定做出特殊贡献的英雄模范呢……   马关远远地看着,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比较暗一些,他不确定此时此刻肖子鑫厅长是否能够看到他。   “同志们!”   肖子鑫厅长的男中音通过扩音器迅速将他浑厚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   他这次会议讲话的重点,有两个,一个是讲全省严打成果和当前工作、形势发展。二是讲警察内部的管理矛盾与存在问題!   这次会议,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中众多基层工作的中层干部、民警个人立功受奖人员就不说了,其中最有代表性、最突出的领导人物,除了有长角市公安局长孙伟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省城(市)公安局长王中林!   这两个人,有相同之处,更有不同。论性格、作风还是行为方式,都不太一样,然而,这次他们都在全省严打统一行动开始之后,在坚决铲除当地为害多年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之外,同时也毫不动摇地及时深入分析案情,对公安机关内部涉案人员展开严肃查处,最终挖出了那些严重犯罪团伙的幕后警方代理人----   孙伟他们打掉的是六个团伙,而其中最有影响、危害性最大的有两个,经过省厅打黑总队配合,最终成功打掉了这些家伙……   这也是当地老百姓最关心、最欢迎的一点!   而王中林局长在省城这边打掉的八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重大犯罪团伙中,其中最让肖子鑫厅长一直关注、也倍受省委、省政府领导和公安部关注的大案要案,则要数龙建国、金国强黑社会犯罪集团案了。二号人物金国强虽然最初抓捕时侥幸逃脱,但是经过王中林局长的精心组织,多次赴外省追捕,横跨大半个中国,如今此人也已经抓捕到案多时了……   而此案的另一个重要成功标志,就是在省公安厅的直接指挥参与下,尤其是打掉了在省城市公安局内部多年來一直充当这个重大黑社会犯罪集团保护伞的乔贵成副局长!   这一切,疑让肖子鑫厅长非常高兴,至少也代表了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的最大亮点之一!   然而,他今天讲话的重点,除了这些,更重要的却是放在了讲问題上。   小时候,肖子鑫心里最信任和最觉得亲切的人,就是人民警察。虽然他老家在乡下,但是他念书的时候经常看到乡派出所、县公安局的人抓那些犯罪嫌疑人,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一直到大学期间,他心里都对警察这种职业充满了一种近似于崇敬的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实话说,肖子鑫厅长原先做梦都沒想到他这辈子还会做警察,更沒想到他一步一步居然会当上了公安厅长,管辖全省的人民警察。警察----建国以來一直被称做“人民公安”。众所周知,过去,公安机关----即如今所谓的“人民警察”,从建国以來就一直在老百姓心目中具有一定地位,至少,它是正能量,代表着正义事业,有个大事小情,受到什么不法之徒侵害,一般人都会首先想到找警察,报警!   尤其是某年福建漳州第一个建立了110接处警服务体制之后,迅速被公安部全国广。后來许多年,不管老百姓遇到什么困难或危险,一拨打那个电话,立马就会有警察赶到处置……   那是真及时、真给力啊!   多么好的一种机制!!   肖子鑫厅长在下面基层的时候,就十分重视这一工作,除了正常的派出所按警、办理老百姓的有关事情之外,论是悬圃县还是大国县公安局,至今两个地方的110机制仍然十分有效迅速。b总裁深度爱bb   但是,也不能不说,如今的公安机关,正事却是干得越來越少,杂事却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受到当地委政府的指使和牵制,许多根本不需要警察出面的事情,比如戴访、拆迁、计划生育、传销、xxxx……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地要各地公安局处理。包括省市这些装备越來越精良的大机关,尽管与时俱进,到处安装了“天眼工程”,看似更安全了,更有威慑力了,其实不然,警种越來越多,五花八门,然而工作效率和服务质量却是越來越多地受到老百姓的质疑和诟病。   甚至于强烈反抗!   过去是干群关系紧张……   如今是警民关系紧张……   为什么啊?   相反,尽管警察、保安满大街都是,各种不同形式的不法行为却是越來越猖獗、老百姓受到不法侵害、甚至于被盗、被砍、被抢夺、抢劫……找不到管的地方,去派出所、刑警大队、公安局,许多时候连门都进不去,更找不到具体负责处理的人,立个案都难之又难了,何谈破案?   换言之,除了命案算是大事,不得不立案之外,其他许许多多与老百姓生命财产、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或受到损害的行为……都找不到大门去说了。   即使是立案了,一般的案件也极少会有破案的时候了,人心浮动,人浮于事,因此才会造成每次都不得不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越來越严重的情况下,统一开展所谓严打,不打不行了,而一次又一次却难以解决问題。渐渐造成整个社会环境越來越糟糕,包括官员自己,整个社会环境下几乎已经沒有人是安全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受到侵害……   这一严重情况,肖子鑫厅长心里常常困惑不解。曾几何时,人民警察真心让老百姓感到过有一种亲切和安全感!   然而,不知从哪年起,也不知从神马地方开始,渐渐地,110不再是老百姓心里的保护神,派出所、刑警大队、公安局的名声也越來越受到影响和破坏,那些狐假虎威的年轻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进入公安机关之后,素质非常之差,有的甚至于比流氓混子还不如,然而他却是堂而皇之每天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有的还成为了威风凛凛、狐假虎威的特警!   领导工作却是越來越难做,这几乎成了一个普遍现象,而且是越來越放松管理。到了今天,实话说,整个社会对所谓“人民警察”早已不再信任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是自己对于下面的工作抓得不紧,抓得不好么?不,有些问題,他这个厅长也沒辙……   如果说,官场**、党政机关的**是可耻的**……   法官和检察官的**是最可怕的**……   那么,人民警察的**就是最恐怖的**!   只有在全省统一部署的这种严打行动上,才能偶尔看到人民警察的神威。这个,肖子鑫厅长心里是清楚的,也是他今天讲话的重点!   “同志们,成绩,前面已经说了很多了,不再重复。”   “现在,我要重点谈一下我们全省公安机关存在的问題,也就是一个工作原则、工作立场和工作态度问題。说白了,就是**……”本來,肖子鑫厅长在这次讲话前,让厅办公室主任和几个秘书几次三番修改了讲话稿,但说实话,最终都沒有让他完全满意。所以,除了文件,他讲话的时候,面前沒有任何稿子,而是将心里思考的许多方面问題,现场发挥----   “大家在这次全省部署的统一严打行动中,疑是出色的,有一些同志的表现还非常突出,论是对,对人民群众,还是对我们警察这一光荣职业、称号本身都做出了积极的贡献。然而,还是我们下面在座----今天参加会议的所有同志,当然了也包括我这个厅长自己,大家平时有沒有想过,我们警察这个职业是否仍然还神圣不可侵犯,是否还真的让老百姓喜欢和整个社会尊敬?”   肖子鑫厅长的这一番话,顿时让本來就鸦雀声的会场浮动起一种尴尬和人们完全沒有想到的气氛。   包括孙伟、王中林局长等等领导、同志们在内----大家正在享受着立功受奖所带來的自豪感、幸福感和职业使命感……b总裁深度爱bb   谁也沒有想到,肖厅长会突然袭击一般询问大家这个问題。   “有沒有想过?”   当然了,他也沒指望大家回应,而是自问自答而已!   他也知道,这些年來,国风坏了,民心散了,尽管虚伪的宣传工作仍然越喊越响,然而人再愿意被忽悠了,社会风气早已不是人心向善的时候了,官场**能与公开地批鹿为马成为弥漫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人心里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它好像一种形毒素一样相互传染,而全体警察本身就是老百姓当中的一员,他们长期就在基层工作,耳闻目睹,不可能不受到地方官场和这种情况下的严重影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警察变成了各种不同类型犯罪活动的大大小小保护伞,最终只有极少数被内部监督部门严肃查处……   即使是今天在这里当着底下这么多下属讲话之时,肖子鑫厅长心里都有一种力感,他觉得一些话语空洞物,却又不能不讲!   “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担负着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队伍不纯,责任不清,怎么维护?难道说,我们人民警察的**能,只是仅仅体现在金钱、利益或住房……等等与大家平时息息相关的这些生活问題上吗?不!你既然当初穿上了人民警察这身标志着行使严肃执法权力的制服,那么你至少应该为它负责,为老百姓负责,老百姓有什么事來找你,你就要为我们头顶上的闪光警徽负责,为我们的共同荣誉称号负责!”   “这是不是大话啊?不是。是不是大道理啊,也不是!”   “这就涉及到我们平时的工作问題了,我们刚刚打掉的乔贵成副局长……等人,他们之前就是穿着警察,却专门干黑社会、犯罪团伙保护伞的勾当,严重败坏了人民警察的形象。这个,前面已经说了,这里也不再细说,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们每一个在座的警察,在工作中、在社会上,一定要认真思考我们的使命,注重我们的形象。我说,政府的**,我们管不了,但作为警察,我们警察内部长期以來存在的**现象(而且越來越严重),厅领导和下面各公安局领导,就一定要好好地管起來!”   “有人來报案,你不让人家进门,进门了,你三阻四,为了保破案率,你连人家失窃这样的大事立案都不愿意,这还是一个人民警察吗?我看你连xxx的警察都不如!”   “你整天上班,往公安局机关一坐,或者到大街上去拉风,威风凛凛,不就是整天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情吗?”   “你穿着警服,不认真对待老百姓的求助,不履行义务,要我说,这本身就是一种**!”   “今天----本來是大家高兴的日子,是许多同志立功受奖、激动人心的好日子,我作为一个厅长,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给大家扫兴。可是,同志们啊----”   肖子鑫厅长突然感到心潮澎湃,泪水一下子就在他眼圈里开始打转转了……   他的头微微上扬,迅速抑制自己。   不让泪水落下來……   是的,太多太多的上述他严厉批评的事情,他通过省厅有关纪律检查部门、下面报上來的那些情况汇报、厅里下发的通报批评中均有所了解和掌握!他的确突然就有些意外地激动了!众目睽睽之下作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他如此表现,显然是不够格,不成熟,然而木办法,他肖子鑫就是肖子鑫,即使是将來当了公安部副部长,他也仍然不能四平八稳,唯独缺少了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有的那颗人之良心!   “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我相信在座的大多数跟我一样,都是普通劳动者的子女。我们天天说为人民服务,墙上贴着,本子上写着,可是遇到具体的群众來找我们,有的人却不耐烦,甚至说‘你不代表人民’。张三不代表,李四不代表,你心里那个人民是谁?说白了,你心里压根儿就沒有人民,眼里也沒有群众,只有你自己!”   “这样的人,还配当一个人民警察吗?要我说,不配!”   “还有一些人,‘公仆’----在我们公安机关,也就是‘人民警察’几个字变成了领工资换俸禄的招牌。这怎么能行呢!平时工作吊了啷当,让你戴访老百姓,你们來能耐了,又狠又凶恶,比xxx还不如,为什么啊?因为种种原因,为人民服务、为老百姓办事沒有好处费拿,而地方政府----或什么跟xxx那些戴访老百姓上访的人勾搭在一起,有钱拿、有好处费!”   “大家认真想想,这样的人,还是人民警察吗?这从本质上讲,根本就是给警察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职业抹黑!”   “要我说,人民是具体的,实实在在的就在我们眼前,每天找你们大家办事、报警求助的那些人,他们就是‘人民’。”   “这些年來,地方上的一些领导越來越多地找警察,干这个干那个,我作为厅长,也奈----所谓大局吧!什么事情都让当地派出、公安局去办,而那些被欺压、被抓的人有几个是十恶不赦、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的人?多数都是权势被恶棍们欺压得抬不起头來的老百姓!他们有冤有难状告门,久拖不决,奈一次又一次上访,再被我们警察一次又一次被指令性给弄回來!”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我们的工作存在不少严重问題,也是老百姓离我们警察越來越远的一个残酷现实和根本原因!”   “同志们,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过,我们应该心里有愧,他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相信我们这些在座的警察,他们才來找你们,我们同情还來不及,怎么会越來越动于衷甚至于加害于他们这些可怜的人呢??同志们??”   “他们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找到公安局就沒有小事!他们的事,咱公安机关不管,谁还能管?”   肖子鑫厅长一口气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真心实意是发自肺腑之言,激动人心啊……   尽管有准备,然而听上去还是有点儿乱,根本沒有他平时开会或讲话时那么有条理、逐项分明,只是好像拧开了水龙头----一任胸中块垒在他的所有下属面前激动人心地倾泄而出!   “同志们,时间关系,不多说了。这里,我最后要强调一条,就是此次会议之后,各地公安机关要认真思考上面的一些问題,厅里也会及时下发有关文件。其中之一,就是整顿警察内部事务和工作纪律。一、整风整纪,借助这次全省严打取得的正面成果,进行正面教育。二、按照《人民警察法》,对照检查每一名干警,不管是谁,违法乱纪、屡教不改、影响极坏、不适合继续作公安工作的,要拉个单子,由各级政治部(处)纪检组专门负责,重点人员,逐一下去调查核实,然后交由局党委会研究处理决定……”   “具体工作安排,一会儿由陈副厅长來讲。我这里先点一下題。”   “总之----同志们,我今天这个讲话,前半部分,大家听得兴高采烈,都很高兴开心。而后半部分,却有点儿与整个表彰会议气氛不符了,是不是啊,同志们?但是却是非常重要,也必须要引起我们各级公安机关领导重视、认真对待的大事情!另外,说明一下,我上面这些话,并非是针对大家,批评大家的,因为你们今天之所以从全省各地的公安机关赶來参加这个重要会议,本身就是立功受奖集体和个人,同时也都是你们所在地公安局中的骨干力量。”   “尽管如此,我仍然要真诚地告戒各位,立功受奖,是你们的光荣,然而如果不注意上述方方面面的问題,过去或将來你们这些功臣当中就极有可能出现反面教员。这是我作为一个厅长心里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上面我特别说了这样一番话,既不是专门指你们,又不能说你们一点关系也沒有,而是一个严重的事实,也是指在我们全省----乃至全国的公安机关中,的确越來越严重地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題,需要我们认真地加以分析、研究和解决问題。   肖子鑫厅长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习惯成自然地伸手狠狠刮了一把发紧发胀的脸,深深地吐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來。   然后,正色道:   “你们大家想过沒有,过去,我在基层工作时,有一段下面的老百姓跟我们公安局叫粮食局。为什么啊?”   “而如今----”   “我真诚希望大家这次会议回去之后,每个人----包括各位领导同志、中层干部和基层普通民警,大家都要好好反思一下,我们大多数人千方百计每天辛辛苦苦工作为的什么,为什么还有那些多老百姓越來越不满意我们警察的工作?为什么?千万千万,我不敢说大家要为自己头顶上的警徽争光,至少,不要有一天,被老百姓把我们公安局叫成了‘公害局’啊----同志们!!!”   会场一片怪异的静悄悄、鸦雀声……   肖子鑫厅长自己也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知道,他的话已经在与会者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七六章、京城为官7   肖子鑫厅长的讲话,并沒有引起高文泰书记的不满,其他领导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这一点,会后,晚宴时基本得到了验证,肖子鑫厅长跟高文泰书记、省委宣传部长、组织部一位副部长、政法委副书记、高院、高检几个人一桌,大家喝酒的时候呈现出一片和谐景象,尽管肖子鑫厅长的讲话的确比较尖锐、出乎意料,但在座各位,包括高文泰书记也明白,如今的社会环境,尤其是公安机关问題多多,作为一厅之长,肖子鑫在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上,对于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之外,如此严厉批评一些内部的干警,也是情理之中!   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毕竟,肖子鑫厅长马上就是要走的人了,他论说什么,这些官场高官厚禄之人,都是过來人,只要不牵涉到自己的利益,关紧要。   倒是高文泰书记,在肖子鑫厅长单独给他敬酒时,一杯茅台下肚之后,那个著名的螨虫鼻子更红了,他用手巾轻轻擦拭一下,对周围的人呵呵笑颜道:   “肖啊,你下午的讲话,沒有稿子?”   肖子鑫厅长点头承认,的确沒有稿子,主任和秘书们弄了一篇,不像样,不抓骨头,所以都是自己一些即兴发挥之辞。b总裁深度爱bb   “高书记,我讲的那些,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嗯,沒有。很好。公安机关的情况,我长期以來抓政法部门也了解一些,的确如你批评的那样,不过这次全省严打,也的确搞得不错,打出了成果,锻炼了队伍,你们正可以借此好好整顿一下不良风气。而这次你们打掉的那几个副局长,涉黑的警察……就是最好的反面教员。要充分利用。另外,我看到你今天会上的样子,就想到了在悬圃县、长角市的一些情况,呵呵,如果说你不这样讲话,要我看,那就不是你肖子鑫了。”   听高文泰书记这一番话,旁边的官员不点头称是,肖子鑫厅长知道高书记的话是真诚的,略显不安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高书记点燃了一支烟拿在手上沒抽,又补充说:“我们这个社会,的确需要一些有改革能力和雄心的人去开创新局面了,否则,不好说了……”   “尤其是基层的工作,同样也是这样。”   “抓得好,我们就兴旺发达,抓得不好,老百姓反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比较麻烦,社会也会乱七八糟,你今天讲话的主題,我看基本也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高书记,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厅里准备下发一个文件,讲的就是我刚刚会上强调的那个意思。我在厅里的工作时间不多了,走之前,或许会加强管理,争取不给后任留下更多的问題,这也是我的一个想法。”大家又围绕着肖子鑫厅长即将去京城工作的情况七嘴八舌说了一些,肖子鑫厅长能够感觉到大家对他的好感和祝愿……   这次青峰湖会议结束之后,应邀参加的作家马关一直沒找到机会跟肖子鑫厅长会谈,晚宴的时候,看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在座,还有那么多高层领导,他几次想过去敬酒,想想又算了,沒有过去。直到晚宴结束,出门的时候,他匆匆忙忙见了肖子鑫厅长一面,但也沒机会深谈,便分手了……   肖子鑫厅长和高文泰书记他们那些领导,当晚并沒有留在山上住宿,晚宴之后,一行数辆车便下山了。   之后,肖子鑫参加了省政府三天会议。   不久,又参加了公安部组织的七人考察团,赴美国考察交流警务改革工作。除了几位南方省会的公安厅长、还有部领导参加,此次赴美的一行人中,东北三省只有肖子鑫厅长一人。   他们先去了纽约,与当地警察局高层进行了会面和交流,也实地参观了一些有关警察局工作的训练场所、高科技设施和美国普通警察接警后的具体执法情况。   可以说,印象深刻,耳目一新!   在肖子鑫还在下面长角市委当秘书长期间,他就曾经读到过一本书,作者就是一位石姓的美籍华人警察。在读那本书的时候,给肖子鑫带來的阅读享受和心灵深处的震撼是极大的,尽管当时他已经不是大国县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了,然而,之前那些从警的经历却仍然历历在目,尤其是在读到一些章节之时,他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工作过的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两地的情况……   这些,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当然了,他也明白,毕竟,中国不是美国,社会制度等等完全不同。   不过,对于警察的那种认知与感情,他是一生都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后來他居然又重返公安机关,且担任了公安厅长重要一职到如今,心里的那种感受更加清晰和深刻了。他前几天在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的那些讲话,其实不仅仅是对于形势发展、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及其警察内部事务的一些思考与焦虑,更多的还有他越來越深深地感觉到,他今生今世大概都会与警察这一职业终生相伴了……   “缺乏正义感,你当什么警察!”   这是他对他掌管的全省公安机关提出的一条重要要求,同时也是他心里对于警察职业的理解。b总裁深度爱bb   的确,论在任何一个国家,也不管这个国家的社会制度、体系和追求什么道理,警察这一职业都是首先要维护社会稳定、保障那里的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工作的。   这一条,在他此次赴美考虑警务交流工作经验中,进一步提到了认证。   几天之后,他们这一行又先后去了芝加哥、休斯顿和洛杉矶……   从美国回來,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在北京停留了一天,稍作休息,输一些事情。   第二天肖子鑫厅长返回了k省。一路长途奔波,有些疲惫不堪,去厅里处理了一下重要的公务之后,休息了两天。   在京城的时候,部有关领导就跟肖子鑫透露了内部一些消息,有关他调部里工作的事情,一切手续都已经按照有关惯例全部顺利进行,最近就会下令了。这让一直在关注此事的肖子鑫完全放心了。尽管京城繁华,高官如云,皇城脚下,在京城做官并不容易,但是肖子鑫的想法很简单,唯一的强烈愿望就是在一个更大的视野和舞台上,可以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这疑让他充满活力和信心!   有三件事,两件公事,一件个人的事情,肖子鑫厅长觉得上班之后应该抓紧抓好,尽快办一下了。   公事,这里就不说了。   只说私事,就是姜兰花和她那两个已经考上大学的儿女。肖子鑫厅长总是放心不下,另外,他知道姜兰花他们一家虽然现在的生活在他的帮助下早已有了大大的改善,但是面临一下子就考上两所重点大学、而且要同时供两个孩子去重点大学学习,她的担子肯定不轻。这些年來,他一直在暗暗帮助她,现在,他更要帮助她,让她沒有后顾之忧……   至于那两个双胞胎儿女,到底跟他自己有沒有血缘关系,肖子鑫厅长心里有数,不管姜兰花出于何种考虑,一直沒有跟他明说,更沒确认,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想法。   所以,那天下午,爱人柏心钰在厅里上班,肖子鑫厅长在家沒事,想了下,给姜兰花打了个电话。   他们并不常通话,一是注意影响,二也的确沒有那么多时间。即使是打电话,多数时候也是姜兰花因为种种原因和一些事情,给肖子鑫打的多,肖子鑫给她打的极其有限。   但是最近一个月,由于上述原因,肖子鑫厅长已经两次主动给姜兰花打电话了----   通了!   “喂?是你吧?”电话一通,肖子鑫扫了眼屏幕,轻轻道。   “嗯,”正是姜兰花的声音传來,非常清晰,也是轻轻地回应他,“你去美国回來了?”   “对,昨天晚上到家的,今天休息。”   “美国咋样?”   “好啊!”肖子鑫哈哈大笑,“美国能不好吗?”   “那你们去美国考察,考察什么啊?也是警察的事儿?”   “是的,都是一些同行。大的方面说,都是警察,不过他们那些警察和我们警察----公安,还是不一样。”b总裁深度爱bb   “嘿嘿,都哪不一样啊?”   “哦!”肖子鑫厅长顿了一下,“那可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你也不会感兴趣。喂?”   “嗯,听着呢……”   “孩子咋样?要开学了吧?”   “快了,还有三四天吧。”   “我最近几天可能要到你们那里公安局去开一个现场会,到时候,找个时间,见个面吧,好不好?”   “好啊!”姜兰花显然是非常惊讶了,但她马上又询问:“那你什么时候來啊?”   “最近就去,到时我事先给你电话,沒时间或不方便,我会给你短信。”肖子鑫厅长微微笑着,看了看外,轻轻说道。他能够感觉到,姜兰花对他充满情感与信任,更有一种女人的妩媚在心。   “嗯,好!那我等你电话了?”   “好的,就这样吧,小姜,挂了?”   “嗯,再见!”   “再见!”   ……   放下电话,肖子鑫厅长站起身,泡了杯茶,走到边远眺省厅大楼。   阳光下,安静的省公安厅大楼在绿树丛中只能看到一个侧面。它的围墙外面,就是一条大街,刚來省公安厅、他还沒把爱人柏心钰调來的那段时间,他很低调,除了重要场合必须参加一些宴会之外,他自己对于那些慕名而來的企业界人士绝不轻易吃请,也不招待他们那些有钱客人。   呵呵……不过,他自己的重要客人,肖子鑫厅长还是不会怠慢的。   站在这里,望着望着,他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候他刚刚上任省公安厅长不久,作家马关闻讯而來,当时來采访肖子鑫厅长的不止一些地方媒体和电视台,更有京城中央许多大媒体的记者也蜂拥而來。对于那些人,肖子鑫厅长一律让办公厅主任或副主任出面接待,好酒好菜,定让大家满意而來,乐乐呵呵而归----并在文字上有所收获!   而对于肖子鑫自己的这个私人朋友马关,肖子鑫厅长却不那么张扬,而是下班后,自己掏钱,就在省公安厅外面的那条大街上,一个小朝鲜族开的冷面馆里招待作家马关。   有一次,点菜的工夫,肖子鑫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将马关的作协会员证变到了他手上!   “呃?”   他哈哈大笑,一亮那证件,马关愣了。   “哎?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这不是我的那个证件吗?哎神了哎!”   肖子鑫厅长哈哈大笑,却不说话。   马关拿过去看看,我靠,可不就是他一向引以为自豪却又常常为之沮丧的那个作家协会会员证么……   如今想起这些,肖子鑫觉得有趣也惬意。   公安工作,许多技能你不能不掌握,尤其是在基层工作过的肖子鑫,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对马关也不过是开玩笑,小试牛刀而已。   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之后,省公安厅根据他主持召开的厅党组会议纪要,迅速向下面各地(州)市、县印发了有关从严治警、做合格人民警察等相关文件。要求全省各地公安机关要从政治安定、社会稳定和人民群众安危于一身这三项要求出发,从党委一班人自身建设做起,理论联系实际,抓班子,抓队伍,破大案,在公安队伍的素质上要有一个总体提高。   尤其是要对老百姓的利益,老百姓的困难和各种求助,尽力而为,能解决的问題,一定要及时解决。不能解决的,也要记录在案,想方设法给予一个合理的答复。   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还组织了一批专家、教授到几个重点城市听取前一阶段全省严打中摸索出來的先进经验和做法,准备将这些新经验、新做法填补进学校教材中的一些空白。   这天晚上,肖子鑫厅长在他的工作笔记上写了如下一些感想----   人民警察,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疑是公安机关第一位的任务。必须从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维护治安大局和稳定、贯彻落实全省经济发展总体思路的高度出发,清醒认识打击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重要性。   此外,必须抓住主要矛盾,把打击这种团伙暴力犯罪行动作为公安机关的突出工作,盯紧大、要、严暴案件的侦查破案工作,把各有关部门和警种的作用都充分发挥出來,把各种保障机制、措施落实到位,加快刑事侦查体制和工作机制改革的步伐!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七七章、京城为官8   肖子鑫和其他两位厅领导,还有陪同他们的省警察高等专科学校教授、刑警总队、治安总队、武警总队部分领导前往长角市参加现场会。   这就是前几天肖子鑫刚从美国考察交流警务工作返回省城之后,给姜兰花打电话说的那个会议……   在车上,他给姜兰花发了个短信,很简单,只有六个字   “今天到。晚上见。”   短信息发出去没一分钟,很快就收到了回信b穿越小说吧:sj131netb   “知道了,我在xx宾馆开房。到时告诉你房间号。”   肖子鑫厅长微微一笑,手指一动,删除。   从美国回来,休息两天后,一上班,肖子鑫厅长就和他的下属副手共六个人还有一个政治部主任,去了武警总队野外长山靶场打靶。省城有好几个打靶场,除了省公安厅、武警总队和刑警总队各有自己的打靶场之外,省警察高等专科学校本身也有一个地下靶场。此外,还有几家俱乐部靶场,不过是规模和设施都不如上述几个部门专业而已……   所以,肖子鑫厅长他们几位厅领导每月一般都是到省警察专科学校的地下靶场打靶,有时候,也到武警总队的野外靶场,那天就是。   野外靶场,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出去打一天靶,离开每天忙忙碌碌的厅大楼,其实也是一次不错的郊游。   有一种回归自然的爽快……   这是一个规定动作。过去,十几年来前几任厅长并不十分重视这个事,因此组织厅领导亲自去靶场打靶每年也搞不了一、两次,每每走走形式,作作样子而已。尤其是一忙活,工作一紧张,或酒喝多了,就不知不觉拖过去了。他们认为,办案、抓捕还到不了他们这一层级的领导亲自出马,枪法好与坏,实在没必要。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但是到了肖子鑫厅长这一届,则非常重视这一素质教育工作。每月厅领导都要抽出一天时间,去上述地点练习手枪实射击……   偶尔,高兴了也会练习微冲点射……   全厅各单位都有这一规定动作。且雷打不动。论工作多忙每月都要安排一天时间,让这些大腹便便的人出去练习、强化训练一下职业技能。两年多下来,已经形成了很好的风气。   刑警总队、打黑总队和治安总队领导则每周一次,要求非常严格,而且,从本质上讲,这些当官的枪法,也是在实枪实中得到了极大提升。   而肖子鑫厅长的枪法,更是如此,他在大国县当局长第一次组织严打时,曾经受到过被他开除警察队伍的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和同样被开除公安局的原刑警大队长二人的威胁。那时候,肖子鑫的枪法就通过许多强化训练,在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沈阳刑警学院期间得到迅速提升,已经接近传奇,他也曾公开对那两个人讲,“出枪,我比你们快,枪法,我比你们准!”   “想动手,就来吧!”   这其实就是一种震慑。   一个男人,尤其是精明强干的人,他的自信不仅仅来自于他的强壮与智慧,说到底,更来自于他的职业与手上的那种人可比的权力。   但肖子鑫不拿这些特别在意,他在意的是,要么,不整你,整你,就要板上钉钉!   比如他在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整的那些人……   谁在这个世上走一趟,活一回,都不容易,可你别太过了,尤其是当警察这一职业,小来小去的利用工作之便或权力之便,比一般老百姓多捞一些实惠,在这个邪恶的天朝,木办法。这个肖子鑫过去和现在都不会说什么。任何人,手上有了权力或当上警察之后,差不多都会有这种特权思想。   然而,你别过了,别太拿老百姓不当回事了,那样,你就不配当警察了,更不配当一个合格的好警察!b穿越小说吧:sj131netb   虽然肖子鑫外貌长得比较文雅,尤其是从悬圃县政府办开始,越来越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官员,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永远流淌着老父亲的野性血液。随着官场上的不断提升,他的身形已经远不是刚刚从大学毕业时的那样高大清秀,而是变得魁梧结实,特别是从警之后这些年来,公安机关的一切经历,让他变得越来越精明强干……   的确,正是他的这个领导特点和枪法,最终,当初那两个被除名想“收拾”他、报复他的人没敢动手这是出了名的,许多民警都知道,成为一种津津乐道的传说。而且,还传说他能手使双枪,左手枪法同样不比右手逊色。那时候,每次肖子鑫出行,论是下乡还是到外面办案,都让司机带上“行李”,行李,就是一支在司机后座常备的微冲!   虽然那支微冲一直没用上,但它的威力,却是正义性的保证和人的胆气!   或许正是这些基层工作和打黑的经验总结吧,肖子鑫即使是后来到省里当上了厅长,他也同样重视领导干部们的这一自身职业要求、技能工作。   尽管,论如何,他们这些公安厅领导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真正参加抓捕或冲锋陷阵,然而,枪法,作为职业培训,仍然重要。   这次在长角市召开的严打成果教育现场会只是全省三个地市州重点城市之一,其他两个城市(包括省会市)跟这里有相同之处,那就是都在这次全省严打中挖出了那些长期横行霸道、为害整个城市经济发展、严重影响城市社会治安稳定的各大涉黑犯罪团伙背后的警方保护伞!这些人中,以省会城市王中林局长打掉的副局长乔贵成为最,其次就是长角市同样也是一个副局长,而且还是常务副局长,分管刑事侦查和治安,同时,中层干部中也有七人涉案(一个分局局长、三个中队长、三个普通民警)。   从这些警察家中或办公室搜查出的违法犯罪物品、收缴的金卡、银行卡、大量rmb,还有一些完全不能公开可以称得上“国家机密”的东西……   各种实物、各种现场照片、各种影像资料……都是不久前那些警察、领导和手上有一定权力的人所为,不令人深思、目瞪口呆。   全省公安机关内部打掉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保护伞,官职最大的是副局长,最小的什么也不是,只是个一般的普通民警。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小民警,甚至于刚刚参加公安工作没几天,却也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同样地,他们手上迅速捞取的rmb和其他好处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就不说了。   只说打掉的两个副局长,肖子鑫厅长其实心里也是非常明白和理解的。是他们罪大恶极么?当然是。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罪大恶极么?   显然不是!   这一回答在他心里是肯定的,而且也数次在官场仕途上一再告诫自己和反复研究过。   在当今的社会混沌、邪恶环境之下,尤其是在官场内部,站队,是非常有讲究的,也是非常人可以完全明白弄清楚的事情。要讲当官,其实不难,任何人给你个权力,大家都会使用,而牛逼呗,谁不会?但问题在于,如果说平时不注意观察形势和内部官员动向,不了解上面曾经提拔你的领导是否可靠,从而迟早选择对人,站对队的话,那么日后的发展过程便充满不确定或各种因素与危险……   这或许也是此次乔贵成副局长最终迅速落马的一大不可或缺的重大因素吧!   换个人,或者王中林局长不是省厅直接正派的新任局长,那么,极有可能在此次严打之中,乔贵成就不会突然袭击一般被调查、被锁定、被打掉了……   一方面,他的脾气性格和长期以来养成的说一不二的个性,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而另一方面,也是没人保他,不是谁的人让他吃了大亏。   反之呢?   如果说乔贵成是省委省政府某主要领导的人,他即使是再犯多大的错误、甚至于犯再大的罪,只要上面某人关键时刻叫停   他同样倒不了。   这就是现实!b穿越小说吧:sj131netb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和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单以长角市为例,这些被打掉的人中,多数人过去都在不同的严打或大案要案中荣获过各种荣誉称号或本身就是英模!   比如那个王中林局长的副手副局长乔贵成,在打掉此人之前,他曾经沧海,可以说也真的有过一段努力奋斗的过程,经他手打掉的黑社会人物就有几十号,抓捕重大犯罪嫌疑人更是数不胜数,更有数次九死一生的打黑经历,数次立功受奖,是全省公安战线有名的专家组成员,人称“乔黑子”,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人不,一批人,在公安机关中一向表现很好的一批人,在此次严打中彻底暴露遗,最终走向了警察的反面,成为警界的耻辱,人民的死敌。   “如果知道有今天,我是不会那样疯狂的……”   “我真后悔莫及啊!”   “呜呜”   这一镜头,一直在肖子鑫厅长的脑海中旋转、浮动、回旋、闪现……这既是肖子鑫厅长事后看到的有关审讯录像,也是在有关他的审讯记录上看到的一句话。   乔贵成数次对着审讯他的那些原下属反反复复这样说。   过去,他当副局长时,只有他颐指气使、大骂这些下属的份,如今他真真实实地体验到了一个人一旦失去权力之后的滋味。   能让一个四十多岁、当过公安局主要领导、见过许许多多大场面、更到过北京见过一些领导人的硬汉子能够那样情不自禁痛哭流涕,什么样的耻辱和悔恨才会如此痛不欲生?他的脾气呢?他的能耐呢?哪去了?早已没有了早先当副局长时的飞扬跋扈,那种牛逼,更没有了立功受奖时的人生骄傲与自豪!   看到这一切时,肖子鑫厅长的心里是伤感和反思的。   他痛!   人哪,谁也不知道谁明天会怎样,只能尽力而为,作好人,办好事,尤其是一个警察,就像前不久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上那些新一批荣获各种光荣称号和立功受奖者一样……   所以,肖子鑫厅长在那次总结表彰大会的那些讲话,并非的放矢,而是的确反映出在警方内部,一个不能不重视的现实,如今许多情况并不容乐观……   所以,在去长角市的路上,肖子鑫厅长心里想的最多的并不是姜兰花,而仍然是有关警察内部事务和教育的大事。   他明白,在如今这样一个邪恶的大环境之下,光打击,光靠事后教育,是远远不够的。   如何防止?   如何教育?   如何警示?   然而,实话说,在如今这样邪恶的大社会背景之下,每个人尤其是警察们,每天甚至于每时每刻都会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巨大诱惑,金钱、美女、房子、车子、地位、有钱人、大老板、黑社会头面人物、自己亲属的违法活动……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样才能彻底改变现状。或尽力而为杜绝后患呢?   对此,肖子鑫厅长也苦苦没有一个良策。   这也是他到公安部工作之前心里想得最多的一个重要方面问题。   在长角市开的现场会,只有一天,晚上结束后,肖子鑫厅长从宴会厅出来,没告诉任何人,连他的司机也没有告诉,只让他告诉政治部主任,他先走一步,因为这里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当过市委秘书长,老领导、老同事和老朋友比较多,这次来了,有时间都要看看。所以,如果当地的公安局领导或孙伟他们找他的话,就让政治部主任说一下……   “不要担心,更不要找我。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去接我。”   “嗯,好的,肖厅长,我明白了。”   肖子鑫厅长在大街边招手打了一辆的,上车后没说到哪里,而是迅速发了一个短信息   “几号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第七百七八章、京城为官9   xx宾馆处于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大街。这个地方,肖子鑫厅长以前在这里当市委秘书长的时候曾经來过,但是后來离开,再也沒有到过这里。   要不是姜兰花心细,他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來本市还有这么一个优雅静谧的所在了。   到了地方,下了出租车,肖子鑫习惯成自然地四下看了看,除了行人,沒有人特别注意到他,放心了不少。在这个城市,他的名字和形象早些年是经常跟一些市委、市政府领导一起出现在屏幕上的,年纪太小的年轻人如今可能不是十分在意,但那些三十多岁往上的人,一般对他都特别有个印象,而且几乎是交口称誉,认为他是个好官,在这里时为老百姓实实在在办了不少好事、有益之事。   进了大门,马上有红衣红帽的服务生立马笑容可掬地迎候上來----   “请问先生,您住宿吗?”网不跳字。b穿越小说吧:sj131netb   “不,我來看一个客人。”   “哦,那请这边请……”   看肖子鑫厅长的面相和身材魁梧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一般小老百姓,也不像是商务人士,服务生恭敬地伸手指给他电梯间,正好电梯门此时开了,里面出來了几个人,肖子鑫紧走几步,进去后沒有其他人,就一个人按了楼层,上去了。这个宾馆,不算大,但品质超群,是一些商务人士和熟悉此地情况的各路企业老板、有钱人喜欢光顾的幽静之地。   从姜兰花手机上的短信息一提这个宾馆,肖子鑫心里就特别满意。他甚至于心里感慨万端,觉得过去记忆中的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早已非过去刚刚认识她时的那个清纯小姑娘可比了。这一点,论从她上次带两个儿女去他老家娘娘寨参加他老母亲的丧礼所表现出來的一切从容不迫之神态,还是他在其他一些敏感小事情上所呈现出的镇定自若,尤其是从此次他们多年來首次在这个小城市单独会面的约会地点安排上來看,都能让久经官场、特别注重一些细节的肖子鑫厅长心里充满了好感与高评。   到了楼层,电梯停了,肖子鑫走出來,看了下左近两边的房间号码,向里面走去。沒走几步,就是姜兰花短信上告诉他的那个房间了……   “哦,真的是你啊?快、快进來!”   肖子鑫正要抬头确认下房号,然后回头四下看看,这时候门却从里面声息地开了,一副笑逐颜开的脸,正是姜兰花。   她拉他进去,不忘探头向外四下也看了看……   “叮”的一声,门被她放心地从后面关上了,然后挂上了安全锁。这一套并不熟练的动作,看得肖子鑫既惊讶又亲切。正是,正是他路上想的那个姜兰花啊,真心是经过城市官场上的磨练成熟了。   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特别从肖子鑫出发,尤其是考虑到了与他见面及他特殊的身份而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因为种种原因或这个约会,给他带來什么不好的影响……   “吃饭了么?”   “刚刚吃过,你呢?”   “我沒吃,吃不下,”姜兰花指了指写字台上的一个白色外卖塑料袋,里面是三个白色泡沫塑料饭盒。一双方便筷子。“等你呢,心里有点儿慌……”   “呵呵,慌什么哪?”肖子鑫厅长含笑的双眼在她的漂亮脸上停顿了一下,开玩笑道:“是不是害怕你老公知道了,会打你?”   “才不是呢!我又不怕他,再说我什么也沒干,凭什么怕他啊?”姜兰花不承认,白他一眼,却是满心欢喜又情绪复杂地说。   “嗯,那就好,我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題呢。毕竟,你我都是有家的人了,私下约会,要是他们两个人知道,多少会心里不高兴的,不过……”肖子鑫有点言不由衷的说道。   “快别说了,坐下吧,人家为了见你,一下午都鬼缠身了似的难受,一下班,就跑來了,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说跟朋友们一起聚会,让他跟孩子别等我了,晚饭在外面吃,他们也有中午我早就做好的饭菜,吃一口就行了。”姜兰花大大方方地拉肖子鑫厅长坐在了她身边的圆沙发上,旁边就是大床,肖子鑫尽管有心里准备,可她这一拉一嗔怪,心里还是忽悠一下,太久了,太久了,那些早已成为云烟一样的激情往事……   “哎呀妈呀,你还脸红啊?”姜兰花夸张地看着眼前的那个更加久远却是今生今世都刻骨铭心的人,动作亲昵中不失试探,试探中又有真情。这一切细微变化,肖子鑫完全能够体会到。他这么多年來就是干警察这个职业的,尤其是他这种从小到大一直到大学毕业参加信访、政府工作之后,一直与人打交道的敏锐观察力,还有天生的聪明才智,完全掌握着此时此刻姜兰花的内心世界。但说实话,他还是有点不适应这种情况下,单独约会的最初几分钟……   他笑笑,沒回应,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点感觉到尴尬了。是啊?说什么?怎么说?b穿越小说吧:sj131netb   尽管或许为了这次约会,论是肖子鑫厅长,还是他的这个过去到如今一直在他心里占据重要一角的小情人,他们心里都数次设想过,一旦见面了,会说些什么?怎么说啊?会不会发生一点什么让他们更加难忘的事情?……等等。也或许都有过许多不同的设想和回答。然而,当他们今晚真的就这么非常准时准点地在这家宾馆见面之后,还是有一些与设想和回答不同之处的。   重要的,在心里。   毕竟,如今的肖子鑫已经永远不再是过去那个英俊、热血沸腾的小年轻政府办秘书科长了。而姜兰花----更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只看好他肖子鑫,其他神马都不想,也想不到,更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害怕,只要是为了他,一切她都可以付出的悬圃县政府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了。   如今的肖子鑫,真心像个厅长模样,这一点不仅从他的外貌、高大魁梧的身材和面部表情及其许多细微之处呈现出來,更多的则是一种气,一种平常之人包括那些小领导、小干部或有钱人所不具备的气,换句话说,那就是多年來警察职业----领导身份----高干经历在这个人身上所形成的多种极其复杂的外在、内在气质所统一的官相。这种气,这种相,装是装不出來的!   而姜兰花呢,最初她是在肖子鑫的帮助下,先从二道沟那个乡下的村子里安排到了悬圃县某单位,和她的老公“瞪眼狗”带着一双儿女从此以后开始了城市生活……   再后來,肖子鑫又把他们夫妇安排到了长角市,到了市里之后,姜兰花和她老公也改换了不同工作,姜兰花更是如此,她从一个事业单位过度到了某二级局的公务员身份,如今是办公室副主任了。   这样的身份,这样聪明伶俐的一个正当年的年轻女人,她这么多年來又什么事情沒见过,什么公开场合沒经历过呢?   所以,最初他们两个人见面后的几分钟里,非常微妙和好玩儿,既像女下属因为某事情需要上司帮忙办理而有求于他,特意安排了这次约会,又像一对平时见面不多的初识情人私下定了某个约会之后的故事开始前的前戏,有激情,有不好意思,更像是两个行走了太远太远而冷丁偶然相遇的故人,真心是心里翻江倒海、心潮澎湃,一见了面却又一时半刻不知从何说起、从何做起的那种情境了……   好茶,姜兰花早已给肖子鑫备下了,是一只乳白色磁化保温杯,混合着女性和好茶叶的香气钻入鼻孔……   “喝吧,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來到底喜欢什么茶叶,瞎弄的,你尝尝,不喜欢就别喝了,还有可乐和咖啡呢……”姜兰花笑颜如花,盯住他看,一对特别性感的小酒窝在脸颊上呈现。   这一切,多么熟悉且亲切啊!肖子鑫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激情在升腾,他掩饰地笑靥对之,拿起茶杯,嗅一下,“嗯,不错,好香。”   顺手喝了一小口,再喝一口。   “好喝吗?”网不跳字。   “好喝!”   “嘿嘿,还怕你喝不习惯呢,”姜兰花放心了,有一种受到夸奖之后满心喜悦之感,真心说,她这些年來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肖子鑫到底喜欢什么了,印象中,过去他在悬圃县政府办当秘书科长的时候,跟高文泰书记住宾馆,平时喝的茶好像都是金猴什么的那种花茶吧?网不少字忘记了,只是大脑里好像隐约有个印象而已。再说了,她平时在办公室也不十分喜欢喝茶,喝茶,还是他当上了干部这几年慢慢习惯成自然的。这次,她细心地特意把她家过年人家送礼來的“好茶”(据说是福建的什么什么茶)带了出來,一直沒喝,只是刚才一冲出來,果然满屋淡雅的茶香,又听肖子鑫点头夸奖认可,心里顿时美极了!   其实,这些年來,肖子鑫厅长从下到上,一步一步迅速走上越來越重要的领导岗位之后,别的且不说,只说这喝茶,那就老有讲究了……   平时,肖子鑫要喝多种茶,红茶、绿茶,还有泡着各种中草药的大补茶,产地也绝不仅仅限于某个省,大部分都是南方那些产茶名地出品的名贵产品,动辄就得一小罐茶叶几百上千元的那种……   木办法,在天朝,为什么如今贪官污吏越來越多,反**越來越捉襟见肘、越反越严重?   官场,尤其是特色的天朝官场,你不贪污受贿、**能都有罪啊……   这一点,肖子鑫厅长心里最清楚,他力让自己做一个真正的清正廉洁之人,他也不想怎么怎么样,大家都如此,你让他独树一帜,他能干么?真如此,他纵然一身正能量,也不会这样为官一帆风顺、一路通天了。不过有一点,肖子鑫厅长心里始终如一警示自己,那就是不能做为害老百姓的事情。他们这些官场官员,实话说,论是哪一个,即使是下面最基层的小官僚,随便拉出來一个立马严查、审判、枪毙都绝对不会冤枉鬼儿滴……   你要他怎么样呢?只能是在他清醒意识自控下的有限度随波逐流、加速它的大治、大崩溃……   大治,是根本不可能了,即使是神仙----虎力大仙下凡,也只能任它一烂到底。b穿越小说吧:sj131netb   扯远了----   呵呵。   却说那肖子鑫厅长和姜兰花两个人过了十几分钟光景之后,渐渐步入了此次私下约会的佳境。这是绝对有感情基础的,尽管时间已经不知不觉中过去了那么多年,然而,一旦二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心里仍然一下子仿佛有个特别奇怪的情感精灵又给复活了,且异常敏感、激动人心和不得不自制着某种特有的躁动……   一只软弱骨的手轻轻从后面搭在了肖子鑫的肩膀上,虽然隔着衣服,但是肖子鑫还是立马感到了后背上紧紧贴身有一团柔软的肉团给予了他某种暗示和希冀。是什么?说不清。   毫不动摇那种。   顿时,肖子鑫厅长的大脑里----不,仿佛眼前迅速闪现出如下几个难以忘怀的画面----许多年了,许多年了啊!那时候,不像现在的年青人,社会风气更是天上地下,迥然不同!尽管只有十几年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然而那一幅幅画面却是如此刻骨铭心的一件事,此时此刻完全被这一对轻轻挤压他的肉团所召唤、所唤醒啊!   一发现这只小手的抚摸,肖子鑫倒沒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另外一只手,而姜兰花的反应却很大,甚至比他还激烈----她自己就害怕了,偷偷告诉肖子鑫之后,肖子鑫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   “……”   不然的话,如果沒有当初那一切,能有今天么??   时光如梭,曾几何时,肖子鑫在她最初在悬圃县怀着孩子突然不告而辞的那些敏感、思念、担心的日子里,心里多么想立刻见到姜兰花呀?象当年那样,在沒人的时候二人在一起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说些粗俗不堪的话,多少情事都是在那里发生的,那个县政府宾馆房间是……、那些只有在深山绿树遮掩下,胸肌块块饱绽、全身热血奔突的青春年华才能得以尽情渲泄……   那颤栗和燃烧的心、那疯狂的山野、颠倒的树木、身边飘着馨香气息的青草叶子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喧响----如果这只手不是当年那个只有15岁女孩的话,那么他心里也就不会播下如今这种情况下极其特别和强烈的情感之种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似有若的一些场景。   鹅毛顶子。是的----那年,他已经调到了这座城市当市委秘书长了,就是在这个比较特殊敏感的季节,肖子鑫第一次为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独自去了那个叫鹅毛顶子的地方。至今,他还能够想起來,远远地,他已经望得见白云之下那一片一片郁郁葱葱、掩映在森林中的人参棚子,由于各家各户承包了……   不过,在那里,肖子鑫心里最希望见到的人就是却好像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而那一对儿女更让他担心……   过去的几次相遇,因为种种原因和各自心态的不同,包括环境等等,都不允许也沒有时间让他们深入地好好谈一些什么。包括不久前那次姜兰花带孩子去娘娘寨参加他老母亲丧事那次。同时,肖子鑫也都因为条件、原因不合适而沒有好好端详姜兰花。只记得,那次在鹅毛顶子突然相见之下,粗一看,十多年的岁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风霜和社会却明显将她彻底摧老了,变形了。   当时肖秘书长爬了很远的山,虽然气喘吁吁,却是仍然神采飞扬,一举一动都标志着他的身份和气质。而姜兰花比他还小四五岁,却已经是一个让肖子鑫不敢相认又的确是曾经那个小小可爱的女孩子。   细打量,她只是显得个子矮了些,脸上的皮肉有些松驰,有些粗糙,但成熟的身体仍然散发着昔日少女般的气息。不紧不慢的声调,深邃莫测的眼睛都同从前一样。   ……   太遥远了,却是一切都与今晚这一次秘密约会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肖子鑫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打着,很深地吸了一口。两眼望着烟雾。   一时之间,两个人就那样默默不语地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肖子鑫的眼睛里却已经有些湿润,姜兰花更是如此,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间掉落下來,掉落在了肖子鑫的肩头……他一惊,回头看她。   “哎,我问你个事呀?”姜兰花眼中泪水喷射出來的却是火焰。   “嗯,说吧。”她咄咄逼人,双眼冒火,肖子鑫却暗自克制。   “你说,上次我带两个孩子去看你老母亲最后一眼,你爱人小柏回省城后沒问你什么啊?……”   “沒有。”肖子鑫稍稍定下心來,其实不然,他说谎了。   他怕引起姜兰花的不安或猜疑。   “骗人----”果然不出所料,姜兰花的声音象极了当年在宾馆当女服务员时的那个小姜----姜兰花!乖巧、灵性,又偶尔耍个小娇那种。“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问你啊?她看我的那眼神----不,尤其是看孩子那眼神就不对嘛!她回去,离开娘娘寨----回去省城之后心情慢慢平静了之后,她不问你?什么也沒问你?哼哼!鬼信!”   肖子鑫十分尴尬,呵呵----但这些他都是之前数次想到过的,所以并不太在意,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儿紧张感。   柏心钰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询问丈夫肖子鑫的呢?   他自己都不相信。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网网第七百七九章、京城为官10   通知:部分小说更新内容出现大量的“网”字现已全部统计了,稍后进行替换修复内容。   姜兰花问肖子鑫,他爱人从娘娘寨回到省城之后问没问他两个孩子的事,肖子鑫一笑摇头说,没有。其实怎么可能呢?实话说,他自己都不信。不过他还是得那样说。   他怕姜兰花担心和多想。而姜兰花其实心里明白,肖子鑫的爱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即使是什么都不问,可能心里也什么都知道。   的确,柏心钰真心是非常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她当初在银行工作时之所以在周末政府和银行举办的联谊舞会上一眼就看中了肖子鑫,不仅仅是被肖子鑫高大英俊的外貌所吸引,更被他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所打动。潜意识告诉她,这样的人只要有人给他提供一个舞台,他是会有大出息的,将来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悬圃县可以装得下他。   所以,很快她就跟肖子鑫确定了恋爱关系,因为她真心想让自己的老爸帮助他一把,而那时,肖子鑫也不过是刚刚毕业没多久只是在信访办工作的一个小科员而已。   但是,柏心钰心里想的就不同了,她的父亲当时是悬圃县县委副书记,第三把手,说话算数,而且一般来说,在许多事情上他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因此,柏心钰当初在选择对象上,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的。她不怕男方没地位,只怕对方不聪明,只要绝对够聪明,那么她就会一心一意爱上对方,而且她相信她的老爸绝对会听她的指挥,让她爱上的人迅速上位![   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个想法是没错的,肖子鑫和柏心钰也才一步步双双直到了今天。   尽管最终给予肖子鑫官场仕途数次提拔机会的决定性作用的人物是高文泰书记,然而,谁也不能否认,如果最初没有柏心钰父亲柏副书记直接找高文泰书记,向他这个年轻有为的大学生,高文泰书记恐怕也就很难注意到肖子鑫,更不会调入县政府成为高文泰的秘书以及今天的一切了……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说得可能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没有当初悬圃县政府办的那个坚实基础,肖子鑫怎么可能会在官场仕途上那么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呢?   而且,柏心钰不仅漂亮,而且旺夫,一旺就把肖子鑫旺到了省公安厅长这个重要位置上来了……   过去,柏心钰一直没有怀疑过肖子鑫会在外面跟其他任何女人有什么不好的事,因为她非常心细,尽管有许多年因为肖子鑫工作的经常变动,她法天天都和他在一起生活,分多聚少,但是她还是凭借自己女性特有的那种感觉和细心,观察着肖子鑫,后来慢慢觉得肖子鑫真心可靠,而且人品非常正直,不会有任何花事在他的身上发生……   就这样一过过了许多年,到了今年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柏心钰都从来没有觉得他们夫妻之间会有什么事。   不过,近几年,尤其是肖子鑫到市里、省里当官之后,官场和社会风气急剧变化,柏心钰也知道现今当官的那些人越来越**、特别是在贪污腐化之余,还不忘玩弄女人、包神马二奶、三奶、n奶什么的……这些事,柏心钰也曾暗地里诈过肖子鑫,可肖子鑫哈哈一笑,再解释一番,就完全迎刃而解了……   本来,柏心钰就相信他,只是放心不下而已。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官当得越大,手里越有权有势,也就越不好说了,因为诱惑太多,他们这些人要是想干坏事,那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完成的,而且有下属们帮忙,开房间、打掩护……还神不知鬼不觉。   直到不久前的肖子鑫老母亲去世的丧礼上,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儿女的突然出现,才让柏心钰心里大吃一惊!   “我的天!”   “怎么这么像……他啊?”   “有没有搞错?”   “难道是我多心?还是看花眼了?不,不,绝对不是!都不你啊?”   这是那天早晨姜兰花和两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在肖子鑫厅长家大门外柏心钰远远看到她们第一眼时的第一意外感觉!直到后来,她们三人慢慢走到老人家的遗体前,姜兰花默默不语地恭恭敬敬向肖子鑫的老母亲行了三个大礼,又转身让她的两个儿女“快给你奶奶磕头……”多么聪明的女人啊,当时她可能就觉得一时激动说走了嘴,一眼看到站在对面给她们母子还礼的肖子鑫爱人柏心钰,她也一惊,赶紧改口又说:“快给奶奶磕头……”   但是,柏心钰已经听出来了,这一细微的情感变化和语言更正,却让柏心钰从此对这个女人有了几分怀疑,更对自己的丈夫肖子鑫有了难以置信和说清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那俩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那么像一个人啊?说白了,农村有句老话说,谁的种,像谁。之后直到第二天丧事办完,姜兰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娘娘寨的时候,论如何,也不管什么时候,柏心钰只要偷偷多看那个男孩子一眼,就有一个声音十分清晰地在心里告诉她“肖……”“难道说他真是丈夫的孩子么?”不会吧?“”可是?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啊?”[   都说聪明的女人天生就有第六感,而这第六感在柏心钰的身上却是如此痛苦和难言。   直到她们母子走了,离开了娘娘寨,柏心钰对待她们始终如一,永远是真诚、善良的。尽管她的心里很苦、想哭,可是她更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在那样的特殊场合下,众目睽睽,她自己的任何一点微小的情绪变化,都会给肖子鑫、家人和老父亲,还有那些亲属、前来参加肖子鑫厅长老母亲丧事的大大小小官场中人和各级领导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甚至于后果!   所以,她不哭,哭也是为了肖子鑫厅长可亲可敬的老母亲……   可人毕竟是人,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省公安厅长的女人?   柏心钰再能忍,也只是在老家娘娘寨那几天几夜,一旦回到家,陪同肖子鑫厅长把跟他们一起来到省城生活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安顿好了之后,回到他们夫妇的房间,柏心钰就真心有点儿忍不住了。可是她仍然还是忍受着内心世界的巨大痛苦与折磨。   这种痛苦,其实是莫名其妙和没有任何事情依据的,可她就是痛苦。   直到晚上上了床,关灯之后,肖子鑫想跟她做那事了,她仍然像往常那样积极配合,且配合非常之默契,让肖子鑫有一种真心舒服、**迭起的痛快淋漓之感……   “啊!我不行了!”   “到底儿了”   柏心钰的感觉跟丈夫没有任何不同,实话说,自从肖子鑫到省城公安厅当厅长不久便把她同时也调到了省厅工作之后,他们才彻底结束了长期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而且论肖子鑫厅长白天在外面工作多忙、或者应酬多多,晚上他仍然坚持回家,每晚必回家跟她在一起……   肖子鑫说过,不止一次深情款款地跟她说过:“能跟你在一起吃饭,吃点你做的家常便饭,就是我心中极大的满足和幸福啊,老婆!”   “而且,老婆,你信不信?能找到你这样的老婆,一辈子我真心知足……你不仅漂亮,底下更好……常变常新,每次感觉都不一样啊,呵呵”   “去你滴!”每到听到这种诱惑和床上的知心话,柏心钰心里就舒服得不行不行的了,呵呵,女人么,不过她也知道丈夫跟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可她嘴上却得意洋洋,根本不认这壶酒钱的意思,心里却美得不行!“哼哼,我好吧?哪儿好?”   “当然好啊,哈哈哈,哪都好,老天爷照顾我,特意把你赐予我啊……让我迷恋不够,这么多年了,咱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我怎么一见到你,就没够呢?”   的确,只要肖子鑫厅长不出差,只要他在家,四十多风的人了,每晚上床必要她!   必要!!   呵呵,你说说,哪个能行?这也经常性地让肖子鑫心里老得意忘形了。在办公室里,他的确是一个人见人敬的大厅长,可是在他的家里面,他又是一个爱耍乖巧的大男孩儿!肿么办?   每到此时此刻,每到他们俩完事,肖子鑫心里都会常常想起他在悬圃县政府办的时候,他当科长,三个下属没事时候跟他开玩笑说过的那些话   他们当时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人,可是没事时偶尔一说起床上的那些事情,议论老婆如何如何不让他们下来……真没辙,又奈的那副样子,肖子鑫就哈哈大笑!   “哈哈,真的假的啊?不让你下来?”   “我靠,要是我就好了,有这么个老婆,我天天晚上都会让她七魂走了八魂,不让她苦苦求饶行了吧?噢?老公?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么?嘿嘿!绝不算完!绝不善罢干休!”   “得了吧,科长,你就吹吧!到你结婚时你就知道了女人,你要是遇到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那她是欲求不满啊!你能一晚上不下来?”[   “怎么不能?”   “你能天天干?”   “怎么不能?”   “我靠,真服了,真的假的啊,科长?”   每到这时,肖子鑫就会立马转移话题,他当时可不想在办公室太过多地说这些夫妻床上的事情,担心影响不好。只是偶尔跟大家开开玩笑,调剂一下气氛而已……   不过,他说这些话也绝对不是吹的,他毕竟在大学生时代就已经有过数次亲自体验,而且这方面的能力绝对超群他的第一个小女友苗小霖就曾经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你真厉害,太厉害了,妈呀……我这辈子就是给你长的,明白不?”   ……   太遥远了。   总之,那天晚上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完事之后,好一会儿,柏心钰都没有出声,只在那里一个人默默不语地看着肖子鑫抽烟,烟灰一小段一小段地轻轻落在漂亮的大玻璃烟灰缸里面,显得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肖子鑫开始还没太注意,等到他偶然瞥见,却注意到了爱人柏心钰的眼角好像有泪光一闪!   嗯?怎么了?   肖子鑫做-爱后的好心情忽悠一下子,刚刚还大呼小叫十分强烈激动人心的她,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哭了啊?   他迅速在心里想了一下,是什么事情惹了她,还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她?   没有啊……   不对!是不是……肖子鑫厅长一下子联想到了老母亲去世娘娘寨老家的一些场面准确地说,就是他从爱人柏心钰的这个突然变化的表情和泪水中,猛地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姜兰花,不,应该说是想起了她的那两个孩子!难道说是为这个不成?   肖子鑫知道爱人不傻,绝对不傻,不仅不傻,而且非常之精明强干,这么多年了,知妻莫如夫,如果说不是因为这些事,她今晚绝对不会如此压抑,更不会突然就哭了……   她是担心让另外房间刚刚到省城的老父亲听到什么,才如此压抑自己不暴发出来心里的所思所想和所猜所忌吧?   是不是?   一时之间,聪明如肖子鑫,也心里觉得没底儿了。他真的不知道刚才还痛快淋漓、压抑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让老父亲听到动静的爱人为什么会这样?除了姜兰花和她带来的孩子,会有其他事情么?   “你怎么了?哭了?”   肖子鑫试探地问了一句,碾灭大半截香烟,轻轻放在烟灰缸里,伸手搂过柏心钰,关切又略显不安地询问她。   柏心钰乖顺地斜躺在他的怀里,没有反抗,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仍然默默不语地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到底怎么了?”肖子鑫从她的复杂表情和细微动作上,分析她可能还是想到了姜兰花和那两个孩子,否则,如果是因为别的事,她早就开口直接说出来了,既不会哭,更不会压抑自己的心思。   她越是摇头不语,也越是让肖子鑫觉得有点儿不妙。   女人啊,男人啊   尤其是心心相印的夫妻啊,她们什么都可以随随便便地胡乱瞎说,可就是有一点,不能说,那就是在夫妻之间最为敏感的第三者!   特别是像肖子鑫厅长和他爱人柏心钰这种高干家庭又是自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未吵过架、更没有因为女人而冷战过的模范夫妻之间,一般而论是不会像今晚这样的。尤其是柏心钰从小到大受到她的家庭影响,养成了良好的女人素质教育,轻易不会对自己的丈夫说三道四。而只会像她的母亲一生都在极力维护她的父亲一样!   即使是她的父亲后来曾经因为“xx一条街”上的那些事情被肖子鑫给调查曝了光,而且还涉及到许多小姐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她当工商局局长的母亲也没有当面斥责过丈夫,更没有跟他闹离婚,而是在市委派来的调查组面前极力替自己的丈夫辩护……   这一点,柏心钰显然是受到了她母亲的影响,而且影响很深,她此时此刻的心里就是,即使是她在娘娘寨肖子鑫的老家看到的那个男孩子真的是自己的丈夫跟那个叫姜兰花的女人所生那也一定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过去的事情跟肖子鑫大吵大闹的!   她只是心里苦,还有苦说不出来大概有苦难言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吧?   所以,她只是想偷偷流泪,实在控制不了,并不想拿这些事跟丈夫当面讨论或追问他什么的……   她明白,追问也毫意义。   肖子鑫会承认么?   如果他承认了,又怎样?岂不更难堪?自己既不想跟他离婚,又不想为了这种事跟他闹,影响他的工作和地位,那还不如啥也不说,只当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和孩子更好……   可现在丈夫问她了,柏心钰在肖子鑫的怀里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仰起头。   “心里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要……说了,你也要告诉我实话?可以吗?”柏心钰提出了自己的唯一要求。   肖子鑫怔忡一下,她的反映,更加迅速验证了他刚才瞬间快速联想到的那三个人。   不过他迅速镇定下来,点点头:   “嗯,论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实话。这可以了吧?只要你别默默流泪……我受不了。”   柏心钰乖巧地往他怀里拱了拱,点头:“那我可要问你了啊?”   肖子鑫点头,这回轮到他不说话了,只拿耳朵静静地听,想听到她说的到底是不是他刚才所联想的那些人和事情。   “你说,这么些年,你在官场上,有没有认识一些女人啊?”   “有啊,怎么会没有?”肖子鑫毫不迟疑地回答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怎么了?”   “那你……”柏心钰直起半边身体,水灵灵的眼睛紧紧盯住他,似乎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一样,“那你有没有认识那些漂亮的能让你心动的女人啊?”   这个,比较敏感了,肖子鑫厅长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回应。   “怎么不说话,有,是不是?”   “嗯,”肖子鑫点头承认了,“的确,我要说没有,你也不会信。的确有,而且还不少,我走过的那些地方漂亮女人真的遇到过不少……”   柏心钰紧张了,她此时此刻听到丈夫这样说,她甚至于心里比肖子鑫还紧张!   真心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听到什么了,是希望听到自己的丈夫反驳、否认?还是希望他实话实说说有呢?   不知道!   “那你跟她们……有没有事?”   “什么事啊?”肖子鑫故意逗她,明知故问。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七百八零章、京城为官11   通知:部分小说更新内容出现大量的“网”字现已全部统计了,稍后进行替换修复内容。   “那你跟她们……有没有事?”   “什么事啊?”肖子鑫故意逗她,明知故问。‘   “那种事呗!”果然不出所料,她真心是不抗逗,让肖子鑫一逗,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破涕为笑!不过她顺手狠狠打了他一下,“坏!明知故问!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老实说,你跟她们到底有没有那种事?不许撒谎!!”   “这个,还真没有。不骗你,真的。我不为别的考虑,我怎么着也要为你和我自己的前途和影响考虑吧?这么多年了,你听说过我跟谁跟哪个漂亮女人有一腿吗?没有吧?你不也常常跟别人拿我这个方面说事,还常常引以为荣、引以为豪吗?”   柏心钰不说话了。其实,她这是欲擒故纵现在,她觉得时机成熟了,应该拿出那个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问话了![   她之所以如此迂回,就是怕肖子鑫一开始就否认,那她这次“夜审”就疑一开始就彻底失败了……   但是现在,经过前面一番火力侦查,时机已经成熟,她明明白白就知道丈夫不可能跟其他漂亮女人有事,只是不得不那么开头而已!   “那你告诉我,这次咱们回家,老母亲丧礼上那个漂亮女人还有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其实,早在前些日子老家娘娘寨老母亲的丧礼上,肖子鑫厅长在姜兰花最后一天出殡的那天早晨在他家大门外一出现之后,他心里就不由得格登一下,知道事情变会一个新的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两个十七八岁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跟姜兰花一出现,就让老家人尤其是那些亲属包括他的老父亲肖老蔫在内吃惊不小,谁都看得出来,那两个孩子极象一个人,尤其是那个男孩子,几乎就跟小时候肖子鑫上大学前一模一样!   怎么会那么巧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是有数的,农村的老理儿!而姜兰花那一句:“快给你奶奶磕头”更是让所有站在旁边回礼的亲人们感到了这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的蹊跷。   虽说是姜兰花马上又改口说“快给奶奶磕头”……但是,疑惑却是从此以后留下了,而且越来越明显。   姜兰花和两个孩子一直在娘娘寨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丧事结束,她们才跟大家一起离开了肖子鑫厅长家。其他不说,其实他们的突然出现,最没有想到的却是肖子鑫厅长本人。之前,他从京城飞回来匆匆忙忙跟爱人柏心钰一起回到老家,并没有跟姜兰花联系,也没有告诉她老母亲去世的消息,而姜兰花同样在来娘娘寨他家之前也没有打电话通知他、征求他的意见,或者是以什么身份来,来不来比较合适?   这样一来,就给肖子鑫厅长留下了限难以避免的麻烦和困难。好在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的亲人包括老父亲肖老蔫和爱人柏心钰,由于一家人当时都沉浸于哀痛中,忙碌于各种事务,谁也没有心思多想其他的,也一直没有人询问他有关姜兰花的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回到省城的家中了,爱人柏心钰开始问了,虽然事情过去了许多天,但是一旦她追问起来,肖子鑫心里还是感到了惊心动魄和前所未有的紧张!   如何回答?   实话说,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姜兰花的那两个已经考上大学的孩子就是他许多年前在悬圃县政府办工作时姜兰花怀上的那个孩子,怎么回答?   而且这事他在下面长角市委当秘书长的时候还特意去问过姜兰花,可姜兰花当时就明确否认,并不承认这两个孩子跟他有任何关系!闹得他现在心里也一直不踏实。   此后他再也没有追问过,他知道,姜兰花的个性,更知道一个女人如果不想告诉你的事情,你就是挖空心思也法问得清楚!   何必呢?   然而,终归是,当初他在悬圃县政府办的时候让姜兰花怀孕了,而且后来她又突然不告而辞,拖着大肚子从此以后消失得影踪,肚子里那个孩子也从此以后成为了他心头难以解开的谜团和心病!当初他那次去找姜兰花的时候,看那男孩子还没有特别的印象和想法,不过是跟一般七八岁的男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这次,冷丁在娘娘寨老家一见之下,肖子鑫厅长跟他的爱人柏心钰和其他亲属、包括他的老父亲肖老蔫一样,论是从相貌、身形、个头,还是眉眼、表情还有一些习惯性动作上,让肖子鑫厅长非常深刻地感觉到,那男孩子几乎就是二十多年前他自己没上大学前的一个翻版、山寨的另一个“肖子鑫”啊!!   尤其是,当时的那个极其特殊的场合下(肖子鑫老母亲去世),不要说一向精明强干的肖子鑫厅长本人,即使是别人都会联想到,如果说那真是他肖子鑫厅长的两个儿女,那一天,或许他们那就是在母亲的带领下懵懵懂懵地在那一天前来认祖归宗的啊……   虽说双方在这一点上都没有说透,更没有坐下来讨论清楚,可是,事实明摆着在那里,还用说吗?   谁傻啊?[   “那你告诉我,”柏心钰望着肖子鑫,“那个漂亮女人叫什么?”   “姜兰花啊!”   “哪的,在什么单位上班?你们怎么认识的?”   “干什么?”肖子鑫本能地尴尬一笑,直起身,把爱人柏心钰也扶了起来,“你这是夜审啊?审一个公安厅长?”   “别打岔,”柏心钰狠狠拾掇他一下,“审你不行啊?厅长怎么了?我难道不是你老婆?”   “是啊,谁敢说不是?”   “那你就别让我伤心了,有啥说啥……”眼瞅着,面前的柏心钰眼睛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直落下来,肖子鑫厅长的心也一下子给那泪水弄疼了,“她是谁?”   木办法!   肖子鑫厅长感到自己的内心世界骤然拥起一股难以启齿的强烈风暴,心海深处突然袭击一般澎湃起伏,山呼海啸!尽管他真的还不能完全确认姜兰花的那两个孩子就是他当年的那个孩子,但是,有关姜兰花和她现在的一切,柏心钰既然问到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更不能撒谎,否则他真的怕伤害了爱人他心中的这个好女人!   柏心钰仰脸望着他,望得泪水盈盈……   肖子鑫咬咬牙,决定跟她透露一部分实情,否则他觉得真的有些对不住这么多年来她真挚且始终如一的爱!更会伤害到她那颗已经变得非常敏感和委屈的心……   “她叫姜兰花,在长角xx局办公室上班,是个副主任。”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虽然柏心钰仍然在追问,但是她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对于老公的回答也相信和满意,脸色反倒好了许多,泪水也不流了。   这疑进一步鼓励了肖子鑫,他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们认识很久了……大概还是在悬圃县政府办的时候……哦不,应该是我大学毕业没多久,在信访办上班的时候就认识了吧?真的有点儿记不太清楚了,反正那时候我记得我还跟高书记一起吃住在县政府宾馆,而当时小姜还小,大概十几岁吧……我天天都在宾馆吃饭,她在那里当服务员……就、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认识了……”   “那时候,你不是也认识我了吗?是不是?是在我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吧?”肖子鑫轻轻替她擦拭了一下不知不觉又流出的眼泪。这里,他说谎了,他实在不想把时间卡和太死、太准确了,那样,聪明伶俐的柏心钰事后想想会更伤心!   “那你认识我时,有没有和她搞过对象?谈没谈过恋爱?”   “没有!这个真没有!”肖子鑫立马否认。这是实话。   从始自终一直到今天,实话说,肖子鑫心里也没有跟姜兰花谈过恋爱搞对对象,只是,当时的姜兰花太可爱了,年龄又小,也不可能谈恋爱,而且那时候肖子鑫实际上已经认识了柏心钰并跟她搞上了对象,且带她已经去过自己的老家娘娘寨、也见过他的父母了   怎么说呢?除了上面几条之外,如今想来,最让肖子鑫厅长本人言以对的就是,当时的他,的确有点儿花心、有点儿孟浪,还有一点想要拈花惹草的邪念。只是,他当初却真心没有想到他会和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上床。因为种种原因,她当时太小了,而搞那么小的少女,以当时刚刚大学毕业的肖子鑫有效的法律知识,知道论对方是否同意,以当时的法律而言,只要上了,都是“强-奸”!   而强-奸罪,当时是大罪啊!!![   所以当时他跟她好归好,孟浪归孟浪,但是从心里说,他是绝对没有想要占有她……这是真话!   然而,最终,在姜兰花给他送来父亲从北京带回来的“北京烤鸭”那天晚上,阴差阳错,一番莫名其妙的激情之下,他还是失去理智地上了她……   以致留下今天这种居然连他肖子鑫厅长本人都难以说清那双儿女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的尴尬与后果……   说不是,明明白白老母亲去世那天姜兰花已经带着孩子用他们的行动前往去“认祖归宗”了……   而要说就是,那么至今姜兰花却也没有明确告诉肖子鑫,那两个孩子跟他有关!   女人的心,谁能弄明白??   “那你老实告诉我不许撒谎噢!”柏心钰警告老公肖子鑫,继续审问:“你和她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肖子鑫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在紧张思考!   怎么回答?   靠,这是硬往骨头上盯啊?这是?说没有,很容易,也很简单,只要他坚决地摇头,然后说“没有”就行了,管她信不信,反正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可是,那绝对不是他肖子鑫一贯的人品和脾气啊,有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说没有,哪怕有一天他被双规了,因为种种原因或者贪污腐化那么,中纪委的人询问他某些方面问题,他也同样会如此回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也是他肖子鑫从小到大尤其是在官场仕途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经历过来之后,仍然不变的唯一最让人敬佩的本质!   “齐头并进呀,有没有?”   “嗯,”肖子鑫艰难地点头,然后迅速把爱人柏心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怕她哭出声,“有……”   不料,听到老公如此真挚、坦然的回答,柏心钰非但没哭,反而比他还平静   她知道,如今这年头、这社会、这邪恶比又险恶莫测的官场和毫任何制约的权力之下,任何一个小官当然更包括自己的老公在内,他们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甚至于n个二奶、小三,都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闻,太多太多也太烂太烂了,男人么!更何况自己当省公安厅长的老公这种强势男人呢?   说没有,她倒反而不会相信,说有,她却并不十分吃惊了,更何况一个那么久远的事情?   她关心的是几次!   呵呵女人或许就这样吧?她们永远是感情的动物,更加关注一些细节,比如说“几次?”什么情况下,怎么干的?   “那你们几次?”   这话柏心钰问得相当艰难!毕竟,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老公啊!可是,不问明白,她又绝对不甘心!然而,问明白,又能怎么样呢??   不知道!   反正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非要问老公肖子鑫和那个叫姜兰花的漂亮女人干了多少次才行!   “就一次!”这次肖子鑫毫不迟疑,坚定不移地回答说。   “鬼信!”柏心钰不依不饶,“有一回就有二回……就你这么强烈的**,难道说就一次?你后来就没有再遇到过她,根本不可能嘛!她当时不就在你住的那个县政府宾馆一直当服务员吗?”   肖子鑫心里非常难受看来,有些事情和细节,不原原本本地跟面前的爱人柏心钰详细地说一下,根本不行了,她根本就不会相信!   除非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加详细地跟她说一遍,她才会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就一次!   这样一想,肖子鑫为了不让她太过伤心,索性就打算再讲得详细一些。   “我向毛xx和党性做保证我跟她真的就那一次!”   不等柏心钰再反驳或追问,肖子鑫厅长决定把那次之后所发生的怀孕事件和姜兰花的父亲姜大胆发现问题之后如何去县政府、民政局大闹……然后姜兰花又是如何在他已经通过一些同事在外县医院找到了当医生的同学答应帮忙做流产的情况下,姜兰花却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本来已经答应跟他去做手术的她却在某天夜里约会之后,第二天就一个人离家出走,且从此以后下落不明,永远地在悬圃县消失了……   肖子鑫厅长实话实说,“那以后,我也几次三番找过她,而且还通过公安机关下面的派出所查过,但是,一直没有任何信息。”   “你当公安局长,找一个人还不容易?”   “真心不容易!”   “那你为什么还找她?”   “一个大活人啊?同志!老婆!我的爱人!你难道说不明白么?她为什么悄悄地一个人怀着个大肚子跑了,离开了她的家和父母?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保护我么?那些年,你也知道,强-奸是个神马罪?是个大罪重罪啊!为这事掉脑袋的人还少了吗?更何况,她才十六岁,不管她是否当时同意,一旦被追问出来,我就彻底完了……”   肖子鑫厅长一想到这里,不由得也落泪了!   “如果真的那样,我还有今天么?根本不会有了!即使是当时高县长再看重我,也不行!因为,当时小姜她父亲闹得厉害跑到县政府和民政局,非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可!不找不行!不找他就一再去闹腾,弄得领导也没有办法了,后来派出所、公安局都参与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说出是谁!”   “我和她最后一次约会,我记得是晚上在一座铁路桥下,她哭着告诉我,‘哥,我不恨你,真的!你也别害怕,我不会说是你的,他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柏心钰下意识抬起头,迟疑一下,伸手轻轻给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她没说话,说不出来,心如刀割,却又非常感动和复杂……   “那后来呢?”   她问。老公肖子鑫上面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有关强-奸、严打之类的那些事情,她当时也是完全明白的,的确,论如何,当时不像现在,带套还不算强-奸了、强-奸几个八、九岁十来岁的小**也不算强-奸,只算是**勾引校长了……当时不行,当时法律还是法律,每年都有一些强-奸的人被大卡车游街示众、然后那些“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人就给拉出去枪毙了!   的确,她心里真的相信,如果当时这个叫姜兰花的小姑娘如果说不是死死地为了保护她爱的这个人自己的老公肖子鑫的话,那么她只要一开口,肖子鑫就什么都完了!   不要说她父亲柏副书记和高文泰县长之前对他的信任和喜欢会瞬间化为泡影,即使是他已经取得的那些成绩,和政府办综合科长的职务也一并都得给一撸到底……   然后,他的后果可以想象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第七百八一章、京城为官12   通知:部分小说更新内容出现大量的“网”字现已全部统计了,稍后进行替换修复内容。   肖子鑫说:“后来,我找了许多次,也托邻县公安局的朋友找过,但都没有任何消息。‘再后来我就不找了,渐渐忘记了,淡了……”   “只是,心里真心掂记她和那个孩子……”   直到许多年后,肖子鑫说他已经从大国县调到了长角市委当上了秘书长,某次下去检查春耕生产时,才再次与突然截他车的姜兰花意外相遇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这两个孩子了!   至于他们两个双胞胎到底是不是他肖子鑫的那个孩子?[   他真心不知道。   柏心钰听得泪水涟涟,一把一把地甩鼻涕,肖子鑫给她默默不语递纸巾,她也就默默言地接过擦拭……   恨吗?当然恨!可是,她论如何又恨不起来。那么,意外么?有点意外,至少在老公肖子鑫老家娘娘寨突然见到那个漂亮女人和那两个孩子之后,至今许多夜晚,尤其是肖子鑫去美国期间,她一个人在家里常常想起这些事,想起那个叫孩子给肖子鑫老母亲遗体磕头的漂亮女人和那两个孩子……   论如何,以她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和聪明伶俐,她都觉得她们跟自己的老公肖子鑫关系肯定不一般?到底是什么关系,达到什么程度?这个,她法想到。所以,现在听老公肖子鑫说了上面的那些之前的事情,她又觉得并不十分意外了。从心里说,她是法原谅肖子鑫的,可是不原谅又能怎样?跟他闹吗?不可能!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闹事的人,更何况有老公这一番详细讲解和一些感人肺腑的那种守望与亲情……   同为女人,她虽然不可能接受另外一个女人拥有自己的老公,可她也没有办法。泪水中,她一直没再说话,而是默默不语地擦拭已经红肿的眼睛,肖子鑫感到惶惶和愧疚,也没办法……   事情已经闻,而且有那两个孩子,迟早他都需要勇气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的爱人和姜兰花还有那两个孩子。   否认,他觉得良心难安。   “那你后来就再也没有跟她……”好一会儿,柏心钰艰难地喃喃问道,却把后面难以出口的关键几个字“再发生过关系?”给省略了。她真的问不出口,可心里又真的关心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她只能选择原谅他们了,不然的话还能怎么样呢?在当今社会,在如此邪恶混沌的官场权力之下,大大小小当官的肆意玩弄女人、公开贪污腐化都早已不算自己为了过去二十多年的那点事,她怎么可能选择离婚?更不会没完没了,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老公跟那些官场上的赖相比,要算是相当不错的男人了……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难受她一闭眼,就仿佛在泪水中看到自己的老公肖子鑫与那个漂亮女人,不,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在床上翻滚的情景,就好像他们刚刚做完的事情一样……   难受啊!!!   怎么会不难受?   “钰,都是我的错……”肖子鑫一下一下轻轻伸手给她擦拭着眼泪,喃喃地安抚她,承认错误。“不过,请你相信,那次之后,我跟她真的再也没有在一起过……”   “即使是这次她带着孩子去娘娘寨,之前我也不知道。她也跟我说过,说这两孩子不是我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你也知道,我工作这么忙,极少或根本没时间再看到她们了……”   “这些年来,一想起此事,我只是觉得心里很对不起她……也是我年轻的时候,一时失控,没有把握好自己造成的后果……更对不起你,所以,这些年来我没有跟任何漂亮女人有过这种关系。这个问题你是知道的,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对不对?别难过了……老婆,老婆,老婆……你难过,你不说话,只默默流泪,我这心就疼……比你大骂一痛或大哭大闹一顿都难过……”   事情已经这样了,柏心钰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忽然问:   “那她现在的这个工作也是你替她安排的吧?是不是?”   “是,不过不是我亲自出马安排的,只是跟当地的某领导说有个亲属,有机会帮忙安排一下……就这样。”[   柏心钰呆呆地看着老公,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又好像已经慢慢原谅了他似的。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尤其是没有养成一般官员出身的那种大小姐霸气,倒是在母亲的影响下,非常愿意理解人,尤其是自己深爱的人,自己的老公!人完人,更何况今天天朝这种情况下的权力,自己的老公肖子鑫也不可能是个完人,不是完人就总会有这样那样大大小小的错误,不原谅,不理解,又能怎样呢?   特别是,她问什么,老公就老老实实交待说明什么,没有一点隐瞒,这让她痛苦不堪的同时,也更加珍惜老公的这种品德。   有几个男人老公会对自己的爱人、老婆说实话啊??   就像人们在社会、官场上到处可见的那种咀脸一样,都是谎话、假话连篇,整个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唯有肖子鑫,实话实说,即使是错了,他也绝不欺骗她,这也是她一直感慨万端又非常理解和喜欢自己老公肖子鑫的根本原因之一!   那一夜,究竟是怎么过的,如今肖子鑫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费尽心血,终于没让爱人柏心钰在痛苦煎熬太久……   他保证说:“今后不会了,老婆。请你原谅我过去的这些事情,我对她和那两个孩子的关注与关心,主要是考虑到我的确是对不起她们……而且,她也的确为了那件事情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要在心里留下阴影,好么?”   柏心钰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力地依靠在肖子鑫的怀里。   最后,柏心钰喃喃地说:“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你有毛病呢,要不咱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咱们一直没有一个孩子呀?后来我还偷偷跑到省医大二院找专家给看了,是不是我有什么毛病?可是专家检查后告诉我,说我没毛病,一切指标都正常。本来我一直想要个咱们的孩子,也几次想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身体有毛病啊……可是这话我一直说不出口,我是怕伤了你的自尊啊,懂不懂?你却这么害我气我……”   说着说着,她又流泪了。肖子鑫赶紧给她擦拭,安抚她:“别哭了,别哭了,噢宝儿?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你狠狠打我一顿解解气吧,解解气就好了……”   肖子鑫拿起她的小手朝自己脸上打,她却卷起手指头,往外挣,不让手打到他的脸上……   本来心里的气已经不知不觉消了一多半,此时此刻,她心里最后残余的那点痛苦和怨气一点一滴地让老公的手指头给化解掉了,化解得一干二净。   “扑哧”一声,她笑了痒痒得笑了!   “去你滴!怪痒滴!”   她一甩手,开他,然后反身又一把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大手,紧紧的,不放松。   泪水,再一次籁籁流下她清秀的面颊……   “原谅了啊?老婆?”   她不说话。   “曾经我多么想给你生个儿子,多么想啊!”她紧紧抓住他的大手,喃喃出声,“可我到今天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你知道吗?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如果说那两个孩子真的是你的话,那你以后找个机会就认下吧!好不好?不管怎样,如果是你的孩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又是干公安的,通过n就能确认,如果他们真是你的孩子,至少我也会高兴,你们肖家终于有了自己的后代啊……其实,这些年,我心里最觉得对不起你们老肖家的就是……就是……没有生孩子……”   一听到爱人突然说出这么震撼人心的话,肖子鑫突然激动了!他也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他相信她的这些话也完全是从她内心里发出来的声音,发自肺腑之言!   其实他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面对现实和自己的爱人而已。如今,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了,倒让他心里一阵阵欣慰和难过……   这让肖子鑫想起老母亲。其实,为了他和柏心钰一直没有生孩子的事情,他的老母亲活着时,没少询问过,除了怀疑过自己的儿子身体有什么毛病或儿媳妇有毛病之外,老母亲背后只要肖子鑫厅长回家,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偷偷告诉他一些让儿媳妇怀疑的土方法[   比如说,倒提法。   呵呵,神马叫“倒提法”啊?   说白了,就是农村尤其是娘娘寨一带老辈子人传下来的土办法。就是夫妻二人完事之后,男人要赶紧倒提起女人的双脚,把她倒提起来,头朝下,脚朝上,以免女人刚刚得到的那点精品东东倒流出来,这样一来,只要长年累月坚持不懈,迟早会让女人怀上的……   为了这个,肖子鑫厅长也真心实意按照老妈妈的土法子每次跟爱人柏心钰兴奋、激动人心之后,都会赶紧站起来,一只大手抓住爱人的一只小脚丫,两只大手把她给倒提起来,让那点珍贵的东东往里走,别流出来啊!   柏心钰曾让他给折腾得嘿嘿曝笑   “干什么呀你?烦人不烦人啊!”   “怪痒痒滴!!”   “你老妈也真是滴”   “这能有用吗?”   不管怎样,肖子鑫厅长都一直坚持不懈地做着,这些基本功他绝对不敢放弃。他心里明白,他的种子绝对是好种子,他过去跟柏心钰有同样的想法,他相信自己的身体绝对是没问题的,姜兰花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他还以为是爱人柏心钰身体有毛病才致如今也没有怀上孩子呢。几次想让爱人去医院检查检查,但他同样怕伤害了爱人的自尊心,所以也一直没提起过,只是努力努力、一次又一次完事之后地努力……   直到今天,他把跟姜兰花和她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一说清,再听爱人柏心钰一表白,他才彻底弄清了原来他们的身体都完美缺,那、那为什么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怀上他们的孩子呢?   “你放心,老婆,”肖子鑫最后跟柏心钰真心诚意地表示道:“只要你我的身体土地和种子都没问题的话,那么以后我天天晚上努力,绝对让你和我有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也让老母亲在天之灵和我的老父亲他们彻底放心好么老婆?”   (今天这章多写了五百字,以谢昨天之误,给读者书友们)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第七百八二章、京城为官13   通知:部分小说更新内容出现大量的“网”字现已全部统计了,稍后进行替换修复内容。   在长角市参加全省严打成果现场会那天晚上肖子鑫厅长跟姜兰花终于在xx宾馆见面之后,姜兰花询问肖子鑫厅长他爱人从娘娘寨回到省城之后问没问他两个孩子的事,肖子鑫一笑摇头说,没有。其实怎么可能呢?实话说,他自己都不信。不过他还是得那样说。   事实上,不久前那天晚上肖子鑫把爱人柏心钰好歹说笑了之后,心里明白,她理解并真心原谅了他过去跟姜兰花的那些事情……   后来他跟爱人柏心钰商定,既然两个人身体都毛病,那今后他们一定要努力造人,天天晚上坚持不懈,一定要千方百计造出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来。这让心里的痛苦已经基本平复了的柏心钰破涕为笑,心情舒畅与大好!其实这些年来,她一心一意想的就是这个啊,如今两个人把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说开了,也就心芥蒂,和好如初。甚至于当晚肖子鑫厅长又再展雄风,跟爱人柏心钰大战五百回合,直到痛快淋漓、几乎整个人和柏心钰一起昏死过去,才肯气喘吁吁地罢休……   而这次见姜兰花,肖子鑫厅长有另外的想法,并不想提这件事。提了,又法细说,反倒另生枝节,没有必要。说不定又要引起姜兰花的难过和痛苦,何必呢?所以,他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姜兰花也就不再提起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而是痴情地看着肖子鑫这个在她的生命中留下过太多太多快乐与痛苦如今官至省公安厅长的大男人![   论如何,有他,她心里真心地很知足了。   当初她爱上他,并没有那么明确的信念,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嫁给他,因为她听说这个英俊比的小伙子正在跟县委副书记在银行上班的漂亮女儿搞对象,人家比她强百倍,论家庭还是工作,她一个农家的小姑娘,怎么敢随便想嫁给他呢?不敢想,并不等于不敢爱,爱上他,是她心里当时最伟大、最隐秘、最难以启齿的事情,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那时候毕竟她才只有十六岁,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且在县政府宾馆当女服务员也是别人帮忙找的一个临时工作,她每天快快乐乐在宾馆上班,每天都能看见当时已经是县政府办综合科长(又听说是个大秘书)的肖子鑫来来往往,出出进进地陪同在县领导身边,吃喝玩乐,就觉得这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特让人羡慕了……   加上肖子鑫当时又和高文泰县长一起住在县宾馆,除了工作,晚上有得是时间,后来他们慢慢熟悉了之后,她就整天晚上没事了就往他房间跑。   跑也没敢想太多,就是想看看他啊!   结果,后来终于还是出事了,这个就不细说了,前面一些章节已经有过详细描写。这里只说,虽然是出事了,但是至始止终即使是在姜兰花花季人生因此而遭受到那么难以置信和一个十六岁小姑娘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精神的、**的意外双重折磨之下,她也始终没有恨过肖子鑫!相反,姜兰花心里反倒始终不渝坚定地爱着这个人!   这一点,从她后来给两个孩子的取名上,就能略见一斑!   一个叫:姜念鑫(儿子,随她姓)   一个叫:姜念花(女儿,随她姓)   念鑫、念花,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和心酸的名字!又是一生多么不能放下的爱,而她给儿子起的小名,却是更加叫人难以想象和心酸:狼孩儿!   不错,当初肖子鑫还在长角市委当秘书长的时候,第一次去鹅毛顶子找姜兰花时,就听姜兰花当他的面叫她儿子   “狼孩儿!”   不管她前后共嫁过两个男人,也不管她嫁的先是姓迟的林场工人,还是后嫁的农村一村长“瞪眼狗”,两个孩子始终都不曾改名换姓,一直随她姓。   她当初之所以不告而辞,一个人毅然决然地离开家,离开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熟悉的那片土地悬圃县,跑到邻县去隐姓埋名匆匆忙忙找了个“主儿”把自己给嫁了,嫁了一个跑了老婆的林场工人老迟,并最终生下了那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打掉他的孩子!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如果不是那样,如果她当时再迟疑不决几天几夜,一旦让人把她肚子里怀的孩子那个人肖子鑫给查出来,不仅她和肖子鑫的孩子难以留下,就是肖子鑫也别想再继续工作了,即使是不被抓住枪毙,也得判大刑、扔进监狱,他的一生也都会随之彻底改变方向   因为姜兰花当时听说了,十八岁以下,不管女方是否同意,只要发生了关系就是强-奸!   而强-奸的标准更吓人:只要双方处理器接触,碰到了一起,进没进去都算!如今回想起来,有时候姜兰花自己都不大敢相信当初那个自己虽小、主意却非常正,那么决绝的一个小姑娘会是仅仅只有十六岁的她自己,可又的确就是她自己。   如今,一转眼,一切都保住了。   一双可爱的儿女也大了。[   考上了大学!   难哪!!   这些年来,她作为一个连续嫁了两个男人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真心说不清了。   往事浮眼,泪水涟涟……   “你怎么了?”肖子鑫厅长忽然感觉到抚摸他的手有些颤抖,而且有一滴水样的东西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一惊,回头询问:“哭了?”   “没有,”姜兰花轻轻在后面双手搂抱他的腰(腰太粗,她的一双小手根本法完全搂抱得住,估计里面全是货真价实的山珍海味啊),人家是高兴滴!”   “呵呵,真的啊?”肖子鑫厅长反身过来,同样深情地看了看姜兰花,坐直身子,和她平坐在床上   实话说,这样的私秘场所,让肖子鑫厅长多少有点儿不太适应了。毕竟,他那边不久前刚刚跟爱人柏心钰在自家的床上真挚交流过、保证过,也艰难地最终取得了谅解,即使是没有那一切,事隔这么多年之后,当他再一次单独和当年的单纯可爱的小情人当年的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再在一起时,已经很难再找到当年的那种不可理喻的激情澎湃的感觉了……   他这次来长角市开会之前主动联系她,主要是为了她的一对儿女上大学的事情。原是准备和她见面之后,尽快把事情一说,然后就尽快离开的,不然的话,他出来时间太久,又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具体去处,以他如今的这种重要身份,会立马引起当地公安局领导和自己多年的朋友孙伟等人的强烈不安   包括省厅一起来参加会议的其他领导闻讯后也会担心、着急的   毕竟,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开完会后莫名其妙地失踪,又是在人知晓的情况下,任何可能都有,不是小事!   闹不好,就会迅速引起轰动和引出其他不好的事情来……   正因为如此,在离开宴会厅时,肖子鑫厅长有意意跟自己的司机说了一下,大致叫他有人找时能够说清他的去向,又不至于知道具体在哪里,见什么人去了以免一开始就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或全城寻找。毕竟,一个省公安厅长不是一个小人物了,他若突然被发现“失踪”,接下来产生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会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这是肖子鑫厅长内心此时此刻比较担心的。所以,他并不想也没有展开跟姜兰花多谈过去的一些事情,更没有任何打算在此跟姜兰花重温鸳梦、重启旧情的想法。   但是,一旦见了姜兰花之后,尤其是见她如此温情脉脉、深情款款地对待他,一时之间他也法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那样,或许会深深地伤害一个二十多年来一直暗暗深爱着他的心,真心不忍!他知道,她爱他有多深,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怨悔、恨更所求了……   肖子鑫厅长通过地方领导给她和丈夫“瞪眼狗”安排工作,亲自出马给一双儿女安排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出于她这种爱和他回报爱的唯一方式!   所以,眼下,这种比较微妙的情况之下,这可真是一个难办的复杂的难以说清双方心情的尴尬时刻。   一方希望他多呆一会儿,最好能整晚上都在一起……   而另一方,则希望尽快把该说的话说完,把该办和该交待的事情办完、交待完之后,然后迅速离开这家宾馆,回到会议安排的下榻酒店去……   只有那样,肖子鑫厅长才能安心,也才会觉得这次到长角市里开会既把自己的私人事情办了,该见的人也见了,又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最好的一种设计。   可是……[   眼见许多年前的那个小情人如今正值风华绝代的姜兰花一举一动中所透露出来的那种深情厚谊,叫他一时半会怎么着也觉得自己就这样草草了事,开口就谈他要说的事情,然后一甩身走人不好,太过没有人情味,更让一个为他吃过数苦难折磨的漂亮女人失望了……   正在两难之间,这时姜兰花说话了   “哎,问你个事呀?”   “呵呵,你想问什么,跟我还客气说吧。”肖子鑫厅长笑容可掬道。   如今的那个悬圃县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在肖子鑫厅长的眼中,已经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可爱又单纯的小姑娘了,更不是她在乡下那次滂沱大雨中在乡政府门前突然疯子一样带着两个孩子截住他车的那个落汤鸡一样楚楚可怜的青年农妇样子了,当然,也跟后来人参节她坐在四轮子拖拉机上叉开两条粗壮的大腿好像一个野蛮女首领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如今的姜兰花,经过近几年来在xx局机关办公室的打磨和锻炼,尤其是在办公室副主任位置上的经历和接人待物,已经让她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机关女干部模样!非常干练、俏丽、合体的套装将她丰满圆润的身体和精神焕发的神采全部展现在肖子鑫厅长的面前   一句话,正是大好年华、让人青睐的漂亮女人风韵十足的时刻!   如果没有先前的一切深层次记忆和经历,即使是肖子鑫厅长这种见过太多太多漂亮女人、且轻易不会动心的人,也会瞬间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强烈**甚至于犯罪的念头滴!   好女人太多了,可是真正在合适的空间遇到真正让人突然袭击一般产生不可遏制的强烈**的女人并不多……   如果有,那么此时此刻的姜兰花就是!   这家幽静的宾馆房间就是!   她的表情   和举动   还有那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的某种暗示就是!   肖子鑫厅长尽力克制着内心深处忽然而至的一种强大到可以毁灭自己之前决心和保证的意志,笑着又问了一句:“说呀,你怎么又不说了,想问我什么事情,尽管说好了,我听着呢。”   “你是不是恨我?”姜兰花猫声问,嘻嘻笑着,盯住肖子鑫。   “恨你?”肖子鑫厅长愣了,“怎么可能,是你恨我吧?”   “那……那次你上鹅毛顶子找我,你不恨?”   “没有,根本没有!”肖子鑫厅长坚决摇头,表示不可能恨她。   “那,狼孩儿当时那么骂你,你也没恨?”   肖子鑫厅长知道她说的那个“狼孩儿”就应该是那个小男孩了,说起来都没人相信,至今肖子鑫厅长都不知道那一双儿女大名叫什么,小名更是一所知。如果不是眼下姜兰花旧事重提,他甚至于把“狼孩儿”这三个字都彻底忘记了,又怎么会恨呢?恨从何来?要恨,也只能是姜兰花恨他肖子鑫呀……   “没有。那些事情早已在我心中过去了,而且,当时那孩子也是出于保护你的原因,并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以为我是个当官的吧?呵呵,而经过你长期的灌输和洗脑,那孩子一听我是市委当官的就认为我不是个好人,去找你就是想要欺负你,所以他才会张口就骂人对不对?”   “嗯,”姜兰花嘿嘿一笑,点头承认,“也是的,当时我就认为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都是狼心狗肺、作恶多端,祸国殃民,专门欺负祸害老百姓的……所以狼孩儿也恨你们!”   “现在还这么认为吗?”肖子鑫厅长幽默道。   “现在……不好说。有时候恨,有时候……还觉得挺幸运的,要不是有你,我哪有今天啊?两个孩子要是没有你,说不定现在会更惨了,哪里还会凭借他们自己的能力和学习考上全国重点大学啊……诶!好像做梦一样,真心不敢想以前那些事情了……”   就好像一些情景交融和重演一样,现在肖子鑫厅长所面对的这个人、这一切,除了人物和场景(家庭、宾馆)的区别之外,似乎那天晚上在家里他和爱人柏心钰的那一幕又重新上演了!!   只是,场景换成了长角市的某宾馆。   而人物,则是由女主角柏心钰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主角姜兰花   不过男主角,却仍然是他!   肖子鑫厅长!   同样是为感情的事情,同样是为难以说清的个人之间包括跟一双儿女之间的那些久远又近在眼前的亲情纠葛、一些不得不说的事情。   “小姜,”肖子鑫厅长摸出自己的钱夹,拿出两个银行卡递给姜兰花,换了个话题说:“我这次来开会,提前联系你,就是为两个孩子的事,这两个卡你收好,给他们上学开销用吧。”   “这不行,这个……我不能要,”姜兰花没想到话题会忽然转到了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上,她本来是想借这次难得的机会在这里好好跟肖子鑫说一些心里的思念和过去的一些事情的,她之前也想到了肖子鑫肯定会问两个孩子的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说到他们,慌忙托不收,“孩子上学的学费什么的,我都给他们准备够了,不要你的,真的不要……”   姜兰花左右挡,说什么也不拿那两个卡。   “快收下吧,小姜,你来去我心里还难过,我既然给他们拿来了,就不会拿回去,你别多想,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姜兰花听肖子鑫厅长的语调里忽然掺杂了些感伤的万分,抬头看他,心里忽悠一下子立马难过起来……   是啊,怎么可以不要他的钱?怎么可以不理解他此时此刻的一些想法?怎么可以再让他难过呢?   肖子鑫厅长手上一用力,姜兰花就再也没有说什么,轻轻握住了那两张崭新的xx银行卡。再也没有回去,却也没有立马收起来,而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   “小姜,别难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为了这两个孩子吃了很多苦……”   “吃了很多苦……”   肖子鑫厅长喃喃地说,重复了好几遍。平时在全省公安机关一些大会主席台上神采飞扬、讲话从来都极其重要和富有感染力的那个肖子鑫厅长,如今却是十分艰难,面对着眼前这个许多年来在心中念念不忘却又以回报的年轻女人只强调和重复着姜兰花吃了许多许多苦,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他告诉她:“密码,就是你手机后面的六个数字,你明天修改一下。”   姜兰花一时失控,拥抱住肖子鑫,两个人紧紧相拥。   “知道了……”   “这些年,你不易啊!”   “要不是有你,可真不易……”姜兰花在他宽厚的胸怀里默默地点头,又说:“现在,我可以说,我和孩子还有那个人我们一家人要比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都幸福、也都幸运”   “这样就好,”肖子鑫厅长也默默点头,宽慰道:“也算是你没有白白爱我一回,我也算是没有白做一回让你死心塌地喜欢上的一个男人。”   这样一说,说得姜兰花更加激动了,她忽然对着肖子鑫厅长的耳语说:“咱们上床吧”   肖子鑫厅长一时却没有反应过来。   她再对着他的耳朵轻轻激动人心地耳语道:“子鑫,我们上床吧,躺下谈,好吗?今晚你就睡在这吧,不要回去了……”   “我要给你全部给你”   “不,”肖子鑫厅长轻轻说,终于让自己也瞬间即将爆发的冲动和巨大情感控制在了他的理性范围内,“我一会儿就要马上回去,”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说完这句话怀里的姜兰花颤抖悸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睛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留下?为什么马上就要走?”   “我这个工作,你知道,来开会的不是我一个人,厅里其他领导也来了,他们太晚如果发现我不在下榻的酒店,再联系不上我的话,会怎样,你想过么?”   姜兰花不言语了。她如今可绝对不是当初十几岁少女时代那种任性、也绝非后来截车时候的那样野性十足、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如今的她,绝对堪称是一个合格的官场中人,虽然官职不算大,但是官场上的许许多多事情,举一反三,她都懂得。   因此,她只是呆愣了一下,就情不自禁再紧紧抱住了肖子鑫厅长。   张开嘴,闭上眼睛轻轻地、一点一滴地往上,寻找着他的嘴唇   亲了他的耳垂(绝对厚实,有福那种)。   再慢慢移动到正面,仍然以闭着一双眼睛不肯睁开,完全是凭女人的感觉寻找到了肖子鑫厅长的嘴巴。然而这次,却不等到她采取行动,反而被肖子鑫厅长的嘴巴一下子就狠狠叼住了,叼得那个紧、那个急、那个狠啊她的炎热的舌头紧紧被他的舌头包裹住了,舌根发痒、发疼、发麻了,简直就跟当年在悬圃县政府宾馆后面的那个小铁路桥下面他们匆匆忙忙最后一次约会时的激动人心的吻一模一样!   “啊子鑫子鑫啊!”   “兰花,冷静,冷静。”   舌头对着舌头,舌尖缠着舌尖……   一些话,却是被姜兰花断断续续挤压了出来,灌进了肖子鑫厅长的耳鼓:   “有一次,我已经跟那个男人离婚了,还没找这个丈夫……孩子……狼孩儿生病……没钱治……我死的心当时都、都有了……找不到钱……我就想……我和两个孩子撞火车死了算了……或者喝点药,我怎么遭罪都行,可孩子狼孩儿他不行啊,死了干净……”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钱,我抱着狼孩坐汽车上医院,在一个路口,冷丁看见你们一些当官的……你在那里指指划划……可能是在说社会治安或者严打的事情吧……”   “那时你在大国县当公安局长呢……我……当时真想下车……去找你……可我……”   “没有下车。”   “那也是我离开你、离开悬圃县之后唯一一次看见你,心里真心激动啊,可孩子有病,在外县看见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忍住了……”   “我不想影响到你……”   一双大手,肖子鑫厅长的一双大手更加紧地拥抱着这个曾经沧海让他今生今世都愧疚失色的小女人。可是,命运如此,他只能接受。泪湿衣襟,泪湿姜兰花的嘴角。   忽然,手机响了,开始二人都没有注意,可彩铃声一直在响,肖子鑫厅长知道是自己的那部内部电话,松开姜兰花,打开看了下,号码显示是跟他一起来开会的省办公厅副主任的,接听:   “喂,小张,有事啊?”   “肖厅长,您在哪里,我刚接到厅里的电话,说您部里的任命今天下午到了。”   “哦,我知道了。”   “嘀”一声,关了手机,他转头看着满面绯红和泪水、却又异常幸福开心的姜兰花……   (今天为读者书友多奉献七百字,以回报前天晚上因操作失误给部分读者造成的损失)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第七百八三章、京城为官14   通知:部分小说更新内容出现大量的“网”字现已全部统计了,稍后进行替换修复内容。   在xx宾馆和姜兰花缠绵悱恻之时,肖子鑫厅长的心情其实非常复杂。既有之前的所有思念和愧疚,又有久逢之后了解到更多她过去那些非常不易的艰难困苦人生。的确,一个小姑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之后本身就相当不容易,而要想方设法把她们带大,平安事地生存下来,更是谈何容易!   所以,要不是后来她带着两个孩子为了丈夫“瞪眼狗”被打残的事情一再到乡到县上访告状、后来又突然袭击一般截住了肖子鑫下乡检查工作的车让他们偶然再次相遇,他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完全是因为他当初的过错而意外让她遭受如此人生磨难的小情人将如何面对现实和自己、还有两个孩子今后的人生之路……   所以,肖子鑫厅长心里又有几分庆幸,毕竟,如今的姜兰花已经今非昔比,经过他后来的安排已经完全变样了。   这是唯一的心灵安慰!   “小姜,我要回去了,孩子上大学我可能没有时间送他们,你多关照一下吧!”[   “嗯,你放心,我会的。”   “小姜,今晚借这个机会,我也想问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回避,不管是不是,你最好都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好么?”肖子鑫厅长要走了,走之前,他考虑了很多很久,决定也询问姜兰花一个事情。姜兰花其实一听到这话,心里就明白他要问什么了,迟疑不决一会儿,默默地点点头,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跟我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们到底是不是你当时离开悬圃县的时候怀的那个孩子?”   “……”   “那次我在鹅毛顶子问你,你说不是,不承认这两个孩子跟我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说老实话,我心里一直不相信。如果不是,当时你为什么连我也不告诉突然就那么毅然决然地一个人匆匆忙忙离开了悬圃县,离开了我?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联系好了外地一个朋友医生答应给你做手术,你也明确地答应我了,却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辞?真的,小姜,这么多年来,每当我一想到当时那个情景,心里就难过得要死……你能告诉我吗?今晚?”   “……………………”姜兰花还是不说话,既不承认,更不否认,而是支撑不住了一样,忽然再次主动拥抱进了肖子鑫厅长宽厚的胸怀,浑身颤抖。   这让肖子鑫厅长再追问的勇气也没有了,女人啊!这个姜兰花啊!究竟为什么?如果说孩子不是我的,她干脆利落就承认不是我的,或者是我的那就干脆利落告诉我是我的,不就完了吗?   为什么这么一个看似相当简单也没有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一触碰到,就这么艰难,一直没有一个肯定的回答呢?   真心想不通!   “别哭了,小姜,我知道一提这个你心里就难过……也怨我,诶……”肖子鑫厅长轻轻抚摸着她纤细的后背,感叹说,“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只是想要你一个明白误的肯定回答,却很难啊!”   的确,论如何,论姜兰花是否当面跟肖子鑫厅长承认那两个孩子就是她当初怀上他的那个孩子,也不管她心里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巨大的痛苦,但是,孩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子摆在那里,他越长越大,到了今天已经从外形上就完全跟肖子鑫厅长当年的模样毫二致了,基本认识的人都会觉得那实际上就是从肖子鑫厅长的模子上扒下来的啊,只是小了一号而已!   更何况,她带他们去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丧礼上磕头本身,就让肖子鑫厅长更是肯定,那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绝对是他当初的那个孩子!   不问了,不问了,他轻轻叹口气,低头看着姜兰花的脸,即使是她永不承认,他也照样会一辈子关爱他们到永远。   “小姜,我要走了,时间不早了,我出来两个小时了……”   “嗯,你走吧……”   “你也忙退房回家吧,别让家里孩子和他担心”   “嗯。我一会儿就退……”姜兰花乖顺地点头答应。在肖子鑫厅长的怀里一点一点往房门那边退去。分手的时间到了,一晃,两个小时就匆匆忙忙毫知觉地过去了。应该说,她心里是有点儿遗憾的,为了今晚的这个约会,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早已准备好了。本来是准备和他见面之后,上床的。尽管她也知道肖子鑫如今一个人出来见面非常不容易,他的身份、他的安全和其他一些事情总会有人关注和保护,可是,哪怕他上床之后再走,哪怕他不能和她一起同床共枕到天明,她也是理解并会感到幸福的……   女人有什么?别说是她十六岁时就已经跟他有事了,而且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即使是没有那一段,只是后来肖子鑫厅长给她一家的那些安排和巨大好处,她如今也真心实意想把自己献给面前这个伟岸的男人啊!女人以回报,在特殊情况或感恩戴德下,唯一的就是自己所拥有的这个丰满圆润的成熟身体……   可是,不知为什么,肖子鑫厅长却没有接受他的理由很客观也很充分,时间不允许。[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   到了门口,肖子鑫厅长和她站住了。肖子鑫厅长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她则极力向上用小巧的鼻子用力顶了顶他的下巴。   “再见,你别出来了,叫别人看见不好……”   “嗯,我一会儿也马上退房。”   肖子鑫厅长开门出去了,然后见四下人,大步流星向电梯间方向走去,到了跟前他却没有进电梯,而是直接从旁边的通道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肖子鑫厅长心里滋味复杂,百感交集。他们开会下榻的酒店就在城关闹市区,在出租车上,看着大街两边仍然到处是人的灯火辉煌处,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其实,当姜兰花主动提出要跟他上床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只是他极力不让她感觉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难道说他真的不想鸳梦重温么?   不……   他想,可他最终还是凭借自己的强大控制力没有让自己顺着那条激情澎湃的感情之路一路狂奔下去!这里面当然有他爱人柏心钰的因素,因为不久前他还和她在家里刚刚有过“约法三章”啊!但那又并不是全部。其实,除了上述柏心钰的因素之外,肖子鑫厅长心里还有巨大的精神、心理因素法克服。说白了,如果今晚跟他约会的不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十六岁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这个曾经的小情人,而是另外一个成熟漂亮的女干部、女什么……   那么,很有可能肖子鑫厅长就忍不住决定上了,至少也是顺水舟、借坡上驴了……   前文几次三番说过,肖子鑫厅长并非完美缺的人,更不是完人,哪里有完人呢?更何况如今这个邪恶的社会之下这个乌七八糟越来越难堪的官场,哪里还有什么完人可谈,就连人之最基本的道德、人性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其他?肖子鑫厅长其实也一样,他唯一比其他大大小小官场仕途上的人好的是,他至今仍然保持着一颗人的良心而已……   有好处,他也上。   有利益,他也要。   有女人,他当然只要条件合适、环境适应、隐秘且安全,他当然也会当仁不让地好好享受一下男人的雄风与强烈**了……   那他为什么在那么好的条件之下,而且又是前小情人姜兰花的主动提出之下,却没有上呢?   这就说到了心理障碍。   换句话说吧,或许更明白肖子鑫如今毕竟是一省的堂堂正正的公安厅长,而且马上就要跑步进部当更高的官去了。不要说他之前见过太多太多的漂亮女人、包括那些普通老百姓难以见到真人的影视明星、各界漂亮的女强人、一直在关注他、或有求于他的性感职业女人……也的的确确这些年来享受过一些让人爽到底的好女人。   可是,论是什么要的女人,身份和背景上都不能太低,太低了,别人即使是不知道,不说,作为一个高官厚禄之人的肖子鑫厅长,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这跟人性关。只跟男人的心理有关。   姜兰花如今难道还不够漂亮么?不!不够性感吗?更不!如果肖子鑫厅长跟姜兰花只是刚刚认识不久的两个人,在那种私秘环境和非常合适的条件下,对方一主动,他也难以把持,说上也就上了,上了也就上了。谁会拒绝这种两性间的给予和享受呢?然而,一旦具体到了眼前的这个昔日小情人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肖子鑫厅长却不得不极力克制自己,不想上。   为什么?   姜兰花后面还隐隐约约有一个“瞪眼狗”啊!肖子鑫厅长倒不是担心她的现任丈夫知道了会怎样,其实对方根本就不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呢!更何况,就连这个“瞪眼狗”之前被悬圃县公安局和乡派出所几次三番给抓去,给打残和后面的许许多多事情,还都是肖子鑫厅长在任长角市委秘书长期间过问之后给予彻底解决的,而且还给了数额不菲的国家补偿……   论从公从私,他都对得起这个人,也根本心里就须担心这个人。[   可是一想到这个人,肖子鑫厅长还是不想上姜兰花了。一想到这个残疾人(当年为了全村的村民利益带头找乡政府)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闰姜兰花的合法丈夫,每天晚上或许他们跟其他合法夫妻都在干同一件事情……一想到这个,肖子鑫厅长就没劲了……   真的。已婚女人,不可能单单给你留着,别人不能用,但是至少那些影视明星和其他模特之类已婚女人背后的男人都是名望之人,肖子鑫厅长或许就不会产生这种情况下的莫名其妙的心理障碍了。   说上也就上了……   可偏偏是,姜兰花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粗人,一个林场的工人,第二任丈夫就是这个“瞪眼狗”,这点心理障碍,非常顽固,让肖子鑫厅长那天晚上没有上过去的那个一心一意喜欢的小情人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尽管她如今非常优秀、非常漂亮、非常亮丽!   其实,当时他跟她说没有时间,时间不允许,是怕她伤心。肖子鑫厅长能公开跟姜兰花说,不想上她,是因为她的丈夫是一个残废,是觉得有点儿恶心么?   这话怎么说?根本就不能出口啊!   说时间不允许,说担心出来时间太久了会引起公安厅其他同事或当地公安局孙伟局长等那些朋友着急、撒开人马找他……这个,既是实情,也是借口而已。   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想要偷情的话,一般而论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滴,人说“色胆包天”嘛!呵呵,一旦来了劲儿,还管什么这个那个啊?逮住了,上就是,上完了舒服了爽了之后,一般才会想到后果。很少有这种情况下且有这种极强控制力不上的。相反,如果不想上,疑借口是最好找的,遍地都是,随便什么都可以成为借口。   更何况肖子鑫厅长本身那种高官厚禄之人呢?   还是那句话,在这里,也就是在肖子鑫厅长跟姜兰花的那个晚上,他没上,这跟人性关。而只跟他的男人心理有关。   他可不想吃“瞪眼狗”剩下的美味……   尽管这个人是他许多年前的可爱小情人。   尽管她是那么真心想给予他。   所以,在人流灯火通明中的出租车上,肖子鑫厅长那天晚上返回他下榻的酒店之前,心里充满了复杂想法和情感。他喜欢并一直爱着这个十六岁之时便完全给予了他的昔日小情人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但如今也仅此而已。他今后当然会一如既往地关注并给予她和两个孩子更多更好的关照,但是,跟她上床,他相信这辈子不会了……   第二天,回到省公安厅,果然,部里下达的调任命令已经摆放在了肖子鑫厅长的宽大锃亮的老板案头   肖子鑫厅长拿起看看,是那种真正可以堪称是“红头文件”的东西。   密封、绝密级。   不过,在收到这份调令之后,公安部的电话也打到了省公安厅,通知了这件事情。肖子鑫厅长打开文件认真看了很久,一字一句认真思考。尽管之前几个月整个公安厅就已经风传许久了,但是在公安部的最终正式文件没有下达之前,肖子鑫厅长仍然没有觉得什么。可是一旦如今亲眼看到正式文件下达,他的心里则忽然一下子非常激动起来!   曾几何时,他还仅仅是一个全国重点大学刚刚毕业被分配回老家悬圃县的一个应届毕业生啊!   如果说当初他没有在人事局遇到去办事的信访办主任如今的悬圃县委一把手老大刘斌的话,那么,他会有后来的那些神奇经历和官场仕途上的一帆风顺、不同凡响么?   而如果没有后来高文泰县长的器重并把他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去给他当秘书,且后来居上,一心一意为其服务并在关键时刻坚定不移地站在他一边,用手中削铁如泥的强大文字说明能力和那些亲自出马调查到的材料协助他搬倒强大的政治对手王国清书记……他会从基层工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并很快就要进京去掌握更大的权力么?   显然是不会滴。   中国人,一般都说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而肖子鑫厅长知道,他的挖井人首先要刘斌,然后是高文泰县长如今的省委副书记。而真正重要和不可或缺的人就是高文泰书记了。想到这里,他拿起老板台上的那部红色电话,接通了省委副书记高文泰办公室   “高书记,公安部的调令到了,我一会儿可能要回家去给我老母亲烧三期,先跟您汇报一下。明天我就回来了,到时,晚上如果您有时间,到家里吃个便饭吧,要走了,我真心想跟您一起吃顿饭,好吗高书记?”   “噢,昨天到的?你下去开会回来了?”电话中传来高文泰书记一贯稳重的声音。   “是的,我刚刚从长角回来,文件是明天到的。”   “那好吧,肖啊,祝贺你!”高文泰书记顿了一下,又说:“等你回来吧,明天晚上我把其他安排都掉,去你家吃顿饭,见个面吧!”   “好,谢谢高书记!呵呵,”肖子鑫厅长笑容满面,说,“到时候让你侄媳妇好好弄几个清淡的拿手菜,看看她这几年有没有什么长进啊……”   “嗯,小柏厨艺不错,”高书记呵呵一笑,道,“我在悬圃县的时候,有时候去老柏家里吃饭,她就经常跟她母亲学做饭做菜,你们到省里这几年,我去那几次发现这姑娘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你们既不雇保姆,也不过分追求一些生活享受,却把小日子过得挺和谐美满……好、好!那就这样,肖啊,明天晚上吧!”   “好,高书记,到时我安排车去接您吧?”   “不用了,让老江开车去就成。”   ……   放下电话,肖子鑫厅长起身原地转了一个圈子,心里爽啊!哈哈哈,……四十多岁的人了,一旦高兴,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也会突然自己弄出一些怪相或怪态来,莫名其妙,不过他美丽的心情很快又沉静下来,他又给爱人柏心钰打了个电话,询问家里和老父亲准备好了没有,马上安排车去家里接他们……   柏心钰如今在省公安厅政治部干部处当副处长,早在肖子鑫厅长昨天回来之前,他就电话给她安排好了,让她今天一早就不要上班了,在家等着,给老父亲收拾利索了,然后等到他回来,一起回老家娘娘寨去给他的老母亲烧三期……   “你到厅里啦?”电话里爱人柏心钰听见是肖子鑫厅长的声音,回应说:“我跟老爷子刚刚吃完早饭,正收拾呢,你让车来吧。”   “好。”放下电话,肖子鑫厅长直接给自己的司机发了个短信息:   “去我家里接我爱人和我老父亲。然后回厅里,一起走。肖。”   “好的,厅长!”   “叮”的一声,短信息迅速回应了一条,肖子鑫厅长看了一眼,这时候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几个副厅长和政治部主任、副主任几个人随后轻轻走了进来。   (今天为读者书友多奉献七百字,以回报前天晚上因操作失误给部分读者造成的损失)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v第七百八四章、京城为官15   通知:部分小说更新内容出现大量的“网”字现已全部统计了,稍后进行替换修复内容。   肖子鑫厅长把一些当前需要办的几项工作简单扼要地跟进来汇报工作的几个副手大致交待了一下。他们都知道肖子鑫厅长今天一早要和亲属回老家去给他老母亲烧三期,所以抓紧早晨那一点有限的时间,把一些当天的工作请示汇报一下,然后各自匆匆忙忙走了。留下政治部主任、副主任两个人,肖子鑫厅长又特别交待了一下其他工作,然后他们也各自退出,落实去了……   从落地看到下面去接他老父亲和爱人柏心钰的车已经回到楼下,柏心钰也打来电话说,他们到了。   “好,稍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肖子鑫厅长把老板台上的重要文件大致收拾一下,然后匆匆忙忙放进保险柜里,四下看看,差不多了,就顺手拿起手包出门下楼去了。   新任厅长已经同时确定,是由北京空降来的公安部一位政治部副主任接替肖子鑫厅长的工作,任厅党组书记、公安厅长。[   刚才办公厅主任跟他汇报,说新厅长下午2:30的航班到,已经派车去接了,请示他晚上是否安排大家见面?还是明天上午?   “嗯,晚上吧,白天我回不来,到老家后我尽量争取早点往回赶……晚上安排一下,在省委宾馆。”   “好的,肖厅长。”   新旧两个厅长的工作交接,需要几天时间,肖子鑫厅长也需要把厅里的一些单位跟新任厅长介绍一下,还有一些未尽工作的后续,也需要说明一下。总之,交接仪式虽然并不是十分正式和隆重,但是一些必须的过场还是要按部就班地做完,且要抓紧抓好。因为种种原因,文件上通知肖子鑫厅长在一周内就要去部里正式报到了。   所以,此时此刻肖子鑫厅长心里有一种紧迫感,脚步比较急促。楼下,去接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爱人柏心钰的车已经停在门口,前后两台车,肖子鑫下楼之后,跟门外等候的几个人打个招呼,大家上车,很快就开出了省公安厅……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一晃已经过去许多天了,按照当地惯例,父母长辈去世,一般要给老人烧头期、二期、三期,以示祭祀。烧头期的时候,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跟老父亲一起回到老家娘娘寨,一切都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做了,摆了隆重的酒菜和烧酒,烧了几刀万元冥币,又圆了坟,填了新土,当天下午回来时,老父亲说要一个人留下在村里呆几天,跟老亲属和乡亲们说说话,肖子鑫厅长考虑到自己的老父亲真心离不开这些老人,也知道他内心世界依恋和回味着跟老伴儿过去一辈子在这里生活的种种,所以,就同意了。   等到烧二期的时候,肖子鑫厅长正在美国参加公安部组织的两国警务工作交流活动,但他心里始终念念不忘这件大事,却又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就打越洋电话给家里,让爱人柏心钰代他去尽孝,随便烧完二期把自己的老父亲一起接回来。老人总在娘娘寨呆着,他放心不下,结果柏心钰和厅里派出的两个人一起去了娘娘寨,给老母亲烧完二期之后,把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给顺利接回来了……   这次,是去老家娘娘寨给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烧三期,也是最后一期。   两辆车的后备厢里装满了大量的冥店出售的金元宝、数千万元冥币,还有老母亲生前都不常喝的茅台酒、大中华……之类,这些东西,有一些是肖子鑫厅长亲自出马去早早就备下的,也有爱人柏心钰前几天去一些专门经营这些物品的阴阳店里买来的,还有一些则是厅里的下属给送来的。   如今的倒霉邪恶之年头,这早已不算什么,连堂而皇之的政府建个办公楼、伟大光荣正确的领导同志摆放个办公桌老板台之类都要重金请示“风水大师”恩赐指点、上香敬神、求神升官等等更是成为大大小小耻之尤之官场仕途那些官员的必备,给自己一生敬爱的老母亲烧点冥币、撒点好烟好酒又算得了神马呢?   何况肖子鑫厅长马上就要离开大江省去京城为官了呢?   他心里明白,此一去,一般而论,不会再像在省里的时候这样方便了,要回老家娘娘寨,也是越来越遥远和陌生,更何况,他一旦到了京城之后,刚刚上任,一切从实际出发,都要尽快熟悉部里的领导、同事和一些归属他分管的重要机关部门,还有太多太多京城的有关法则、官场潜规则和接触认识太多太多的官场大鳄……   他明白,除非有工作需要或出差,否则他没有时间在很短的时间内再返回这座他已经非常熟悉了的城市,家里爱人和老人也都只能暂时仍然留在这里。因此他心里是把这次跟老父亲肖老蔫一起去为老母亲烧三期当成一件大事来办的,也是告别之旅。   “爸,您休息一会儿吧,到家还得两个多小时……到了我叫您。”出城不久,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风驰电掣,肖子鑫厅长回头劝自己的老父亲肖老蔫说。   整个形势,还是跟他那次把老父亲从老家一起接来省城时一样,肖子鑫厅长自甘当“秘书”或随身侍奉的一个角色,坐在他平时根本不会坐的副驾驶位置上,而他爱人柏心钰则照顾着他的老父亲肖老蔫坐在后面宽大舒服的**后座上,老爷子手里拿着一瓶山泉水,喝一口,闭上眼睛不知在寻思什么,柏心钰默默不语地一只手握住老人的左手,轻轻揉搓着……   正如之前肖子鑫厅长心里暗暗意识到的那样,自从他的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一辈子也不曾离开过老伴儿的他的老父亲肖老蔫,就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抽空了似的,整个人几天之内老了许多许多,好像整个灵魂也一起给他老伴儿带走了似的。尽管有高官厚禄的儿子和尽心竭力照顾他的好儿媳妇,然而,这一切都法阻挡他的内心世界在迅速萎缩、萎缩……   这次肖子鑫厅长从美国回来,还有这次从长角市开会回来,冷丁一见到自己的老父亲,明显地又缩小了很多。   叫人心疼啊!   他可以有很好的生活、儿子儿媳妇照顾,却是人能够医治或阻止他内心世界的一切哀伤,这,或许就是人,就是所谓“老伴儿”“老伴儿”的深层次道理吧……[   何况一个传统观念极重、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老伴儿精心侍候、照顾饮食起居的80多岁的老爷子?   “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含糊不清地应答一声。放下水,合眼不再说话了,等到了一个地方,他突然睁开眼睛,询问:“这是到哪儿了?冷水河吧?网不少字”   “呵呵,爸,是的,刚过了冷水河。您再歇会,就到了……”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再闭上眼睛,嘴角蠕动了一会儿,好像安祥地睡着了。   肖子鑫厅长小时候,应该说是家里最“孝心”的孩子了,每年的清明节、春节、七月十五还有什么节……他都是最为乐终于给自家祖坟上坟的少年之一。   而这一点,最为他的老母亲霍玉英崇和高兴。   一到应该上坟的时候,少年时代的肖子鑫厅长就屁颠屁颠地一个人张罗着,买烧纸,买香,买什么……然后,回家把这些烧纸一叠叠用肖家祖传下来的一个纸摄子打上钱印,每次肖子鑫厅长都会一脸稚气和虔诚地跪在地上,一手持纸摄子,一手持一根木棍,一下一下敲击,顺序敲击,即使是某下敲打偏了,也不能重新敲击,而只能顺序往下敲击……   这样一来,那些小店里买来的烧纸,就陆续打上了一个又一个清晰的钱印子!   然后再跪着一张张地折叠成长条状,准备上坟的时候好焚烧。做这个事情,肖子鑫厅长比其他乡下孩子都更认真、虔诚和积极。有这样的儿子,老母亲心里颇为安慰啊,将来自己“老”了那天,她也会放心的,儿子会像现在对待肖家的所有已故老人家一样,恭恭敬敬地每到年节就最为热心地去给已经长眠在山坡上的肖家祖辈人上坟。那时候,她虽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仍然可以在那里“看见”自己最喜爱的宝贝儿子来看望她,来给她上坟烧纸、念叨一些家里的事情,还有她关心的事情……   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偶尔远山松林中或一些坡地上也会出现一些零零星星的坟地,引起肖子鑫厅长的回忆……   小时候,老母亲对他说过,有一次,他的一个大表哥去给老人上坟,带着新媳妇,结果也不知怎么没弄明白一些程序吧,烧纸的时候,两个人还挺好,有说有笑的,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可是烧完纸下山时,他大表哥就突然晕倒了,吓坏了新媳妇,等到把人弄回家,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拿了一根筷子,倒点清水在大碗里,筷子居然就在空空如也的大碗里立起来了!   他的老母亲当时嘴里念念有声,念叨一些请老祖宗们原谅的话,给这些不知好歹不懂礼节的儿女们求情说好话。   说也怪,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告诉他,她这么一念叨,他大表哥居然就好了……   “诶,人哪,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欺天,你记住,儿子……”   现在的人也说,离地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必报!!!   不是么?   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官场仕途上那些邪恶的为官者如何欺负老百姓、如何张牙舞爪、如何虚假宣传、如何伟大、光荣、正确欺骗天下……肖子鑫厅长身处其中,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却是奈。他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是身在其中,已经不知不觉中走上邪路,只要少作恶、尽量不作恶就是了,其他,他真心实意奈!   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在一片窝风向阳的山坡上,周围环境十分清幽,被一片小松林环绕其中。   老母亲去世时,还是冰天雪地,尤其是下葬那天大雪飘飘、遮眼障目,虽然当时节气已经进入春天,毕竟北方不比南方。可转眼,如今烧三期的时候再回来却早已是春暖花开、遍地绿色萌动了……   时间也不过是仅仅过了半个多月、二十几天而已!!   这就是世界,这就是自然![   人在其中,尤其是某邪恶的利益集团在其中占山为王,作威作福,好像威力比,自认掌握宇宙真理,天老大,他老二,其实不然,不定神马时候,时辰一到,彻底崩溃也只是瞬间即逝的事情而已。   话说,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占地很大,至少也有八-九十年了,依据辈份、长幼、去世时间的不同,呈现出自上而下的样貌依次掩埋……他的老母亲就在祖坟坟地上占据了一个位置,一个新鲜的湿漉漉的黑土堆成的坟头。她老人家的坟堆依照长幼排在爷爷、奶奶坟堆的下首靠右的位置,上边依次为大爷爷、大奶奶、再往上是太爷爷、太奶奶、再上就是当地人称之为太太的人了……   肖子鑫厅长已经分不清那些人到底应该怎样称呼,反正是琥往上,辈份越高,肖家自古以来就是大户人家,尤其是到了他太爷爷那辈之后,家族兴旺发达,钱财越滚越多,人丁当然也越来越多。   这一点,在他老母亲的坟堆左右就能看得出来,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兄弟姐妹七八个,如今大部分早已先后作古,也都依然排列于此……   旁边是大爷、大娘、二大爷、二大娘……等等,他老父亲排行老五,在老家娘娘寨人称“五哥”、“五叔”、“五爷”……   而刚刚去世不久的老母亲旁边,本来应该是留给老父亲的位置,但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已经有话,特意嘱咐儿子肖子鑫厅长,等到他去世之后,就跟他的老母亲并骨,埋在一个坟堆里。   这些话,肖子鑫厅长已经逐一记下了,此时,两辆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程,终于到了村子里,又到了这里   肖子鑫厅长搀扶着老父亲上山,几位面容憔悴的人或蹲或跪在一个坟墓前,烧纸钱,燃香火,跪拜他们的亲人陪伴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一辈子的老伴儿,生育扶养了肖子鑫厅长几十年的老母亲。几个人禁不住潸然泪下,中国历史上,受得起香火供奉的要么是神仙,要么是圣人,要么是自己最亲最爱之人。   人活着,朝气蓬勃,死了,鸦雀声,任何人都不可能万寿疆,万岁更是扯犊子!   如果说,依照当今邪恶社会大环境之下的官场仕途之作派,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论如何也不至于如此普通、甚至于还有点寒酸。至少,他在省里住别墅,老家娘娘寨的祖坟也早已应该是冠冕堂皇、修缮一新了。然而奇怪的是,如今这里却仍然和他少年时代所经常来这里上坟的时候一样,几乎是没有任何改变,跟附近或对面的山头上那些普通村民的坟地一模一样,既没有大理石建设,也没有所谓的青堂瓦舍。   唯一不同的只是每座坟头前都重新立起了一块洁白如玉的大理石墓碑,尤其是他老母亲这座新坟。   许多次,乡上领导和一些企业老板主动要给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修缮一番,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在官场仕途从基层工作开始到如今的高官厚禄之人,一步一步走过来,心里越来越清楚,如今虽然号称所谓“盛世”,然而却同时也是天怒人怨之时,几十年来作恶多端,天下老百姓心如死灰,敢怒不敢言而已了……   自己又有何必要去为自己的祖先建造那些法天的“伟大建筑”呢?   不作恶,已经是他多年来的底线。   更是他时时刻刻警示自己的誓言。   大环境邪恶污染之下,他在如今的位置上,能多为一些老百姓作一点善良之事,就尽力而为多为那些可怜虫一样的人们多做一点职责之内的事情。   积德就是最大最好的为自己,也是最大最好的保护他的祖先包括他自己(总有一天他也要长眠于此滴)   一旦天下大变,肖子鑫厅长相信他肖家的这一片流传近百年下来的祖坟也不至于让那些愤怒已久的人们前来进行彻底清算、挖掘他的祖坟啊……   “妈……儿子看您来了……”   焚上了香,一边烧纸,肖子鑫厅长一边跪下给老母亲的坟头连续磕了三个头,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地念叨着。   然后,他又点燃了几支大中华,从嘴唇上轻轻拿下,恭恭敬敬地摆放在老母亲的面前   燃烧的烟头朝外,过滤咀朝内,让老母亲享受这个世界上只有高等人才可以也能够有权力和金钱享受到的上好东西。   爱人柏心钰在旁边磕完头之后,也恭恭敬敬打开两瓶茅台,撒给老母亲喝。   一瓶,又一瓶。   “妈,我爸他也来看您来了,他身体现在挺好的,现在跟我们一起在省城住……您老就放心吧!”   “妈……”   “妈,这次回去我就要调到xx部去工作了,到京城,一段时间内可能没有时间回来看望您老人家了,还请您多理解、谅解儿子,一旦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望您……”   “妈,我和您儿媳妇也都挺好的,今年或明年,我们希望给您生个孙子,希望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多多保佑我们吧!妈妈!”   “……”   泪水,慢慢滑过肖子鑫厅长高挺的鼻梁、流进嘴里,他的老父亲一直半跪半坐在旁边,嘴里也念念有声,却不知他嘟哝了一些什么,肖子鑫厅长听不清,柏心钰也法听清,只见他一手拿根儿子肖子鑫厅长给他折的树枝,不时拨弄那些即将熄灭却还没有彻底燃烧尽的烧纸,挑起来,让它们借助山风,尽快燃烧成灰……   他们的头顶,纸灰在山风中回旋……   大约一小时之后,一切仪式都已经在虔诚的心态和动作中完成。肖子鑫厅长起身,准备搀扶自己的老父亲一起下山了,几个陪同前来的省厅下属上来接他们,大家一起往山下而去。   这次回老家娘娘寨,肖子鑫厅长本人除了给自己的老母亲烧三期、上坟之外,他和老父亲肖老蔫心里还有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之前已经捐赠给乡中小学建新学校的那2千多万大笔款项、以及托付的一些事情如今办到什么程度了,他们也希望借助这次回乡之行,看看,问问,顺便认真考察一下……   村里准备留下他们父子还有柏心钰、警察一行吃饭,然后再走。   但是肖子鑫厅长婉言谢绝了,时间表不是这么安排的,而且厅里那边还有许多事情等候他回去办,这次回来只能是在老家娘娘寨一走一过而已了。中午饭安排在乡上,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吃一口,然后就要马不停蹄地返回省城去了。   不管怎样,乡音乡情乡恩乡土观念,让肖子鑫厅长感谢至心并难以忘怀,他让车在村里停下,笑容可掬地下车跟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乡亲们解释了一番。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下车跟那些人热情洋溢地唠叨着……   重新上路后,那些跟肖家相处了几十年的乡亲们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车消失在山拐角,不见影儿了,才意识到,老肖家除了祖坟还在娘娘寨,这家人怕是要永远地离开这一片热土地了……   这时,电话响了,肖子鑫厅长接到厅里来的电话:   “肖厅长,北京来的黄厅长到了,已经安排到了省委宾馆0888房。”   “好,我知道了,天黑前我尽量赶回去。”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第七百八五章、京城为官16   这一天,从早到晚对于肖子鑫厅长而言略显时间上紧张得有点不够用,有三件事,不早不晚赶巧都凑到了一起。都得抓紧既要办得体面又要办利索了。一是回老家给老母亲烧三期,这个,不能耽误。再一个就是接待今天下午已经飞抵省城的空降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至少大家应该在省委宾馆正式场合下先见个面,肖子鑫厅长作为尚未正式卸任的东道主设个豪宴,跟新来的同道喝个接风酒,也是应有之意。   还有一件事,就是跟高文泰书记几天前电话早已定好的今天晚上在他家里吃个便饭的事情。   一公一私,时间安排上太紧了……   试想,一顿豪华接风宴会,怎么着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吧?稍稍一拖拉,三四个小时也是它。而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后面紧接着在肖子鑫厅长自己家里设的那个私人便饭,岂不泡汤了?前面那个,耽误不得,场面上的事情,大家都明白。而后面这个,更是耽搁不得,可以说三件事情一个比一个重要,而如果要并行排列的话,对于肖子鑫厅长则同等重要……   不过,前面给他老母亲上坟烧三期的事情现在已经基本结束,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和他们的老父亲肖老蔫正在坐车返回乡政府的路上,之后,到乡上让老父亲下车大致看一下中小学新校园的建设、施工情况和所有捐款使用细目,然后大家抓紧时间找家小饭店草草吃口饭,用不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就可以顺利返回省城了。   这一段,时间上还说不上有多么紧张。   真正紧张的是晚上那两顿饭。怎么安排?   这三件事情,唯一让肖子鑫厅长心里觉得有点紧张铺排不开的就是时间了,而且时间安排上似乎还有些重合的就是晚上这两顿饭,两顿饭,都无法推掉,一个,不用说,必定是山珍海味、大肆铺张浪费,一顿饭怎么着也得吃掉他老百姓一年拚死拚活才能赚下的那点可怜血汗钱。   这个,木办法,如果平时肖子鑫厅长用餐或一般性接待,根本不可能如此安排,更不必要,也不会如此没有人性。   但要接待北京来的这个黄厅长,却又是完全不得不如此了。他不如此,既显得怠慢了人家从京城空降而来的新任接任者,也显得他不够大气,至少也没有在政治上完全成熟并好好领会到高层建筑的交往规格和真相吧?京城的大嘴吃的都是金山,肖子鑫厅长当然也不能太小气了,更何况他马上也要到京城为官,得罪了这个在皇城根人脉深厚、背景复杂的人,得不偿失!   办公厅主任来电话,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黄厅长已从机场接到了南湖省委宾馆0888总统套房休息,询问肖子鑫厅长何时能回去……   “快了,4点前我到家。”   “好的,肖厅长。”   “安排两个女同志,年轻漂亮一些的,到宾馆随时为领导服务一下,”肖子鑫想了想,补充说:“对外,就不要说了,办公厅几个新来的那几个警校女大学生可以考虑一下。我看不错。”   “嗯,好的好的,肖厅长,我已经安排她们在那里服务了……”   关机后,乡政府已经到了,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早已闻讯等候在那里的乡党委书记、乡长、副乡长副书记们一通哈哈哈笑逐颜开,虽然肖子鑫厅长一个月不到已经两次回到这里,然而一见之下还是胜过他们久未见面的亲人一般!乡领导们拉着肖子鑫厅长和他老父亲的手摇晃着就不撒手了,说是先吃饭、先吃饭,然后再去看看中小学那个新校舍建设……   “还是先过去看看学校吧,吃饭的事,一会儿再说,在街边随便找家就可以了……”肖子鑫厅长说,他老父亲也是这个意见。   “各位家乡领导别多想,今天回来的确有点儿紧张,时间上安排不过来,你们各位的深情厚谊,容我日后慢慢补上,或者你们到省里哦,到北京的时候我再好好招待你们不过你们的情我和老父亲都领了。好不好?走吧!”听肖子鑫厅长一再强调和这么说,几个家乡的乡领导相互看看,知道这不是虚言,肖子鑫厅长毕竟是马上就要走的人了,去京城当官,厅里大事小事一大堆,何况还要急着赶回去接待新来的厅长……   “那好吧,那就按照肖厅长的意见办,咱们马上走,上车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重新上车,乡政府的几辆小车虽然有点儿破,不过在当地也是牛逼的车了,前后左右一堆车,在乡政府大院就地转头,出了大门就直奔正在建设中的中小学校驶去了。   娘娘寨乡的新中小学校建设项目,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大笔捐款之下,转眼就已经开工多日,好像气吹的似的,不到一个月,两所新学校的基础已经结束,肖子鑫厅长他们去的时候,看到高楼大厦平地起,一些单位和工人正在添砖加瓦呢,到处是“百年大计、安全第一”之类的标语和红旗……   中小学校长远远看到一溜小车奔他们这里来了,估计应该是领导或什么人又来参观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肖子鑫厅长和他的老父亲!   等到小车到了眼前,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儿子一下车,他们傻眼了?哇噻,没看错吧?再看那车牌,怎么会看错?明明白白就是省城的嘛,而且还是o字头的豪华警车!   “哎哟哟!呀哟哟!!”   “嘿嘿是肖大爷啊?肖大爷您好您好!怎么你老爷子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啊?嘿嘿!这也没有啥准备……”   “肖厅长您好!噢,今天……你们应该是回来给老太太烧……烧三期的吧?”   一番热情洋溢的拉手、摇晃、寒暄,根本容不得肖子鑫厅长和他老父亲说什么,也根本听不清他们相互之间到底在说什么,远远近近参加施工的工人们也停下工作看热闹。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认识这个曾经在悬圃县政府办、县委办尤其是公安局和大国县当过领导,如今早已是全省及至全国闻名遐迩的省公安厅长肖子鑫,而且民间传说很多,印象极好……   之后,有人拿来了帐目、有人拿来了设计说明、施工图纸……   一大堆人就围绕着这些东西指指点点,说东说西,讨论着,商议着,询问着,回应着。   而这盖中小学校的捐款,全乡和这些参加施工建设的工人们早就听说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功劳,没有他的老伴儿突然去世,没有他在娘娘寨大气磅礴的收受丧礼、然后又大笔一挥,一下子就将这么多的钱捐献给了乡上的中小学,哪里会有这两所在建的“肖老蔫希望(中)小学”啊?!!   对于这个“肖老蔫希望(中)小学”命名,肖子鑫厅长和他的老父亲之前就几次三番表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说还是就叫“娘娘寨希望(中)小学好了,那样比较合适,还是不要以人名命名比较好。”   但是如今一回来,还是听大家这么叫,心里感到,也无奈!   但不过叫什么吧,看到新的中小学校已经拔地而起,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儿子还是从心里往外高兴、激动人心啊……   “肖大爷,肖厅长,等到再过几个月,你们再回来,就能看到新大楼建好了,那些钱连新教学设备、电脑什么的也都够用了,嘿嘿,我们已经派人出去联系一些采购业务,看看哪家报价便宜就选择哪家……看看,看看,这笔钱就是花在这个上面了,花还在手上,只是一个预计……”   “这回好了,等到学校建好了,我们两个校长也不害怕下雨再倒房子、孩子们也不会出事了!”   话说得实在,也让人惊醒。   的确,乡下人,不管是普通老百姓p民,还是他们这些当地算是有点儿头脸的“知识分子”或“领导”、“父母官”之类,说话基本都是这个样子   世道再邪恶,人心再浮动,他们的基本人性和说话方式没有变!   看到一笔笔、一条条的帐目十分清爽,心里最开心的当然还是要数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了。他虽然不太懂那些数字,可是旁边有人懂啊,肖子鑫厅长也能看明白那些东西,他当然也非常高兴。陪同他们来的乡领导们几乎插不上话,不过,他们也非常关心这些问题,且早已把中小学校的建设项目列为了他们的政绩之中……   靠。   肖子鑫厅长询问了一些情况,了解到这些施工单位都是悬圃县有资质的专业建筑工程队,而且还有县建筑工业总公司参与。在回答一些问题时,肖子鑫厅长几次三番听到人们提到“县委书记刘斌”、“刘书记”……呵呵,尽管这段工作忙,肖子鑫厅长没有跟他联系,不过看来这老朋友也真心把这事当成了一个全县的“重中之重”来重视,来安排了……   不管怎样,一切看上去都是按照惯例,也是按照当初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那些意愿来办的,这一点,作为经验丰富的肖子鑫厅长,看过之后,心里有数。   肖子鑫厅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心里还掂记着家里那一大摊子重要的事情,就提议,说走吧。   “走吧,走吧。”   他的老父亲心满意足地点头符合着儿子的话,他也明白,儿子在省城家里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还要回去接待大官,不能光为他心里这点事情耽误太多的时间啊……   人们已经上车了,小饭店也就在附近街道找好了,到了那里,刚一下车,肖子鑫厅长就接到了老朋友也是老领导刘斌的电话。   “小肖啊,听说你今天回来给老母亲烧三期啊?”   “对,刘书记。上午来的,现在要返回去了,准备跟老父亲、爱人和司机等一起来的同志吃口饭就回去了”   “不行,”话筒里却马上传来了县委书记刘斌命令似的口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肖啊!你总也不回来,没事你是没有时间回来一趟的,怎么能回来了越家门而不进呢?不行不行,这回是绝对不行了!我告诉你啊,这次你让我逮住了,必须滴,你也别在乡上吃饭了,我现在马上电话安排下去,你赶紧滴叫司机把老爷子和弟妹、还有你、你的下属全拉到我这来”   “不行啊,刘书记,这次真的不行……”肖子鑫厅长还要解释。   “什么不行?怎么不行?”刘斌仗着过去和平时跟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上下级关系,他根本就不听肖子鑫厅长如何解释,而是以绝对的哥们语气“命令”他呵呵,就像他平时大嘴一张随时随地命令他的那些下属县长、副书记、什么局、乡镇领导一样,不过是对肖子鑫厅长多了几分敬重和亲昵而已,没有那么太随便,“你听我的,大哥今天说了就算数,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叫县委出车去迎接你们”   靠,这还粘上了,肖子鑫厅长暗暗叫苦不迭。   他明白,他的这位过去老悬圃县时期的信访办领导,如今的悬圃县委书记说一不二、说话算数,东头一走西头乱颤的主儿,人民p民的那个“公仆”老太爷,今天听见他回来给老母亲烧三期之后开始发飙了,以他平时说话经常把一双脚放在老板台上大大喇喇地模样,肖子鑫厅长完全能够想像得到他此时此刻跟他通话时的牛逼劲儿!   呵呵,他根本就不给他说话和解释的机会啊,肿么办?人说官场上怕就怕这种横竖不讲理的老朋友、老哥们、老领导的胡搅蛮缠   还有老百姓的一句话:   如今真真是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啊!   以肖子鑫厅长这么多年在省城或回到老家娘娘寨经常听到的一些传说和大家在官场上的反映情况看,如今这个过去的信访办老领导、如今的悬圃县整个社会的一把手“老大”,说到底就是一个公开的“黑社会”啊!不仅仅是机关团体、干部们怕他,就连那些后起之秀的各路年轻“黑社会”之人也怕他,且经常性地听任他的指挥参与拆迁、打、砸、抢、烧……   谁敢惹?谁也惹不起!而且,如今的这个刘斌,早已不再是过去肖子鑫厅长印象中那个比较朴实无华、尤其是对那些上访告状的老百姓、苦主们比较热心肠和充满同情心的人了……   他自从离开信访办,一脚到了县物价局当了大局长一把手之后,这些年过去,随着手上权力的不断更新、上升,尽管权力仍然不过是在一个小小的县级社会之内,然而已经不知不觉中完全变成了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这个问题,作为省公安厅长的肖子鑫厅长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简报上或内参上就经常有反映此人情况的大名和各种“事迹”……   所以,他如今既不过分接近此人,最近几年来也一直有意无意地比较回避他。不过眼下面对现实和电话中刘斌不容置疑的口气,他一时之间又不能马上回绝他的盛情邀请。   无论如何,肖子鑫厅长都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一点从他长期以来对待姜兰花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体现得非常深刻。   所以,回到这个刘斌,这么多年来刘斌在下面如此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却又是打着“县委书记”的旗号,影响很大,社会传说和观感非常不好,本来,作为省公安厅长的肖子鑫并管不了他这一段,只要市委、省委有关部门没把刘斌的大名列入恶棍严肃查处之列,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名正言顺地作恶多端下去……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曾有几次,在由省公安厅和长角市联合组织的几次重大行动中,在破获悬圃县涉及黑社会的大案要案中,审讯时,一些人物也多次提到了“县委书记刘斌”的大名,肖子鑫厅长的老板台案头的那些相应的汇报材料、审讯笔录上也都有所显示!   而且,肖子鑫厅长每次只要一看到“刘斌”这个对他有恩且非常之熟悉的名字被打印机打出来,再被下属们送到他的桌面上,认真看过内容之后,都会震惊且愤怒……   有几次,他甚至于动了拿下“刘斌”的念头!   尽管他不是省纪委书记,也非刘斌所在悬圃县上级主管的长角市纪委书记,他也无法对刘斌实施贪官污吏们一听到“双规”二字就会登时吓得屁滚尿流、双腿发软的强制审查措施,然而,他心里却也明白,他完全可以利用工作之便,在对于那些在全省影响极大、被他们公安机关打掉的黑社会行动中一举两得,同时对涉及到黑社会案件背后“老板”、当地最大“保护伞”的“县委书记刘斌”打掉……   之所以至今也没打,肖子鑫厅长心里犹豫不决或者说他更看重的还是当年他大学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时,偶然遇到信访办主任刘斌的那一段恩情……   而且,打掉又怎样?   难道当今社会只一个“刘斌”作恶多端,只他一个县委书记横行霸道么?   打掉一个刘斌又有神马用?弄不好却反会引起轰动,产生巨大的官场地震和连锁反应   或许他肖子鑫厅长还会立马成为不可知的势力的攻击对象!   否则,为什么长角市委、市纪委包括省委、省纪委这些权力机关不查处刘斌呢?难道说他们真心不知道县委书记刘斌在当地也就是他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到底都干了些神马吗?充当黑社会保护伞就不说了,没有重大经济利益,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大案要案,他会如此不顾一切地玩命、拿他自己头顶上的县太爷乌纱帽玩笑么?   贪污受贿、在重大工程项目上如何操作、收受巨额回扣一次又一次也就不说了……   欺男霸女还不说了……   单单说他兔子专吃窝边草这些年来公开或私下玩弄的县委、县政府机关的女干部、女青年自愿服务人员就目前肖子鑫厅长手头掌握的就不计其数,死有余辜了!   肖子鑫厅长不愿意借助打黑审查出来的案子打掉过去的老领导如今的悬圃县县委书记刘斌,唯一的忌讳就一条   朋友,恩情,哥们,领导,算是一条。   还有一条更是根本!   那就是,肖子鑫厅长目前正在上升期,他可不愿意无缘无故将自己一下子树立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的对立面上去,成为众矢之的,众叛亲离之罪人。   说到底,他感到无奈,无力。   在肖子鑫厅长的这个重要位置上,他看得更加清楚,心里也更明白,当今社会,p民们心潮澎湃,怒火中烧,而天下李刚、刘斌之人太多,老虎、苍蝇太多,打掉他们这些官场同类无疑就是为整个天朝自寻死路、自掘坟墓啊……   他作为个人,他会那么傻么?   他当然不会。   无论是自保,还是一个大家越来越清楚的潜规则之官场自保哲学,都不允许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掌握权力之人这样做。   否则,瞬间就是异类,必死无疑……   更何况,即使是对方再可恶,眼下人家县委书记刘斌是笑脸相迎,一听说肖子鑫厅长回到老家来给老母亲上坟、烧三期之后马上主动打电话给他,是联络感情、请他到“县里坐坐”、请他吃饭的啊?他肖子鑫厅长就是再没良心、再讲原则,也不会好歹不知,官打笑脸人吧?   所以   一时半会,在对方刘斌一身强势又借助他们过去的老关系不给肖子鑫厅长说话机会的一瞬间,肖子鑫厅长真心听到了内心世界的一个声音:   “不去……”   “绝对不能去喝这顿酒!”   别说他心里还急着尽快赶回省里,接待新任的黄如山厅长,还有晚上一起跟高文泰书记在自家吃顿分别前便饭的事情,就是没有这些事,肖子鑫厅长回程途中也绝对不会赴自己曾经工作过的悬圃县由县委书记刘斌专门为他准备的那顿豪华大餐滴……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一时半会没有机会说出来。   “来不来啊,兄弟?”   “痛快滴,车都派出去接你们了,就一句话!”   耳边,一直呵呵笑着听对方说话的话筒里传来刘斌热情洋溢、亲如兄弟的追问声。   ………………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八六章、京城为官17   最终,肖子鑫厅长并没有答应刘斌到悬圃县去做客,他们在乡上找了家小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大家匆匆忙忙吃了一口,然后就跟那些乡上的领导、中小学校长等等一些人告别上路了。‘.   听得出来,县委书记刘斌在电话里最后很不高兴,很不爽……   可是,转眼等快到高速公路悬圃县出口的时候,老远地,肖子鑫厅长却发现县委书记刘斌已经亲自等在那里了,旁边停了几辆车,一见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车来了,开始招手让他们停车……   呵呵,靠,这份热情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靠边停车,”肖子鑫厅长对司机说,司机立马敏捷地靠边把车稳稳地停下了。   “怎么着啊,老弟?”刘斌一见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车停下了,立马哈哈大笑着迎上来,一边握手一边摇晃一边说道:“真的就那么忙,一点时间也没有了?一点面子也不给大哥啦?”   其实,刚才在乡上小饭店吃饭的时候,肖子鑫厅长已经在电话里把他今天为何不能顺便到县里去看看和做客的原因说了,本来他不想说,他不是张扬的人,接待新任公安厅长和请高文泰书记晚上到家吃个便饭这些事情,跟任何人说都难免有吹嘘和张扬的嫌疑,尤其是跟这些年来一直跟省市一些领导加强联系的县委书记刘斌说这些,他更会产生一些想法。会认为肖子鑫厅长不仅不给他面子,而且还在他面前装逼。   可是不说吧,刘斌在电话里左一个“必须滴”,右一个“必须滴”,不管肖子鑫厅长忙还是不忙,他都以老大哥和过去信访办老领导的语气让肖子鑫厅长这次“必须到悬圃县站一下,吃个饭!”   这怎么办?不说他急切地赶回省城去接待京城空隆来的新任公安厅长和晚上请高文泰书记到家吃个便饭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其他借口了。即使是说开会,刘斌也不会相信,因为下午和晚上,一般而论是不会开神马重要会议的,即使是肖子鑫厅长要召开厅里的什么会议,他也可以随时随地让厅里改一个时间,他刘斌就常常这么干。   领导嘛,一切都要以领导的舒适和意志为转移,尤其是一个部门或一个县机关、单位的会议。领导说开就开,说不开就不开,否则,叫什么领导啊?怎么体现一把手大厅长或县委书记的气魄啊!   所以,两个人一见面,三句话不过,又反复强调和解释起来这个事,刘斌是非要让肖子鑫厅长到悬圃县坐坐不可,而肖子鑫厅长却真心不想去,也不能去。   最后,刘斌嘴上都冒沫子了,平时,他也算是个非常能说(当地老百姓叫能白话就是不靠谱、胡咧咧的意思。呵呵,否则,之前许多年县委县政府那些老领导能叫他当信访办主任,让他干了那么多年第一个出头露面去阻止和欺骗那些上访告状的老百姓嘛?)的人,尤其是当上县委书记之后的刘斌,更是如此,也更加威风凛凛和气势磅礴了,他要主持一个会议,根本不用稿,就能堂而皇之地讲上一两个小时不歇气,也不累,而且越讲越来劲儿,嘴角也开始冒白沫儿,所谓唾沫四溅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啤酒肚子,如今里面装的全是好东东,他一手叉腰。一手热情洋溢地拍打着肖子鑫厅长的肩膀,非要留下他不可!   “怎么样,老弟?走吧,上车,回县,别废话了!走走走”   但是肖子鑫厅长真心不能走,不想走,还在极力跟他纠缠、说明,强调四点钟之前,务必要赶回省里的真切想法。   “不行,大哥,这样吧,等哪天有时间了,我请你,或我找个时间专门过来跟你喝酒这成了吧?”   看看肖子鑫厅长是真的不想去悬圃县了,刘斌心里有点儿失望,脸上的笑肌肉也开始发僵:   “真的不去了?”   “真的不去了。”   肖子鑫厅长点头,笑容可掬,虽然声音不大,但不容忽视,确认真心不能去悬圃县了。   “那好,兄弟,你上车,哥哥送你们一段,也算是我对老爷子的敬意吧!”他指的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老父亲一直没下车,在车上看着他们说说讲讲呢,老父亲也知道儿子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就是之前儿子大学刚毕业就让此人要到信访办的那个领导,更知道他如今已经成为悬圃县的县委书记(他老伴儿不久前去世此人去娘娘寨时儿子特意给他介绍的)县上最大的官儿了!他不下车不是瞧不起人家,而是心里打怵,儿子没叫他下车,他下车跟人家县委书记说个啥呀?   但是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下车了,也是后来看他们一直争讲不清,下车来给刘斌解释和给丈夫打圆场的,毕竟,她只知道老公肖子鑫厅长跟刘斌的个人关系,这些年来一直不错,却不知老公肖子鑫厅长对眼前的这个过去的老领导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在心里越来越讨厌甚至于厌恶回避的人物了……   听了刘斌的话,肖子鑫厅长哈哈一笑,说:“好吧,那就先谢谢大哥了!”   说完上车,刘斌也双手抱拳,大家反身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不让他送,显然是不行了,而送,就送一段吧!谁让他肖子鑫厅长如今是官越当越大、职位却是越来越重要而且一家伙就突然袭击一般干到京城去为官了呢?尽管表面上县委书记刘斌他过去的信访办老领导、老朋友和兄弟一般的这个人,好像一句话也没有提他提升当副部长的事情,然而,他这么一个信息灵通的人能不知道肖子鑫厅长如今的气势磅礴和巨大能量么?   他一心一意想要趁今天肖子鑫厅长返回老家娘娘寨给老母亲上坟、烧三期这个机会请他到悬圃县去“坐坐”的意思,叙旧是假,进一步利用过去的老关系加深感情、为自己日后的许多事情考虑才是真。   既然如此,既然肖子鑫厅长今天是死活也不去了,如果他转身就走,面子上也过不去,那就干脆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送一送他们吧……   一行车队,两伙人马,立马就在高速公路上继续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前行了。   直到到了前面一个30多公里外的下一个出口,一个叫来堡的地方,车队才又缓缓靠边停下,肖子鑫厅长下车,刘斌也下车,他们就在这里正式分手了……   ++++++++++++++++++   下午四点之前,肖子鑫厅长他们一行顺利回到了省城,这个时间,刚好跟他预先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他先回到厅里,然后让车把自己的老父亲送回家。下车后,肖子鑫厅长看看表,嘱咐爱人柏心钰,赶紧回去准备晚上的家庭宴会,“要清淡一些,不要太油腻,高书记就喜欢吃你的拿手菜,炝土豆丝,细点切着,还有带刺小黄瓜冷拌海蜇头……之类,你看着弄吧,十二个菜就可以了,多了,显和外道了。”   “我知道,嘿嘿,还用你这么嘱咐啊?”柏心钰嘻嘻一笑,“要不你亲自回家去整吧?”   “我哪有时间啊?”肖子鑫厅长正色道:“我抓紧上楼先小憩一下,顶多十分钟,就要去南湖宾馆了……六点以前我回来,高书记要是来了,你让他先喝茶,和他多说会话,你懂的。”   “呵呵,放心吧,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老公我当官不行,侍候你们这么当官的还用你教啊?保管让高书记开心就是了!”柏心钰乐颠颠地上了车,司机就把她和肖子鑫厅长送回到后面的别墅区去了……   肖子鑫厅长又叫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让他们去附近超市帮他选购一些时令水果、海鲜和蔬菜,还要掏钱给他们,二人已经点头之后跑走了。   肖子鑫厅长转身上楼。   其实,他家冰箱里面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临时去采购,但为了新鲜和时令,肖子鑫厅长还是吩咐两个下属去了。无论如何,即使是他将来升迁的官职再高再大,他心里对高文泰书记的知遇之恩和敬重也永远会是如此真诚且没齿不忘的。接待新任的空降公安厅长黄如山也好,遇上跟县委书记刘斌的一番热情洋溢的推诿也罢,都不过是如今这个邪恶官场上的虚情假意而已,说白了,就是不得不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必须要戴上面具的相互表演而已!   而对待高文泰书记,则完全不同了,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感情和心与心的接触啊……   让肖子鑫厅长心里略微觉得遗憾和难过的是,过去那个心目中的好领导、老朋友和兄弟一般的刘斌,如今却因为种种原因在他的心里越来越远了。   四点钟,肖子鑫厅长匆匆忙忙下楼,带了两个副厅长、一个政治部主任,上车之后,直奔位于南湖的省委宾馆2号楼。   这个新来的省公安厅长黄如山,明眼人都知道,此人是上面下派来镀金的,顶多一年两年,至多三年就会重新回到京城为官,当然就和今天来大江省下派完全不同了。他和肖子鑫厅长完全不同,肖子鑫厅长出身农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野之人,老家娘娘寨而已。只是因了全国重点高等院校的教育,回到家乡之后又不断遇到了刘斌、高文泰书记这些官场仕途上的贵人,才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真诚努力和老百姓的口碑载道,升迁到了如今的这个显赫地位上来……   而黄如山呢,则完全不同了。肖子鑫厅长早就通过内部渠道,获得了许多有关此人的个人信息和背后的官场路线图。其他人可能不太明白,但是肖子鑫心里非常清楚,像黄如山这种在部里当政治部副主任的人,下派到大江省来当公安厅长,绝对是提拔和重用。而要是公安厅长调到公安部当个政治部副主任,则也不是不可能,却是平调或并非重用了。   像他肖子鑫厅长这种直接从省公安厅长的位置上,调到部里当副部长,则绝对是高用,一步到位。他几次去京城,也跟此人有过许多次交往,个人感情和关系也都越处越实在、越来越好,因此就更不能在他来接任自己这个位置的时候有任何轻慢闪失或不快,那样对他日后均不利……   所以,他今天才会如此不敢在回老家娘娘寨给自己的老母亲上坟、烧三期之后多耽搁一点时间,一是要保证在四点前赶回来,然后马上开席……   为的就是后面适当的时候,找个借口早早撤回家,更不要耽搁太久,让高文泰书记在自己的家宴上等太久了。   呵呵   一切从实际出发,都非常有说道,有意思,却也相当滴费一番脑细胞啊。   南湖宾馆是大江省委宾馆,位于k市西南闹市区偏北的一片碧波荡漾的宽阔水面之侧,建筑群是一片中西合璧式的小楼,周围环境十分清幽雅致,森林覆盖,花团锦簇,如果说人间真的有天堂,那么在大江省的省会城市,这座光有钱也不一定就能住进来的省委南湖宾馆,则只能是唯一称得上是人间天堂之所在了。   肖子鑫厅长他们一行到达的时候,早已在这里专门接待和服务的政治部一副主任接到电话,急忙从里面迎了出来。按照天朝官场惯例,肖子鑫厅长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员负责此事,如今在这里负责接待和服务的省公安厅领导、男男女女警察已经不下一二十位了,他们各负其责,又要分工协作,主要工作就是让新来的黄如山厅长感到满意,当然了,更要让肖子鑫厅长满意才行。   “肖厅长,黄厅长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刚刚起床……您是不是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的,我去看一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一会儿就开始吧。”   “好的,我去安排一下。”政治部主任和另外一个人直奔后面的餐厅去了,他知道肖子鑫厅长晚上还有事情,重要的事情,但什么事情他不清楚,反正肖子鑫厅长路上跟他说过,早开席,早结束,然后让他们多陪一下黄如山厅长,晚上安排一些娱乐节目,他还有一些事情,就不陪同了,可能要提前离开一会儿。后面的事情,需要他们多协调,然后安排明天上午,大家在正式在厅里见面……   政治部副主任在前,肖子鑫厅长和几个副手在后,到了一个豪华庄严的别墅主楼前,一行人进去了。   总统套房,安排给一个省的新任公安厅长,不太合适,太过讲究了。   但是,在总统套无人下榻的这个季节,肖子鑫厅长让下面的人安排给刚刚到达省城的黄如山厅长,却又恰恰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毕竟,人家是亲官上任,而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样一来才显得大家亲密无间、反正花多少钱又无须自己个人掏腰包,即使是个人掏腰包,肖子鑫厅长或他的这些下属们也愿意如此办理。官场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享受和牛逼啊。   流水一样的人民的那个币,放在他们的手上,在权力毫无监督的如此邪恶大环境之下,不挥金如土,留下干神马呢?   即使是肖子鑫厅长不这样干,别人也毫不迟疑仍然会这样干。   哪个有钱不会花,不会超级消费,不会用它们来帮助自己走向人脉更加广泛和更大程度上的成功之途呢??   套房里,黄如山厅长好像是刚刚洗漱完毕,显得心清气爽、神采飞扬。   他一见肖子鑫厅长一行到了,笑容满面,上前主动跟肖子鑫厅长他们逐一握手、寒暄   “怎么样,黄厅长,休息好了么?”   “呵呵,好了好了,休息了一下,也没觉得累。肖厅长,诸位你们快请坐”   几位服务的小女警察恭恭敬敬地为他们这些厅领导上菜、上湿擦面巾,肖子鑫厅长顺手接过,擦拭一下脸和手,微笑坐下后,看到各种时令水果摆放有序,新任的同行气色很好,一望而知心情舒畅,满意了。他也就心里觉得很高兴,大家有的是老相识、老朋友,如肖子鑫厅长,而其他几位副厅长则有的是头一次跟黄厅长见面,肖子鑫厅长逐一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   “我今天家里有点私事,赶回老家给老母亲上坟去了,回来晚了点,实在抱歉啊,黄厅长别见怪……”   “噢,哪里哪里!我听说了,理解理解!咱们中国人嘛,这种事情是绝对的大事,也说明肖老弟是个大孝子啊,哈哈哈,……”   大约几分钟之后,政治部主任进来了。笑着在肖子鑫厅长的介绍下,跟黄厅长见面、交谈、寒暄。   然后,跟肖子鑫厅长汇报说:“可以开始了吧?”   肖子鑫厅长一听说明白,起身开口道:“呵呵,黄厅长,咱们别光顾了说话,走吧,到餐厅去边喝边谈吧,好不好啊?”   “好的,好的……”   “请!”   一行数人,政治部主任在前引路,在肖子鑫厅长、黄如山厅长两个人的后面是下属们,从总统套房出来后,左拐,在清幽的绿色植物下好像走进了一个大花园,却是已经不知不觉中进了一个豪华的餐厅之中。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八七章、京城为官18   京城空降来的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入住的是省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省委南湖宾馆,在一栋建筑物的门口,悬挂着写有“热烈欢迎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的横幅和巨大电子欢迎屏幕,省公安厅负责接待京城空降来的新任公安厅长黄如山的政治部主任、办公厅主任,真心领会肖子鑫厅长的想法和心思,他们在小宴会厅举办的接风酒,真可以说得上是“皇宫盛宴”了。.   省委南湖宾馆,本身就一直是建国以来大江省最为豪华和神秘之地,过去,只是高官享受的专用场所,非贵既雄。   除了d和国家领导人前来视察工作、或接待外国总统、来访外宾之外,别无他用……   早年,省委南湖宾馆几十年来一直直接归属省委接待处直接管理,而如今则完全是由xx石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精心打造、由上海锦江国际酒店管理有限公司全权管理的一家集住宿、餐饮、会议、娱乐为一体的超豪华五星级酒店。   在“南湖宾馆”房价表中可以看出,南湖宾馆里最便宜的客房是豪华双床房,房价为2778元/天,最贵的是豪华总统套房,房价15078元/天……   另外,不论房间类型都需要额外加收15%的服务费!   占地面积极大的省委南湖宾馆,可谓是城中有城,被一片郁郁葱葱的百年树木掩映在湖水、树林之中,不入其中,很难看清庐山真面目。   而南湖宾馆内外部装修确实“金碧辉煌”。   即使是到了今天,那些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有钱人、土财主、一掷千金拿钱不当钱的主儿想要入住在此下榻,恐怕也不是想住就能够让你住上的,开房可以,在前面的宾馆大楼,一切随便,但是要想入住或包下后面这些别墅、总统套房之类就不要想了,根本门儿没有,窗户更没有!   但是,如今省内一些重要的领导或权力机关,比如今天晚上的省公安厅要想直接安排新任空降的公安厅长黄如山,则完全不是问题……   肖子鑫厅长微笑着请黄如山厅长坐在主位上,黄如山却是百般推辞,坚持还是让肖子鑫厅长做主位,毕竟,人家还没有正式离开嘛,呵呵,于是乎两个厅长相互谦让一番之后,坐下了……   菜已上好,酒已打开,一片温馨、奢侈中,肖子鑫厅长跟黄如山厅长交流着,缓缓拿起餐巾摆好,肖子鑫厅长笑容可掬开场白道:   “如山兄今天刚到,我们万分荣幸啊!我今天家里的一点私事,没有去机场接老兄,不会见怪吧?来来来”   “大家都不是外人,备下一点家乡薄菜,不成敬意,来吧,请兄举箸赏光,看看我们省的大厨手艺如何?”   “够豪华,够讲究”   “哈哈哈,……”   “肖老弟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你都不算外人了,多次在京城跟你喝酒,海量,海量,今天我来大江省接任,是你高抬啊!”   “请!”   肖子鑫厅长和黄如山厅长举奢,一行人也随之举箸,热气腾腾中,暗香漂浮,直入鼻孔,真真是太平盛世,举国一片侈迷啊……   大家谈笑风生间,自然而然也离不开警察这一话题,省公安厅常有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或外国同行、警方宾客来参观访问,属于官方正常工作或一些民间文化交流活动。而不管怎样,每次这些重要的领导或来客离开,尤其是那些外国警方同行对于肖子鑫厅长领导下的省公安厅总会留下一句赞赏:“youfeedwell.”   这无疑是一句真诚的赞誉之言,事实上这句话却是毁多于誉。中国人总认为只要能让人吃好、喝好,那就一切都好。殊不知人家最看不起的就是“吃”的太好。咱们还沾沾自喜的同时,已经成了“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的一群。   当然了,省公安厅作东请客无非是三个原因,第一,比酒量,看看对方深浅。第二,吃一顿,亮剑比排场。第三,可报销,回去还有后续。   事后,大家总是会开玩笑,还有的人会说,“哈哈哈,老外在他们的国家吃得不够好,到咱们天朝了能够藉此之故受到隆重接待海吃海吃一顿!”   “呵呵,而且也可以让他们看看天朝的实力啊,看看咱们天朝xx主义的优越性,也可以直接藉此滋补他们的身心啊,要他们回去之后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好好地管理社会治安,多抓坏人。”   对此这些嘲笑和嘻嘻哈哈的说辞,肖子鑫厅长一般而论不说什么,只觉得人和人的确不一样,国和国当然更是如此了。   人,真心是需要一点缘分的。   就拿肖子鑫厅长和黄如山来说,更需要“眼缘”,有的人,尽管从来没有见过,但第一眼看见了就不喜欢,甚至于恶心和反感,而另外有一些人之间,一见之下不知到底因为什么,却由衷地喜欢。活在这个世界上,肖子鑫厅长跟黄如山厅长两个人就是这种情况与缘分之下从一开始肖子鑫厅长开会开始认识便迅速升级为知心朋友的。   肖子鑫厅长这次如此豪华气派地接待京城空降来的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有公心,有私心,可谓是公私分明且兼备了。从公讲,黄如山以前在xx部当政治部副主任的时候,没少给肖子鑫厅长以真诚有效的帮助,还在京城专门为肖子鑫厅长介绍了许许多多的领导相识,为他日后在京城的后续发展早早便奠定了强大的坚实基础   而且肖子鑫厅长每次进京,公事公办之外,他都会第一时间盛情款待,这让肖子鑫厅长心里很是不过意,总想找机会好好回报一下。   而从私呢,是人都有一个礼尚往来之心,即使是官至肖子鑫厅长这种身份的人,也并非全然不顾其他。更何况,肖子鑫厅长本来就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   所以,这次黄如山空降到大江省来接任他的这个位置,他作为尚未离任的老厅长,必定要好好接待招呼一下了。   尽管省委省政府曾经三令五申下发专门红头文件将接待标准具体到人,定为科级40元、处级50元、厅级60元、省部级70元,然而就像天朝其他所有早已“荒淫无度”、“荒诞无稽”和“荒诞不经”、“荒腔走板”的假大空一样,别说一个堂而皇之的省公安厅,如今就连下面的地区(市)一个贫困县接待厅级干部标准一般都为每桌5000元了,处级干部每桌3000元……   文件?实际?   天壤之别!   如今在天朝,尤其是官场上的大场面,早已呈现出乱世末日之象,哪个还他马的相信最基本的那一点一滴人性啊   当然了,肖子鑫厅长陪同黄如山厅长一起走进的小宴会厅“雅园”,大家看到的一切更是如此。   都说京城d和国家领导人接待外国首脑之“国宴”如何如何,他们享受到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礼遇与中华美食又怎么怎么滴,其实不然,即使是在一个大江省这样相对偏远的省城,如今接待一个普通的高官厚禄之人,也都是上行下效,穷奢极欲,豪华铺陈到天上去了。   一般而论,省公安厅有负责公务接待的专门机构和领导,长期以来肖子鑫厅长也极少专门下指示如何如何,但是这次不同,无论从公从私,肖子鑫厅长都十分重视黄如山厅长的到来。这里面既有两位新老公安厅长之间公务上的考虑,更有私人交情上的考量   肖子鑫厅长以前多次去京城公安部参加各种会议和中央党校中青年高干学习班期间,早已越来越多地认识并结识了其中许多重要的京官,包括公安部内部的一些重要领导。其他不说,只这黄如山厅长之前的公安部政治部副主任,就跟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相当靠了,因此,不要说他这次是外派到他所在的大江省接任他的厅长兼党组书记职务,即使是他一走一过,随便到省城来,肖子鑫厅长也绝对不会忽视滴!   这里,只提一件事,便可见到肖子鑫厅长与新任空降的黄如山厅长二人的关系之一斑   有一次在京陪吃饭,由黄如山作东请在中央党校进修的肖子鑫厅长,席间总共才五个人,吃喝玩乐了一回,等到结帐时,肖子鑫厅长只扫了一眼却见账单上写的是“13万”!   这让已经在大江省公安厅长这一重要位置上干了两年多,可以说许多天朝大场面都经历过的肖子鑫厅长顿时感到非常吃惊和意外。   他惊呆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可他才40多岁啊,怎么可能老眼昏花呢?   就定睛再看,哪有错啊?   上面明明白白写的就是一个总数:13万2千4百33元rmb!   老板大笑一挥,划去零头,收个整数13万元。肖子鑫厅长就问了黄如山副主任一句,“刚才……算错了吧!”身为京城高官的黄如山头也没抬就签了,说了一句:“呵呵……没事。”陪同他们的主人是某省的一大矿主,应该没事。   反正黄如山签字也好,那位依靠他的大东家签字也罢,都好使,如同吃完饭随随便便放了一个屁样随便且简单。反正公款、私人企业都是d滴。不过,尽管如此,肖子鑫厅长后来还是难以置信,他想象这顿饭钱可能够一个西北农民一年的家用全部开销,还可能让一个大学生读一年美国学校的大笔美金啊。   然而他这个公安厅长亲眼所见,人家陪同黄如山兄弟的那个“有钱人”的大笔一挥,还真是了得!!!!   出来之后在车上行驶在宽阔的长安街上时,肖子鑫厅长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好像是喝多了,其实不然,他心里有如突然袭击一般刀绞痛啊……   肖子鑫厅长想起他自己当年在大学生时代,当某个月要交新学期的大笔学杂费时,他后来获知那一学期的学费之中竟有一部分是老父亲偷偷摸摸背着所有的人跑去悬圃县医院卖血所得……同样地一个人,活在这个邪恶的社会环境当中,肖子鑫厅长当时想到的是,如果他如今不是当上了堂而皇之的公安厅长,他会活得如此洒脱、如此让人高看一眼,面前的黄如山和他的矿山老板哥们会为了他一个人如此铺张浪费、一餐就甩手挥霍数十万元地招待么?   心里的一个声音坚定不移地回答是   根本不可能!   当官这么多年来,肖子鑫厅长越来越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是公款吃喝,还是私人请客送礼,已经越来越成为重要的“为官之道”。   那次,肖子鑫厅长后来在回到省城之后跟高文泰书记汇报他中央党校中青年高干培训班学习体会时,某次酒后,就曾不止一次感叹说:“高书记,您也曾经多次去京城参加这个班那个班的学习了,我都参加两次了,可是……诶,怎么说呢?好的东西也有,但我可能没有学进去,因为种种原因,感觉那些都是明显的假话空话和套话,依我个人心里的真实体验,却是完全另外一个样子……”   “您说是不是这样?”肖子鑫厅长显然是喝醉了,脸色紫红,脖子暴粗,他把高文泰书记当成了自己可以信赖的父母一样。   “嗯……”高书记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却既不像承认也不像反驳。   “依我看很多时候,如今官场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这届同学之中,大家推杯换盏间可以拉近关系,揣度彼此,继而提出正规场合或意识清醒状态下不好说、不能说、不便说的诉求。”   “……”高书记轻轻点燃了一支,却没抽,拿在手上轻轻转动。   “高书记,您比我官大,也比我经验丰富,您说,我对这些问题的看法和认识是不是错误的啊?”   “……”高文泰书记只微微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着他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干部,仍然没说话。既不批评他,更不符合他。   让他怎么说呢?   其实,不说话,已经就是最好的回答了!毕竟,肖子鑫是厅长,而高文泰更是如此,他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副书记啊!即使是在酒后失言的状况之下,他也仍然保持着一种难得糊涂和清醒,他绝对不会像肖子鑫厅长这样直言不讳和心怀巨大的内心忧虑……   “今天喝酒不努力,明天努力找酒喝。”广西一名县委书记坦言,真正好酒的干部很少,但为了维持“圈子”,有时候没办法不喝。甚至如果几个星期不参加这种吃喝,就会感觉被边缘化了。   拉关系、跑项目、要资金等利益驱动,“酒桌办事”依然大行其道,如今当官发财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整个为黄如山厅长举办的接风宴会,从开始到结束,两个多小时始终如一地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当初办公厅和政治部两个领导请示肖子鑫厅长如此安排今晚这一宴席时,肖子鑫厅长给出的指示是最好还是按照天朝官场惯例,严格执行不久前省委省政府还强调的总体要求,即“四菜一汤”   “省领导的话,咱们要听,不过,也不要搞得太水了,具体的你们自己掌握,毕竟,黄如山厅长既是我的老朋友、老熟人,也算是咱们大家的老上级了,人家层次高,什么场面都见过,这次他空降到咱们省,你们以后都还要在他手下工作,要把这次任务作好,好好接待,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肖子鑫厅长毕竟也算是对天朝特色官场上的权力机关最熟悉不过的一个高干了。甭说他一直以来便以精明强干著称,即使是傻子,到了这个大染缸里也不例外,说话算数是一个方面,不直接定调却是另外一个表现其出色且成熟的重要智力指标。   一句话,实际上已经话里有话,暗示并定调了   政治部主任和办公厅主任心领神会,笑容满面说道:   “肖厅长,您放心,我们保证不会让领导不高兴。”   “省委和省政府领导请不请?”   “不请吧,等到我和黄如山厅长正式交接工作之后,看情况,再摆一次,然后把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都请到场,那样比较好些。”   大面上,肖子鑫厅长当然不会跟省委省政府不久以前还开会特别强调的精神唱反调,开口跟跟随他工作这么多年的身边重要成员说的也都是一口官话。   但是,他身边的这些人本身就早已在官场佳作上百炼成精,肖子鑫厅长说的什么,心里想的又是神马,他们能不明白么?   更何况,他们花的是公款,省下没人说他们好,挥霍一空也更是无人追究责任,干嘛当傻子啊?   “四菜一汤”的这个邪恶的假大空说法由来已久,是新xx成立初期的国宴标准。就连一个天朝普通老百姓也普遍知道“四菜一汤”这个说法,但到底神马是“四菜一汤”……又是否作为一项官场上的治国安邦硬性制度约束,则完全是几乎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不过是,肖子鑫厅长心里明白,这一顿由他指示设下的“皇宫豪宴”,其“四菜一汤”的标准缘何走样到如今他的下属会如此巧妙且不动声色地将正常公务接待这一根本没有标准或有标准也不科学、不统一的情况在今天这个场合下面发挥到如此优淋漓尽致,也为他这个当厅长的日后留下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解释空间啊……   非常之好,呵呵,他觉得身边能够有这样的下属,可以说既让他感到面子上有光,又会心安理得地用公款在更高层次上进一步充分展现自己的抱负与才能!   肖子鑫厅长和黄如山厅长他们今晚面前特大号圆桌面前摆放的一是数量不变而菜品出现“豪华升级版”,海参、鱼翅、鲍鱼,山珍海味,极尽奢华。   这既是一个数字游戏,乍一看是“四菜一汤”,四个盘子,然而每个盘子都很大,大盘子里头再套小盘子,小盘子装的都是不同的菜,且每人面前都是各自的一套同样大小盘子,“大盘套小盘”花样百出总体数量远远超出“四菜一汤”。   同时也是一个**猪的游戏稀里糊涂……   无论怎么说,吃完不带走,都是为了面子。想想看,一桌人吃完。哪个领导会说,剩下的我带走?顶多有人倡议说,司机师傅还没吃呢?给他们带一份儿。这已经是很勉强的理由了。司机也是人。怎么能吃剩的?其余的人更甭说,肖子鑫厅长和其他领导没吭声,下属就急着打包?那,象话吗?不在多叫个菜,就已经是个面子了。这么好的东东众官员既然吃不完也不想带走,只是一个场面而已,否则,当然不成体统。   (今天为读者书友多奉献八百字,以回报前几天晚上因操作失误给部分读者造成的损失)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八八章、京城为官19   接待京城空降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的晚宴,大约用时两个小时,四点多一点开始,约晚上六点前结束,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ka”这期间,肖子鑫厅长利用上洗手间的间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询问爱人柏心钰高书记是否已经到了?柏心钰回话说:“还没有,刚刚接到他电话,说是已经从省委那边出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你啥时候回来啊?”   “我很快就回去,这边差不多了。”肖子鑫厅长说,然后又问:“怎么样了,你一个人忙活得也差不多了吧?”   “嘿嘿,累死我了,一下午也没闲手,不过你们厅里的那两个女警察挺给力啊,什么都会,不比我差,马上就好了,你快点吧,别让高书记来了等着……”   “嗯,明白。好了,关了。”   肖子鑫厅长关了手机,方便完之后冲了水洗了手,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满面春风,红光照脸,甚是得意。镜子中的他,尽管已经中年且略有要往老年行列奔的趋势了,然而脸上的每一条细细的皱纹似乎都依旧显示出正当年的强势,左右看看,没什么问题,走出了洗手间,回到了宴会现场。   坐下后,肖子鑫厅长哈哈一笑,看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顺手接过黄如山厅长递过来的香烟,二人一起点燃,肖子鑫厅长道:   “黄兄,怎么样,也不知道你是否吃得来?是否可口啊?这点北方特色的茅菜薄酒照比在京城你招待我的那个档次可差多了,也不知道老兄是否吃好喝好了,呵呵,对不住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很好啊!”黄如山厅长掏出肺腑之言道:“真的不错,很有特色啊!”   说到肖子鑫厅长提到的京城之宴,他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肖老弟,你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黄如山厅长由衷赞叹道,“我早在北京刚认识你时就说过,你是个有头脑、有智慧、有前途的三有官员,尽管我之前一直没有来过你们这里,但是在部里对于你们大江省的情况还是一直比较了解的。这次上边叫我来接任你的工作,我还怕自己不能胜任啊!不过,说老实话,这也是对我的极大信任了!你的这顿‘北方特色的茅菜薄酒’,让我深刻体会到咱们北方这些兄弟的办事效率和能力,真的不容小觑,也足见老弟这几年来的工作能力和成就啊!”   大家嘻嘻哈哈,一片和谐之态,都吃喝得差不多了,肖子鑫厅长心里暗暗有些着急,却又不能表露出来,便引出了下面的这些肺腑之言:   “厅里工作上的事,以后还得依靠黄兄了,我在这里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唯一的体会就是咱们北方这些兄弟的豪爽,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同志,都很给力。依老兄地京城的能力和实力,你来了之后,只会做得比我更好,工作上的事情,过两天,我们正式交接时再谈。是这样,黄兄,一会儿撤了之后,厅里的同志还要安排一些娱乐节目,我家里呢,情况你也大致了解一些,老太太去世后,我家老爷子心情一直没有平静下来,今天回去给老太太烧上坟三期回来一路上一言不发……”   “噢!理解理解!”黄如山厅长果然是聪明绝顶之人,肖子鑫厅长这边一提话头,一转方向,他马上就摸到了肖子鑫厅长的脉博,看了眼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大量精美菜肴,握住肖子鑫厅长的手摇动着说,“明白……我看差不多了吧,可以撤了,你请便,肖厅长!我呢,和大家随便乐呵乐呵,然后也早一点休息。毕竟,咱们还是要以工作为主,一切都理解、理解!”   等到大家陆续跟着肖子鑫厅长、黄如山厅长二人起身之后,他们面前的大圆桌上仍然还在陆续上菜呢   吃也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啊!   只是他们这些官场上混得太久的官员们,真心是吃不下什么了,个个或大或小或圆或方的大肚皮里基本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高档酒水、海货、山珍或当地珍奇的土特产(比如那些刚刚上市刺嫩芽、出口日本的牛毛广、养生极品xxx和水灵灵个个极像小红灯笼似的水萝卜、从绿色食品基地直接运送到的手指头大的带刺小黄瓜)……最后沉淀成肥厚的民脂民膏。   相对的,官场上的吃可就是个面子问题。   “菜多的吃不了”是一种常态。这里面有很多层次的原因,首先,咱们这儿的名菜名厨可不能忘了都尝一口。其次,餐厅里的服务经理们都会认真推荐。第三,点的太少那就等于没有诚意。第四,也是最关键的,反正也不是个人花钱。   呵呵肖子鑫厅长也不例外,他再清廉,也无法不在混浊的官场上日渐随波逐流。哪个头面人物请客不剩下大半桌菜就好像是对不起客人。   等到肖子鑫厅长、黄如山厅长他们双双走出了小宴会厅,黄如山厅长拉着肖子鑫厅长的手摇晃道:“老弟,你家里有事,就别再耽搁了,快走吧,大家都是兄弟,不讲那些客套!”   “那好,黄兄,对不住了,改天有时间,我再好好陪你!”   “哈哈哈,客气,客气!”   黄如山厅长主动上前替肖子鑫厅长拉开车门,肖子鑫厅长上车后又从车窗伸出手紧紧拉住他的手,然后抱拳,直到车缓缓离开了南湖宾馆……   离开了南湖宾馆,肖子鑫厅长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原先他最担心的就是时间问题,担心时间上今天晚上安排得太紧了点,怕一时半会打不开点,这边不好怠慢了黄如山厅长,而家里那边更不能让高文泰书记久等,现在,总算是一切顺利进行,跟他之前心里的预计时间刚刚吻合。看来,一切都问题不大,黄如山厅长高兴开心,高文泰书记这边自己也能够及时赶回去了……   到了楼,进了门,肖子鑫厅长刚刚在门口换拖鞋,爱人柏心钰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微微一笑,小声问:“回来了?这么快?”   “高书记到了吧?”肖子鑫厅长笑逐颜开地点头应答,问道。   “嗯,刚到有五六分钟了吧!嘿嘿……”柏心钰做了个鬼脸,冲他说:“就你”   肖子鑫厅长顾不得跟爱人扯淡,换上皮凉拖鞋几步到了客厅一看,高文泰书记正跟自己的老父亲说话呢,哈哈哈,他一脸开心道:“高书记来啦!”   “嗳,”高书记转头看到他,“正说你呢,你就回来了怎么样,厅里那边来的新厅长你们接待没有怠慢人家吧,人家可是京城来的,我这边没关系,都是老人了,多坐一会儿没什么。”   肖子鑫厅长呵呵笑着,一边解释回应,一边心里不由得想到,高书记真心是非常理解和担谅他们这些下属啊,本来他没有在电话中说什么,可是看来一切全在高文泰书记的掌握之中!   肖子鑫厅长一回来,他们的家宴也随之开始了   爱人柏心钰和两个女警察一样一样从厨房里面端上来大盘子小碗的,逐样儿摆放在一张大桌子上。这次家宴,完全是照肖子鑫厅长事先安排的去做的,对于跟了高文泰书记差不多二十多年的如今高官厚禄之人,肖子鑫厅长可以说是非常了解高书记的喜好和偏爱的,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用什么,等等等等,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清二楚。所以,他前几天就已经为今晚的这次家宴不止一次在床上跟爱人柏心钰讨论和安排了……   对于高文泰书记而言,真心是,无论是怎样的豪华宴会,他都经历过,吃过喝过见识过,所以这次家宴重点不是在吃,而是在于气氛。当然了,在吃什么的问题上,肖子鑫厅长也自有安排和特色打算,就好像今晚之前在省委南湖宾馆接待黄如山厅长一样,尽管他之前并没有具体要求,只是一个大致指示标准,然而下面负责的政治部主任、办公厅主任还是能够非常圆满且精心安排成了让肖子鑫厅长非常满意、也让黄如山厅长非常开心的这次接风宴……   家宴上,特色和重点是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的拿手菜,说起来非常简单,一个是朝鲜族的大酱汤、一个是凉拌干豆腐丝……这两个菜,一般而论,任何一家普通老百姓都会做,且也有做得非常可口和讲究的,然而柏心钰从小到大就在母亲的**下学会了悬圃县朝鲜族的许多特色食品,其他不说,就这一个朝鲜族的特色大酱汤,听菜名好像没法喝了,我靠,神马大酱汤啊?能喝吗?   大酱还能做汤?历来都是听说大酱是用来占青菜吃的,用它做汤那得是个神马味儿?好吃么?   好吃得很啊   配料一样,做出来的特色味道却是千差万别,以前,高文泰书记也多次在肖子鑫厅长家里吃过饭,而每次,那些山珍海味并不受高书记欢迎,反之却是那些极具农家特色和非常适合下酒、下饭的特色家常小菜也就是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的独特手艺,让高书记每次离开肖子鑫厅长家时都会赞不绝口!不仅夸肖子鑫厅长有福,而且还赞叹柏心钰这姑娘的确是个住家过日子的好媳妇!   而刚刚从肖子鑫厅长老家娘娘寨带回来的干豆腐,又是一绝,娘娘寨的干豆腐许多年来就是当地的一大品牌,无须广告,却是越来越为天下人所知,已经逐渐形成了几个别具特色的干豆腐村。那里出产的干豆腐,用当地上好的优质大豆,使用老式手工操作制成,非常之薄,一张张打开来薄如蝉翼,居然会纸张一样半透明……   经过柏心钰的巧手加工,切得又细又匀,好像黄金丝一样金贵,配上多种精品调料,一抖,哇噻   吃到嘴里顿时香气四溢,溢满肺腑啊!   尽管如此,肖子鑫厅长仍然让爱人柏心钰和他下属的警察去超市购买了许多新鲜的山珍海味(家里冰箱其实还有许多),以搭配这些高书记一直喜欢不尽的家乡土特产。   肖子鑫厅长刚刚在南湖宾馆接待黄如山厅长时已经喝了不少,不过他还是留了肚子的,目的当然不外乎就是为了回来再好好陪一下高书记。   开宴后,柏心钰安排两个帮忙的女警察和她自己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吃喝去了,不时她也过来照看着这边   这边,只有肖子鑫厅长、老父亲肖老蔫陪同着高文泰书记。三个人,连连举杯,因为是在家里,没有外人,又是多年来的老朋友,所以不仅肖子鑫厅长本人很放得开,就连在全省多年来一直以严肃著称的高文泰书记,也脱下外衣,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喝得高兴,也喝得满头大汗……   “老爷子,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聪明能干,有作为!这不,马上又要到京城为官了,这在如今这个社会环境下,不容易啊”   在肖子鑫厅长敬了高书记之后,高书记又一轮举杯时,特意敬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三杯,三杯都是一口喝干,然后放下酒杯,感叹道:   “我从小就是农村长大,也放过牛……所以我知道,在这个社会环境下,我能干到今天这个位子上,非常不容易。也体现了过去在官场上,对于农村穷人家出身的孩子还有一些出口,现在不行了。同样,你儿子小肖,能一步一步,全凭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后台呵呵,要说后台,之前我算一个,可他如今能干到北京去,就不是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可以说得算的了所以,我说,不容易!”   听一个省委副书记这么跟自己交心,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心里并不糊涂,频频点头称是,也是一直感叹不已。   “是啊是啊,高书记……我早年在家里那会,就知道你,也总是听俺们儿子回去念叨你如何如何,他能够干到今天,没有你不行啊!”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连连点头,十分赞同高书记掏心窝子的话。   当官,他不懂,但是做人的道理,他心里一清二楚。   “是啊,虽然不能说小肖有今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实话实说,我当年在悬圃县的时候,对于小肖的提拔和重用,也的确对于他今天的发展有一个比较关键的启动作用。而更重要的是,他聪明能干,的确,只要有人给他提供一个舞台或机会,他就能够及时抓住并把握机遇。不然的话,不是那块当官的料,我就是再怎么提拔也不行在今天这个特色的大环境之下,当官,没有后台老板,没有人提拔你,一个农村的青年要想出人头地,不说比登天还难,也差不多了……”   高文泰书记跟自己的老父亲交心交肺地交谈,很融洽,很和谐,肖子鑫厅长只管默默不语地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斟酒,笑着,听着。他今晚特意安排这次家宴,目的就是在离开大江省到京城为官之前,好好听听这位一直有恩于自己的老领导、老县长的教诲。毕竟,自己即使是再聪明能干,官场经验再如何逐渐形成并丰富,但是跟高书记一路所走过来的官场之路、见过的一次又一次官场风云变幻,还是明显不足,姜,还是老的辣啊!   多听听,多请教,毕竟会对他以后的京城官场会有一个更好更符合实际的巨大影响和启示   这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似乎早已忘记的细节。   记得有悬圃县政府办刚刚当上综合科代理科长时,有一次他去高书记(当时的高县长)家里去送礼,呵呵,当时工资也低,又从来没有给领导送过礼,更不知道给一个县长送礼应该送神比较合适?想打听一下科里的几个下属秘书,又觉得不合适,就胡乱到商店按照乡下人当时送礼的习俗,买了老四样好烟两条、好酒两瓶、另外加上肉罐头两瓶、水果罐头两个……   哈哈哈,……   其实,即使是按照当时机关工资和消费水平来看,如今想来烟也算不上好烟,酒也算不上好酒,只是一般一般又一般而已了。   结果到了高书记家,人家留下他吃饭不说,还让他知道了天下还有一种喝的东西叫做“咖啡”!   之前,即使是肖子鑫厅长受到过高等教育,学习也不差,还是他所在那个全国重点大学中的优秀学生会干部、人精,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东,更不知道它到底有神马用。那天,他本来是想送了东西呆一会儿就走的,然而赶上了吃饭的点,人家高书记下班刚到家,那天恰恰又没有其他宴会安排,结果他想走的时候,高书记和他爱人都一心一意留下他吃饭……   说来说去,留下真心不好,哈哈,他送得那点“礼”,可能还不够人家那一顿“饭”的钱。可是要硬走,也不好,毕竟,肖子鑫厅长看得出来,当时无论是高书记本人,还是他爱人,都是真诚地要留下他吃饭啊就那么尴尬地留下了,而且绝对吃了他上大学以来最好吃的一顿“大餐”,记忆深刻,至今还记忆犹新啊!   吃完了饭,肖子鑫厅长才发现在高书记家的酒柜里,各种不同类型的好酒当中,有一种精美漂亮的深褐色玻璃瓶非常奇怪,什么啊?   十分好奇!   “那个是什么啊,高县长?”肖子鑫厅长后来指着它傻呵呵地询问。   “呵呵,那可是好东西,”高书记当时乐呵呵道,“咖啡啊!”   咖啡!!   从此以后,这两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字眼,被肖子鑫厅长一路深深地记忆在了心里,它究竟怎么个好法?是喝的无疑,可是它究竟又是个神马味道呢呢?不知道!就这样在肖子鑫厅长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和神秘感。要知道,当时在肖子鑫看来,一县之长的高文泰,经多见广,什么好东西都经历过也吃喝玩乐过了,从他嘴里能说出“好东西”三个字的,从那时候到今天,也唯有那一次而已!   可见,咖啡这种东西在高书记的心里是多么地喜欢和与众不同了。   虽然当时高书记并没有给他冲一杯尝尝什么味道,可是回去之后,肖子鑫厅长第二天一玻璃马上就去商店寻找,看看商店里面到底有没有这种东东,多么钱一瓶?   结果,还真的有,绝对贵!   至今肖子鑫厅长还记得,当时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230多块钱而已,而一瓶小瓶的(当时雀巢咖啡分三种瓶装)大约50克的也要36块钱,中瓶的好像是56元一瓶,大约是100克,大瓶的应该是150克则更贵了,要87块钱!靠,顶上小半个月工资了……(后来才知道,其实不然,还有一种500克铁筒装的呢,呵呵,只是那时候肖子鑫厅长所在的悬圃县还没有面市而已。)   尽管如此,肖子鑫厅长当时还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半天,心里勾悠勾悠,总是掂记着想尝尝,到底是个神马味道,能够让高县长大加赞赏?   又掂量着自己的那点可怜工资,要买了,即使是买下最小号的那种,也心疼啊,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让服务员拿出一瓶买下它!   回去一冲,靠,恶苦!!   猪苦胆一样。   就好像肖子鑫厅长小时候有病,他老母亲给他调养的猪苦胆一个味儿,恶苦恶苦的……不过,很快嘴里就有一种清香或者其他神马滋味回味无穷了……   哈哈哈,后来人家告诉他:“加糖啊,你不加糖,以不苦嘛?咖啡本来就是苦的嘛!!”   后来,当上了科长、悬圃县政府办副主任之后,慢慢就有人给他送礼了,其中之一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给他送“雀巢咖啡”,而且是专门送那种大号玻璃瓶装的,当然了,工资水平那时候也开始迅速增长。而且不仅送咖啡,还送一盒一盒的名贵方糖、咖啡伴侣之类,到了后来他走上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领导岗位之后,就已经有人送从香港特别行政区、美国、俄罗斯和巴西、南非等地带回来的许多外国品种了。   那些外国货,无论是包装还是品质,都是绝对一流、超群,让肖子鑫厅长喜不自禁,非常之喜欢。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俄罗斯咖啡,倒不是说它有多么好喝,不,恰恰相反,俄罗斯咖啡虽然包装材料也不差,而且还是铁筒装的,但是样子好看而已,喝起来却不咋地,就像前苏联如今的俄罗斯生产的那些飞机坦克大炮一样,很粗糙,多精致,味道也真心不好。而味道最好也最纯正的,当然要数巴西、南非他自己去考察、学习交流时带回来或别人给他送来的那些精美咖啡了……   那才是咖啡的正宗产地,口感、味道和特点绝对堪称一绝!   想到这,肖子鑫厅长笑了   “笑什么,肖啊?”   高文泰书记兴致勃勃地跟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交谈了好一会儿,转头询问。   “呵呵,高书记,你猜我刚才想什么了?”   “想什么?”   “我想到了我第一次上你家那次,你家我嫂子留下我吃饭那次,后来你告诉我酒柜里的那种好看又精美的玻璃瓶装的东西叫‘咖啡’……呵呵!如今想起来,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真正踏上了官场之路,在您的教导和提拔下,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的啊!真的,高书记,一想到这些,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啊!!”   (今天为读者书友多奉献七百字,以回报前几天晚上因操作失误给部分读者造成的损失)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八玖章、京城为官20   肖子鑫厅长的一番话,一下子让高文泰书记想起了当年的许多事情,不过,对于肖子鑫厅长提到的去他家第一次看到咖啡并他顺口夸“好东西”一事,却是好像并没有印象了:“噢……我怎么印象不深了?我说过?也可能,不过咖啡的确也是个好东西啊!哈哈哈,……”   “高书记,也可能你忘了,不过那件事对我可是印象极其深刻啊!从那以后,我不仅悄悄跑到商店买了咖啡,而且一直喝到今天,一喝喝了二十多年了……”肖子鑫厅长笑容可掬,再次起身恭敬地给高书记斟上酒,又给老父亲满上,老父亲今晚高兴,这也是他自老伴儿突然去世之后数日来唯一透出开心的笑容。【、.   他活了一辈子,难得跟一位省委副书记在一起吃顿家常便饭,而且还是在自己儿子的家里。要不是儿子有能耐,要不是眼前这个大人物当初在悬圃县相中了他儿子,一切恐怕都不会有了……   所以,他本来酒量并不大,可是一高兴,小酒盅一捏,却也不知不觉中喝了许多杯!   “老爷子,今儿高兴了就多喝几杯,你这个儿子,是个人精啊!”   “高兴,高兴,喝着呢,”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连连点头,咧开嘴笑逐颜开,“没少喝啊,嘿嘿,高、他高书记你也喝哈!!”   肖子鑫厅长离开省城赴京为官之前,在自己的家里私宴请高文泰书记吃饭,真的就是吃个心情,吃个气氛,吃个情义的。过去天朝官场也好,流氓地痞黑社会也罢,请客吃饭都是饭店越大越有面子,关系越铁也排场越大。但是,如今无论官场还是流氓地痞黑社会,饭店请客不过是“面子工程”而已!   真正的朋友,才会往自己的家里请,也才能请到自己的家里去啊。   想到自己差不多半生的官场生涯和为人,肖子鑫厅长心里颇为感叹,平时虽然省公安厅离省委大楼并不远,肖子鑫厅长去省委、省政府开会也经常与高书记见面,但是像今晚这么宽松、促膝谈心的机会却并不多见。一顿家宴,越喝心里越高兴,又喝了一会儿,肖子鑫厅长发现老父亲有点儿过了,体力不支,毕竟八十多岁的人了,又有老母亲突然去世这段时间对他的精神打击,要不是高书记到家里来,他也不会坚持这么晚,喝了这么多酒……   这时候,柏心钰正巧过来给高书记敬酒,看看老公肖子鑫,再看看老父亲,敬酒后,见肖子鑫示意,就说:   “爸,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扶您……”   “嗯,那、高书记,我就先到屋里躺一会儿,你们老哥俩好好喝着……”   “好,好,老爷子,您快回屋休息下,这些日子恐怕也没休息好,今晚喝得高兴吧?”高书记站起来,看着肖子鑫厅长和他爱人柏心钰一边一个搀扶着他们的老父亲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了,还听到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回头说:“高兴,高兴,高兴啊……”   肖子鑫厅长安顿好了老父亲回来,继续跟高文泰书记喝酒、说话,一会儿是国际形势,一会儿是天朝乱象,一会儿又是厅里和省里的一些事情和工作……   说到去京城为官,高文泰书记语重心长地缓缓说道:“肖啊,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是看着你一步步迅速在这个官场上发展、成长起来的,工作做得好,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人品也好,人缘也好、人脉也不例外。这些,才是能够确保你长期以来迅速发展的有力保证啊,光有人提拔,自己不争气,站错队,成为利益集团的牺牲品,在咱们省里、全国也并不少见,有多少一步登天、飞黄腾达的人,今天还在主席台上讲话,明天就被双规了,后天就啥也不是了……”   “是的,高书记,你夸我人品好,人脉广泛,其实这些年来,我都是有你在前面做榜样啊,没有你,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如流,但是有了你,遇到一些事情不好处理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要是高书记遇到,他会怎么处理和面对?也怪了,一想到你,我就会有了许多办法,也能够面对现实去处理好包括一些棘手的人际关系和错综复杂的局面……”   “嗯,所以,这些年来,你真心干得不错,不仅仅是工作干得不错,更重要的是抓住了官场经,明白对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去对待,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高书记对他的说法非常认同和肯定。   肖子鑫厅长就笑了,然后说:“高书记,前面我老父亲在场,我没好意思说,光说了在你家看到咖啡的那事,其实,当年在悬圃县我给您当秘书时,您的一举一动,对于我后来在官场仕途上的教育和启示作用都是非常大的。”   “呵呵,那些事情我差不多都忘记了,你还记得?”高书记抽了口烟,开心地笑道。   “记得啊,尤其是当年的一些事情,想忘根本忘不了,比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记得还清楚。别的不说,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参加县委扩大会议时,心里非常紧张啊,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县委会议那么重要的会议,虽然当时我是您的秘书,也是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了,可是我那时候还不是党员呢!哈哈哈,参加县委会议,我记录,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你在那次会议上把工作没干明白的农业局老林林局长和一些局领导当面骂得狗血喷头啊……”   “哦?有那事?”高书记哈哈大笑,不过他马上点头承认,“我这个骂人的毛病,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呵呵,以前在市政府当副主任时不太骂人,虽然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有这些事,我骂过不少人……”   “可让我奇怪的是,你那么骂他们,他们却不恨你,要知道,当时在我看来,他们那些局领导在老百姓面前都是了不起的官了,可在你面前,在县委会议上,却个个都跟三孙子差不多。你骂他们,他们也不恨你,还笑容满面,即使是后来你走了,他们跟你的个人关系仍然非常亲,我当时还心里奇怪!在会上丢那么大的脸,年龄也都不小了,官也当得够大了,怎么会不恨你呢?”   “他们不恨我?”   “不恨!”肖子鑫厅长肯定地点头道,“后来你调走了,到另外一个县级市去当市委书记,他们不仅经常跑去看你,回来一说起你,还是个个佩服、赞叹不已!”   “呵呵……人这东西,也就是贱皮子,基层工作就是那样,你不骂他们,有时候他们还真瞧不起你,欺骗性很大……”   “后来我就研究,为什么呢?”肖子鑫厅长说,“为什么让人骂了,人家心里不但不恨你,还佩服你?你说为什么,高书记?”   “为什么?”其实高书记心里完全明白,他能不明白么?不过他假装不懂。   “其一,是你亲自提拔了他们,让他们有了官场上的第一桶金,其二,你骂他们,完全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没有任何一点个人恩怨。有了这根本的两条,他们当然不会恨您!之后,无论工作上,还是待遇上您该怎么关照他们还是怎么关照他们、其他事情该支持他们也还是一样,这让他们心里格外感动,这种性格,就是一个真实的人的性格,或许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恩威并举’吧?”   “所以,他们服,大家都服,可我奇怪,你谁都骂过,尤其是那些大局长一把手们,可你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骂过我,当时我心里还想呢,要骂我,我怎么办?”   “怎么办?”高书记转动着手上的大中华,问肖子鑫厅长。   “呵呵……当时没想好,后来也没有想明白。”肖子鑫厅长呵呵一笑,实话实说,“不过,以我当年大学生的那种直率个性,你要是骂我,我会觉得脸丢大了,但为了工作,只能忍受,不过也可能就不干了,宁可不当你的秘书了,还回到信访办当个小科员,也不干了……很可能的事情啊,哈哈哈,……要是那样,恐怕也就没有今天,更不会有后来的那些官场事情与升迁了……”   “是啊,肖啊,”肖子鑫厅长的话,好像猛地一下子打开了高文泰书记脑海深处的某一个早已封闭的领域开关,他微微笑着,表情却非常丰富急骤地变化莫测,“肖啊,过去的那些事情,一步一步,怎么走过来的,我怎么会忘记呢?其实,你今晚也提出了一个当官,或者说咱们天朝特色的官场道理说白了,那也就是一个忍字。忍,官小,你就得想方设法去忍,不忍,哪个领导会提拔你啊?对不对?天朝的官场,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过去是咱们专门说xxd的,如今,不正是咱们自己的真实写照嘛?”   “官场,不要说差一级,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也走了那么多的地方,包括县、市和公安机关,哪一个机关、单位、政府,不是如此呢?即使是差半级,你走路都得退后半步,抢先了,你就危险了……大家,你我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么?所以天朝人历来喜欢说一句话,就叫宁**头,不做凤尾。在一个部门、一个政府机关或市委,当个一把手、大局长、老大,说一不二,说话算数,下面哪个敢不服?不服,你就别干了,之前许多年的努力也就转眼付诸东流……是不是啊?”   “对。”   “这些,不管是你,还是我,咱们都当过一把手,当过老大,你现在还是公安厅的一把手老大,再过两天,你就不是了,就要到京城去重新给更高的领导当副手了,你也就要重新适应给人打下手的那种忍受、忍让和忍耐了……都这样。不仅你小肖这样,就连你们一向认为强势的我高文泰,不也常常如此么?这就是官场,天朝特色官场。”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当年你给我当秘书,我连那些当局长一把手的人都公开在会议上骂他们,他们都能忍,为什么我一直没有骂过你呢?”   “为什么?高书记?”   “一是我知道你们这些文人面子薄,我当年也干过市长的秘书,有体验,知道咱们这些干秘书、耍笔杆子的人跟他们那些干具体工作且一心一意想当官的人不同。二也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有脾气,你尊敬我,我好好侍候你,你不尊敬我,还当面骂我,那我可能就不侍候你这盘腚了,干什么不吃碗饭啊,为什么偏偏要当秘书?对不对?小肖,你当年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想法啊?”   “嗯!”肖子鑫厅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哈哈大笑!“你真神了,高书记,这么多年了,好像当时真的钻进了我的心里那么了解一样!当时也真心有这种想法,一是怕你骂我,二是也想过,不行,就不干了……嘿嘿。要那样,如今我也根本不可能熬到现在,更不会当上这个公安厅长和去北京为官了……”   “所以,当官,了解官场特色和了解上级、下属的性格、追求等等,都非常重要。否则,就当不好这个官。另外,还有一点,也是我一直没有骂你的根本原因。”   “什么啊?”   “就是你的文字处理才能,这个,才是根本。无论领导有怎样的想法,你都能第一时间深刻领会,且很快就能写出一手让领导相当满意的讲话稿或文章出来,你说,这样的秘书,哪个领导舍得骂?会不喜欢不提拔啊?对不对啊肖啊?”   一番肺腑之言,说得高文泰书记自己龙心大悦,也说得肖子鑫厅长心潮澎湃、真心佩服。可不,当年他们在悬圃县时期的县长与秘书之间,可不就是这样一种情景么?   “咱们现在也算是天朝的高官了,高官厚禄之人,在老百姓心目中也是有特权的人了。可是,回想过去你我刚刚开始踏上官场之路时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有那么容易么?我开会的时候骂别人,别人当领导的时候不也同样地在某些公开场合骂过我嘛!都一样啊,肖啊。说实话,我能一帆风顺走到如今省委副书记这个重要位置上,有运气,也有我个人的一再努力分不开。更有上面的人欣赏我、提拔我有关”   “嗯,”肖子鑫厅长真诚地点头,“就像你一再强调和提拔我一样。”   “但是不管怎样,咱们官当得再大,说到底不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么?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亲戚朋友、老婆孩子,也是两条腿挺个肚子,也不比别人多个脑袋,不是么?”高文泰书记感慨万端,借助酒劲儿,打开了话匣子,“所以我平时,无论是下去视察工作,还是坐在省委那个再豪华没有了大办公室里面,能多做人事、好事,就绝不做鬼事、坏事,这也是做人的底线啊!肖啊!”   肖子鑫厅长听得心里一阵阵激动不已。他不仅为高书记的这一番肺腑之言,更是因为高书记一口一个“肖啊”这个当年的闲暇称呼!   今晚这顿家宴,在他看来,就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悬圃县政府办一模一样,几乎就是来了个时空或官场大穿越。   看看光说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肖子鑫厅长请示,是否吃点饭,酒喝好了没有?   “酒也喝好了,饭就不吃了,吃不下什么了……”高文泰书记摇头晃脑,有点儿醉意了,呵呵。他的那个著名的螨虫鼻子,此时此刻却是越来越红,红得跟他的红光满面有一比,倒让肖子鑫厅长看了越发的亲切!不过,肖子鑫厅长还是坚持要高书记多少吃一点饭,不是米饭,而是他的爱人柏心钰精心制作的一种柏副书记家的特色祖传食品:千层小油饼。   呵呵   要肖子鑫厅长的手势下,柏心钰心领神会地亲自去厨房端上来了那种她特制的小油饼,非常之薄、之香、之精美啊……   肖子鑫厅长给高文泰书记卷了一些小凉抖菜丝,一再请他:“高书记,您尝尝,尝尝,哈哈哈,尝尝肖家的专利产品,看看如何,给个评价嘛。”   “嗯,不错,不错,”高书记只好接饼在手,咬了一口,说道:“正宗柏副书记家里的手艺哈,小柏啊,当年小肖没有白看中你,果然你也真是他的好助手,好内助……香,香,好吃!”   就在高文泰书记吃饼且夸奖的同时,肖子鑫厅长也快快乐乐地吃了两张爱人柏心钰亲手做的那种千层小油饼,然后去宽大豪华的酒柜里面搬出来了好几罐子咖啡   逐一打开请高书记品尝。   这咖啡,自从肖子鑫厅长当年去高文泰书记回来之后自己花钱买了第一瓶36块钱的“雀巢咖啡”开始,就再也没有断过,一直喝,却已经无须他自己掏腰包再买了,如今,每个来看他的贵客都知道大江省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老朋友、老领导或亲结识的贵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东东,所以,他们来,除了送钱之外,断不了都要提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贵咖啡品种。   高书记吃了一张小油饼,说什么也不吃了,一个劲儿跟肖子鑫厅长和他爱人柏心钰表示:“饱了,饱了,不行了,吃不下了,再好的东西也装不下了……呵呵……”   “这就是在你家,我还多吃了一些东西,要在宾馆,我早吃不动了……”   这话,肖子鑫厅长和爱人柏心钰心里绝对信。   真是这样的,个人感情和家里的宴请,真心实意是让高文泰书记满心欢喜和欣赏,也真心让他多吃了不少,他们也不再强求了。   高书记用餐巾纸擦拭干净手之后,去了一趟卫生间。   回来,看到肖子鑫厅长已经为他和自己冲好了咖啡,还没坐下,一股非常浓郁的大概算是全世界最独特、最丰富、最令人着迷的复杂风味便往高文泰书记的红瞒虫鼻也里面钻(其中有红酒香、狂野味、干果味、蓝莓味、葡萄味、肉桂味、烟草味、甜香料味、原木味,甚至巧克力味,总之极其复杂的一种独特味道,也是高书记极为熟悉的好味道,他本身就是一个经典的老咖啡爱好者啊,当年肖子鑫还是通过他家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东东滴),那种味道无论是气息、还是口感,都非常特殊,层次多变,像足了拥有漂亮女人的那种心情……   “喝吧,高书记,要讲喝这个,您是行家,呵呵,您猜一下,这是什么品牌?”   “嗯!”高书记只嗅了一下,便毫不迟疑道:“猫屎吧?”   “哈哈哈,正是、正是……”肖子鑫厅长佩服地点头。   他们各自端起面前的小杯子,轻轻呷了一小口,趁热,味道极爽高书记和肖子鑫厅长他们口中的这种所谓“猫屎”,也称““猫屎咖啡”   “猫屎咖啡”是世界产量最少的咖啡,一袋50克包装的咖啡豆价值1500元,只能泡3--4杯咖啡。产于印尼,咖啡豆是麝香猫食物范围中的一种,但是咖啡豆不能被消化系统完全消化,咖啡豆在麝香猫肠胃内经过发酵,并经粪便排出,当地人在麝香猫粪便中取出咖啡豆后再做加工处理,也就是所谓的“猫屎”咖啡了……   此咖啡味道独特,口感不同,但习惯这种味道的人会终生难忘,由于野生环境的逐步恶劣,麝香猫的数量也在慢慢减少,导致这种咖啡的产量也相当有限,能品到此咖啡的人是相当的有幸。   二人一边精心品尝,一边继续说话。   “高书记,您官场经验丰富,我这就要进京了,虽然是好事,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心里也没底儿,您有什么建议给我?”   “肖啊,”高文泰书记点点头,想了一下,放下咖啡杯道,“到北京为官,无论如何也是大好事,多少人一辈子当官做的都是这个梦啊。不过,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过去,在咱们省范围内,你的每一次提拔、任用,或多或少我都有一些作用在里面,这个你我都清楚。可是,你这次上京,我事先还真的一点不清楚,更不是我的功劳,所以最初北京某部来人到省委考察你,我都感到有点儿吃惊不易啊,肖啊!”   肖子鑫厅长默默不语点头,笑容满面,也放下咖啡杯,专注听他说话。   “这至少说明,京城更高层次有人早已注意到了你的才能和工作水平,当然,还有一个就是人品。不过,好的那些事情和背景、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只说一点,不管怎样,这也只是你重新上路,在一个更高层次上的官场生涯的起点而已。这个,你心里始终有有个数才行,不要忘乎所以。因为,在天朝,我前面跟你说得已经太多了,官场上的事情,其实非常非常复杂,也有太多太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喜事或麻烦,随时随地会找上门。这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却是可以事先做一些预防,和避免了……”   “您说,高书记。”肖子鑫厅长点头,虚心求教。   “不多说了,肖啊,总之一句话,朝里有人好做官,如今上面有人看中你,就跟我当初在悬圃县看中你差不多,只是一个新的起点,要抓住。日后你还是要尽快找好主攻方向,尽快找到靠山没有靠是不行的,多少事,从来急,等到你真正找到了强大的新靠山,那时候你才可能在京城真正站稳脚跟、一展宏图啊……”   “是的,高书记,我也这样想过……”   “我对你呢,抱有希望,一直没改变过。如今你要走了,我只给你一句话:人,不能欺天,还有一句话,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无论神马d,对老百姓好,就是天理,对老百姓恶,那就没有明天,咱们个人当官也是这个道理,国家政策咱们说了不算,但是在具体对待老百姓的那些具体事情上,只要手上有权,咱们却完全可以说了算数”   “我记住了,高书记,道理真是这么个道理,许多时候,晚上没事我也一直在想这些……”   喝完了第一小杯“猫屎咖啡”,肖子鑫厅长一边说话,一边又为高书记和自己各自准备了一杯冰水。   然后冲了另外一个品种的咖啡   巴西咖啡。   “换个口味吧,高书记,请您再品尝一下这个,看看怎么样,是一位北京的朋友从巴西带回来的……”   随着他手上的另一个咖啡壶轻轻倒出一小杯新的咖啡之后,放下精美的咖啡壶,一股完全不同的特殊味道钻入鼻孔,啡的甘苦味,入口极为滑顺,而且又带有淡淡的青草芳香,在清香略带苦味,甘滑顺口,余味能令人舒活畅快。   他们二人,都是咖啡行家了,这么多年来的官场仕途生涯,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乐的,包括那些闻名于世的好茶叶都没少享受了。然而对于巴西咖啡来说并没有特别出众的优点,但是也没有明显的缺憾,这种口味温和而滑润、酸度低、醇度适中,有淡淡的甜味,这些所有柔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要想将他们一一分辨出来,是对味蕾的最好考验。   尽管有这么美味的好东西,但是   “不喝了,肖啊,再喝一杯,我今晚回去大概又要失眠了,你老嫂子又要折腾了……”   高书记说,起身,看样子他要走了。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九零章、京城为官21   从正式下令到赴京报到,肖子鑫厅长的这次升迁之旅不过一周时间,时间安排上的确有点紧张。尽管此事在省公安厅内部已经盛传几个月了,然而一旦事情得到最终验证,全厅上下还是感到了突然,然而,京城空降的新任厅长黄如山已经到了,虽然还没有跟肖子鑫厅长正式交接,然而,很快,一两天之内,这一切就会很快交接完毕。   大江省公安厅的人事安排各方面,随之而来一切必将都有一个新的变化。   却说,那晚肖子鑫厅长在家里设宴只请了高文泰书记一个人,喝得很愉快,谈得也相当深入。之后,大约九点差一点,高书记就起身告辞了,肖子鑫厅长和爱人柏心钰一直把他送到车上,替他关好车门,看着老领导的轿车慢慢开出了大院,才转身回到了家里……   两个帮忙的漂亮年轻女警察吃完饭,柏心钰已经在高文泰书记离开前让司机送她们回去了。   如今,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了两口子,老父亲由于喝得不少,心情舒畅,也已经睡下了。二人回到家里,肖子鑫厅长想跟爱人一块收拾一下,柏心钰一推他,说:“行了,不用你了,大厅长,快想你的事去吧。”   “呵呵,真的啊?”肖子鑫厅长笑道:“那好,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你不给机会,那我就去看文件了……”   肖子鑫厅长逗了柏心钰一下,柏心钰娇柔地替他解开他自己刚刚系在腰上的花围裙,“谁用你这个大厅长忙活家务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怕老婆呢……”   肖子鑫厅长哈哈一笑,转身回到客厅,看到刚才给高书记新冲的巴西咖啡,已经凉了,他也没喝,咖啡这东西,好是好,清晨起床后喝一杯醒脑,白天工作时轻咽一口提神,更有闲暇里饮一杯咖啡、吃几块蛋糕,和朋友聊天小聚,都是肖子鑫厅长这些年来喜欢的一种休闲方式。   但是不宜多喝,尤其是晚上,高文泰书记可能是担心喝多了太兴奋影响睡眠,肖子鑫厅长去卫生间把它倒掉,然后洗漱了杯子,重新放回了那个精美的大酒柜里。   这么多年来,肖子鑫厅长无论是在下面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还是后来的长角市委、如今的省公安厅,都离不开咖啡这种神奇的好东西。他虽然知识面很宽,尤其是干上警察工作之后这些年来,职业素质不断完善和各方面知识他都涉猎,却一直不太清楚咖啡对于身体到底有什么好处?或坏处?   好处应该有,这从他许多年来的体会本身就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不说,就他每天晚上跟爱人柏心钰在床上的那种龙腾虎跃之势,十分强劲,怕是就跟这种提神醒脑的东东有关吧?   哈哈哈,……坏处?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可以说,除了烟酒之外,咖啡一直丰富着肖子鑫厅长的生活,也缩短了他和爱人柏心钰之间心理的距离。只要不在外面参加宴会,每天他们两个人美餐之后,泡上一杯咖啡,读一份报纸,或是和刚刚到省城和他们一起生活不久、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生活环境的老父亲在一起共享温馨舒适、乐趣无穷的咖啡时光,真心是一种人生的大幸福。   但是不能多喝,喝多了,就明显亢奋、容易失眠,这也是他亲身的体会之一。   后来,肖子鑫厅长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还专门看了咖啡的功效,才明白,原来其中许多东西还真的跟他自己体会到的一模一样。网上说,咖啡因可促进肾脏机能,排出体内多馀的钠离子,提高排尿量,咖啡的减肥功效。   所以,他多年来一般都是餐后喝杯黑咖啡,就能有效地分解脂肪。如今他身体虽然依然高大,却不肥胖,而是显得身材非常魁梧。此外,黑咖啡更有利尿作用。黑咖啡还可以促进心血管的循环。   有趣的是,肖子鑫厅长看过之后,跟爱人柏心钰说:“嗳,亲爱的看到没有?这一条,对女性来说,黑咖啡有美容的作用,经常饮用,能使你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哈。低血压患者每天喝杯黑咖啡,可以使自己更佳。在高温煮咖啡的过程中,还会产生一种抗氧化的化合物,它有助于抗癌、抗衰老、甚至有防止心血管疾病的作用,可以与水果和蔬菜媲美呢……”   ++++++++++++++++++++   转眼,一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天早晨肖子鑫厅长一上班,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久,就跟北京空降而来接任他职务的黄如山厅长开始正式交接工作了,由于已经有所准备,一切十分顺利,不过也陆续交接了两天左右。   从这一天开始,肖子鑫就不再是大江省公安厅的党组书记、公安厅长了,他的职务由黄如山厅长正式接任!   第四天,肖子鑫专程到省委、省政府,去见省委书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和省政府等主要领导   这些真正掌管大江省的主要领导对肖子鑫这三年来的工作,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对他此次直接赴京城任职,表达了真诚的祝福……   晚上,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专门设宴,为肖子鑫送行。地点也在省委南湖宾馆。   出席的除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外,还有省人大、省政协、政法委领导、公检法主要领导和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   为了根治基层单位工作日午间饮酒的顽疾,近年来大江省委省政府相继出台一些新规定,也对公款吃喝玩乐作出一些有益探索。其中之一,就是201x年初,大江省专门下发了《关于工作日中午禁止饮酒的规定》,要求在全省党政事业单位实施中午“无例外禁酒”,党政领导和工作人员无论什么情况均不得在工作日中午饮酒。   “禁酒令”实施两年多来,受到当地干部群众好评。   纪委书记张汉水说,“禁酒令”减轻了酒桌负担,照顾了干部身体,提升了政府形象,深得人心,群众满意度逐年上升。在全省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中心调查的结果显示,201x年全省群众对当地公务人员工作作风的满意度从上年的88分提高到91分。   呵呵……   尽管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水份究竟有多大,不过人民满意了,领导们也就面上有光,放心了……   关于这个“禁酒令”,各地市县都在认真贯彻落实,多地“禁酒令”卓有成效背后,起关键作用的是一套严格细致的内外部监督惩戒机制。这套机制确保禁令化身“紧箍咒”。   尤其是在下面的一些基层市县,几乎是所有委办局都由一把手大局长自上而下签订了“禁酒令”责任书,对在工作时间、工作日、值班和执行公务时等五个时间段和情形下严禁饮酒作出明文规定。违反规定的,轻则取消评优资格,造成严重后果的依法依纪处理。   肖子鑫也曾经在厅里严格控制这一切,要求大家必须认真对待……   然而,天朝太大了,仅就一个大江省也太大了,大得许多工作都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真正要落实到人,根本不可能!   “肖子鑫同志,这几年来,在咱们省的工作,做得不错,这一点,有目共睹,今天在这里举行宴会,我代表省委、省政府、省人大和省政协,为肖子鑫同志送行!”   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代表省委书记、省长,在酒会开始时发表了简短却是非常重要的讲话。   这既是一种组织上的充分肯定,也是对于肖子鑫即将赴任的一种激励。   与会的领导们给予了热烈掌声……   就在肖子鑫频频跟领导们举杯之时,敬到纪委书记时,他俩一边高高兴兴地喝,他的心里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参加的一次纪委工作会议上这位领导的讲话   “我们加大对禁酒情况的明察暗访力度,纪委、公安、财政、媒体组团去查。一是大面积、全方位检查,成立几个工作组分头行动;二是集中突击检查,比如1:30上班,我们不打招呼1:20去检查,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带着测酒仪去检查,看有没有喝酒的;三是聘请社会监督员,去年就聘了30个,有退休老同志、有农村的、有企业的,监督员不公开身份,发现情况直接向纪委反映。”   尽管如此,出发点和落脚点都不错,不过真的要刹住在天朝这块无法无天的土地上这公款吃喝玩乐之风   几乎不可能!   毕竟,如今天朝有钱了,钱再也不是问题。更何况,如今的天朝乃是从来没有过的盛世,已经永远告别了当年那种穷则思变的苦难日子如今还有谁会真正记得延安是**的“革命圣地”,延安宝塔更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延安精神”的象徵呢?   根本没有了……   不要说别人,即使是肖子鑫,他也几乎不太了解过去那个年代到底是个神马样子,当然了,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大学生时代,尤其是小学好像重点学到了一些有关那个年代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之类的课文,然而根本没有直观印象。他当官这些年来,看到的却是正相反,而且一年比一年邪恶了……   讽刺的是,就在省委省政府改善工作作风的“八项规定”被冠以“延安精神延伸”大事宣传和认真执行之际,省委省政府领导们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继续上演眼下这种“盛大宴会”的黑色闹剧。   大家都是老同志,更何况肖子鑫这种优秀的年轻高干要离开大江省了,不表示,怎么办?   一切从实际出发,该喝的酒,当然还要喝,一切仍然继续,继续努力地“为人民喝酒”。   许多工作、包括许多方面,比如此次肖子鑫从大江省直接升迁到京城公安部去任副部长这样大的喜事,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也感到面子上有光,是他们长期以来主政这一片土地所取得的干部进取精神成果之一。所以,其他不讲,工作了这么多年,肖子鑫也的确给这些老领导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好印象,也为全省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打击各种刑事犯罪作出了突出贡献……   这么优秀的领导干部要走了,他们如何能够不亲自出面好好欢送、表示一下?   酒会从中午12点开始,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多。   其间,作为主角之一的肖子鑫厅长更是借助这个难得的高层为他摆酒聚会之机,谦虚谨慎又热情洋溢地跟各位老领导和其他同行、同事、朋友们交流,他无法阻止一切继续向前,他只能借助于这种公开盛大的场合,为自己今后的人生与官场仕途舞台上的强劲发展,在他曾经付出心血也付出真情的大江省留下他曾经沧海的一段身影……   之后,第五天,已经正式上任的黄如山厅长,又摆酒,仍然还是在省委南湖宾馆,专门为他的杰出前任肖子鑫厅长热烈送行。   规格,绝对不低于几天之前肖子鑫厅长专门接待他时的那种场面……   这就叫礼尚往来,也是如今大大小小官场仕途上的官风。   这次,肖子鑫厅长把他的爱人柏心钰也带上了,因为黄如山厅长的爱人也从北京赶了过来,就像天朝国家领导人目前出访其他一些国家也要带上自己的夫人一样,领导们在这样的正式欢迎或欢送的宴会上,都要越来越多地适应一些礼仪。毕竟,形势在发展,如今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了……   尽管有省委省政府的有关文件,然而在大江省最高首脑机关里,大宴小宴天天有,参加各种名目和形式的宴会,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敬酒祝酒劝酒频频举杯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在过去的几年,大多数宴会,肖子鑫都不会亲自参加,有时也会委托秘书出席,一方面表示对各部门的重视和关怀,另一方面也是官员们讨好逢迎争当心腹的好时机。   不过,如今肖子鑫要离开大江省了,他的爱人当然要在黄如山厅长夫人出席的同时,身边必有一个举止优雅、貌若圣母玛丽亚的女人柏心钰。   尤其最近一个时期,由于国际局势愈来愈微妙复杂,各国使节不断,而全省一些重要岗位也面临着新一轮的重大调整,作为前任、后任交接班,盛宴更是应接不暇,酒香日夜。   已是初夏了。   作为大江省公安厅新的主人黄如山厅长和夫人热情洋溢地接待着应邀出席的人们。   省委南湖宾馆五号宴会厅里佳宾如云。省会城市政府官员、公检法领导应邀出席。   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受到黄如山厅长、夫人及几位老同事、老部下(副厅长)与其夫人们的亲自迎接,他们与肖子鑫热烈握手,又与他身后的爱人柏心钰弯腰握手,公安厅其他一些重要部门的中层干部等人跟在后面……   “晚上好,肖部长!”   “晚上好,柏夫人!”   “谢谢!”   “非常感谢!”   “你们的光临使我本人受宠若惊啊,哈哈哈,也令南湖宾馆蓬荜生辉!”   言毕,双方心里都为这些空洞无物、纯属外交辞令的老一套的客气感到好笑。   呵呵,毕竟,官场上工作的时候大家又是一幅面孔,如今晚上在宴会厅见面了,却无不显得客气文雅……   而且,真心说,如今的肖子鑫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人人敬重且喜欢的肖厅长,而是“肖部长”了。   “请!”   “请!”   对于这样的场面,肖子鑫绝对早已并不陌生,而是游刃有余了……   在这次由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亲自主持举办的盛大宴会上,作为回报,同时也作为他与肖子鑫之间新的官场情怀和个人关系之间的进一步提升,就像几天前肖子鑫厅长亲自主持那次接待他的盛大接风宴会一样,黄如山厅长也在宴会开始前做了一个热情洋溢、简短的开场白。   这既是对他的前任肖子鑫副部长的一种敬重,同时也是他在大江省公安厅上任之后,利用这个欢送会正式在获邀到场的各路领导、公检法领导同行面前正式亮相了   ……   宴会毕,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被护送进入舞池。   这是黄如山厅长在举办此次盛大宴会之后,在南湖宾馆另外搞出的一个娱乐节目。   连续数月的酒食征逐,交际酬酢,舞池中飘飘欲仙的俊士良才,贵妇粉黛,在肖子鑫厅长尤其是他的爱人柏心钰这个一向不太喜欢出头露面的好女人眼中已不再是形同路人。她感到,自己已同昨天告别,正在一步步真实地进入这个高贵的世界小圈子中来,真正感觉到了成为老百姓p民高不可攀的新贵族……   一位托着酒盘的侍者从旁边经过。   “来杯香槟吗?夫人?”   侍者弓身问,姿势恰到好处,一望而知接受过严格的良好训练。   柏心钰优雅地摇摇一根手指。   侍者离开。   此时的这位公安厅政治部干部处副处长,远非昔日可比。过去,她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是她的父亲柏副书记亲自出马为她选择并安排的工作xx银行悬圃县分行。如果说,当初她要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在那个悬圃县政府办和银行举办的周末联合舞会上偶然与当年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刚刚到县信访办上班不久的英俊青年大学生肖子鑫相识、且迅速相恋的话,那么,今天的她极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至少,或许她如今仍然会在银行部门工作,或许她可以借助父亲柏副书记在悬圃县的权力和影响力,包括他的那些官场人际关系而走上xx银行悬圃县分行主任或副主任领导岗位,但是,她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她的老家悬圃县,更不会当上大江省公安厅的一个重要部门的女副处长,这是肯定无疑的。   然而,正是她后来跟肖子鑫这个当时看上去虽然高大英俊,但其他条件并不太理想的青年人有了恋爱关系,也不知道是她影响了他,还是他影响了她了   反正,肖子鑫一跟她热恋之后,当时在悬圃县当地权大势沉的柏副书记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个信访办的年轻人。   呵呵,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吧!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一场相识、相知到迅速相恋,肖子鑫会有后来的那一切官场机遇么?   实在不好说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影响了谁,或者是两个人从始至今包括他们背后的那些巨大力量相互影响和促进,才有了今天这个越来越重要和美好的大局面吧??   如今,柏心钰已完全具备了足够的应付这种巨大社交活动与场面的经验,尽管此前她并不常常跟随老公肖子鑫出面,但一旦需要,她同时也不会因为盛情而狂喝暴饮香槟。肖子鑫正彬彬有礼地搂着一位肥臀蜂腰、后背几乎完**露的时髦女郎在旋转,她那对西瓜一样的丰乳几乎要顶到舞伴的下巴了,可肖子鑫仍然一幅正人君子样,目不斜视,得体而不失热情。   柏心钰暗笑,看来,即使这个在大江省公安机关最强有力的男人,自己得意的老公,也不是任何场合都无所顾忌的。如眼下这种外交场合,他将自己伪装得多好,简直就是个一流演员。   “可以吗,尊贵的夫人?”   黄如山厅长走到柏心钰身边,右手放在胸部,弓身问。   “当然!”   “呵呵,黄厅长,您爱人不会在意吧?”   “噢,不会不会,肖部长不也在你面前跳嘛,哈哈哈,……”   她欣然应允,优雅地立起身。   良好的素养和翩翩的舞姿,很快使柏心钰进入一种忘我而高尚的情感中,甚至有几分**。其实,无论是肖子鑫本人,还是他的爱人柏心钰,他们二人早年在大学生时代,虽然当时他们还并不认识,更不在一个高校,然而他们在各自的大学生时代,都是文艺表演和学校周末舞会上的佼佼者,也许正是她的这种表情和热情洋溢的表现,引起了不远处那位男人她的老公肖子鑫的妒意,但是心里显然是一种欣赏,而没有任何不满。   不过,肖子鑫又跳了一会儿,无心再跳下去了,他坐在那里休息,一边喝茶,一边远远看着她……   黄如山厅长笑逐颜开,向他招手示意。   然后,黄夫人也过来邀请肖子鑫继续下场跳舞去了……   宴会和舞会,一直进行了很晚才散。   黄如山厅长夫妇在出门送肖子鑫副部长夫妇返回的汽车里,一路仍然在十分开心地交流、交谈着,他们双方也跟那些应邀出席的领导、公检法机关的同行们相互热烈告别。   一辆又一辆小轿车陆续开出了省委南湖宾馆。   到了黄如山厅长他们夫妇送肖子鑫夫妇离开的时候,肖子鑫和黄如山这两个有力的男人,相互拥抱   “再见,兄弟!”   “再见,等到你走的时候,我们回京再聚!”   (今天为读者书友多奉献五百字,以回报前几天晚上因操作失误给部分读者造成的损失)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九一章、京城为官22   肖子鑫进京了。   早在半年前,部里一位分管刑事侦查的副部长即将退居二线时,部里就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重点考察了一些现任公安厅长,肖子鑫厅长只是其中之一。考察结果表明,肖子鑫厅长脱颖而出最终被确定为最佳副部长人选。在肖子鑫的官场仕途上,几次调任、升迁时间上几乎都很紧张,尤其是从悬圃县公安局调任大国县公安局那次最为突然。当时是市委书记从一大堆副局级以上干部人选大名单中最终指名确定了他。   而这次,从大江省公安厅升任xx部副部长,虽然早已风传很久了,不过从正式下令到走马上任仍然显得很突然!   奋斗。荣誉。   荣誉。奋斗。   无疑,就在这个时候d和国家赋予了原大江省公安厅党组书记、厅长肖子鑫更重要、更神圣的使命。如同他多年来兢兢业业、忠于自己的党组书记、公安厅长职务,领导着全省数十万名公安民警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一样,他对新的任命充满信心。同时,他也舍不得离开注入深情的大江省!   在厚厚的卷宗领导栏内签完自己的名字后,肖子鑫心情并不平静。   在黄如山厅长等众多领导簇拥欢送下,走下高高的台阶,坐到车上,他心潮澎湃地对这些老同事挥手告别,然后对自己的司机说:   “开车。”   肖子鑫心里想,京城为官,我的又一段生活开始了……   一大溜警方牌照高级轿车直奔k城东郊的国际机场而去。   +++++++++++++++++肖子鑫进京不久,即开始了新的工作。   由于那位老副部长正在办理退居二线手续,还没有正式离职,所以肖子鑫进京之后首先分管的是纪检监察、警务督察、教育训练和公安宣传……(协助部长)。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京城繁华地,轩盖凌晨出!   有一句俗话说得好,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不到东北,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不到草原,不知道狼多肉少,不洗桑拿,不知道自己弟弟太小,不开小车,不知道奔驰蓝鸟,不上市场买菜,不知道什么叫斤斤计较,不得性-病,不知道什么叫幸福后的烦恼!   北京有多少官?老百姓只是道听途说北京遍地是官,处长级官到处都是,甚至于有人听说一个大点的企业单位都有3000多个处级官,而处长级官相当于省长级!   呵呵,这是扯淡了,其实不然,说北京官大,是相对于其他城市而言。   这里,索性扯开一点多说几句——北京是直辖市,虽然是一个市,但却是省级编制。除去中央,从北京市地方上说,北京市的市长,相当于外省的省长官职。所以北京市的同等级官员,是要比外地的级别大很多的。都是市长,北京是省部级官员,外地省长才是这个级别,而市长都是处局级官员,不是一个级别。这样一来,级别差距就出来了,非常之明显。   所以说同样是一个市长,来到北京,管就变的小了很多。可能还没有北京一个区长的级别大,有些小城市的市长和北京的街道办事处主任是一个官衔,外地一些小城市的公安局长,和北京的派出所所长是一个官职。所以说不管神马牛人,一到了北京必然从心里往外就觉得官小了。   再说,京城,国都,首都都是一个意思。   外国的首都当然也可以叫做京城,不过首都是书面语,京城是口语,平时很少用到“京城”。北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中国中央四个直辖市之一,全国政治、文化和国际交往中心。   这个有着3000多年悠久历史和850多年的建都史的城市,是世界历史文化名城和中国四大古都之一。其地理位置优越,是中华全国政治中心的理想所在。早在70万年前,北京周口店地区就出现了原始人群落“北京人”,北京最初见于记载的名字为“蓟”。   后北京又陆续称为蓟城、幽都、燕都、燕京、幽州、京城、南京、大兴、中都、大都、汗八里、宛平、京兆、北平、北京。   此外,北京还有广阳、涿郡、渔阳、析津、京师、顺天府和首都等别称。   全球只有极少数城市像北京一样长时间作为一个国家的政治和文化中心。《不列颠百科全书》将北京形容为”oneoftheworld’sgreatcities”(全球最伟大的城市之一),而且断言,“这座城市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中国过去的八个世纪里,不论历史是否悠久,几乎北京所有主要建筑都拥有着不可磨灭的民族和历史意义”。   而故宫、天坛、颐和园、北海等等数不胜数的古迹也为这座城市添加了更绚烂的色彩……   今日的北京,更已发展成为一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金融街早已是中国名副其实的金融管理中心;北京商务中心区更是北京对外开放和经济实力的象征。此外,中国国家大剧院、北京首都国际机场3号航站楼、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鸟巢”等建筑也成为了北京的现代符号。   每天游走在北京的胡同小巷之间,全世界的各色人种你都可以看到。北京正以它古老又时尚的全新面貌,迎接每年超过1亿4700万的旅客。   好了,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还是继续说肖子鑫进京为官之后的故事吧——肖子鑫虽然早有思想准备,然而,一进京不久,他还是出乎意料地迎面撞上了一个后来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   这话说来有点儿长,不过,理顺了,也就可以慢慢说得清。简单扼要说,肖子鑫上任xx部副部长之后,身份变了,职位变了,他也开始迅速转变和适应京城的快节奏工作和更大程度上的处理事务管理能力。同时,抓紧抓好一些手头上已经在前期展开了的重要工作,了解情况和已经取得的一些进展、成果等等,以便于尽快进入状态,熟悉和掌握主动权。   在这些重大的案件中,有一起涉嫌走私的案件引起他格外的注重和重视。如果是一般性质的走私案件,有海关总署或其下面的海关职能部门就查处了,但是这起涉嫌走私的案件不同,从肖子鑫看到的材料上可以看出,它不仅涉嫌某全国著名集团公司的主要领导,而且还牵涉到f省一些公安机关内部的主要领导!   这问题就显得更加重要、复杂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进京不久,他分管的工作就有了新的重大工作和行动,起因是中纪委调查f省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因涉嫌走私和经济犯罪被立案调查。   这位来自大江省公安厅的新任领导,目光锐利、讲求实效,他的工作作风和非同一般的领导水平,令所有下属为之一振!   此时,黄一江、黄一海兄弟涉嫌重大走私和经济犯罪的案件正进入关键时刻。   随着调查这一犯罪活动的逐步深入,中纪委和公安部的追查围剿行动也在加快……   肖子鑫自从就任这个负责全国政治稳定和人民群众安危冷暖于一身的重要职务以来,废寝忘食,日理万机,以他特有的方式带领一班人从自身做起,抓班子、抓队伍,破大案,使工作进展有了一个新的突破。   在全国打黑、反走私工作调度会议上,肖子鑫与几位助手一同听取了f省公安机关关于邱光函涉嫌参与、包庇和纵容黄一江走私经济犯罪团伙情况和侦破工作进展的汇报。   肖子鑫要求经济犯罪侦查局一定要全力以赴,积极协助好中纪委的工作,争取尽快捣毁黄一江、黄一海和背后涉嫌参与重大刑事犯罪的邱光函等高层警方败类!   同时,肖子鑫对追查工作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安排和部署……   会议决定,此案由肖子鑫副部长亲自挂帅,指挥专案组全力开展和配合中纪委工作,对调查、侦破情况一天一调度。   ……   不久,黄一江的哥哥、新世界集团董事长黄一海,也被有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随后,一批与黄一江有利益关系的政界人士,纷纷落马。中纪委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发现,f省公安机关高官邱光函存在重大违纪违法嫌疑,但由于他级别高,便交由中央记、中央纪委副亲自主管经办。   与此同时,公安部参与协助调查——这个大案要案,在肖子鑫进京之前就已经进行几个月了,由于上述原因,取得了一些重大进展。   肖子鑫到京赴任之后,很快便参与了这一重要工作。   前期的调查,中纪委专案组在调查中发现邱光函和黄一江是马城同乡,二人早有密切来往。200x年,黄一江兄弟因卷入中国银行北京分行违规贷款案,被带走协助调查。事发后,时任f省会城市公安局长的邱光函,吩咐时任公安局副局长的李勇城将此事“摆平”。   黄氏兄弟就此逃过一劫。   200x年11月,警方将黄一江带走后,准备对黄一江的妻子金玲玲实施抓捕。但就在此时,金玲玲突然销声匿迹。直到一个月后,警方才在大连将其抓获。经查,原来,公安系统内有人向金玲玲通风报信,让她赶快逃到海外。有人怀疑,这次又是邱光函“出手相助”。   但邱光函对黄一江的“帮助”并没有结束。200x年底,在黄一江被带走一个多月后,邱光函在全市公安机关经侦系统执法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提出“对涉嫌犯罪企业的正常经营账户、资金,要慎用查封、扣押、冻结措施,对负责企业正常经营的高管人员也要慎用拘留、逮捕措施”。   这是邱光函最后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他的这番讲话,当时即被认为是意有所指。然而,仅仅过了不到20天,他就被中纪委“双规”,自己也失去了自由。   截至目前,有关部门仍没有透露邱光函是否曾从黄一江手里得到大量好处。但分析人士认为,这应该是没有悬念的,而且他得到的好处可能非常巨大。否则,他不会如此卖力地“帮助”黄一江和他的家人。当然,他这么做,是幻想着不使自己的罪行败露。   作为一个省级城市的公安局长,涉嫌如此重大刑事和经济犯罪案件,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和震惊,不过肖子鑫心里有数,也绝对充满信心。据知情人士透露,邱光函在案情曝光后,曾试图自杀。对此,有分析说,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么深重,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   外界有传说,红运集团是做军火生意的,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人也有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打着与军方合作的幌子,以“特殊行业”的招牌作为走私的掩护。   当然,黄一江也知道走私总不是一项长远之计,“上的山多总要遇虎”。实际上,这几年他也在部署使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集团公司。于是,某涉外集团总公司也在w城发展房地产、旅游、航运仓储、码头、高科技工业、金融投资等业务。   据xx年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一份简介称:w城红运集团有限公司是由香港红运国际有限公司投资组建的,是红运集团的核心企业。红运集团下属企业w城红运电子有限公司、w城红运纸业有限公司、w城红运娱乐有限公司、w城红运房地产有限公司、w城红运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为集团紧密层企业,w城象屿光亚贸易有限公司、w城美好电子有限公司为集团松散层企业。   集团公司主要经营范围为电脑、数控机床等电子机械产品,纸制品和房地产的开发与经营以及以集团资产在大陆投资并进行综合协调管理,目前已累计投入资金约一亿多美元。   这个集团是一个融电子工业、房地产开发、酒店、娱乐等多行业为一体,具有较强实力的综合性有限公司,集团公司具有年产电子产品六十多万套、纸制品三个亿、商品房二十七万平方米、酒店、娱乐营业收入三千万美元的生产能力。   达产后合计年总收入约一亿美元。本公司将充分发挥各成员企业的群体优势和潜力,以取得优良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并积极创造条件成为国内外上市的公众公司,不断壮大企业实力。当然,在公司简介中,黄一江并没有将他的主业――走私这个赚钱门道介绍给公众。   从xx年开始,是黄一江走私事业的高峰,每天随着一艘艘走私般的入港,成百上千万的黑钱源源不断地流入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保险柜里。   呵呵,每天黄一江只要志得意满地坐在海边白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就可以看到他旗下的公司运作——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在黄昏落日的夕照下,落日的余辉在蔚蓝色的大海上撒上一层金色的光泽。   海波平稳,偶有微风,只吹起了绝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小波纹。这更使照射在阳光下的泛着金光的蔚蓝色海面,显得更为温秀可喜。黄一江倚着美女的肩膀,脚旁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钱,他默默地望着这绝美的海天,沉醉在对这个美好世界的满足之中。   就目前肖子鑫掌握的一些材料和情况看,黄一江在世界上算不算走私“一哥”当然还很难说。但是,在w城、在f省、甚至在中国大陆,尤其是在全国商界可以说黄一江的知名度不亚于xxx,至今为止,黄一江走私金额高达数百亿元人民币,稳居全国涉嫌经济犯罪和走私“一哥”位置。   不过,调查发现其已有数十亿黑钱注入香港……   黄一江究竟在这宗世纪大走私案中赚到多少钱?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人感兴趣,但是,这第七百九二章、京城为官23   进京刚开始工作伊始,便碰上这么重大和棘手的案件,这对于肖子鑫而言的确是个不小的考验,相当于天公面试了。   子夜。   京城一片寂静。   海淀区某公安部领导下榻的**房间。这栋房子在该区域的东北角,掩映在绿树丛中,是一座白色的二层精致小楼。从外观看,这栋楼与如今京郊随处可见的富翁新盖起的普通别墅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然而一走进这戒备森严、封闭式的大宅院之后四处一看,便会立马产生一种城中有城、天外有天的惊叹之感!   其他不说了,只说那里面的景观,就远远不是那些土财主、大富豪所能够比拼的,那是一种气场,一种威严之神秘气场……   门庭两侧各有一棵缀满粒粒黄花的金柱,浓郁清香的桂花味弥漫于小小精致的庭院之内。   夜风袭来,进入的人便会被这种同样神秘感极强的气息钻满鼻孔了……   小楼前有两棵石榴树,枝杈上挂着一颗颗硕大的、已经开始慢慢咧嘴的青红色的石榴,似乎在笑迎着来到这院里的每位尊贵客人。   脚下,是整个庭院中曲曲弯弯用五彩石铺就的一条甬道,直通小楼的正门——甬道上方架着一条长长的碧绿的葡萄架,青青翠翠的葡萄藤上挂着一串串刚刚有一些模样的碧绿小葡萄,煞是喜人……   就在这座庭院的左侧草坪上,停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看来,车主儿的身份非同一般!   没错了,这就是刚刚进京不久的新任xx部副部长肖子鑫下榻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尤其是那些青翠的葡萄架,最初一下子就让肖子鑫想起了遥远的老家娘娘寨,似有相似之感和极其亲切的感觉。过去,从小到大,一直到他大学生毕业回家时,他的老家仍然如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城中极其少见的农家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如今他身在京城的心脏部位,而过去那些记忆只是远方的一个极其重要和普通的农家小院罢了。   部领导们在京城都有自己的家,只有肖子鑫目前还没有把家属一起带来,所以,一到了晚上,他就回到这座非常豪华且一切设施极其齐全、舒适的下榻之处来,继续处理白天没有处理完的一些重要工作,或干脆就在这里召开一些比较重要的会议。在这里,他迅速有了属于他的重要的一些下属们,特别是参与协助中纪委联合调查黄一江大案要案之后,他们经常会被召集到这里来汇报工作、听取肖子鑫副部长的指示,然后接受任务之后匆匆忙忙离开……   紧挨着二层小楼的右侧,又有一排平房,房子虽矮,却建筑精良:墨绿色瓦项,ru白色彩陶轴砖墙,高级进口铝合金门窗,五彩玻璃,显得十分大气磅礴却又雅致十足、且整齐有序。   此时此刻,平房门紧闭着,不时从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京城的土黄色天空,肖子鑫很不适应,他这几天有点儿感冒,已经吃了药,尽管医生嘱咐他多休息,晚上尽量不要熬夜,可是他仍然无法改变多年来在大江省公安厅工作时的生活节奏和工作特点,尤其是如今他一个人身在京城,又接手了这么重大的案件。此案一开始就由中纪委调查,高层重视程度和案件之重大可见一斑,作为他来说,当然更是如此,他希望在京城的第一把火,烧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   特别是他分管的这一切工作,绝对要按照中央领导和中纪委领导的指示精神,抓紧抓好,迅速抓成成效来,方能显示出自己的才能与领导能力。   肖子鑫在认真地看一些下午刚刚报上来的材料和文件……   他时而凝思,时而皱眉。   旁边,是一杯已经凉了的“猫屎”咖啡……   咖啡再好,再美味,眼下这种情况下好像都已经很难再引起他这个喝了二十多年这种美味的**脑注意了。   就在他的窗外,葡萄架的西边有一架浓郁遮蔽的紫藤架,下面有一张ru白色大理石圆桌,周围摆放着几个雕刻有数不清精细花纹的石鼓凳。最引人注目的是宅院东边的那棵大绒花树,一大朵一大朵粉红色的绒花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肖子鑫已经坐在那里一个多小时了,有点儿累,抬头看看,就站起来,张开双臂,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就走到了外面去了……   抬头望去,那些散发着幽幽香气的鲜艳绒花,仿佛一群头插鲜花的仙女从天飘然而至……   下弦的残月像把镰刀似地挂在空中,在京城灯火辉煌的四外映衬下,淡淡的银光洒满一地。   蟋蟀们在草丛中啾啾叫着。   真心是一片宁静啊!   肖子鑫心里忽然非常感慨,顺手摸出了手机,他想起要给家里爱人打个电话,询问下老父亲这些日子的情况,而眼前的这一切似曾相识的农家情景,正是触发他这一想法突然涌进大脑的引子。自从进京以来,许多工作都在加紧做着,偶尔会接到爱人柏心钰的电话,而肖子鑫却是少有时间和心情给家里打了。现在,他的心情舒畅,也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思乡、思亲心切……   “喂?亲爱的……”   “哇噻,”电话一打通,肖子鑫刚刚叫了一声“亲爱的”,立马就从话筒里传来他极其熟悉的那个女声,“是你啊?坏蛋!”   “怎么样啊,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心情舒畅么?”   “坏蛋!你说怎么样啊?想你,也得熬呀……”   呵呵,肖子鑫咧嘴笑了,其实他心里虽然非常想念自己的妻子、但他更加关心的却是自己的老父亲啊!这个电话,就是看到眼前熟悉的那种农家小院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时间和心情给家里打电话,询问一下老父亲的情况了。虽然他知道老父亲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他心里更明白,自从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带给老父亲的打击太大了……   他一直放心不下。如果不是工作和身份的原因难以割舍,他真的希望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老父亲。   “喂,”两个人低声亲昵地嘻嘻哈哈说笑了一阵子,也的确起到了一些缓解肖子鑫想念爱人及其xx之苦,之后,肖子鑫询问道:“喂,说真的,亲爱的,咱们老爸最近怎么样,没提我吧?”   “哼,就知道你会问,”柏心钰笑逐颜开的模样就在他眼前一样,“能不提么?你想想,恨不得天天提,只是,我看老人家也真的是为你着想啊,想提他也不提,忍着……诶!”   “唔……”肖子鑫心里一紧,尽管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但听了爱人的话还是有点难过和不是滋味。   “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你身上啊……”   “吃饭怎么样?吃得多不?”   “吃饭还行,一顿一小碗吧……”听了柏心钰的话,肖子鑫心里一阵阵内疚,如今,他明白,他已经完全从一个儿子的角度,转变成了自己老父亲的整个精神支柱了。老母亲活着时,老母亲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们两个老人可以说是在心里相互为天,各自为对方支撑着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与精神气!肖子鑫明白,尽管他们的儿子在省城当大官,可是他并不能他们内心世界的强大支撑啊!   而如今,老父亲过去的强大精神支柱一下子瞬间即逝,他也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更加老了,这一点,肖子鑫在大江省还没到京城任职时就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   所以,现在,他在京城工作,可以说除了眼下正在调查的黄一江大案要案之外,晚上心里偶尔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老父亲和爱人柏心钰了。   “亲爱的,辛苦你了,家里的一切,还有老父亲,都要你亲自照顾,真是好老婆……嘿嘿!”   “去你的,谁叫他是咱们老爸啊?谁叫你是你媳妇啊?应该的!”   “嗯,亲亲,亲一下……”   “吧唧。”   隔着电话,亲了个嘴。   这是他们夫妇之间的长久以来经常在电话中使用的小伎俩了,早在肖子鑫还在大国县当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呵呵,每次通话,因为种种原因,又经常想念却不在一起,木办法的情况之下,首先是柏心钰想到了这个方法,然后是肖子鑫积极响应,就这样一直保留到了今天。中间即使是肖子鑫当厅长、柏心钰也同时调到了省公安厅之后,也没有停止过这种小亲昵。每到肖子鑫出差或出国,偶尔通话仍然会使用,好使得很哪……   至少,心灵深处受到了一种情感的真切抚慰,又说了一会儿话,肖子鑫听电话里爱人说老父亲总体上还不错,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大毛病,总算是慢慢放下心来。   十分钟后,他们结束了这次通话。   夜色中的庭院,显得格外幽静、和谐,似一个袖珍的世外桃源……   肖子鑫站在庭院抬头望去,透过薄薄的窗纱,只见他放在案头的那些文件和材料,一下子又将肖子鑫的思路引回到了工作上——从肖子鑫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黄一江的确非同小可!   可是,几乎跟肖子鑫一样,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摸得清这个曾经出身在南方某农村的一个普通老百姓——农民,怎么会在不到十年之内突然变成、膨胀到如今这种已经引起轰动政界、惊动中央高层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他究竟是如何起家?背后又到底会牵涉出哪些更加惊人的内幕呢?   目前,肖子鑫心里还不十分清楚,只是感到问题相当严重……   而他要深入介入的,就是要深入研究、追查、调查核实!   ++++++++++++++++话说——一九九x年,黄一江已经由一个两江的农民,成为坐拥几十亿资产,在w城可以呼风唤雨的通天人物。   当时,有人即提出要授予黄一江为“w城市荣誉市民”。   当这项提议交给w城市**和政协委员讨论时,曾有不少人因听闻黄一江从事走私活动而提出反对。当w城市政府讨论此事时,时任常务副市长的张大男就明确表示不能偏听偏信,他建议由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如果不是事实,就应予以通过。   结果,w城海关对此进行了调查,并出具了“没有发现黄一江有从事走私活动证据”的证明。于是,九x年十一月二十一日,w城市十届**常委会授予黄一江等人为w城市的“荣誉市民”。   然而,黄一江并不是在所在政府部门都可以通行无阻,在省市政协委员们的强烈反对之下,虽然黄一江的两个好朋友许明矾、姚有翥都已先后成为全国政协委员了。但是,由于黄一江当时在当地就已经因走私而臭名远扬,以致省政协委员们对黄一江要成为政协委员的提议表达强烈反对。   许多委员表示,不希望政协增加一个“走私小组”!   在w城市政协委员、f省省政协委员们的强烈反对下,黄一江想当政协委员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   黄一江走私规模巨大,涉及面广,对中国的石油、汽车、钢材、化工原料等行业造成巨大冲击。因此,这些年来,有关他的举报就一直没有断过,有很多人向海关总署、中纪委、省委和中共中央写信状告某涉外集团总公司走私。   但是,黄一江不仅在f省有着良好的关系,他通过多年经营,在北京高层,特别是军方高层也有着良好的关系。   九x年二月,将出任总理的xxx到w城过春节时,黄一江曾托一个f省籍的全国**副委员长向x总理求情,x对来人说:“过去的事就算了,今后不要再搞了……”要求他补税十亿人民币,不再追究他的事了。   但是,黄一江由于其在香港的房产、股票在亚洲金融风暴中损失巨大,他更自峙有军方高层背景的支持,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由红运内部高级职员提供的揭发材料,却一下子引起xxx的重视,xxx亲自拿了这份材料求见xxx,力陈w城红运集团走私对国家经济的危害。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九三章、京城为官24   1990年毕业前夕,分配出大事了。   肖子鑫是在昨天夜里12点半知道这件事的。那时他和女友苗小霖躺在学校附近一家小旅店的木板床上看电视剧《水浒传》。镜头中,潘金莲正在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调动着西门庆本来就已经难以抑制的熊熊欲火,学生会的一哥们给他打来电话,说他和苗小霖都分回各自老家了。   “真的吗?究竟怎么回事呀!”肖子鑫一听就急了,毕业分配问题深更半夜还搅得他不得安神。   “我刚听说,明天就公示了!”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之前的所有努力泡汤了,结果并不理想……”   “不是说有可能把我们分到一起的吗?怎么又变了?你可别逗我玩吓唬我啊!”   肖子鑫是学生会学习委员,来电的是学生会主席,说他也是刚刚从学校人事处的人那里听说的,已无可挽回,他尽了最大努力帮忙,可是政策在那摆着,他也没办法了。   肖子鑫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穿起长裤往外走,苗小霖拦住他:“这晚了上哪去?”   “分配出了点问题,我去一下就回来。”   面对当时“哪来哪去”的大学生分配政策,本来也有例外,可这个意外信息让肖子鑫和他亲爱的小女友即将面临分手。   “你整天为这事跑来跑去的,不都白跑了吗?”   肖子鑫一脸无奈:“我之前托了人,都是学校说得起话的人,还有学生会的干部。但是学生会没有什么权力,我可以借助他们给学校领导说说咱们的特殊情况。领导同意了,我们跟着高兴,领导不同意,我们跟着倒霉了。”   “所以我千方百计想办法,只要我们分在一起,上哪都行,可是现在……”   肖子鑫心急火燎,耐着性子说完这几句,连忙冲出旅店,向学校方向小跑而去。   肖子鑫今年虽然是21岁的人了,但看上去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小三四岁。多年的读书生涯,使他养成了一种书生气十足的气质。人都说他有一种过目不忘、精密计算、料事如神的第六感。   跑在路上肖子鑫就想,要说这学生会的哥们呢,平时还真的够意思。   他想起了上次在学校90届大学生预分配动员大会前他所付出所有努力的情景。那天会场安排在学校礼堂,肖子鑫和苗小霖手拉手进门找座位时便一下子打乱了与会者的思路。他们俩的身影几乎牵扯了所有男女同学的眼睛,会场一时出现了难耐的沉寂。   特别是管大学生政治思想的江副校长,这家伙今年都55岁了,坐在主席台上一双猎犬般的目光直扫苗小霖的大腿,那干瘦的脸上一时写满了困惑和不满。   那时候不仅分配政策比较严肃,即使是对女生的穿戴也不是那么放开。那双眼睛对小女生特别是穿着短裙子的苗小霖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学校里没人不知道那老师最不喜欢往女人堆里钻,却喜欢喊打扮前卫的女生到办公室单独谈话问人家生活学习是不是要注意的问题。   向来正经的思想政治课老师此时也不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一双眯缝小眼睛象猫一样闪着幽亮幽亮的光芒朝苗小霖瞟去,但很短促,目光马上就移开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肖子鑫的眼睛,他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拉着苗小霖坐下了。   肖子鑫的老家在大江省,父母亲都是悬圃县娘娘寨山里人。而他的女友苗小霖老家则在江苏省,实实在在是说吴侬软语的无锡人。   他们从大二开始相识,慢慢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一年之后便经常趁着晚自习偷偷跑到学校的廉价小旅店去过夜了。   本来,感觉越来越深的肖子鑫和苗小霖希望毕业后能一起留校任教,或者双双留在当地,这恐怕是当时条件下最好的选择了,肖子鑫也的确为此早早便开始准备,到处托人,找关系,到这次开大会前,学生会主席于明辉已经暗示他,很有希望,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怎么搞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这么糟糕?”一进门,肖子鑫就忍不住大声疾呼。   于明辉一脸委屈讲了经过:“下午沈校长从省教委回来,要听我们对这届学生分配摸底情况的汇报。当时一起来的还有江老师,江校长说他跟刘校长跑了几百里的路好累好累,要休息一下,晚上再谈。我让马小丽给他们买一些水果,送到办公室。江校长就问我你和苗小霖的事情,我说了,他冷笑,当时没说什么。”   肖子鑫紧张烦躁地听着,一声不吭。   “我也给你们说了不少好话,可是,江老师说,这样的人不适合留校,更不能重用,让他们哪来的就回到哪里去,不能分到一起去。”   “后来晚上学校领导具体开会研究时,我听说江校长还是这么坚持的,结果……就是这样了。”   一听这话,一向文雅的肖子鑫脑袋轰一下就爆炸了,一片空白。他听明白了,既然是学校主要领导研究决定下来的事情,想改变就万难了,现在不要说于明辉没办法,除非有上帝帮忙,否则其他任何人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但是,肖子鑫冷静之后,还是想找找江老师,努力一下。   第二天早上,从小旅店出来前,肖子鑫给学校的于明辉打电话,然后买了礼物。学生会主席是他大学四年最要好的朋友和哥们,大事小事总是无条件帮忙,昨晚回去和女友苗小霖商量这件事之后,她也点头同意,事到如今,只能送点小礼再努力一下了。行与不行,不取决于他们。   江老师正在开会,于明辉请送开水的学生把他叫了出来。还没说明来意,江校长就用手势止住他,看看肖子鑫和苗小霖,接着点燃一支烟瞟了下肖子鑫手上拎的水果:“你们不用跑了,这事不好办,学校领导集体定的,就按公示办吧!”   ……   实在没有办法了。两个相爱的男女学生面临现实和各自前程思考,两个人断断续续争执了好长时间,他要女友跟他回悬圃去,女友不肯,哭哭啼啼叫她争取跟自己去苏杭。   回悬圃那山沟县城不难,但反过来,肖子鑫要申请跟女友去城市就难于登天了,何况,肖子鑫并没有太大的理想,只想回父母身边去,在县里有个工作干,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无法通融的情况下,两个恩爱的人只得选择放弃。   一切将在分配时结束,但爱之火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却异常疯狂。分配方案公布后,也把两个人的情爱推向了最后高潮。   最后那个夜晚,不知怎么,一向强悍的肖子鑫失灵了,不得不痛苦地草草了事。   小女友心疼地搂着肖子鑫的脖子泣不成声,她知道他为什么不行了,“鑫,这辈子我就是给你长的,可是……亲爱的,保重!”难舍难分,相拥而眠。第二天,同居了近一年的女大学生悄悄地走了。   肖子鑫去火车站送她,泪沾衣襟,然后自己也永远离开了那个给他知识与初恋,留下遗恨的母校,返回悬圃第七百九四章、钦差大臣1   黄一江的豪宅坐落在紫明溪达官贵人和金融大鳄的高档住宅群中,奢侈豪华可以和天朝任何一处“行宫”媲美了……   别墅占地四十多亩,既有中国式的亭台楼榭,又有西方式的钢筋水泥建筑,花园布局新颖,环湖近水,草坪绿草如茵,鲜花常开,四季如画!   最令人难以置信和惊叹的还是主楼大厅,简直就是一座宫殿。:十八盏水晶吊灯耀眼生辉,罗丹雕塑和明清宫中瓷器光彩夺目,一架法国“拉西姆公司”生产的钢琴让音乐大师们激动不已,四周摆放着精细雕刻的意大利胡桃木家俱,地上铺着玫瑰色大理石,墙上挂着一长溜与xxx、xxx合影的大幅照片、几幅世界名画和晋。史道硕的“山河万里图”……   这气势磅礴,不进入不会想象得到。   这天晚上,也就是京城举行高层领导重要会议通报批评、研究加大立案调查力度的同一天晚上,午夜前22点45分,黄一江的保镖头目吴大龙,闯进了黄一江的书房。   “黄总……”   吴大龙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轻轻却是急切地叫了一声。   当时,黄一江正在办公老板台前批阅“某涉外集团董事局”内部的一份重要文件,还有一份3季度申请投资项目和预算报告,突见吴大龙汗流满面的跑来,大吃一惊!   “发生了什么事?”   黄一江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望着阿龙。   “孙少爷出事了……”   “什么?”黄一江浑身一震,刹那间手脚冰凉,急声问阿龙:“到底怎么回事?”   “是,黄总,”阿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告诉他说:“晚上10点刚过,黄少爷从‘天天乐赌场’出来后,我和阿江一起随他前往‘哈哈笑舞厅’,在酒吧里包了座,要了酒,这时……”   “说下去啊,到底怎么了?”黄一江极力抑制住心灵的颤动,他这么几十年来什么大世事都几乎遇到过,什么大场面也都基本经历过,不过,这个有关他自己宝贝儿子的事情,却还是头一回遇到,一时半会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来了一位陪酒女,刚从南亚来的一个黑美人,孙少爷突然对这个黑珍珠发生了兴趣,就叫我们喊她坐了少爷身边……”   “你们在什么地方?”   这个孙少爷,其实并不是黄一江和老婆阿美的婚生儿子,而是另外一枝替他生下的私生子,不过一切从实际出发,各种待遇和保护措施跟他的亲生子女一模一样,阿龙就是跟随孙少爷的跟班保镖之一,不是一个负责的小头目。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儿子却不随他姓黄,而是随母姓孙……   “我和阿江在不远的另一张桌子上,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后来呢?”   毕竟是掌管一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的黄一江,即使是突然袭击一般遇到了这么可怕和迷糊的大事情,他面子上仍然波澜未惊,尽管心里却早已开始打鼓了……   “后来孙少爷给了领班一些钱,就带着黑美人离开了酒吧,我们一直在后面左右保护少爷,但少爷不让我和阿江那样近。”   “然后我们就去了舟山路的346号公寓。”   “那个……呃,那个陪酒女住在公寓?”   “是的,黄总……,第十一楼228号套间。”   “你们一直跟他在一起?”   “不,黄总,我们只能对公寓严密监视,看到孙少爷进了那个套间,但是孙少爷不让我和阿江进去,只好在外间等候……”   “你们没有采取多种形式的保护措施?”   “孙少爷不让进啊,黄总,外间,我们该采取的措施都想到了,他说如果我们胆敢破坏他的情绪,就叫我和阿江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也怕啊……黄总……”   “他马的”黄一江突然狠狠一拍老板台站起来,怒目而视,骂道:“然后就出事了,你们这群废物!你们就守在房外,是吗?”   “是……黄总……可是我们别无选择啊,您曾经叫我们……”   “住口!”   黄一江气极败坏地喝止了阿龙的解释,一指他的鼻子喝道   “他马的你给老子闭嘴!!”   阿龙虽然平时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生死攸关更是不惧怕,可是在黄一江面前,尤其是他们现在丢失的又是他的宝贝儿子,吓得一时半刻真心不敢再说话了,只浑身微微颤抖。   黄一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儿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有弄清嘛,怎么会这样?   他压下了一口气,缓缓看了眼面前的阿龙   “后来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少爷现在究竟怎么了?还是在哪里?”黄一江根据以往天朝上发生的大大小小此类事情,推断不是儿子被人给绑了,就是另有所指或隐情,但是儿子的生命肯定目前还没有任何问题要不然的话,阿龙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了,而是一闯进来就会报丧……这样一想,他的心慢慢放松下来。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何况,在f省、在w市,打他黄一江主意的人,不是自己找死,也是该死了……公安机关、其他重要官员、说话算数、说一不二的人都是给谁办事的?不是为他黄一江的铁杆兄弟么?!!   所以,这样一来,他反倒不怕了,定定在死盯住阿龙看!   阿龙让他看得心里发虚,解释道:“黄总,是这样的……我们在外面,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少爷出来,我和阿江有点儿放心不下,开始轻轻敲门,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   “说。”   “我们敲门没有回音,心想不好我们就立马破门而入,一看,天啊,孙少爷果然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黄一江浑身一抖!说是不担心,说是不害怕,说是在f省、在w市没有人敢对他和家人怎么样,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我和阿江一看,里面没有人啊?怎么回事?”阿龙说着说着,额头又布满了一层冷汗他胡乱擦了擦,“这里那里,包括卫生间床上床下我们都检查过了,不但找不到孙少爷的踪影,而且那个黑珍珠一样的美女也不知去向?靠,……呃不,黄总,我是说那个黑女人,别别别误会……”   一听说这样,奇怪的是黄一江反倒不急了,他下意识地原地踱步,转了几圈……   过了一会儿,他站住脚。   “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阿龙摇头。   “房间肯定有问题!”   “是的,黄总,开始我和阿江也这么想的,可是我们对套间进行了仔细搜查,结果是一无所获啊?”   “他马的!”   黄一江一下子又火了,忍不住怒气冲天地指着阿龙的鼻子尖大吼一声,声震屋宇   “你简直在给老子讲天方夜谭!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他马的是发生在w市和那些拿了我大量钱财的贪官污吏眼皮底下么?是发生在我黄一江的头顶上么?啊?他马的,……反了?什么人啊??”   他在那里转圈地大喊大叫,从来生死不怕的阿龙此时此刻却吓得一声不吭,不敢吭啊!   他不怕死,死了算个球?   但他怕开,怕眼前这个天朝著名的大佬黄一江一怒之下,开了他再让公安局把他给抓起来,然后新帐老帐一起算,那就麻烦了,玩完了……所以他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的某种冲动和反驳的想法,不过心里不服啊!他心里能他马的服气么?肯定不服!   其他就不说了,只这个孙少爷,他和阿江几个人天天听他(比他们年龄还他马的小的一个小**)使唤、指使,呼来唤去,像狗一样听话,为的不就是那点高薪么?   何况,当时是孙少爷不让他们进房间保护的,他们不听他的听谁的?   真是听也不是,不听更不是……   如今出事了,全赖在他们这些马仔身上了,可他们之前既然根本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如何有效地保护少爷啊?而且,当时他们的确是根本没有想到,人在外面保护,里面的人还会不知去向?靠!!   但是这些话此时此刻阿龙不能说,也不敢说,那样就是开罪黄一江这位牛逼大仙了,死他也不敢如此造次,只好点头哈腰,听其骂够了,再说了……   “阿龙,”好在,黄一江终于自己再次抑制住了失态的大骂,过了一会,他轻轻说道:“你们犯了一个最大的失误,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阿龙赶紧摇头,“不知道……黄总。事后我们悔之不及,当时除了我应该守候在门外之外,还应该让阿江他们几个下楼到外面窗户下,守候在公寓的前后门外才对……”   “……”听到阿龙这么说,黄一江不置可否,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那么,你们当时没有报警么?没报110?”   “报了!”   这回阿龙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赶紧点头说   “那些110的一听说是您的亲属(一般人不知道内情,阿龙报警也只说是黄一江的亲属出事了,叫警察赶紧来看看)当时就急了,不一会儿就匆匆忙忙来了不少警察,那帮人不愧是干这一行的,他们很快就在卫生间找到了一块活动墙板,好像是跟相连的229号房相通我们大家跟随赶紧过去查看,结果表明,绑架孙少爷的那个黑美女早就离开了,应该是一伙,而且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吧?不然,不会这么巧合啊!”   “他马的,想不到你们竟然笨到如此程度。”黄一江忽然感觉到有些天旋地转,四肢无力。   “难道,你们当特警的时候,后来在保安特殊防卫学习的时候,没人教过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下,如何处理是正确的么??”   “……”这回轮到阿龙不说话了,只默默不语听着。   “黄总,”呆了一会,阿龙见黄一江的脸色好一些了,建议道:“要不要您现在给市公安局、市里的有关领导打个电话”   “混蛋,”黄一江突然吼了起来:“这事只能暗地里做,如果一张扬,少爷就他马的真的要完蛋了”   “是,那怎么办?”   “不许声张!”   “嗯,我们应该暗底下派出人去寻找……”   “毫无用处。他们能这么干,而且干得这么漂亮,你以为他们那些人也跟你们一样猪脑子啊?”   “可黄总啊,……咱们总不能等下去啊?”   “只能等下去!”   不料一向十分心疼宝贝儿子的黄一江,一切从实际出发绝对服从宝贝儿子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此时此刻却一反常态,咬紧牙关说道。   “那……黄总您是不是说……?”   其实不然,这个一直跟随并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同时也为黄一江的宝贝少爷服务的阿龙并非他刚刚大骂的那种猪脑子,而是相当成功和富有成效、特警经验安全人士,否则他和阿江等人也不会收到黄一江的青睐,更不会进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核心层来保护他们的重要家族成员了。   但是现在,听到黄一江这么说,他还是心里不太明白,有些迷糊了。   “绑匪要钱,绑架少爷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只能是为了钱嘛!要钱,只要提条件,我就有办法立马摆平他们”   这句话,听上去说得平静,其实阿龙能够看见黄一江咬牙切齿的模样。   “嗯,他们这伙人……简单挖到了一座金矿啊,黄总?”   “何止一座金矿!”   恰好在这个时候,佣人李妈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声但能够让黄一江听清的声音报告说:“黄总,外面来了一个客人,要见您,见,不是不见?”   “什么客人?”   他缓缓转身问道。   “一个不认识的人,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那他说来干嘛?什么人放他进来的?”   今晚好像邪恶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些奇怪事情,今晚好像都在眼前陆续发生了   “他说是给您带来了一些文件……”   “呃?”黄一江更是感到奇怪了。   “是的,是这么给我说的。”   李妈不敢看他的脸,但肯定地点头哈腰。   黄一江略微考虑了一下,又询问道:   “就他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司机。”   “阿龙,”黄一江好像顿时明白过来了,摆手吩咐说:“赶紧的,去把客人接到小客厅,我立即下来。”   “是,黄总。”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九五章、钦差大臣2   黄一江让阿龙暂时回避,他起身下楼去见这个午夜前来访的神秘不速之客。,来者到底是谁?他不清楚,心里充满疑虑和好奇。一般来说,有人想进入他家的这座豪宅,根本不可能,没有提前打招呼、联系,门房警卫是不会允许来人进来的,更何况他手下那些保镖们。时间上也不对,没有任何一个高官或朋友会在这个时候不请自到!   但是,不见显然是不明智的,宝贝儿子刚刚被绑了,去向不明,此人的来头大有文章……   不管怎样,黄一江都不太担心他的宝贝儿子的生命安全。在f省、在w市,还从来没有人敢打他黄一江的主意,即使是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或子女偶尔被什么人给绑了,虽然目的大多数都是为了钱财,不过那些不要命的绑匪们真心并不太轻易就敢打黄一江这种人的主意,他们绑的无非是老百姓眼里的所谓大款手上有个几十万、几百万元或一个小企业的主儿而已!   那些人,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只是自生自灭而已,发财是这样,生命财产安全同样如此。   除非他们中的一些人跟警方的什么人物有权钱关系,那就又当另论了……   有的,甚至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或中层白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钱,这些人,绑匪的安全系数要大得多,警察也并不会全力以赴破案……   但是要动黄一江这种一向到市委市政府如履平地的重量级人物,要动他的宝贝儿子,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公安局长都是他的大马仔,只要他一个电话,几分钟之内便会有大批特警到达他的豪宅或他指定的地点去,试想,当地或外地的那些毛匪怎么会这么不长眼睛,自己非要往死路上撞呢?   所以,当黄一江最初的紧张之后,他心里并不十分担心那个宝贝儿子的安全,倒对这个深夜求见的人非常感兴趣……   他要在见了此人之后,一言定乾坤!   前来黄一江别墅的不速之客不到三十岁,中等个儿,身穿法国进口的高级西装,戴一顶新加坡宽边软便帽,花领带上别着一枚鹰型别针,脚上蹬一双深棕色美国进口的高档小牛皮鞋。   黄一江下楼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只觉得此人有一双寒气森森的眼睛,看到他下楼,神态自若,似笑非笑,显得高深莫测……   应该是个难对付的主儿……   黄一江心里加了一些小心。在江湖与城市中游走闯荡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能看出人的好坏、能量、正邪与骨头……   如今的天朝,实在是个诡异的社会,无论什么人,都不是绝对安全的,邪恶越来越多且无可救药。过去受害者大多数人都是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p民而已,然而,也不知从何时何地开始,如今整个社会包括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员和有钱人,都已经成为被杀害的对象甚至是重要的侵犯对象了,这样一来,谁还安全?   你今天在快乐,明天就说不定死于非命!   当黄一江走到小客厅的沙发前时,来客坐在沙发上微微地点了点头,把便帽摘下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怎样称呼你?”黄一江示意阿龙离去后,坐在一侧的沙发上。   “这是我的名片,黄先生。”来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名片夹,递上一张烫金名片给黄一江,然后又绅士地将名片夹收起来。   这时,李妈送来两杯蒙山茶,轻步离去。   黄一江不动声色地把名片送到眼前   名片上印着:   华昌有限公司   苏一昆总经理   地址:d市化昌大道415号   “苏经理,”黄一江把名片放在桌上,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心情,神不外露,缓缓开口说道:“我想,这么晚了,你我并不相识,也无事先约定,你是为我的儿子来的吧?”   看黄一江一针见血,并不想绕圈子,对方也微微一笑,颌道点点头,架起了二郎腿   “是的,黄先生,真佛面前不烧假香。”   黄一江一听这话,突然皱了皱眉,打量一眼对方,不客气回敬道:   “我更喜欢真人面前不讲假话。”   虽然这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烫金名片上印的是神马总经理之类,但这一套在黄一江眼里几乎连个屁也不是,顶多,算是一个毛。他没有任何兴趣管他究竟是不是什么公司总裁或总经理之类,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为什么被他们突然袭击一般想方设法弄了去,弄去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钱么?不可能!   “爽快。”来客笑道。   “开价吧,苏经理。”黄一江不想跟此人多说话,言简意赅,声音尽管不大,却好似雷霆万钧。   不料,对方却笑了,是笑黄一江愚蠢么?   “黄先生把我们当成绑匪了吧,是吗?”   他马的不是绑匪,难道还是送子的观音菩萨不成?黄一江一听这话就突然心火四起,他马的,敢打我黄一江的儿子主意,明明白白人显然就是给此人手下的什么人绑去了,却还敢说自己不是绑匪?   但黄一江毕竟算是久经锻炼的老江湖,无论是对付高官厚禄之人,还是对付眼前这种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他都可能做到神不外露,以静制动。   要是让他摸清楚了对方的老底,到他想利用警方打掉这些孙子的时候,他只需轻轻咳嗽一声便是了……   “对不起,呵呵,”黄一江一笑,缓缓道,“我好像没听明白,你难道说不是为了我的儿子而来?”   “是倒是,但我们今晚把黄少爷请去,别无他意,更无一点一滴恶意,只是想和黄先生您交个朋友而已。”   还他马的“而已”??   黄一江耐着性子,微微一笑说:   “或许不这么简单,你们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需要我帮什么忙吧?”   “黄先生果然不出所料,精明强干。”   “谈不上,说吧。”   “这样的忙对于我们这样的公司来说几乎是比上天入地还难,但对于您而言,就是小菜一碟,简单无足轻重。”   “无足轻重的忙有时候重如千斤。”   “呵呵,为了您的儿子,重如千斤黄先生想必也会毫不迟疑帮忙的,尤其是兄弟的忙,对吧?”   “你威胁我?”   “不,不敢。黄先生不要误会。”   这个过程中,黄一江几乎动了突然想打电话给公安局长的念头,或者干脆利落就先让阿龙他们几个人先把这个跑到他家里来诈骗的家伙先抓起来再说!可是,几次三番,黄一江都暗暗抑制住了这种冲动。他明白,这个自称“总经理”的人既然敢公然在午夜不请自到他的豪宅来见他,至少,之前此人已经对他的各种情况有所了解和掌握,他绝不会蠢到自己什么把握也没有就跑来送死……   所以,如果贸然出手,人倒是跑不了,那么自己的宝贝儿子也随之陷入困境或被自己亲自送到了一个真正的危险境地上去……   冷静!   冷静!   他马的……   “哈哈哈,苏经理,你相信我就一定会帮忙?”   “是的,我相信,要不然,我也不敢深夜来访。”   “说吧,你要我帮什么忙?”   “事情非常简单,我们也是收人钱财,替人免灾而已。”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北京方面已经有人注意你们涉外集团董事局有一段时间了,尤其是黄先生您个人之前的一些走私情况,暗中派专案组调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为什么几个月过去了,并没有人动你们?是你黄先生背后强大的权力机关、人际关系网络和一些高层领导保护起到作用了么?当然是,但这并不是全部。我们从另外一个渠道掌握的最新情况表明,事情恰恰相反,目前整个形势对你很不利啊,但这并不是主要的。”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听到这个不速之客如此莫名其妙的一番话,黄一江突然感到是否自己小看了此人的背景?   他重新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烫金名片   华昌有限公司?   这才发现问题,上面除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公司名字之外,既没有经营项目,也没有其他可以联系业务的想象空间……   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并不知道这些情况。”黄一江故作高深和轻松地摇了摇头。其实不然,之前北京方面高层亲自出马指挥的一切调查他几乎一清二楚!   “不必要说那些假话了,黄先生。这个,你明白,我也不糊涂。我今晚来,就是为这个而来,难道说,你还不明白么?”   “你是说……?”   “最近可能北京方面要派专人到w市来了,你危在旦夕,可能还是公安部的要员亲自出马。”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证据。”   “遗憾的是,我拿不出任何证据。”   “那你跑来跟我讲假话?”   “我根本没必要跟你这样身份的大人物讲假话。你身后的高官厚禄之人,尤其是警方那些人任何一个想要我的命,都轻而易举,如果说不是受人所托,我会这么**么?”   “……”   黄一江一下子陷入困境和深思。   看来,此人真心不是一般的人,更不是所谓那些绑匪可以视为同路的人了。此人,虽然说的话至今为止并不多,但是他嘴里传达出来的信息量却是极其神秘和重大!如果说不是黄一江这种极其特殊身份和能量的人,外人或许根本就听不出来此人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里,到底深藏着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信息……   其实,之前北京方面最高层“三一二调查组”成立的消息已经迅速为黄一江所知道。   这个,如今这种诡异的社会环境之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任何人,只要跟警方内部或一些执法机关内部某领导关系到了,随时随地都可以从他们那里接收到哪怕是“绝密文件”或重要信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更能使磨推掏啊!   前一段时间,当黄一江听说风声鹤唳、上面最紧张的时候,在w城的黄一江住所元宝楼,黄一江的几位好友前几天曾在一起专门开了一个会,商议对策。其中,一位黄一江的好友杀气腾腾地说:“他马的,要不要干掉几个,给调查组下个马威!”   这种想法立即为黄一江所反对,黄一江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为了慎重起见,第二天黄一江既飞往香港,以防被中央调查组扣留审查。   黄一江的妻子刘巧云(阿美)也携带了不少现金和黄一江的儿子,女儿一起飞往国外。   不过,很快他们就又陆续返回了w市……   事实证明,上面好像根本没有真正要动黄一江的想法,所以让他感到了自己是安全的,肯定也是他的那些重要保护网在赵关键作用。   所以,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信息,他黄一江第一时间早就应该从市公安局或市委市政府甚至于北京方面得到可靠消息了,怎么也轮不到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来告诉他,要是那样的话,一切都晚了,岂不是晚了三秋?然而,如今面对现实,黄一江也不得不深思一番,此人到底要什么?自己究竟是否正处于一种灭亡前的可怕时期?   如果那样的话,为什么警方和市委领导方面没有人出面告诉他,而是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直说吧,你今晚来到底什么意思?”   “好吧,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拿我儿子开玩笑?”   “不!”对方微微一笑,“那样太不值得,我们也不敢。”   “那你为什么要绑他?”   “只想做一笔交易。”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阿龙一枪打死你!”黄一江怒了,突然袭击一般站了起来,手指对方的鼻子:“我从来不跟你们这帮王八蛋谈什么交易,你懂的!”   “这么说来,黄先生是不想帮我们这个忙了?”   “……”   “你最好想想你的儿子。”   黄一江仿佛挨了一棒。   他克制了一会儿,又慢慢坐回到沙发上   “你们想干掉我儿子?”   “恰恰相反,哈哈哈,……”对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却也让黄一江看到了某些道上的真诚,“实话告诉你,黄先生,您的名誉、财产、和‘黄氏王国’我们真心佩服,如果绑了你的儿子只是跟你开口要钱,这对于您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一回事儿。所以,我们既不会干掉你儿子,更不会在您手上要一分钱。”   黄一江越来越感到来人的可怕和莫名其妙,他自己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莫名其妙的人。   那此人……今晚到底为什么而来?   “您看,黄先生,”苏经理打开他带来的一个扁开保险箱,取出一张彩照,递给黄一江,“瞧见没有,一个非常漂亮迷人的黑美人,此刻正和你儿子在一起**呢,呵呵。平安无事。”   黄一江看了看照片。   “她叫安斯蒂,黑美人,今年刚好十八岁。”   “一位超级美人。”黄一江赞叹不已。在他的生命中,还没有遇到如此色彩斑斓迷人的黑美人。   “黄先生果然好眼力,她面庞清秀,五官俊俏,身材苗条丰满,曲线优美性感,黑发飘洒如瀑布飞泉,长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楚楚动人,看到了吧?呵呵紧身海盗裤绷紧着圆滚滚的臀部,丰满的大腿动人心弦,粉红色的胸衣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对高耸的**,任何男人都会被她的美色勾魂荡魄,就连五台山的老和尚也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力。”   “现在我的儿子正急不可待。”   “呵呵,要不是我们的人看着,他早就抱着黑美人上了床。”   黄一江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沉默不语了。   不再回应这个陌生人的任何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先生不说话了?”   “你们他马的太狠毒!”   “为什么?”   “还用我直说么?我也是过来人了”   “请说说看,黄先生,呵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黑美人有问题。”   “呵呵,到底是块老姜,显然黄先生已经明白她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魔鬼。”   “艾滋病患者!对不对?”   对方笑了,并不回答他对还是不对,只是说   “对不起,黄先生,我们想了很久很久,才无奈地想到了这么一个土办法,也是最最无奈的绝望办法。毕竟,您是做大生意的人,一年坐拥一两个亿、身价百亿美元的富豪啊。我们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生意,只是打人的主意,也就是唯一的项目,就是做人的安全及技术操作。这个问题,你懂了吧?所以,唯有她才能让黄先生考虑我们的要求。为了您的宝贝儿子。”   “说吧,我答应。”   “很简单,我说过,只要您在这个上面签字,就一切ok了。”   事情已经在两个人不知不觉中交谈接近到成功状态了。不速之客很了解这一进展,他此时此刻从容不迫地从扁平保险箱里又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在了黄一江面前。然后从里面抽出一份“xxx安全保险合同”,请黄一江过目并签字。   黄一江一见上面的名字,大吃一惊!   “为什么要这样?”   “怎么会是他?”   “难道说真的是他让你过来叫我签字的么??”   黄一江一连串的询问完全不像以往他经营自己的众多大项目、生意和出入境、进出市委市政府和公安机关那样成竹在胸、得意洋洋之色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七百九六章、钦差大臣3   让黄一江吃惊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此次来找他,虽然表面上是为他儿子的事,事实上到这一步他才彻底明白了,他们绑架儿子当然重要,可更加重要的却是此时此刻放在他面前的这份让他亲自签字的所谓“xxx安全保险合同”!这个人,一直是他“黄氏王国”背后最大的保护伞之一,他怎么也会跟自己来这套?   而且还找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华昌有限公司?这个苏一昆到底是什么来头?   太出乎意料了!   一切对于这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而言,都太出乎他前半生所有经商、官商勾结和对整个社会环境把控之意料了……   看来北京高层方面的确有点形势逼人啊,真的并不像刚刚他的那些官场高官厚禄之人一直在安抚他的那样平安无事,否则,这个当地最大的地头蛇、官场大佬、吃了他那么多不义之财的领导绝对不会想出如此下策来保护自己!他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着,那么也就等于告诉他黄一江,形势发展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未来如何,更难预料,所以他不得不开始尝试让他签署这份或许能够最后保官、保命的“xxx安全保险合同”了……   换句话说,一旦对方出事,或者他黄一江出事,无论如何,不能交出他们之间过去的一切权钱交易!   否则,他的儿子包括他的家人就有可能被这些人追杀光……   可怕!!   想到这里,黄一江眼中露出激动和愤怒的神情,但他克制着,没有发作。不能发作,否则更糟。这绝对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目的的xxx对他采取的黑社会手段。为了自保,现在仍然在w城说一不二的那个人,用另外一套,为自己和家人设下了高风险的保险丝。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签字是不行的,但他要想想……   “明天吧,明天你再过来取这个,可以吧?”黄一江十分困难地提出了唯一的条件。   “不是明天,而是现在。黄总。”对方毫不动摇。   “为什么非得今晚就签?”   “因为我需要一点时间确认和进行安排。你儿子也需要尽快平安无事地回到你身边来,其他的,一切到时候都按照安全保险合同去办,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当然,只是一个预防,领导并没有说将来你和他就一定会出事。即使是出事了,还有许多关口和补救措施,这不说你也明白。这个合同……嗯,只是为最后一步考虑而已。你不必太担心。”   他马的!黄一江盯住面前的苏一昆,他对这个年轻有为的人太不熟悉了,几乎是一无所知,但从他说话办事的风格看,一点一滴都不含糊。   此人绝对是个干这行的材料,不容他不害怕。但生意、勾结官场,他有得是经验,但是要讲玩社会、玩真正黑社会那一套,黄一江就突然显得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好在,这一切真的可能都是那个领导老狐狸的预防措施,他只为自己考虑,却从来不为他黄一江考虑!   签吧,不签显然是不行了。   黄一江咬紧牙关,想了一下,看看实在不行,只好拿起签字笔,准备要签上自己的名字了   “我……我还想下水。”   “何必非要下水呢?呵呵,黄总,别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好不好,我刚刚说了,这只是领导防止一些事情发生的手段,事情并没有到那一步,还远着呢!请把心放回肚子里。”   苏一昆说话算数,而且始终不渝显示出精明强干、毫不留情的特点。这让黄一江大开眼界。   “而且,我们做这行业务,始终保持信誉第一,无论是领导,还是你们这些天字号的大老板,都只是收人钱财,为人免灾。当然了,我相信黄总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不然的话,到时对你和全家不利。”   “而且,我们有能力办一切事情,说到办到。另外,如果你不按照国际惯例和合同去办,到时候我的当事人只是领导能力和水平有限,上了你们这些人的当而已不出半年,又可以平安上位。”   “而你们对不起,黄总,我这里是泛指,并不是专门说你,一句话,凡是不按照国际惯例和这份合同办事说话的人,死得必将很难看。”   “……”黄一江默默无言。   “但是,只要一切顺利,大家就会平安无事一起渡过这次危机四伏的局面,大家也都还是好朋友,这份合同,当然也就成为废纸了。”   “签吧!黄总,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当然也为你和全家平安无事。”   苏一昆面无表情地把那份合同用手指头推到黄一江面前,平静地催促道。   “但你们不能让那个黑**碰我的儿子。”   “黄先生尽管放心。我说过,不再重复,我们是这个社会上最讲认真和信誉第一的人。”   “要是出了差错……”   “这样的差错不会发生,如果黄先生让我们满意的话。”苏一昆咬牙切齿,话是从他的牙齿缝中挤压出来的。   看来,这一招绝对见效,苏一昆没想到他们这些专门做此种业务的人,如此算计和研究这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儿子的问题,还真是打蛇打七寸,一上手就抓到骨头上了,不,是直刺这个看似无法无天的“黄氏王国”的心脏部位,就连过去他们认为不可一世的黄一江,如今也乖巧得好像一只吓坏了的老兔子。   看来,穷人不怕死,真心贪生怕死的除了给他们大巨额酬金的某领导,还有这个黄一江啊。   而他们,只须在这些贪官污吏和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之间动动脑筋就可以了……   “什么样的程度你们才满意?”   “我说过,很简单,你签字,然后一切按照国际惯例和合同办事,就ok。我们就满意了。”   ………………   最终,苏一昆没有再费多少口舌,黄一江就在那份“xxx安全保险合同”上(一式三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彼此之间,也就由过去的官商勾结那种你知我知单一的利益一致,瞬间变成了双保险!   当然了,这种双保险,只对黄一江背后的那个大人物有效。对他,则极有可能会变成将来某一天他或他全家的灾难不过,只要黄一江无论如何也不说出他跟那个大领导之间的事情,他们就安全。   “我的天!”   苏一昆离去后,黄一江只感到天在动,地在摇,自己仿佛在无底深渊中翻滚着……   苏一昆在离去前曾向他保证,一个小时之后,他的宝贝儿子就会平安无事归来。   一切,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望着张大千先生的弟子为庆贺他五十寿辰画的那幅《黄河滚滚天上来》,黄一江一时半刻竟有些思绪如潮,百感交集……   他明白,他的宝贝儿子并非落在了绑匪手上,而是落在了比绑匪还要可怕的“为领导办事的安全机构”手里,那张名片上的公司和姓名无疑全他马的是子虚乌有!在f省、在w城,过去一些年来,黄一江和他的朋友们、兄弟姐妹也只是偶尔酒后听到一些有关“专门为领导摆事”的所谓“安全保险公司”和一些莫名其妙、闻所未闻的“业务”……   都说,如今的这个年头、这个社会,真是无奇不有、异常诡异啊!一些贪官污吏尤其是大大小小有一定身价的人,一方面大把大把地贪污受贿,另一方面,除了将老婆、孩子想方设法移居海外,自己继续在国内当裸官之外,一旦有事,自己又极有可能被纪委盯住,一时半会逃不掉的情况下,为了自保,他们就开始暗中委托这些专门恐吓、利用一切黑社会残酷无情手段掌控另一方当事人或大老板的勾当……   据说,十拿九稳!   没有人愿意被中纪委调查……   同样,更没有人愿意被中纪委调查时让一些重要的同伙、朋友或原先的重大利益一致相当当事人将他们供出来,推上断头台……   黄一江此时此刻一想,他马的,今晚这个不速之客自称苏一昆的家伙不就是让自己遇到了么?   他伤心啊,这些年来他花在大大小小官场上的银子到底有多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其他不说,只花在今晚托付这个前来找他“签署xxx安全保险合同”、并在之前已经绑架他宝贝儿子的苏一昆的幕后“某大领导”,至少也得在一两千万之巨……还不算过去请他到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和美国的一些花费……   他马的,人心真是隔肚皮啊!   之前,他黄一江敢当着众多人员的面,拍打着市委书记、市长和公安局长之类一些高官厚禄之人,称兄道弟。其他人,在f省、在w市,还有哪个敢啊?   原本以为他跟这些人真心就是铁哥们了……   哪里想到,风暴来临之际,他们当中的某领导居然会想到这么邪恶的办法来让他闭口不是现在,而是预防他黄一江一旦某天被中央调查组来的人控制之时,就是死,也不能乱说。   他清楚,自己的事情一旦被中纪委调查组查实、一旦在报纸媒体上发表并加以渲染,那么将来他这个在当地和全国均鼎鼎大名的黄一江和他名下的“黄氏王国”也必将土崩瓦解……   自己的罪行累累,早就死有余辜了……   问题是,儿子落在他们这些人手上,只要那黑**碰上一碰他的宝贝儿子,“黄氏王国”将来就有可能失去一个他看好的重要继承人啊!   其他两个老婆生下的儿女都有先天不足,都不是料想中的继承人,唯有这个外生的宝贝儿子让他满意……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办?想到此,黄一江老泪纵横,他知道,自己被突然袭击一般逼上了绝路,不干不行!   至于能不能绝处逢生?目前实在不知。   只能等到中纪委是否继续调查研究他,最终是否决定动他时才会通过一些关键人物得到确切信息了……   黄一江凝望着窗外星空,仰天长叹。   与此同时,令黄一江和保护他的那些官场高干们完全没有料到的是,京城如今正在加紧调集各方面精兵强将其中之一就有刚刚上任不久的xx部新任副部长肖子鑫!   一切行动都在抓紧抓好,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前段有香港媒体传说,xxx主席办公室主任xxx少将涉及红运走私案被捕。这真是叫”胡编乱造”。实际上,在中央成立”三一二调查”时,xxx已被任命为该小组的副组长,肖子鑫副部长被任命为副组长,实际上掌控w城红运走私案的调查工作,包括准备拘捕f省省公安厅副厅长严如冰和省公安厅警令部主任杜志标的命令,还是由xxx亲自签发的。   中国高层对w城红运走私案的重视程度,可说是前所未有的。   中央政治局有三个常委xx、xxx、xxx三人,和政治局委员、政法委书记xx、政治局候补委员、中组部部长xxx,以及政治局候补委员、国务委员xxx等三人,共六人负责此案。由xxx任常务负责人,所有案情发展和对高级官员采取的非常措施,都由xxx决定,副省级以上官员的处置报江泽和中央政治局常委决定。   对红运案的调查,实际上分为两个小组,一个是由xxx、肖子鑫实际负责,由xx、xxx、xxx、xxx督导,称为”三一二调查组”,专门负责对涉红运走私案的地方官员的查处。另有一个小组,是由xxx、xxx任督导,由xxx、xxx实际负责,查处负责这两个小组协调的,和唯一掌握这两个小组所有情况的只有两个人,即xxx和xxx。   肖子鑫是这两个小组的唯一跨组督办人,而xxx则都是这两个小组的另外一个副组长。   这既保证案件调查能协调进行,又使得全部资料都在xxx亲信的掌控之下。   +++++++++++++++   w城的夏天热气炎炎,真是狗都赶不出门的日子。   那灼人的暑气,从天上和地下交织放射,烤得人就像雪条,不断地融化。街上少了行人,地上到处是从冷气机中滴出的水,一汪汪的,仿佛是人们被蒸发掉了留下的水渍。   去年七月的一天下午四点多,黄一江正在w城海滨元宝楼一面叹着冷气,一面与女朋友说笑喝午茶。   这时,他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他听后马上一声不吭,就和某涉外集团总公司总经理、曾任w城湖里区副区长的张孝敬开上宝马车到w城机场。   在去机场的路上,黄一江又接到f省省公安厅副厅长严如冰打来的通风报信的电话。   黄一江回答说:“知道了……我四点半就知道了。”   黄一江在机场门口与等在那里的刑警大队机场边防站的官员低声说了几句话,该官员就带黄一江从后面的通道进了禁区,直接上了飞机。不一会,飞机起飞了,这位涉嫌走私数百多亿人民币的“共和国第一案”的主角,就这样逃离了中国。   此后,w城市少了一位“商业大佬”,却多了一位逃亡者。   黄氏在中国百家姓排名牌上是一个小姓,至少他不算是一个大姓。据族谱记载,黄氏宗祖系周文王第十九子叔颖,为周武王之弟,武王将叔颖封于黄一江国(现址河南荥阳),故族人以黄为姓。南宋末年,黄氏先人南迁f省省两江黄家祠堂,厝是南方语,意即黄一江族聚居的地方。   历史上,黄氏英才辈出,“出将入相者,莫可计焉”,明朝嘉靖、万历年间,曾出现“父子进士”及“兄弟同朝”的盛况。   沧海桑田,黄氏逐渐繁衍出以黄家祠堂为中心的五个自然村落,分别为江腊、后间、苏塘、吴厝,总约一万余人口,全部姓黄。一九xx年,家住江腊的一户黄姓农民家庭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儿子,连连得子,这在重男轻女风气浓厚的南方农村是一件非常开心,值得庆贺的大事。   父母期望这个孩子给他们带来福气与幸运,光宗耀祖,便将他取名“黄一江”。   当时中国正处于大跃进末期,三年自然灾害,再加上前苏联与中国关系交恶,催迫债务,令大陆国匮民穷,很多小孩因得不到足够食物而夭折。黄氏父母虽努力劳作,勉强维持一家六口的生计,但黄一江小时仍吃了不少苦,由于吃不饱饭,黄一江小时身体不好,非常瘦弱。特别每当冬天来临时,由于缺少衣着,小黄一江冻得鼻涕拖得很长,也不懂得去擦。   父母亲忙于生计,对孩子也没有特别的关照,对他们的教育也不重视,正好黄一江对读书也没有兴趣,小学未毕业就辍学了,他看不懂报纸,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好。   后来他生意做大后,要经常签字,才发觉读书少,识字少的苦恼啊!   从江腊大门走进去,约二百米的地方,就是黄一江的旧居,这是一个典型的南方石板材建筑,四周种植着龙眼树,掩罩着铁门深锁的围栅,大门上刻有“板筑衍氏”四个字。据悉,这是黄一江后来建造的居宅,他儿时的祖居已经拆除了,那是一种泥士结构,即用两块木板夹成一个长方体空间,里面填充泥土,筑成墙壁,这就是“版筑”的起源。   黄一江开始是由办一家小小的毫不起眼的五金配件厂起家……   哪里想到,短短的十几年之后,他居然一下子成为中央最高层关注的“经济犯罪和特大走私一哥”?   过去那些年来,黄一江在乡间居住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七十年代末,大陆开始搞改革开放,黄一江察觉发达机会来了,他在亲友协助下,在江腊又办了一个螺丝厂。当时的黄一江还不足二十岁,文静缅腆,不善言辞,是一个老实正直的青年人。   与他共过事的人没有发现他有特别之处,只是觉得他胆子大,讲义气,且为人目光远大,心胸广阔。   村里人至今还记得黄一江初创事业时的艰辛。那时生产螺丝的机器设备与原材料在当地非常稀少,且价钱较贵,黄一江就骑着自行车到w城亲自采购。黄家祠堂距离w城八十多公里,来回一百七十公里,黄一江每日早上凌晨摸黑出发到w城,将所买的材料用麻袋装好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体重不足百斤的黄一江就这样带上一百多斤重的材料骑车返回两江,回到家时天又黑了,浑身臭汗,又饥又渴。靠这份超人的艰辛努力,黄一江的事业逐渐走上了轨道。   后来,他发现农村交通不便,不但进货困难,销售也非常麻烦,他便将工厂移至闰设,当时闰设尚是两江海边的一个镇,靠着这里香港人家属众多,且交通发达,很多人都在做牛仔服装生意发财,成为名闻全国的服装生产基地,其牛仔服装生意几乎占领了中国服装市场的八成。   不过,因为不懂行,黄一江没有从事服装生意,除了继续经营螺丝配件生意外,他在闰设办起了印刷厂和雨伞厂。也做过其他一些生意,经营范围越来越大。   最后通过十几年如一日的艰苦卓绝努力,居然一跃建立了属于他黄一江的某涉外集团,“黄氏王国”!   哪里会想到,他自己如今又匆匆忙忙逃亡境外呢?   然而即使是黄一江自己也没有想到,后来从国内各方面传来的高层消息最后让他放心了,原来是一场虚惊,中纪委并没有决定真正要处理他,所以半年之后他又悄悄地返回了国内,继续他在f省、w市和全国各地的许许多多繁杂的商业活动,也经常性地高调出席一些重要会议,一切从实际出发,表明上面最高层真心并没有盯住他不放……   可哪里想到,如今,突然袭击一般,一年之后,今天看来风暴即将再次来临啊?   这次还会平安无事么?   黄一江心里实在没底。   当官黑,黑得好像柏油路面上被曝晒的那一层油,滑得很厉害。事到如今,黄一江不得不多为他自己和家族考虑了,既然如此,那个高层领导真的就会因为种种原因,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被自己牵扯出来,给中纪委一查到底么?   “铃……”   电话响了,惊醒了心乱如麻的黄一江,他赶紧抓起接听   “喂?是你么?儿子!”   “是我,老爸”   “你没事了?他们放了你?”   “是的,赶紧叫阿龙他们来接我回去!马的,他们把我丢在三条街道以外,现在就我一个人,马路上连条野狗都没有快点罗,老爸!!”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九七章、钦差大臣4   肖子鑫带队下去的那一天,天气晴朗,京城的早晨已经到处呈现出一片初夏的清凉与午后的热浪滚滚而来之势。   由一名副部长亲自出马,并且挂帅带领专案组前往某个省份或重要城市办案,这在xx部过去是前所未有或十分罕见的。然而这次,却是非常之快速反应,由于上述原因,此案已经引起中央多位高层领导的高度重视、且都有相继的重要指示、批示,由中纪委牵头、xx部协助配合默契的新一轮查办工作已经正式打开帷幕!   这一切,当然也跟总理的愤怒有关。   总理不久前曾在某高层会议上大怒:“谁干涉,就抓谁!”   有了这一柄上方宝剑,肖子鑫作为新任的分管副部长,当然也首当其冲,作为赴f省、w市专案组的副组长、现场重要领导衔命而出   这一年的季节好象转换得特别快,才进入四月没几天,照往年,正是春日好晴时光,然而今年的f省、w市却已经接二连三地下过好几场遮天蔽日的大暴雨了。似乎就连自然界也预示着某种重要事件或某些重大突然事情的瞬间发生,给人一些压抑感、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总之,暴雨先是把这个城市浇灌得臃肿肥胖地疯狂发绿,植物们疯狂地膨胀、叫喊着,肥胖着。   而后,它又残酷无情地打落满街满江的臃肥绿叶……   w市,这座一向温馨浪漫的沿海地区著名旅游城市,在这个春天,竟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哄哄的腐朽、可疑气息!   这天,既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跟那个不速之客苏一昆秘密条件下签署了那份关系到本地某大人物官场仕途、生死攸关时刻莫名其妙“xxx安全保险合同”之后的第三天,暴雨一大早就急火火地赶来光顾人们的好梦了   从早上六点多,一直到上午十一点,老天爷仿佛忘记了关闭水龙头阀门,只记得下雨这一件事,而忘了给它脚边的闹钟上发条,任凭时间始终停留在如同黑夜、电闪雷鸣那样的昏冥暧昧之中。   此时此刻,一架首都机场起飞的大型747客机正在万米高空同温层一路向南方飞行。   头等舱里,肖子鑫正在翻阅文件……   旁边是几个重要部局主要领导和其他专案组成员。这一天,此次航班头等舱都预留给了专案组。   “肖部长,您看这个……”   “肖部长,w市的这份去年下发的xx08号文件在这,找到了。”   “肖部长……”   即使是在飞机上,此时此刻气氛也显示出来一种有别于其他部门的惯有的紧张而有序。   去年,黄一江出逃事件立即就传到北京,xxx总理拍案大怒:“谁敢干涉此案,就抓谁!”   “谁为黄一江通风报信,就抓谁!”   “谁为黄一江说情,就从谁那里查起!”   然而,由于当时高层出现了重大失误,有人走漏风声,致命上层决定动手前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便匆匆忙忙潜逃到境外去了,致使后来这一重大行动流产,不得不对外放出风声,说从来没有任何部门对黄一江包括其手下的“黄氏王国”进行调查,更没有决定处理他们的经商和全国开展的规模经营、业务……   后来才终于稳定了局面,让黄一江在满心狐疑中,慢慢相信了这一说法,从而不久后重新悄悄地返回了国内。   所以,这次会议,这次行动前,一切都更加严格保密!   所有专案组工作人员全部事先签订了“xxx案件保密守则”。这是xxx的要求,也是肖子鑫的要求。为确保此次专案组成功彻底查清、解决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所有涉嫌参与其长期以来“黄氏王国”的重大犯罪活动、事实真相,包括官方内部参与其中的众多高官们,制定了极其重要和严密的措施……   而与此同时,w市民航一早就关闭了机场。几十架飞机一动不动地停泊在宽阔的停机坪上,由于雾气较大的缘故它们庞大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更显示出一种非同寻常的神秘气氛。   上午10点钏左右,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冒雨进入机场   到指定位置后迅速散开,各就各位!   带队的军官焦急地看着腕上的手表,他和他的手下百十号武警战士完全被黑暗吞没。   天地沼沼,雾气深重。   机场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紧张状况和如此紧张的阵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即将要在w市发生何种严重事件?工作原因和纪律使然又不敢贸然询问,只是远远地睁大眼睛,惊奇地望着,望着……   其实,今天w市机场出现的这种极其少见的大阵势,是事出有因的   早在去年,在获知黄一江对于中纪委调查组发出威胁,甚至于有人扬言“要对专案组下手”的汇报之后,还是迅速传到了北京。xxx得悉此消息,立即指示南京军区驻f部队要全力保护“三一二调查组”的安全。   上个月的某一天,当“三一二调查组”部分成员第一批重新回到w城后,驻f三十一集团军出动一个团的兵力,全副武装,从机场开始一直警戒到调查组居住的原属于南京军区的天龙宾馆。天龙宾馆也由三十一集团军派全副武装的士兵警卫,戒备森严,外人不得随意进入。   但是,调查组初到w城,却对某涉外集团总公司采取了友善的态度,仅仅查处了一些小走私案,对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罚了几百万元,还放风说,某涉外集团总公司(黄氏王国)只要积极补税,就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黄一江在香港躲了四个多月,看到风声不紧,就于八月初回到w城。   黄一江一返回国内,立即被有关部门监控起来。   正当黄一江自觉没事时,中央调查组却已经加紧了对其调查的力度,并决定要拘留黄一江身边的一些领导协助调查。   去年八月八日,在中南海紫光阁,由xxx主席主持,召开了关于红运案的专项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这是共和国成立以来,首次就单一刑案召开的政治局常委扩大会。xxx、xxx、xxx、xx、xxx、xxx等领导小组成员以及中央政治局其他几位常委出席了会议。   在听取了中纪委副书记xxx关于红运走私案的汇报之后,xxx当即做出三项决定:一是必要时立即拘捕红运走私案首脑黄一江,不允许再次闻风而逃;二是将w城市委书记王国民调离w城,升任f省省委副书记(暗中调查);三是将总参情报部长xxx少将调离该职,由副总参谋长xxx接管总参情报部。   ………………   如今专案组重新归来,虽然人还未到w市,气氛却已经成为一种强大信号。   军官从雨衣内层夹袋里掏出手机,再一次烦燥地朝机场地面指挥塔台打电话询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是的,不好说,我们目前只能说xxxx航班在这种天气下无法正常抵达,有可能转场备降f市……”   “是的是的,好的,有新的情况随时联系!”   指挥塔工作人员放下电话,脸色并不轻松,朝窗外四下观看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实话说,机场指挥塔台里的工作人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也是一筹莫展。按照国际惯例和原定计划,今天上午11点45分,将有一架自京城起飞的专机在w市国际机场降落……   可是,看看这糟糕的鬼天气,诶!   才知道天气预报完全是扯淡,有时候挺准挺神,而往往是关键时刻却容易掉了链子啊。木办法,狂人说神马人定胜天,其实这种不要命的家伙往往会死得很难看,遗臭万年。   扯远了。   工作人员,包括那些荷枪实弹和指挥员心里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更不知道专机将带来何方神仙?   但是根据天朝特色和惯例,毫无疑问是个大人物,而且根据去年已经在w市闹哄哄满城风雨的有关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许多涉案高官的传言分析,此次来自中央的这个极其神秘的专案组应该还是跟那些事情密切相关的吧??   而且,之前就有消息灵通人士说,此次来的大人物,单是随员就有200~300多号人。整架专机被塞得满满滴!   又有消息说,目前,因红运走私案涉案被查和被捕的官员已经隐隐约约有数百人之众,其中厅局以上官员三十多人,省军级以上官员至少两人。该案无论从走私的金额和涉及的经济、政治、社会影响来看,都可称为中国的“世纪第一大案”。   现在这个大案要案正在向纵深发展,必将更加重要和惊心动魄!   这令这些平时本来就十分认真负责、见多识广的工作人员们比平时更加紧张多了,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   ++++++++++++++   飞机上,肖子鑫和他的众多重要助手们仍然在紧张地研究工作……   据他已经掌握到的一些重要情况看,重重叠叠的情报检索,已经暴露出更多幕后过去没有掌握和发现的重要涉案高官。   比如去年,中央调查组接令后,立刻翻查电话纪录,发现给黄一江通风报信的电话,是由f省省公安厅副厅长兼w市公安局局长严如冰打出的。于是,中央调查组立即向中办副主任xxx报告。xxx在请示xxx之后,立即打电话给公安部长xxx,下令立即派员到w拘捕严如冰。   六月三日,公安部一个副部长以为w市公安局新大楼落成剪彩为名赶到w。该位副部长住在w市的温泉宾馆,当严如冰接到通知赶到宾馆来迎接副部长时,几个警卫将严如冰拘捕。当天,在公安部和中央调查组人员的押送下,严如冰当即乘坐专机被押往北京审讯。   而此人后来交待出来的另外一些人物,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经过两天的突击审讯,严如冰供出中央要抓黄一江的消息,是由接到该拘捕令的f省省公安厅警令部主任杜志标所提供。立刻,曾任公安厅长秘书的杜志标也立即被捕,押往北京审讯。   严如冰涉红运走私案成为第一个被捕的厅局级官员,令很多人感到意外。一xx九年毕业于w城大学中文系的严如冰,四十出头,以待人和善、处世谨慎、办事有力闻名于f省政坛。很多人看好他会出任f省警界的”一哥”,身为省公安厅副厅长兼w市公安局局长的他,离省公安厅长的位子仅一步之距。   严如冰大学毕业后,分配在省交警总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一个偶然机会,使他认识了当时正在搞汽车配件生意的两江同乡黄一江。黄一江认为严如冰是可选之材,就千方百计为他找门路,拉关系,创机会,为他升迁铺路。   在黄一江的背后支持之下,严如冰由警员升为警司,再升为省交警支队副支队长,后又升任省公安厅外联办副主任、主任。之后,又获晋升为江州市公安局局长。   九x年又晋升为省公安厅副厅长兼w市公安局局长。在黄一江的金钱铺路下,严如冰,真的如鱼得水,一路顺风,平均两、三年就升一级,很快就可以掌控f省警界大权了。可以说,没有黄一江就没有严如冰的今天的高官厚禄,当然也没有今天的牢狱之灾。   当然,严如冰也不是平庸之辈。严如冰的政绩与口碑也不错。严如冰到江州任公安局长期间,江州公安局的”一一零报警台”正被列为全国警界先进单位而加以推广。而严如冰更在黄一江资助下,扩充机动车辆和通信设备,并将市区划片巡逻,一旦有人报警,警察就可在五分钟内到达现场。   ”一一零报警台”后来成为全国的典范,为市民解决不少急难问题,当然深为百姓称赞!   ………………   “肖部长,刚刚接到消息,说w市现在的气候异常,正在下暴雨……”   请示是否按照国际惯例和有关部门的建议,临时备降在f市机场?   备降?   肖子鑫听到这个汇报,不由得眉头一皱。   大暴雨?   老天爷也从中作梗?   象所有的大人物一样,这次由肖子鑫副部长亲自出马带领的这批专案组高官,也有着难缠的犟脾气和坚定不移的既定方针、目标。但是空中飞行器,毕竟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位高官厚禄之人可以掌握和懂得的,只有尽量听取意见并尊重客观事实、科学建议。不过,任凭有关方面通过无线电波提请他留意w市的天气,希望改请在f市或附近地区的s市降落(此时此刻两地正是艳阳高照),但在肖子鑫听过汇报和征求意见之后,还是坚决要直飞w市。   真是神了!   这一决定,当然有些惊人之举。   好在刚刚过了11点一刻,那边传来好消息从一大早六点多就开始疯狂下个不停、电闪雷鸣、从来没有见过的滂沱大雨已经停了!   哈哈哈,……   奇怪!   肖子鑫听到这个最新消息,乐了。透过舷窗,他看到外面天空中一片晴朗清新,万里无云,或许,此时此刻w市的天气也象这个样子一样吧?   嗯,好兆头!这或许预示着他此行的某种巨大暗示,马到成功!   未几,那边又传来后续消息说,晴空万里,艳阳如雪,映照得天下一片光明世界。   一个多小时后,肖子鑫副部长他们所乘坐的民航波音747大型客机啸叫着,在此前不止一次预计不可能正常降落的w市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舱门、舷梯缓缓打开,先前早已提前到位、一直在大暴雨中守候的100多名武警战士快速包抄过去   在舷梯两侧一字排开。   肖子鑫率先走了出来。事先那些远远打量、观望的工作人员们看到,这个高大英俊、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宽脸膛,浓眉,一举一动透着一种逼人的威严和煞气,只见他使劲抽了抽鼻子,看了看下面的人们和远方青山绿水,看来南方的空气中那种热烘烘的潮湿水气颇为令他不适。   不过,会好的,一切都会很快适应,他想。   “肖部长,我看这个城市好象不太欢迎我们啊。”   他身后,一个年轻有为的助手笑着调侃道。   “呵呵,没有哪个城市欢迎我们,”跟肖子鑫一前一后走下飞机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副组长。中纪委)接口说,“我们这些人和你们这些人,无论是到了哪里,不是破获大案要案、就是抓人,又是反贪,又是纪律检查,又是双规谁欢迎?”   “这些个地方官、土皇上日子过得好好的……”   “比过去的皇帝还xx啊。”   “哈哈哈,……”   肖子鑫突然停下脚步,站在舷梯上回过头笑容可掬地对其他人说:   “是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老百姓欢迎啊!”   老百姓欢迎?对,老百姓欢迎!   说完,他下了飞机最后一个台阶之后径直朝不远处停着的豪华大巴走去。一行人亦步亦趋,鱼贯而入……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九八章、钦差大臣5   “哈哈哈,莫不是当代的钦差大臣到了?真是满瓶水不响,半瓶醋咣当!我擦,搞得这么紧张整这么大阵势,我还以为今天最起码来的也应该是个中常委吧?”   看着下飞机随后跟随肖子鑫迅速大步流星上了大巴士那一队人马,说神马的都有了   “嗯,听说只不过是个副部级吧,新官上任三把火?嘿嘿!”   “可不,我还以为要打台湾呢!这100多号威武不屈的武警哥们,保护的也不过就是这一百多号由一个副部长带队吧?还有个中纪委副书记?怎么都是副字号啊?”   “他马的,这年头就这样子了,越是小人物越喜欢瞎炸乎。,我敢说,这100多张大脸,没一个上过中央电视台……”   “有眼无珠!”突然另外一个不屑的声音插进来。   “你们懂个屁啊?”这些紧张状态下工作了很久的工作人员,虽然平时也挺认真,可没事时嘴也很大,喜欢评论评论,何况今天这一阵子极其紧张状况之后呢?   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甚至反驳道:   “诸位,把眼睛擦亮了好好看看再说好吧,知道那个带队的是谁吗?当代包公肖子鑫,上过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还上过春晚呢!这么说你们还不明白,xx那个案子,知道吧?就是他抓的!”   “那他不好好呆在京城享福,跑到w市干嘛?咱们这又没有xx那种大案件,搞到要他亲自出马?”   “贪官、贪官……懂吧?”   “黑社会、商界大佬和官匪一家、猫鼠一窝、xx部和中纪委联合下来查,呵呵,不多见啊?”   “难道说还是黄一江那事?不是说去年就搞完了,没事了嘛!”   “咱们这里总应该有贪官污吏吧?而且很多,大把的都是!我看呀,这个姓肖的和那个中纪委副手八成还是奔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来的……”   “嗯,我想也是,‘黄氏王国’这回怕是真要翻船了,几百个亿呀,我的爷嘿嘿,给我个零头,我也不用开这破飞机了,整天提心吊胆的,保不准哪天一跟头从天上栽下去,骨头渣儿都没得剩……”   “乌鸦嘴!”   “你他马的这不活着好好的?做人,最怕的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你这开飞机的都要是活得不好,那我们这些修飞机、给飞机站岗放哨的岂不更完蛋操了?”   “哎,黄一江这些兄弟这要是一跟头栽下去,等着吧,别说骨头渣滓,怕是连骨灰都剩不下了……”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有好戏看罗!!”   “这架势,牛逼啊!!”   工作人员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但是说话声音很小,只有他们这些远离现场的人才有可能听到。说话间,机上下来的100多人已经陆续进了两辆大巴。一首一尾十多辆警车开道、夹护着,不事声张地离开了机场,奇怪的是它们没有直接朝市区开而是相反的一个山庄方向驶去……   ++++++++++++++++++++   七星山庄。   天龙宾馆坐落在w市环境优雅的海滨浴场大路上。背倚七星山,面向金色海湾,尤其是在南方四季分明,时见花开烂漫,草木葱绿,把这座市委市政府用来接待贵客的场所气氛烘托得幽静神秘,玄奥莫测。   七星山与四周高耸的群峰紧密相连,绵亘起伏,成为w市东郊的另一天然公园,老实说,在天朝各地有许多这种天堂所在,而在这里确是一个养怡性情或者告老休闲的绝佳去处。   不过现在,它却成了以肖子鑫和另外一名中纪委官员为首的警方运筹帷幄,部署查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前线心脏。   xx部和中纪委“三一二”联合专案组进驻后,外观上不太招人眼目的天龙宾馆悄悄起了些重大变化。首先是位于最后面仅有三层高的6、7、8、9、0号楼一声不响地与外界拉起了许多通讯线路。细心的人会发现数日之前,通此的一条条甬道之外,大门处竖起一块“游客止步”的牌子,让来此投宿的人感到了气氛的异常。   不对外。   停止营业。   根据中纪委、xx部指示,肖子鑫带队进驻之后,一周前专案组开始着手部署对w市建国以来全国最大的涉嫌走私、非法经营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及其背后的当地众多涉案高官进行逐个审核行动。   这次,远非去年这一时期可比,最高层领导下决心彻底剿灭天怒人怨、为害一方的这个最大犯罪集团案。   这天晚上,投宿在天龙宾馆附近地区的外地游客发现,夜深人静之后,一辆辆蒙着绿色帆布的军车开着剌目的车前灯,驶入宾馆西大门。不久,进驻宾馆后院的武警们在天龙宾馆西门前增设了岗哨,显得戒备森严,怀里的冲锋枪,在夜色的灯光下闪着令人紧张的寒光。   为了确保此次打击某涉外集团除恶战役的胜利,特地从京城赶来的肖子鑫和九区部分武警部队三级公安机关参战,南北夹击,形成对“黄氏王国”和众多犯罪集团人员的重拳合围态势,肖子鑫副部长在进驻第一天的领导会议上便明确指出,要求“此次务必将其多年来形成的犯罪集团成员全部收入网中”。   几小时前。9号楼会议室。   今天,坐在头把交椅的是专案组副组长、中纪委副书记xxx,xx部副部长肖子鑫。   市委副书记李自豪和副市长、局长、副局长分坐两侧。   肖子鑫朝四周打量一眼,清清嗓子说:“人到齐了吧,”说着把面前的文件翻了一下,“好,我们开会。”   按照专案组指令,遍布全市各地的13个分局100多个专案小组在同一时间开通了与专案组电传、长途电话、图片传真等联络设备,并立即开展与市局和各分局间的双向联系,等待秘密指示。同时,市局的高科技设备也一并启动,保持着与“军方专案组”和北京、f省、广州等方面的密切联络。   一条条最新的机密信息在机器的轻微轰鸣中迅捷传递着。   这是一张网,一张没有省界的恢恢法网!   这同时也是一**地联合(分为两个专案组,一套人马指挥)同时进行的强**网   xxx掌握最高领导权十年以来,虽然不停提拔军队中的x系人马,也经历了”清除杨家将”,以及迫令xxx、xx等老将退休等多个阶段。xxx在军队慢慢才开始有些威信。但是,xxx并不是像**一样是这支军队的缔造者,也不像郑小平那样曾率领这支军队打过仗。那些老军头对军队的实际影响力并不是那么简单地随着他们的下台就会消失。   在中国这个特定的国家里,有了军队就能真正掌握国家政权,xxx是牢牢记得**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警告的。   在**中央十x大上xxx因年高被迫退休之后,在这些老将军眼里,xxx仍然是他们扶上马的军委主席,表面上老将们已退休,实际上却在军队人事、对外战略、军队发展甚至对中央党政军机关、地方官员的任用上,这些老将都在不停地向xxx指手划脚。   提拔一批自自己人只能暂稳住军队的表面,只有彻底清除老将在军队中的无形影响,才能真正掌握住军队的指挥权,才能保证在军队里实行”党指挥枪的原则”实施。而xxx子女和部队军队高级将领涉案,正为xxx彻底清除xxx在军队势力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中央军委决定”三一二走私案军队清查小组”,由**中央政治局委常委、军委副主席xxx任组长,由xxx、中央军委委员、总政治部主任xxx、国家主席办公厅主任、中央军委办公厅副主任xxx任副组长,由中央办公厅、中纪委、军纪委、军事法院、军事检察院、总政保卫部等抽调了二百多人,组成调查组,进驻w城、广州、北京等地,开始对该案的调查。   对该调查组的工作,xxx给予重大的支持,他亲自下令,要求总参及各军兵种、南京军区、广州军区、及驻f省、广东两省所有军队单位,要配合军调组清查走私工作,并授权军调组对证据确凿的涉案军人可立即拘捕   如果没有xxx的决心、支持和权力,十个xxx、一百个xxx也不可能破得了这个背景复杂、靠山庞大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黄氏王国”红运走私案。   去年某日下午三点多,当总参情报部长xxx快下班时,一个电话通知他立即到总参谋长xxx办公室开会。   当xxx赶到xxx的办公室时,只见中央军委副主席xxx、总政治部主任xxx和副总参谋长xxx等都在xxx的办公室里等他。   xxx严肃地对他说,中央军委决定,调他担任军事科学院战略研究部副部长,要他立即把工作向xxx交接,前往报到。   xxx问道:”xxx是否知道这件事?”   xxx说:”这是xxx的命令。”   接着,对他出示了xxx亲自签发的命令。xxx知道大势已去,只好说:”我服从命令,立即交接。”   在交出他的办公室和保存的文件以后,xxx立即被中纪委的调查组接去北京西山军委招待所”休息”。不几天,军纪委调查组就宣布对xxx实行”两规”。   而今年重新开始的这一天,无论是对于w市公安机关还是对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犯罪集团组织,都必将在他们黑白两道又被后世称为“猫鼠联盟”结合体各自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页。   晚8时许,7、8、9、0号楼上下灯火通明,三楼会议室所有黑色窗帘都自动关闭了。   参加会议的各路人马、领导和省公安厅领导、省厅打击走私犯罪总队、打黑总队,w市委、市府,w市公安局及刑警、武警主要负责人面色严峻,灯光下冷丁看上去个个铁青着脸,十分严肃,严肃认真的气氛由此可见一斑,连平时离开烟玩不转的一些同志也没一人抽烟。   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一层临战前的肃然气氛。   按照要求,所有与会人员全部暂时上交了随身携带的手机等通讯工具。   小会议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不远处的秘书处内,几名机要民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在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机密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小会议厅。   由于前期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开会之前除个别领导外,许多人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   目光锐利的肖子鑫副部长,在与身边的另一副组长低声交谈后,开口道:“这份名单,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它的背景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普通老百姓或社会流氓犯罪,也不是为小事而打斗的地痞无赖、小打小闹的走私案。”   “它是我国一个真正带有跨国公司黑社会性质的强大非法经营、疯狂走私的网络犯罪集团,首要人物不是别人,他就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人称‘黄氏王国”的拥有者,还是一些涉案高官之前极力支持、保护的重量级人物!”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下面一个人脸上,此人就是某分局长xxx,对方一眼看见肖子鑫副部长盯住他,吓了一跳,脸色严峻,并没有避开局长的盯视,内心却翻江倒海。   有人说:童年是一场梦,少年是一幅画,青年是一首诗,壮年是一部小说,中年是一篇散文,老年是一部哲学。   那么,如今正在肖子鑫副部长开会部署严密查处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虽然只不过是f省两江的一个普通农民,但是,现在他的一生却在所有参加会议领导的手上材料中富有了极其重要和强烈的各种不同类型的传奇色彩,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经历,这一切完全可能给世人留下许多可以思考的东西。   红运走私大案震惊中南海,并引起国际广泛关注……   但是,此次会议更加令人不安和难忘。   在当今社会,在天朝,一个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的普通农民,他的发迹史,可说是时势造英雄,是中国特定历史社会的必然产物!!   如今此人终于惊动了天朝,以肖子鑫为首的人马今晚在天龙宾馆召开的这个重要会议似乎就是在为其发放进入地狱的通行证上签署了第一个字符。   ……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七百九九章、钦差大臣6   陶土明副市长赶到市府大院时,已经是上午10点一刻了,这比昨天通知的开会时间,整整迟到了十五分钟。   跟这大院里的其他领导们不一样,陶土明自从当上了市政府主要领导之后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司机,而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一个人亲历亲为,不管出差还是开会、下乡下厂调研,也都是他自己开车前往。这种情况下,往好听处说,那就是极尽厉行节约之规定,不管从公从私还是从纠正党内纠正不正之风看,还是为国家节省人力物力说,都是上面历来大力提倡之事。   然而,要是从难听些说,却又完全是另外一个事情了。其他不说,只说在如今天朝官场就象一个波涛汹涌的江湖,贪污腐化更是风起云涌,谁还没有一点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呢?   呵呵,何况大权在握的堂堂分管副市长?   因此,但凡跟w市官场沾个边儿的,如今没有谁不明白这个理儿,一个主要领导人自己开车、独来独往,陶土明当然有他自己的独特想法和考虑远来,是你最新章节。但是,按陶土明副市长的想法,他首先表明了自己能够放下架子,不像其他一些同僚官员,一不肯放下架子,二不肯学习技术,宁肯花大力气去喂狗,也不愿花少许功夫去学车……   再则,他们这些人也根本没这体力。就凭这一点,他就比其他领导来得有耐心和能力。   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他下意识用手敲击了一下方向盘,甚至还吹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口哨,这才锁车出门。   突然,他的眼皮子不加节制地跳了起来!   嗯?怎么回事?   莫非……   他下意识地四下扫视一眼,没见有什么异常。非祸即福。莫非今天这个会议……他只是稍稍迟疑了数秒,便宽慰地笑了,抬头看看天,大概都是外面阳光惹的祸。   随即低声骂了一句:   “这狗娘养的老天爷!”   到了大门口,慢腾腾地朝电梯间走去,而后转身。   有人叫他..   “哎呀,我的大市长,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陶土明副市长不冷不热地笑笑,就在电梯口的走廊里站住。   “会已经开上啦?”   “没,还没。就等着您呐。”   陶土明向齐奏中要了一支烟,沉吟着点燃,转身往办公室走去,仿佛有点儿嘲弄地说:“呵呵,进市政府这么些年,今天算是最有面子了。”   齐奏中望着陶土明的背影,忽然感到对他有些捉摸不透,他怎么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按常理出牌了呢?   单是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让齐奏中百思不得其解。自从中央专案组进驻w市,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早已都成了惊弓之鸟..过去多年来无论是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有各种不同类型关系的,还是关系密切、经常性地在一直利益一致的,尤其是市委市政府大院这种地方,岂能不担心害怕牵涉到自己的头上?   去年虽然雷声大雨点小,最终受到影响的官员并不算太多,然而,任何人都能感到和看得出来,今年这次由肖子鑫和中纪委两个重要人物亲自出马到w市,凶多吉少啊!   虽然表面上大家每天仍然按部就班,出出进进依旧忙忙碌碌地工作,但是,真正走进去一看,差不多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市委市政府大院早已成炸了营的牲口棚子,只是表面平静而已……   人们普遍认为,迟早会爆出一声天崩地裂的海啸!   只是,谁也不说而已。不敢说,不能说。个个提心吊胆..   这次中纪委、xx部联合进驻,上面派来的这个级别和规模高于所有人的预料,暗中的斗争性可见一斑。   据悉,黄一江初期的生意虽然十八跳,但业绩并不十分出色,完全赚的是血汗钱,属于小本经营。由于是农民出身,对土地有着特别的偏爱,加上当时地皮非常便宜,他花了一笔钱在当地买了一块地皮,准备将来做一个地主。   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闰设经济发展加速,成为著名的服装业加工出口区,吸引了许多香港的企业前往投资,政府打算进行市政改革,将闰设升级为县级市,便大力扩张市容,黄一江将他的地皮及在闰设建的一座别墅卖了,赚了约二百万元,这是他事业开始起飞的第一桶金。   随后不久,这个头脑清醒、十分善于抓住任何人、任何机会的农民提着一个破皮包闯入w城……   也从此以后开始了他后来居上、成就商业奇迹与霸业的起点凶兽篮球全文阅读。   肖子鑫从汇报中,包括之前他在京城审核一些上报的众多重点材料和调查报告上,可以说虽然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真正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奇人”、“能人”和影响了大半个f省和几乎是全部w市领导的人物,不过有人曾形容黄一江是提着一个破皮包踏入w城的,肖子鑫认为从他已经掌握的足够多的情况看,这个形容有些过分,但在黄一江刚到w城时,确实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两江农民。   一九x五年,黄一江决定到w城发展,当时他虽然有些钱,但还谈不上发达,便在w城开江城租了一套面积六十平方的房子栖身,每天乘轮渡到w城市区兜搅生意。   在w城他继续经营雨伞厂与印刷生意,生意没有什么起色,他便转做汽车配件生意。   w城于八十年代初与深圳珠海马城一起被立为四大经济特区之一,原因在于w城离台湾很近,中央当初的意图是吸引台湾资本。   然而,由于****一直冷淡,反而离香港澳门的广东三个经济特区发展迅速,令w城特区相对逊色,经济发展并不出色。   直至八十年代末,蒋经国临死前开放台湾老兵大陆探亲,后来又开放投资,令w城的台资企业越来越多,同时,新任w城市长蒋大全也大力进行市容重建,拓宽街道,并发展陆运加工区,令w城的经济与交通工业突飞猛进,黄一江看好w城经济的飞速发展,生意才有了较快发展,并且对内地的汽车行业及燃油产业有了深厚的认识,结识了许多从事汽车工业的海内外商人,为他后来的众多商业经营和特大走私事业打下了基础。   直至引起了轰动效应,更引来了天朝最高层的关注!   如今,中央专案组进驻之后,整个f省、w市一片人心惶惶……   但是更多的则是看到普通老百姓的欢欣鼓舞!   大头头们的脸上仍然时时刻刻都挂着笑靥,然而,再怎么傻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笑得有多么勉强,如今的笑已经远远不是以肖子鑫和另一名中纪委领导带队进驻之前笑得那些开心和爽朗了。换句话说,倒不如不笑的好,因为种种原因,那笑把脸面上的丝丝缕缕肌肉实在绷得太紧,太假了,酒也不喝了舞也不跳了……   现如今,下班,只要上面没叫去开会,个个都抓紧时间回家,上班,则个个绕着自己的办公室、大老板台转圈子..   在踱步呢,在想招呢,在提心吊胆等待呢。   其实,昨天的会议,陶土明副市长是参加了的,也仍然全程坐在距离中央专案组主要领导、肖子鑫不远的地方,专心致志地听着、记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啊……   多年在社会打滚,令他在政界也结识了很多人。   本来象黄一江这样一个没有丝毫靠山,甚至连自己名字也写不好的农民,要想在大城市做一份事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不但公司注册时要经历一次图章长征,各方各面都要打点,即使营业后,又要应付工商、行政、税收、公安、各个部门,还要应付地方恶霸、流氓的滋扰,像黄一江这样一个赤手空拳、身无长物的农民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正是从这一点一滴上,才更加能够反映出当初这个毫不动摇、同时也毫不起眼的普通农民为什么会偏偏是他取得了如此巨大影响和力量..   甚至于严重影响到市委市政府这些主要领导?   还有f省内许许多多..包括全国那么多的高官厚禄之人?   但他的过人之处就在于,没有关系可以创造关系,创造的办法无非是靠金钱开路,用钱铺路官路红颜全文阅读。   本来,黄一江就是一个极其豪爽之人,出手极其大方,比如说当初他如果只赚到十元钱,要是一般人,可能全部就会入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紧紧地捂死,再去想方设法赚另外十块钱,可是他绝对不是这样的。或者恰恰相反,他会从这最初的十块钱中,可以用八元钱铺路,因此很容易与那些同样地需要大量rmb的官员们打成一片,获其信任。   最初他本钱小,巴结不上大官,呵呵,这不要紧,根本难不住他,俗话说,有多大钱办多大事嘛,钱少,黄一江便从交结一些基础官员开始,然后从这些人手中得到一些最基本的各种不同类型的优待然后赚了大钱后,又开始一点一滴地交结高级官员。   天长日久,日拱一官,想想吧!   后来,从肖子鑫他们已经掌握的大量调查研究看,规模庞大、影响力仅仅次于世界某著名xxx之外的“黄氏王国”正是在这种钱权交易的过程中,黄一江认识到一个真理:在天朝这样一个特定的社会环境中,最易赚钱,成效最快的不是高科技,不是网络,而是投资人际关系!!   嘿嘿,有了人际关系,你就拥有了一切。   之后短短几年,黄一江已在w城有些名气,并因此而陆续开始结交了不少地方、省级甚至中央级的大员!!   这一点,从肖子鑫副部长昨天专门召开的那个通气会议上,陶土明副市长也能够感觉到、从肖子鑫和其他几位领导的话里听出一些味道来..   “黄一江这个人,是个能人啊。此人与全国其他地方省市的一些经济犯罪活动、走私案等12人重大案件及我们久侦未破的许多重大案件息息相关。这种不可忽视的新型黑社会经济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实际上已经悄悄从w市、f省向全国众多城市中蔓延,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我们国家的正常经济建设和经济布局与发展。”   “据刚刚从侦查现场回来并在座的刑警支队同志介绍说,这个黄一江,在座的许多主要领导同志..包括公安局的很多人都认识他,知道他的‘底子’很厚,‘路子’很硬。别看他才不到五十岁,年龄不大,进入全球富豪榜时间也不长,但在社会上混得‘很明白’啊,是不是?”   会场当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静静地听着肖子鑫的讲话。   他的询问,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从他那胸有成竹的自问自答似的讲话中听得出来..   那只不过是在传达一种中央态度、也在向在座各位事先传达一个坚定不移的信息啊!   这就是办案的需要,也可以说是公安机关办案与中纪委“双规”相同之处,又有完全不同之特点的最好表达方式。   当时,包括陶土明副市长等一些人在内,听到“听说还经营着几个规模不小的买卖,出手大方,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在f省、w市很有影响的人物……”这一句话时,不少人心里都突然袭击一般忽悠了一下,“对这样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进行侦查、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的前期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肖子鑫略微停顿一下,目光如炬,有意无意地注意观察了一些人的表情。   “这种人,其影响力竟令人难以置信地钻入我们重要的领导机关、主要领导干部和公安队伍内部。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问题?据估计,已被我们掌握的这个全国特大经济犯罪、境外走私、黑社会犯罪集团成员,目前暴露目标的一些人物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一批还没有暴露或不明下落……”   昨天会议上的肖子鑫那些讲话,似乎另有所指。   陶土明副市长此时此刻坐在他宽大的老板台前,心里也仍然在不时琢磨着、回味无穷啊……   在他看来,如今的市委市政府整个形势逼人,小人物们也“紧跟d走”,个个谦卑、心神恍惚我当道士那些年。坐专车上下班的大多数人都在最近改成了许多年来早已弃之不用的骑自行车,平常抽玉溪、中华、……等等一些高档商品烟还直腻味的主儿,现如今都把4~5块钱的“金桥”放在显眼处(这种大众烟过去领导们眼皮夹也不夹一下啊),好像平时抽得喷喷香。   呵呵……   如今大院里的人际关系也是出奇地好啊,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笑声一片和气一团。   大家各自都暗中摸索、提防,担心受到别人举报或牵连……   一栋大楼上办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却动不动的就要上去“亲切友好地握手并交换意见”。   作为许多年来一直在w市政府和下面各重要委办局工作过的老领导..陶土明副市长当然明白,也看得非常清楚,他马的,这是人人都在临时抱佛脚呢!无论如何,大家..从上到下,无论政府机关还是市委书记,大家此时此刻都是一条船上的客,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如果真的船翻了,那么任谁都得呛几口水,弄不好,就会大难临头!   哪个人,大大小小的官员跟黄一江还有他下属的那么企业的多犯罪活动没有一点一滴的牵连呢?   哪个敢保?!!   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对手..中央调查组!   不过这几天几夜,表面上,陶土明副市长却跟没事儿人似的,也难怪齐奏中刚才一见到他之后望着其背影心里要犯嘀咕了。   其他不说,就这齐奏中,要算是陶土明副市长的旧部了,早年他还在旅游局当局长那会儿,就一直在他身前身后跟随着,伺候着,当跟班,从一个普通科员不知不觉中升任为办公室副主任、主任。   后来陶土明升迁到了w市副市长这个位置上之后,齐奏中不久也顺理成章地跟了过来。   哈哈哈,……   天朝明一句话,最适合如今的官场佳作: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嘛!   他们虽然一直是上下组关系,但在个人交往上,包括他们平时的两个家庭成员中,谁也没有把谁当成了外人,可以说是当今社会极其重要和少见的那么一种稳固关系。   陶土明虽说只是个副市长,但他那个“副”字却跟别人的份量完全不同,绝对不一样,实则是真正的实权肥缺一路的。他一直在分管军政关系、外事活动、民政厅和旅游几大块赚钱和重要工作,此外还协管海关。这种情况下,这种角色,如果放到了内地城市,始终都应该是个喝冷茶水坐冷板凳的爷,有名无实那种货色。   但是在w市,在f省,则恰恰相反,完全不同了!   这也正是陶土明副市长一直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关系密切的最要害之一。他怎么可能没事呢?   他又怎么会如此淡定呢?   肖子鑫其实在会议上观察的那些人中..包括他陶土明副市长也正是这一点。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章、钦差大臣7   夜色深沉,一辆黑色“奔驰”从海滨三路驶过解放大桥,进入北一高新区。【、海风凛冽,下着夜雨,风雨并未惊忧这座城市市的夜生活,大街小巷依然如故。奔驰停在炮台大街“xx大学”附近,这里路灯昏暗,行人稀少,从车上下来一个披风雨衣的中年人。雨帽遮住大半张脸,向街边不远处的公用电话走去,皮鞋在雨水中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掏出卡,拿起话筒,插入电话匣(为什么有手机不用?),照着手上的纸片匆匆忙忙按了一组号码。   电话通了,他机警地四下看看,但对方奇怪的是随即关机。   他马的!   他再拨。   稍后,传来一个年轻人生硬的声音,显得十分不耐烦:   “你谁呀?”   “你贵姓?”中年人四下迅速扫视一眼,确认无人,然后压低声音答非所问。   “有病啊,靠打我电话还问我是谁!”年轻人反问。   中年人握着话筒,他似乎从对方的声音立马听出了正是他要找的人,口气硬了起来:“你在哪?”   对方气愤道:“你到底谁呀?!”   “xx!”中年人确认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突然寒冷如冰:“你他马的给我听着,我是谁你不用管,你现在给我赶快走,马上在w市消失,最近几天有行动。”异常严厉的声音让年轻人一下子听出了打电话的人是谁,连忙陪不是,“哎哟哎哟!xxx大哥啊?对不起对不起!嘿嘿我猪脑子,大哥我真心没想到您会亲自给我打电话啊,我在家呢,最近什么行动啊?”   “别问了,赶紧走!”中年人压低声音:“什么行动还告诉你,走得越远越好!”   “x哥走不?”   “你走你的!”中年人截断对方,“这次他到站了,玩完了。”   “啊?不是……我听说好象他这次没他事的吧?怎么……”年轻人大吃一惊,显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我跟x哥是生死弟兄,他不走我要这么走了……”   “他马的,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不走,不赶紧消失那你就跟他一起等死吧!”中年人终于按捺不住,气极败坏地截断他的话冲着话筒低喊道,一下又控制住自己,“我警告你xx,今晚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跑出来专门给你打这个电话,没时间了,你没见手机都不敢用吗?另外你不能告诉xx这事!你们不能跑得一个不剩,今晚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给你打这个电话,你知道我冒多大风险啊?他马的,这是最后一次!我现在是在大街上给你打的电话,不是办公室!”   “可……”   “我没工夫听别的,你要不赶紧走,倒霉的不仅就不仅是你和xx,我们这些人都得跟着你们这些王八蛋倒血霉!要是那样,这次就别怪我火葬场开后门”   “啥意思大哥?”   “专烧自家人!”   “咔嚓”一声,中年人挂断了电话。   ……………………   “买凶”这种事,本身双方都“见不得光”,“杀手”已经摸透找他们人的基本心理,收钱做“湿活”,而在f省或w市一些官场仕途上的人与当地那些专门干重大经济、刑事违法活动的人勾结,也基本一样,包括现在肖子鑫带领的中央专案组正在加紧调查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那些人和背后的高官一样,双方谁也不见谁,安全全系数高。   他们提供一个银行的个人账号,按活论价,“先付多少,事成之后再付多少”,一切就ok了。   而今晚这个神秘莫测的人显然是官场中重要的人物,或者干脆就是当地警方的高层领导……   一切从实际出发,他如果不这么做,迅速发展的形势逼人啊!!   一刻钟后,松江北路的新世纪大饭店响起午夜钟声。中央专案组副组长肖子鑫在天龙宾馆他临时办公室的套间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   他当然不会想到,此刻那辆前往江南的“奔驰”将给即将开始的大行动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肖子鑫的临时办公室很大,也十分庄严。   天龙宾馆这间唯一的总统套房现在成了前线指挥部,天花板上十八盏紫红、碧绿、乳白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的雕花图案板被各种这座城市市地图覆盖,书架上堆满了书,高级沙发和玻璃钢书桌是他进驻前宾馆刚刚购进的新品,造型别致的液晶电脑是北京“联想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旁边交叉插着一面小d旗、一面小国旗,好几盆鲜花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最抢眼的却是写字台上一字排开的一叠叠犯罪嫌疑人材料。   半个月前的今天,他还是刚刚从大江省公安厅厅长位置上调到京城xx部的新任最年轻有为的副部长。到任以来,一接手f省这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立马感觉到问题非同小可!经过参加中央、中纪委和部里召开的多次高层领导会议之后,这一核心概念更加重要和明晰。   现在,作为京城带队已经抵达f省w市直接指挥办案的主要领导,经过深入到下属的九个分局调查研究,他发现扎根于这座城市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庞大的黄氏王国所有幕后参与重大经济犯罪活动的各部门领导不容乐观,经济犯罪、刑事犯罪掺杂其中,尤其是暴力事件在这些年来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大有抬头之势,涉枪犯罪、团伙犯罪非常猖獗。   有的犯罪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持枪杀人;一个社会黑帮分子被另一个社会黑帮分子打死,不报案,自行“解决”,送殡队伍竟由100多辆豪华轿车组成,沿街抛撒人民币……   二月上旬,这座城市市第十x届人代会期间,代表们反应强烈,说市委某领导的一个直系亲属公安机关下属的红旗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杨子江参与黑社会犯罪,本身就是一个长期以来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合作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不知道是不是属实。   肖子鑫已经下令主管领导也找他谈过话,希望他们认真查一查,对代表有个交待,对涉案民警本人和整个公安机关也是负责任。   虽然刚刚接手中央专案组这个大摊子,工作千头万绪,任务繁重,但他明白如果公安机关队伍内部真的有人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重大经济犯罪和走私、黑社会犯罪有直接关连,那就不单单是个职务犯罪的问题了。   他曾愤愤不平,暗中吃惊。   新闻界对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问题表示是个谜,这个人的底子到底有多厚,究竟是什么人罩着他,背后帮他的忙,使得这座城市和全省历次打击经济犯罪、走私犯罪和黑社会犯罪行动中其他黑帮团伙头目不是被执行死刑就是被判无期,而这个黄氏王国却一直毫发无损?   直到代表们反映后,上任不久的市委书记对当地的这个“刑警”的来龙去脉开始关注,下了决心,指定专人对其进行秘密侦查。   早在肖子鑫带领专案组一到w市之初,内部抓整治就已经从这个杨子江开始了!   一个人的“幸运”肯定不是国人的福气。在权柄下掩盖的罪恶是最令人担忧的事情,当这样一种罪恶往往需要依靠更高一级的权柄来制约的时候“惩治罪恶就成了两种权柄之间的较量”,这种较量将有可能把所有人的监督置于一旁,且会充满着无耻的谎言与交易,当然令人担心。   好在事情正在向好的方面转变,就在不久前,公安部出台了一系列整治警风的措施,前日,又加大了接受信访的力度,成效如何,人们和一些官员包括更多当地老百姓充满期待。   如过没有好运气……   如果去年那封举报w市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信没到xx部长、中纪委主要领导手里……   如果部长、中纪委领导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那么结果会是怎样?!   由此及彼,这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一接手此大案要案,就已经明确规定,这事件再次证明再也不能靠运气靠个人良心和道德来维持社会次序我们需要的是制度,更不能在这次专案组工作中靠这些去彻底解决和揭示这些年来所存在的犯罪事实,而首先要在专案组内部实行一个可以保障公平正义的制度。   很快,肖子鑫明白事情背后深层次的东西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负责此案的同志之前经过两个多月的秘密调查,虽然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参与黑社会犯罪的证据不足,但可以肯定,他有参与重大经济犯罪、重大走私犯罪嫌疑,且证据确凿。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背后有一批社会流氓,多次持枪、刀、棍、棒制造过暴力血案,受害人至少有五人已查实死亡,另有多人致残。   顾黄一江的身份也很特殊,一方面是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全国劳动模范、五一奖章获得者、农民优秀企业家,而另一方面又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涉嫌全国最大经济犯罪、走私犯罪和黑社会领导犯罪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可谓红黑两道,人鬼莫辨!   几天几夜,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对这一情况和最新发现的问题进行研究,也引起京城高层的高度重视。   情况层层上报。   命令随后下达。   这座城市,这座生产过许多罪恶新闻的省会城市,在这个夏天即将来临的前夕,竟然浑身上下越来越多地散发出扑朔迷离的可疑气息。省公安厅直接派人进入市局。经过半个多月的又一轮秘密侦查,尽管对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背后错综复杂的一些更高层保护伞仍一无所知,但犯罪事实、社会关系、团伙成员等基本情况联合专案组还是摸了个一清二楚。   肖子鑫知道,这副担子压在身上,今后的路更加艰难。干好了,立功受奖,反之,就地灭火。   他望着老板台上制定的一些紧急预案,心情沉甸。   肖子鑫在沉思中回过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重地叹息一声。   大战前的天龙宾馆指挥部内,一片沉寂。看了看时间,快到零点10分,再有几个多小时,他和专案组指挥的重大联合行动即将开始。他想抓紧休息一下,让自己的神经稍稍恢复。   他离开外间,走向里面大床,心里充满信心,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   躲在床上,肖子鑫脑子里仍然十分清醒,睡不着,他又随手拿起一份xx部最新内部参考   截至5月底,全国“打黑办”累计接到群众举报电话4033个(次),举报材料715封;举报电子邮件77件。全国公安机关共移送起诉涉黑案件64起,其中检察机关已提起公诉的有24起,法院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决的有13起,打掉了一大批恶势力团伙。辽宁、安徽、湖北、四川等地侦破了一批涉黑大案,查办了一批黑恶势力“保护伞”。   据了解,全国“打黑办”对群众举报线索中的涉黑涉恶线索,逐件督办落实。   湖南省根据全国“打黑办”督办线索,侦破了在邵东县以周安东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同时,全国“打黑办”还对群众举报的重要线索组织暗访调查。辽宁、吉林、江苏、安徽、河南、湖南、四川、福建等地积极主动推进专项斗争,辽宁拿出1000万元作为专项斗争经费,四川各地已陆续投入专项经费1100余万元,天津和湖南分别投入800多万元。   各地进一步建立完善了打黑除恶工作责任制度,公安机关层层签订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责任书。河南项城公安局局长因打黑除恶失职被免职。   广东、重庆、福建、西藏等地设立了专项举报奖励经费。   近日,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协调小组召开第二次全体会议,听取了全国“打黑办”关于专项斗争进展情况的汇报,共同研究了专项斗争下一阶段工作措施。会议指出,在一些地方还存在着认识不到位、措施不到位、打击恶势力不力、个别涉黑案件久拖不决等问题。   下一阶段,要进一步落实政法机关各部门和相关部门责任,重视和加强群众举报线索核查工作,对黑恶势力予以有力打击。要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与党风廉政建设、纯洁干部队伍结合起来,要通过综合治理的手段促进打黑除恶工作深入开展,要在预防黑恶势力形成上下功夫,探索建立打黑除恶长效工作机制。   近期,由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协调小组有关成员单位负责人带队的督导组赴有关地方,督导检查专项斗争落实情况,了解掌握各地侦查、起诉、审判的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件情况,抽查全国“打黑办”督办线索的核查情况并有针对性地加强指导。   中央政法委、中央纪委监察部、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有关负责人参加了会议。会议由协调小组组长、中央综治委副主任、中央综治办主任xxx主持。   另悉,全国“打黑办”因地址变更,举报电话更改为:010-662646xx。   全国“打黑办”有关负责人表示,希望人民群众继续支持打黑除恶工作,积极举报黑恶势力犯罪线索。   放下文件,肖子鑫合上眼,似乎已经有了一些轻微的睡意。   恍惚中,他的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是:一切工作,方方面面的同志们,都在一个高层预定的轨道上加紧运行中……   +++++++++=++++++++++++++++   天明的时候,肖子鑫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有要事找他,但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希望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在此基础上,如果他答应并承诺这一要求,他愿意作为“污点证人”将警方目前尚不掌握的情况合盘托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守正。   尽管此前肖子鑫对此已有足够思考和思想准备,然而在那个天色要明未明的清晨时刻突然袭击一般接到w市政法部门领导这样一个电话,内心世界还是受到致命一击。他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说,你在哪里?   电话说,我就在你隔壁办公室。   肖子鑫沉吟片刻,字斟句酌说:   “我答应你。”   放下电话,平静自己之后,他叫来几个专案组值班刑警,说了他们随后要执行的命令。然后,他当着几个部下的面检查了自己的手枪,低声说了句什么,刑警们就跟着他出去了。肖子鑫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作为干了一辈子刑警领导的严守正来说,越是清楚办案程序与法律政策,心理越是脆弱,面对自己以往的过错甚至重大犯罪,他知道遇到肖子鑫这样的人是很难再象过去那样逃脱过去的。   无论怎样抗拒,最终都只有一条路可走。老实交待。   他清楚w市政法委书记和另一个更大神秘人物这些年来与一些商界人物、黑社会人物之间的特殊关系及其枪杀案背后的事情……   关键时刻,他选择了“污点证人”作为自保。   门开了。   肖子鑫警觉地看到,严守正便衣坐在办公桌旁边,望着门外的人。   双方目光如炬,眼里都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凄然。   几个刑警望望肖子鑫。   肖子鑫犹豫一下,点点头。   刑警们进去了。严守正主动伸出了双手,泪水终于滚落……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零一章、钦差大臣8   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后,严守正是第一个崩溃的人。   调查组最近的几天几夜,一直在开会。   他也就跟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和f省、w市有关领导一起住在天龙宾馆,跟肖子鑫只隔了一个房间。   他越来越感到,这次中央调查组的到来,对于他和一些人而言,真心是凶多吉少了,尤其是一次又一次在会议上听到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讲话之后,他忍不住一个劲儿往自己的身上联想,越想越觉得这次是死定了,谁也保不了他,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当的这个市政法委书记罪孽深重,昨天听了肖子鑫的讲话之后,就想争取个好态度,保个不死……   就这样,昨晚他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在肖子鑫副部长隔壁房间翻来覆去想了一宿。   肖子鑫的那些话,一直在脑子里回响..   “同志们,”肖子鑫目光炯炯地顿了顿,“什么叫影响极大的黑社会经济犯罪集团?其危害性与严重性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根据中央领导、中纪委、xx部领导的指示,不久前我们对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问题组织的秘密调查,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这个黄一江不仅有领导、参与和指挥重大经济犯罪的事实依据,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个‘黄氏王国’还涉嫌收买w市当地、f省和北京高层犯罪的惊人之举。”   “这次会议,我们来的目的也正是出于这个问题,要有一个公开的解决方案,彻底改变目的这一重大问题。”   “目前看,一些涉嫌省委、省政府和高层领导犯罪的事实,主要由中纪委专案组解决问题。而我们xx部这个专案组,则重点解决涉嫌市委市政府和公安机关内部高官的所有人员和犯罪事实。都在最高层领导之下开展工作。”   “其他不说,只说涉及到公安机关这一块,看来,黄氏王国和它的创办人黄一江的确能量极大、破坏性极大,一些警方高层人员被收买后,长期充当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集团犯罪的最重要保护伞,致使他们越来越猖獗,已经成为全国目前最大、最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了!”   “所以,我们这次会议,给大家先交个底,有问题,不要怕,此次会议之后,马上找专案组说清楚,交待清楚过去都干了些什么,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到底存在一个什么关系,参与了哪些违法乱纪行为斩龙全文阅读。要先争取个态度,有问题不怕,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说清楚了,争取宽大处理。”   “今天,在这里,我可以开诚布公地给大家透露个底,f省公安机关,尤其是w市公安局的问题是严重的,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确凿的东西,这是一些隐藏在我们公安队伍内部的败类。对于这种人,我们决能不手软,必须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   “今天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在中央的直接领导下,中纪委和我部针对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及其涉嫌重大经济走私、黑社会犯罪集团的情况进行行动前的通报部署。这里我还要告诉大家的是,反贪、反走私、反**无能、反黑行动不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对这一集团犯罪性质的判断,也标志着中央、中纪委、xx部和省委省政府彻底扫荡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这个重大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决心。”   “应该指出的是,开局不错,但突破口尚未打开,下一步就是迅速扩大战果,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查清这一犯罪集团的全部犯罪事实,不给其犯罪团伙成员喘息之机,务必将黄一江走私、经济犯罪黑社会犯罪组织成员全部抓获!”   “为确保此项工作进展顺利,现在,我宣布专案组刚刚做出的决定:刘汉民副局长原分管的刑侦总局工作暂由其他局领导代抓,关局长则集中精力主抓‘黄氏王国’;经济犯罪侦查山路部分成员也与正常工作脱钩,专门负责查办‘黄一江’。同时,按照中央领导的指示,中纪委、财政部和xx部还将为‘黄案’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这次行动不仅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打击经济犯罪、打击严重走私的打黑战役,同时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希望各位同志、和各分局负责同志回去后立即部署下去,首先要从自己内部人员彻查开始,然后迅速展开外围行动。行动开始后,要积极协助中央专案组进一步收集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黄氏王国团伙的各种最新犯罪证据、动向,落实专案组部署的抓捕黄一江及其所有重大犯罪嫌疑人其他成员的任务。”   “同志们,希望大家统一认识,协同作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肖子鑫作为新任xx部高层领导,由他带队到w市亲自来办案,让许许多多人第一次见到他。   他的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声威大震。   肖子鑫说完,与会那些来自f省、w市各个部门的领导同志心里都受到很大震动。   看上去,这个xx部的新任副部长肖子鑫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和目的明确的舵手,他作为中央的钦差大臣,神态和讲话都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稳健与坚强。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但麦克风把他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鼓和心灵。   一束束目光都投向会议桌中心。   “老刘同志,”肖子鑫又翻了一下面前文件,“刘汉民同志这段时间一直参与指导这次查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工作,并出席今晚的会议,现在就请他作战前动员。”   “我受部领导和肖子鑫同志的委托,来这里和大家一起工作……”   开始几句,刘汉民的声音不大,语速迟缓,目光在与会者的脸上逐一掠过。   接着,他的话峰一转,语气也陡然加重了许多,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叫影响巨大的全国性经济犯罪?什么叫特大走私案?什么叫‘黑社会’?相信在座各位心里都很清楚,肖部长刚才这个问题问得好,值得大家深思。在座各位都是省委省政府、省厅和w市公安战线的精英,但是我们的对手也绝对不弱。通过前一段我们专案同志的秘密工作,虽然初步掌握了盘踞在f省、w市向全国漫延的黄氏王国这个特大经济犯罪、特大走私黑社会犯罪集团的主要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及成员情况,也查清了其中一些重大涉嫌保护伞的高官厚禄之人,但他们背后到底还有哪些人做靠山,我们现在还难以断言全能护花高手。”   “这也是今天这个会议的另外一个重点。在座的,我可以公开地说,就有一些领导同志之前涉嫌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王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往来,甚至于参加了犯罪活动。不要紧,这次会议,也是给这些同志一个公开的机会,有问题、有犯罪行为,我看,要按照肖子鑫部长的意见办,早点找我们说清楚,然后等候处理,至少,要争取个好的态度嘛!啊?对不对?”   “不要一条道跑到黑,不找到你的头上,就以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做的挺神秘。有什么神秘啊?对不对?”   “不查处你,或者暂时还没查到你的头上,是专案组在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不要执迷不悟。我看,所谓黑社会,所谓这个全国最大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为什么十几年光景就能迅速膨胀到如此巨大、到不可相信的程度啊?对不对?说到底,他们背后还是有太多太多参与者给他们大力创造财富的条件,说白了,你白给他们这样的人当保护伞么?白干你干么?对不对!”   “光有经济基础和杀伤能力是构不成这一罪名的,另一重要条件就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这也是我们这次会议的一个重要内容。同全国经济战线上的这些问题和犯罪人物打交道、打击查处他们,跟刑事侦查局打击黑社会犯罪集团的斗争一样,有时候也是一场荷枪实弹、短兵相接、你死我活的战斗,这是我们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也有成功的经验。”   “然而,与他们背后‘红帮’人物的斗争,则相对来说更困难,我们也缺乏一定的经验,有些问题,还要靠当地和省委省政府领导、市委市政府领导来多加支持嘛!尤其是在这些处理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问题,成功经验有,但是也有的只是一些教训,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啊,同志们。”   “这次会议,肖部长亲自参加,就表明了中央领导、中纪委和xx部的重视程度,因此,这次行动,要求每一个参加会议的领导,要保持一致,每一个参战的人民警察和武警战士,尤其是我们在座的各级领导同志,在此次统一行动中必须严格要求自己,把自己的脚跟站稳,屁股坐正,只有强调了这一点,关键时刻我们的同志才能本着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的原则,在保护群众安全和除恶务尽的前提下,出其不意地将所有犯罪嫌疑人制服!”   “我在这里通通气,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犯罪、黑社会犯罪集团为什么长期以来得不到彻底的根治和打击,反倒越来越猖獗,我不敢断言他们之中就与我们在座的个别同志有某种特殊关联,但我们无需讳言和可以肯定的是,从全国其他地方打黑除恶的结果来看,黑帮背后无一例外的都有‘红帮’支撑,长期做他们的代理人和后台!”   “这些人的悲哀就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断头台,成为国家和人民的罪人,成为我们执法机关的耻辱和败类!”   “因此,在这里我有必要再次强调一下这个问题。在座同志,如果说没有问题和牵连最好,如果有,会后希望有这样那样问题的同志个别找我或其他领导谈清楚,特别重大问题,也可以直接找肖子鑫部长谈。总之,一句话,是什么问题就谈什么问题,是哪个性质的问题,就说明白哪个性质的问题,只要能够如实说清楚谈明白,不留尾巴,不隐瞒,肖子鑫部长刚才的讲话已经十分清楚地表明了中央领导同志的态度,我相信组织会斟情处理,也会给出路的。”   “好不好?谈也好,不谈也罢,肖部长和我的想法可以给个别有重大经济犯罪事实的同志一点思考的时间,行动之后再谈也不迟。总之一条,所有同志在这次统一行动中务必要坚持原则,严守纪律,依法办案,该抓的一个也不要放过,又万不可授人以柄,功亏一篑。”   刘汉民的话戛然而止,看大家一眼,然后低声跟肖子鑫部长请示了些什么,最后道:   “我就说这么多。具体任务由专案组刑事侦查局、经济犯罪的负责同志安排最无限。”   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表市委、市政府讲了话,表明了态度。   最后,xx部主管刑侦的局长代表专案组着重部署了此次查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黄氏王国经济犯罪活动的具体任务和纪律问题。   ++++++++++++++++++++++   严守正一被专案组控制,便开始急不可待地交待问题..   他首先从自己如何认识黄一江开始说起。   然后,慢慢开始交待有关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神秘黄氏王国的一切幕后秘密..   xxxx年,黄氏王国的现掌门人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用几十万元钱买了一个单程证,移民香港,但他移民香港并非为了羡慕香港的生活,而是一张香港身份证可以出入境方便,同时以港商身份,也便于生意的发展。   事实上,他很少在香港呆,即使后来在香港置了不少产业,仍然奔走w城香港之间,着手他的大生意。   这宗大生意不是别的,就是在f省沿海早已存在并日渐猖獗的走私生意。做这种生意有几个条件:其一是关税高,令海外市场与内地市场价格相差很大,产生巨大的走私利润空间;其次,艺高人胆大,胆小的人就不要吃这饭;其三,要有走私后加工及销售渠道;其四,要有人保证,以防万一海关公安查缉。   呵呵……黄一江恰恰已具备以上所有条件!   其实,沿海的走私活动由来已久,由于f省南部拥有漫长的海岸线,边防与缉私力量不足,而且不少边防力量被走私分子渗透,令千里海防线形同虚设,成为走私天堂。   自七十年代末始,即有走私分子利用小渔船将来自香港及台湾甚至菲律宾的走私物品偷运上岸,赚取巨额利润;而且当时的走私集团很多,都是小集团式,走私香烟汽油,或将走私汽车拆散,分开装输。后来,随着走私分子运用先进科技侦察缉私队的活动,而且用快艇,比走私船还快。   但到了黄一江时代,走私活动已经超越了以往水平。   首先,以往的走私活动都是小规模的,零星行动,走私分子赚了钱,往往金盆洗手,或移民外国。其次,以往的走私活动总是偷偷摸摸,还经常与缉私船队发生冲突。   然而到了黄一江时代,走私活动非常猖獗,不但规模庞大,走私物品重多,而且是公开走私,由于他已买通海关公安边防,其走私物品已大摇大摆进入海关,甚至由海关船护送。从汽车到成品油,什么产品都做。由于他胆识过人,势力日益庞大,在众多走私集团中脱颖而出。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清楚的农民为什么能如此神通广大,变成全国最大走私集团的首犯?   说到底,一是他金钱开路,其次是为人极其豪阔。黄一江一直以来对为他做事的人十分出手不凡,也格外照顾一些重要的手下,除了发工资外,还照顾他们的生活,人情味很重,令手下的人愿意为他卖命。   他也非常乐于助人,有次一个叫阿炙的澳门朋友被人寻仇斩死,虽然彼此关系并非热络,但黄一江得知死者家庭十分困苦时,当即叫人提了一百万现金,送给死者家属做抚恤金。   有次,一位与他小时认识但很早移民菲律宾的同乡孩子被别人绑架,家人筹不起绑匪要求的一百五十万赎金,只筹了五十万,便托人求助于黄一江,黄一江二话不说,当即拿出这同乡所缺的一百万现金,令绑匪放了人质,此事令同乡感激不尽。   黄一江对为他工作过的人也十分照顾,w城海关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职员,据说以前专门负责后勤服务的,曾为黄一江工作,后来不知何缘故被公司解雇,黄一江听说后,也出了一笔为数可观的钱,足够安排该位女士的生活前妻有毒。   黄一江对给予他好处和提供各种各样保护的那些高层领导,更是如此..   其实,越是往上,黄一江的钱越是大把大把地不惜血本,想方设法扩大自己在f省和w市及其周边的地盘与安全,直到慢慢扩展到了京城,一些单位和领导也逐渐成为了他的重要保护网。   而且,除了上述亮点之外黄一江对公益事业也相当热心,曾出钱赞助不少事业。xx年春节联欢晚会,他赞助了不少钱。因此获得安排在中央电视台台长xxx旁边坐一个位子,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全国老百姓面前第一次亮相,不过,当时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最为有名的,是他赞助f省不少汽车给公安、警察、海关等单位,反正他自己走私汽车,来源便宜,江州与两江警方的110的车队,都是由他一手赞助的。   过去,一旦人做官或经商发达了,就会回到家乡做了一些修桥铺路的慈善事业,名之为福泽乡里,黄一江亦不例外。   这么多年来,尤其是黄一江的生意靠走私发达以后,他出钱重建了他儿时就读的版筑小学,又出资数百万元,建造了红运中学,这所中学仍在装修之中。他在江腊村进出口都修建了牌坊,上面写有旅港黄一江先生捐建几个烫金大字,出口外,他还捐建了一条天桥,横过fw高速公路的引路,为乡亲提供了方便。   他还特别眷顾老人,他在黄氏发祥地黄家祠堂祠堂创建了“黄家祠堂老年人协会”,只要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不论贫富,每月都可领取五百元津贴,为此黄一江每年需出资二百多万,此举不但减轻子女的赡养压力,也可助老人安享晚年,为自己赢得了极大的善人口碑。   后来有人建议黄一江成立一个老人基金,不论发生什么事,老人福利都可以保障,但黄一江因生意忙,一直顾不上。   不过,就在这次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前,黄氏王国已经开始筹备这个事情了..   结果,中央调查组突然袭击一般到了w市之后,一切风向大变!   黄一江身材矮胖,被人称为“土佬”,打扮很土气。不过,人不可貌相,在搞经济、在开拓精神方面,黄一江绝对是个天才,与他共过事的人透露,黄一江的工作效率特别高,最讨厌转弯抹角。每逢别人有求于他而又不好意思开口时,他总是直截了当地问,是要钱还是帮忙做事情?   如果是借钱,三、五十万不在话下;如果是帮忙,黄一江拿出电话讲几句话,十分钟之内就可以搞掂。   亦因此,才会有那么多当地的高官厚禄之人成为了他的保护伞,而黄一江也真心实意把这些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的一些官员称兄道弟。贪官们赚钱是为了自己享受,但黄一江却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了一些好事,这是不可否认的。   甚至就在严守正交待自己的犯罪事实时,也忍不住说:“哎,怎么说呢……我认识的这个黄一江,其实他自己赚钱、经商、做这么大,并不容易啊,或者也可以说这人才是全天下最辛苦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们这些人着想,也为他自己和别人着想。”   “这叫什么话?”   “你要好好端正自己的态度啊。”   审讯他的严守正不满地盯住他,不知道他这是交待问题,还是仍然想替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说话?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零二章、钦差大臣9   肖子鑫带领的中央专案组(中纪委、xx部二组)联合办案到达f省w市之后,立马引起轰动,不用说,对于当地的w市官场震动更大。【‘   连续几天几夜,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都在紧张的大大小小会议中……   无疑,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人们都明显地感觉到了巨大飓风的到来!   午夜。   w市政法委书记严守正主动投案自首找了肖子鑫之后,几天内又陆陆续续有十七八个人主动找到中央调查组,要求坦白从宽。实话说,这次由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这些人带领的中央调查组太强大了,让一些人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巨大压力。几乎是一天到晚开会,甚至于一天几个会议,都是高压手段、言有所指……   这既是一种震慑手段,也是一种工作方法,当然了,更是一种无形压力!   现如今,尤其是w市这样极其敏感的官场,从上到下有几个这么多年来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创下的庞大“黄氏王国”没有这样那样的来往和牵连?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从京城来之前是做了大量案头工作的,手上也有个大名单……   现在是,谁主动,谁或许就有一线生机,特别是那些长期以来跟黄一江关系特别的领导干部。反倒是,你不主动坦白交待,那么很可能不定哪一天中央调查组找到头上的时候,却是一点一滴希望也没有了,这个,如今中央调查组抵达f省和w市之后各种不同类型的会议上说得越来越清楚,压力自然而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呵呵,不害怕,那是假的,没听说一些领导干部天不怕地不怕,但一听到“双规”就尿了么??   更何况,w市是什么地方?从政治上说,它与xx一水之隔,自打老蒋逃到xx岛上缩起脑袋,这里就成了天朝最重要的关防重地之一。现如今,天朝的领土除了众所周知的xx岛和南海诸岛之外,内部争议大抵只剩下一个xx了,f省w市当仁不让地成了天朝政治最敏感的部位就好象女人的大腿根儿,不管打还是和,都绕不过这个韭菜国。   所以,这次出了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及其牵涉面极大的高层各级领导干部的大案要案之后,中央调查组和作为副组长之一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真心是做足了功课,抵达w市之后,做出的一次又一次调整、方案和会议,更是如此。   人心惶惶啊……   中央调查组分成一百多个小组工夜以继日地抓紧工作。   ++++++++++++++++++++   上午11时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这座城市市一家茶社附近,从车上下来两个高个男子迈进预先约好的北国春茶室,与两名陌生女子秘密会面。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看到他们进去,从对面马路边上的花坛有两姐妹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前走去,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回来,站在一棵洋槐树下发呆,低声商量着什么。   这是一对姐妹俩,明显的是有事情想找中央调查组反映情况,大的叫赵明丽,小的叫赵明娥,此前,姐妹俩给xxx部长写了一封信,诉说她们所受的折磨,请求“为民做主,打黑除恶,尽快派员查办特枪杀人的这座城市市工商局经济违法稽查分局的执法败类”。   她们在三年时间里,已经去了41次北京,她们的哥哥原是物资实业总公司承包人,被刘大风以“打假”的名义枪杀后,两姐妹便踏上了前往北京的上访之路。两姐妹在进京状告刘大风之时,时刻躲避着刘大风一伙人的追踪和报复,为防不测,两人到处躲避,经常变换住处。姐妹俩见面也大多在商场里,进去时换一身衣服,出去后又换一身衣服。   来者是公安部警务督察局的两名高级警官。   他们受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直接派遣,前来听取姐妹俩反映“一个骇人听闻的枪杀活人案”的详情。   见面前,警官电话告知姐姐赵明丽“部长作了批示,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已经赴这座城市展开调查了,请放心。这次所有问题,尤其是牵涉到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的事情、犯罪活动、犯罪事实和上面背后的所有大大小小领导干部,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这些老百姓、这么多年来的大量受害者……也都会有一个说法和公道”……   姐妹俩一听这话,当时拿着话筒就忍不住心里的痛苦和这一来自专案组领导的意外消息而号啕大哭。   但激动过后,姐姐疑窦丛生: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莫非有诈?   当天晚上,为了这次跟中央调查组的人见面,她们和家人连夜分析了一整夜,越分析越觉得蹊跷,会不会是坏人啊?   长期以来,她们为了哥哥被杀的事情,还是被公安机关的领导下令直接枪杀的这个大悲剧已经越来越不敢相信什么了……上访多年来也一直没有人能够给予答复,事关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庞大黄氏王国的事情,更是如此,没人管,更没人过问!   怎么会突然就有中央调查组的人主动联系她们了呢?而且还说一定会解决问题,会给她们一个公道?   也难怪她们不敢相信啊,如今这天朝,神马稀奇古怪的烂事都有,几乎是每天都在这块神圣的土地上大量上演着,你让她们一个小小的老百姓相信谁呢?   到后来竟怀疑来人是不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感觉到大事不妙,派来的杀手啊?   或者买凶杀人?想在中央调查组找到她们之前杀人灭口?   因为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她们和周边的老百姓们这么多年来经历的种种危险、磨难也太多太多了。   可是   不相信吧?又觉得既然听说中央调查组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这座城市,到了她们的家门口,而且人家还主动电话联系她们见面,又觉得有可能是真的吧??   商量之下,一家人决定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不过如果说这次申冤的大好时机真的的来了,她们也一定要紧紧抓住!   所以那天她们一到那个事先跟对方“中央调查组”的人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姐妹俩紧张之下,又不得不连续在电话中换了两个约见地方,害怕啊……在这个邪恶的社会下,几乎没有人是真正安全的,你不摊上大事,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明白有多么可怕!   最后,姐妹俩精心选择了一个熟人开的这个茶社。好在,跟她们电话相约的人也不责怪,或许上面这些人也知道如今天朝的社会治安不容乐观吧?她们不敢相信任何人,又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进去后,果然不出所料,她们一眼就看见了中央调查组的两个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不要害怕,这是我们的工作证件,请你们看看,看过之后,就会放心了。”   两个人主动请她们坐下,然后掏出带有神秘色彩的工作证和“中央调查组”字样的胸牌让她们看   她们看了警官证,看了桌上摆的她们多次写给x部长的信,上面果真有x部长和公安部纪委书记xxx的批示,这才信了。   而最给力的,也是最后的那个亲笔签名:肖子鑫。   呵呵   两个女人眼前顿时更是一亮!这个名字,最近几天几乎天天在电视节目上看到啊!而且还看过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那些人在开会讨论……   “你们不要怕,我们见你们安全是有安排的。”   她们轻轻点头,真心相信了,两颗一直悬着的心也迅速放下了。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这次直接派来见她们姐妹的两个警官之一,四方大脸,声音洪亮,一脸正气。   嗯!   姐姐俩个心里深以为然,听他们说话,就能够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的能量和正直,而且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他们背后的领导更是如此,因此她们多看了他们一眼,瞧他们来时乘坐的普通出租车远远地停在见面地点附近,没动警车,也没穿警服,外观上一看还以为是那些有身份、有能力办各种事情的社会人士呢……   不过眼下姐妹俩真心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包括之前多次要求改换约见地点,他们也没有表示出一点一滴的不耐烦,都大为让人感动,也都为她们着想,感谢上帝、感谢老天爷!   她们庆幸自己终于遇上了这次中央调查组下来直接调查和处理多年来没人敢举报、更没有人敢管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还有那些幕后为他们这些有钱大佬服务的领导们、打手们……这两个高级警官一看就是直肠子的好人。   根据她们一贯的经验,这种人可以相信,关键是一爪子下去得挠到那个恶人的疼处,挠准了,他们(中央调查组)会让那些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家伙们当然还有那些拿老百姓不当回事、只为拿人家大量好处而为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当狗一样咬人的领导们,他们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和法律面前立马乖得就像一只小绵羊。   可是要挠不准呢?那些恶人还会像狼一样更是凶狠地随时直往你脖子上扑啊……   怕怕。   她们一边听警官们询问,一边回答他们的问题。   然后,又看了她们随身带来的大量举报材料,一连听姐妹俩讲了2个多小时,二位来自京城xx部的高级警官时而摇头,时而叹息,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部署的中央调查组所有行动,已经在w市全面铺开……   一百多个小组在f省会和w市同步开展工作。   而这两个替她们的哥哥寻求公道的姐妹,不过是众多工作小组找到的证人调查核实之一。故事得从三年前说起。姐妹俩的哥哥赵援朝是这座城市最早经营中石油产品和经营二手汽车的老板之一,他在部队当了15年兵,在中校衔上退伍,回到家乡w市之后开始了自己创业。   几年前,因为他刚刚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想把生意做大,但在这座城市想发财、想平安无事地干点事情,没有靠山肯定不行。   在整个天朝就更是如此!   要想发达,要想平安无事地问心无愧发愤图强,几乎不太可能,得找邪门歪道,得像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那么干,除此别无他途。而且最好是公安、工商等等都有靠山才行的,最好,当然是市委市政府里面有领导撑腰了   可她们的哥哥没什么文化,而且又是军人出身,比较耿直、倔强,以为自己毕竟是做生意,想那么多干嘛?   他对所谓“权势”这句话,实话说理解得并不十分精透。   直到后来遇到了事,摊上了大事   才真真正正明白了,在这个邪恶的社会上到底神马叫钱和权?   在“这个独一无二的世界”上威力最大的两支枪,一是钱,二才是权啊……   不过事在人为嘛,哥哥信这老理儿。他找到自己的朋友,这座城市湖光山庄老板许仁义。许老板翻着眼珠子想了大半日,果决地说,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绝对没有。哥哥不急,耐着性子说,“想想,好好想想,兄弟……拜托了……”有些人,即使是有钱想花、想送给神马领导,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庙门和敲门砖啊   “呵呵,就凭你许老板这么有能耐的人,绝不会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沾上边儿的都行。”   “刘大风!”   嗯,人都怕好话,一听到朋友如此讨好哀求和奉承,许老板心情舒畅,大爽!   只见他猛地一拍大腿,好像夜行的航船看到了灯塔,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相当牛逼的人   不过,他跟这个人私交不深,只是在一起吃过一次饭,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天哪!我靠!”   “你认识刘大风?你居然认识嘿嘿!我的天,怎么不早说啊!妥了,拐弯抹角的关系也行哈,有了他一切全都解决问题了……嘿嘿!!”   刘大风在这座城市被认为是“通天人物”。他头顶上的天线据说直接通到京城这个曾因入室盗窃被游行批斗和劳动教养过的人,原名叫刘永存,早年托关系走后门先是进入了这座城市工商局这座城市分局当了一名市场管理员,改名刘大风。   在这座城市区工商分局工作期间,刘大风并不安分,曾三次受到政纪处分,甚至两次被党报批评曝光。但是,不知他有什么道行,这座城市市工商局内部定编转干时,刘大风花钱买通了关键部门领导,通过雇人替考的方式,如愿以偿地混入干部队伍。并且很快被调到刚成立的这座城市市工商局汽修厂任负责人。   汽修厂解体后,刘大风摇身一变居然很快就改了行,穿上了一身更牛逼的警服不说,而且当上了这座城市xx公安分局副局长。   你说这个天朝这个刘大风牛逼不牛逼?更牛逼的其实还在后面,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不久,刘大风因原这座城市工商局局长江浦**案被审查,不过后来的结果表明,他那次也不过是虚惊一场吓了一脑袋瓜子头发而已,花上了钱,后来自然而然不了了之。   在接受审查期间,刘大风声称有病,检察机关送他去医院检查,他却借上厕所之机,从三层楼上撬窗逃走。几天几夜后刘大风再次被抓。但在被关了不到半年,他不但再次被释,而且还通过上上下下的众多领导不久后为他平了反,然后还很快当上了市公安局经济分局的局长。   嘿嘿……   天朝啊!   有人说,他的经历就是一本传奇书。   直到后来他一步登天,直接干上了这个城市的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的领导职务,你不服都不行,让许多了解其人的朋友和老百姓大跌眼镜!   “哎呀许老板,你可积了大德了,你居然会认识他啊……”赵援朝搓着大手,连连赞叹不已:“你只管牵个线,其他事就看我的了。”   “好吧!兄弟,谁叫咱们是兄弟呢!我尽量想想办法,全力以赴喽……”   “谢谢!谢谢!”   然而,后来发生的许许多多事实证明,这个赵援朝通过朋友许老板认识了刘大风这个极其重要和牛逼的人物之后,得到的并非巨大的商业利益和经济效益,而是死亡   如果说孙志刚是死于“恐怖的制度”,那么赵援朝则是死于“恐怖的权力”。   这是人人都无法想象的!   在当地,从平常百姓到有识之士普遍认为,制造赵援朝命案的元凶一定同刘大风关系密切的人干的:调动驻w市的武警,没有市委书记的命令是不可能做到的;阻止w市报刊登载这个事件,除了他市委书记,还有就是刘大风,在整个w市,没有第三个人有如此大的能量。   ……   姐妹俩在跟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派来约见她们的中央调查组谈话时,三番五次在悲伤时刻痛苦不堪地流下了眼泪。赵援朝毕竟是军人出身,他送了钱,认识了公安局长刘大风,后来不但没有通过此人赚到什么大钱,反而因为种种原因和得罪了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而最后突然袭击一般惨遭到杀人灭口   白白丢了一条壮年的生命!   有人曾经说过,权力最疯狂的表现,不在于疯狂地贪污搞钱,而在于把治下的人民都变成自己的奴隶。现在看来有必要扩展一下:权力最疯狂的表现,在于把看上的女人都变成自己的小妾,在于把治下的机构都变成自己的家奴,在于把管辖的草民都变成自己的鱼肉想杀就杀,而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假使权力能做到这些,贪污搞钱自然不在话下,大概已经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而持续了。   可是,在地方搞独x**的刘大风们却是一直在官场仕途上高高兴兴地大踏步上升,在中央调查组到来之前,并没有因为**而倒台,这与其说是反腐斗争的胜利,不如说是官员监督机制的悲哀。   对于这些问题和情况,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是掌握的,所以今天派出两个重要的高级警官前来专门约见两个姐妹,详细了解和核实一些关键性情况……   “你们今天谈的这些问题,非常重要,谢谢你们!”   “不、不、不……”   两姐妹姐姐赵明丽突然站起来一下子就跪下了,妹妹也赶紧跪下   “我们应该先谢谢你们啊,要是这次你们中央调查组不来,要是你们不调查黄一江和他们背后的那些人……我们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我哥哥的死也永远不会给说法啊!!”   两个高级警官连忙扶她们起来,这些见过太多生死攸关事情、场面和处理过许多重大罪恶的人,眼睛里突然有些湿润了。   老百姓啊……   可恶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他们这些杀人不见血的人幕后那些保护伞啊……   “快起来,快起来!”   “大姐,我们再说一遍,这次你们找对人了,我们来找你们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查清有关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黄氏王国的犯罪事实、犯罪活动和他们这些人的幕后支持者、保护伞的。这也是中央调查组的光荣使命,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请放心好了。这不是他们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已经引起了中央领导层十分重视和关注的全国性大案要案了,所以,这次包括你们的哥哥这些事情,都要逐一调查核实清楚!”   “是的,大姐,”另一个高级警官点头,也说道,“我们受肖部长他们指派,就是专门调查你哥哥这件事的,这次,我们到w市、到f省,不仅仅是要彻底解决一些事情,也不仅仅是要清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他们背后的那些高官厚禄的保护伞、人际关系……而且,更要把他们这么多年来,在疯狂经济犯罪、涉嫌走私等等非法经营违法活动之外,更要查清他们究竟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危害了多么人、杀害了多少像你哥哥这样的人,这些问题都是我们工作的重点!”   赵明丽、赵明娥千恩万谢,对于她们而言,这么多年下来一次又一次跑京城、跑国务院、跑信访局……   跑省委、跑省各个公检法机关……   她们希望和等待的就是这一天啊!!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零三章、钦差大臣10   两个受到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指派去与赵援朝的两个姐妹约见的高级警官,在那个茶馆里,跟两个受害人的家属详细交谈了四个多小时,除了接受她们随身携带的一些重要原始上访材料和有关证据之外,也详细耐心地询问和听取了她们姐妹俩对于当时这个轰动一时的特大案件的细节描述,重点核实了一些过去调查到的有关情况。   这些问题,有一些他们已经掌握,而还有一些xx部并不了解,此时此刻听到后他们心里暗暗震惊不已!   他们回到中央调查组驻地天龙宾馆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二人匆匆忙忙去餐厅吃了饭,就去跟发上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汇报。这的确是一起震惊中外的特大预谋枪杀案,而参与行动的人员全部都是当时w市公安局刑警某大队的人员,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却是:他们之前得到的第一个指令,居然是来自市公安局最高领导大局长一把手刘大风的口头指示精神!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静静地听着,两个高级警官汇报的十分认真、详细。   据调查   w市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最喜欢张扬的是,他与w十几位头面人物个人关系绝对“没说的,大家都是兄弟”,而其中之一的市公安局局长刘大风更是“关系好得不得了”这个杀手太倾城。   很多证据确凿的调查表明,几年之前的黄一江下决心要吞掉跟他做同样“大生意”的赵援朝,最终独占w市涉外经济这一大块和大宗走私市场。   赵援朝明显处于弱势,尽管他后来曾经千方百计让自己的朋友、战友和一些本市高官厚禄之人介绍他跟一些重要人物包括这个公安局长刘大风认识了,并且成为了“朋友”,然而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尤其是牵涉到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这一大块重大经济利益上,仍然不可避免地屡屡付出了一些沉重代价。   为此,赵援朝还不止一次找了当地闻人杨湛江调解,试图让黄大佬给赵家“放条生路”。   央求最好有生意大家一起做,不惜工本和上贡也可以!   杨湛江在w市和全省道上也算是一个厉害角色,他做的大宗水果及装修生意,虽不是黑社会,却结交一些“道上的朋友”。力量对比,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尽管不在同一水平上,但同样不可小觑。所以,在接受了赵援朝的邀请之后,一方面是看在朋友相托的面子上,为了显示他在当地的份量,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气愤和抱不平的万分在里面,因此爽快地答应从中说和、协调和帮忙,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有饭吃,也要给别人一条生路嘛!对不对?   再说了,同样混江湖、操社会,实际上今天帮你,就是帮助了自己。   哪个敢保证自己某一天不受到不知来路的某种重大威胁呢?   谈判于xxxx年x月xx日晚在w市最著名的一家酒楼里进行……   那个场面,几乎活活的就是一些港台电视连续剧里面上演场面的现实天朝版本。双方都觉得自己是老大,但是在交谈中却是完全另外一副样子了,黄一江本身能够从一个极其普通的农民一跃成为把持w市某些经济方面的公认大佬,除了认识越来越多的高层大大小小领导之外,其个人的超群智商、出手不凡之能量和算计也可见一斑。   一般而论,黄一江是不会在社会上公开跟什么人叫板的,至少他不会公然杀人!   然而,背后,黄一江却有一支帮助他摆平一切的神秘力量,包括杀人……   无论官方,还是他手下的一些凶猛打手,都是铺佐他在任何一个想做的大生意面前最好的帮凶,许多时候,为了自己强大的利益集团,黄一江也不得不杀一儆百。   结果表明,黄一江利诱杨湛江不成,假意答应了杨湛江的调解。   其实,那个时候黄一江已然动了杀机。   x月xx日晚,黄一江亲自出马多次打电话给杨湛江、赵援朝(后者有事关机没有接听),约在涉外走私石油、旧车市场再次见面商讨一些事情,“呵呵,大家毕竟都是商业伙伴和朋友嘛,对不对?你为赵老板出头露面,我也理解,不要伤了和气为好,所以呢,我想请你们二位兄弟晚上见个面啦,一些事情还是好商量,大家还是好兄弟嘛!”   杨湛江和赵援朝都是军人出身,尽管退伍多年了,但是一向说话算数,办事效率也高,而且人比较直,哪里想到这背后会另有预谋啊?   “哈哈……好的,黄大佬,那就见面再谈好了。”   所以杨湛江当时就都点头同意了,并在电话中约好了见面时间。   之后,他应约而至,而赵援朝因外出关掉手机而没有接到邀约这使赵援朝意外逃脱了第一次杀身之祸。   黄一江放下电话,立马给公安局长刘大风秘密打了一个电话,讲了一些事情。   “好的,你该去还是去,其他我安排,你不必担心天才特警玩官场!”   “搞定这个孙子,小菜一碟了……”   “那好,刘局长,那我就放心大胆地去赴这场鸿门宴了?”   “去吧!他马的!你黄大佬凭什么不去?难道说有我们这些带枪的朋友还怕他们这些不带枪的不成?”   当晚11时许,一个只有在警匪片中才可能出现的诡异镜头出现了   黄一江下车后,一抬头,看见他约见的人杨湛江果然不出所料如期而至,已经神色泰然地坐在那里喝茶了……   “哈哈……黄大佬,来啦?”   “嗯,兄弟,我有事,来晚了一步,莫见怪哟!”   “不会,不会,请坐嘛!”   而此时此刻,外面的小广场上,已经悄然无声地来了几辆警车,从上面迅速跑下了十几个人,个个神情紧张,全副武装,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大步流星地向那个楼上急急忙忙奔去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可见,杨湛江背靠玻璃而坐,黄一江坐在对面说话。   领头的刑警大队长周占友一举手,全队嘎然停止,悄然无声地埋伏在大窗子外边的黑影里……   刑警大队长周占友是直接接受了来自市公安局长刘大风的紧急指令,带领人马前来就是要实施“杀一儆百”计划的!   有关细节,电话中无论是黄一江还是周占友,刘大风都早已跟他们说明白了,约好了行动方案和手势……   不久,黄一江从办公室走出,抚一下头发,发出暗号。   埋伏在涉外走私石油、旧车市场办公室外面的数十名警察顿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咚”一声猛地踢开房门冲进去其中5名警察手持微型冲锋枪,出现在距落地玻璃四五米外的空地上,隔着玻璃,对猝不及防的杨湛江猛烈扫射!!   “哒哒哒”   “哒哒哒!!!”   数支威力强大、火力凶猛的微冲在杨湛江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看清突然袭击一般闯进来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朝自己开枪、更不明白那个跟他约谈的黄一江到底干什么去了的时候,一排猝不及防的密集弹雨已经铺天盖地地横扫过去了   刑警大队长周占友和他的下属手上的枪响个不停,根本没有询问一句话,更没有停止的意思,吐着火舌,喷着弹雨!   而目标,正是闻人杨湛江……   杨湛江应声倒在椅子上。后据中央调查组人员查明,这几个跟着刑警大队长周占友冲进去的警察总共对杨湛江射出180余发子弹,全部打空了枪中的弹夹才停止。   换句话说,弹雨瞬间铺天盖地,枪声震耳欲聋!   如果说天朝真的有人间地狱,那么那天晚上的这个诡异现场就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中央调查组已经彻底查明这几个警察分别是w市公安局滨江分局刑警大队长周占友、重案中队长陈大虎、刑警韩建设、郑明以及三沆派出所刑警中队长武功军等人。其中周占友声名显赫,多次获得“全国劳动模范”、“w市十佳警察”和“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等等光荣称号。本身更是在许多大案要案侦查中荣立各种形式的功勋无数。   更加诡异和奇怪的是,射倒杨湛江,一举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参加协调的人物打成了蜂窝之后,周占友立即下令封锁了现场魂行天下。   与此同时,这个刚刚刮起飓风然后又迅速寂静焉的车市场下边一个不远处的大门口,一辆桑塔纳轿车也刚刚停下,里面的来人正是杨湛江和赵援朝的另外一个朋友,他是较晚接到了黄一江的电话后来尽了一步,刚一要停车,那边楼上却突然袭击一般响起了一阵阵密集吓人的枪声吓得他立马又想返回车里赶紧走掉,然而还是晚了,这个叫冯四月的人已经被埋伏在外的刑警按倒在地。   “哎呀!哎呀!”   “干什么嘛?你们什么人?”   “放开我啊”   “别叫!再叫连你一块收拾了!!”   有人低声但极其严厉地提出警告,冯四月就再也不敢乱叫了,乖乖被人按住弄进了附近的一辆警车里……   整个晚上,在听取下属两个高级警官汇报这一特大案件的过程中,肖子鑫的两只大手始终紧紧地握在一起,目光炯炯有神,宽阔的额头泛着一层亮光。   他的思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作为新任xx部副部长,他深知这次一上任不久便接受了如此重大的调查任务,带领中央调查组(二组)进驻w市和f省,这无论如何都是极其重要、对当地甚至于全国都负有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重要之职的一次特殊考验,长期以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在w市乃至整个省造成的巨大影响,以及引起此次中央决定在f省、w市突然搞的调查核实统一行动,不论怎么说也不能是一件小事情!   同时,他也更明白,对于他个人而言,却是一次极好的显露才华的大好时机,干好了,脸上有光彩。   从目前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后的几天几夜看,进展顺利,他明白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他们背后的那些重要人物、后台老板们在f省、w市的问题非常复杂,无论如何,长期以来的重大走私也好,黑社会犯罪集团也罢,其形成非一日之寒,别的不说,单就作为这个沿海开放城市的市公安局长刘大风、和他手下的一些刑警领导与社会上某些人的关系,就如同安徒生童话世界里的“黑蜘蛛”一样,网络越来越深地编织到全市政界、政法界、工商界及社会各阶层。   因此,在肖子鑫一到这里,尽管目前为止还仅仅是处于前期调查核实阶段,对于象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刘大风等人还没有采取措施,但是层层叠叠已经开展的声势很大的抓捕打击行动,一些过去跟随黄一江走私成品油、参与各种经济犯罪活动的中小人物及其黑恶帮派体系也受到重创……   今天这个直接针对刘大风与黄一江暗中权钱勾结大案要案的调查核实,让他暗暗感到吃惊,也满意。   但关键是由于中央调查组目前仍然没有展开大规模抓捕行动等种种原因,对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黄氏王国的最后毁灭性打击还没有最后开始,虽然已经打掉了一些人,不过真正的对手黄一江、他左右的黑社会“大哥”并未伤毫毛。   难怪这些过去已经发生的大案要案不能不让当地的老百姓倍加关注,并在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前,天天为此整天过着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日子。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听完汇报之后,商议了一下,认为,也许只有在f省w市这样鱼龙混杂、警方重要人物与黄一江这种黄氏王国相互强势勾结长期保持密切关系的地方,才会发生副市长在某一天早晨起来不久就莫名其妙地一命呜呼,侦查却长期无法破获,也才会发生大批警察突然袭击一般不问青红皂白乱枪打死杨湛江,之后又引导社会媒体完全胡说八道的混乱情况   这种咄咄怪事,作为此次中央调查组的领导者,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非常重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零四章、后台老板1   在听取两个高级警官汇报时,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注意到了这样一个细节..   那天晚上,w市公安局滨江分局刑警大队长周占友、重案中队长陈大虎、刑警韩建设、郑明以及三沆派出所刑警中队长武功军等人在毫不留情地枪杀杨湛江之后,很快,在迅速封锁现场消息的同时,他们还把事先匆匆忙忙准备好的五十万元rmb散开胡乱地丢在了现场和已经死亡的杨湛江身上,然后啪啪啪啪..一次又一次现场拍照,然后由周占友指挥,“勘查现场,获取证据”……   而与此同时,楼下,由黄一江指挥的人马则和另外一些刑警开来了数台拖车,将赵援朝停放在市场内的56部轿车全部拖走,还将办公设备、仓库材料、汽车配件等物品一并拖走。   一切完事,周占友立马用手机向市公安局长刘大风打了个电话,报告说:   “局长,事情已经办完了……”   “确认么?”   “确认,我亲自检查了好几遍,都打成蜂窝了他还不死,肯定死了!”   “好的,这样,你那些人把现场好好弄一下,清理一下,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要让媒体知道有人敲诈、武装拒捕,被我们公安机关当场击毙!”   “是,我明白局长,一会儿我马上联系报社的朋友,您放心吧。”   “不要留下破绽……”   “是,局长!”   之后,刑警大队长周占友并未算完,他在迅速安排人清理现场的同时,也给几家报社和当地电视台打了电话,零时以后,周占友命令刑警四处搜捕赵援朝,未果。   很快当地媒体就赶到了……   按照事先早已准备就绪的一切,周占友代表警方现场处理的基层负责人向陆续不断直到的所有媒体介绍了“重大案情”也回答了一些记者“为什么要当场击毙,而不是实施抓捕”的询问。对于这些事情,周占友的身份是极其重要和有经验的,他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媒体记者们又亲眼看到了刚刚发生不久的那些血淋淋的现场,杨湛江大张着丑陋的嘴,半仰躺在沙发上……   此事迅速被媒体发布上网,第二天一早,一些当地报纸也快速反应,对于这起针对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特大敲诈、武装拒捕大案要案”的来龙去脉进行了整版的报道..直到那天白天,杨湛江的家人才报到公安局的电话,然后心惊肉跳、令人难以置信地看到了杨湛江已经完全变形的尸体,他们惊呆了...隐圣最新章节!!   杨湛江眉心有一个枪眼,左脸、左身及大腿,遍布弹孔。   数一下,身上一共有184个弹孔!   “天啊,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案子要这么把人往死打啊?”   “为什么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在家里吃饭,怎么突然他就变成敲诈、武装拒捕了呢??”   “枪在哪里?他哪里弄来的枪啊?”   “…………”   实话说,无论如何,无论是杨湛江的所有家人、亲属还是他的朋友们、战友们……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事是真的!可是这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突然发生了?会不会跟他出头露面、主持帮助了他的战友赵援朝做生意上的一些问题进行协调,遭到了什么人的报复?杀害?是不是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人干的啊??   接待他们的除了分局领导,还有当晚参加“抓捕”的刑警大队人员,他们也向杨湛江的亲人、亲属和朋友们提供了现场抓拍的那些照片……   “天哪!!”   一家人真是悲痛欲绝,杨湛江的老婆当场就晕厥过去了……   那些照片,令人难以置信,欲哭无泪,惨绝人寰!!   “涉外走私石油、旧车市场打死人”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w市传播。w市公安局滨江分局对外宣布:这是一起“持枪敲诈、武装抢劫拒捕案”。   由陈大虎等5名警察填写的“现场勘查笔录”称:案发当天下午8时15分,黄一江向滨江分局陈大虎等报告,w市涉外经济和大宗走私市场里发生持枪敲诈案;“晚10点多,犯罪嫌疑人杨湛江持枪抢劫被害人黄一江,事发后又开枪拒捕,被大队干警当场击毙!我们这样做是合理合法的,符合我国有关法律,也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法》和有关规定……”   勘查笔录上注明了两样关键证据:在杨湛江尸体旁发现的一支仿六四式手枪、6发子弹及散落的59万余元人民币(不包括一些散落的)。   与此同时,以w市《xx晚报》为中心,各大媒体和许多全国知名网站都陆续发了一些大同小异的消息或报道。w市数家媒体刊发由滨江分局提供的消息之外,还迅速发布了一篇更加重要和详细的“通稿”,这是过去从来没有、前所未闻的(均出自市公安局宣传处)……   这篇题为《警匪大决战:一个丧心病狂枪劫匪徒被我公安机关迅速击毙大快人心》的报道渲染了“xx分局刑警与歹徒枪战并将其击毙”的逼真场面,还配发了十几幅杨湛江被当场击毙之后尸体的特定照片,给人印象最深的却是压图标题..简单令人心惊肉跳:“持枪抢劫,必须击毙!”副标题是:“为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紧接着,另一个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接到黄一江的电话得以侥幸逃过一劫的赵援朝却被滨江分局以“赵援朝涉嫌这起‘特大持枪敲诈拒捕案’为由,网上追逃且向全国发出重大协查通报。   一切从实际出发,天衣无缝!!   而这个时候,心惊胆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当场击毙或抓捕到的赵援朝到底躲藏在哪里呢?其实赵援朝并不傻,谁叫他当过兵而且还是一个军官呢,无论如何,他是经验丰富和有一定精明强干之头脑的异界最强族长最新章节。不管怎样,如今已经大大祸临头,首先他考虑的就是不管怎么样也要千方百计保护好自己,然后再寻找机会上京城告状..   躲藏中的赵援朝得知自己已经迅速被警方认定为“杨湛江持枪敲诈勒索团伙、公然拒捕的幕后主使者”之后,更加惊慌失措,不过这也让他更加明白了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才豁然明白自己事实上已经中了黄一江的圈套,而给予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巨大保护和支撑,甚至于不惜为此杀人灭口的那些后台老板,肯定也是w市公安局长刘大风无疑了!   但他认为自己是冤枉的,不怕到公安局“说清楚”。   赵援朝几天几夜之后,居然仍然没有让当地的强大部署和地毯式搜捕抓到,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跑回了他过去为之贡献了所有青春的原部队,并声泪俱下地向过去的首长们详细述说、报告了这一涉及到他的“重大案件”。   毕竟,赵援朝是退伍军人,他的娘家就是部队……   不过,对于地方上的一些事情,尤其是事关f省和w市公安机关处理案件的大事,作为原部队的首长们虽然同情,也绝对相信赵援朝是个好人,好同志,好干部,然而……对于地方上的这些事情却由于上述原因爱莫能助。   但是管还是要管的,不过是这种管不是直接管,而是由他们出面协调、调查和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几天之后,赵援朝满腹心事重重地在昔日部队领导和战友的陪同下,返回到w市公安局滨江分局说明情况并报案...在案发的那天晚上,被警方扣的那些杨湛江“走私汽车”中,有一些是他的,是合理合法从正当途径买来销售的。但是如今他的汽车和物品却被警方查扣和洗劫一空……   “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就是死了,我也要讨回我的名声和一个公平正义的说法..”   “实在不行,要是公安局领导不给我个说法,那我就上北京!”   然而他很快发现此举大错特错了。他一个人,一个曾经的军人、军官,但是他如今却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一个脱下了军装的中年人,极其普通和平凡……   他岂能跟公安机关对抗得赢?   岂能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和它们背后的那些实权派保护伞对抗得赢么?   根本不可能!   当天下午,他就被带到登册派出所,一到地方人家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抓住他送进了留置室,赵援朝极力挣扎也无用,反而是越反抗、挣扎越被一些人推来打去,最后好歹给他扣上了铐子,这回不敢动了,越动那东西越死死地往肉里紧啊,一下子,死的心都有了,可他赵援朝能死么?绝对不能!   可怜赵援朝,一个在w市几年之内也算是一个越来越成功的商业老板……   关押他的是一间仅有12平方米的小黑房间,赵援朝一被推进去,眼睛突然袭击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了,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别人身上……里面居然已经关了14个人!   “他马的,睁开眼睛看着点!”   “哎哟,该死的王八蛋!”   “往哪踩啊!”   “滚..!!!”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零五章、后台老板2   赵援朝在派出所的留置室里呆了48小时,吃尽了苦头,不仅仅是那些同样被关押的家伙打他,其间也被轮番审讯了无数次。目的只有一个:让他老老实实承认警方的指控!   派出所对于赵援朝的无理扣押,让陪同他一起来的部队领导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不讲理、不给首长面子?   虽然当场提出置疑,但也没有办法,地方的事情,部队首长说了也不算,也没辙……   “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人当场责问,见没人理他,又赶紧给部队打电话,回复是让他马上回去,不要干预地方警方的办案,有些问题,需要军方尽可能地跟地方警方领导沟通协调……但是如果有证据确凿的东西表明他们的退伍军官赵援朝有违法犯罪事实,那也只好让赵援朝听候处理了,他们虽然手上有枪炮,但也不好随便干涉地方上的警方办案,军队毕竟不能越俎代庖,引起争议和影响到军地关系就更加不妥了……   呵呵,活该赵援朝倒霉!   原以为自己根本就没犯罪,不仅没犯罪而且还上当受骗了,这件突发性的“大案要案”本身就让他一下子怀疑到了警方内部高层..说白了就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他手下的红运集团预先跟市公安局长刘大风他们这些黑心领导设下的一个天大阴谋和圈套……只是他现在即使是浑身是嘴,落入法网,也无可奈何了……   本以为只要他原先所在的部队领导前来保驾护航,到派出所把自己的事情一说清楚,就应该没事了,至少,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派出所并不给部队半点面子,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几句话不过,就冲上来抓他,而且是凶狠无比,一时之间把旁边刚刚坐下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军队干部都吓了一跳!   要是没有上面市公安局长刘大风的亲自指令,他们下面这些基层小派出所的人敢如此张狂么?   根本不可能,这让赵援朝一下子就感到凶多吉少、此次谁也保不了他这个自认“没罪”的人了……   赵援朝为什么“犯事”逃脱了刑警大队长周占友指挥的人马当场没被击毙,而后前思后想最后跑回了他曾经服役且当过军官的那个部队去求援?   说穿了,就是他认为目前唯一能让他活下来、能给予他生命财产保障的只有他以前的那个部队首长亲自出面干预了..至少他们出面过问一下,或许地方上的公安机关多少还会给他们一点面子的,不会抓住他打他骂他或者干脆也给他再来个“当场击毙”,让他死得不干不净、莫名其妙吧?   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和心理,原因是w市是天朝多年来全国闻名的“军民共建优秀城市”啊……   每逢过年过节,市委市政府包括市公安局长刘大风那些人都会跑到部队去搞团拜,而且个个脸上笑开了花,大家在一起共进午餐,大谈军地共建之重要性、必要性,赵援朝当年在部队还没退伍时就曾经对此印象颇深,也曾经跟随首长们一起接待过这些人啊!原以为,首长一句话,至少会让他们认真考虑一下吧?   其实不然,军队首长接到派出所方面的电话之后,曾经主动打电话想跟w市公安局长刘大风联系一下,了解一下有关案情,赵援朝是否真的有问题,问题有多大?   但是市公安局长刘大风干脆关机,办公室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气得部队某首长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气愤地摔了电话..   “王八蛋!躲什么啊?”   “真的有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双方都有电话号码,然而真的到了这种情况下,某方想打电话过去,却是空响,根本就没人理他们了笑揽美人回人间。赵援朝被抓的当天下午,滨江分局宣传处根据上面市公安局长刘大风的亲自授意下又写了一篇题为“警方坚决围歼重大持枪勒索劫匪”的后续长篇报道,几个小时后便迅速刊登在了当地刚刚出版的一份晚报上。   一时之间,老百姓纷纷购买,不到一个小时便被抢购一空,报社爽得赶紧再迅速联系印刷厂加班加点赶印五十万份,午夜前必须上市!   一时之间,洛阳纸贵!   报道将“2?20枪案”起因归结为赵援朝不满与黄一江之间的合作,伙同黑社会老大杨湛江敲诈黄一江50万元..后来追加到150万元,滨江分局刑警大队长周占友率公安干警“英勇应战”,其中细节是这么写的:   “歹徒杨湛江持枪发现了黄老板带去的现金60余万元。搜出钱后,歹徒狠狠甩了黄老板一个耳光……这个时候黄老板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从心里往外感到了生命攸关,生死就在眼前啊!钱好说,他可以完全不在乎,可是看出对方杨湛江这个亡命之徒此次骗他来晚上见面,为的还不仅仅是那点钱,而是另有所图..”   “说白了,他觉得对方是想要他的命啊!趁杨湛江一个不注意之机,黄老板突然尖叫着飞奔出去,高声示警求救。说时迟那时快,周大队长迅速命令预伏守候的行动组刑警采取行动……‘不准动,立即放下枪来,向公安机关投降!’指挥员周占友同志立马命令道。歹徒杨湛江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公安警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声枪响,负隅顽抗的劫匪应声倒下,一命呜呼……行动组刑警将缴获的六四式手枪捡起退出弹夹检验时,从枪膛里飞出一颗子弹来,有人不禁惊呼道:‘哇,好险!’”   这一大段落绘声绘色的描写,可以看出里面绝对有记者的小说创作色彩和成分,当然说到底还是警方刻意向他传达了这种情况下的一种另有所指的信息!   那天晚上在派出所里,几个警察得意洋洋地把报纸拿给赵援朝看,目的无非是进一步吓唬他,希望他认清形势,充分配合警方办案,说清自己在这个特大案件中在背后到底充当了怎样预谋的指挥杨湛江向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进行敲诈勒索的,又是如何设计并实施了杨湛江的持枪抢劫案..   “不可能!!!”   “不可能啊..我我我冤枉!”   “我从来没有设计和预谋什么案件,杨湛江也是看在我是他多年前的战友和朋友的份上出面想替我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好好谈一谈,他们有大生意做,也得让我们有一点钱赚吧?”   “我冤枉!!”   不料那赵援朝看了报纸当场提出质疑,结果在另外一个办公室里正在听取汇报的周占友一听到赵援朝大声疾呼为自己喊冤叫屈,气愤地啪一声拍案而起,亲自出马,指着赵援朝的鼻子说:“你马了个逼滴!赵援朝!你知道黄一江是什么人吗?他是我们滨江分局重点保护的对象!也是我们全市公安机关重点保护的对象!更是全省公安机关重点保护的成功人士!”   “懂了吗?”   “那你们也不能……”   “操你马的!你还敢跟老子叫号啊?到了派出所公安机关你还这么嚣张,打你没打错吧?啊!”   不等赵援朝说完,他的话音未落,周占友不停地拍打桌子怒目而视,破口大骂,突然跳起连他的手机都拍飞了。   那天晚上,在刑警大队长周占友的亲自指挥下,倒霉摧的退伍军人赵援朝可是正正经经吃了好一顿热乎的……   他知道,遇上这帮穿制服的土匪,尤其是他们背后有一个市公安局长刘大风,这次,不仅他的前战友、好朋友杨湛江被乱枪打死,就是他自己恐怕也活不成了……   此案被作为“打黑除恶首战大捷”的案件上报,甚至骗取了厅以上有关部门的通令嘉奖官场硬汉全文阅读。   但是事情到这里并没算完,恰恰只是一个新剧情的开始而已..   上述这些问题的上访情况反映,都已经给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过目了。   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周密调查后,那两个专门负责处理赵援朝调查核实案件的高级警官,后来又多次约见他的两个姐妹,最后一次就是前天下午。在前后又陆续核实了一些最新调查到的情况后,临走前其中一个警官对赵援朝的妹妹笑笑说:“你运气好,信一开始就到了我们x部长手里;而这次,又是我们新来的肖子鑫副部长带领我们这个中央调查组、专案组下来,肖部长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你放心,这次你们大哥的事情有希望了,我们一定会履行好我们的职责,还事实一个真相。”   +++++++++++++++++   没费什么力气,曾敬超就完成了谢大庆交给他的神圣使命,向市公安局长刘大风转赠20万港币。说起来,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刘大风终归是个双面人,人可以跟人过不去,但是千万别跟钱过不去。钱是个好东西,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官爵,女人的初夜之血,甚至人头。   黄一江手下的一打手出狱之后大约一个月,刘大风接到线报,海湾走私成品油、汽车拆卸市场查没卖给二监的那些汽车配件,人家要告,“他马的,愿意告,让他随便告,哈哈……甭理他!”刘大风一笑说,“等大庆回来找他谈谈,看他还告不告?”   在这座城市海湾一带,谢大庆有三种意义,一是富翁,一是老大,一是流氓,其中,流氓的意义是因为家喻户晓。自从接到那个电话,在全国东躲西藏的谢大庆一个人不痛不痒地乘飞机返回这座城市。电话说,以前专门为了他而来的那个省公安厅专案组撤了,他的事不了了之。   这时临近午夜,寒风阵阵劲吹,谢大庆一走出安检门,接他的人已经涌到面前。当初也是这个电话,让他连夜跑路。那情景如今想起来就跟奔丧差不多,除了带足钱,老婆也顾不上带了。几个月来,他最大的痛苦不是亡命在外,而是随时都有被警方抓住的危险,一旦为了交差,警方不惜一切追捕他,不死也废了,前面打下的江山就要断送,而江山一旦被“小弟”取代,想要拿回来,除非有非常强的实力,否则很可能还会命丧“小弟”枪下。   可是话说回来,小弟能取代他,自然也不弱。   为什么那么喜欢做老大呢?或许他只一心想作威作福、走路有风的样子,殊不知在江湖做老大,时刻有被警方查出绳之以法的危险,远没有另一些被授权的“公仆”那样风光保险,举重若轻。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包括黄一江和他手下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这些头面人物,哪一个不跟当地和省上的公安机关主要领导搞好关系,能够平安无事、长期存在并发大财呢?   “哎哟,哎哟,风哥!”   看到刘大风,谢大庆有点儿意外,连连拱手抱拳。   谢大庆比刘大风混得早,也比他混得大,只是后来没有混过他。如今对方已经早已是掌控整个w市公安机关的一把手大局长“老大”了,而他却逐步成了一个不官不民的社会人士。   说起来,这个五大三粗的谢大庆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他过去也一直在公检法机关来回跳来跳去地工作着,活跃着,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公开下海做起了属于他这个公检法头面人物的大生意,而且迅速发展和扩大出口,一路平安……   虽说前后两个电话都是刘大风打的,但他实在没想到半夜三更他也会来重生之王牌黑客。在这座开放地区的旅游城市中黑道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道上之人不管从局子里“出来”,还是亡命“归来”,各路兄弟第一时间都到场迎候,至于聚集的排场大小,就要看这个人在道上的份量,如果真是“大哥”之类的,可能整个酒店都给包了,光是酒水就有上万,谢大庆混迹在龙蛇杂陈的这座城市二十余年,由于孔武有力,当年曾是三进三出最凶狠的角色,只是最近几年经济发达,赚了不少钱,样子当然也改了很多,出门时,小弟也跟他一样,穿上西装,打上领带,手上也拿着手机皮包,乍看还真像是做正经生意的。   “上车。”刘大风一笑。   “谢谢风哥!”   他把手包扔到车上,肥大的躯体陷进真皮沙发,先给老婆打电话报了平安,又拨了一串号码,横眉立目地嚷嚷着什么,破嗓喊出他在内心憋了几个月的恐惧和委屈,鲤鱼跳龙门重整旗鼓的日子就要到了,如果是拍电影,这时候必须加上特定镜头,而且还要配上激动人心的音乐,再叠印出几个浪涛汹涌的虚写画面,藉以衬托谢大庆此时万般激动的心情。   轿车鱼贯而出,驶上高速公路。   半小时后,轿车驶入帝王酒店。   能让市公安局长刘大风亲自出马跑到机场去坐在轿车里等候接人,除了他谢大庆,恐怕没有别人了。跟刘大风几天前为黄一江和其手下的那个重要打手接风洗尘一样,宴后,他没有回到位于开发区的贡瑞总部,而是在帝王酒店住了下来。这样多少有些麻烦,因为条件再好,还是好不过自己的别墅,但他不嫌麻烦,他就要这么干。   并非因为他跟刘大风多么意气相投和靠底..不得不承认刘大风确实比他这个混世魔王吃得开,只说地位和关系,任何道上混的人见了他都要提紧肛门,小心避免一些敏感问题:那就是他究竟跟警方有没有关系?   …………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海滨某豪华别墅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人也在心惊肉跳、焦虑不安地紧张思考着对策。   此人就是这次引来京城中央调查组的最核心人物:黄一江!   与庭院静谧、和谐的夜色形成鲜明反差的那间豪华客厅里,黄一江此时此刻正陷入一层烟雾弥漫、异味呛人的环境中,他却好像并不觉得一样……   上次,京城方面来人调查时,他事先得到确切消息之后,迅速逃之夭夭了,到了境外过了好几个月,直到风平浪静、感觉到真心是虚惊一场之后,才敢回来,直到今天,一直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不过,这次,他居然之前什么消息灵通人士的内部情况都没有听到,突然袭击一般,前几天,当他从电视节目上偶然看到中央调查组已经降落到w市之后,感觉到一切都晚了……   跑?   不,这次为什么他也不会那么傻了,此时此刻再跑显然是已经为时已晚,说不定他刚一到机场就会被一些陌生的人莫名其妙地拿下,那无疑等于他是自投罗网啊??   因此,他总算是压住了一颗狂跳的心,没有贸然再次实施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逃之夭夭游戏。   凭他的大脑和某种感觉,他相信,如果说这次居然连他背后那些大人物、跟他关系最铁的市委书记、纪委书记、副市长、公安局长等等人物都没有事先向他发出警报的话,那么,这一异常诡异的现象本身就已经告诉他,那些人可能也危险了……他们肯定事前也不一定就得到了京城方面最高层的某种暗示,或者跟他一样,此次成为了瓮中之鳖!   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不跟他事先打个招呼,让他赶紧溜之大吉的……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自己,这些人也会毫不迟疑地这么干!   没干,就说明完了……   情况太过突然、太过诡异啊请叫我,女王陛下!!他马的,到底是怎么了?哪里出现了问题?难道说居然连京城方面的那些跟他关系极其重要和非同一般的大人物也受到了自己的牵连么?不可能吧?   只见他此刻正焦急地在深红色的土耳其羊绒地毯上来回踱步子,怎么办?一会儿,他站下,抓起一支黄褐色的大雪茄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大口大口地狠吸,一会儿又端起茶几上的冰镇黑咖啡“咕咚咕咚”地喝着,一时半会真心是没有了什么主见。他完全明白,这次这个上面派来的中央调查组,肯定是背后来头不小,或许跟xxx这个最高的人物指示有关吧?要那样,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啦……   几年前,他用几十万元钱买了一个单程证,移民香港,但他移民香港并非为了羡慕香港的生活,而是一张香港身份证可以出入境方便,同时以港商身份,也便于生意的发展。   事实上,他很少在香港呆,即使后来在香港置了不少产业,仍然奔走w城香港之间,着手他的大生意。   这宗大生意不是别的,就是在f省沿海早已存在并日渐猖獗的走私生意。做这种生意有几个条件:其一是关税高,令海外市场与内地市场价格相差很大,产生巨大的走私利润空间,其次是黄一江的确是一个堪称一绝的人,艺高人胆大,胆小的人就不要吃这饭!   当然了,还有两个条件最重要,其一,要有走私后加工及销售渠道,其二,要有人保证,以防万一海关公安查缉。   经过多年来的打拚和方方面面大量钱权关系输通协调之后,黄一江已具备以上所有条件。   其实,w市及其周边的沿海城市走私活动由来已久,由于f省省南部拥有漫长的海岸线,边防与缉私力量不足,而且不少边防力量被走私分子渗透,令千里海防线形同虚设,成为走私天堂。   早自七十年代末始,即有走私分子利用小渔船将来自香港及台湾甚至菲律宾的走私物品偷运上岸,赚取巨额利润;而且当时的走私集团很多,都是小集团式,走私香烟汽油,或将走私汽车拆散,分开装输。   后来,随着走私分子运用先进科技侦察缉私队的活动,而且用快艇,比走私船还快。但到了黄一江时代,走私活动已经超越了以往水平。   想起这些,不由得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有一位儿时一起玩大的伙伴,二十多年未见了,去年从海外回来见到黄一江几乎不认识了,呵呵,因为当年瘦皮猴一般的黄一江已经胖得不似人形,以为他每天必定鱼翅鲍参,养尊处优。不过,有次他去黄家别墅拜访时,发现黄一江身穿睡衣,正伴着一碟咸罗卜,美滋滋地喝着小米稀饭。   就好像当年农村穷光蛋的日子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如今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早已今非昔比、成为人中豪杰了!   哈哈哈……   诶!人哪?他这位从小到大光屁股玩在一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   他的结论是:黄一江的样子是变了,可本质没有变,还是三十年多前那个吃苦耐劳,朴素的农村小青年啊。难怪他能够在风云变幻的天朝,不过十几年居然能量如此之大,收了w市公安局长刘大风等等一大批重要执法机关的主要领导之外,还收了那么多的海关总署领导、省公安厅和xx部甚至于更高层的中央级领导……   不是传奇,又会是神马呢呢??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零六章、后台老板3   市长洪道德朝四周打量一眼,清清嗓子说:“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我们就开会吧!”   说着,他把面前的文件翻得哗啦啦地响..   今天,在w市委扩大会议上坐在头把交椅的是市委副书记、市长洪道德,市委政法委书记刘铁石、纪委书记张宝贵分坐两侧,副市长陶土明和其他的副书记、副市长及其他官员分列左右。   “老石,石书记,这段时间一直忙于省委的工作,没有时间回来主持今天的这个会议,根据石书记指示今天这个会议就由我代他主持……”   **中央修补委员、w市委书记石辉,两个多月前..即肖子鑫带领的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前一个多月,刚刚被提升为f省委副书记,两个月来,人一直都在f省城,虽然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进驻w市之后,他和其他省委书记等主要领导也都陆续前来看望,但是之后仍然还是一起返回省委去了网游之霸王传说。   在今天在座诸位参加会议市领导的某种特殊敏感性,大概他们心里已经明白或者感觉到,石书记可能不会再回到w市了。   一想到这个,与会者当中的一个面孔严峻的中年人心里不由得“格登”一下子,莫非这次中央调查组来了之后,这个陶土明要接替老石了?   这个中年人就是w市副市长陶土明。   “我很痛心疾首啊,同志们,”市长洪道德双目空洞无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中央调查组进驻我们市之后,短短几天工夫,我们这个城市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真的没有想到,在我们w市,在我们这个光荣的沿海开放城市,这个举国瞩目的重要旅游胜地,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经济犯罪、走私大案要案!数百亿,多么惊人的数字!”   虽然对由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具体在做什么,目前为止有多少人被“双规”、又有多少人被抓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然而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让他感到了从来没有严守正的巨大压力。中央调查组行动本身的成功与否不敢枉下断言,但他的职责就是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有效地动用他的所有警力,协助和配合默契,确保万无一失!   他强调指出:无论w城区,还是下面县直机关、乡镇,这次会议之后,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定要积极参与、大力配合中央调查组的调查核实工作,无论涉及到什么人、什么单位和部门,凡是市委市政府机关和其他部门、包括公安机关内部过去曾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等经济犯罪、涉嫌走私案的黑社会犯罪集团有过这样那样接触或牵连的同志,只要把问题跟专案组谈出来,并认真改正,在此次行动中彻底与那些人断绝关系,重新做一个忠诚于d和人民的好干部、好警察,组织都会原谅,群众也会欢迎。   “希望大家认真对待,各自珍重,好自为之。这次是中央调查组的肖子鑫副部长、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亲自出马过来了,情况目前看非常之严重啊,同志们!”   “另外,许多工作,行动前要严格保密,谁出问题谁负责!”   呵呵..   这个重要会议,这种情况下的这种领导声音,就跟前几天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召开的由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和其他许多重要部门、执法机关参加的那个动员大会一样,这振聋发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每一个与会负责人的心中。   据洪道德所知,这次中央调查组..对外对称“二二一调查组”是根据最高层领导的统一部署,调查组下设专案组,分成四个部分,以xx部官员、刑警为主,武警配合,天龙宾馆作为指挥中心,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坐镇指挥。   数日来,已经有许多涉嫌参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走私大案要案的重要人员主动向中央调查组投案自首了……   而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手上掌握的那个大名单,也随着调查组的深入调查、核实、研究,在迅速增加重要官员名字!   这个,才是今天洪道德他们这些w市重要领导干部心里最为害怕和担心的……   他们这些过去在当地一踏乱颤的人,如今哪个敢保证自己几天之后就不被中央调查组的人带走“协助调查”呢?   双规与美女护士同居!   他马的,简直害怕死了,过去他们吃喝玩乐,如今他们个个心惊肉跳,参加会议都有些感觉到不适合了……   而无论是洪道德,还是副市长陶土明、还是其他在座的副书记、副市长……屁股都不太干净,就看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到底怎么查,如何处理了。也可能一窝端了,今天到会的人员不会有几个有好下场,当然了,也或者最后只是处理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而另外的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而最终虚惊一场,只是吓出了一脑袋头发而已!   天朝的事情,尤其是如今这种情况下官场的事情,谁也拿不准啊!既是权力斗争的需要,也是打击经济犯罪和走私案的需要……   洪道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语锋一转:   “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问题,中央的态度非常坚决,中央调查组已经成为彻底解决这些问题的一把解剖刀、手术刀,一查到底决不姑息。所以,我们这些领导要有心理准备,要端正党风和态度,有问题说问题,没问题,就安心工作,配合中央调查组的领导和同志开展工作。这次不管涉及到谁,无论他官有多大,功有多高,都没用了……为了这个,最近xxx总理还专门发表了一个讲话。”   “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案件,绝不仅仅是经济犯罪、涉嫌走私那么简单,它牵扯到一个庞大的**集团,更关系到我d在人民群众心目中,在国际社会中的形象问题!”   呵呵……   这个时候,四周圆桌会议上,茶杯盖碰着茶沿,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陶土明副市长忽然合上记事本,插话进来,说道..   “作为市政府分管经济建设和海关的主要领导,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我要求辞去副市长职务,接受组织上的调查和处分……”   洪道德朝陶土明挥挥手:   “陶副市长,请不要误会,更不要意气用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都要等待中央调查组的调查结果。这次中央调查组进驻我市对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案件的调查,市委市政府已经作出通告。在这里,我还要宣布调查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几点指示。”   “第一、从宣布之日起,w市处级以上干部,未经调查组许可,不得离境。”   “第二、市党政机关干部中,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牵连的,请主动到中央调查组交代有关问题,越早越好,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争取宽大处理。”   “第三、市党政各机关、纪检、政法、公安、海关等部门,要责任和义务密切配合与支持中央调查组的调查核实……有关文件随后下发。”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纪委书记张宝贵皱着眉头,用慢吞吞的语气打破了沉默,他说道:   “这个中央调查组,未免太……”   太怎么了?他没说,只慢吞吞地咽了一大口唾沫,好象又强力吞回了自己的后半句最关键也是最难听的话。   陶土明副市长把刚刚接到手上的文件“啪”地拍打到桌面上,怒气冲冲地嚷嚷道..   “他马的,干脆咱们集体辞职得了!中央调查组有能耐,就让他们来管理w市吧。钦差大臣有什么了不起啊?啊?不必拉大旗帜做虎皮吧!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一来就给咱们省和w市所有领导一个这么大的下马威,神马意思?神马情况啊?到底?犯不着这样子鱼肉地方上辛辛苦苦工作的老同志、老干部吧校草霸爱:丫头,不许逃!全文阅读!”   他的话,一下子引起了热烈的欢迎和支持。   其实,副市长陶土明的这一番话,也代表了市长洪道德和其他几乎是所有与会副书记、副市长还有那些公检法、海关关长周力国等领导干部的强烈心声,说出了他们这些人心里最想说又不敢公开表明的话茬儿。   洪道德心里高兴,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一贯主张,他拍打一下巴掌,止住了喧哗:   “讨论就至此结束吧。大家的意见可以保留,我们只需要做到六个字:配合、服从、执行。刚才陶副市长提到了责任的问题,其实,我才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些大案要案的最大责任人啊..为此,我已经向市人大常委会提交了正式的辞职报告,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出来。”   他的话,无疑给在场的各位更加启示了一些什么东西,话里有话,大家情绪更加高涨和不满起来。   “散会!”   洪道德喊了声散会,话一落地,大家脚底下仿佛装了了马达,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冲去。甚至,一些人心里也不知到底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地,要到哪里去,是回办公室么?还是要回家?还是要去中央调查组的驻地投案自首,争取一个好的态度、宽大处理?没有人说得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他们仿佛清楚地听见了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快,要快啊!!”   陶土明副市长走在后面,看着这从来没有过的混乱场面,他心里更是如此,更是感觉到一切全他马的乱了,乱了!   w市的政局很快也要混乱了。   他在想,洪道德辞职,他马的,到底是真是假?到底神马意思?他到底是讲求实效、诚如他刚刚所言引咎辞职,还是迫于上面或者干脆就是来自省委、中央调查组的某种巨大压力,而要来个金蝉脱壳、永远退出w市的权力场..或者天朝的这个大染缸呢?   不知道……   +++++++++++++++++   一直到目前为止,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下的中央调查组还没有抓捕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也没有对他的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进行查封,只是外围清理工作已经全面悄悄地展开了..除了彻底查清有关黄一江的一切情况之外,还对他的前因后果进行了十分严密的调查和梳理。   对于这个黄一江,实话说,刚刚上任xx部副部长不久即被高层直接点名让其带领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和f省的肖子鑫来说,他对这个黄一江特别感兴趣!   如今,无论是在肖子鑫的手上,还是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手上,都有大量有关黄一江的材料。而且他们对这个黄一江的发财之路也摸得越来越一清二楚了……   两江人相信早结婚,早生子,早得福。   黄一江成年后,父母就急得为他张罗婚事。一九x一年,二十一岁的黄一江经媒人介绍,与江腊相隔不远的青阳镇一位十七岁的农村少女相了亲。   姑娘叫做金玲玲,六五年出生,家乡人称她“阿美”。   第一次谈婚论嫁,两人都害羞得不敢正面相对,仅用眼角余光瞥了对方几眼,总算看清了对方模样:阿美面色白暂,扎着两条大辫子,身高一米五七,曲条纤细……   而黄一江则是一个四方脸,鼻子偏大,有点暴牙的汉子,身高一米六七,也是身材偏瘦,两人走在一起非常般配,文化程度相当,都是小学程度。   此外,阿美在家中排老大,为人勤俭,吃苦耐劳,与黄一江的勤奋朴实也很般配首席大人,你慢点。   双方家长经过实地考察,也觉得两人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不过当时为求慎重,黄家父母还特意花钱向一个云游的算命先生征求意见。算命先生推敲过两人的生辰八字后,认为阿美有旺夫命,并说黄一江将来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听得两老满心欢喜,表示愿闻其详。   瞎子摇头晃脑吟哦了一阵,连声:“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待分晓。”   黄家父母将信将疑,选了个黄道吉日,为两人筹办喜事。   这一切从实际出发,有一些乡风习俗简单就跟肖子鑫的老家娘娘寨美金,出生、结婚、老死标记人生三大阶段,在两江农村也是非常看重,尤其象黄家祠堂这样的大村庄,宗亲众多,结婚大喜更要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如果草草了事,轻则被多事者闲话,重则给邻居瞧不起,把新娘子看成是“便宜货”,令其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从小爱面子的黄一江当然不会让阿美受此委屈,结婚当天,非常热闹,按传统习俗,新娘由她的两个未成年的弟弟护送,并带上了丰厚的嫁妆,一拜天地,二拜公公婆婆,其三是夫妻对拜,欢欢喜喜入了洞房。   当天到底办了多少桌酒席,连黄家也数不清,来义务为帮忙出点子的邻居很多,客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甚至连外地来这里工作的外地人都请了。   果然不出所料,黄一江和阿美婚后,阿美果然有旺夫命,为黄一江连添两个儿子之后,又追了一个女儿,构成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字。   如今,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二儿子十六岁,小女儿也上小学了。   婚后,夫妻俩彼此间以“阿美”“黄一江”相称,夫唱妻随,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胼手胝足,共同创业,日子虽不算富有,却非常充实,真正是古人所说的不羡神仙只羡鸳鸯。   如果黄一江不去闰设,如果黄一江不去w城,如果阿美不是日夜盼望老公发达,出人头地,也许他们一辈子就呆在江腊那片小山坡上,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然而,历史并不能从头来过。   随着黄一江的银包不断鼓胀,生意越做越忙,阿美见到丈夫的时间就越来越少,有时几日不回家睡觉。   呵呵,不过黄一江的解释是生意兴隆,越做越大,时间不够用了,工作忙,无暇分身,阿美相信丈夫,认为男人应以事业为重,整天围着老婆转悠的男人肯定没有出息。   有时候,阿美明知丈夫和一些单位或机关的领导干部出入卡拉ok或夜总会,也认为这是工作所必须的应酬。哪有猫儿不沾腥的啊,木办法,男人这种东西就会逢场作戏,何况他们心里不也就为了这个家吗?这么一想,心理会好受舒服一点了,再说,象黄一江那样的丑八怪,除了她这么一个好心肠的傻子,还有哪个女人会看上他噢?   每逢孤枕独眠的时候,阿美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这也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看到这些情节时会心一笑的缘故。   这两口子尽管已经引起了中央调查组的注意,不过他们也跟普通老百姓一样啊??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零七章、后台老板4   天龙宾馆坐落在环境优雅的滨海大道与万寿路的交汇处,有东西南三个出口,背倚着万寿山,前面还远处就是一处大大的海湾,一年四季草木葱绿,时见花开,时见花艳。   如今这一充满了极强神秘感的所在,与周围紧密相连的低矮峰峦随着季节性的变化莫测而变化无穷……   它本身就是一片绵亘起伏的天然公园,无论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当初带领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前这个神秘所在是否已经成为w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占有、享受了几十年的高干休养所,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珍禽异兽难得一见,然而奇花异草却是比比皆是!   他们占山为王,这个城市就是他们的,往上讲整个xx更是如此。所以他们几十年如一日,享受不尽,却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惊肉跳、惶惶不可终日过……   阳寿山、太平山、七老峰、御赐山等数十座小山峰,把这一带的气氛烘托得幽静如幻、玄奥莫测!   老实讲,这里的确是一个太平盛世可以供高官厚禄之人长期在这里养情怡性或者告老还乡休闲的绝佳去处。当然了,这里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多少良家妇女、高级白领、电视剧当红女星甚至于仅仅十几岁漂亮女孩子无法说清、难以启齿和没死不忘的种种官权罪恶滔天之故事……   这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带领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后,工作开展顺利,但是难免也会遇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困难重重重生香港做大亨!   查,就是调查!   查清之后,当然就是彻底清算……而且肯定此次会有很多人,包括省部级高官厚禄之人会人头落地……   生死攸关啊!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心里当然明白,他们这些衔命而来,带着最高领导层上方宝剑的当代“钦差大臣”们,往好听了说,是代表d代表gj向w市f省这些利益集团和无法无天之dg败类开刀下手、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了,以他们之手之职挽救国家利益和政党名誉……   不过,他们心里更明白从另一方面说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老百姓说得列透彻、更高妙、也更形象!   那就是:一伙xxx追杀另一伙xxx,跟gj利益和老百姓利益根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咱们p民只好好地看热闹围观就嘿嘿了……   不管怎样,从肖子鑫本人的心理来讲,他是确实想真正查清一些围绕着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及其为他们提供方便、参与保护甚至于犯罪活动的所有高官厚禄之人,因此最近几天几夜,他在分析研究了近期的工作进展之后,中央调查组分成了数十个小组深入各个部门、单位逐一按照事先掌握的重大线索进行研究,调查那些罪恶昭彰,罪恶滔天之事,除了调查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的所有经济犯罪事实、犯罪活动和犯罪集团背后的一切之外,更重要的一点还有黄一江背后所有牵涉其中的大大小小w市f省和京城官场……   这真他马的是个前所未有、亮瞎人眼、庞大无比的系统工程啊!   随着调查的深入和各个层面的工作全面落实和展开,作为风暴中心最显眼的那个人物..黄一江还没有最后拿下,但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已经作好了后期指令性计划,黄一江及其手上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重要干将、帮凶和主要成员包括他的老婆孩子在内等等不下七八十人,有的已经迅速被抓,另外一些早已在来自京城的某武警部队战士配合当地警方直接监控,只要肖子鑫感觉到时机成熟,一声令下,这些人随时随地可以被收入网中……   自从上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在会议上给出了一个坦白从宽和自首的时间表之后,不到半个月陆陆续续已经有四五十人前往天龙宾馆主动投案自首了,在老老实实供述自己罪行累累之外,正在争取宽大处理、积极举报他人,从而接受进一步甄别、调查、核实,等候处置!   这些被抓或自己上门投案自首的人中,目前官职最大的只不过是w市政法委书记严守正。这显然是与中央调查组手上掌握的东西相差悬殊!   而另外一些人,比如说市委副书记、市长洪道德、副市长陶土明等人,则在暗中摸索,加紧活动,甚至于不惜公开半公开地开始与中央调查组叫板、对抗了,目的无非是“法不则众”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和“我用d性作保、拿我的脑袋瓜子做保,我辛辛苦苦为dg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忠心耿耿啊!”   强奸个小xx算神马?   贪污受贿几百万、几千万元算神马?人民的那个币,屁也不是……   弄个几亿又怎么样?   长期以来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犯下那么多罪行累累的事情又算得了神马呢?   “他马的!我们不都是为了d工作,为了w市经济建设项目、为了保护女孩子和女明星们不被邪恶和黑社会吃掉么?我们保护她们,爱护她们,是我们的功劳和光荣啊,怎么今天你们中央调查组一来就统统成了罪行?不服哈……”   无论如何,更高一层的重要领导希望能够平安无事地再次逃过此次劫难……   他们后面,远比这些人问题更大、官职也更高的人却在京城,其中之一就有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些人的同事,xx部领导,同样地也陷入困境和无眠当中远来,是你最新章节。   问题、罪行要不要查,研究怎么查?这已经在京城高层内部争论不休两年多了,而在w市,就目前最为重要的工作来看,肖子鑫心里非常清醒,也随时随地和他的助手跟京城方面保持着稳定和及时的联系,及时汇报工作进展、重大事件主动上报联系。   是按照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具体指令,在调查核实参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犯罪活动有关的那些重要政府官员!   这才是眼下最棘手、也是必须清除的最大障碍。   根据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进一步研究分析之后,最近几天肖子鑫下令,重新调整了中央调查组的内部人员工作。形势逼人、十分严峻,稍后不久,住在万寿路附近的老百姓,感到了更加神秘的异常气氛,他们发现,夜深人静之际,连续好几个晚上,蒙着绿色帆布的大量军车开着刺眼的车大灯,进进出出这个神秘宾馆十分频繁……   大概,又是换防吧?   这一带本来就有不少驻军,而且天龙宾馆是市委市政府的下属单位,旁边又有解放军某军区的下属部门,这一切并非神马秘密,至少对于当地附近地区的老百姓算不上秘密!   而且,自从肖子鑫带领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前,某武警部队战士已经前期对这里进行了保护,并直接驻扎在天龙宾馆……   那么,为神马这几天几夜又突然袭击一般走了一些军车,又悄然无声地重新来了这么多装置着绿色掩饰物的大量新军车呢?   是不是又在换防哦?怕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背后的w市、f省庞大的官权势力范围已经集体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开始集体发威、开始反击了吧?   老百姓们还真是聪明!   确实是在换防!   几天之内,原先负责保护进驻天龙宾馆的中央调查组安全的f省武警部队已经被来自京城的解放军某部和北京武警总队的战士所取代,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官兵取代了原来的守军,进驻到了天龙宾馆和附近的营房……   天龙宾馆门前的岗哨明显扩大,显得戒备森严。   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   唯有哨兵怀里的微型冲锋枪,依然闪烁着一成不变的冷酷寒光……   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犯罪事实和其背后有意无意参与其中的各级党委书记、市长、组织、干部和海关、公检法领导级别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龙宾馆内外已经逐渐形成了这样一种奇怪的局面。   肖子鑫傻么?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会放任自流,在一种完全没有相当规模和保证的条件下继续深入调查研究、深入展开更加重要和全面的工作么?   当然不会了……   好在,中央政治局主要领导支持他们一查到底,必须完全调查清楚这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背后的那些人又究竟是些神马人物?   +++++++++++++++++++++++   而此时此刻,就在天龙宾馆..这个w市风暴心脏部位的某个房间里魔医毒公子。   肖子鑫仍然认真而饶有兴趣地研究着有关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个人背景材料..   材料来自方方面面,非常庞杂、厚实……   从这一叠床架屋般的大量材料、卷宗上也可以看出前期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究竟做了多少部署和强大信息工作。   肖子鑫半躺在沙发床边的一个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旁边是一杯刚刚冲了还没来得及喝的“鸟屎咖啡”。   一只手举着材料,另一只手,夹了半根大中华……   一条眉毛微微皱起。   “阿美得说不错,黄一江其貌不扬,又不修边幅,初到闰设时,因整天忙碌,脸上不是油漆就是灰尘,一双破皮鞋穿到暴出两只又臭又黑的大脚指,一副令人恶心的样子!”   调查材料..   城里的小姐一见黄一江的穷酸样子,唯恐避之不及。然而,金钱是万能的,金钱可以将一个丑男变成靓仔,也可以将淑女变成**。   自从黄一江变成黄一江老板以后,许多小姐们突然觉得黄一江长得很可爱,呵呵,她们宁愿屈尊玉步,想方设法靠近他,口口声声叫他“靓仔”。   黄一江将信将疑,他不止一次走到河边偷瞧水中的倒影:“我真的是那么英俊吗?”   黄一江读书虽然麻麻虎虎,但他还是读懂了小姐们眼中的期待:美色当前,即使是老祖吕洞宾尚且也抵挡不住吧,何况我黄一江是个**凡胎涅?再说了人生苦短啊,老天爷,我何不妨趁年青多玩一下,多玩一个是一个嘛,否则,折腾了这么多钱到底干什么呢,免得暮年后悔哈。   开始的时候,黄一江怀着好奇心,偷偷会过几个妓女,依红拥翠,千金买笑,这些妓女不愧是职业的床上运动员,既性感,又风骚,花样百出,令黄一江感受到从阿美那里享受不到的刺激。   然而后来随着事业的不断扩展,越来越不可阻挡地迅速扩大为红运集团之后,社交圈子日渐开阔,他认识的女人也一个比一个漂亮,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他认为,这是个商品社会,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恶社会,在这个邪恶的社会环境之下,他出钱,女人出身体,非常公平合理。   呵呵……   他甚至跟朋友说:d中央号召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干什么呢?不就是希望要帮助贫困落后的地方,玩玩那些地方的好女人,小姑娘,不也是扶贫的一种方式嘛。消费嘛!   “我玩了,享受了,跟我的那些官员不也是嘛!嘿嘿!”   黄一江出手非常大方,只要是合眼缘的女人,服务得让他开心的,他付出的小费也比一般市价高出数倍,令小姐们对他都留下深刻的印象,只要黄一江招呼一声,肯定会放弃其他的客人,全力侍奉他。   一次,他到魔都办事,晚上闲着没有事,他照例到歌舞厅听歌。   当一位个子不高,样貌甜甜的著名女歌星xxx演唱时,黄一江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半天不语。   “这个……小女子叫什么啊?好象电视上见过哦?”   “还是春节晚会?”   “哦!想起来了,他马的……我忽然想起来了,是她嘛英皇霸宠,平民王后!”   不用手下人提醒和告诉,黄一江马上就想起了这个漂亮性感无比的小女人是谁了,连连拍打着脑袋瓜子哈哈大笑。   手下人见到老黄如此,立即派人送上一个两万元的花篮。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女歌星却对此一屑不顾,居然将花篮给黄一江退了回来。木办法,那个时候,谁叫咱们的黄一江还仅仅是个土财主,背后没有高官厚禄之人给他撑腰呢?   折了面子,折了这么大的面子,当时黄一江也真心没有半点怨言或者像一些官员似的暴跳如雷、恼羞成怒……   反而是第二天晚上,心有不甘的黄一江又去了那个歌舞厅听歌,到这位女歌星演唱时,黄一江叫人送上十万元一个花篮,女歌星又将花篮退了下来。   “我靠!这是……???”黄一江立即又叫人送上二十万元的大花篮,又被退了下来。   “他马的,我还真心不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他马的看看有钱能不能叫她磨推鬼啊?”当即老黄又叫人送上去一个六十万元的大花篮。这次,这位女歌星才收下了……   之后,歌舞厅老板叫该名女歌星到后面跟黄一江喝茶致谢。女歌星满怀戒备地去了。   只见,平时很粗鲁的黄一江,此刻却很文雅,面对着女歌星头都不敢抬起来,腼腆地红着脸说不出几句话。女歌星笑了,呵呵..真他马的好玩儿,心想这个花了六十万元花篮的土气大男人还真是有意思呀。坐了不久,黄一江支支吾吾地拿了一张名片对女歌星说:“欢迎有空到我那里去坐坐..红运集团董事长……”,接着就红着脸丢下名片就走了。   回到w城以后,黄一江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叫人打了几个电话给魔都歌舞厅的老板,许以巨额酬金,要他一定动员女歌星来一趟w城。重金之下,鬼能推磨。这一点不久之后便顺利实现,让一切从实际出发,让一切不可能当真成为可能和事实!   十天之后,那位女歌星总算答应踏足w城。当她步下飞机,踏上w城土地之时,只见六部平治呼啸而至,直抵停机坪,将这位女歌星接走。   呵呵,他马的,黄一江又在w城最好的酒楼,摆了一百桌酒席,请来w城和北京等地的高官和名流,为女歌星洗尘接风。   这阵势!!   女歌星深为黄一江的排场及金钱势力所慑服。当黄一江在酒后红着脸对女歌星说:“如果你喜欢的话,这栋海边别墅就是你的。”女歌星笑着点了点头,终于扑进了黄一江老黄的怀里。之后,为了名正言顺地留下这位女歌星,黄一江让自己的外甥“娶”了她。   这位女歌星从此成了黄家人,再也不要去歌厅唱歌了。   黄一江,由此及彼更加重要和发达了,后来又成为黄氏王国的第一任掌门人,也由此而成了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和目前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正在指挥中央调查组及其下属数十个调查小组重点调查核实的首要经济犯罪、涉嫌特大走私犯罪分子,包括彻底解决一些与之有各种关系、牵连的重要高级官员……   如果说这些人不是黄一江的后台老板,那么谁是呢??   肖子鑫累了,放下材料,才发现刚刚冲的咖啡又凉了……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零八章、后台老板5   深夜,天龙宾馆的2号会议厅灯火通明,中纪委副书记、中央调查组一组副组长xxx正在做总结性发言..   “在座各位都是各条战线上的精英人物,前一阶段把大家从各个部门抽调出来参加我们这个调查组的工作,辛苦了。这一段工作,有进步,有成果,但是我们的对手也绝对不弱。现在我们可以在这里公开说了,这是一个庞大的**集团,到底牵涉到哪些层面,还有哪一层的高官没有暴露目标,现在还难以断言。所以,越是问题复杂严重,越是要求我们在座的各位务必要依法办案,严守纪律,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不可授人以柄功亏一篑!”   公x部副部长、中央调查组二组副组长肖子鑫,还有他的助手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坐在xxx的两侧,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根据前一阶段性的工作之后,这次会议专案组指挥中心统一部署,坐镇w市,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强大势力圈和他们地方及京城的众多高官厚禄代理人展开了下面交锋,近百个调查小组,一路人马秘密正式进驻f省会城市,另一路人马开赴d州,最后一路人马依然在w市展开更加重要和深入的调查核实……   唯一目的,就是收集、调查、核实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所有犯罪活动与证据。   要求:务必查清此案的所有后台老板!   xxx讲完之后,肖子鑫又对下一阶段性工作做了重点安排。   散会后,三路人马负责人连夜动身,进入阵地。   肖子鑫在一间小会议室单独召见了郑重,国家反贪局副局长,“二二一”中央调查组专案组侦察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和执行者。   郑重四十一二岁,天津人,生得高大英武。   “郑局长,是不是觉得有些紧张?”肖子鑫望着浑身不自在的郑重,和悦地说。   “是……呃……不,”郑重语无伦次,他确实有些紧张,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要说他,即使是xxx和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些人本身,也头一回经历这么重大且牵涉面如此广大的全国性经济、走私犯罪大案要案我当道士那些年。难不紧张么?稍稍不注意,可能就会犯错误,弄不好,头上的乌纱帽就有可能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这倒不是因为肩上的担子重,而是他第一次单独和xx部新任的副部长肖子鑫在一起,让他有些不自在,更不知会后单独留下他到底为什么……   “呵呵,不要紧张,这个我能理解,你肩上的担子不轻,”肖子鑫很快切入正题,“知道境外媒体怎么形容w市的吗?一座‘官僚黑帮联合共同控制的城市’!跟这些官僚黑帮打交道,不容易!”   郑重点点头,望着肖子鑫,肖子鑫说:   “但是,如果没有他们这些违法乱纪的高官厚禄之人,没有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就没人给我们发工资了。我既没手艺,也不会做生意。”   “嗯,我也是啊……”郑重笑了,轻松了许多,的确,肖子鑫的话让人感到轻松,愉快,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肃。   “所以,我们这些人恐怕只能是..也必须是干这个的,干别的,还不合适,不适应,没有那个能力。”肖子鑫继续说道,“今天我特意留下你,没有其他意思,对于这次的侦察工作,我有两点建议给你参考。一是全面掌握官僚黑帮的犯罪证据,挖出正在的幕后黑手,就是我们文件上说的那种戴红帽子的人吧!二是,要详细再详细地掌握黄一江的犯罪事实和细节。”   “什么时候动他?”郑重点头,询问。   “暂时不惊动他,他这次无论如何也跑不了了,越是不动他,越是会让他和一些后台老板担惊受怕、容易暴露更多的人和犯罪行为……”   “我明白了,肖部长。”   “还有一点,”肖子鑫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了抽上,想了想,犹豫不决地说,“你务必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你也知道,为了把你吸纳进这个调查组,我在刚调到北京后没少费周折。多少人反对呀。”   郑重张了张嘴,把涌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些问题,有关他之前能否进这个中央调查组的情况他后来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传闻,所以心里是非常感谢面前这位过去他并不熟悉、甚至于不太认识的肖子鑫副部长的。他对他绝对有好感……   “要注意,多跟老魏他们老同志沟通,服从他的指挥,”肖子鑫语重心长地说,“xxx跟我专门介绍过,老魏是经受过严峻考验的老纪检,值得信赖和尊重。”   “嗯,我明白了……肖部长。”   郑重谦虚谨慎地笑了,也为自己刚刚的走神而显得很不好意思,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不好跟肖子鑫说,所以歉意地一笑,表示听进去了。   “肖部长,这一路过来,咱俩也算是熟悉了,我跟老魏也是忘年之交,我会注意,多听他的意见和想法,听从他的指挥,请您放心。”   “这就好。”   肖子鑫嘴里的这个老魏,是“二二一”中央调查组的重点专案组组长,也跟上述几个重要领导一样坐镇在w市,隶属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全面指挥。   “那就这样吧,不多谈。我明天就飞往f省会。xxx那边的走私大案的审讯正在关键时刻,”肖子鑫拿出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我名片没了,打这个电话就可以找到我。”   “好的,肖部长,谢谢你关照我!”   “或许你用得上。”   肖子鑫点点头,不由分说,把纸片递到了郑重手上,郑重赶紧接过收好,心里充满信心……   他心里完全明白,今晚这个会议非常之重要,w市和f省的这次大案要案调查工作,已经逐渐进入了深水区,越是到了这种情况下,正如肖子鑫副部长和xxx在会议上提醒的那样,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背后的那些过去隐藏很深的大人物越是容易暴露无遗……   因为种种原因,随着调查组的工作,许多原先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并不掌握的人,如今也越来越多地显露出过去或现在仍然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和他们的那些重大经济犯罪、走私大案要案有说不清、道路不明的种种关系天武乾坤!   所以,在这个问题和这个时候,肖子鑫能够提醒他,单独嘱咐他,对于他的工作是一种莫大的支持,也会让他尽量在关键时刻少犯错误和不犯错误是十分有利的。   警察和纪委人员仅在任职头三年耳闻目睹的丑恶面,比普通人一生中见到的还要多。   由于两种职业的特殊性,尤其是现在中央调查组这种情况下、这种级别,高级警察和纪检领导成为与各种阴暗面打交道最多的群体。无论是w市社会的阴暗面催生各种各样的心理垃圾,还是因为调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之后获得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惊人的那些犯罪事实,缺乏一个良好的防御机制或疏通渠道,纪检人员或警察就难以处理心理垃圾,各种心理问题就容易随之而生。   因此这个时候肖子鑫特别提醒一下脾气火爆的郑重,让他心里非常温暖啊……   公x部进行侦(查)防(范)机制改革后,绝大多数刑案都归给了刑警,现在都搞包案到组到人,案子破不了,就挂在你的头上。虽然中央调查组没有这样做,但是对刑警而言,除了案件还是案件。在很多刑警的脑海里,大量前所未闻的高官厚禄之人惊人的贪污腐化、或者一些凶杀现场的情景,社会阴暗面的东西常常闪现,思维就像拧紧的闹钟发条一样,有时真的会让人感觉崩溃。   在w市,后来参加这个调查组的基层抽调人员就有刑警精神失常,有的警察甚至会因工作压力太大而产生自杀的念头。   突发**件更让警察食无定量、睡不应时,生物钟遭到破坏。   警察的心理压力还来源于职业带来的孤独。在这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中央调查组抽调的大量当地工作人员中,警察角色所特有的危险性和紧张性使得他们总是感到自己被一种敌对的力量所包围。   w市极其复杂..   f省极其复杂!   官场、黑社会、整个社会复杂啊……   ++++++++++++++++++++++   却说..   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的那些材料中,黄一江跟许多高官厚禄之人的勾结就有故事,其他不说了,只说女人。有一次,黄一江在北京一家高级酒店的咖啡厅消遣,发现坐在邻座的一个绝色飘洒的妙龄小女子,长得像某位电影明星。阅人无数的黄一江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天生尤物?   呵呵,他一时心痒难耐,便主动向该女子招手,“嗨”了一声邀请对方到她的房间去谈心。   “小姐,谈一下好吗?”   “你谁呀你?”但对方对老土长相的黄一江并不买帐,反问黄一江:“你算老几呀?”   我靠!这让黄一江心里十分不爽……   不过当天黄一江不知为什么心情特好,闻言并不动怒,而是笑咪咪地指着窗外的一幅豪华别墅对她说:“我是谁并不重要,但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天,那栋房子就是你的召唤神兵全文阅读。”   这全年轻漂亮又极其性感的小女人对黄一江的话大感惊奇,她迎着黄一江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了几眼,女人的敏锐直觉告诉她,她今天不会是在北京遇上了一位传说中的阿拉伯某石油出产国的富有王子或酋长,哈哈,这完全正确因为黄一江黑的缘故,虽然这位短胖男子头上并未戴上“阿拉法特”式的毛巾。   这个小女人为难了一下,心里真心是吃惊啊!   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黄一江进入了房间。黄一江拿出一盒录像带,打开电视机,显示出一对外国男女的**场面,黄一江提议她模仿画面上**女主角的动作,为他服务。这位小姐果然具备表演天才,竟学得惟妙惟肖,令黄一江大感满意。   一番颠龙倒凤之后,黄一江信口问她叫什么名字,不说不知道,原来这位女士正是那位当红女星,这次轮到黄一江吃惊了,我靠..难怪一打眼就觉得有些眼熟嘛,原来真的是那个xxx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在电影、电视上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女人,那些只会与明星或大官们发生绯闻的小女人,如今竟然小鸟依人般躺在他的身边,任他抚弄,百般奉迎……   这位明星小姐也发现,眼前这位肥得像只蛤蟆、满嘴烟味的南方嫖客虽不是什么阿拉伯人,但他在支票上面划出的阿拉伯数字,已足够让她买下窗外的那栋别墅。   值,太他马的值了,老娘没走眼!   以千金买一笑,正是黄一江将女人玩于股掌之间的不二法门,被他看上的女子很少有不动心的,与他关系密切的明星、模特,据说为数众多,少说也有一个加强排了。为此,黄一江还专门成立了一家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实行娱乐与事业两不误的政策。   黄一江曾感叹到:“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他虽是一介草民,不是同样享受佳丽三千之福?有时候,他甚至自觉比皇帝更有魅力,过去皇帝选嫔妃入宫,大多是行政指令或被迫的,而与黄一江上床的女子,完全出乎自愿甚至是主动投怀送抱。   更何况,背后还有越来越多的高官厚禄之人,甘心情愿成为他的后台老板,为他出力……   他只是没想到,这些大官如今因为中央调查组的到来也突然袭击一般跟他一样命运,个个成了惊弓之鸟!!   如今他是想跑跑不了,几本护照,却只能整天只能惊心动魄地等待着……   究竟等待什么?他也不知道。   反正中央调查组不最后揭锅,最后他的结局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他如今一点一滴的底儿都没有了,再也没有当初在京城那么自信、那么信心满满、那么拿一些高官厚禄之人当哥们、召之即来甚至于当狗一样看待,只要肯花钱,他们就会围绕着他给他办事。过去,黄一江一直以为有他们这些省市和京城的大官人在保护他,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怎么样他,即使是想查他,事先也会收到警告!   哪承想这次中央调查组来的这么突然,一下子就把他给监控起来了啊?   过去任何时候他拿漂亮女人更是如此。   装得紧,肯花钱,立马脱裤……   然而现在,他已经好久没有找那些漂亮女人去玩了,没心情,也没有勇气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中央调查组收进去??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零九章、后台老板6   “敬酒不吃吃罚酒!”   郑重恶狠狠地骂道,一边烦燥无比地在办公室里迈着大步走来走去……   “他们,他马的全都不是人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自个儿不拿自个儿当人!”   说着,忽然把手猛地搭在腰间的手枪上,随即又极其烦燥地挪开,照脸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继续大步走来走去,好像是对自己厌烦透顶的样子。   自从肖子鑫副部长找他谈话之后,他的确脾气上小了许多,工作的方式方法也开始有了一些明显转变,可是一旦遇事,他这狗脾气还是忍无可忍、忍不住发作,尤其是在没外人的时候,呵呵。也难怪,他的工作就是拿下越多的贪官污吏、拿下越多的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的背后那些高官厚禄之人,越是掌握他们已经犯下的大量罪行,他的成就感就会越大,也会越来越受到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的重视。   中央调查组下属的这百十来个专案小组各查一摊,各有各的侧重和分工。他们既相互支持,相互通报一些情况,同时更是相互攀比、各不相让。正是在这种机制和情况下,人们的工作能量和热情才被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充分地给调动起来了。可是,一没事了,心里就开始烦燥,就希望赶紧再来几个找他这个小组主动投案自首的高官!   他们不来,他心里就难免着急了,一张大嘴上也难免要骂人了……   “你们南方人是不是全这样啊?真他马的个屁!”   宁静从电脑上抬起头,看着她的顶头上司,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一口一个你们南方人,郑处长,你是不是对咱们南方人有偏见啊,哪地方得罪您啦?”   宁静20来岁,大学毕业不到两年,在w市反贪局工作,是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后第一批被临时抽调的人员,如今在郑重这个小组担任专案组长郑重的助手和翻译(呵呵,南方话,尤其是w市话一般而论来自京城的这些人根本不太懂,如果说没有翻译包括郑处长和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在内,只能猜着听,不明白所以然),w市和f省的话不是谁都能听懂滴!   外界有传说,黄一江手下的那个“红运集团”是做军火生意的,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人也有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打着与军方合作的幌子,以“特殊行业”的招牌作为走私的掩护。   当然,黄一江也知道走私总不是一项长远之计,“上的山多总要遇虎”。   实际上,这几年他也在部署使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和他的整个黄氏王国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集团公司。于是,在这次出事之前..中央调查组还没有进驻w市的前三年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就已经在w城发展了房地产、旅游、航运仓储、码头、高科技工业、金融投资等业务。   但是,尽管如此,它的背后仍然有一大块还是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据xx年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一份简介称:w城红运集团有限公司是由香港红运国际有限公司投资组建的,是红运集团的核心企业。红运集团下属企业w城红运电子有限公司、w城红运纸业有限公司、w城红运娱乐有限公司、w城红运房地产有限公司、w城红运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为集团紧密层企业,w城鑫达来贸易有限公司、w城美好电子有限公司为集团松散层企业。   集团公司主要经营范围为电脑、数控机床等电子机械产品,纸制品和房地产的开发与经营以及以集团资产在大陆投资并进行综合协调管理,目前已累计投入资金约一亿多美元。   这个集团是一个融电子工业、房地产开发、酒店、娱乐等多行业为一体,具有较强实力的综合性有限公司,集团公司具有年产电子产品六十多万套、纸制品三个亿、商品房五十七万平方米、酒店、娱乐营业收入三千万美元的生产能力。   达产后合计年总收入约一亿美元。本公司将充分发挥各成员企业的群体优势和潜力,以取得优良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并积极创造条件成为国内外上市的公众公司,不断壮大企业实力。   当然,在公司简介中,黄一江并没有将他的主业――走私这个赚钱门道介绍给公众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呵呵……   不过,这仍然难以避免此次由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带领中央调查组突然进驻w市开始了大清查工作..   从xx年开始,是黄一江走私事业的高峰,每天随着一艘艘走私般的入港,成百上千万的黑钱源源不断地流入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保险柜里。   “那你说说吧,”郑重被宁静呛了一下,也没脾气,毕竟对方是一个极其漂亮文静的小姑娘嘛,呵呵,就连一向火爆性格的郑处长如今在她面前都很少发火,不过今天除外了,他也是立功心切,总是希望能够打开更大的局面才好,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之后,他说道,“都整整一个星期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上门来交待问题。这不正常吧?为什么刚来的时候,会议一开完马上就有那些多的人来主动投案自首,交待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这几天几夜反而没人来了呢?”   宁静咬着无名指,皱眉,没有回应。她心里其实也在纳闷儿呢!要是这次干得好,说不定中央调查组撤离w市时,她就有机会跟着一起进京啊!   要讲立功心切,她其实并不比郑处长差啊。   她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个事儿呢,她只是不满意郑处长一开口闭口就说神马“南方人”,南方人肿么了?你一个处长能不能客气点哈?   见她不说话,郑重又说:“两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上门交待问题,有没有把中央调查组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这个专案组放在眼里啊?这些南方人,生来就是吃枪子的命。”   “我看你们北方人也不过如此,”宁静小姑娘人小鬼大,并不太在乎郑重的气急败坏,她小心翼翼却是有点儿阴阳怪气地说道,“郑处长,难怪大家都说你是当兵的出身,可你现在能不能别总是动不动就拿枪杆子吓唬人啊,谁怕?嘿嘿,我就不怕,你暴力强权!别忘了大家是什么关系,谁都不会傻到把脖子往你刀口下送吧?换了你,你也不干,必须要死死撑住。所以才要我们多有一些耐心嘛,肖部长他们那些领导会议上不也是这么说的嘛?”   小姑娘不大,可是口才不赖,不温不火,却是一物降一物,顿时让郑处长没了脾气。而且她的话说得有点难听,不过却也十分在理啊,郑重气消了大半。   “这也太不给我这个领导面子了嘛!别的小组眼看着这几天几夜突飞猛进,可咱们这个组却是在原地踏步,一汇报起来,你让我怎么说?”   “切,”宁静倒了杯水,自顾小口喝了起来,觉得不妥,刚刚喝了一小口,又赶紧起身为郑处长的大号奖励磁石水杯满上水,笑逐颜开地递给他..   郑处长被逗得格格直笑。   “老实说,你个小y头片子这张嘴还挺厉害滴,到京城打听打听,在处里,哪个敢跟我公开叫板,还别说当面骂我、批评我了,就你敢。”   “别叫人家小y头片子啊,叫宁静或宁小姐。”   “好吧,宁小姐!”   没事了,郑处长、宁静他们就翻阅近期的中央调查组秘密通报材料,“男人有钱会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是过去内地改革开放后流行的一句顺口溜。而那个黄一江发达以后,他身边的女人就象走马灯一般川流不息,令他的发妻阿美如坐针毡,既气愤,但又无可奈何。阿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深宫怨妇”。   而w市的这些贪官污吏面对调查硬(不过包括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在内有一些人的确受不了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后的一次又一次会议的巨大压力,但是更高层仍然有一些人在想方设法想躲过这次打击和灭顶之灾),根本原因在平时不把监督放在眼里。   而他们之所以没被调查时也不把监督放在眼里,就是因为权力到了一定程度,很少有人能监督了英雄命运。天朝的官,尤其是如今这个邪恶混乱的社会环境之下,最大的特点是“上任命下”和“上监督下”。基于此,贪官污吏们才敢在当地、本系统和本单位为所欲为。   他们知道监督离得远,而很多监督也能摆平。像王亚忱,当阜新市委书记时,阜新的人也有权监督,《宪法》和《党章》都规定了可以监督他,但是,王亚忱也明知道阜新当地的监督不好使,必须得反映到省里以致中央,并且省里和中央的监督动了才算得上监督,否则也够不成监督。   即便如此,反映上去了,上边下来调查了,由于自己有权,也有办法活动疏通。甚至,还可以对告的人打击报复。   本来《d章》规定,人民有权监督县委书记、市委书记,包括上面那些更高的官僚们,当然更包括了所有天朝的大水官员,还有那些公安局长们。可是现实中之前w市和它下属的官员没有一个县委书记或市委领导在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前,因为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而被公开处理过……   即使是出事了,w市上下被本市的纪委查处的人也绝对极少极少,更不要说市委书记、市长和公安局长、海关了。   平级和下级的监督,都不好使,所以平级和下级直到老百姓不得不走上了举报的道路,但举报也是信访,又遭到截访甚至打击。   直到这次直接惊动了中央,引起了轰动效应,才让如今的w市和f省会官场集体突然袭击一般惊慌失措、心怀鬼胎起来,各自想着保全官场位置、甚至于保命……   法官,且不久前是w市法院的副院长王法国,中央调查组进驻之后也走上了信访的道路,老百姓亲身遇见,就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但是他们仍然怕更加得罪了当地的官们尤其书记、领导们,可见监督一个官该有多么难。   特别是书记,本身几乎就是一个地方的骨架,没有一具好骨架,发展再多的肉也是腐肉,全身散发着恶臭!   呵呵……   多说一句话:天朝的领导干部特别是“县官”、“市官”,名义上虽然一直号称是“人民公仆”、“人民的勤务员”、“国家公务员”,但是在历史进化过程中,县官、市官的“官意识”在人们的思想观念上依然根深蒂固,“县太爷”、“市领导”不仅没有转换身份降下格来,反而更加威风凛凛,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权势比封建社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公安局长、村长、街道办事处主任什么滴……   反正,叫个官,叫个一把手,就牛逼无限,权力无限。   老子天下第一!   而随着社会的堕落和**的盛行,县官、市领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和风光,可以说到了如今已经没有地球人可以制约他们了,除非d发怒发威,否则,谁也不好使。   试想,当集人权、财权、事权、司法裁决权于一身的时候,想不**容易吗?   所以然,郑处长才跟宁静小姑娘气愤地说了一些无奈又压抑的话,也是他心里话,真实的想法。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次是绝对要保证拿下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和他们背后所有的高官厚禄之犯罪保护伞了,他郑重心里又何尝不也是如此认为呢?其实,就连临时从当地机关抽调来的宁静,心里也是同样地想法和看法,她只是不满意郑处长的“南方人”理论而已……   宁静刚要开口说话,一位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快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郑处长,有一位叫陶土明的副市长,要交待问题。”   “陶土明?”   郑重刚才骂了人,眼下正在想反贪局那边的事情,如何从反贪局那边挖一笔猛料,一劳永逸,既可给自己的工作加分,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挖出一些重要的人物,根本没听清来人在说什么,他怔忡了一下,看了看进来向他报告的人,那人只好又立马说了一遍:“郑处长,有个叫陶土明的副市长来交待问题勇闯天涯!”   冷丁一听这个汇报,郑重精神一震,马上来了精神:“在哪呢?”   “陶土明副市长就在楼下等着呢,要主动交待自己的问题……”   “好、好好好!请,快请,小会议室伺候!”郑处长惊奇不已,立马起身命令,就像个开小本生意的小老板,终于等来了又一位新顾客一样,那种喜悦与期待绝不是三言两语或一个形容词可以描述清楚和形容明白滴!呵呵……   “宁静,你也别忙活了,沏茶,把咱们上次买的兰贵人拿出来吧!”   最后,牙一咬,下了决心。   要想捞干货,就得下本钱,尤其是从这些老奸巨滑、在d党的历史上爬了很久很久有了许许多多防范经济的老鸟们,必须先软后硬,必须要好好接待,然后一旦抓住了他们的要命处一定要掐住他的蛤蟆捏出他的尿!!宁静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赶紧起身,去拿好茶叶,说话是说话,反感是反感,而一旦来了客人,进入了临战状态,一切从实际出发,她立马也来了巨大的精神头儿……   干这个工作,真正来劲的时候可真心马虎大意不得哟,何况她心里还一心一意想着进京工作的大事呢呢??   f省、w市这两个地方,历来都是天朝全国著名的茶叶之乡,好茶叶数不胜数,而这“兰贵人”更是茶园里的皇后,顶级的“兰贵人”可以卖到十多万元一斤!   郑处长他们买的是“兰贵人”里边的下品,然而半斤茶叶也花去了公款500多块噢,呵呵,买回来就交给宁静保管了,他本人都还一直没有亲自品尝一下呢。   “嘿嘿,领导,怎么回事啊,这个上门交待问题的陶土明副市长就跟您的贵客似的嘿嘿?   小姑娘一边找茶叶,一边开玩笑,郑处长却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别忘了,他们可都是戴罪之人,也或者是要想立功之人啊……”   “真的啊?”   “怎么不真的!我发现你们这些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是抠门儿,一个堂而皇之的副市长能够主动跑到咱们小组来上门交待问题,这得给咱们多大的面子啊,至少说明,此人还不是不可救药之人。”   “嗯,也是哈?”   很显然,宁静从她的顶头上司脸上的表情中和说话的态度上看出了,他对这个尚未谋面的陶土明副市长抱有一定的好感……   她跟着郑处长屁股后面下楼去了,小手上还拿着那灌没舍得喝的好茶叶..   楼下,在一个相对压抑的房间里,由于地点的特殊和周围环境的严肃,进去之后重首枯坐、心里颇为不安的陶土明副市长一眼看见郑处长和宁静进来,忙不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请坐,陶市长别客气,到了这里还是随便一点好,”郑重说着,甚至于还上前跟陶土明副市长简单地握了握手,然后请他在椅子上坐下。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书-(------00-00--o-)-----^第八百一零章、后台老板7   郑处长听说陶土明副市长今天主动上门来要求交待问题了,正在气愤之中的他心里立马一下子舒服起来,但也多了个心眼。他让宁静准备上好的“兰贵人”茶叶,然后带她一起上楼,路上,宁静忍不住开玩笑道:“领导,怎么整得跟接待你们家的客人yiyang啊,别忘了,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戴罪之身啊……”   郑重却不以为然,回头教训道:“小姑娘懂什么,要谦虚谨慎,多向老同志学习学习癢。灰嘧於嗌啵饨胁呗远矗空策和策略是D的生命,有没有学过哈?”   “没学过,但是客人和罪人还不太yiyang吧?”   “你们这些女孩子就是抠门儿,人家一个堂堂的大市长能主动上门交待自己的问题,咱们的小庙应该开心才是啊,这就说明,他可能还不是不可救药之人,对不对?”   说着话,宁静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两个人却已经进了那个房间。一见之下,双方都感到有几分尴尬,尤其是陶土明副市长显得很紧张。   “请坐,请坐吧,陶市长,到了这里就不要客气了。”   他甚至于还主动上前跟对方简单握了下手,然后双方相对而坐,检察院临时抽调来协助他的助手宁静就默默不语地起身泡茶,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这个过去她只在本地电视台经常看见的大人物。   此时此刻的陶土明副市长,早已没有了屏幕上的那么潇洒牛逼,而是浑身是胆又显得处处时时不太自在的模样,非常滑稽啊……   陶土明副市长局促不安地盯着郑重,郑处长,知道此人虽然级别上不如自己,但是眼下他却时时刻刻掌握着对于他的生杀预夺大权啊,换句话说,就是他怎么跟上面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汇报他交待的一些事情和他的态度如何,或许直接影响着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对于他头顶上这顶乌纱帽的去留及其后续处理意见,不得不小心翼翼,小心为妙才好。   “这是我们郑处长,”宁静在一旁煞有介事地对郑重领导的专案小组工作做了简单介绍,其实陶土明副市长心里早已经明镜似的,透明白,不过他也挺能装“呃,我好象在哪儿……算了吧,”陶土明副市长欲言又止,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似的,说:“我是来交待罪行的,是啊,我有罪,不能再将错就错继续下去了,应该及早跟组织说明白了,要不然的话,这心里压力与日俱增啊。”   郑重点点头,脸上笑容可掬,没说话,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种情况下,就完全靠双方的智慧在交手了,绝对是一种智力上的较量和游戏,弄好了,说不定让陶土明副市长这个老奸巨滑的官场老手看出郑处长的底细,他就能在“交待”中掌握先机,就是哪些该说哪些不能说,打死也绝不说。但如果说郑处长不动声色,只是嗯啊嗯啊观察应付自如,他也就很难迅速摸清中央调查组目前为止到底掌握他的哪些底细了?弄不好,就会弄得弄巧成拙,自投罗网。   问题在于,不自投罗网也不行啊,他是通过这些日子的会议和观察已经确认中央调查组是掌握他的一些犯罪事实的,尤其是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事情。   “是啊,我有罪,不能再错下去了……”见郑重没接他的话,他又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郑处长静静地打量着陶土明副市长,比较客观地说,这个陶土明生得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打眼就可以看出显得年富力强,眉宇间尤其是透出一股子昂然之气,王八之气,显示出中年得志、志得意满之霸气。如若不是这次中央调查组突然袭击一般进驻w市,随后又在天龙宾馆扎下了根,而且半个多月来一个接着一个会议给予他们这些当地的地头蛇不断施加压力,那么他随时随地是绝对不会主动跑到这里来“投案自首”滴,更不会要求交待问题!   所以,郑处长笑容满面,心里却是十分爽啊,呵呵,你小子这么牛逼也会有今天,今天来了还想继续装?装吧!   他随意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两根“555”,递一根给对面的陶土明副市长,另一根自己点燃了,深深地抽了一口,就这一口,让对方的陶土明副市长心里不得不“格登”一声。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这么沉着,到底掌握我和其他那些人多少料儿?哪些该说,又哪些不该交待啊?一时半会心里竟然有点更加没底了。   他也掏出火机慢慢点燃了手上的那根香烟,实话说,平时,他是绝对不会抽这种破烟的,随便什么时候都是比这强无数倍的上等香烟,可今天他居然不知不觉接了下来,一抽,居然也没有感觉到不适。   陶土明副市长再深吸一口烟,却julie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揩揩眼角,淡然一笑。   “外国烟太呛了,还是咱们国产烟好抽。”   郑重偏过头来,对着正在敲键盘准备记录的宁静说:   “这些就不用记录了吧,我和陶副市长随便聊点家常话。”   “黄一江想谋反,”陶土明副市长忽然身子一震,突兀地说。   郑处长吓了一跳,我靠,神马,想谋反??然而他的面部表情却是不动声色,而且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头,一个堂而皇之的正厅级干部居然还使用“谋反”这种在天朝大地上早已差不多被人们忘记了的早年词语,呵呵,真他马的,即使黄一江是真心想这种,那你用反常、***、阴谋颠覆国家神马滴,哪个词不比谋反要好啊?南方的干部就是没文化。   “呵呵,陶副市长,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啊,别激动,慢慢说。”   “黄一江乘坐的奔驰600,”陶土明副市长稍稍压低声音,“是中央常委在xx香港回归仪式上的座驾,黄一江花了1000多万元把它从拍卖会上抢拍到手,整天开着在w市出出进进。他到底是何居心?还有,我对郑处长一下,你们不妨到xx的xxxx影视城看看,哪里是什么旅游景点?完全就是北京***的复制缩小版嘛!神马金水桥、华裱、新华门……他、他明显是在做皇帝梦啊!!”   这一段话,哪里是什么交待?   郑处长觉得新鲜有趣,又有些厌烦,明显地皱起双眉,一支笔在他的手指间转动,却苦于找不到机会打断陶土明副市长的激情控诉。   见他终于要喘口气了,赶紧插进来:   “陶副市长,请喝茶,千万别客气。”   陶土明看郑重一眼,又看宁静一眼,忽然羞得像一个小姑娘,红着脸,越发地显得局促不安起来!   “郑处长,请原谅,作为d和政府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确实,我不该说一大通不负责任、不讲原则的话。可是不瞒你说,如今一提起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尤其是你们中央调查组在肖子鑫副部长进驻我们w市之后,我就忍不住,就要激动。毕竟,之前我们在这里工作,有些地方和有些问题不太好说哟。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讲原则的事都已经做过了,再多说几句不讲原则的话也无伤大雅吧,呵呵。”   郑处长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觉得他很有点儿可怜马球马球的模样了……   陶土明副市长却仍然显得镇定自若和从容不迫。   “那么话,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也没有神马实际内容,咱们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你今天既然下决心来了,到了咱们中央调查组,是不是就应该有个心理准备,比如说……”   一见郑处长单刀直入,不再给他废话和试探的机会,陶土明副市长心里一凛。   “呃,说得具体些,不难,可我不愿意说也不敢说啊。”   “?”   旁边的助手宁静此前一直在听,这个时候眉头一皱,不明白这个陶土明副市长今天找到他们专案组到底神马意思?是来逗咳嗽么?但这种场合下,她没有发言权,只好忍耐。   “这话怎么讲?”郑重追问。   陶土明副市长异常诡异和镇静,异常从容不迫,他端庄而严肃地想了一下,说道“诶!不是我发感叹,也不是我吐槽,你们这些京城来的上面领导,根本就不了解我们这些基层干部和工作的难处啊……中央有了什么运动,听到了神马举报和控告,派你们到地方上来走一趟,说到底也就是个走走形势嘛,对不对?几十年如一日,天朝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哪个年代不如此?可是,你们一走一过,住几天几夜,然后屁股一拍走了人,走了也就走了,地方上的干部还得在这边过日子,开展工作,不到万不得已,根本没必要舍近求远,得罪自己的上下级哟。”   陶土明副市长在那里侃侃而谈,甚至于习惯成自然地不知不觉跷起了二郎腿,这让郑重心里很他马的不爽!不过,他一时突然想起了肖子鑫副部长前几天特意找他的谈话,立马又冷静下来。   郑处长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想要看看这个厅级官员今天找到他们门下,究竟葫芦里面要卖的神马药?   不过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陶土明副市长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又顺手递上一根烟,这次被陶土明副市长毫不迟疑地推开了,掏出自己的“xx”香烟,也不客气,就要引头点燃,根本就没有主动给郑处长的意思,或许是习惯成自然吧,直到他已经点燃抽了一大口,才发现郑重在盯住他,下意识笑了一下,把烟盒向郑处长递将过去,这次却是被郑处长毫不留情地给他挡了回来,自己低头不语就着手上的烟头引燃了另一根“555”。   我靠,我还他马的就喜欢抽这个便宜货,有劲儿!   “具体到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我相信郑处长和你们的肖部长他们,比我这个副市长更清楚吧?市、省、中央……这么多年来,一级一级的,查过不止一回了吧?哈哈哈哈,到头来肿么样啊?住住看看,走走玩玩?”   的确,陶土明副市长一石二鸟、一语中的,这一手的确让郑重想到,看来这个老奸巨滑之人今天来到他们中央调查组,并非是要来主动交待自己的问题,而是来试探、试水的啊,而且还顺便小小地玩了一下中央调查组。住住看看?走走玩玩?神马意思?   “陶副市长,废话你就可以免了吧,今天你既然主动来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想法和办事原则,无论如何,也不管涉及到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些后台老板有多大、多厉害,这次形势逼人,你这么聪明一世的人应该心里有数吧?不用我再重复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会议期间一再强调的那些东西了吧?”   陶土明副市长一愣。停止了抽烟的动作。   “看来我误会了,你今天不能来找我们交待问题的吧?我再告诉你,陶副市长,我这个人粗枝大叶,从来办事说话直来直去,我最讨厌喊口号瞎炸乎。以前那几次,来你们w市调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不过这次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点,能不能把w市和f省的重大经济犯罪事实、走私大案要案彻底解决,直接把w市的脏水泼出去,你耐心地看着吧!”   不料,陶土明副市长一听这话,哈哈大笑:   “郑处长你别生气嘛,我不就是抱着庸俗的功利主义态度吧?”   他说完,与郑重默默无言对视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宁静心里一下子感觉到心吊到了嗓子眼,不知下一步要发生什么。   不料,本来是这里主人的中央调查组某专案小组组长郑重没发火,陶土明副市长却忽然大惊小怪地一拍桌子,神情激动“郑处长,你是不是在xx军呆过?”   “是的。”   “你是xx军首屈一指的神枪手吧?”   “过奖,过奖,哈哈。”   “xx年代中期你从xx军转业,然后直接进了国家安全部?对吧。”   郑重暗暗一惊,不知这个陶土明副市长到底神马意思,不过他却阴阳怪气地回应道:   “哟嗬,在整我的黑档案哈?”   “不是黑档案,”陶土明副市长灿然一笑,“郑处长千万别误会,呵呵,我说怎么回事,难怪一进来就觉得有些面熟,原来我看过你的档案。在国家民政部工作时,受上级委托,我曾调阅过你的全部档案袋。如今总算是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缘分,缘分哟……”   话说,郑重的确如陶土明副市长所说的那样,是xxxx年从军队转业到安全部工作的,在那里工作的这10来年,他没有看过一场电影,而每天看到的却是现实中的立体电影……   郑重虚情假意地呵呵一笑,装腔作势地说道“哎哟,失敬失敬,原来是老上级在此,不过,陶副市长既然跟军人打过多年交道,想必也应该知道军人普遍的一个毛病吧?”   “什么毛病?”   “呵呵,六亲不认。所以,陶副市长您今天千万别在这里跟我攀亲戚……”   “您就真的是我亲戚,只要这次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人有牵连,充当了他们特大经济犯罪活动的保护伞之一,那么对不起,我也绝对会火葬场开后门专烧自家人。”   话里有话,话音未落,郑处长更加热情洋溢地狂放大笑,抓住陶土明副市长的大手一阵阵地猛摇。   陶土明副市长虽然脸上也笑着,却固执地把手抽将出来,却是不笑而威严,换以居高临下的口吻道“又误会了不是?郑处长,我就是再^-^-书-(------00-00--o-)-----^第八百一一章、风暴中心1   与宁静的感觉相若,郑处长觉得,排除掉违法犯罪这些因素,黄一江这个人并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可恶,起码在陶土明副市长的叙述、交待和谈到他跟这个牛逼人物的整个交往过程中是这样。   “呵呵,别想得那么好,”陶土明副市长好象猜透了两人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这个家伙,阴险着呢。还记得他捎过两斤茶叶给我这件事吧?”   “还有三、五斤干鲍鱼。”宁静快嘴快舌,接口插话道。   啊,她也不记录了,本来在郑重处长跟陶土明副市长谈话中、陶土明副市长在向郑处长交待自己的问题和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还有他们背后牵扯到的一些市委、市政府、海关和方方面面重要人物的犯罪活动时,她一直紧紧地抿着嘴,一声不吭,只在那里快速反应,一心一意记录着。   甚至于在陶土明副市长举报上面省委、省政府和xx部有关领导的问题时,她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激动的样子,但是现在问题交待得差不多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她也开口了。   陶土明副市长本人的事情已经基本搞清(当然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不过就郑处长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真的,不会有太大虚假成分,所以他对这个陶土明印象也有了一些改变),宁静嘴上说的那些鲍鱼和陶土明副市长嘴里说的那些茶叶,就是这些交待中的一些情节“鲍鱼不算什么,倒是那两斤茶叶,问题大得很哟,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啊?不会是下毒吧?”宁静一惊,看着陶土明副市长,“他没有必要杀你呀,再说他当时不是来求你帮忙拉关系的嘛!”但说完这话,赶紧吐了吐舌头,她发现郑处长正拿眼在翻她。   “呵呵诶,那是两斤货真价实的极品茶叶,”陶土明副市长说,“一开封,我就走不动了,那香气,……二位也知道,我一向注重生活品味,当了这么多年的d国领导干部,从小到大,如今又算是高级干部,钱不是问题,女人更不是问题,生活品味嘛,你们也看到了,大家都这样,老百姓的钱就是我们口袋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子,没有任何监督,可以随便挥金如土,体制就是这么个体制了,社会环境也就这样混蛋了,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对不对啊?手上的权力大得没边,你让我们不腐败不混蛋不是人,肿么办!”   “根本就没有神马圣人嘛!”陶土明副市长吐了口气,好象是在抱怨,又像是在真心吐槽,更像是在后悔莫及,事情已经交待了,后果如何,已经完全由不得他了,所以他在显得轻松了许多的同时,心里的各种怨恨也被唤醒了,如果要不是这么个混蛋的体制,如果说要是上面和下面有一些及时的监督机构在起作用,他至少胆大包天,跟那些同僚、甚至于比他大比他小的各种w市官场、省里和中央的人一起成为绑在黄一江这个王八蛋经济犯罪和腐败无能战车上的一个重要分子么?   现在,他感觉到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听天由命,只能等候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些钦差大臣来处置,所以他忍不住抱怨、恨呀!   “你们二位听完了我的交待,也知道,我自从当了这个官之后一向注重生活品味,有条件呀,不不,嘴头子不争气啊,就像是有些大美女,坐到你怀里,主动爬上床等着你,你一个大男人,能坐怀不乱么?根本不可能啊!郑处长,说能的人那么胡说八道、吹牛逼,让他来试试,yiyang腐败,甚至比我们这些人更坏、因为这个混蛋体制就是这样设计的,木办法”他发现自己说多了,跑题了,停了下又赶紧拉了回来“我嘴头子不争气,就腾云驾雾把它给享受了。”   “这不挺好么,享受点好茶叶也正常,即使是几十万块,对于你而言,现在也是罪中的小罪了……哈哈。”郑处长不以为然笑道。   “是呀,你当时不是也有同样的礼物回赠给他吗?”宁静又忍不住,不合时宜地开口多插了一句话,这回连陶土明副市长看她,都有些不悦了。   毕竟,她仅仅是个临时从w市检察院抽调到中央调查组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即使是在罪大恶极已经成为戴罪之身的陶土明副市长眼里,她仍然轻如鸿毛,这种场合下,根本没她说话的资格。   他马的,老老实实记你的录得了,干嘛总是跟老子装逼啊,小骚逼……   陶土明副市长心里非常之不爽,可是这种情况下又不能开口骂出来,就像他过去平时开口骂那些女干部、女**yiyang,如今,不行了,也不太敢了,毕竟还有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的负责人郑重在对面。   “到底怎么回事,陶副市长?”郑处长询问他。现在,他仍然还是一如既往称他原职,毕竟组织还没有双开他,法院检察院还没有起诉、判刑他嘛。   “问题是,”陶土明副市长翻了翻眼睛,停顿下,继续对郑处长说道“那两斤茶叶,那是当年武夷山茶文化研究会上评出的茶中皇后,每斤售价150000元!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黄一江一下子就让我又受贿30万元的罪名。那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今天啊,这……”   “的确如此,虽然这点茶叶不算什么,但是你的这些问题,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足以断送你的政治生命了,陶副市长。”郑处长说,语气里面有些惋惜,更多的却是憎恨。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整天花天酒地、横行霸道、长期乒p民的王八蛋们……   这时候,陶土明副市长忽然qiguai地非常不满地盯了宁静一眼,倒把宁静给看糊涂了,毕竟人家现在还是她所在的这个城市副市长啊,说不怕也是假的,心里仍然还是有点怕怕的感觉,如果他要是这次让中央调查组给抓了还好,可万一呢?万一他要是不倒,日后仍然还在w市当官,她可怎么办?天朝什么神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这是绝对不敢大意滴因此她一见陶土明副市长那恶狠狠的目光,忙把头埋到了电脑前,啪啪啦啦地敲击着键盘作记录。   “从那件事之后,我对黄一江,可以说是敬而远之,防不胜防,这个人太聪明、太他马的有过人之处,也太他马的邪恶和有手腕了,他要是想拿下什么人,不费吹灰之力,要不然他能够拿下我这样的副手,却不一定能够拿下我上面的这些人物,包括省上中央的那些人……可你们看看,上面那些人也跟我yiyang,如今都要受到牵连了。我感觉,只要跟他沾边的事,我都避之不及,后来,我从京城调到这个w市来工作,开始仅仅是当个旅游局的副局长而已,后来才是局长。因为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业务不搭界,许多场合之下大家见面点点头,说个话,心里却是敬而远之。”   “嗯,”郑处长点头,示意他继续交待,眼神中有一种鼓励和复杂。   这些当官之人,在他经历的所有大案要案中,几乎都有相似的经历和心理,这也让他越来越警醒自己,他马的,这辈子在这个邪恶的体制环境之下当官,不过是混一碗饱饭吃而已,千万千万不能混到他们这些人的份儿上,否则,一切都晚了。他相信,从陶土明副市长痛苦不堪的眼神中,就完全能够感觉到这一点!   陶土明副市长如今太他马的后悔了,后悔莫及啊……   “交待得不错,陶副市长。”郑处长鼓励他,下意识瞟了眼腕上的手表,递给他一根烟,点燃之后抽了一口:“继续,后来呢?”   4点多了不知不觉时间就一下子过去了几个小时。这当然是快如白驹过隙,然而对于陶土明副市长来说却似乎已经是度日如年了。不过,他也真心是想一下子交待清楚,至少把自己先摘干净一些。   “再后来,我开始担任这个副市长,黄一江就又粘了上来,大概就前几年的事情吧,那时候,黄氏王国、红运集团的势力范围已经成为可以影响全国的一大经济实体,足够庞大了,他在上面京城和中央的保护网也越来越重要和强大。所以,给我这个分管经济和海关副市长的感觉,也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从上到下完全被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势力范围给架空了,又没有任何办法。说真的,别说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还拿我当回事,经常性地请我吃饭、送钱送物滴,就是神马也不给我,我也不一定就敢管他,更不敢查他……”   郑处长听到这里点点头,低头迅速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些什么话。   真的,他绝对相信陶土明副市长的这些可以称作肺腑之言的心窝子话万恶的社会环境!   不过同时他心里也似乎在极力反驳和批判自己的某一些即时冒出来的危险想法,怎么可能跟这种人产生同yiyang的危险想法呢?自己他马的是个专门负责查他的人啊!   定定神,继续听陶土明副市长往下说他跟黄一江的那些事情。   “去年春节,黄一江给我送了二十万块钱现金,还有一些礼品券,不多,一点小意思,市里主要领导和各部门领导都送,人人有份,黄一江有句经典的话叫作‘宁拉一村不拉一人’,意思就是在他搞经济走私这些事情的人情世故上,对待他后台的这些重要保护伞上,大大小小的一律不会亏待,宁可拉下一个村子,也绝不拉下一个人。他也真是大手笔,这么算一下,仅仅是一个春节,从上到下从地方到中央他黄一江就得送出去多少rmb啊……”   “他马的,实在是比我这个分管经济的副市长都牛逼几百倍!”   陶土明副市长感慨万端。   “当时我想拒绝,可以前都已经收下了,一次又一次,光从他的手上得到的就已经不止几百万了,这次怎么拒绝?想是那么想,可根本不可能啊!这个王八蛋混乱邪恶社会,你想当个好人比当个坏人都难于登天。可我为了自保,还是收下了,不收绝对不行,你不收,别人收了,怎么想你啊??对不对郑处长?”   郑重默默不语地点头。   脸色严峻,心里生气。   但他绝对不能露出来,一是怕吓到了面前的这个副市长陶土明,二也是一直在想着肖子鑫副部长前几天会议之后专门找他谈的那些话和提醒。他要压住心里一阵阵不断涌起的恶心和愤怒。   其实,他也想到,如果要是换成了他自己,他就会比陶土明副市长更好么?   根本不可能的事!   谁也不行。   “说啊,老陶。”郑处长顺口叫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称呼来,或许经过数小时面对面的交待与听取交待,慢慢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吧?熟悉了?朋友了?   靠。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陶副市长。我想我能够理解你的难处,官场如此,上下如此,任何一个处于你这个地位的恐怕也难办啊,”郑处长语带宽慰和感叹地说,“毕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的势力太强大了,为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说话、办事的人太多了,愿意保护他们的高官厚禄之人也完全出乎意料和想象,已经远远不是一个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那么简单了。”   “嗯!”陶土明副市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郑处长完全听懂了他的整个交待,心里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激动和不安。   “所以,这次才真正惊动了中央最高层才派来了我们肖部长带领的这个中央调查组。继续说吧,老陶,有些问题我十分理解你。”   “谢谢,”陶土明副市长感激涕零地望着郑重,现在的他,心里真心是莫名其妙地激动人心和难以描述啊,说一点,心里就感到轻松了一点,至于后果,不去想了,因为之前已经想了不止一天两天了,而且后果究竟是什么,如今也不是他这个过去的权力人物自己可以决定的了,只能是听天由命,听候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处理和发落。   “黄一江送钱给我,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我这个分管副市长靠边站,不要多管闲事,少说闲话,只要做到这些,对于他而言,对于整个他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而言,已经足够了。他们通过海关明目张胆地大量走私,通过经济部门疯狂经济犯罪活动,我这个副市长却无计可施,也抓不到证据实话说是根本不想抓,睁只眼闭只眼,承他们去好了,就是这样。”   “上面这些绝对是我的真心话。”   说完了,陶土明副市长还不忘记强调一句话。   ++++++++++++++++++++在整个交待中,陶土明副市长还几次三番谈到了黄一江的老家和过去陶土明副市长还交待说,通过他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了解,其实,黄一江初期的生意虽然十八跳,但业绩并不十分出色,完全赚的是血汗钱,属于小本经营。   由于黄一江本身就是个极其普通的当地农民出身,自然而然跟他的父辈祖辈yiyang,当初他对土地也有着特别的偏爱,加上当时地皮非常便宜,他花了一笔钱在当地买了一块地皮,准备将来做一个地主。   那个时候,陶土明副市长还在京城工作,没有来到这个w市当副市长,谁知黄一江无心插柳柳成荫,闰设经济发展加速,成为著名的服装业加工出口区,吸引了许多香港的企业前往投资,政府打算进行市政改革,将闰设升级为县级市,便大力扩张市容……   黄一江的聪明才智或许也正反映在这些稍纵即逝的大好形势上,他顺势将他的地皮及在闰设建的一座别墅卖了,赚了约二百万元,这是他事业开始起飞的第一桶金。   接^-^-书-(------00-00--o-)-----^第八百一二章、风暴中心2   当晚,郑处长就和宁静一起向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专门汇报了有关陶土明副市长当天交待的犯罪事实。尤其是其中涉及到他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和上面省委、省政府甚至于京城更高层次一些领导的举报材料。这些东西,郑处长亲手亲给了肖子鑫副部长,受到重视。   “这些东西,十分重要,郑处长,你们这个专案小组干得非常漂亮,不过还要继续深耕细作。”   “是,肖部长,我明白,一定继续努力。”   “我们已经跟陶土明约定好了,明天一早继续交待他的其他问题。重点,当然还是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   “嗯,这样很好,这个材料放这吧,我们几个再深入研究一下,总体衡量一下,然后入档。”   接下来,第二天,按照约定,一大早刚一上班,陶土明副市长又如期而至,继续交待其他问题。   由于熟悉了,双方交待者与接待他的两个人没有过多客套,坐下之后,陶土明副市长就开口说话了,他的心情舒畅,也显得有几分压抑,可能是一方面觉得有些罪恶的东西已经交待了,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而另一方面,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昨天没有来得及交待或者犹豫不决,而今天,则到了更为重要和关键的一环了……   无论昨天还是今天,可以说作为w市一名权力巨大的陶土明副市长,心里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痛苦折磨和煎熬,才会有如今这些表现滴。   否则,中央调查组如果到来之后压力不够大的话,很可能他现在仍然跟其他一些涉案高官厚禄之人yiyang,仍然在心里继续顽抗着,或者继续抱着某种侥幸心里,不见棺材不掉泪。而一旦到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下令中央调查组直接去上门拿下他们的时候,事实上已经晚了,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所以,现在看不管后果如何,陶土明副市长其实还是比较聪明的一个,他似乎已经想好了一切,然后一切从实际出发,该交待的交待,该举报的举报,极力争取活命了。   “说吧,老陶,你我年龄差不多,呵呵,虽说我的官没你大,但是岁数比你大一点,昨天说的挺好,今天想说什么,随你了,交待的越多、越彻底,说实话,对你越有利。”   “嗯,是的,郑处长……我明白,我明白。”   “那好,那就接着昨天没交待的,今天继续交待吧!”   旁边电脑前面的助手宁静已经作好了记录准备,大眼睛忽悠忽悠一个劲儿看陶土明副市长,昨天她随便插嘴的表现,晚上陶土明副市长离开后郑处长已经严肃地批评了她,今天她显得安静也乖巧多了,呵呵,而郑处长本人,则拿出一个已经破旧不堪的小本子,上面是他随手记录的一些重要、关键的东西,他也抬头看了下陶土明副市长。   “好吧,那我继续……”   陶土明副市长尽管是交待问题,但官场仕途上的职业习惯成自然,他的手上还是多了几张纸,上面粗粗拉拉地拉了一个简单的提纲似的东西,可能是希望它随时随地提醒他一些该交待的重点或者担心临时忘记一些应该交待的重要问题吧?虽然就已经不是他在主席台上做报告或讲话,然而他仍然是腰板挺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呵呵。   “黄一江有雄厚的资金作后盾,又有一个在人物给他撑腰这个人,是我今天交待和举报的重中之重,”他强调说,“你们可能想不到吧,这个人就是你们xx部的副部长,以前分管这一块的江水山。还有一个人物,也是你们xx部的另外一个重要领导李英年。这两个人,过去跟我关系都不错,当然了,大家也是通过黄一江才相互认识熟悉的,后来大家慢慢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黄一江因为有江水山副部长撑腰,又有李英年直接为他提供帮助,所以说这两个人对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经济犯罪、走私大案要案帮忙最多也最大,有什么问题,都是他们出面说话、解决问题。黄一江每次都是大把大把地送给他们二人钱财,这些情况,你们可以深入调查了解,我这里还带来了一些我所掌握的有关情况和材料……”   他递上去一些纸片,郑处长赶紧接过,大致翻看了几眼,合上放在一边,继续听他交待。   “对黄一江的这种大恩李英年更是泉涌相报,一方面大量收受黑金,一方面广发单程证,帮助黄一江扫清各个要人的精神障碍。后来经过黄一江之手,送出的大约有数十几之多吧,光我们w市、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子女就基本上见人有份。这个大家心里都清楚,也都见怪不怪。我的孩子,就是通过这个方法去了新加坡……诶……”   那么这个陶土明副市长口中交待出来的李英年又是神马人和身份呢?   原来,他既是xx部江水山副部长的老乡,更是他在xx部内部最贴身的一个官员,江水山在上调到京城当上了xx部的副部长之后,李英年很快也跟着他升迁到了xx部担任xx部出入境管理局局长。这一重要职位,决定了他的重要价值和作用,也给予了黄一江莫大的实际支撑,换句话说,xx部有一个时期,几乎就成为了黄一江家的出入境管理局一模yiyang!   哈哈哈,有这样的关系,什么人求不到他黄一江呢?   而黄一江手上的大把因为他们而获得的金钱反过来又有一部分很快流进了他们的腰包,如此一个利益一致的上层经济犯罪集团已经成型且十分稳固了。   郑处长暗暗吃惊,尽管之前他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传闻,然而,背后的事实究竟是怎样,他并不十分清楚,因为中央调查组的级别问题,关键的东西,除了其他专案负责的专案小组负责人之外,或许只有上面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掌握了,郑处长本人只知道他现在分管的这个专案小组情况。   而现在,由于这个陶土明副市长,有关黄一江另一个层面的秘密关系也正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江水山,xx部分管打击走私犯罪的副部长,因为种种原因及涉嫌xx走私大案要案,年前在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前,即肖子鑫从大江省调任xx部担任副部长之前的几个月,已经被中纪委“双规”了,但江水山自恃他在上边有后台,至今拒不交待任何问题,案子一直在陷入困境与僵局之中,毫无进展。   一听这个情况,郑处长眼前忽然一亮,上述问题他是时有耳闻的,要是能从这里边找出若干罪证,就不怕江水山副部长不开口了……   “江水山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关系,你再详细说说,尽量详细点、再详细点……”   “这个,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有一些,都在那个我刚刚交给你的举报材料上,不多,真的不多,我要是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不会不说的……”陶土明副市长摇摇头,“总之,他们之间关系绝对不一般,这个我敢肯定。由于江水山副部长、李英年局长跟黄一江的关系越来越近,我们渐渐地也就断了,工作上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靠郑处长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我靠,我他马的还以为今天在江水山副部长和李英年这两个人身上能够发现问题和捞到大鱼呢,不免有点失望。   陶土明副市长稍稍舒了舒身子,自嘲地说:   “京城那一圈子人里头,黄一江最早认识的是我,通过我才又认识了江水山、李英年这些人,到头来我反而没得到他什么大便宜,哈哈哈。喝他几斤茶叶、拿他几百万rmb,却被他当作把柄,时不时还要拿出来要挟一下……这次你们中央调查组即使是不来,我这日子也不好过……”   郑处长眼前又是一亮。   他诱导说“哎,等一下。你虽然被架空了,但是作为协管海关的地方领导,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走私的大案要案那些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知道又怎么样?”陶土明副市长不以为然,“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别**发不义之财?”   “说说吧,没关系。”   沉默了一会儿,陶土明副市长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郑处长示意机敏的宁静赶紧记录在案“黄一江自京城回到w市之后,正式把他与官员们打交道的经验总结为两句话,哈哈哈,归结为:不怕***讲原则,就怕***员没爱好!”   “这话,他马的让黄一江这孙子总结得多好啊,多形象啊?不是么,这话的意思相当明确,投其所好嘛!是人都有个爱好,只有畜牲才没爱好,这种情况下我就是个最好的典型示范啊。江水山副部长是不是?李英年又是不是这样子呢?都是嘛!没有一个人,据我现在所知能逃过黄一江的这个总结滴我要是没爱好,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种情况下,一听到你们中央调查组的事,就吓得天天晚上睡不着觉么?会坐在你们面前交待自己的问题和参与犯罪的一些事情么?”   “根本不会嘛!”   他自话自说,感慨万端。   +++++++++++++++黄一江手上的黄氏王国,只是庞大经济实体中的一个,另外一个就是他的红运集团了红运集团公司有一座闻名w城的“荟萃楼”。   呵呵,这座位于w城陆运区华光路尽头的五色八层大楼,其外表虽然很一般,但却是黄一江和w城市、f省省会领导以至中央级的党政军官员联谊的重要场所。就是这座不起眼的荟萃楼,曾接待过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一般科处长的上千名各级官员。由于该楼曾招待过百名以上军队的将军,因此又被黄一江大大方方地戏称为“百将楼”。   黄一江背后的势力范围,由此可见一斑!   曾到过“荟萃楼”的当地和省市自治区、包括中央的各级官员不计其数。除了w城市的各级官员是常客外,f省省的省级官员和北京来的高官,也有不少人玩完了之后干脆就下榻在此处了。吃喝玩乐一条龙全面服务,而且全是超豪华型服务、五星级服务尤其是那些性感十足的小姐们,都是经过黄一江精心挑选的一流美女……   人们一踏足“荟萃楼”,某任xx天朝x委副主席xxx的亲笔题词就挂在最为显著位置之一。   黄一江和原xxxx政治x常委、xx军x副主席xxx及前xxxx政x局候补委员、全国人x副委员长xxx的合照,不仅是“荟萃楼”的重要装饰,更是黄一江的最大最显眼保护伞。   有了这些东东,陶土明副市长,“我算个屁啊?我这个分管副市长屁都算不上,虽然我对别**力大得无边无际,可是在他们那些老家伙的照片面前,我觉得屁都不是。”   当然了,陶土明副市长同时也交待,那里也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最好最迷人的温柔乡。   任何权力人物也难以抗拒滴!   陶土明副市长跟郑处长交待说,“荟萃楼”这座楼的顶楼第七层是黄一江宽大豪华的总统级别办公室和休息室。其余各层则分别是装修超豪华的一些卡拉ok房、桑拿浴室、健身房和娱乐室以及高档客房。高级大理石的大堂,豪华的双人浴室、鲜红的纯毛地毯和金碧辉煌的家具还有一些古董,玉器,古瓷器和巨大的石雕木雕,让人一进入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澳门的葡京赌场的那个漂亮大厅,使一些初到此境的没有见过世面的高官和将军们,“真正感觉到了到底神马他马的才是资本主义,真美哈”。   天朝人向来很看重吃,所以有“民以食为天”的古训。而这种以食为主的官场文化,在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里面得到了具体体现,更为大陆所有前往他的上述地方享受的官员们所继承,用国内官员的话说是:“加入***,把胃交给d”。   可见,内地官员中吃喝风之盛。在大陆,几乎任何事都可以成为吃的借口:结婚、生子、作寿、办丧事,均可大吃一顿:年初动员、年终总结、开会、学习,更是少不了吃一餐;下乡检查工作、上来找领导汇报、办培训班、讨论会、研讨会、论证会,凡有会都是吃的借口。   大陆官员每年用来吃的消费都在二千多亿人民币左右,公款吃喝,一张张贪婪无比的可耻大嘴,与当年的财政赤字相若。虽然xx高层曾三令五申,严禁用公款吃喝,但吃喝之风仍然长久不衰,档次却越来越高。   前几年,四、五千元一桌的酒席就不错了。   但是如今,一桌八九千十几万元的只是一般一般而已。   …………   交待起这些东东和问题,就连陶土明副市长自己都忍不住连连感叹!   他马的……   就是这么个邪恶社会环境了,凡是官场仕途上混的,谁也别说谁了,大家都一个吊样子,只是两个势力范围之间斗争较量,看看哪一方什么时候能够占了上风然后再决定是否大力追杀另一帮派,从而制造一种反腐败假象骗取天朝全国麻木不仁的老百姓再一次信任和支持而已了。   这个问题,不仅仅陶土明副市长心里明白,就连审核他的郑处长当然也是心知肚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难道说就糊涂吗?   根本不可能。   在大陆目前流行着两种因吃引出来的病:一是脂肪肝;一是痛风。十个大陆官员有九个得过此类病。每到官员们一年一度的体检日子,在彩色b超的照耀下,“脂肪肝”、“重度脂肪肝”、“尿酸高”的检验报告比比皆是。^-^-书-(------00-00--o-)-----^第八百一三章、风暴中心3   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中央调查组领导现在已经掌握的大量调查材料中,许多高层领导已经成为调查研究的重要目标。而下面,更多的w市官员则已经进入了实质问题的核实阶段   这些人中,有一个比较显眼的人物自然而然就是w市的海关关长周力国了。   在陶土明副市长的交待中,他也多次向郑处长提及到此人,而且他本身也掌握了许多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跟这个人的犯罪事实。不管怎样,这些东西都对当前的整个中央调查组和各个专案小组工作起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推进作用。有关周力国的问题,郑处长已经形成了专门报告,上交给了肖子鑫副部长。   “这个周力国,一直是我们的重点对象,也是参与黄一江犯罪集团最多的官员之一,这些材料非常有用,可以重点去促使陶土明副市长多谈一些。”   “好的,肖部长,我们会按照您的指示,尽力而为,全力以赴。”   “好,那就这样,有情况随时汇报。”   “明白!”   放下电话,郑处长心情舒畅啊!哈哈哈,无论神马人,只要是在这个体制和大环境下展开工作,即使是再没有欲望的人,比如这个郑重、郑处长他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当官野心,但是他同样会被自己工作中取得的一些成绩而志得意满、得意洋洋。尤其是当他亲耳听到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对他的工作给予充分肯定的时候,这种情绪会更加饱满,更加充满活力。其实他并不是想当多大的官,也不是想利用这些成绩怎么样,只是一种心理感受而已,只要能够得到上面的肯定和表扬,他就心manyi足了。   呵呵,当官不当官,有个屁用啊?不过当然了,在心理一些潜意识里,说到底,他也还是希望通过努力进一步获得提升的,谁他马的在这个邪恶的大环境之下,不想进一步当官然后扩大享受和利益呢?   不想,才有病。想,却是很正常了,只不过咱们说郑处长不是那么强烈而已,尤其他不是一心一意为了这个东西,只是一种军人服从与执行某种任务的惯性使然。   所以肖子鑫既懂得他,又能够及时很好地暗示鼓励他,当然也是对他个人的一种重视。   这个,郑处长心里是心知肚明滴……   哈哈哈。无论如何吧,给谁工作,神马朝代,天朝人也就是这个德性了,难改呢。何况郑处长本身就是个粗人,讲究的是大刀阔斧、一插到底,这也就难怪陶土明副市长会跟他交待得这么多、这么详细了。而随着陶土明副市长的交待,上面提到的那个w市海关关长周力国,自然而然也就在厚厚的材料上渐渐清晰地浮上了水面周力国,原本只是单位上的小车司机,人很普通,开车技术也不算太高明,但长得漂亮、英俊,又是长期给某领导开车,因此也算是见了一些世面和场面,竟然慢慢出落得相当有气质。   神马气质啊?   天朝官员那种特色气质啊,这还用问?   其他不说,只说他有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张娜娜邂逅了,两个人很快便不可救药地陷入了爱河。如果说这个小漂亮女子是个一般人的话,那也就没啥可说的了,最多他们之间只不过会发生一些常人所见和一般普通老百姓没啥出入的xxoo嘿咻之类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让周力国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子居然会是一个****,而且除了有权有势之外,神马都不缺,唯一的心愿和爱好就是上不了大台面的东西就是格外喜欢英俊漂亮的大男人哈!   嗯,神马叫情有独钟?神马叫一见钟情啊?   这个就是了……   而当时给某单位领导开小车的周力国呢,却恰恰相反,他是除了长相英俊、漂亮之外,其他神马都缺啊。于是这两个男女一拍即合张娜娜得了个英俊漂亮男!   而周力国则顺势而上,搭上了一条登天的梯子,从此以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稳稳当当地从小车司机,没几个回合便合理合法地被w市委提拔到了海关关长的重要位置上去了,还是个正厅级!   所以,他马的,任何时候、任何人、任何一个对天朝现今官场仕途有些了解的人,几乎对任何神奇的事情都不会太过惊奇,只能会心一笑而已!   这种情况下的这种天方夜谭之事难道还少了吗?一个人,如果没有其他途径只想通过老老实实的努力奋斗而上升的话,老实说实在是极难极难了,更何况周力国这种普通老百姓的吊儿子之前只佩给一个单位领导开小车就已经心manyi足的人,如果说不是遇到了那个金手指一般的官二代美女张娜娜,他就是努力奋斗到驴年马月,也仍然只会给领导开车而已。   换句话说,出息好了,能混到个副科、科长顶天了,也就是他一辈子最好的归宿、最高的位置了。   然而,正是有了张娜娜这个****,周力国没几年工夫居然一下子就他马的干到了w市海关关长这么牛逼重要的位置上去了。你说说?由此可见,如今一些yy的官场小说写到有**美女相助而一飞冲天的故事,也并不都是随便胡说八道的,至少,在这个张娜娜与w市海关关长周力国这里,我们找到了一个最好的标本。   要知道,黄一江最初几年疯狂走私犯罪、经济犯罪的命运,那个时候几乎完全掌握在这个周力国手中!   逃税500多万,到他手上变现,至少也有三四百万吧?   有了这个,他就有了本钱,可以打通各方面的关系然后继续把事情做大,要是周力国咬咬牙,那个时候不收黄一江的钱,而是把这个案子办下去,当时黄一江就会彻底翻盘,这辈子也就别指望翻身了,更不会有后来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会越弄越大,最终不但几乎全部拿下了w市、f省的所有有关重量级人物,还顺便也把京城一些重量级高官顺手牵羊一般同时拿下……   呵呵,奇迹啊!   天朝,不崩溃,不倒台,天理难容……   说到底,周力国是当初最关键的时刻、最关键的场合之下,救了黄一江一命的那个人,周力国应该是整个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后牵涉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及其背后所有高官厚禄之人的原始罪魁祸首!   当初如果周力国就把黄一江搞得个倾家荡产,哪还会有今天这些曲曲弯弯的事情,搞得我d和整个天朝信誉扫地、名声大跌?   而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   这个海关关长周力国,不仅爱钱,而且好色和喜酒、善饮。   从此之后,这个官职虽然不是最大,然而却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整个大案要案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之一,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黄一江和他的“荟萃楼”的重要恩客之一。   周力国可以说长期在那里有包房,而且就在那里还有一间不亚于总统套房的豪华办公室酒便在天朝文化和天朝历史上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酒篇章。从曹孟德的著名的《短歌行》:“何以解优,唯有杜康”;到陶渊明的:“偶有名,酒无夕不饮”再有欧阳修的醉酒名篇《醉翁亭记》;《三国演义》中的煮酒论英雄;《水浒传》中的武松醉打老虎;还有当今电影《红高梁》中的酒神曲和酒的故事......可以说,古往今来,不分阶层,不屡俗,不理行业,不管老少,不别男女,天朝人是家家有酒,户户饮酒。   醉而诗,醉而歌,醉而怒,醉而笑,醉而泣,将酒的文化发挥到一个顶点!   而在孟子强等这些贪官的手中,酒更成为乱性和受贿的助胆汁,成为贪与性的一种借口,也因此成为送贪官们上西天的送行之物。   随着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研究工作、分析了陶土明副市长及其他一些重要官员的交待、举报材料之后,跟周力国同时并举的还有另外一个w市的重量级人物,此人就是原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在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前已经升任省政府副省长的石辉了。   “这些王八收蛋!“在看这些材料时,肖子鑫夜里经常性地难以忍受,他有时候一个人,更多的时候却是跟他手下的其他主要领导在研究、分析近期工作成果和一些涉案的重要人物。   而每到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肖子鑫,即使是他的助手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也会心中充满愤怒和难以置信的一些想法。天朝到了这个地步,令人难以置信和震惊啊……   它就像是一个水泡,更像是一面镜子,有意无意让这些中央调查组的领导窥见了天朝整个腐败无能官场的一个小小的缩影而已!   而他们包括肖子鑫自己在内,如今就在其中,还不知道将来到底会怎么结局……   w城市民在背后把石辉叫做“酒鬼”书记。   原来石辉与黄一江并不认识,虽然后来某个场合之下听某官员介绍之后算是认识了,然而关系却一般。不过后来有一次重要会议之后在酒店宴会吃饭时,喜爱喝酒的石辉与海量的黄一江在酒桌上斗了个“你死我活”。呵呵谁知道,是不是黄一江这个聪明伶俐的家伙专门设计的呢?   反正是天朝之下,官员就是如此如此喜欢斗,尤其是酒“酒杯一干,原则全忘;大口喝酒,全是朋友”。   就这么一来二往,石辉就与黄一江从酒肉朋友,变成了莫逆之交。除了送钱大把大把的现金或大宗银行金卡,另外拿下这个省委常委、w市委书记一把手大老板石辉的就是小小的酒杯了。据说,石辉的酒瘾很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春节,元旦放几天假,一年起码有三百六十天是泡在酒精里的。   石辉每天都要喝一至两瓶xo或是国产的高档酒茅台,酒鬼。以平均每天喝酒花七八百元计算,一年仅石辉一人,就要喝掉二三十万元,十多年里他一个人光喝酒就喝去二百多万元!   靠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些人,看到我d内部这些主管这么大的一个重要开放旅游城市的大老板却是如此地挥金如土、穷凶极恶之丑恶行径,心里怎么会平静呢?   根本不可能平静!   这也是肖子鑫自从担任这个中央调查组二组副组长以来最愤怒、最不平静的一段日子了。这让他这些日子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老家和自己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大江省上上下下的一些官场经历、与跟他熟悉的那些人。本来,官场仕途腐败无能至此,肖子鑫心里是有亲身经历的,因此对于许多事情他并不十分震惊,然而到了w市之后这一段日子,他还是被当地的这些巨大腐败现象震惊了!   一次又一次,尽管他尽量克制,然而许多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愤怒啊……   他了解到,石辉二十年前不过只是一个河北省人事局的一般干事而已,就是这么个吊人一个大个子的“北方大汉”,当初他马的一个人单枪匹马到了w城特区来闯世界,居然他能够从w城市人事局的副科长起步,一路上升:先是科长、处长,然后莫名其妙地又升任到了组织部副部长、w城市委常委兼组织部副部长。   真心是不可思议啊……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研究工作时,都对这些混乱的官场乱象觉得真心不可思议和可笑之极!   天朝。号称是全世界官场仕途升迁最给也是最神秘的国家之一,一切向钱看,一切都是外人所不能理解和知道的,保密工作十分严密,而这个石辉书记却成了全国唯一一个担任w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同时又是常委的人。   副部长啊,他马的,肿么居然也成了常委常委?   而另一方面,肖子鑫也看到石辉性格豪爽,喜欢喝酒,而且总是要一醉方休。   也许是在北京呆的时间太长,他也喜欢吃北京烤鸭。在酒足饭饱之后,他喜欢去桑拿,然后玩女人,通过这种大运动量和极大的快乐无比之事帮助消化。   特色之一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绝不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进行第二次尝试和深度开发,弄了一个,尝试到了神马滋味之后,第二天马上就要换下一个更新鲜的,反正钱不是问题,漂亮女人更不是问题,有黄一江等人在背后早已替他逐一安排好了、且逐一排队等着他临幸呢,嘿嘿,不换白不换,不玩白不玩,哪个有了这种好条件会拒绝哇……   在w城,被黄一江拿下、为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出力并形成重要保护网的并不仅仅是个别领导,石辉的下属、也是其重要同僚的孟子强是市委副书记,自己分管着公安,又有黄一江提供大量金钱,当然是想怎么样玩女人就怎么样玩。   但是,有次他到北京开会,晚上寂寞难耐,就“顺便”拜访过去在w城认识的三陪小姐。   不料,正好遇上扫黄,公安将正赤身**的石辉在床上抓个正着。   如果说在南方沿海开放城市的w市,这点事情根本就不算神马,实话说当地也没有人敢抓政法委书记,然而人到了京城,直到自己被人抓了,才他马的真是明白了神马叫:在北京才知道官小!   堂堂w城市委副书记,竟然被公安将他与其他几个嫖客一起送往拘留所。   呵呵……   这个,也基本属于意外哈。事后,黄一江听说之后匆匆忙忙从w市飞到了京城,直接去xx部找那里的熟人江水山副部长,才出面将他保了出来。   此事后来在w城官场传为笑料!   在黄一江的力保下,孟子强虽保住了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书-(------00-00--o-)-----^第八百一四章、风暴中心4   两个神秘人物,过去一直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个“荟萃楼”座上宾的当地重要官员在中央调查组深入工作的重要时刻见面了   “扑”,刚喝进口中的参茶又被海关关长周力国全部吐了出来,猩红色地毯上顿时印上了一片奇形怪状的湿迹……   “苦!怎么他马的……这么苦啊?神马东西?”   应邀前来、刚刚坐下心神恍惚的原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石辉(如今的省委常委、副省长)的贴身秘书吴爱国神情闪烁,把过去在w市一向牛逼大撒的海关关长周力国打量了好半天,嘿嘿一笑,才沉吟着,若有所思地说:   “周关长难道还不明白苦尽甘来的道理?真的吓出苦胆来了吗?”   周力国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想了想,放下茶杯,会意一笑:   “吴秘书,我懂,懂只是这些日子的确让中央调查组这帮人、还有那个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闹腾得有点儿天翻地覆了,呵呵,不过呢,我还好,并不太害怕。跟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话,就是累啊!云里雾里跟打太极拳似的,都到了这步田地了,怎么还跟我讲这些虚无飘渺的大道理哈?啊,老弟?”   这天,在陶土明副市长驱车进入天龙宾馆的同时,吴爱国也在w市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毫不显眼的三星级小酒店客房里与海关关长周力国碰上了头。   现在的这些人,早已不是之前那么嚣张、狂妄和无法无天了……   偷偷摸摸,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候自己都能把自己吓出一脑袋头发来!   靠海关关长周力国看上去却仍然镇定自若,他见吴爱国快速进了房门,朝闪闪烁烁的彩电上瞟了一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端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参茶猛喝了一口。   苦,实在是苦。   中央调查组的工作在深入,近百个专案小组分布在各个地区进行调查核实……   这个时候,郑处长根据肖子鑫的指令,并没有将已经主动找他们交待自己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问题、举报其他领导的犯罪事实的陶土明副市长采取措施,而是仍然让他每天回家。就在陶土明副市长一连几天主动向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后负责他这一块的郑处长专案小组交待自己的问题、举报上面一些领导的犯罪事实的同时,其他一些涉嫌重大犯罪的w市重要人物也在加紧活动,四处奔波,探听虚实,了解中央调查组的工作进展……   吴爱国清楚,周力国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害怕因为此次中央调查组来了之后一旦把他一起查出来牵扯到他女儿和他那位做了一辈子平安官的岳父大人了,他自己知道自己之前早已参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犯罪活动太多太多,自己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所以他哈哈一笑,故意满不在乎地说。   “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和黄一江的那些事情,我不太清楚,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现在跟以前不yiyang了,中央调查组那帮人已经弄得到处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市和f省会差不多都有点儿风起云涌、风声鹤唳了。不过呢,我虽然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我知道一个理儿,不管神马事情,你不开口,谁能给你开膛破肚,把你的话给扒出来不成?不能吧!”   周力国点燃香烟,低着头挠一下鼻子旁边的痒痒,默默抽了几口,没说话。   “再说了,大哥,这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查黄一江,这又不是头一回,上面几次三番派人来查,怎么样?还不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嘛?哪次不是这样?不过据我道听途说掌握到的最新情况,中央调查组这次掌握的情况的确不少,牵扯面很大很大,牵扯到的人也多了,能耐大的人物都有一大把,你却好好的,好像他们的大名单上并没有你的大名啊,你怕什么?大家都好好的,你这里要是撑不住,先要是翻了船,大家就都得跟着翻船啊,如今就连黄一江本人和他的老婆孩子不也是好好的、平安无事么?”   周力国狠抽了一口烟,还是不说话,也不轻易点头表态,说明他此时此刻心理的巨大压力绝对不是一般地大,更不是吴爱国几句宽心的话就能够轻易解除滴……   呵呵。   “大人物们都清楚这个道理,他们都在按兵不动、暗中却都在想方设法挽救危局,难道说你周关长平时那么牛逼的一个人物,如今就不想想法子自保,难道说你真的就吓尿了么?”   吴爱国说的不是没有一定道理,近期,w市和f省以至于京城之内,许多大人物的确在中央调查组背后加紧各种运作和补救措施……   而这边,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更是如此,绝不罢休!   众多后台老板们也已经坐不住了,近期,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掌握的种种迹象表明,除了已经主动找到天龙宾馆要求坦白从宽的w市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副市长陶土明等一批大大小小的当地官员之外,另外一些更高权力人物和此前隐藏更深的f省委省政府、京城上层领导随着他们工作的迅速推进,也已经感觉到惶惶不可终日了……   黄一江的红运集团走私货由印尼、香港、马来西亚、台湾等地出发,经海路抵达w市时,过去一直是由公安边防艇直接驶出去迎驾的,然后一路护送下将大批量货物直接安全地运上码头的保税区,黄一江及其黄氏王国在他们的数名权力巨大的后台老板庇护之下的经济犯罪和半公开走私的大案要案能量可见一斑!   而凡是之前到过w市、跟黄一江有过关系、在“荟萃楼”住过的那些大人物们,如今都在暗中摆脱困境。   毕竟曾经不可一世的黄一江和他的”荟萃楼精神”如今让过去那些高官与巨商紧密勾结、牵扯到各种不同类型的重大违法犯罪受到了中央调查组的紧密追查啊……   就在去年第一轮引起轰动、上面派出调查组调查黄氏王国时,国务院总理xx日前到w城视察时,曾专程到“荟萃楼”去看看,到底“荟萃楼”有什么魅力使得这么多大小官员自愿下水。   xx说,黄一江的“五子绝招”就是过去的“糖衣炮弹”的现代翻版,“荟萃楼”就是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之地。   “荟萃楼”不仅是贪官的温柔乡,也是贪官的鬼门关!   黄一江的“荟萃楼”不仅是给官员提供吃喝玩乐的地方,更是进行权钱交易的最佳场所。熟悉黄一江的人都知道,黄一江有携带大额现金的习惯,对初次见面的有用官员,黄一江经常会在临走时不经意地塞上一包现金,少则一万元,多则几十万,一句“一点小意思,拿路上用”,让不少暂别“荟萃楼”的高官感到温馨,心manyi足地接下了这个“炸药包”。   大陆官场有句顺口溜曰:“喝酒基本不醉,工作基本不管,工资基本不动,太太基本不用”。这其中道理黄一江深知。   于是,黄一江这样一个小动作,既给了官员钱,又为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在开革开放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些贪官的口袋里有了钱,重婚纳妾、包二奶、姘居等行为,正挑战天朝传统的一夫一妻式的婚姻制度。到现在,无论是经济发达还是经济落后地区,上述问题已成为人女人们投拆的热点。   无论是天朝的大大小小官员,还是黄一江这种富翁、暴发户和土财主,过去,包二奶行为比较隐蔽,而目前却是越来越公开化了,没有人再在乎神马党纪国法!   呵呵,有的包了二奶还包了三奶、四奶……n奶,还有的妻妾共室同待一夫的。   而做为开革开放的试验区,在w城官员中包二奶的也不少。   其中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副市长陶土明、海关关长周力国、原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如今的省委常委、副省长石辉等等就不必多说了,就连下面最底层的那些小干部、甚至于只要跟黄一江、黄氏王国或红运集团服务范围内有任何牵扯的小混子、小流氓们都以当地官员为榜样,开始到处收罗包养属于他们这些小人物的二奶、三奶了……   对于有“包二奶”的官员,黄一江绝不让他们带“二奶”来“荟萃楼”,黄一江会在外面的酒楼开上一个房间,专门宴请官员的太太或是“二奶”。   “荟萃楼”只是单身者之地,更是让想在此销魂者,醉死梦生之地,固此必须坚决排除一切无谓的纷争。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是,如果有官员看中了荟萃楼的小姐,黄一江就会毫不孤寒地将小姐连同丰厚嫁妆一起奉送。这就是黄一江粗中有细过人的另一面。   另外,黄一江这个人是个特别怜香惜玉之人。由于出身贫寒,他也不喜欢人们在他的“荟萃楼”里摆臭架子。有次,有个官员在“荟萃楼”对小姐摆官架子,发脾气。黄一江笑着对他说“不要这样样子嘛,大家都是平等的人。其实作官与娼妓都是一回事,不过娼妓人们就叫娼妓,当官的头还要加上两个字,叫‘政治娼妓’。呵呵……是不是啊兄弟?”   见那官员开玩笑地一笑,表示认可了,黄一江还刻薄地说:“其实,兄弟,真的罗,我说话一向这么直接,实话实说,你看看如今天朝这些当官的和作鸡的,说好听的那是各干一道,当官的是号称为‘国家’服务,为哪个国,又为哪个家哈?对不对?不都是用一张嘴吃饭嘛。”   那个官员并不小,只是黄一江的背景更大更深,所以黄一江才敢在他们面前既奉献,又鄙视,见他老实了许多,呵呵一笑,摇头晃脑继续道“对不对啊,兄弟?只不过,你们这些当官的嘴长在上面,妓女的嘴长在下面而已;你们这些当官的嘴巴要是横着长,妓女的嘴巴就只能是竖着长罗;这就是你们和她们的最大不同,还有一点啊,兄弟,你记住了,不是兄弟我骂人哈,当官的嘴巴上胡子少些,妓女的嘴巴上胡子多些而已。”   这个讲话精神,后来传开去,一下子成了w市甚至于f省不仅仅是官场也成了民间的一大笑谈“他马的,这个黄一江,就他敢骂当官的哈?”   “你还真别说,老黄说得还有一定道理呀!”   “嘿嘿……”   “那是嘛,黄一江发达之前跟咱们也是yiyang的人哦,也是普通老百姓、穷人出身嘛!他不骂那些当官的他骂谁哈?”   “还是老黄够流氓意思,他人倒不坏,对官员好却也真心是瞧不起那些伤天害理的人渣……”   “嗯,认可罗,好人是好人,对咱们老百姓也还不错,不知道这次上面中央调查组来的这些人到底能查出一些什么人,哪些当官的又要倒霉哈??”   “看吧!看吧!呵呵,老百姓有好戏看了”   而现在,今天,就在这个过去根本不入海关关长周力国和吴爱国秘书法眼的这家偏僻的小三星宾馆里面,他们既为各自的相同命运、也为过去曾经一心一意服务的黄一江和市委书记石辉专门约会到了一起,交换一些情报,共同商量一些事情。   吴爱国忽然停住不说了,直拿眼睛看着周力国。周力国仿佛陷入了沉思,却下意识地一遍遍点头,震得手上长长的一截白色烟灰掉落地地毯上……   “我明白,我明白,老弟今天传递的这些机密信息我心里都明白。”   “你也别怪老弟我今天多嘴了,呵呵,”吴爱国却是另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周关长你千万别往另处想,我也是一片好心,不忍心这样特殊情况下你们这些人受到什么伤害或损失,同时也是为了黄一江他们那些人好。不过,我今天约你,只是我个人临时想起的,与我的领导石省长没有任何关系哟!哈哈哈,你明白就好,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更是为了你我好,大家平安无事,才是最大的快乐嘛!”   “是啊,这么多年来,石书记和你,工作上、生活上,你们都没少给我帮忙,一直没机会报答。眼下虽然有点小麻烦,不过我早有心理准备,没关系滴!”   “嗯,那最好!呵呵……”   “你帮我出出主意是、想想办法,也可以多一条以防不测的条件和准备工作。我清楚,感谢不尽!”   “兄弟,我在领导身边工作少说也一二十年了,混到了这个场面上,应该说并不容易。”吴爱国点头,笑颜道,“帮人,就是帮自己,大家同在一个官场,又是天朝这样一个邪恶古怪的官场,不这样不行啊,不这样,恐怕是任何人也混不下去,大家相互帮忙,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才算是真好嘛……”   听着吴爱国秘书绝口不提他的领导前市委书记石辉,周力国就明白这一定是石辉的指令,让吴爱国提前来找他封口来了周力国仿佛把一切都想通透了,浑身上下好一阵轻松。   “诶,退一步说,我不是给你和石书记表态,我只想说,老弟,你回去看见石辉省长,请无论如何告诉他,我如果万一出事了,进去就进去吧!反正我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一个秤砣吃到了肚子里,我自己的事,有本事他们就去查吧,查出来,我也不认栽。别人的事情,包括石辉书记的事情,还有黄一江、神马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我一概不知!!”   这才是吴爱国今天安安稳稳、又神神秘秘秘亲自出马来见海关关长周力国的真实用意所在。   只是,他绝不主动提出来,而是采取了各种迂回曲折的点面结合之术,让周力国感觉到他亲自来见他的意义何在。   这就再好不过了……   呵呵,他们毕竟是再熟悉第八百一五章、高官靓女1   “我多嘴了,呵呵,周关长你千万别往别处想,我也是一片好心,这些年,工作上,生活上,除了石书记,你们这些人也没少给我好处和帮忙啊,一直没机会回报你们呢,这次要不是中央调查组突然袭击一般杀进来,我也就很难有机会跟你交心说这些心里话了。其实,这也是石省长的想法啊。”   吴爱国秘书说来说去,渐渐还是流露出了一些今天约见周力国的真实性意图。   这个,双方谁也骗不了谁滴,毕竟,他们这些人在同一官场上太过熟悉了,一起用过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了……   谁心里到了这个关键时刻能不明白谁的真实想法呢?   官场仕途上,无论怎么称兄道弟,那不过是平时是酒桌上的虚应故事罢了,没一个说真话的,而一旦到了这种情况下的这种要命时刻,便一下子都回归到了自保的哲学上去了。即使是石副省长过去一直重视和多多给予过关照,而且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与他们这些人利益一致的人,如今不也是在想方设法回避或尽力而为推卸责任和已经犯下的那些罪大恶极之事么?   都清楚着呢,心知肚明着呢。   天朝有句老话曰:女人是红颜祸水。这句话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也不无道理。就在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和f省之前,去年天朝至少有三名省部级以上高官、一百零三名厅局级官员、一千七百多名处县级官员被查办了。他们除了贪污受贿之外,无一不是金屋藏娇、宾馆和别墅床上包养着一些漂亮的小女人……   所以,在这方面,前f省委常委、w市前委书记、如今的新任省委常委、副省长石辉同样地需要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免得某一日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真的抓到了他的头上,为时已晚。   已经落网或主动找到天龙宾馆向专案组交待问题的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副市长陶土明等人在这些问题上,都存在同样的女人和“荟萃楼”事情……   这些被抓获或尚未被控制的贪官污吏中,百分之百都与形形色色的漂亮女人有关。呵呵,过去天朝人都爱说神马“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而在贪官们的身后,当今尤其是在涉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犯罪活动中也一定有一个更贪的女人。   因此,刚才周力国的表态,不说是十分坚决,希望让吴爱国转告石辉副省长秘书放心,但是至少也是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在双方听来都显得“掷地有声”啊……   据天朝妇联的一个调查显示,在被捕的涉嫌贪污的大陆官员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包有“包二奶”、三奶或四奶……或养情妇。   这帮王八蛋!兲朝……   写到这里,大话忽然想起了过去好像有一句顺口溜曰:十个当官的九个怕老婆。因为当官怕老婆来单位闹,一吵他的影响就不好了。因此,只要后院安宁,其他事不防听老婆的。   前几年,包括w市和f省被捕的不少是官员就是因为老婆的关系而入狱的。   而全国各地几乎遍地开花像海南省东方市委书记,因为老婆公然卖官收贿一千多万而判处死刑。当年在他家门口排队送来买官的钱,都是他老婆收的。而浙江省萧山市长莫妙荣的太太,更是他的“钱内助”。莫妙荣受贿来的钱,都是由太座点收。   不但如此,太座还公然以市长夫人名义公开向下属有关单位要钱要物。   山东日照市委书记王树文更是公然让太座公开出面要钱,他竟让太太徐锋丽参加本该由他参加的厂庆等活动,并在讲话稿上批示:由徐峰丽代表我讲话。太座则不负夫望,午后向各单位拉到“赞助”、“集资”一千多万元。夫妻两人更是为此同蹲大狱。   但是,对于w市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种大案要案的这批贪官来说,这种“夫妻双双把育,她们才是腐败的根源。”   这些太太们的jilie反应不是没有道理的,像w城海关关长周力国,拿了黄一江不少钱,但是交给太太张琳的却是寥寥可数,周力国的大部分钱都送给了香港的二奶。   而如今他跟吴爱国约会之下,并没有说到这些。   周力国不少受贿的钱,就让人直接送给在港的二奶,周力国一开始就对黄一江公开吩咐说,“老黄啊,我的那一份,入她的户头就好。”   正因为如此,后来不管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下令收周力国入网之后,还是接下来把他太太也收入网中,“二二一调查组”在对周力国和他的太太张琳实行了一年多的“双规”后,发现她涉案不深,也不知道周力国太多的事,在退还经她收受的部分赃款后,张琳托“二奶”的福,几年之后被放了出来。   当然了,这是后话。   吴爱国笑吟吟地看着周力国,见他铁了心,情绪自然而然就好多了,两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闲话,看着时间不早,如今也顾不得一起吃个饭了,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于是便一前一后,相隔大约十几分钟先后离开了那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宾馆,各自回到正常人的工作上去了。   毕竟,风声鹤唳,时事虽紧,中央调查组还没有真正查到他们头上啊……   这一点一滴宝贵的时间,让他们心惊肉跳,又开始十分珍惜起来。   话说周力国关长这一波段路是步行过来的,车停泊地另外一条大街上,为的就是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如今在酒店出来,四下张望一下,见外面早已不见了吴爱国秘书的影子,放心了。   夕阳正浓,望着波光鳞鳞的太平江出神,远处就是海湾了,上了车,只见日亮江清,爽心悦目。一行白鹭拍打着翅膀,嘎嘎叫着,斜舞西风时栖时风……   他马的,我靠,真美啊!   心里不由自主地好一阵子感叹,然后才又驱车进了附近地区的一家农贸市场,精心挑选着买了一堆菜,扔到车上。今晚他要亲自出马下厨房了,弄它几样菜,好好享受享受。   至少有十多年都没有下过厨房了,无论是周力国关长,还是他的太太张琳,早已过惯了这种牛逼五星的天朝官员生活,也不知道自己这手艺还能不能行。   ……   却说,这边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加紧追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及其跟他们有任何牵连的官场仕途之人,京城那边,江水山副部长也同时已经拿下多时了。   好色是xx部这位江水山副部长的一大爱好,各地的公安官员都知道,凡是江部长来视察,晚上节目少不了。江部长不仅要美酒相待,酒后的卡拉ok和桑拿更是少不了。不仅如此,小姐还要漂亮的,差一点的,部长还会发脾气。   因此,一听说江部长要驾临,各地公安不但要四处搜罗美女,更要派公安在江部长寻欢作乐时给他站岗。   但是,江水山一到w城视察,就哪里都不去了,只到黄一江的“荟萃楼”观察。   w城公安为此节省了不少接待费。   在江水山副部长还没被中纪委直接查办、双规之前的那次视察工作时,一天,江水山到“荟萃楼”,黄一江亲自出马点名让一位杨姓小组负责接待。   呵呵,这位曾在一家外资企业担任过公关经理的小姐,不但姿色迷人,更是温柔可人,把个江部长伺候的乐不思蜀,三天不出“荟萃楼”,连京城部里要开会也索性找个理由说这边工作没完,请假不去了。   黄一江一看就知道这是要来真的了。   “他马的,老色鬼哈……”   心里鄙视归鄙视,骂归骂,却不敢当面骂出来,他当即就把这个杨小组辞退,不过随后立马又给这位漂亮性感的杨小姐在w城和魔都各买了一幢别墅,唯一的条件就是,他对杨小姐说:“姑娘,明白了吧,只要你能让江部长开心,今后要什么有什么。”   “真的啊,老板?”   “哪有什么假的,我黄一江说话算数,你见过我说话不算数的时候么?”   “嘻嘻,当然没有啦……”   “这就对了嘛!”   “我说的话,你装心里去了没有啊?”   “嗯,老板,我明白了,您放心好了,我会做好这个工作滴!”   那之后,不管江部长到哪里视察,只要是在f省的地面上,杨小姐都如影随形随伺在一旁。过不久,黄一江看她果然不出所料,做得非常之不错,让江水山副部长心里非常之爽,于是乎,还给杨小姐拿到了一张单程证去定居香港了,在香港也给她买了一幢楼,专门让江部长更方便与杨小姐私会。   杨小组与江部长的感情日增,除了收取黄一江的贿款之外,江水山副部长也将魔都海关关长赵玉存这条走私管道交给杨小姐打理,让杨小姐在赵玉存协助下走私赚钱。杨小姐通过走私赚了不少钱,也引起内地有关部门注意。就在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后不久,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已经下令秘密将杨小姐拘捕了,到目前为止,她陆续已经供出江水山副部长和魔都海关关长赵玉存。   但是,w市的情况她所知不多,却也真心因应了那句“红颜祸水”的古语。   如今这一切邪恶的d风和yin威,怕是都要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面前逐一查清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一六章、高官靓女2   晚饭时,一边吃着饭,想起白天的事情,周力国关长把他需要跟老婆交待的事情,逐一向张琳交代了一遍,目的当然是以防万一和不测。   张琳点着头,却总是哭,她毕竟胆子小些,没有经历过官场仕途上太大的风云变幻,听老公如此这般地一一交代,哪里还有食欲?   “记住了,老婆,无论如何,不管我将来怎么样了,这些事情,中央调查组的人再怎么诈你、打人,就是上刑也不能说出去啊,老婆亡国妖妃!”   周力国关长经多见广,他知道中纪委、中央调查组那些双规是多么厉害,更知道w市和f省的许许多多事情,人一旦被双规,或被弄进去,就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了,在政府机关或司法机关混过的他心里更是明白,不要相信任何法律,没用滴,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罪,判多少年刑,不是法官说了算滴。更不是律师说了算的,早已在有关的重要党委会议上定下来了……   即使是将来上法庭,他们那些人作为工具也不可能违背领导意志,按照国际惯例或所谓法律来判他刑的。   所以他需要早早地交代好自己的老婆,什么事情该如何应付,哪些该说,哪些就是打死也不要说啊..   “老婆!明白了么?”   张琳连连点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身子就突然软得没了骨头一样,把身子仰靠在了周力国关长的怀里。虽然早就知道丈夫外面有许多女人,也恨过,也骂过,也想死过……可是夫妇俩一旦突然袭击一般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心疼啊。不管怎样,周力国如果不出事,她的好日子也不会消失啊……   而一旦真的出事了,她知道,那就是大事,谁也救不了他了,自己这辈子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结束了。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能不难过么?   傍晚的时候,周力国关长因为放心不下海关办公室里的一些事情,还匆匆忙忙专门驱车回去了一趟。回到办公室时,缉私支队长陈强几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见他进门,陈强跟他汇报了一天的调查结果,周力国认真地翻阅着那些走访调查表,关切地打量了一眼陈强头上缠着的绷带,那是前几天去外省抓捕犯罪嫌疑人回来时出车祸摔的,本来在家休息,钱金豹一死,马上被召回来上班,他忧心忡忡地问陈强:   “没事吧?”   “唉,没事。现在这时候,咬咬牙吧。”   “不,这几天你回家休息吧,工作上再忙活,也不能再让你们这么累了……”   他下令,他们几个人可以在家休息一周。   xxx总理曾在xxxx年七月十五日全国打走私工作会议上,专门讲过这种走私与**关系的一段话。他说:“走私与**密切相关,也与党内存在不讲政治,不讲原则的庸俗作风有关。走私成风,**加剧,**保护走私,走私危害经济,贻祸国家。大量实事证明,哪些地方,哪些单位走私严重,哪些地方,哪些单位的**现象就很严重。”   “党内存在的庸俗风气,使走私和**现象得不到有效制止。查处走私犯罪案件时,四面说情,障碍重重,使案件得不到彻底清查和依法处理……”   现今社会上流传的一句话是:“男人有钱就变坏”!   其实,男人有钱不一定就变坏,有钱与变坏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但是,“温饱思淫欲”却是现实存在的。尤其是天朝这种极其邪恶的体制和大环境之下,你想不坏,手上有了权力都不行了,必须坏!   曾有一家公司的老板在酒桌上慨叹道:“我的前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只跟一个女人睡过觉”。   周力国关长当时听了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言外之意,尽在不言之中。   在大陆一些风流官员中流传着一句话:“稳住老大,巩固老二,兼顾老三,发展老四,瞄准老五,培养老六。”过去有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现在的贪官,特别是在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些强大实体的强力支撑之下,权力在手,金钱无边无际……   因此则不是要过什么关的问题了,而是太多太多的漂亮美女急着争着往官场仕途这些高官厚禄之人的怀里钻,更有一些政法委书记严守正、陶土明副市长、原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石辉还有眼下这位周力国关长争着往女人堆里跳了魁魅异界最新章节。   总之一句话,在他们这些无法无天的特色产物之下的贪官污吏背后,确实都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女人,成为贪官们的“贪内助”!   投其所爱,有求必应……   必须滴!   像风流潇洒的w城海关关长周力国,他的爱好是美女如云。黄一江就在“荟萃楼”里为周力国留了专门房间,又从外面高薪请来绝色美女,为周关长陪吃陪喝陪唱陪睡。   有句民谣曰:关长来了怎么办?乌龟王八锅里涮;涮完之后怎办?卡拉ok唱一唱;唱完之后怎么办?桑拿里面按一按;按出情绪怎么办?拉个美女干一干;干完之后怎么办?老黄说咋办咱咋办。   其实,周力国关长的第二任小老婆张琳,人也绝对是一个大美女,只是一过了新鲜期,便神马也不是了,好滋味没有了,再也找不到当初猴急猴急想上她的那种激情澎湖的感觉了,于是乎自然而然立马转向新的猎物,何况在黄氏王国的“荟萃楼”里,什么都不缺少,尤其是大美女……   平时享受之时,根本就不可能想起会有今天的到来。   也只有到了如今这种风声鹤唳的关键时刻,才猛地又发现了老婆的可爱与难舍难离..   周力国一九五六年生于w城海边一个平民家里。   当年,他还是一个山村的穷小子时,xxxx年x月x日,美国与台湾海军的一支联合舰艇编队抵达金门料罗湾港口时,xxx主席突然下令解放军万门大炮开火。在不到一个小时里,金门遭到了十万发炮弹的袭击。   在那场两岸的炮战中,周力国虽然很小很小,却跟在大人后面送水、捡炮弹,成为当年闻名全国的“英雄小八路”之一。   靠。   xx年代末,他为海关某领导开车,因而认识了不少高官,也磨练出长袖善舞的政治风格。   不过,那个时候还有一些清廉可谈,官场仕途之上还没有如今这么邪恶和**无能之透顶。然后就不知不觉到了xx年代初,天朝刚开始改革开放,周力国就作为首批出国学习的海关关员,由国家出钱保送到欧洲学习。   在欧洲学习期间,他认识了来自北京的海关总署某领导的千金张琳,两年的学习生活结束后,周力国已携妻张某“学成归来”。   那一个重要方面和时期,如今想来,周力国关长感觉到真的就好像一个遥远的梦境了,事实上周力国那时候年轻有能力,又有留学镀金的学历,又有北京的海关总署岳父靠山,于是他由一个小司机摇身一变,就科长、处长、副关长、关长的一路顺风上到高位。   三十岁刚出头已就任金城海关关长。   尽管金城海关是一个小海关,远远不如w市这么牛逼,然而这在当时也算是极其重要和少见的年轻有为干部了……   首先,以往的走私活动都是小规模的,零星行动,走私分子赚了钱,往往金盆洗手,或移民外国。   其次,以往的走私活动总是偷偷摸摸,还经常与缉私船队发生冲突。   然而到了黄一江时代,走私活动非常猖獗,不但规模庞大,走私物品重多,而且是公开走私,由于他已买通海关公安边防,其走私物品已大摇大摆进入海关,甚至由海关船护送花都奇兵。从汽车到成品油,什么产品都做。由于他胆识过人,势力日益庞大,在众多走私集团中脱颖而出。   在金城期间,周力国偶遇到从香港回乡的黄一江,呵呵,那个时期,作为已经有些发达了的黄一江,正在野心勃勃组建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前期。不是冤家不聚头,周力国干缉私,黄一江却他马的专门搞走私,虽然还有其他经济布局和生意做掩护,可是毕竟一下子认识了这位大爷不是随便神马人都可以轻易遇到的。   于是,黄一江绝对不会放过他了,这两个专业对口的酒友,没用几个回合便在喝花酒中竟成为意气相投的莫逆之交。   由于金城发展潜力小,为了自己更加重要长远的经济发展,黄一江利用他的人际关系将周力国调回w城海关任副关长。几年之后他的老岳父张成立原关长退休,黄一江再次以银弹开路,轻易击退两个竞争对手,将周力国扶上了如今这个w城海关关长的宝座。   其时,周力国年方三十九岁,已是天朝最年轻的厅级海关关长!   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背景,你说他周力国关长岂能不死心塌地滴为黄一江和他手下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卖命涅?   其他人,黄一江也绝对是各有各的招数和方法,各个击破,逐一拿下!   黄一江对周力国一直以来都是兄弟相称,不但给钱、买官位,而且只要周力国喜爱的,均不惜代价相送。xxxx年初,周力国到香港旅游,黄一江安排其在夜总会上班的女友周小姐陪侍周力国。周力国一见这个绝色美人,我靠,顿时惊为天人,立即迷上不想归去了。   黄一江看出周力国的心思,就大大方方毫不迟疑地出钱将周小姐从夜总会买断,送给了周力国,并将其在香港的一处豪宅送给他们作爱巢。周小姐后来为周力国生了一个儿子,就在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前,周力国关长还刚刚去香港回来,儿子已经三岁了,从他的父母姓名中各取了一字作为成名。   这一切,他的老婆张琳心里慢慢都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的父亲已经退休,没有什么大用处了。   不认,又能怎么样呢?   诶!!   在黄一江厚待之下,周力国当然是投桃报李,肝胆相照。在w城海关,包括在整个f省之内,几乎无论是官场仕途之人,还是大街小巷上的老百姓、普通的一个屁民,人人都知道黄一江是周关长的“铁哥”,你要是哪里一不小心得罪了黄一江,那他马的就等于是得罪了他周关长。   这样一来,凡是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走私货一到,海关的关员们都睁一只闭一只眼,使黄一江的走私货在w城如入无人之境。   不但如此,海关的人事安排等重要工作,周力国也是完全听命于黄一江。   w城海关都知道黄一江才是w城海关的“真正领导”,他说话算数,说一不二,是w城海关的“黄一江政委”、“要升官,找政委”,呵呵……海关的关员们都要千方百计的讨黄一江这位“海关太上皇”的欢心。   w城海关的调查局在局长卢方兴、副局长马云龙和缉私情报处长蔡元同等的领导下,简直成了黄家打击别人走私,保护某涉外集团总公司走私的“黄家军”。   就在中央调查组此次突然进驻w市之前,黄一江时代即将彻底结束那一段最后黄金时代的w城海关调查局,上班迟到早退,泡茶聊天,中途无故脱岗,办公室秩序混乱等,是调查局的常事。不少海关官员,晚上在荟萃楼里鬼混到半夜,早上在办公室打瞌睡,躺在沙发上睡觉并不少见。   如此天朝……   如此海关……   如此黄一江……   如此黄氏王国……   如此海关关长周力国……   除了金钱,就是美女作为强大支撑和润滑油在支撑着整个运作韩娱之留在我身边全文阅读!   如今中央调查组突然袭击一般来了,而且已经越来越深入地开展调查核实所有犯罪活动与事实,气势磅礴,两个调查组之内又细分成了近百个小的专案组,这个邪恶体制下的w市及其f省有关牵扯到的那些高官厚禄之人,又怎么能不个个如惊弓之鸟、千方百计想逃过此一劫难呢??   周力国关长为老婆张琳擦拭了一下眼泪,又伸手把茶几上的卫生纸拿过来扯下厚厚的一大块递给她,“这么大年纪了,叫保姆看见了不好,像什么样子啊?别哭了,我没事滴。”   正说着,门铃不疾不徐地响了起来,很突然,很意外那种!   靠?周力国关长心里顿时一紧,不会是……   他屏气凝神侧耳听了下,见保姆从另外一个房间匆匆忙忙跑出来要去开门,被他儿猛地一挥手示意制止了。再听,心里就一下子明白了,他冷静一下,缓缓起身,对老婆小声说道:   “他们来了。”   “真的啊?不会吧?天!”   老婆张琳失声叫了出来,太快了吧?怎么今晚老公刚刚跟她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她如何如何,那些人就真的上门来抓老公了啊?不会吧?不会滴!但是,这时候已经容不得她如何去猜测去想了..   只听老公周力国走到门边,对外面问道:   “谁?”   “开门吧,周力国关长家,对吧?”   一听这熟悉..不,是相当陌生的声音,但是这口气周力国关长一听心里就可以完全确认了!是他们,是中央调查组的人到了!一定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下令来抓他了!完了!!   拉开防盗门,几个身穿t恤、西裤的彪形大汉立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目不善,脸色严肃得差不多能够拧出冰水来。   没等对方开口说话,周力国关长抢先询问道:   “调查组的同志吧?对不起,请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就出来跟你们走。”   几个人注视着他,目光如炬,几乎同时亮出了国安部的工作证件,一晃,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但是他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一切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周力国关长进了一个房间,从大衣柜里面挑选了一套国服..呵呵,就是他参加一些重大会议或隆重场合经常会穿的那样衣服:西装革履。当然不会只有一套了,许多许多,都是上等货了。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那种牛逼的铁灰色。周力国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在客厅里面又让老婆张琳帮他整整齐齐弄了一下领带,然后就像当年一些xx者一样,毫无惧色地跟着来人出门,上了一辆挂着ga牌照的巡洋舰越野大吉普车。   一切,从这一刻起,都完全变了……   过去,无论在什么场合之下,尤其是在w市庞大的海关机关里面,在那幢差不多高耸重入云的摩天楼里面,周力国关长俨然就是那里的太上皇,一人说了算,惟我独大;即使是在整个市官场仕途政治生态中,任何一个机关大楼里面的一把手、老大之官,也是跟他一样的老子独大,又缺乏应有的监督,导致下级往往看“县官不如现管”的领导脸色行事。   长期以来,谁来限制与监督这些牛逼、自以为能为所欲为的邪恶天朝之官们的权力呢?   是上级官员吗?   不,根本没有七个男主一锅端!缺位!!   上级政府能否管理好民众,能否积聚足够多的财政收入,能否创造出良好政绩,完全得看下属各个部门官们的表现。而几乎是所有的机构之官无不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所谓“政绩”而胡作非为、做出超越法律的事情,其实也在增加上级的政绩,比如说原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石辉的政绩。   上级自然倾向于不闻不问。爱他马的咋滴咋滴,天翻不了,蹋不了,呵呵..   这些人就好像一些县城的小小县委书记、县长一样,假如县官的做法引起巨大反响,或者遭致问罪,上级的本能反应也必然是包庇、回护。因为,承认县官之错,也等于承认自己这个上级的失职。于是,下面不管是周力国关长也好、还是政法委书记严守正、陶土明副市长等等也好,这些“县官”一方面作为亲民之官,掌握着一整套具体而微的国家权力机器,另一方面,尽管他们面临上边好几级政府的控制与监督,但实际运作起来、工作上、制度运转的自然逻辑会使这些监督趋向失灵。   这是必然的!   在这样一种几乎不受什么限制的权力之下,也就难怪常常出现天朝独有的天下奇闻、临时工了,一个p民、一个普通老百姓、民众又能奈之如何?   书记,不管是在w市,还是在f省,这个群体形象再次遭到自身毁灭性地破坏,这是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呀!   即使是前来抓周力国关长的那几个中央调查组人员,在车上看见他那个样子,心里也禁不住在琢磨,在为这种情况下这个权力人物即将失去一切的同时,心痛的同时,也不断地心里追问:为了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和自己的贪污腐化,一旦死了,到底值不值得?   没人说得清!   因为种种原因,他们这些人毕竟不在那个享受的位置上啊,他们只是打手..不,工作人员而已而已。   一旦他们手上某天有了权力,尤其是某部门或单位一把手老大的那种权力,他们说不定一模一样,或者比他们今晚抓的这个周力国关长还坏……   呵呵,扯远了,又跑偏了!   木关系,再扯回来!   很快,周力国关长就被前去请他的人带到了天龙宾馆..   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后的下榻之地。   这无疑是奉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之命,对于这个周力国关长的问题可以说这就表明已经基本调查核实清楚了,至少,大部分他所牵涉到的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个人的犯罪事实、有关活动可以说是查清了。至少后面还会不会有新的重大发现,当然就要看周力国关长被双规之后的表现与领导工作、下属们的方式方法了……   “双规”,这个gd的术语,相信如今这个社会形态之下百分之百的屁民都耳熟能详了。   但是,究竟神马是“双规”,又到底是怎么“双规”的呢??简而言之,即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待自己的问题..犯罪事实。   这是让人吓得拉拉尿的一个所在哈。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一七章、高官靓女3   你不当官,你不犯事,当然是没有资格去享受这种特殊待遇滴。咱们的这位周力国关长却绝对有资格享受。这是zgzy纪律检查委员会几十年如一日对于那些公开或公然敢于违反规定、或者违反d纪g法的g员干部进行家法式的调查取证期间采取的一种绝对特色的处理方式。   有些近似于隔离审查。   就像如今这个周力国关长这样,有些被“双规”的人,基本处于被软禁状态,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而在调查、讯问及事主坦白交代之后,中央调查组手上掌握调查核实的那些东西得到了证实之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手下的这些人..各专案小组的负责人会将不同的人物、案情写出结案报告,交由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审批之后,再统一上报到京城最高层审查。   然后,数月或者更久之后,就要交由司法部门进入所谓的司法程序了..   开庭审理和量刑。   而在调查取证过程中,根据案情需要..尤其是像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背后牵涉面如此广大、如此复杂的情况之下,检察机关和公安机关也会继续参与调查。   所以,所谓的规定的时间,其实不然,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限制。   一切从实际出发,可长可短,可紧可松,可严可宽……   哈哈哈……   奥妙无穷!   按照天朝的诉讼法,司法部门对疑犯实行拘留,如果证据不足,检察机关不批准逮捕,短则10天,长则37天就要放人滴。   但是中纪委..当然就包括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这个中央调查组的“双规”条件则完全不受这些法律条文的任何限制了。而规定的地点,则是由中纪委选定关押和监视居住的地方,现在,周力国关长只能也必须从此以后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就在天龙宾馆住下去吧。直到他的所有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的犯罪活动、犯罪事实彻底查清了,才会听候发落。   大家都一样,在这里,在天龙宾馆,在中央调查组面前,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面前,是没有任何出入滴。   甭管你之前在w市还是f省,官止何职,位在哪里,统统大家伙..一个样子。   还有一点,需要简单扼要说明一下:   监察部还规定,对于非中gd员的被调查者,要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内交待问题,简称“双指”,哈哈哈,这里就不再叫“双规”了魔兽之神龙猎人。   另外,对已经查明有严重违法犯罪活动或行为的中gd员干部,要“双开”..开除g籍、开除公职!   厉害吧?   所以啊,几乎是所有的大大小小官员,即使是你之前官再大、再牛逼、再有多少花姑娘、漂亮小姐围绕在你的身边和埋伏在床上,到了这一步,也就基本上狗屁不是了,甚至于生不如死,想死也不容易了,狗一样,绝对不再是上边让你无节制地享受艳福和口福、吊福那个时候了,连屁民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了……   这就是公平交易原则。   露多大脸,现多大眼!   有数滴。   上天就已经早做出了硬性规定..   w市海关关长周力国被“双规”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城市大街小巷,人们乐哈,然而w市官场这下可就他马的一下子乱了套咧。   这是肖子鑫下的一着狠棋!   虽然之前中央调查组(二组)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亲自指挥下已经分步骤根据案情进行了几次三番的抓捕行动,人数目前已经上升到了一百多重要犯罪嫌疑人,几乎都是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活动和走私大案要案有关的人员..几乎大部分是当地的大大小小官员,公务员和海关人员。再有就是那些打手和真正的帮凶了。   不过,除了主动上门找到天龙宾馆向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要求交待罪行的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副市长陶土明等人之外,目前看,还没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干部落网,这当然不是整个案件的全部,事实上,这也仅仅是黄一江特大案件的一个序幕、刚刚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   肖子鑫心里是有数的,而且越来越充满信心。一切从实际出发,都是按照国际惯例和他的严密部署在稳步向前推进!   同时,肖子鑫也绝对不会一个人说了算,自己作主,除了了的几个主要助手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商量、研究工作之外,每天他都要在晚上及时跟京城的大老板汇报工作。   而恰恰相反,直到目前为止,整个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大本营,包括黄一江本人和他的家属,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些长年累月为其提供强大保护网的重要人物,却还一个都没有动!   呵呵,这就有好戏看了,也说明了,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些人的心目中,绝对是有一个主见和办事智囊,及其重要指导思想滴。   越是如此,越是让那些高官厚禄之人整天陷入一种忧心忡忡、心慌意乱之中,这也绝对更加陷入了肖子鑫为他们设下的圈套之中……   他们这些涉案高官,每天不动则已,一动,便有无数双眼睛暗中在及时捕捉他们的身影与行踪。   所以,直至到目前为止,尽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手下的那些专案小组已经几次三番抓人,而且已经越抓越多的情况之下,作为主犯、作为为这些人提供犯罪保护的黄一江、黄氏王国、红运集团和那些至今还未露面的大人物却仍然完好无损地该工作,还是照样每天人模狗地样继续上市委、市政府大办公室去工作,包括那些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们,而作为核心人物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同样地也是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不过是,这个黄一江心里其实早已明白,自己的死期已经越来越近了而已百美仙图:女神宝鉴。肖子鑫和中央调查组不动他,并不证明他没事!   相反,越是这种不动声色的不动他,他心里越是害怕得几乎要疯狂了啊……   啊、啊、啊..!!!   他马的,为什么还不抓我?   为什么?   到底他马的为什么啊?   在黄一江的心里,他其实早已做好了中央调查组随时随地派人到他那几个不同地区的豪华大别墅抓他的心理准备,早抓也是抓,晚抓也是抓,越早抓他,他的心里可能才会越早地放松下来啊。可是就这么他马的迟迟不动他,倒让他心里越来越没底儿了。到底肿么了?为什么啊?难道说又是上边中央的某个领导发话,他又真的没事了么?   不可能啊!   如果那样的话,上边应该早就有人秘密给他打电话或用某种途径秘密通知他了啊。即使是到如今却还没有任何人告诉他没事了,而且中央调查组的人还在广泛继续撒网,而且继续不断地到处抓人、调查,那也就只能是一种解释了..过去他苦心经营的整个官场保护网、整个内部秘密通道,都在一天天地迅速缩小、在收紧啊……   肖子鑫?他马的,此人太他马的厉害了!真是杀人不眨眼,杀人不见血啊……   服了。   我他马的服了……   还不行吗?   你们他马的快点派人来把老子早点收进去吧!!快点吧!只有赶紧把老子收进去,老子这颗心才会慢慢恢复平静啊,老子是再也受不了这种神经末梢的威慑战了……   其他人也一样,比如说前几章提到过的那些京城或f省会城市和w市的一些高层领导,他们眼下的心理状态,几乎是跟核心人物黄一江一模一样的心理和感受!   无奈!   真心无奈!!   尽管他们如今仍然表面上还是手握重权的高干、重要领导同志,然而,事实上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的命运已经渐渐转移到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些人的手中,而且有证据确凿的东西显示,或暗示他们:肖子鑫作为中央调查组(二组)的钦差大臣,随时随地会下令收他们这些牛逼人物到天龙宾馆走一趟,然后,能不能回来就难说了。   呵呵..   多么他马的奇妙的中央调查组,多么他马的奇怪的官场仕途、和这些高官厚禄之人的心理活动哟……   没事的时候,他们简直就是他马的整个掌握着天朝亿万老百姓命运、不让人好好活着的恶魔一般的“国家干部”,说话算数,嘴**也大,可一旦他们干下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被上面真正掌握,或者由于某种重要原因为了平息民百姓越来越大的民愤、不得不拿他们这些整天花天酒地的害人精祭旗帜、祭他们的“主义”的时候..一句话,不得不让他们为自己之前毫无人性的欺压宰割百姓行为、祸国殃民的行径送上祭坛的时候,他们,只能是心惊肉跳地等待了。   除了等待死亡眼看着一点一点地降临,他们还能怎么样呢?   木办法!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一八章、高官靓女4   1990年毕业前夕,分配出大事了。   肖子鑫是在昨天夜里12点半知道这件事的。那时他和女友苗小霖躺在学校附近一家小旅店的木板床上看电视剧《水浒传》。镜头中,潘金莲正在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调动着西门庆本来就已经难以抑制的熊熊欲火,学生会的一哥们给他打来电话,说他和苗小霖都分回各自老家了。   “真的吗?究竟怎么回事呀!”肖子鑫一听就急了,毕业分配问题深更半夜还搅得他不得安神。   “我刚听说,明天就公示了!”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之前的所有努力泡汤了,结果并不理想……”   “不是说有可能把我们分到一起的吗?怎么又变了?你可别逗我玩吓唬我啊!”   肖子鑫是学生会学习委员,来电的是学生会主席,说他也是刚刚从学校人事处的人那里听说的,已无可挽回,他尽了最大努力帮忙,可是政策在那摆着,他也没办法了。   肖子鑫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穿起长裤往外走,苗小霖拦住他:“这晚了上哪去?”   “分配出了点问题,我去一下就回来。”   面对当时“哪来哪去”的大学生分配政策,本来也有例外,可这个意外信息让肖子鑫和他亲爱的小女友即将面临分手。   “你整天为这事跑来跑去的,不都白跑了吗?”   肖子鑫一脸无奈:“我之前托了人,都是学校说得起话的人,还有学生会的干部。但是学生会没有什么权力,我可以借助他们给学校领导说说咱们的特殊情况。领导同意了,我们跟着高兴,领导不同意,我们跟着倒霉了。”   “所以我千方百计想办法,只要我们分在一起,上哪都行,可是现在……”   肖子鑫心急火燎,耐着性子说完这几句,连忙冲出旅店,向学校方向小跑而去。   肖子鑫今年虽然是21岁的人了,但看上去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小三四岁。多年的读书生涯,使他养成了一种书生气十足的气质。人都说他有一种过目不忘、精密计算、料事如神的第六感。   跑在路上肖子鑫就想,要说这学生会的哥们呢,平时还真的够意思。   他想起了上次在学校90届大学生预分配动员大会前他所付出所有努力的情景。那天会场安排在学校礼堂,肖子鑫和苗小霖手拉手进门找座位时便一下子打乱了与会者的思路。他们俩的身影几乎牵扯了所有男女同学的眼睛,会场一时出现了难耐的沉寂。   特别是管大学生政治思想的江副校长,这家伙今年都55岁了,坐在主席台上一双猎犬般的目光直扫苗小霖的大腿,那干瘦的脸上一时写满了困惑和不满。   那时候不仅分配政策比较严肃,即使是对女生的穿戴也不是那么放开。那双眼睛对小女生特别是穿着短裙子的苗小霖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学校里没人不知道那老师最不喜欢往女人堆里钻,却喜欢喊打扮前卫的女生到办公室单独谈话问人家生活学习是不是要注意的问题。   向来正经的思想政治课老师此时也不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一双眯缝小眼睛象猫一样闪着幽亮幽亮的光芒朝苗小霖瞟去,但很短促,目光马上就移开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肖子鑫的眼睛,他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拉着苗小霖坐下了。   肖子鑫的老家在大江省,父母亲都是悬圃县娘娘寨山里人。而他的女友苗小霖老家则在江苏省,实实在在是说吴侬软语的无锡人。   他们从大二开始相识,慢慢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一年之后便经常趁着晚自习偷偷跑到学校的廉价小旅店去过夜了。   本来,感觉越来越深的肖子鑫和苗小霖希望毕业后能一起留校任教,或者双双留在当地,这恐怕是当时条件下最好的选择了,肖子鑫也的确为此早早便开始准备,到处托人,找关系,到这次开大会前,学生会主席于明辉已经暗示他,很有希望,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怎么搞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这么糟糕?”一进门,肖子鑫就忍不住大声疾呼。   于明辉一脸委屈讲了经过:“下午沈校长从省教委回来,要听我们对这届学生分配摸底情况的汇报。当时一起来的还有江老师,江校长说他跟刘校长跑了几百里的路好累好累,要休息一下,晚上再谈。我让马小丽给他们买一些水果,送到办公室。江校长就问我你和苗小霖的事情,我说了,他冷笑,当时没说什么。”   肖子鑫紧张烦躁地听着,一声不吭。   “我也给你们说了不少好话,可是,江老师说,这样的人不适合留校,更不能重用,让他们哪来的就回到哪里去,不能分到一起去。”   “后来晚上学校领导具体开会研究时,我听说江校长还是这么坚持的,结果……就是这样了。”   一听这话,一向文雅的肖子鑫脑袋轰一下就爆炸了,一片空白。他听明白了,既然是学校主要领导研究决定下来的事情,想改变就万难了,现在不要说于明辉没办法,除非有上帝帮忙,否则其他任何人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但是,肖子鑫冷静之后,还是想找找江老师,努力一下。   第二天早上,从小旅店出来前,肖子鑫给学校的于明辉打电话,然后买了礼物。学生会主席是他大学四年最要好的朋友和哥们,大事小事总是无条件帮忙,昨晚回去和女友苗小霖商量这件事之后,她也点头同意,事到如今,只能送点小礼再努力一下了。行与不行,不取决于他们。   江老师正在开会,于明辉请送开水的学生把他叫了出来。还没说明来意,江校长就用手势止住他,看看肖子鑫和苗小霖,接着点燃一支烟瞟了下肖子鑫手上拎的水果:“你们不用跑了,这事不好办,学校领导集体定的,就按公示办吧!”   ……   实在没有办法了。两个相爱的男女学生面临现实和各自前程思考,两个人断断续续争执了好长时间,他要女友跟他回悬圃去,女友不肯,哭哭啼啼叫她争取跟自己去苏杭。   回悬圃那山沟县城不难,但反过来,肖子鑫要申请跟女友去城市就难于登天了,何况,肖子鑫并没有太大的理想,只想回父母身边去,在县里有个工作干,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无法通融的情况下,两个恩爱的人只得选择放弃。   一切将在分配时结束,但爱之火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却异常疯狂。分配方案公布后,也把两个人的情爱推向了最后高潮。   最后那个夜晚,不知怎么,一向强悍的肖子鑫失灵了,不得不痛苦地草草了事。   小女友心疼地搂着肖子鑫的脖子泣不成声,她知道他为什么不行了,“鑫,这辈子我就是给你长的,可是……亲爱的,保重!”难舍难分,相拥而眠。第二天,同居了近一年的女大学生悄悄地走了。   肖子鑫去火车站送她,泪沾衣襟,然后自己也永远离开了那个给他知识与初恋,留下遗恨的母校,返回悬圃第八百一九章、高官靓女5   “肖部长请放心!我们会尽量去做,坚决完成d交给我们的光荣使命。”   “还有一点,”肖子鑫想了下,犹豫着说,“当然是群众的反映……”   一听这话,郭新会局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深身有些紧张,张了张嘴,把涌到嘴边的什么话又咽了回去。丁国臣看了看林向前和张湛江,林向前和张湛江也看了看他,三人似乎心里都有话想说,但谁也没说出来,倒象是一种眼神的有意碰撞或心理的交流。   “当然了,”见他们立马紧张起来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哈哈大笑,“群众的反映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有些事,有什么问题,你们要多跟中央调查组和专案指挥部沟通,服从统一行动,防止跑冒漏风。”   肖子鑫语重心长,又似乎是另有所指地说,“不管怎样,你们都是经过考验的老同志,又是公安机关的中层领导,值得信任。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要注意自身的影响。老郭、小丁,你们是一个是局长,一个是刑警大队长,应该多注意一些事情。”   丁国臣点头,郭新会局长为自己的走神而很不好意思,歉意地一笑:   “请领导放心,我不仅是人民警察,还是***员。”   “嗯,我相信。这样就好。”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几个领导点头。   干刑警的,谁的脑瓜也不白给。自从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后,其实他们这些公安机关的小领导们就早已感觉到了巨大飓风的来临之前的那种紧张状态,前一段由他们直接参与开展的秘密调查工作,作为分局局长的郭新会虽然有所耳闻,但并不是从正式渠道获得的消息。此次却是主要领导亲自下令给他了……荣幸,也尴尬和担心啊。   当时唯一接受任务的丁国臣挑选的几个人组成一个临时专案小组一杆子插到底,连市公安局内部人员都未惊动,公安局长一把手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被临时借调到了中央调查组执行某种特殊任务,也从未去过xx分局找郭新会局长,而是直接深入到w市区下面的一些乡镇,了解到许多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的重大案情线索及相关人员的问题。   返回天龙宾馆后,口头和书面详细向肖子鑫副部长和刘汉民、蒋大会等两位主要领导作了汇报。   前期调查、执行工作,最终促成了此次统一行动。   现在到了行动的关键时刻,郭新会局长才明白大致过程,内情仍然一无所知。此役不仅事关成败,也关系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内部过去一直为他们提供警方保护的一些重要成员和百姓最为关注的w市社会治安能否彻底好转的期盼。   这一路过来,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耳朵里肯定已经听到了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传闻,因此肖子鑫刚才的忠告应该是言有所指,点到为止。   “老张,”肖子鑫对身边另一张单人沙发的市委某领导说,“你有什么话想说?”   那位协助工作的领导是专案指挥部副组长,坐镇天龙宾馆全面协调、指挥。   他摆摆手,“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一切按肖部长的指示办。”   “那好,那就先这样,老郭,小丁,这一段我天天在这里,几天之后可能还有一些事情,不过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的行动和你们个人有什么事情,”肖子鑫拿过几张纸片,是他到达w市之后进驻天龙宾馆的工作号码、电话号码,都在那个小纸片上面,有好几组秘密的一串串数字。   “这是我的手机号,也有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办公室也有专人接听值班,打哪个电话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谢谢肖部长!肖部长,这……”不知是感到受宠若惊,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几个人几乎同时说。   几张大脸上绝对是没有想到,更是开心,心里暗爽啊!   呵呵,这他马的得多大的信任,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得到一张xx部肖子鑫副部长和其他几个主要领导的名片啊?实话说,它们也是日后跟弟兄们、同事们吹牛逼的资本哈!   “拿着,或许用得上。”   肖子鑫和他的两个重要助手哈哈大笑,他们这些重要人物当然心里也明白这些小人物的心理所思所想了,不由分说,把纸片递到郭新会局长、丁国臣、林向前和张湛江手上……一切安排完毕之后,肖子鑫看看时间,对郭新会局长说:“你赶紧返回分局去,一切按计划办,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晚上。肖子鑫在天龙宾馆的宽大办公室内。   肖子鑫在沉思中回过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重地叹息一声。   大战前的天龙宾馆指挥部内,一片沉寂。看了看时间,快到零点20分,再有半个多小时,他和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指挥的重大联合行动即将开始。这次,无疑是扫清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外围的一次重点工作,他想抓紧休息几分钟,让自己的神经稍稍恢复一下。   他离开外间,走向里面大床,心里充满信心,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   凌晨一点整,四路人马开始行动。   ++++++++++++++++几乎是与此同时,远离w市200多公里在f省城的中央调查组(纪委一组)也同步采取了重大行动,同时抓捕了军内众多之前涉嫌参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大量经济犯罪、走私大案要案的活动。   其中之一,就有xxx!   这真的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惊人之举。   在xxx被捕之后,远在京城的父母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不到几个小时就获得了内部消息,不禁大吃一惊!他的父亲、原全国**副委员长xxx和母亲xxx这两位老红军,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有过不少问题,曾多方托人向xxx、xxx和xxx求情,但这三位实权人物都托词不见或是不予回应,心急如焚的xxx在不得要领的煎熬下,终于心脏病发,于今年二月十日在北京去世。   如今,确切的消息终于还是传来了,急得xxx焦头烂额,连夜打了许多电话,却仍然是一筹莫展。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好使了,他本人更是没有任何反抗或拒绝之力,这些人,当年掌权的时候对待别人也是如此,如今到了他们自己的头上,到了他们自己的宝贝儿子、所谓的“太子爷”、“红二代”身上,yiyang有了一种求天天不灵,求地地不应的尴尬和痛不欲生之感!   说实在的,如果说这次不是以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为首,手上拿着zgxy几位大佬的上方宝剑,成为赴w市和f省的当代钦差大臣的话,换一个场合或专案组,这些老家伙的儿子仍然会有惊无险,继续在下面胡作非为而无人敢管。然而,一到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手上,尤其是跟轰动一时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特大经济犯罪、涉嫌走私大案要案这件事情上,他们就是谁也不好使了,除非真的有上帝,还要看上帝的心情那天晚上是否爽,否则,这次也是死定了……   这个时候,实话说,他们这些人的儿子跟普通老百姓、一个p民的儿子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在后期具体判刑量刑上,或许还有救,轻判或其他说道,但是至少暂时是绝对不可以了!   诶……   这位出身农民的前外交部长和港澳办主任,因为参与制定《香港基本法》和中央关于香港问题的谈判,而为港人所熟悉。军人出身的xxx,曾参加过著名的红军长征,是中共外交部系统的老革命。   要是回眸几十年前的话,也对这个政d作出过“呵呵杰出贡献”,也是一些书中一再吹嘘和宣传、描写过的“杰出人物”四十年代初,xxx曾任新四军第x挺进纵队政治部主任、苏中军区第x分区政委,与陈丕显、汪道涵等yiyang,是xxx继父xxx当年的”战友”。   因此,当得知父亲去世后,xxx向xxx提出要参加xxx追悼会,获得xxx破例批准,他也曾经在xxx追悼会前的半小时,单独到灵堂向父亲遗体告别。   而xxx为此得以见到母亲一面。   在xxx的指示下,zgzy政x局常委、中x军委副主席xxx参加了xxx的追悼会。   据悉,除了xxx以外,总x情报部的几个局处长,w城警备区的一个大校副司令、三十x集团军的一个大校级政治部副主任,都是这次f省城第一批军内被捕的高级军官。   而另外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虽然没有被捕,但是后来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当然了,这也都是后话了。   总之,在天朝,是人别犯罪,犯罪不是人啊,这个,无论如何都是真理。上头最高阶层的权力人物、权力机关不动你便罢,如果说要动你,你就是天王老子,在天朝也绝对不好使,远的不说,这个d要想玩真的,上帝也挡不住,否则老蒋同志之前的那八百万军队也绝对不会短短一点时间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叫他们摧枯拉朽yiyang给收拾得落花流水了……   好了,高官的事情有一些禁区,写到写不到的,作者也真心不太好把握,弄不好就会收到锁文的待遇,那么咱们就还说花姑娘的事情吧!   (细心的读者、书友可能已经看到最近一些章节里面有大量的xxx之类代替人名或机关名称。木办法!为避免敏感、河蟹,由此给大家造成的阅读障碍,大话在此再次表示歉意!)却说,这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和f省城联合统一重大行动,抓捕的大名单上有许多当地的高官厚禄之人,也有x内军官,然而qiguai就qiguai在这些人当中,却唯独没有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大名,也没有另外一些如今仍然还在w市或f省城当高官的一些人,这是为什么?   里面当然有蹊跷,有说道,当然了,也是中央调查组在当地正在下的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都有安排和统一研究,然后决定先动谁、暂时不动谁。   这一方面与中央调查组掌握的材料有关,另一方面,则跟核心层领导的指令有关了……   拿下的,不等于必死无疑,暂时还没拿下的,也绝对不说明他就能够活下来。   只是时间而已……   “听说了吧?呵呵,这次,咱们市和省里跟黄一江有关系的那些人,有不少倒霉了”   “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嗯,听说这次两个地方同时动手,抓了不少人,加上前面中央调查组的那几次三番行动,如今少说也得抓一二百个人了吧?”   “差不多,应该还多吧!有当官的,也有许多过去给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出力不讨好的,还有专门给他当打手、找女人的,哈哈哈,听说还有一些花姑娘也倒霉了……”   一时之间,整个w市不管是机关干部,还是大街小巷上那些忙忙碌碌的普通老百姓,个个似乎嘴里都在津津有味地谈论这些事情。   总之,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这个进驻w市的中央调查组二组(包括进驻f省城的中纪委一组),采取几次公开或秘密的重大抓捕行动之后,整个w市和f省城官场就如同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惊天大地震yiyang,谁也猜不透下一个幸运者是哪位,说不定哪天,正吃着饭或者正躺在床上(呵呵,如今他们这些高官厚禄之人是绝对不敢公开或隐秘地去跟二奶三奶四奶们会师了),祸就从天上降了下来,这心惊肉跳的日子哟……   诚惶诚恐地,这样子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原先那些领导或同事被中央调查组抓到里面之后便无声无息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更不知道他们那些过去养尊处优的人如今到底怎么样了。这一点,就连过去被机关干部们视为“内部消息灵通人士”的人也不例外。   不过,w市**已经正式批准了市委副书记、市长洪道德的请辞报告,原f省政府副省长朱砂接任了他的职位一天之内便来履新了,机关大楼内外的诡异和领导班子的变化莫测由此可见一斑!   接着,原湖南省xx市市委书记张早春,被中央调查组调遣,直接从他原来当官的地方直接到了w市担任市委第一副书记(市委书记暂时空缺),不过由他来全面主持w市的工作。   林万元、于柱石进入市委常委。   新班子履新当日,市四大领导班子的主要领导召开了一次会议。会上,将w市当前工作归结为两点:一是要积极配合中央调查组在w市的调查取证工作;二是全面稳定w市的局势,保证经济生活稳定正常,同时更要保证全社会稳定正常、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要进一步加强……   新任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也应邀出席了这个在他看来不咸不淡、老调重弹的“重要会议”呵呵,这个人物,咱们后面再说,有故事,绝对他马的有故事的一个大人物哈。他前脚出了这个会场,后脚立马又进了市公安局的会议大厅,政法战线上的大大小小头目们兀自都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刘大风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他的这些老下属、老部下、老同事们个个脸色严峻、正襟危坐,居然没有一个像过去那样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相互打趣或交头接耳,这个场面本身就让他感到滑稽也感同身受啊……   “刘局长回来了!”   “刘局长……”   “没事,大家久等了,坐吧,都坐吧”   那些人一见到刘大风回来了,进第八百二零章、高官靓女6   话又说了回来,凡是有上面这种心情和担心的,当然绝对都是之前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过这样那样jiechu和出过力、拿过大量黑金好处的人。手上,也都有大大小小各个领域和公安机关把持的那些权力部门头头。这次,一夜之间,有些人被抓了,而他们却存活了下来,至少暂时还没被抓,谢天谢地,个个心里在感谢上帝活菩萨真心是一个好心肠的老头子啊。   刘大风抬眼望了望坐在身边的这些各个部门的头头们,他们一看刘大风严肃了,顿时又显得严肃起来,迅速恢复到了正襟危坐的那种姿态上去了。   他们一言不发的样子,却突然令刘大风心里非常恼火!   “看看你们这副德性!不就是来了个调查组吗?不就是调查组又抓了一些人吗?抓人难道说你们没见过,头一回听说?抓人不就是咱们的工作和强项吗!”   “怎么调查组一抓人,就把你们都吓成了这个样子,屁也不会放一个啦?”   大家挨了一顿臭骂,不知为什么心里却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妙舒服感,嗯,至少这一骂让他们又仿佛回到了从前,也就是中央调查组还没有进驻天龙宾馆之前的那个心里状态。既然刘大风心里都不在乎,更不怕,他们这些人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公安局副局长黄有才想了想,首先开口道:   “刘局,既然大家都不开口,那我就先说几句。也不怪大家,大家这段日子的确心里也没有心思多干工作了,人心惶惶,都是中央调查组给闹腾的,不过……算了,不多说那些了。本月,咱们w市的社会治安状况有明显好转,刑事犯罪得到了有力打击、震慑和控制。当然了,我看这主要还是得力于局领导加大了打击力度,一些娱乐场所的贩毒吸毒、卖yin**现象也有所好转。本月共收审三陪女子586人,嫖客799人……”   不料,刘大风对副手黄有才这个时候在这个会议上跟他唠叨这些鸡毛蒜皮的鸟事心里很不爽,这些数字,其实他马的他的宽大豪华的办公桌上就摆放着呢,远比他说的这些还详细!   真是越老越不是东西,没屁撂搁嗓子,这个时候你他马的说这些干什么,有神马用啊?   不过,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非常时期,大家都吓糊涂了,大家也都不易哈。   几次三番他想发作,还是忍住了。   今天他已经发火骂过人,包括刚才他一进屋就把大家所有在座的下属一顿臭骂,不想再骂人,也不想再第二次动怒了,便侧脸望向门外外面,只见三个男人一闪之间就不见了,他正要转头,却又见他们几乎是同时再次出现在门外,而且,qiguai的是他们居然还迈着正步,从敞开的会议室大门直接走了进来,毫不懂得任何礼貌地逼近了他所在的这个大隋圆形会议桌,在他面前站下了,看着他。   刘大风不由得一怔忡。谁啊?这是?   这一次,w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同志是说神马也忍不住了。真他马的不懂规矩啊,这是神马地方,这是公安机关领导研究工作的重要地方,这是他刘大风自从当上了这个开放地区沿海开放城市的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之后尤其是不久前刚刚任命他为新一任政法委书记,接替已经进去的原政法委书记严守正之后,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的邪恶之事。换个人,谁敢?   再说了,要是一般的平头小老百姓、一个普普通通的p民,他马的他就是想进公安局大门更不要说党委书记扩大会议这个重要地方了哎?等等!   他张了张嘴,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愣住了来人径直走到刘大风面前,居中那位从容不迫地把一个工作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   “刘大风、刘局长吧?”   “是我。你是?”   “我叫郑重,是中央调查组……”   “呃,对不起,我正在主持会议。”   “我们找你有事,请配合。”   “找我?没问题!”刘大风居然哈哈大笑,稳坐钓鱼台,“等我开完这个会再说好么。”   “不行。”   “怎么?那对不起了,请你们三位同志先到门外等等。”他一招手,但是身边和身后的几个人没敢动,虽然他们明白那是神马意思,但是他们还是一动不动。   “你就是刘书记吧?”   “怎么样,我是刘大风。”   “那就对了。”   “二二一”专案组郑重处长没再跟这个牛逼大撒的w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对答,朝身边的两个人丢个眼色,后面的两个助手立马径直走到黄有才副局长的身后!   这一下,连刘大风都愣了!   怎么回事?肿么回事啊?原以为这三个人是夺他来的呢,所以态度恶劣、生硬,却完全没有想到,居然……居然……我靠!他马的……邪恶了……   这个时候,倒是刚刚还在发言的黄有才同志,非常知趣,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他,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挪开恩椅子,屁股从上面抬了起来,然后自然而然地将他的双手腕送到了郑处长面前。   “这个,就免了吧。”   一行人正要转身出门,却听见刘大风在身后强抑制住怒火,大声疾呼道:   “郑处长,请留步!”   郑重站住,回头望着他其实,他早就从各种不同类型的材料中见过此人,也知道他的位置很重要,同时更知道他的罪行累累,然而,上头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今天并没有让他们来带此人,却不料他却好像非常之嚣张啊。呵呵。他心里一笑,冷笑,不动声色地望着刘大风。   “郑处长,这样,不大好吧?”   “什么好不好,干革命又不是请客送礼、更不是吃喝玩乐。”   撂下这句话,郑处长没再理他,一挥手,两个年轻干部直接一推黄有才,把人给带走了……   “啪!”   “我操!”   “我靠他马的”   几个人一出门,还没等到楼梯处,就听见刘大风发作了,他憋了一上午的鸟气和无名怒火此时此刻再也憋不住了,满脸兀自胀红,通红通红……双手哆嗦着,颤抖着,不知是为黄有才的下场,还是为他自己的明天而担心或者是愤怒“不像话,太他马的不像话了!好歹,咱们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执法如山之机关,也是一级公安机关和组织啊!”   “我他马的还是不是这个城市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   “啊?”   “凭什么?凭神马来人不打个招呼,事先也不来个电话商量一下,通通气,说抓人就抓人,说带走就他马的给我带走了呀!”   “这样子下去……”   刘大风依仗着自己的地位和在公安局大楼里面,他真是越骂越气,突然一把抓起桌子上满是茶水的玻璃钢杯一下子抡圆了膀子朝对面的墙上砸去,随后一眨眼又甩出去了一个大号的玻璃钢烟灰缸!   “散会!散会!该干嘛去干嘛去!”   他狠狠地朝大家一挥手,吼道。   …………   不到一个小时,w市公安局副局长黄有才从公安局党委扩大会议会场上被带走的消息便传遍了差不多整个w市。呵呵,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城市昨晚和今天上午发生的这些事情,包括刚刚带走的公安局副局长黄有才一下子就在w市和f省城内风传开来,一传十,十传百……   官场上更是风起云涌。   中央调查组与当地官场之间,专案组与当地官员之间,似乎已势如水火。   却说那刘大风,在公安局大楼内他那个豪华型的大套间办公室内休息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了一些,把这段日子前前后后发生的大事小事齐齐地过了一遍,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心情这才慢慢地缓和下来了。接电话的都说,“忍忍吧,刘书记!木办法!现在就是这么个形势了,形势逼人啊!你的官再大,能大过人家京城来的中央调查组去吗?那个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这次看样子是真心要让咱们这边翻天覆地了……”   “诶……”   想想也是!   然而,放下电话,不一会儿刘大风又恼火了,心火四起,他出了门,风风火火冲到走廊里,叫上正跟一位漂亮女警察在隔壁说话、聊得正投机的司机,噔噔噔下楼,出门上车。   很快,豪华警车就驶出了公安局大门想到黄有才这档子事,他心里始终搞不明白,那个中央调查组的郑处长、郑重,凭神马要这么急迫地“双规”他,虽然平时他的这个副手并不在他的眼皮里面夹一夹,然而此人毕竟是他刘大风刘局长刘书记的下属和助手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怎么我堂堂正正的一个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你们却连个招呼也不打,过来说抓人就抓人,说“双规”就他马的“双规”啊???!   他倒不是有多么喜欢黄有才,只是感觉到自己他马的这口窝囊气出不去!   过去,刘大风在这座偌大的沿海开放城市牛逼大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呢,如今要不是所谓的中央调查组,说不定他当时还能干出神马事情来。这是绝对毫无疑问滴因为种种原因,刘大风一向被市委市政府甚至于省委省政府领导认为工作没问题,风风火火,是把好手,更是好干部,但是就是这人的牛脾气**,作风粗暴,三句话不来就操人家的娘……   中央调查组怎么滴中央调查组?他马的,这口气我刘大风要是不吐出来,难受死了++++++++++++++++++++++++中央调查组郑处长奉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之命从w市公安局把黄有才副局长直接从会议室带走这件事,大局长一把手刘大风始终搞不明白,干嘛那些人要这么急迫地“双规”黄有才?   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按了一组陌生的号码,电话很快就通了“你是龙老虎吧?”   “是我,请问你哪位?”   “我姓刘,刘大风!”   “哦!噢”电话里传来一阵惊喜和疑惑,然后就没声音了,瞬间即逝,然后又是一阵意外的惊喜:“哎呀哎呀!刘书记,真的是您亲自给我打这个电话吗?”   “你赶紧给我到白鹭洲说话!”   “刘局长?嘿嘿,有什么吩咐哈……呃,好滴好滴!我这就过去。”   “快点,别他马的废话”   “嘀”一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刘大风听也不听对方的解释和套近乎,甩手关了手机。摘下墨镜,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想想黄有才副局长那张不争气的老脸和嘴巴,和那经不起敲打的窝囊样,刘大风越发有些气极败坏那狗日的一到了天龙宾馆中央调查组的驻地,不会立马吓出尿来,把老子那点事突噜突噜一滴不漏地给他马的抖落出来吧?   很可能啊,就这狗日的平时那副模样,让那些人一吓唬,说不定还要添油加醋,把一些不是老子做事情的屎盆子也给老子扣头上来呢!   他马的……   一想及此,坐在车上的w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就恨不得立马去把黄有才抓回来,一枪崩掉!   呵呵,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别人不清楚,他刘大风当了这么多年天朝的公安局领导,本身就是从一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民警开始一步步往上爬,到了今天这个重要的大人物领导位子上,经他手打击处理和亲自出马审讯过的人无其带数了,哪个最终不是如此发落滴呢?   干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如果连这点道理和经验都没有,都不懂,真是白活了,没治了在刘大风局长眼中,黄有才副局长无疑就属于“白活”这种人。只不过是也不知到底为什么,此人却是在副局长这个位子上一直给他搭了多年的伙计,背后究竟有神马勾当,他也说不好,只是觉得此人最他马的没出息,从他平时处事为人也绝对让他半拉眼珠子也瞧不起那种。当然了,如今他一犯事,他同样着急,他的事也或许连着自己的事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二一章、高官靓女7   这时,手机又响了,刘大风摸出扫了一眼,还是那个龙老虎,他说自己已经到了,问他在哪里呢?   “我也到了,马上就到..”他看到自己的豪华警车已经驶过了海湾大桥,正在下铺桥。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葱郁的白鹭洲了。   “好滴,刘书记,我在鹭鸶酒楼里哈,5包,5包,不,我马上到门外去接您吧..”龙老虎本来打这个电话一是询问刘大风此时此刻在哪里,另一方面也想催他快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子。   白鹭洲距离市委市政府不远,是一座城中的小海岛,三面环海,四面临水(一面是江),可以算得上是水光鹭影,夫复何求了。若在平时他们这些当官的大人物或龙老虎之类到这里相约,定然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好情景,只是此时此刻刘大风心里着火,根本就没有过去的那种心情舒畅的感觉,一切都在人心惶惶之中,又加上气愤和莫名其妙的怒火中烧,他看谁现在都他马的不顺眼哈……   何况这个龙老虎?   但是,此时此刻不见见这个王八蛋又不行,刘大风下车之后,四下扫视一眼,到处绿色葱郁,环境优美且仍然静谧,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伐清。刘大风一声不响地进了龙老虎订下的包间,在临江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来,又挥挥手,吩咐像橱窗模特一样站在门边的漂亮女服务生,“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   龙老虎一见这气势,当然明白,也挥挥手:“哪里好玩儿你们哪里玩去,走吧走吧!”   是滴,这里根本就不需要她们了。   “把你他马的这个破墨镜摘下来”,刘大风扭头看了眼龙老虎,不耐烦地对他说道,三十多岁一个大光头的龙老虎,一脸横肉,加上脸上那副大墨镜,看着就不是好人样。呵呵……   龙老虎赶紧卸下墨镜,放在桌子上,笑容可掬飞了刘大风一眼。   “跟我在一起,你他马的还怕有人抓你不成啊?”   “没有,没有!”   龙老虎耸了耸满身的横肉,很知趣地打着哈哈,   “老大这么急找我,有何吩咐?”   “别叫老大,叫我刘书记!”   过去无论神马时候何种场面上见面,这个龙老虎一向都是开口必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为“老大”滴,对于这一点,刘大风也从来没有反感过,更没纠正过他,然而今天他马的硬是怪了,他的这个讨好的话语尚未落地,就让刘大风十分反感和生气,纠正他道:“平时挺精明强干的一个人,怎么如今也是一副打铁烤焦卵子看不出火候来?嗯!”   “行行,刘书记,有什么事情可以效劳的哈?”   “没事我就他马的不能找你啦?”   “不不、不,我哈哈不是那个意思啦..今天老大哦不,刘书记您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哈?”   “什么事情,您说吧,我听着呢……”   “小龙,”刘大风可能也感觉到自己今天有些变态..不,失态了,从他的这一系列举止、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上看不知道的人根本就不敢相信此人会是这个w市堂而皇之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刘大风就是他?根本就不像那么回事嘛!哈哈哈..甚至于他的说话做派,还不如眼前这个真正的大流氓、老流氓之父龙老虎来得文明和可爱。   靠..   整个一个给人弄颠倒了的感觉啊。别看这个叫龙老虎、满身满脸横肉的家伙年龄也不过只有五十上下,却是整个w市至少拥有四十年的流氓经历和鼎鼎大名啊。   他今天都“文明”了,至少在刘大风面前没半点脏话,而咱们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却失态了,两个人的身份就好像一下子在白鹭洲来了个乾坤大腾移。   “小龙啊,我今天叫你这么急地到这边来,是有个事情..”   “呃,您说!”龙老虎立马竖起了耳朵。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刘大风这么严肃认真地跟他说过话呢,似有难言之隐,这么个大人物,会有神马事情……心里又疑惑又鸡凉啊。   见刘大风不说,他又进一步表态道:   “老大、哦不,啪啪,”龙老虎给了自己两嘴巴,“我这张臭嘴,对不起!刘书记,您的事情,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也没得说。我这条烂命,都是刘书记您亲自帮我捡回来的,没有您老人家就没有我龙老虎今日哈。说吧,干什么?杀人放火,只要您刘书记一句话,我龙老虎没得推辞问镜最新章节!”   “好,”刘大风招招手,龙老虎把耳朵送了过去,在他脑袋瓜子旁边一阵低语。   龙老虎点点头,只沉吟了片刻,立马低声表态道:   “没问题,刘书记。不过……您得帮我搞把枪!”   “那不行!要搞你自己搞去。我不说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他马的手上什么枪没有?嗯?混蛋!”   +++++++++++++++++++   却说,一些人这几天几夜陆续都被请到了中央调查组,还有一些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外围人员也在行动中被抓,突击组的审讯、调查核实工作一下子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然而,奇怪的是,其中一些更为重要的人物,比如说这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还有他背后的一些人,却依然如故,一点要动他们这些人的气息也嗅不出来!   呵呵……   这就怪了。而越是这样,其实留下的这些大人物心里越是害怕和惊慌失措啊..   为什么还不赶紧来抓我们?   为神马?   还有,这些人物的背后,那个引起整个w市和f全省风暴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如今却也仍然稳坐在他的海边风景别墅大宅内,只是每天宅在家里,看海,听风,没有过去那么匆匆忙忙、一切向钱看而已了。不过啊,他的身子,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自由自在滴。这让许多人..包括那些市委市政府大楼里面的领导和机关干部们疑惑、猜测和一阵阵不解啊。   但是无论如何,他和那些被抓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的办事人员或打手们、被“双规”的官员、大人物们心里都清楚..   他们那些人,无一不是跟他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有各种各样的犯罪事实和牵连!   而其中,又几乎无不与漂亮女人,与他的那个“荟萃楼”紧密相连……   可是,既然如此,那些人都十有八、九被收入网中,到中央调查组的驻地或看守所里面喝茶去了,为什么却到今天还没人来请我黄一江呢??   信息社会,每天甚至于每时每刻所发生的事情,都以光的速度在迅速传播着,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信息每天都迅速进入黄一江的大脑之外,却没有一丝跟中央调查组马上就要抓他有关的信息。这不能不让一直以来在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上表现出强烈智慧和精明强干的这个人心里更加困惑和陷入困境之恐惧之中了……   他当然明白,如今已经不比过去,更不是去年了,去年,他在得到某个不利消息之后,当天就跑到境外去了,那些调查他的人即使是想抓他,也根本抓不到!   但是这次,这次这个中央调查组一来,他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跑不掉了..   身边或几个海影别墅之外,总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陌生人在观察。   他跑不掉了。   索性就不想跑的事情了,只关注每天那些过去跟他有这种那种关系的人到底又有哪个被抓、被“双规”了,从中分析他的事情和中央调查组的整个进程到了哪一步?   诶!!   无奈..   黄一江在w城、f省城、香港和北京等地包下了不少“小咪”,之前他除了不惜工本和一切为那些给他保护和便利的大大小小官员漂亮女人之外,他自己同样地也是每天享受着三宫六院一般的皇帝齐人之福,哈哈哈,其他不说了,只说他每到一处,必定都有小姐迎出来喊他“老公”,就凭这一点,实话话,就连那些胡作非为、祸国殃民的大人物也达不到,但他仍不满足邪魂无双全文阅读。   后来,才有了一个想在w市专门建造一个为所有官员报务的场合的美好想法。他干脆在w城陆运建了一座荟萃楼,完全按五星级酒店装修,内设卡拉ok、桑拿浴室与夜总会,并高薪聘请来自上海、北京等地的绝色女子在荟萃楼做服务员。   这座荟萃楼就是黄一江的后宫,这些服务员就是嫔妃与宫女。黄一江的办公室设在楼顶层,一有需要,随时叫服务员上来为他提供特别服务,有时他也搞新花样,模仿西方成人片中的情节,大玩集体**。除了满足自己需要外,黄一江还将部分玩腻了的妃子介绍给前来巴结他的省、市级官员和得力手下,作为赏赐。   黄一江w城海滨还建了另一座海景别墅,全白色装饰,称为元宝楼,这是他的另一座行宫,里面内容与荟萃楼大同小异,只是里面的女子更为绝色而已。   在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案爆发之后,很多人争相涌往荟萃楼一睹风采,但这座元宝楼却是人迹罕至。   沿着w城大学海滨的环岛路,一直向东走,经过陆运山炮台及珍珠庵,便是台湾人投资的一个娱乐场和一片海边别墅群。   在一个大山坡底下,几棵大榕树掩映着一条折向海边的水泥小径,步行约二百米,便见到一个海滨浴场,其左侧有一座全白的四层别墅。   这座由四周高墙著的别墅从背面看不怎么出色。   但若是在退潮时走下海滩,才发现它的真面目..   这座别墅对海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窗,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放眼望去,碧海蓝天,有几只海鸥在浪尖上飞翔,对面的xx岛依稀可见。之前那些曾有幸到过这里的人出去之后向人炫耀或吹牛逼时透露,这里的这些女子个个国色天香!呵呵..实话说,远比所有男人们能够想像到的还要令人难以置信,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这些漂亮女人,大多数都在十八、九岁上下,她们终日无所事事,唯一的任务就是随时等待黄一江及其达官贵人的宠幸。   “哥哥啊……”   “又是神马事情啊?烦人,受不了啦!”   “为什么几个小时没有事情可做啊?光上网、光看海、光吃喝玩乐有神马乐趣呀!”   这座元宝楼,是黄一江最秘密的据点,只有与黄一江关系特别亲密的朋友和重要高官,比如说xx部的江水山副部长、原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如今刚刚提拔不久的那位省政府副省长的石辉、w市政法委书记严守正、现任最新提拔上任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副市长陶土明……等等(当然了,还有更多更多的大人物目前还未涉及到)才有机会得以到此一游。   不过,即使是那一段皇帝般的奢侈生活,黄一江心里仍然没有尽兴。呵呵,他马的,生意兴隆,生意人赚钱为的是神马?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比别人生活得好一点,权力和享受比别人大一点吗?但是光有这些还不够,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享受够了,当然还要进一步向外向纵深发展、开拓罗!   习惯了嫔妃们的招牌式动作后,黄一江又闷了,他想效法乾隆皇帝微服下江南的故事,经常出去猎艳,图个新鲜。   有次黄一江办完事后,未带保镖,独自一人到夜总会消遣,看上了一个漂亮女子,准备将该女孩子带出去。   谁知该名女子已被另一班人看中了,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也不管黄一江是谁,就冲上来一阵老拳,将黄一江打翻在地,众人又一阵乱脚,直踢得黄一江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破晓斗尊。黄一江哪肯就范,他拨通了当地武警办公室的电话,不消五分钟,一辆满载武警的卡车呼啸过来,车上冲下几十个训练有素的特警,顿时将对方打得人仰马翻!   “他马的..”   “你们这帮狗日的真是瞎了狗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你们打的是谁?”   此役令黄一江在w市和f省城当地黑道从此以后威风四震,江湖上人人奔走相告,千万别惹怒这位有公安、武警保护的土佬。而他的背后,更有高官厚禄之人给他撑腰呢,黄一江吃了这次亏后,每次出入都加强保安,并花钱多雇了几个贴身保镖。   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身手不凡,有当地的武术队人员,当然了,也有刚刚从京城退伍的武警战士……   他们,才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核心人物的忠实保卫者。   不过是,如今他们仍然像过去一样,只是,看到大老板每天魂不守舍、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忙忙碌碌、到处飞来飞去,或者每时每刻都有一些高官厚禄之人、大人物前来拜访时候那样福气、神气十足了。他们虽然并不知道事情究竟为何,然而,有关中央调查组、有关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那些人的大名,这些人还是或多或少地听说了,心里也紧张、也害怕啊……   但是,忠于职守,如今仍然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既然拿黄一江的钱,自然而然就要拚命保护他了,除非有一天中央调查组真的上门来抓他,否则,黄一江就永远是皇帝一样的人物,他也就是安全滴。   ++++++++++++++++++++++   “梆梆梆!”有人敲门。   那天晚上,场面上几乎跟中央调查组奉命前去“请”周力国关长的人一模一样,另外一个重要人物的别墅门外突然来了两辆轿车,一共下来了5人,领头的一个走到门边按响了门铃。   唯一不同的这是f省城。距离w市200多公里。   就在抓海关关长周力国的同时,还有一个人物也被请进了中央调查组位于天龙宾馆的驻地。   这个人,级别和重量上几乎跟周力国一样,位置同样重要,背景都是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紧密相连,因此也是这一波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下令拿下的重要目标人物。   他就是f省公安厅副厅长杨西来。   饭桌前,有人掏出纪委(临时抽调协助中央调查组工作)的工作证件,要杨西来跟他们走一趟。据第二天一早上市的《天朝青年报》记者王子男的报道,据悉,海关关长周力国和f省公安厅原副厅长杨西来因涉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大案要案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等等,昨天分别被中央调查组带走“双规”,具体案情因为种种原因目前尚不得知。   不过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目前涉嫌黄氏王国案件的大部分地区已经全面开始了清理、调查和追查工作。   从这一点上w市许多听到风声的官员都能够在心里判断出来,这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带来的中央调查组不禁要下狠手、动真格的,而且在前期陆续“双规”许多涉案的领导干部、抓捕了更多的牵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打手、各路人员之后,更大的行动似乎也已经在暗中全面铺开了!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二二章、高官靓女8   杨西来被f省中纪委调查组“双规”,此后,该案一直吸引着社会舆论的关注。一些媒体在报道中,一度将该案与一网帖..《官场仕途污染源到底来自何处》联系在一起。   无论是周力国,还是杨西来,被“双规”前,都仍然还在正常上班,不过周力国的妻子、杨西来的均已被有关人员相继带走协助调查零级大神。   出事前,杨西来曾对可能出问题的环节仔细作过推演,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但从接近中央调查组的消息灵通人士所披露的情况看,他过于自信了。   有趣的是,周力国关长据说只是一个粗人,转业干部出身,说话办事从来都是一张嘴,都是风风火火的一个人,权大嘴大,一般而论胆子也超大,由于其特殊的工作和领导职务,可能这么多年来牵涉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比较深,所以这次在许多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被相继拿下之后,这次轮到了他的头上,似乎并不奇怪!   而另外一个人物杨西来,却完全跟上述的周力国关长则完全不同了……   杨西来,原先也是从市委书记石辉的秘书出身,写得一手好文章,尤其是马屁文写得比较顺手,文采斐然,年青时候据说十分令人难以置信,也深得一些主要领导的赏识,所以后来他青云直上,不过十几年居然从市委秘书的位置上,直接进入了公安机关,然后又迅速不可阻挡地到了今天f省副厅长的这个重要位置上。   只是,他早年在w市当秘书期间,便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关系,即使是后来他当上了公安厅副厅长,也仍然没有断绝关系,直至这些被“双规”……   他开了一个名为“三品堂上”的博客,一个副厅长的博客居然有1110多篇博文,有些是他的摄影作品,有些是在抒发感想。   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文人胸怀,如果不是此次受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大案要案的牵连,应该也是一个有点才学的高官吧?他在博客上发表最新一篇文章..《警察之情》,这篇博文后来被解读为颇有深意,里面的一些句子如“为什么一些人当官却不能以宽广仁爱之心去包容和善待天下的苍生和百姓..那些可怜的自己的同类呢??”,也反复被媒体引用。   杨西来的儿子杨小百告诉天朝青年报记者,那天晚上7点多,他们一家人刚开始吃晚饭。   “那几个人突然就来了,开始吓了我们一大跳!”   “我们家过去从来没有人来之前不打招呼或电话的啊?”   杨小百说,杨西来当时比较平静,只是问可不可以带包,要不要带换洗衣裳。对方说可以带包,不用带换洗衣服。杨小百为杨西来拿了一个小挎包,里面塞了几包烟。   临走时,杨小百问:“爸爸,你没事情吧?”   杨西来点点头,笑了说:“没事”。   但是他可以看出来那是苦笑,一种绝望的笑他的心里顿时欲哭无泪,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当公安厅副厅长的爸爸被那几个看上去十分严肃的人带走了。过去,无论是杨西来,还是他的妻子儿子,也经常在晚上的电视节目上看到一些类似问题和场景,有时候也说说笑笑谈论一下当今社会和这个邪恶官场的事情。然而,他们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中央调查组到来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杨西来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的大案要案牵扯到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8时,f省纪委和监察厅官网“f省风纪网”也同时发布消息证实了这一情况:“昨日,中央调查组对涉嫌严重违法违纪的省公安厅党委委员、副厅长杨西来立案调查”。   事实上,对于杨西来的被带走,其妻子早有预感。   因为出事前的一天深夜,杨西来的妻妹陈秀娥已经被w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给带走了。她之所以被突然带走调查,背后恰恰是因为姐夫为她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案子有关联……而这些情况由于受到警告,当时他们这边的亲属并不知情,所以还以为没事呢,直到昨天晚上杨西来出事了,大家才恍然大悟工业中华最新章节!   哦?原来是中央调查组出手了哦?   陈秀娥被带走后,她的丈夫曾经偷偷摸摸给当公安厅副厅长的姐夫杨西来打来了一个电话,但生怕受到有关部门监听,电话虽然是打通了但是在里面神神秘秘地却没说什么事情,只是让他赶紧回w市一趟,有重要事情要商量一下对策。   “到底怎么了?”   杨西来出于职业习惯,当时就觉得有点儿不妙,因为一打听,说是妻妹突然被人给带走了,而上门带走她的人杨西来却十分在意,但妻妹的丈夫回答说不是中央调查组的人,而是..好像是w市或f省纪委的人吧?说不清……而那个时候,杨西来正在厅里开会,一听说不是中央调查组的人,心里就放下心来,加上没有时间,就放下了电话。   呵呵..   结果表明,这个干了差不多半辈子公安机关领导的人还是粗心大意了,马虎了,吃亏了。纪委的人在带走陈秀娥并搜查其家时,杨西来正好于当日下午前往广州参加公安部x运安保协调会议。   那天他也的确没有一点一滴时间!   “老婆的妹妹被带走,家里被搜查,杨西来作为公安厅副厅长却没被告知,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后来有人分析道。   可惜啊,一切到了杨西来自己也被突然袭击一般出现的中央调查组人员带走并当面宣布对其实施“双规”的时候,一切都已为时已晚,后悔莫及了。杨西来被带走的那天晚上,儿子和儿媳都在家。23时许,又来了10多人,这些人都是中央调查组临时从w市政法部门抽调的工作人员,对杨家展开搜查,电脑、上网卡、硬盘、读卡器、u盘、mp4等物件被查抄。   当然了,这些人其中大多数人是极其有经验、搜查专业知识丰富的刑警,一直查抄到第二天凌晨4时许,才将杨西来涉嫌违法犯罪的东东与查抄物品一起带走。   一个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家,又是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为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服务和提供各种保护的重要人物,当然是豪宅太大、东西太多、珍贵物品和可疑有价证券、各种货币太多、也太敏感了,即使是粗略、重点地搜查一遍也花去了十几个人整整数小时的时间..   杨家人根据扣押物品清单落款得知,操办此事是为w市公安局高新区分局。   警察走后,杨小百立即给母亲(杨西来的老婆)打电话。   这个漂亮阔气的官太太正在地球的另一半美国考察买豪宅的事情呢,而且那边正好还是一个风清艳丽的大晴天,而儿子这个越洋电话却无疑是个惊天的晴天霹雳一般!   第三天清早,“心急如焚,彻夜不眠”的杨西来老婆尹阿秀乘飞机返回f省城。   欲哭无泪啊..   “天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呀!!”   “这是肿么了啊?”   也就在这个漂亮女人声嘶力竭哭叫时,已经获知她刚刚从美国返回来的中央调查组人员赶到了,无疑,她因为协助丈夫收受大量巨款而被中央调查组同样带走要求协助调查。   实话说,杨西来的违法犯罪事实早已被中央调查组逐步查清了,除了早年到现在他一直在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有关之外,其他问题也不小。f省公安厅**现象严重:“为了当官,男民警争相行贿,女民警进行性贿赂,大多数党委成员全然不顾干部的德能勤绩,谁的贿重票就投给谁。”   就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桌面上那些实名举报材料中,就有关于他的大量举报,称这个分管干部提拔的副厅长,“近十年来被提拔的干部有98%是贿选产生远东之虎最新章节!”   更不要说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犯罪事实和犯罪活动了……   其实,对于杨西来而言,他官至一个省的副厅长,如果说仅仅是上面那些举报材料上说的那些事情,可以说在今天的天朝根本就算不上神马大事,至少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不会有人专门来查他,更不会让他享受“双规”这样高级别的待遇了..问题是,此次他的事正好踩到了中央调查组底线,也恰恰赶上了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红线上!   这样一来,他就倒霉了。   木办法,老帐新帐一起算吧!   其他不说了,只f省公安厅集资房和金顶小区在开发建设过程中存在大量**问题,并将这些问题直指f省公安厅分管领导和这个杨西来。   这一事情,之前f省公安厅通过删除和封堵,使其未在更大范围扩散。   然而,这份材料称,帖文传到公安厅主要领导后,公安厅召开全厅副处长以上干部会议,帖文中涉及对象在会上自证个人清白,对发帖者严厉谴责,发誓一定要严查重处发帖人员。会后,公安厅立即启动了针对发帖事件的立案侦查工作,由时任常务副厅长杨西来坐镇指挥,公安厅国保、技侦、经侦、纪检等部门以及w市公安局、西堂、那福、高新区等公安分局有关警种组成专案组。   很快,那个神秘的实名举报人也被秘密请进了天龙宾馆..中央调查组驻地。   知情人士介绍,张春妹30多岁,xxxx年3月,她与陈秀娥等共同注册了f省智慧科技有限公司,公司注册资本400万元。   8月中旬,张春妹与丈夫准备乘飞机去云南旅游。在w黄花机场,已经上了飞机的两人被警方截下,带到w市那福区公安分局讯问。一份材料显示,张春妹丈夫李春明称,“在那福分局讯问期间,(警方)只字不提所谓经济违法问题,而是自始至终针对发帖和举报材料事件讯问”。   知情人还透露,正是张春妹在朋友家用朋友的电脑对《官场仕途污染源到底来自何处》一帖进行了跟帖、转帖。   当天,张春妹因涉嫌“虚报注册资本”被刑拘。   杨西来在中央调查组交待时称,张春妹被抓后,他追问妻子尹阿秀帖子是不是他们所为,“妻子尹阿秀十分后悔地告诉我,是她指使张春妹对前帖进行了转帖并跟帖(帖子大部分内容为前帖内容),在跟帖中增加了一些新的内容”。   尹阿秀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杨西来当了多年副厅级干部,又是副厅长、常务副厅长却几年如一日迟迟未能更进一步。   以至于她内心世界十分不平衡,忍不住出头替丈夫鸣不平!   “我就是想让官场那些老东西看看的……”   “我好傻啊!”   “我开始哪里能够想到这点小事情会让我丈夫受到追查和这么大的牵连..还一下子让你们中央调查组把他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事情也一起给追查出来了啊?555555555……”   “真是后悔莫及,后悔死了!要知道这样,我说死也不能没事自己来找事,这下好了,放着以前的好日子不过,什么也没有了!”   要中央调查组里面,不仅仅是尹阿秀的丈夫杨西来后悔莫及,就是她自己..呵呵,这个当初不顾一切要让老公上位的漂亮女人也真心是悔青了肠子啊。陈秀娥、尹阿秀还有那个张春妹被抓只是杨西来系列案的一环全职家丁全文阅读。他们这几个人被抄家带走的那天深夜,f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原局长冯城之妻、时任f省公安厅警务督察处副处级干部的赵可可,也因经济问题被纪检部门抄家带走。   在f省智慧科技有限公司的几次股权结构变更中,冯城之子冯小虎也曾持有股份。   经过中央调查组调查核实之后,认为这家公司实际由陈秀娥和赵可可控制,两人各占40%股份,张春妹占20%。   从广州返回f省城的杨西来在被中央调查组带走前的10多天,曾为妻子的事到处奔走。   一天下午,作为f省纪委委员的他,去省纪委汇报和反映了发生在他和家人身上的事。第二天,他又给f省主要领导写信求情和说明情况,希望领导发话,改变这一事情的整个方向。其间,他还奔走于公安厅的老领导之间,呵呵,只不过事情一到了这个份上,大多数老领导纷纷表示要他..“相信组织”。   那个时候,杨西来还不知道他自己也危险了,几天几夜之后,更高一层的人员..中央调查组就要上门来请他亲自到天龙宾馆去喝茶了。他儿子杨小百对记者说,其余的时间,杨西来也去上班,但很早下班,回家后总待在电脑前,登录自己的博客,还在博客中写道:“有一首歌唱得真好,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然而到了今天,这一切,杨西来他们这几个男男女女却都只能算得上是整个w市和f省城暴风骤雨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了。   与中央调查组的中心工作..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比起来,不过是小菜。   尽管如此,对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来说这点事情不算什么,然而对于杨西来一家和另外那些人,却无疑是整个天都一下子突然蹋了下来..   毕竟,当官有风险,并非易事。   好日子有他们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然而一旦到了他们失势那一天,也是说来就来一切仿佛之前都没有一个可供思考或逃亡的参照,太他马的残酷无情了。   不过,大话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个只是小插曲而已。   真正的故事却在后面!   ++++++++++++++++++++   作家马关说来就来了,呵呵,之前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打,这在他与肖子鑫过去的整个交往当中是极其少见的。   也难怪,自从肖子鑫离开大江省之后,马关虽然参加了省公安厅为他举办的那次欢送晚宴,然而当时肖子鑫的办公室电话号码、手机号码等等还是他在大江省当公安厅长时期的那些。如今,肖子鑫一到京城,立马新换了手机号码,原先名片上印刷的那些和其他亲属朋友、领导们知道的那些都同时作废了……   三个手机号码,换了两个,只有一个过去专门与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联系的手机号码未变。   而这个手机号码,马关也不知道……   肖子鑫一到京城xx部报到不久,马上又迅速投入到了中央调查组工作当中去了,一时半会也没有往家里那些过去的亲属朋友们打电话,没时间,也没心情。那些人想给他打电话,也根本打不通了,何况,随后肖子鑫就亲自出马带领中央调查组(二组)进驻到了f省w市的天龙宾馆,这些日子一直忙碌到深夜,就连老父亲和爱人柏心钰也很少打电话过来。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二三章、突发事件1   最快阅大主宰,尽在,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所以除了过去在大江省工作时候的老领导、包括高文泰书记等人之外肖子鑫到京城任职之后的办公室电话号码、手机号码一般人包括一些老朋友们一时半会还真的不知道沒有时间逐一通知而三部手机中过去在大江省时唯一保持下來的那个手机号码过去又只有上级领导知道因此大部分过去的同事、老朋友如今都还不知道他新的手机号码到底是多少   尤其是他上任不久立马就被中y和中纪委领导点名负责这个中央调查组工作更是心无旁骛   哈哈哈沒想到那天肖子鑫正在看一个材料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下以为又是有人汇报重要情况但不是   “肖部长有位同志说是您的朋友要见您”   “在哪里”   “现在门卫他说是作家马关您的朋友”   肖子鑫一下子反应过來了靠这小子怎么说跑來就跑來了实话说要在平时在京城或者在过去的大江省公安厅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肖子鑫不在开会或重要的工作时间内这个老朋友何时到了他都欢迎和高兴可是如今不行了这里毕竟是中央调查组的下榻之地一切对外都保密四周的警戒也十分严密这里可绝对不是他当年在大江省公安厅那样随便了   见还是不见   见显然是不太合适了可要是不见人家千里迢迢扑奔他來了呵呵估计马关这小子也不会想到他会热脸扑了个冷屁股吧   “肖部长……”   “这样吧”肖子鑫马上快反应道“你先在附近给他安排个住处不要在这里安排在对面找一家宾馆然后中午安排点饭我们再见面吧就这样”   说完不等下属回答肖子鑫就果断关掉了手机一双眼睛又迅回到了那些重要的材料上   并非他官升脾气涨更不是他无情无义实在是如今这个场合和情况之下他觉得实在有点对不起老朋友了木办法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条件也就是这么个条件纪律呢当然也就是这么个纪律了作为负责整个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经济犯罪和涉嫌走私大案要案专案组的主要领导之一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让一个普通老百姓哪怕他之前是自己的好朋友、作家走进这个中央调查组驻地半步   天朝特色如此即使是在其他国家估计遇到这种情况下也应该是这样吧毕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案子太大了牵涉面更是如此在案子结案之前他不会正式接待作家马关   只能是先让人把他给安排住下再说了呵呵当然了马关一个穷作家食宿他肖子鑫完全可以按照过去的那一套办理他会让手下的人全包了只要他想在这里住下去住到神马时候都可以   但是天龙宾馆不能让他进來   就这么简单……   中午肖子鑫终于看完了那份重要的材料然后又打了几个电话之后看看表收拾一下关上门走出了办公室   作家马关被肖子鑫手下的人安排在了天龙宾馆附近的一家三星级宾馆对他非常之客气茶几上当地刚上市不久的新鲜时新水果都有还有一条“大中华”这都是按照肖子鑫的暗示手下人匆匆忙忙为他特意准备下的到底此人跟他们的肖部长个人是什么关系他们不知道也不好问不过从肖部长电话中对此人的客气和关照來看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个人绝对应该是肖部长的客人或朋友   所以然接待和安排他的人不敢怠慢照顾得也非常好一上午作家马关却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心里就领悟了毕竟这里不比过去的大江省肖子鑫也绝对不是过去的那个肖厅长了嘿嘿他让接待他的人忙活工作去了自己一个人好奇地在市随便溜达了一圈看看当地的著名旅游胜地……   实话说这次突然來这里一切情况都跟他火车上想象的不太一样虽然肖子鑫对他仍然如同过去一样热情洋溢然而直到现在他还沒有见到这个人哈   靠   看來这天朝特色绝对不是一般特色而且肖子鑫也绝对不是以后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想见就能见到的人物了他理解也感到有点儿遗憾想起过去他每次到省公安厅去采访或者到下面哪个公安局去采访之前想见肖子鑫说见就见有的时候他住在宾馆肖子鑫和他晚宴之后就一起到他的宾馆下榻房间去谈话、吹牛有时候甚至于还说到女人……   那个时候恐怕是再也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肖子鑫毕竟是全国极其重要和少见的xx部重要官员了啊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民间的自由撰稿人而已而已如果换了别人不要说一个堂而皇之的副部长就是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长也不一定会太拿他这个所谓作家当回事更不会让手下的人这么客客气气地关照他、接待他了一想到这些马关心里又禁不住一阵阵心热……   毕竟老关系了毕竟人家如今正在查办轰动全国的大案要案啊   理解……   理解……   嘿嘿马关心里忽然笑道:我真心理解了不容易能接待我能继续给我安排就已经相当滴不容易了他这次來的目的当然是希望现场采访一些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的犯罪活动与事实然后写一部东西拿到京城去换稿费的可是现在看好像不太乐观啊至少不像是他在來时火车上想象的那样乐观   手机响了   马关当时刚下了大巴一看是肖子鑫來的心里一乐赶紧接听   “喂肖、肖、肖、肖部长吧”他故意开玩笑口吃打趣道   “喂怎么不在宾馆你跑哪里去了”   马关的手机号码沒变还是原來肖子鑫掌握的那个号码肖子鑫一听马关的声音就乐了问他在哪里原來他已经到了那个宾馆现马关并不在房间   “呵呵我在外面啊马上就回來了已经下了车正在往宾馆走呢你在哪里大部长”   “我在你下榻的宾馆外面快点”   “好來”   马关大步流星顺手关了机不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了肖子鑫站在自己下榻的那家宾馆门前旁边还有一辆为豪车心里一热更加小跑了起來嘿嘿不好意思啊怎么好意思让这么大国家干部等他呢等到了眼前两只手就握到了一起然后肖子鑫让开车的司机回去了他在另外一个人的引领下进了酒店就他们两个人中餐非常之丰盛边说话边交谈……   肖子鑫手下的人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实话说工作和职位的关系肖子鑫进京之后这几个月的确沒有太多的时间跟家里那边联系了整天都在忙碌当中度过尤其是这次他带领中央调查组进驻市之后更是如此   这次要不是马关突然杀将过來他几乎都早已把这个过去的老朋友忘到脑袋瓜子后面去了不要说他了即使是肖子鑫的老父亲和爱人柏心钰他这一段都极少打电话回家询问一下   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及其背后的大大小小官员贪污受贿案子之大、之难度可见一斑   这个马关当然不知道不过听肖子鑫一说他心里立马理解了也难怪了这些当官的人了特别是肖子鑫别人不知道他马关是最最了解和知道的如今坐在南方的这个著名的沿海开放城市里与过去的老朋友肖子鑫单独在一起喝酒心里不由得感慨万端当再大的官肖子鑫也仍然不改变过去的那个模样对待真心的朋友仍然还是一如既往啊……   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让一个副部级高官如此对待   肖子鑫宁可放下一些中午当地的官场应酬而专门一个人过來跟他叙叙旧旧、看看他已经让人心里非常之温暖了   但是一提到采访的事情肖子鑫哈哈大笑马上摇头说道:   “不行”   “啊”马关愣了这个他是真心沒想到为什么   “为什么不行啊这个案子这么大就连你们中央调查组和xx部、中纪委都心动了全国轰动一时我特意跑來就知道你在这边当领导管这个事靠怎么采访不行啊”   “正因为案子太大轰动一时所以才保密否则我早让人请你进去了明白了吧”   “完了那、那我白來了啊”马关非常之失望一脸无奈   “也只能这样子了你这个小子來之前为什么不事先给我个电话联系一下啊”   “还说我我有你的电话号码吗手机号码是不是全换掉了害得我到xx部去找你连个大门都进不去手机又打不通一打人家就说空号先生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靠急死我了好不容易通过关系才打听到原來你不在部里早已带队到市來查办这个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了……”   他这么一说肖子鑫才明白是的自己的手机号码变了之后也沒來得及不、沒时间告诉马关呵呵怪自己沒时间、大意了   不管怎样这次作家马关來市想要现场跟踪采访中央调查组查办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想法是完全被肖子鑫否决了绝对不行这的确让马关沒想到心里也极度失望啊不过到了酒后快要一起步出那家酒店的时候肖子鑫看到老朋友马关一脸沮丧和失望的表情笑了   想了想他说:   “这样吧马关我的专案组和查办的案情你这次是肯定沒有任何机会采访了我虽然主管却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我不能为了你犯错误啊对不对”   “那是……”马关笑道点头   “不过你可以住下來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和他们这些人背后的故事很多很多我虽然不能向你透露什么不过你完全可以从外围接触一下有关问題你们这些人只要用心我想同样可以采访到许许多多重大的东西和故事写出很好的东西啊安全方面沒问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   说着肖子鑫把自己的新名片摸出一张给了马关这一下马关又高兴了   嗯嗯也是啊   肖子鑫刚才说的那些他都懂毕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这些大案要案和牵涉到的这些官员到目前为止还相当地敏感而且关键人物还处于严格保密阶段肖子鑫作为主管的中央调查组之一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刻和情况下给他大开方便之门呢根本不可能嘛呵呵只是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这么一想马关点点头说:“那好我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嘛对不对领导”   “去你的你才领导呢你们家都是领导”肖子鑫也够屁沒人的时候他也愿意跟作家马关逗下咳嗽   “哈哈哈你不是领导哪个还敢自称领导啊”马关和他已经到了宾馆大门口肖子鑫站下了   “下午我还有工作就这样吧我不上去了”   “真的这么忙一点时间也沒有上去坐坐喝杯茶也不行啦”马关惊讶   “你看吧”   肖子鑫回头一指不错准时准点來接他的车已经到了轻轻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看來真是官身不由已   不过到此马关心里已经很知足了只要來了又有肖子鑫的关照那他就决定临时改变之前的一些想法改变方向从原來一心一意打算采访肖子鑫和他所领导的中央调查组开始一下子就转变到了干脆从当地的民间和有关问題入手去采访了正像肖子鑫所说马关对待接触社会和民间的一些人士也是绝对有一套办法和采访能力滴只要深入研究他绝对可以写出一些震惊中外的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深远故事……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nb第八百二四章、突发事件2   这次作家马关依仗过去跟肖子鑫的老朋友关系。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又沒有肖子鑫到京城上任之后新换的手机号码。沒有联系上干脆就直接杀到了f省市來到中央调查组在天龙宾馆的驻地。希望独家采访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全国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然而。作为中央调查组主要负责人的肖子鑫却沒有接待。   呵呵。甚至于就连中央调查组的驻地天龙宾馆的大门也沒有让他进去。   这让走南闯北、经多见广的马关心里很意外也十二分地感觉到失望哈……   当然了。这个沒“接待”是指肖子鑫沒有像过去那样。他一來就立马同意或指示别人配合他采访。而是百忙之中中午让下属在酒店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招待他。之后当面告诉他“兄弟。不行”。   “为什么啊。”这个回应可真让马关根本沒料到。   肖子鑫说:“呵呵。马关。不是哥哥官升脾气长。实在是这个案子太大也太敏感。上头中央领导直接看着呢。一天一汇报。我一点一滴都不敢大意了。自从到这个地方我每天都从來沒有睡过四个小时。到目前为止。还沒有接受任何一家。。哪怕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那帮人的任何采访请求。这你就明白了吧。不是哥哥怎么滴。而是案子本身目前还不明朗。还沒有结果……”   这个不奇怪。这么一说。马关心里当然就明白了。   过去在大江省当公安厅长时。无论马关何时何地去。只要肖子鑫在家沒出差。他提采访什么。只要把事先拟好的采访意向找张纸拉上几条子递给肖子鑫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根本不用马关再操心。一切的一切。都由肖子鑫來直接安排这位老朋友了。   即使是肖子鑫不在家。只要一个电话。肖子鑫也会立马同意。厅里也会马上派车派人有时候还直接出介绍信。然后把人直接送到马关想采访的下面各个市县公安局去。最远的时候。甚至于一下子就跑出去七八百里。到达了那个最著名又最边远的地区。。少数民族边疆地区公安局去采访。   后來办公厅主任和一些官员知道了马关跟他们肖厅长的个人朋友关系。又知道他的作家身份之后。不管肖子鑫是否在厅里。有时候事情比较急一点。马关直接跑到办公厅主任或者副主任。。或者宣传处领导那里要求个什么事情。也会马上就有答复。如果说下去采访。那就几乎是跟肖子鑫之前下指令一样迅和全天候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了……   就这么个关系。   反正那些公安机关的中层领导心里也明白。这个马关手笔厉害。写了许多有关公安机关的大作。而所有采访都是在大力宣传和弘扬全省警方打黑除恶、扫黄打非或者维护全省社会治安、社会稳定的大好事。   他们本身厅里的宣传处就是整天干这个的。如今有了肖厅长的私人朋友(而且时间长了他们大部分也都看到马关的作品。写得非常棒。不知道马关身份的人看过之后甚至于会以为他本身就是公安机关的人呢。呵呵。都非常佩服和喜欢此人)帮助他们大力宣传。而且人家还是著名作家。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每次不仅仅是公安厅出人出车还出钱。包括下面那些被采访的公安局。都是管食宿。。哈哈哈。住宾馆、吃酒店。肖子鑫多次在电话里跟那些手下的领导解释过。说“这朋友以前是政府机构的秘书。如今当这个自由撰稿人出來采访一切费用处理。又是宣传咱们公安机关的大好事。咱们公安机关也就不差这点小钱了。人是才子。就是手上沒什么钱……”   “到了你们那边。你们拿他当朋友处就可以了。该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不能跟那些新闻媒体记者讲的事。跟他讲沒关系。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就别让他个人再掏腰包了。不易……”   呵呵。。   这就是以前马关在肖子鑫那里获得的“特殊待遇”。真心话比较实惠和优待。当然了。即使是公安机关内部的警察想达到随便采访各地公安机关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滴。更不要说人家还要全程包你的食宿了。哪个不知道。你找公安机关办事。你得出血。能写的人如今多得是。公安机关内部大大小小吃宣传饭的人员就有许许多多。出名的也很多。   比如说他的警察作家朋友xxx、xxx……等等。很多。他们本身就已经在央视第一套节目的连续剧黄金档热播了好几部警察題材电视连续剧了。   所以。马关之前那些年能够以一个警方之外的人员。因为第一次采访认识并跟肖子鑫成为如今这种情况下的真正朋友关系。实属不易之论。   不过这次他一个人直接杀到了市來见肖子鑫。却真真算是个例外了。这次他之前沒有办法联系上肖子鑫。既不知道他到京城上任之后新换的两个手机号码。更不清楚他在东长安街xx部里的办公室电话号码。只听说肖子鑫目前在f省市。是负责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大案要案的领导之一。又一心一意想要第一个独家采访中央调查组。获得全国第一大案要案的调查情况。   所以。就在沒有联系又沒有获得正式同意的情况下。心一横。就干脆直接杀到了f省的市。   还真就见到了肖子鑫。   说沒有接待。只是说肖子鑫这次并沒有一口答应同意他采访。也沒有让他进到肖子鑫他们下榻的那个天龙宾馆内部去下榻。因为种种原因。如今的天龙宾馆非常之敏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正在调查中。还沒有结论和结果。对外一直是严格保密的。   但是同时。肖子鑫也派人及时给他安排了条件相当优越的食宿。因为马关是自由撰稿人。如果沒人管他食宿。当然他一切都需要自理了。不过肖子鑫不接待他采访。却不能不管他这个特殊需要帮忙的老朋友。一切消费当然还是按照过去肖子鑫在大江省的时候一样安排。钱当然是中央调查组那边出了。至于如何开销上帐。这个马关就不管了。   过去哪次他去大江省公安厅采访或者到下边各个地市县公安局采访。一直都是由当地公安机关安排的。因为省厅在他沒到之前电话已经过去了……   这次也同样。   其实。马关的钱并不少。自从他主动辞职离开他过去工作过的那个县政府机关之后。当了这么多年的所谓“自由撰稿人”。无数次受邀请到全国各地的一些杂志社参加笔会、研讨会和出境游。稿费是沒少赚滴。而且包括京城一些大杂志社。一直认为他是“著名作家马关”……   呵呵。扯淡。   哪里有神马著名不著名。他如今才不在乎这些眼花缭乱、虚张声势的说法。如果说过去马关年轻时候喜欢写作且不惜一切代价。千辛万苦一定要写出名堂、表作品、要当一个作家真心是为了出“名”的话。那么。后來随着真正当上了作家而且现时代却越來越邪恶操蛋、越來越混乱无序之后的今天。他的眼前也就沒有什么名可以追求的了。   如今的马关是越來越活得实际和苦逼了。全天朝都这个吊味儿了。哪里还有神马名不名滴。   他如今写作完全是为了利益。换句话说。就是为了混饭吃而已。而且还要尽量通过自己手上的文字混一口体面的好饭吃才行。   其他。尤其是当年那种所谓理想主义和一心一意追求的文人思想境界。如今早已成为可笑的过眼烟云……   扯远了。。   回來。   肖子鑫沒有答应马关采访中央调查组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特大经济犯罪、涉嫌走私大案要案……但是。从酒店午餐出來之后。临回中央调查组驻地天龙宾馆时。肖子鑫给了马关一个个人的建议。强调:“这个。纯属个人建议。不代表组织更不代表中央调查组。”   “哈哈哈。神马建议。肖部长。请讲。”   于是乎。肖子鑫就告诉马关说。“你既然來了。到了市一点收获沒有就这么回去。乘兴而來。扫兴而归。既不是你马关的性格。也觉得我这个老朋友好象不太通情达理哈。对不对。这样吧。你想住。就尽可以随便一直住下去。直到你不想在这里住了。想家乡的老婆孩子了。想回去了。那好。那你再回去。”   “靠……”   马关心里痛苦不堪地呻吟了一声。但嘴上却沒流露出來。脸上还仍然笑逐颜开。他知道。肖子鑫有肖子鑫的难处。毕竟人家如今再也不是当年那一个省的公安厅长。说一不二了。尤其是牵涉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些犯罪活动。牵涉面太大太广。一切从实际出。人家保密制度就那样规定的。肖子鑫作为主要领导怎么会为了他一个人而冒险呢。   “呵呵。你不同意我采访中央调查组。也不让我直接采访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有牵连的大人物。更不想安排我直接采访。那我还在这里呆个神马劲儿哈。”   “你是个聪明能干的人。至于如何做。还用我继续给你说么。”肖子鑫呵呵一笑。也不点破。   “哦。”   “好了。我走了。”肖子鑫再次匆匆忙忙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中央调查组那边还有太多大事要处理呢。转身上了车。“就这样吧。”   “再见。”   看着肖子鑫副部长的豪华轿车迅转过大街拐角消失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广告牌和人流之中。马关呆站了很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來。慢慢回头上楼去了。。   上了楼。马关一进房间门又呆站了片刻。忽然“嗨”一声朝前一冲、一窜。然后好像飞机一样狠狠把自己抛到了双人大床上。弹了几弹。然后沒动静了。   躺在那里。思想活跃。又极其混乱……   想起肖子鑫刚才的那些话。和暗示。再想起之前许多年跟肖子鑫的老关系。以及他离开大江省到了京城失去联系。。如果不是这次又当面拿到了肖子鑫的两个手机新号码和在京城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那么他根本就无法像以往那样随时随地就可以联系他了。。诶。好在。现在。一切似乎又因为这次突然袭击一般见面。而慢慢腾腾回到了原先的那个“老朋友”关系轨道之中。   一切都在意外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毕竟。人家肖子鑫如今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肖厅长。而是京城屈一指的xx部副部长了。这个极其重要和特殊的身份。即使是在天朝这个所谓拥有十三亿人的大国也沒有几个啊。   从肖子鑫不多的一些谈话中。马关能够感觉到他作为中央调查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在面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轰动全国的特大经济犯罪团伙、走私大案要案的调查核实过程中。所要面对的方方面面的巨大压力与精神境界……上要对中央主要领导人负责。下又要对整个中央调查组全权负责。一切从实际出。大概每时每刻他都不敢太大意了……   嗯。   这么一想。马关心里的遗憾和某种意义上的懊恼也顿时减轻了不少。同时。转念一想。肖子鑫刚才临离开时在酒店下面对他暗示的那些话。马关现在一想也顿时就忽然一下子想明白了。   呵呵。是啊。他的意思是我想在这边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那意思就是。这次他不可能正式接待我的采访了。   对吧。   那么。为什么还希望或者说暗示我可以在这里一直住到我自己不想住了。想老婆孩子。想回老家了再走呢。   显然是。领导职务和工作所限。他的确不方便为我提供过去那种方便之门了。但是采访难道说就只有一种途径么。当然不。那意思就是说。你马关。可以住下來。然后根据自己的想法和喜好到下面大街小巷、民间去采访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犯罪活动、走私大案要案的故事去啊。   这个。中央调查组管不着。也沒人会打搅你。不过。这就要看你马关个人的采访能力和接触那些藏匿于大街小巷民间人士的语言和交际能力了。。   弄得好。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那些事情。你马关还怕采访不到一座有价值的金矿、富矿么。   想到此。马关眼睛一亮。   顿时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从大床上弹了起來。全身坐在床上颤了几颤。。   哈哈哈。鸡冻啊。。   对。就这么办。一切从实际出。一切从走街串巷开始。采访和接触老百姓马关不打怵。相反一直是他的强项。不过过去是在北方。尤其是在大江省的范围内。如今到了f省市。其他则不说了。就这个语言则成了大问題。南方话实在是太他马的难懂了。人家叽叽喳喳、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套、一大堆。有时候他愣是根本就沒听明白人家到底说的是什么……   诶。   难啊。。   有时候。就连他说的一口北方普通话(绝对接近于标准的普通话了)。对方却也好像根本就听不明白他在说神马一样。   我靠。你说这采访如何进行。本來人家就不认识你。又说的是如今在市人人关注、街谈巷议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那些犯罪事实、活动和稀奇古怪的各种传闻。非常之敏感。这些事情当时不仅仅是中央调查组敏感、当地警方敏感。即使是在民间、在大街小巷一询问此事。也仍然时时刻刻可以让他马关感觉到他马的。。相当地敏感哈。   不过沒关系。   马关真心不愧为一个比较出色的作家。也不愧为一个走南闯北的老手了。有一套。   问不明白。他就尽量把话说得慢一些。当然了。之前必定出手不凡。请他认为可以提供内部新闻的一些角色喝茶、吃饭。甚至于出现在一些娱乐场所。一切从实际出。当然了都由他來埋单。安全嘛。他心里虽然也有一些担心。毕竟。如今的天朝早已人心丧尽。到处伤天害理、杀人越货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眼前生着。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作为一个长期接触警方又大量采写这些问題的马关心里当然一清二楚。也格外注意安全……   不过。另一方面。马关又好像觉得自己有一个隐形的巨大安全保护伞罩着他一般。毕竟。随时随地。他都可以给肖子鑫打电话。。   而一切。只要肖子鑫接到他的电话。就会立马作出安排。就会有人就近迅找到他滴。   所以。肖子鑫和马关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只要马关他有信心和决心搞下去。这起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起轰动全国的特大犯罪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背后的许许多多故事。就一定会在马关的手上给逐一详尽地挖掘出來。公布于众。给那些一直在关注此案和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这个人的所有天下百姓。讲述一个真正的有关老百姓的故事。   这个信心与决心。马关越來越大。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nb第八百二五章、突发事件3   马关从肖子鑫副部长嘴里得知,这个如今让天朝最高层领导人极其重视和愤怒的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核心人物黄一江,当年就是一个极其渺小的普通老百姓,。   一个屁民,一个农民嘛。   采访方向与采访要求改变之后,通过几天几夜的不懈努力与采访,马关对于轰动全国的这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认识也越來越清晰起來,有关他的故事更是如此。   克服了与当地有关人物、民众交流的语言障碍和困难之后,马关迅速按照自己的经验和意愿,不断向黄一江这个人物的深处挖掘,。   他的來历。   他的前生今世。   到底是怎样,又有神马令人难以置信和震惊中外的特殊故事与传奇呢,他的集团公司与背后官场仕途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高官厚禄之人又到底是些神马人物,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心甘情愿地为这个黄一江服务,充当他长期以來的官场上的大马仔,如此层面的广大保护网,的确在天朝建国的历史上前所未有,它们的背景又到底是怎样。   这一切,极大地刺激起了马关大脑内部的根根神经,他都要知道,都要采访到位。   ++++++++++++++++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这件极其突然又极其重大的意外事件,不仅前來f省w市采访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作家马关沒想到,就连主持和负责中央调查组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也是绝对沒有预料到,实在太他马的不可理喻、太邪恶了。   然而越是如此,事情背后的各种与中央调查组目前正在加紧调查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说法与传闻越是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在整个中央调查组这次从京城來的正式人员的一百多人中,由于上述原因,随着工作的不断深入,人手越來越紧张,于是就从f省各地包括!!w市公检法机关临时抽调了大量工作人员,参与到具体的调查工作中來,这些人,一般都被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分配给了下面那些专案组,由他们领导,这些人配合他们工作。   而且,除了f省、w市和d市几个原先的重点工作地区之外,如今专案组几乎已经遍布全省各个地市县区!!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犯罪活动太广泛、牵涉面太大了。   展开同步工作。   话说,那天凌晨一点多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正在中央调查组驻地的天龙宾馆开会,会议已经连续从白天一直连续开到了午夜,中间除了三餐之外所有人几乎都沒有休息,平时会议餐或酒会必备的酒水也沒有,与会者大多数人都是省内各地市区的主要负责人、公检法主要负责人。   就在凌晨会议结束前,要宣布散会,开始吃夜宵餐了,。   肖子鑫的手机突然响起。   “肖、肖、肖部长吗!”   肖子鑫看了眼手机屏幕,打开刚一接听,立马就从听筒里面传來了一个比较急促的声音,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惊慌失措、沙哑,一听就让肖子鑫心里忽悠一下,明白应该是出事了,出现意外事件了。   否则,给他打电话的人绝对沒有一个会如此,果然,他点头说:“我是肖子鑫,老x,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肖部长,失火了!!xx专案组下榻的酒店刚刚发生重大火灾,目前伤亡情况不明,!”   “到底怎么回事!”   “有沒有伤亡,其他同志怎么样,慢慢说,老x,别着急!”   “目前还不清楚……其他同志……火太大了……无法联系,很突然……肖、肖部长……”肖子鑫听得出來,对方禁不住说着说着突然哭泣了。   “报警沒有,消防队到了沒有!”   “火势很大,很难控制,已经报警了……我们发现问題的时候已经晚了、刚刚休息火就突然从外面灌进來了,当时就出不去了!!走廊、走廊全是浓烟,到处是火,!”   手机里即使是在通话中,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也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消防车的鸣叫声和纷纷扬扬的叫喊声……   完了。   大家几乎都同时感受到了现场的恐怖事件与即将到來的后果。   “我从窗口直接跳了下來,摔、摔、摔……其他同志、其他同志……”突然对方喑哑的声音颤抖了,哽咽了,声音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似有似无,让肖子鑫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后果。   “慢慢说,别激动。”肖子鑫面部表情从容不迫,双眉迅速皱起,沉着冷静地回答道,心里却已经开始突然飓风一样狂飙而起了,。   打电话直接报告情况的人就是下去到某县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一个专案组,此人正是这个专案组的一个负责人……   肖子鑫大吃一惊,他身边的助手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也听到了,纷纷站起身,屏气凝神听着从肖子鑫手机听筒里面隐隐约约漏出來的一些断断续续的报告声音。   事实上,早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带领的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初,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人就曾经放出了风声,说是要寻找机会报复中央调查组,“让他们的调查核实工作开展不下去。”、“让他们怎么來的还他马的怎么给老子滚回北京去。”、“不走就闹事,而且还要不断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沒法工作,!”   对于这些传闻和内部不断掌握的情报,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非常重视。   有一段时间,中央调查组驻地的天龙宾馆内部除了一次又一次召开调查研究工作会议之外,也多次召集下面一百多个专案组的负责人开会讨论,要求一定要在工作中注意自身安全。   当时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想法,不仅仅考虑到了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人,也考虑到了他们背后那些重要保护网!!其中有一些就是公检法内部的人员,其中还不乏有个别带枪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甚至于也考虑到了如果一旦中央调查组的工作深入展开之后,真正慢慢触碰到了w市、f省的深水区,加上官场上那些真正害怕犯罪事实和活动被一并调查出來的那些高官厚禄之人,那么,那些敏感人物或者黄一江甚至于有可能花钱收买黑社会來干湿活……   南方沿海那些重点的开放城市,黑社会历來横行霸道,只要有钱赚,他们根本无视神马法律不法律,有时候就公然与xxx对抗,不计后果。   更何况中央调查组这次所调查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些强大的经济犯罪团伙本身就拥有一座又一座无形的金山。   否则,他们这些家伙也就不会引起京城的大老板震怒,更不会迅速引起轰动和争议,也不会引來以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为首的这个百余官员的特大中央调查组了……   “同志们,尽管是一些传言,也可能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故意放出來的恐吓之言,但是我们还是要尽量做好心理准备和严密的保护、防护措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肖子鑫在一次安全会议上专门对此事做出了指示,同时,一些领导成员也分别发言,提出了许多很好、极其重要和富有成效的建议与意见。   “是的,肖部长,他们这些人一旦发现大事不妙,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出來!”   “那么,他们究竟会从哪些方面下手!”   “会从什么人开始呢!”   “如果说他们真的敢这么公然地对抗和报复,又会采取什么手段和方法进行报复!”   “这个,大家不妨从各个角度去考虑,做到提前预防、以防不测……”   “又会以什么手段作案!”   “……”   通过进一步反复研究、讨论之后,会议决定了具体的防范措施与强调安全的重要性,这个问題,肖子鑫严肃地指出,跟他们中央调查组目前正在开展的调查核实工作同等重要,大家切不可以掉以轻心。   会议还制定了十几条规定,以制度化的东西通知下去,传达到了下面的一百多个专案小组。   要求:“务必严格执行,不得大意!”   中央调查组的各项部署不可谓不严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也不可谓不英明,作为此次大量散布这一恐怖信息的人!!包括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那些背后势力,除了天龙宾馆中央调查组的指挥首脑机关之外,几乎所有参加调查核实的专案组人员,都以为等待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以及他们有可能花钱收买的那些黑社会罪恶之流的似乎只有灭亡一条路了。   其实不然。   尽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对那些恐怖信息早有预案、更有专门传达和部署,然而不要忘记了,作为中央调查组核心机构的驻地天龙宾馆,当然一般而论不会出现疏忽大意、意外事件或者突然袭击,但下面那些分布在各个特定地区、市县的专案小组,每天都会跑到不同的地方去,根据调查核实的任务,不断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员。   危险,其实是每时每刻都存在,且极有可能随时随地发生的,。   不久前由省公安厅、w市政法委和市公安局联合展开的反黑战役,就是特别为了配合中央调查组的工作而展开的。   尽管事先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一再严肃强调有关纪律,虽然行动开始后当地一些黑社会犯罪集团主要犯罪嫌疑人大部分被悉数抓捕归案,但在个别有关系、有特殊保护网的犯罪集团、黑社会团伙中一些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之夭夭,连他们这些人的老婆也几乎跟他们一样,在一夜之间跟着离开了w市、f省或者其他城市。   这使中央调查组的统一安全操作、打黑行动一开始就陷入重重困难和迷雾之中。   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如今的这个邪恶、混乱社会状态之下,一切向钱看,一切有心无心之人,大部分都是势力眼,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可能随时随地发生,被金钱收买,更不是问題。   所以,一时半会,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虽然震怒,但是要彻底解决问題,查出究竟是什么人在他们部署的这次行动前走漏了风声,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中央调查组的主要任务,毕竟不是用來查清这些问題的,而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上。   而当地的情况和人员、关系网又层层叠叠,非常之复杂,。   其他就不要说了,就已经主动向中央调查组要求坦白从宽或被抓捕的前w市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副市长陶土明、海关关长周力国、公安局副局长黄有才……这些已经落入法网的重大保护伞的人,目前就仍然有许多问題沒有交待清楚,还有目前仍然在位,手上的大权独揽,随时随地可以给一些人以致命打击,或者造成意外麻烦的那些重要人物,比如说w市公安局长刘大风等等。   他们,中央调查组暂时还沒有掌握足够“双规”的重要证据,因此他们随时随地可以继续指挥公安机关干任何一件事情。   不久前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指挥抓捕一些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重大牵连的犯罪嫌疑人时,也的确获得了市委副书记、市长洪道德、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的全面协助与落实,表面上,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看不出这些当地领导有任何异常表现。   哈哈哈,这就是官场。   这就是如今所谓盛世之下的天朝高官厚禄之人的能力与表演艺术了……   以假乱真,真假难辨。   实话说,无论是对于前任w市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公安局副局长黄有才也好,还是市长洪道德、如今新任命不久的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也罢,要在这个沿海开放城市抓获一两个黑社会犯罪集团,包括那些横行霸道多年的首恶人物也许并不是最难的,困难的恐怕在于警方能否有能力最终让这个重要的国家执法机关内部的双重身份、经验丰富的“两面三刀”之人挖掘出來,示众。   包括他们自己本身……   能么。   不能。   显然是不能。   至少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在沒有足够证据确凿的东西之前,他们这些人还仍然会继续在自己的重要位置上继续充当着“正面人物”和“重要权力角色”……   直到他们被拿下。   而那些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亲自出马指挥的扫清外围土围子的安全行动中,被抓捕入网的黑社会分子、危险人物,或者之前就一直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存在各种各样利益一致的犯罪嫌疑人,尽管已经落网了,然而他们当中真正能够说实话,交待背后到底是谁在威胁中央调查组安全的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寥寥无几。   一方面,想交待的人不一定知道背后的某些秘密交易,更不清楚是谁在具体策划。   是否真的想公然对抗中央调查组。   他们真的有胆量制造专门针对中央调查组的报复性行动吗。   不知道。   而不想说,之前作恶多端、那些自知说与不说都必死无疑的人,到了刘大风局长手下,让他别有用心地秘密审讯一通,连扎呼带吓唬,再來一顿神马与祸害,那些想说和不想说的人也弄不清,到底面前审讯他们的这些人到底是神马意思,更是不明白那些背后的事情究竟该说不该说了……   呵呵,就是这样神秘莫测。   就是这样摸不着头脑。   就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总之一句话,在彻底解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犯罪活动、清算他们的背后权力黑手之前,开口说话,也是一种莫大的风险抵押呢。   弄不好,你说了实话,可能小命也就沒了,各种死。   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可绝对不是一般人物,他可不是吃素滴,致命的办法有得是,手上的权力又法力无边无际,那些被抓到的人,随时随地可能吃苦头,除了他,就是第二号人物!!公安局副局长黄有才了,当时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开会研究有关进一步加强中央调查组的安全问題时,他也是成员之一。   有可能知道一些核心秘密,交待出他们背后都与哪些政府或执法机关的重要人物进行过犯罪交易的情况和细节。   然而,黄有才副局长被“双规”之后,虽然一下子交待了不少涉及到他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重大犯罪事实,然而,有关威胁中央调查组安全的事情,他却坚称根本不知道。   因此,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最初研究案情、制定计划时,估计黄有才副局长肯定会死顶硬抗,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他们把打开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犯罪集团内部罪恶突破口的希望并不完全放在他一个副局长身上,更多地放在了其他目前还沒有到位的更重要的那些背后大人物身上。   岂料,这天凌晨,一个下去到某县调查的专案组小组住地却突然袭击一般发生了重大火灾。   ………………   实事求是而言:尽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明白这个w市和f省的官场内部情况相当复杂,还有这个官场内部大大小小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问題的重要性,但是最初并沒有真正意识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真的会有胆量对他们发动报复性袭击。   的确,如今这些亡命之徒们是越來越多了,呵呵,。   犯罪活动,有一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可不管你们是神马中央调查组不中央调查组的,反正给钱就干,给的钱足够多,那就是搭上小命也百折不回、在所不惜。   当然了,一旦事情顺利或者不顺利干完之后,拿了钱就溜之乎也、逃之夭夭了,在他们那些有今天沒明天的家伙心里,享受一天算是两个半天,至于明天后天如何,他马的!!管那些多干鸟。   这也就难免在那个午夜之后的凌晨时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正在开会,即将要宣布散会的时候,突然袭击一般接到了下面老x负责的那个专案组住的宾馆突发大火的报告了。   脱逃!!大火。   究竟会对这次中央调查组深入基层开展的声势浩大的联合工作和打黑行动,到底会带來哪些遗憾和后果。   目前,并不太清楚现场情况到底是怎样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   “老x他们出事了,!”   在大致了解了前方某县那个下去调查核实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犯罪事实和情况的专案小组遭遇突发大火灾的情况之后,一边在上手机,肖子鑫一边对旁边的刘汉民、蒋大会等助手急急地说道,然后迅速一挥手:   “散会!”   “老刘,家里这边的事情你临时负责处理一下,老蒋,刘书记,走,你们跟我赶紧下去,上现场,!”   肖子鑫一挥手,匆匆忙忙安排了他的两个重要助手一个留在中央调查组驻地天龙宾馆,临时主持中央调查组的正常工作,一个跟他迅速赶往现场。   其他与会的部分领导也随之急急忙忙跟着一起下楼去了,。   他们有当地的地方主要领导成员,也有公安机关的负责人,比如说前面刚刚提到的那个重要人物,呵呵,对,就是新任w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同志,自始至终,他都非常沉稳,严肃,在听到了肖子鑫副部长的电话内容之后,却不由得脸色大变,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沒有点他的名,他一直沒有开口说话。   现在,见肖子鑫副部长已经下楼,决定去现场,他也急忙跟在后面,大步流星向楼下跑去。   ………………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二六章、突发事件4   凌晨2点15分。   接到报案的肖子鑫副部长迅速安排了一下中央调查组的工作临时由他的副手刘汉民负责之后,一边匆匆忙忙下楼,一边让负责天龙宾馆驻地安全的武警部队首长迅速调集了两个班的武警战士,政法委shuji、公安局长刘大风也在奔跑中电话叫来了就在天龙宾馆值勤的刑警,立即随他前往出事现场第一批警员、武警战士随后立马登车匆匆开出了天龙宾馆大门赶往出事地点..”“。   专案小组出事的那座小城叫福宾市,距离w市只有100多里地。   前几天,一个专案小组的负责人向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汇报工作,请示下一步新工作时,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研究之后,命令他们前往福宾市,协助早已在那里的一个专案小组继续开展工作。哪里想到,他们的工作yijing接近尾声,许多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早年的重大犯罪活动、事实和调查核实的大量材料yijing准备返回向领导汇报的当口,却turan出事了……   事件发生的非常turan,非常蹊跷!   “快”   肖子鑫看到第二批人员大家纷纷跑到各自的车上去了之后,对ziji的司机大声说:   “开车!”   几辆小车和面包车立马打开双向警灯和双闪、鸣着刺耳的警笛迅速驶出了一向戒备森严的中央调查组驻地的北大门天龙宾馆,向漆黑一团的城外急驶而去……   w市下属的这个县级市福宾市,虽然城市不大,名声却传得很远,tebie是在港澳台地区和东南亚一带更是如此,而这个沿海地区的小城之所以出名,大名鼎鼎,却多半是因了一个人的大名,呵呵,此人便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而他当年起家的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最初就是在这个小城,而如今虽然黄一江早已把他的王国和集团总部设在了w市,然而他的老根据地如今却仍然如同“伟人的故居”yiyang受人尊敬和敬仰。   而黄一江本人也绝对对得起家乡人和父老乡亲,每年他都要拿出一块资金支持家乡的建设项目、捐助了三所希望小学,同时也给予了所有60岁以上老人的养老保险……   总之,别看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的中央调查组如此风暴降临,然而在黄一江的老家,他却是口碑载道,众口铄金人称“黄大善人”!   呵呵,如今的这个邪恶社会环境之下,许多事情都绝对跟过去不同了,人心浮动、价值观念颠倒,过去一向被人们咒骂的人与事如今却不知不觉完全变成了大好事、大好人……杀人放火尤其是杀戒那些横行霸道的贪官污吏和乡间匪帮成为人人赞叹不已的英雄!远的不说,就说这目前正被中央调查组加紧深入调查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就如此!   而远yidian,更是如此,如轰动一时被全国老百姓大加赞叹不已的大侠杨+……   哈哈哈,怪谁呢?怪老百姓?怪屁民?   过去是x民一家、x民一家、x民一家亲,如今却是xx对立、x民对立、x民对立!   不久前,因为种种原因和中央调查组的turan到来,黄一江的老家首先就被惊动了,之前就yijing十分出名的这个小城,更是引人注目!   而就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带领中央调查组的一百多号人从京城turan袭击一般杀到w市进驻天龙宾馆不久,最初的要给予中央调查组颜色看看、甚至于不惜一切“干掉他们几个人”的weixie信息和传言便是从这里发出去的,尽管后来中央调查组接获举报和情报之后加大了天龙宾馆及其所有专案小组的安全力度,但是,name多人,近百个专案小组,无论如何也不能yidian一滴漏洞也meiyou。   尤其是所有的中央调查组成员和从当地各市县临时抽调的那些公检法干部中,分散到一些重点地区去深入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危险时时刻刻都存在!   “他马的,不行,就给他们这些家伙点颜色看看!”   “是的,这些人从京城跑到咱们这difang来查老大,meiyou事情他们也能给查出事情来,何况老大这些年来的那些事……”   位于崇山峻岭中的福宾市,近年来风光极了。经过大步流星般的奔走突围,yijing提前两年达到小康,又经过一连串儿敢闯、敢干、敢为人先大胆干的公仆们锐意进取,开放搞活,福宾市委市政府一班人一跃而成为全省的“先进班子”行列。   tebie值得大书特书的是,福宾市的市政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全省连创了六个第一:比如shime第一个优秀市政建设、爱民安居工程;第一座集观光、旅游、休闲与娱乐于一身的红旗飘飘温泉度假城市;第一个卫生文明城市;第一个地级“两个文明一起抓”综合治理改革先进市;第一个关闭小煤窑先进市和第一个村委会**选举试点先进市……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福宾市的**告状人员日益壮大。   内容大多关于严重的社会治安。   还有习屡屡发生的强拆。   为此出人命关天的事件时有发生,一直meiyou得到解决,成为全国新闻的热点地区。   而此时此刻刚刚turan袭击一般发生在福宾市某宾馆的惊天大火发生之后,由中央调查组副组长、xx部副部长肖子鑫和助手蒋大会等领导亲自带领的第二批人员正在风驰电掣般向案发地点飞奔,车上,一道道电波在黑沉沉的上空迅速飞越崇山峻岭福宾市与省会城市f市。   省城公安机关接到中央调查组出事的消息后,更是吃惊不小,几方迅速联成一线。   与此同时,肖子鑫在车上也及时将这一重大案情向京城更高领导层作了简短汇报!随后,收到来自不同人员和领导的现场即时情况之后将恶案信息不断及时地向上报告,同时也在接收着来自上级公安机关的一道道指示。   的确这一惊天恶性膨胀的报复性大案要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案发惊天!省会f市委常委、公安厅长赵太吉和主管刑侦的副厅长陈永旭得到报告后,立即作出明确指示:w市、福宾市公安局立即组织两级精干警力,迅速查明案情,及时破案,无论如何要及时协助中央调查组领导,全面同步展开工作,争取尽快消除恶劣的社会影响。   同时指派省厅刑警总队主管严暴案件的副局长兼总队长王森火速赶往福宾市,协助肖子鑫等领导、指导侦破工作。   w市原市长、现新任市委shuji洪道德也作出重要指示:指示正在火速赶往火灾现场的w市政法委shuji、公安局长刘大风mashang介入,务必侦破此案!   与此同时,100多公里外的w市市公安副局长秦利明、王森yijing在最短的shijian内带领刑警支队长、主管严暴案件的副支队长王小猛及一大队(严暴)、二大队(专案)几十名侦查员全副武装上了路,正从w市市火速赶往福宾市山区深处的福宾市。   十几辆警车打开双向警灯,红灯闪闪急速地呼啸着,宛如漆黑夜空中的十几架喷气式战斗机,一条线似的沿着吉祥公路疾驶,车速刻度盘指针yijing指在120码zuoyou晃动,车内头戴钢盔、紧握微型冲锋枪的刑警们,一双双警惕的目光全神贯注望着前方,做好随时参加战斗的准备。   所有人的心里铸就一个坚强信念:迅速追踪制造惊天血案遗害福宾市的武装狂匪,将其捉拿归案,解除全省人民群众心中的惊恐与忧患!   仅仅几个小时,福宾市似乎就刮起“一场风暴”!   而现场伤亡情况与具体人数目前还不zhidao,正在路上的肖子鑫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十几台迅速从各地调集的大型消防车和企业消防车yijing基本控制住了现场的冲天大火“好!注意,一定要全力以赴先抢救伤员!”   “救人要紧,注意周边人员活动情况!”   “同步到场的警察同志要迅速展开调查研究工作、做好现场勘查,注意收集证据和起火点”   “是,肖部长!请放心,我们一定按归您的指示,全力以赴做好新形势下的调查和善后工作!”   关机后,肖子鑫脸色在飞速行驶的豪华轿车中心情沉甸、他默默不语地向窗外看去,远远近近一片黑暗,就如同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重大诡异的事件yiyang,根本看不出去。枪声迅速震动了福宾市、w市和省会城市三级党委和政府!而京城的更高一层领导,几乎也就在同时均作出了重要指示呵呵,领导嘛,领导指示meiyou不重要的。发生了大的事件meiyou领导不“高度重视”滴。   天朝。   天朝。   天朝之天下无双的伟大特色啊……   而这时远在现场的福宾市皇家大厦满载着鲜血与惊慌,在不寒而栗的所有人眼中颤抖。管内的派出所民警赶到时,看到的不是以往这座沿海开放城市中最为豪华的大厦惯有的那种海外绅士气派,而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混乱几乎所有人,无论是在场围观的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还是侥幸死里逃生的那些惊慌失措的伤员们,在广寒宫般的案发现场,整个一条大街内外就haoxiang像冷库yiyang寒气逼人啊,寒冷来自人们不同的恐怖表情和眼睛,虽说福宾市正在一年四季的花开烂漫季节,然而在那天凌晨零上20多度硝烟未尽的大厦内外却个个感到骨子里在结冰发抖!!!   太残酷、太可怕了制造这一惊天大案的杀手早已逃之夭夭。   天空,凌晨turan袭击一般而至的一阵夜的yin雨不知啥shihou早已停了。大街上挤满了汽车。红光闪烁,连冷森森的空气也被映得一片血红。三辆警车和一辆110巡逻车,将大厦围成一团,皇家大厦和四周道路被严密封锁了。   w市政法委shuji、公安局长刘大风到了,跳下警车,大步走上台阶。   这个目前正在受到中央调查组秘密调查的重要大人物,由于某种原因,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还meiyou下令拿下他,但是中央调查组yijing越来越多地掌握了此人多年来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非同一般的个人guanxi,包括他长期充当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重要保护伞的犯罪活动和事实……只是还meiyou最后确认一些事情。   他先一步,在肖子鑫副部长还meiyou到达之前,率先赶到了……   大街小巷附近地区zhouwei一片烘烤和烧焦的qiguai气味,直往人的鼻孔里面钻,令人难以置信和窒息!   “怎么回事?”   他大声疾呼,向面前一个跑过来想跟他汇报的当地警方领导问道。   “情况现在怎么样?”   “刘局长,情况不太好可以说非常糟糕啊……”   大火虽然yijing扑灭,浓烟却仍然在飘浮,一进门,他就发现大厅里一片沉寂,许多人写在脸上的惊恐表情还未抹去,都睁大眼睛望着这个大步走进门来的警察头儿,似乎感到安全有了保障。陈家世是在福宾市这片黑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一名年轻的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他热爱家乡的每一寸土地。   他的根深深扎在群众之中。他是福宾市普通人家的儿子,ziji也当过多年矿工,很懂得老百姓的心。群众安危和社会稳定是他工作的根本职责和最高目标!   一个小时之前,正在局里值班接到派出所报警的陈家世拍案而起,这位矿工出身、从基层民警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具有丰富刑侦jingyan的虎将迅速抓起内线电话,接连要通了局长孙武、指挥中心和刑警大队重案中队长王秉科的电话,一边简洁讲明案情,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手枪推弹上膛,放下电话,大步冲出办公室。   案情就是命令,这yijing成为陈家世多年的行动准则!   走廊另一端王秉科已火速带着重案中队全体警员向楼梯跑来,陈家世魁梧健壮的身影一出门,大家紧张而有序地跟着他咚咚咚跑步下楼,随后几辆警车闪着警灯、拉响警笛风驰电掣般赶往皇家大厦。与此同时,由于这个大宾馆里面还有中央调查组的一个专案小组,所以指挥中心已分别在第一shijian向100多公里外的中央调查组肖子鑫副部长火速报告了这一特大火灾案情!   而此时此刻,w市公安局长、省公安厅的有关人员yijing火速赶到了这一突发的严暴案件现场。   是的,刘大风局长到了现场之后才mingbai,这一特大火灾远比中央调查组肖子鑫副部长接到的现场报告更残酷无情,也更令人难以置信它不仅仅是一场意外火灾,更是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袭击事件!   ++++++++++++++++++++++++++的确,这的确是一件完全出乎所有善良人们意料的特大枪杀中央调查组下属一个专案小组、然后再纵火烧毁皇家大厦的恶性案件……   当然了,这一惊人情况,还是在肖子鑫等人亲自赶到了福宾市,经过警方现场勘查之后得出的惊人结论。   福宾市原本是八仙山区一座鲜为人知的农业小县,人口仅七八十万,这个数字在沿海开放城市并不算大。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当产业开发、旅游业haoxiang龙卷风yiyang猛然冲击着天朝古老的城市和乡村时,小城也展现了奇迹与风采,一跃而撤县设市,成为省直辖的第九个地级市。   给福宾市带来经济大繁荣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的林业矿产,而是当今旅游业必不可少的巨大无烟资源各种规模的娱乐场所。   一进入建设大街,虽然meiyou北京上海的色彩气派和喧嚣,却也处处不乏现代化的生活气息,其中最抢眼的,当数市中心那犹如银行帝国一般坚固豪华的摩天大楼和林次栉比的娱乐圈,皇家大厦就是其中之一,高62层。   昨天午夜前23点zuoyou,正是当地一些企业上下班高峰。铁灰色的穹窿下,阴霾遮日,细雨潆潆,令人沮丧。沿海山区的这个季节总是这样。大街与楼群间,一潭潭浑浊的雨水越积越多。空气中meiyou一丝寒意反倒潮湿闷热,像是预示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凶兆。   停在福宾市火车站上的列车忽然惊天动地地吼叫一声,附近蜿蜒起伏的崇山峻岭、郁郁苍苍的茂密森林、气流滚动的阴沉天空,都强烈地回应着火车的鸣叫。   火车开动了,呼哧呼哧沉重地喘着粗气,出站就开始爬坡,这趟穿行在林海雪原中的钢铁庞然大物fangfo也预感到某种灾难的征兆,那喷吐出的一股股浓烈的黑烟,渐渐形成一个隐隐约约的巨大问号,神秘莫测地书写在远天下,飘散在乍暖还寒的土地上……   一辆蓝色“宝马”轿车从一条小巷驶出,穿行在人民大街上。车里坐着四个年轻人,其中之一就是李双喜,朋友都喜欢叫他的绰号“喜子”,三人蓄着老娘们头留着老爷们胡,一个秃头,另有一个就是毫无特点的司机。不过,即使是这个司机,仔细看也是一脸凶狠之相。   四个人,meiyou人说话。   如今天朝,无法无天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可思议了,就像天朝这个qiguai的邪恶大环境yiyang,令人不安……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二七章、突发事件5   福宾市公安局副局长陈家世和另外一个当地的警方负责人说,据他们的初步了解,中央调查组的一个专案小组在此办案应该是历经多时了,事发的昨天,专案小组办案人员yijing将之前查明的案件材料封存,准备次日运走.不料,突发离奇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而且,更加重要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火灾发生之前有一伙人持枪jinhang了袭击。   福宾市皇家宾馆发生大火,由于火灾和枪杀袭击中丧生的几个人是正在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的中央调查组下属的一个专案小组干部,其背景又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老家,一shijian,外界猜测纷纭”“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事发后不过一小时,东南亚及香港媒体接连报道,其中流传最广的信息:有人故意袭击纵火,毁灭证据,这一说法迅速蔓延。   随即,除了正在路上yijing快要抵达现场的肖子鑫副部长之外,公安部多名专家yijing奉命从京城登上了夜航飞机,准备飞抵福宾市jinhang火灾、袭击原因调查,其后,肖子鑫等领导和f省公安厅的人马也陆续赶到了现场气氛一时非常紧张!   所有人一见xx部的领导亲自到场了,纷纷迎了上去,各路负责人开始汇报这里,咱们先放下,至于肖子鑫、肖大人到底是怎么听取现场那些大人物汇报情况的,又有哪些出人意料的发现或者新情况,这里先放一下,后面再详细说。   先说一下到底是神马人物干下了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惊人之举?   究竟是谁吃了天雷胆,敢公然下令或者策划了这起特大的袭击、枪杀中央调查组这一个专案小组的干部和纵火烧毁福宾市皇家宾馆呢?   事情还须从十几天天前说起!   +++++++++++++++++++++由于福宾市的特殊地理weizhi,它东望太平洋,西临南海和南央山脉,坐落在南东纵谷平原最北端,是一座风光旖旎的中等城市。   从福宾市往北25公里,便是f省最为著名、雄伟险峻的风景区立雾溪大峡谷。   峡谷长20公里,立雾溪自西向东,经过峡谷流向太平洋。   溪谷悬崖峭壁,危石耸立,各色各样的大理石纵横溪中,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五彩光芒。   话说进入溪谷不远处,有一座红墙琉璃瓦的长春祠,名叫“妈祖长春”,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闻名海内外。   祠旁有一瀑布,分为两股,沿着悬崖绝壁飞天而下竞落溪谷中,声若雷鸣!   祠后有一条580级的石板阶梯,古称“天梯”,拾级而上,便到了福宾市八景十二名胜古迹之一的太鲁阁……   呵呵,据说台湾也有妈祖和太鲁阁,不过这边是福宾市的一大景致,是天朝小一号的名胜古迹。   太鲁阁也是宾w高速公路与其他高速公路的交汇点入口处,上书八个红色大字远远看上去十分地牛逼飘逸:   东西横贯高速公路!   据说是某某人的手笔,却被当地人尤其是老百姓们嗤之以鼻,根本就不让人看好。   再往前,那就是接连不断的长短隧道了,两岸陡然如削,仰视云天一线煞是令人惊叹,目瞪口呆,约半个小时后,到达燕子口朝下看,再向西就是锥麓大断崖!   大断崖雨草不生,崖下溪谷激流吼声震耳欲聋……   从大断崖一路向西行,不到一小时,游人走到立雾溪上游与西溪会合处时,turan进入“天下绝景”映入眼帘的全是青峰重叠、云树迷朦,西望山涧,一道飞瀑飞落碧树深谷,真的就haoxiang是一条银链子盘于青山绿水之间。在绿荫从中。三锥山下,有一座“慈云寺”。   “轰”   “轰”   古刹壮丽宏伟,耀眼生辉!   寺庙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主要建筑有大雄宝殿、佛殿、鼓殿、长厅、经库、诵经堂及大钟楼等等……   整座古刹结构异常诡异复杂,可以说内里是厅堂套厅堂、禅院连禅院,在大殿右侧还有一排暗室,室内有暗道,室室相通,除了少数僧人zhidao机关所在之外,其他任何僧众和外人那是绝对对此是一无所知嘿嘿……   话说也就在十几天之前的某个下午,天气放晴,夕阳沐浴着慈云寺,善男信女们和游客tebie众多,人头攒动,游人如织!   ruguo游人细心yidian的话,不难发现庙宇外有一些表情诡异的年青香客他们有的在佛殿拜佛,有的观赏山景,有的闭养神,有的品尝香茗,但是他们的眼睛却时时窥视四下周遭,个个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目光。   哈哈哈,有jingyan的人比如说那天ruguo让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这些极其重要和jingyan丰富的警察高官们看到了,定然会引起他们这些人的关注。然而可惜的是那shihou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还在w市的天龙宾馆内开会讨论一些重大的问题,根本就不kenengzhidao这些人的存在!   ruguo再细心yidian的话,游人们就会有人发现他们这些青年人身上haoxiang还暗藏着一些武器,比如说杀人的军匕、手枪之类玩意儿,暗中如临大敌,脸上布满杀气。   显然这些“香客”是群职业黑社会人员,至少也是以混社会、操社会为生的一些人,正在这个复杂的所在不zhidao究竟想要干shime?   其实不然,这些人只是表象,而他们正在“警戒”的任务,其实是在保护着七个神秘的男人,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寺庙内那排暗室的第三间,围坐在一张会议桌前,haoxiang正在如同一些当今的政府官员yiyang召开着一个神马神秘或者极其重要的会议一般!呵呵,黑社会,如今也混得跟市委市政府差不多有一拚了,至少,这个场面十分地诡异和相同啊。   而七个人当中为首的那个人,年纪比较大,差不多有五十岁上下了,说出来大家应该有个印象此人正是不久前应邀跑到白鹭洲去见w市政法委shuji、公安局长刘大风的那个白胖子,大名鼎鼎,叫个龙老虎。   当然了,龙老虎只是他在江湖这些年来混出的一个绰号而已,然而,他真名叫shime,却真心meiyou人zhidao了在w市或f省一提龙老虎,那也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虽然他远远不及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name厉害,然而在真正混黑社会这一块上,那个有钱有势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却不行,因为种种原因,黄一江只做经济犯罪活动、走私大案要案等等,而对于真正的混黑社会这些人物,他只是有guanxi,经常大把撒钱之外,跟他们并无真正的瓜葛,不过这些人倒是从心里往外敬重和佩服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   倒是有一个人,神秘感极强的大人物,能同时把这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玩转了呵呵,对,这个人就是w市政法委shuji、公安局长刘大风!   却说,那天自从被刘大风局长turan给召见到了白鹭洲,两个人秘密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迅速分开了,龙老虎先走,随后政法委shuji、公安局长刘大风才慢腾腾地出了那个酒店,上车返回了市公安局。   他们那天到底说了些shime?   或者,刘大风作为w市重量级的大人物,他为shime会跟这个混江湖的黑社会人物guanxi如此密切,如何认识的,一个大局长又何以会在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关键时刻神秘地召见这个大名鼎鼎的江湖人士呢?   meiyou人zhidao,更meiyou人懂得内在密码。   他们这些神秘的人当中,年龄最大的就数龙老虎了,而最小的却只有二十多岁!   他们平时彼此见面并不zhidao对方的真实姓名、真实身份、尤其是不zhidao各自的家庭成员、家庭住址……只zhidao各自的江湖绰号和之前之后的一些江湖传奇。这就够了如今在天朝,越来越混乱不堪、好人坏人也是越来越难以分辨和说清了。好人,不一定会干好事,而所谓的坏人,许多shihou却是替天行道,haoxiang许多年之前的那帮土匪yiyang,尽管他们是土匪、是强盗、是所谓的黑社会,然而他们却也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就是绝不欺负老百姓、更不会欺负一个屁民!相反,他们倒是常常替受到欺负的屁民出手不凡,讨还公道!   所以,在福宾市这也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meiyou人恨他们。   龙老虎今天把这帮兄弟招到这么一个风景秀丽的去处“开会”,目的是神马,这些人并不qingchu,不过龙老虎有号召力,他登高一呼,一个电话,这些人几乎meiyou一个不来,更meiyou迟到滴!   呵呵这怕是又是一奇了吧?   神马叫黑社会?天朝警方当然有一个完整的表述和惯常的说法,然而一般而论,大致也就是除了政府之外,另外人一些不服的屁民想方设法把受到政府迫害或者欺负的老百姓们暗暗弄到了一起,你们横行霸道,他马的,老子们一个弄不死你们,那就一把子人捆绑到一起,整个xxxxoooo哈哈哈,算了,这里就不详细写了,也不详尽表述了,省得又敏感、涉及到神马神马东西了,然后锁帖大家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这些删除或者还meiyou写mingbai的difang,大家联想到神马那就是神马了……   这shihou,主持“会议”的龙老虎望了望在座的六个成员,重新点燃了一根大中华警察领导抽这个烟,他们也同样抽这个牛逼烟。   吸了一口,他吐掉,开口低沉地说道:   “诸位同志,对当前中央调查组前来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事情之严重性,yijing有了充分的了解,这他马的不公平!黄一江大哥本来也是为民造福,为了让老百姓使上便宜的汽油和柴油,同时也为他ziji的个人重大经济发展嘛!对不对?可中央调查组和那个xx部的肖子鑫一来,他马的,立马就把黄大哥和跟他之前有guanxi的那些大人物吓屁了,而且一个又一个很快就栽进去了……”   “这他马的公平吗?不公平!”   就haoxiang动员令yiyang,龙老虎说话毫无逻辑性,因为种种原因和meiyoushime文化嘛,对不对?然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听却是极其有煽动性、也生动好懂,至少在座的“同志们”、兄弟党听得明mingbai白。   大家都在默默不语地听他讲话、抽烟。   “到现在,刘大哥背后告诉我一个数字,说是京城和省里有不少跟黄大哥过去guanxi密切的大人物yijing让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那些领导给抓进去了,就w市那个政法委shuji严守正、还有副市长陶土明、公安局副局长黄有才他马的,听见meiyou,都是副滴!都进去了,不管是不是他们ziji自愿的,还是被抓进去的,反正这么一来这就给黄大哥黄一江老板带来了致命的weixie了,他如今只好整天呆在别墅里,不敢出来,同时也给我们这些人带来了极大的weixie啊!对不对?”   “对!”   “是呀,他马的……”   “另外,还有那个海关关长周力国等等,太多了,我听说中央调查组还不想轻易算完,还想把这些人背后的更大更多的人给挖出来?官场哈哈哈,现在大地震了,个个害怕,人人自危,在这个由xx部副部长肖子鑫当头头的中央调查组,还有一个叫刘汉民、蒋大会的那些领导,助手……现在咱们这些兄弟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他马的!!”   “真心的,难过,那些当官的牛逼劲儿如今也不行了……”   几个家伙七嘴八舌,龙老虎连续抽了几口香烟,眼光掠过六张木雕泥塑般的大脸。   稍停片刻,他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所以,现在咱们和那些当官的人yiyang,又面临绝境了。这个形势逼人啊,我们要是不搞出yidian动静的话,那个肖子鑫姓肖的北京大官还不zhidao下一步要搞出多大动静、整进去多少人呢?这些栽进去当官的当中可有不少是对咱们有恩的朋友、恩人、哥们哈!”   “那怎么办,龙哥?”   “是啊,咱们听你滴!”   “说啊”   “我yijingtongguoguanxi搞到了几把军队用的那种手枪,都是天朝货哈哈哈,不过是有人从越南那边搞过来滴,咱们他马的要利用这些杀人的东东在福宾市刮起一台‘超级风暴’!”   “超级风暴?”   “对!”   “行吗?那咱们怎么干?”   “为shime不袭击一下那个中央调查组的天龙宾馆,在福宾市搞怕是不太好吧?”   “为shime?”   “这里是黄老板的老家哈!别忘了,一搞出事,那些狗们一定会把这事算在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头上去?”有人疑惑地问。   “是啊,这样一来,恐怕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不利吧?”有人提出质疑。   “不会!”龙老虎似乎早已有了算计,胸有成竹的模样,脸上闪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兄弟党,同志们,你们zhidao,自从前十几年那些大案要案过去判刑的人、兄弟党出来之后,许多凶神恶煞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到期了,这些人跟咱们又meiyou任何guanxi,却他马的十分张狂、嚣张啊!而且,咱们不干,这个黄老板的老家这些日子也让这些王八蛋搞得乌七八糟,昏天黑地,不成了样子!”   众人纷纷点头,认可这种说法。   “而且,公安局的那些人也认为这一段咱们比较老实了,可这些家伙却猖獗了,社会治安不断恶化,那些台湾、香港大佬企业家纷纷远走高飞。哈哈哈,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和这些武器来个火上浇油,首先在福宾市来个‘超级火灾’、‘超级枪杀’,然后在全市刮起超级飓风,让公安局那帮王八犊子和整个社会人心惶惶,引起轰动,引起争议,引起社会和老百姓对xxx的猜疑,挑拨xxx和中央调查组的guanxi!”   “哈哈哈,真的?太好了,要是真的干,那就太他马的好了,爽!让他们那些警察狗咬狗、侦查、调查查去吧?”   “呵呵高!他们不是能侦查嘛,查吧!”   “看看到底能不能要到咱们这些人的头上来?”   不过,就在众人嘻嘻哈哈乱说一气之际,却有人冷静地询问道:   “目的是神马,龙老虎?”   “一、减轻刘大哥那些官场朋友大人物的压力,二、解救和减轻现在越来越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不利的局面,三、分散那个中央调查组的注意力,让所有咱们的保护伞和官场兄弟、朋友们渡过难关,让他们从绝境中看到希望的一步!他马的我就不信了,咱们就干不出yidian大的动静来,支援前线一下?”   “高!”   “爽哈哈哈,……”   “目的能达到吗?”一个浑身是胆却双臂纹了一条大青龙的年青人皱眉反问。摇摇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二八章、突发事件6   “这么一来,咱们就等于直接跟中央调查组干上了?”   “当然了,他们会让步的!”龙老虎一张大脸上写满了洋洋得意,自信地说.   他似乎yijing有点儿恶性膨胀到爆棚的边缘了。   不过,其他那些跟他们一些混过,如今在各条战线和道路上混的哥们兄弟党、“同志们”却一致同意这个大胆而荒唐、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建议,而且个个充满一种野性的强烈**……   “自从这个中央调查组一到w市,”龙老虎清了清嗓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把过滤咀yidian点掰下来,“公开就是要让咱们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还有背后那些官场老板坐牢的”“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诶,龙哥,”一个接口插话说,“在那个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指令下迟早咱们这些人都悬了……”   “对头!他们要是坐牢了,咱们他马的在座各位一个也跑不了,都得跟着倒霉、倒血霉,这就逼迫咱们这些人得有点儿反应和行动了,不然的话就是像现在的黄老板和他们那些‘双规’的大官yiyang迟早都是死路一条,没得说了。”   “那龙哥,你说肿么办?”   “怎么办?”龙老虎咬牙切齿道,“不能等死啊,咱们这些人要行动,在社会上尽快弄出yidian大的动静,那现在就是我们这些人的一个极好时机!他们中央调查组不是能查嘛,让他们查好了,他们的注意力和那些专案小组的人都在下面,主要现在还只是内部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和那些当官的朋友。所以,我一个大哥那天告诉我,让咱们不妨一试,也开始给他们来点行动,展开全线出击,配合一下他们中央调查组,哈哈哈,把社会治安的黑洞洞弄得更大,动摇中央调查组在老百姓中的威信,同时干掉几个下面专案小组的人那些京城通天人物、钦差大臣的帮凶,在他们内部引起轰动和更大的摩擦,加深他们官场上的内斗和相互猜疑,那个xx部的副部长肖子鑫、他的助手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八面迎敌!”   “哈哈哈,龙哥,真有你的,真不愧为龙哥哈,高!高高高!”   “嗯,”那个摇头的年轻人点头:“mingbai了,这样一来,要是真能引起轰动和社会上的不安,说不定中央调查组真的能作出某种让步,集中全力应付燃眉之急?”   “当然!”龙老虎停顿瞬间又说道,“要达到上述目的,我们必须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这个计划就取名为‘超级风暴’行动计划!”   “超级风暴行动计划?”   “对!这个行动计划至关重要,”龙老虎和另外一个人木雕泥塑般的脸色绽开了一丝笑意,“可以说guanxi到咱们他马的这些兄弟党的生死存亡。”   “那咱们就计划一下,然后开始干!”   “不,咱们计划可以,但真正出面干的这次不应该是咱们这些人,因为咱们ruguo动手,就凭中央调查组的通天能量,一下子就nenggou把咱们这些人给调查出来,那他马的不是ziji找死吗?要舍得花钱,要寻找过去或者外边的朋友们、兄弟党来帮咱们干,反正人家干活,咱们出钱,一还一报,谁也不亏谁。不过人选一定要可靠,要能干,要心狠手辣!”   “这yidian,龙哥,我倒是有个主意和想法,那天听过你的那个想法之后,早就有了这个考虑,”pangbian一个大个子男人turan提高了声音:“我们tongguo外省的朋友,在xxx找到了两个要钱不要命的人,自称‘超级暗杀队’。”   “是不是那个超级铁三角?”   “对,就是他们!”   “好!”龙老虎一下子开心死了,重重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这个超级铁三角在咱们省内外首屈一指,全国也赫赫有名,要让中央调查组和整个社会在他们面前发抖!他马的!”   “不,龙哥,我想提醒你们的是……”那个摇头晃脑的年轻人不冷不热地浇了勺冷水,“虽然这个超级铁三角确实是心狠手辣、威名赫然的**三代恐怖分子的雏形,但是你们是不是却疏忽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哈?”   “神马问题?”龙老虎不满地皱皱眉头,咬紧牙关。   “这个超级铁三角固然厉害,龙哥的想法也非常可行,但是他们并不能一下子就把中央调查组和他们正在调查的这些事情、还有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立马就变成一座火山,事情倒是好办,不请他们咱们这些兄弟党也肯定能干,不他马的就是一个杀人放火嘛,可是在干完之后,你们有meiyou想过,咱们将面临着一个与过去所有人都不同的致命克星!”   “谁?”   “肖子鑫、那个姓肖滴!还有差不多全国他都能管到、调动的警察!”   “是啊,谈何rongyi?”   “那肿么办?他马的,难道说我们就不干了么?”   有人冷笑,龙老虎的双眼中却忽然露出了凶光,射出束束凶光“meiyou把握机遇,是咱们的事情,但是要干,就由不得他了,神马xx部、神马副部长、神马nenggou他马的指挥、调动全天朝的警察?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干咱们这一行,吃操社会这碗饭,你前怕狼后怕虎,是这些人的人生理念和信仰吗?干,就他马的shime也不怕,怕,那就干脆回家守老婆睡觉去,神马也他马的别想干了,要不哪来的大把大把的rmb?哪里来的钱?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要是倒了,咱们这些人还到哪里拿银子这么享受去?哼!王八蛋!”   龙老虎心火四起,把说泄气话的人一下子给大骂没电了,他也慢慢冷静下来,狠狠吐一口气。   “有把握吗?”另外一个人的声音meiyouyidian热情,不过他显然是支持的,“我是说有绝对把握吗?”   “把握?神马把握?”龙老虎又来气了,我召开这个会议,就是跟你们通报一下,干不干,你们zhidao就可以了,不用你们动手出人,我会安排好一切。当然了,外边叫来的人,他们为的是钱,事情摆平,人一杀掉,再一把火烧了他们狗日的,人就窜了,他们中央调查组再厉害、天朝的警察再多,让他们调查去吧!反正咱们这些人没干……哈哈哈!”   “对!”   七个人凶神恶煞般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他们手上都有一大帮人,全是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重要对象。   “不过,兄弟党们,我最后当然要说,这次计划要搞好才行,否则,就他马的自找苦吃,一起玩完你们放心好了,哥办事,你们放心,嘴严实点!”   “这次说到做到!”   朋友们、“兄弟党”的同志们会议结束了。   这场完全是由江湖大佬龙老虎按照前几天在白鹭洲见到政法委shuji、公安局长刘大风之后召集、研究的这个行动,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嘴里的所谓“超级风暴行动”必将很快席卷福宾市,这些人可是不计一切后果的亡命之徒,何况他们这次只是背后策划并不亲自出马去干,然而,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他们找到的人真的干了,实施了这个计划,name整个行动立马就会震惊福宾市、震惊w市、震惊f省、震惊京城天朝最高层、震惊中外……   遗憾的是,当时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对此一无所知!   +++++++++++++++++++++++++++++几天后,也就是龙老虎召开那个所谓的“社会大哥级”会议之后。换句话说,就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召集f省和w市一些重要领导那天午夜开会讨论一些事情,快要散会的shihou,在天龙宾馆turan接到一个下面专案小组所下榻宾馆turan起火的那个紧急报告前几个小时。   午夜。   一辆蓝色“宝马”轿车从一条小巷驶出,穿行在人民大街上。车里坐着四个年轻人,其中之一就是李双喜,朋友都喜欢叫他的绰号“喜子”,三人蓄着老娘们头留着老爷们胡,一个秃头,另有一个就是毫无特点的司机。不过,即使是这个司机,仔细看也是一脸凶狠之相。   四个人,meiyou人说话。   他们就是龙老虎花钱找到的那个所谓“超级铁三角”暗杀队,如今天朝,无法无天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可思议了,就像天朝这个qiguai的邪恶大环境yiyang,令人不安……   进入了海滨大街。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一片身披雨衣的骑自行车人和灯光闪耀的海洋,风雨并未惊忧这座边睡城市即将开始的夜生活。   “停一下!”   前排副驾驶座上的那个长头发青年忽然叫道,指了指路边。满脸凶恶的司机立即减速,打舵,轻轻松松地停在了大街旁。   “shime事?”   “买点干粮,跑路吃,别他马的到shihou没吃的挨饿”   说着,长头发下车钻进一家食品店。车上的几个人注视着雨水流动的窗外。   大街yijing变得空寥。片刻,长头发走出来,手里多了三四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大方便袋,里面装满了许多火腿香肠、猪头肉、鸡爪、鸡块、炸鱼、花生米和啤酒之类的东西,上车后扔在后排座空隙处,“开车!”   几分钟后,宝马停在位于建设大街中段的皇家大厦附近,不动了,也meiyou人出来。这个shihou天yijing完全黑了,车里meiyou开灯,几个人haoxiang完全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有人在黑暗中点上烟,车里面几双目光闪闪烁烁望着外面。   呵呵这里bijing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老家啊,在福宾市,这座大厦就相当于北京的“京伦饭店”或上海的“锦江饭店”,通常,一到这个shijian就人来车往,热闹非凡,可是眼下由于风雨,夜幕下的台阶下面除停放了一溜轿车外,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大街偶尔有车驶过,溅起一片白花花的水珠。   然后立马又归于沉寂,这几人既不像来吃饭,也不像在等人,name他们这几个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年轻人究竟是来干shime的呢?当然只有他们ziji和天zhidao。   大厦自上而下竖镶着的每个两人高的“皇家大厦”金色大字滚下的水淌成了流儿。透过它自身楼**出的灯光可以依稀看到雨帘被映照出迷离的七彩暗光……副驾驶座上的长头发向车两侧望了望,回头对后排座三个人中的一长发一秃头说:“喜子,你俩去吧,记住:狠点干!完事我们在围墙后边等你们。”   “行了,zhidao!”   后面车座上的喜子和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面容凶狠,各自推开两侧车门钻出来。   轿车重新启动,悄然滑进大厦后面围墙的暗影里停稳。   下车的喜子和另一个年轻人穿着风雨肖子鑫,身材高大,魁梧结实,各戴一顶黑色旅游帽,压得很低的长舌帽沿遮住大半张脸。两双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凶狠的目光,他们一人拎了个二尺多长的蓝色革兜,一人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紧握着大口径转轮手枪,向不远处的皇家大f走去(他们的身上和兜里藏着两长一短三支枪)。军用皮鞋在雨水中发出沉重的声响。   此时是午夜前23点31分。   二**步流星来到大厦外,他们闪电般窥视周遭,meiyou发现可疑情况,推门而进。一楼大堂内温暖如春,透过巨大的玻璃隔墙可以看到另一边大餐厅内一圈圈吃喝的人头和穿梭其间忙碌的服务生。几乎所有的人们都meiyou注意到这两个不速之客,两个年轻人直奔电梯,喜子掏出左手,按动号码。   紧闭的门洞开,两人闪身而进。   电梯正在上升,有手机打进电梯,话筒里响起一个男人压低的声音:“喜子,到了meiyou?”   “meiyou。正在电梯上!”接电话的喜子说。   “上楼看看。”   “zhidao。”   “记住,一定要找准了对象确认是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那些人住的房间再干!”   “mingbai。”   几句对话过后,对方压得更低的声音turan寒冷如冰:“他马的,今晚说shime也要‘克’死他们!”   “放心吧。”   “不行的话,半小时后你们就出来。”   “为shime?”   “我进去找个眼线。”   “好吧。”   “咔嚓”一声,通话人挂断了电话。   一个满脸横肉、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在轿车里也在打电话。另一个比他年龄稍大的青年躺在副驾座椅上看当地电视台播放的《追捕二王》电视剧。   几分钟后,打电话的人放下电话,回头看了看电视和身后抽烟的人,横肉中绽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从茶几上抽出一根中华烟,咬掉屁股叼在嘴上,顺手摸起打火机。   那个人问:“国强,专案组的房间你没搞错?”   叫国强的人眯眼点燃吐出口烟,停了停,无所谓地说:“我他马的专门去踩了几天几夜的点,又跟了那些人好几天看他们出出进进怎么会错。”   “谁?”   国强不再说话,起身在烟灰缸里按死只抽了几口的那根烟。走到窗口朝下看了看。   “走吧,咱也下去。”   说着,他们开始朝外面四下认真地看了又看,穿好衣服,准备下车。   不料这个shihou有人经过,几个人便不再出声,继续在黑洞洞的轿车里面抽烟等待,外面阴雨的天使大厦的灯光很暗。远远看到房间里却异常明亮,各楼层都有服务员值班。   此刻,yijing进入大厦的两个带家伙的年青人神秘的喜子和那个凶狠的年轻人正在大厦内目标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面yijing来回走了好几个来回,心里进一步确认他们即将要下手的具体方位和目标里面此时此刻是否真的有专案小组的那些人,是否yijing睡觉休息了,还是在工作、或者干shime。   因为哪层里面都有女服务生,怕引起她们注意就有意无意地装作住宿客人的样子,从四层至六十二层的电梯里上上下下,来回升降。   现在,yijing到了午夜23点57分。   手机再响,李双喜社会人称“牛逼喜子”的年轻人再次接听。   “喜子,怎么样,有meiyou?”   “有。别急,不zhidao那些人睡没睡在找机会!”喜子有点急。   “那你们mashang下来吧。”   “不干啦?”   “我进去问问怎么回事。”   “好吧。”   “咔嚓”一声,通话人再次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在皇家大厦二十二楼22058号房间内,几个专案小组的人正在忙碌,另外有两个人在pangbian的床上躺着看手上的材料。他们到福宾市yijing住了很长一段shijian了,主要任务就是按照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指示,从当地的公检法机关抽调下来之后,全力以赴协助中央调查组展开对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的调查核实工作。   昨天,专案小组办案人员yijing将之前查明的案件材料封存,准备次日运走。   不料,也就在这个shihou几分钟之后,一场turan袭击般的诡异大火加枪战离奇地在他们的房间内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而且,更加重要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火灾发生之前有一伙人持枪对房间内的专案小组jinhang了袭击!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二九章、突发事件7   零点05分.   本来,在这些年青人从福宾市龙老虎那里接到这个“湿活”之后,为了万无一失,之前几天几夜已经派其中的一个人比较熟悉这个大厦内外的情况了,几天之前一直在这里内外蹲点,基本摸清了住在这里的那个中央调查组下属某专案小组的人员情况和一切作息时间,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在房间,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出来,什么时候……   偶尔,他们正常情况下半夜三更还要下楼到餐厅去吃饭,吃夜宵,因此他们早已制订好的那个计划也就分别为a计划和b计划……   然而,看来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个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进去的那两个同伙还没动手是不是情况有变?   就在这时候,喜子和那个穿风衣的年轻人闪身出了皇家大厦,跳下台阶,大步跑到围墙后面钻进黑暗的轿车里。等在车里的那个长头发感到紧张和困惑:怎么回事?中央调查组派来的那个专案小组的人肯定住在22058房间里,现在又是午夜这些人吃饭时间,咋没下楼吃饭呢?是不是已经睡觉了?   “小猛,事儿是不是‘漏风’了?”两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把那个革兜放在后座上,满腹狐疑地问前排座的长头发。   “不可能,这事除了强哥他们和咱们几个,其他人谁也不知道。专案小组也不是神仙,脑后又没长眼睛。”那个叫“小猛”的人相当自信,一直盯着大厦城口,言外之意是:“他怎么能算出来自己大难临头?”   他说:“再等等!”   “他们肯定在里面吗?”   “肯定。”   “那怎么不坐电梯下楼吃夜宵呢?要不干脆想办法直接冲房间干吧,半夜了……”   “睡觉了?”   “x他马,不知道咋回事!”   几个人低语了几句话,几双眼睛加上司机的目光一齐盯向车窗外,不再说话。   少顷,荣耀大街远处那座标志着福宾市特色的海关最高层的建筑物楼顶上响起12下洪亮的零点钟声。雨幕下,似乎钟声也有点湿漉漉的。正这时,有一辆警车自东向西而来滑入皇家大厦w城前。藏匿在宝马车里的几个人目光不由一齐射过去。   车门开处,只见出租车里下来两个公安机关干部模样的人走进大厦,其中一人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他马的,不能跑风是什么?怎么惊动了警察?”   “好好看看,那是领导,不是一般小警察……”   就在那两个人进入皇家大厦的瞬间,宝马车里的“小猛”手指那两个警察的背影对刚才进入大厦的两个年轻人说:“专案小组那些人,领头的那个就是那个样子,大胖子,我以前认识,是省里检察院的领导,他们可能是专案组请来吃夜宵的吧,你们记住:进去的那两个胖子警察得就跟那些专案组领导差不多,像肉滚子似的,一会儿进去看见他们,就给我开枪往死揍!”   已经进入大厦的那两个当地公安机关的刑警大队长老孙当然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那辆静静停在附近黑影里的“宝马”几分钟后将给他们带来致命的灾难!   几分钟后,那个叫“小猛”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决定亲自下车进去偷偷问问咋回事。他钻出宝马,也进入了皇家大厦。   皇家大厦的确是牛逼,一进入它的一层是金碧辉煌的总服务台,右侧是富丽堂皇能容纳百余人同时进餐的大餐厅。二、三层则是别有洞天。   风格通异席餐饮娱乐于yiti的ktv包房。四层以上才是住宿的标准客房。此时此刻,二十二楼22058房间那个专案小组的人接到楼下打来的电话,知道客人已经到了,就招呼所有专案小组的人一起下楼去吃夜宵。国强出门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支沉甸甸的小口径手枪,往肥乎乎的裤兜里一塞,出门后将门锁上,又用力推了推,确认锁死,才和另一个老孙乘电梯下楼。   这座大厦,国强熟悉得就跟自己家yiyang。自从他发迹当了附近地区一个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之后,经常出差办案到福宾市,而每一次他带队到这个小城市,一般而论就下榻在这里,吃住都方便,除了档次,安全和食品卫生也有保证。   而这次他被中央调查组临时从地区抽调到这个专案小组担任安全警卫之后,就跟他们这些人长期在这里包租了二十二楼22058房间作为休息下榻和晚上工作之地和用于其他用途。   一切从实际出发,之前他尽管十分警觉,但是一直平安无事,没有发现问题。   到了三楼,电梯门一开,国强没理吧台小姐,径直走进3210ktv包房。   午夜了,如今的办案人员,尤其是来自中央调查组下属的一个专门负责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老家的专案小组,无论是食宿,还是工作,当然了,晚上偶尔也会娱乐一下。今天,前期调查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大量材料也已经分类封装完毕,心情舒畅,就电话邀请了当地协助他们的公安局中层领导过来一起夜宵和娱乐天花板上六盏紫红、碧luse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将包房内服务小姐微笑相迎的脸衬托得更加迷人可爱,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八盏造型别致的壁灯是法国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而厚厚的新加坡天鹅绒窗帘和光洁如镜打错地板上铺着的意大利名贵地毯,则充分地显示出这座大厦在福宾市的至尊地位。   一排鲜花在窗边散发出阵阵扑鼻的芳香。   里面已经就位的两个公安局的人一见专案小组领导和国强他们到了,急忙站起相迎,领导和国强热情又不失随便地边跟他们握手,过寒暄着、礼让着,全省公检法部门尤其是这些最近因为种种原因和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大家即使是过去不认识如今走到一起,也迅速熟悉了。   由于都是熟人,虽然身份不同但地位不分上下,落座时,国强拉住其中一人往中间的位子让:“来来来!老孙,你坐这儿。”那个叫老孙的人半真半假地说:“我可不坐那儿,哈哈哈,我坐这儿就行。坐那儿得掏钱,还是你和专案组领导坐吧,当老板的不坐那儿谁敢坐?”   “哈哈哈,”几个人哈哈一笑,就随便坐了,国强扭头对包房内站立服务的小姐吩咐:“上菜吧!”   就在这时,那个幽灵一般跟着闪身进入大厦的“小猛”正在一楼大厅里跟一个身穿保安服装的年轻人在小声询问着什么,保安摇头,后来又点头。他小声告诉对方中央调查组那个专案小组的人刚刚下楼可能是进包房唱歌或吃夜宵去了……   “没错吧?”   “没错,我亲眼看见的,刚过去”   “好,如果以后有人问你今晚上的事情,你记住了兄弟,什么他马的话也别跑那些警察说,否则对你对我都不利我倒没什么,你不同,大家都是朋友,过去也一起干过一些事情,这个你懂,不用我提醒吧?再说,如果你乱说,对你家人更不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多了对你更不利,你去电话问一下他们到底在几包?”   “好吧!”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保安才突然意识到今晚的事情有点诡异,可是过去他们既然是朋友,对方询问他又不能不说。心里开始不安和担心。   “……”   不一会儿,“小猛”又匆匆返回宝马轿车。总服务台一侧,那个保安拿起电话,一连打了好几次。仅仅三分钟不到,宝马车里的小猛手机就响了,他按了一下,把听筒贴近耳朵。   话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轻轻的声音:“小猛,他们在三楼。”   “几包?”   “3210。”   “好了,没你事了。兄弟记住我的话呃。”   然而,刚刚关机,“小猛”似乎又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细节忘记问了,又重新开机,按了一组号码。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女声,“小猛”让她找保安小吴。俄顷,小吴接电话:“谁呀?”   “我,小猛!喂,他们几个人?”小猛问。   “不知道。”   “你再问问,是不是六个,他们是现在就吃还是等人?搞准了。”   “好。”   片刻工夫,对方就打听明白了,手机再响时,回话说:“是六个。专案小组的人四个,公安局刚来的两个,正上菜呢。”   “小猛”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凶狞之气,没作任何回答,关掉手机。   原本,有那么几分钟,这个叫小猛的青年人心里曾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想干脆放弃算了,今晚的情况看上去有点儿诡异,而且现在专案小组的人又多了两个,而且还是当地公安局的小领导,万一出师不利,就坏事了可是转念一想,在放弃,也不容易,之前的所有计划转眼就全部要泡汤了?他马的,不行,还是得按照原定计划,干吧!   想到这,他咬紧牙关,回头对那两个人低声说道“这回去吧,”他又扭头对穿风衣的两个年轻人说,“电梯里不行了,他们正在3210吃饭,咱们的计划也变一下,你们干脆就直接到那儿去干’吧,记住:狠点干!谁有枪先干死谁,其他不变,完事我们在这等你俩!”   “好吧,”两个穿风衣的人二话没说,拎起兜,再次推开车门钻出去,冲上大厦。   皇家大厦3210包房内,一大桌酒菜已上齐。   “来来来!”坐在主位没穿外衣的专案小组领导和国强打断大家的闲谈,看着其他两人也脱了外衣,举起酒杯,一开口,声音沙哑,“来,闲谈暂停,大家都是同志,哥几个先见见底儿!”   恰在这时,那两个年轻人忽然推开3210包房门,四只犀利的眼睛闪过靠门站立的服务小姐落在举起酒杯的四个人脸上:   “请问,你们是专案组的领导吧?”   自从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和f省以及下面许多县市的消息通过当地电视台播放之后,为了进一步深入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犯罪事实,当地的许多老百姓为了中央调查组开出的“十万举报资金”而偷偷摸摸找到天龙宾馆或者其他专案小组的下榻处,举报或者反映情况……   所以,凡是前来找专案小组的人,他们即使是在喝酒也很热情。   背对门口的人转身站起:“是的,你们两个找谁?……”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个问话的年轻人还没等回答的人说出那个经常挂在嘴边的“有什么事情要反映”那句话说出口,只见他完全出乎在场所有专案小组的人意料倏地就从风衣里换出一支黑森森的德国双筒霰弹枪,目露凶光,铁青着脸,双手一举,对准那个人狠狠一勾“呼咚”就是一下子!   紧接着,另一个年轻人的转轮手枪也连连爆响:“砰!砰!砰!”   这种德国双筒霰弹枪,威力巨大,杀伤力像小炮yiyang,一发共32粒,着弹直径可达一米五。眨眼间两支枪几乎同时发射,连声震响,紫色烟雾随同火舌一起从枪管喷发。   我靠,这他马的呵呵!   一切都来得过于突然和凶残,正要喝酒吃饭的专案小组所有人员根本就没想到突然袭击就不眨眼地一下子来到了他们眼前,一片霰弹撒向咫尺之遥的六个喝酒人。   这可真算得上是天朝几年来的一大特色了,二逼虎逼和不怕死敢下死手的亡命之徒特别多,为钱不要命,哪怕仅仅是为哥们兄弟义气,那基本也是在所不辞,更何况事成之后还有大把大把的承诺rmb可拿,然后就逃之夭夭呢?   那一瞬间,喝酒的人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那个站起身的人还没有闭上眼睛即被霰弹呼啸着从前胸射入,从后背穿出,贯透了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和火焰将他掀翻到墙上又被弹了回来,栽倒在地,当即死亡。杀手本是来为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专案小组寻仇、报复,唯一的问话,其实仅仅是确认一下在这个包房里面吃饭喝酒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些人!   一见里面的人正好是六个,又见他点头应答说是“专案组”的人,又见他“长得跟肉滚子似的”,他马的,一个个就是长期横行霸道、欺负老百姓的那帮人哈,一句话正是今晚他们要杀的那些人,二对六,如果说没有一点强大的胆量支撑,吓也吓死了,还敢面对面地迅速雄起?   没说滴,进来的这两个二货敢,举枪二话没说便将他作为主要攻击目标进行重点打击!   可怜那个专案组领导至死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即被年轻人一顿乱枪击毙!   打死了他,顿时在场的那些人一下子全吓住了,几乎下面的所有反应和举动根本没经过脑子,全是下意识迅速躲避死亡的下意识动作,也叫应急反应吧,反正那叫一个快,有啥能临时挡住一下对面呼啸而来的要命金属弹,他们就本能地迅速躲进去、钻进去,两个年轻人并不善罢甘休,紧接着,他们手中那两支杀伤力极强的枪将一颗颗高速旋转的金属弹从枪管中继续喷出去……   由于是特制德国霰弹枪,杀伤力巨大,范围也大,刹那间形成一条黄、绿、红、灰交织的血线烟幕带,从两个方向喷溅而出。   密集的枪声在包房内炸响时,又一个专案组人员发出惨叫,双手情不自禁捂在脸上,在应该长眼睛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血窟窿,他一头栽倒在地。   “砰砰砰”   “呼咚!”   “我靠你马滴逼!***们!老子牛逼不”   “哈哈哈,……”   这两个不要命的主儿毕竟是另类,一边凶狠地开枪扫射一边还口中大声疾呼,就好象在排一部牛逼的电视剧。顷刻间,弹雨铺天盖地,枪声震耳欲聋,腾空而起的巨大烟雾弥漫中,只听见那种霰弹枪手“啪啪”不断拔动枪机和勾动开火的声音,呛人的火药烟雾让人什么也看不见,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站立一侧木隔子里的服务小姐完全出于本能,失声尖叫着逃出门去,丰盛的酒菜霎时被打得汤水乱溅,碎片横飞,火星直冒。   除了已经当场被打倒的那个人之外,其他五个人有的仰面重重栽倒,有的倏地钻入桌下,可怕的是两个凶猛异常的青年人咬牙切齿连连扣动板机,看上去一点一滴也不害怕,不杀光这些人似乎绝不善罢干休的劲头,这两个让人意想不到、完全令人难以置信似乎从天而降的杀手举着霰弹枪,边向前边缩动枪管,继续照着杯盘狼藉和下面的人开火。   东倒西歪的桌面下连连爆响。   惨叫声撕心裂肺,中弹的人弓着腰无处可逃,犹如一团团火球在浓烟中翻滚。   如果说有人间地狱的话,那么此刻这间包房就是人间地狱!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三零章、突发事件8   话说,另一方面也就是中央调查组某专案小组的人,突遭枪击的剩下五个人正经历着地狱之炼,幸好残存的一点点神经让还活着的人不断闪烁出求生的欲望。而且,更为重要和关键的是,之前这些公检法的人毕竟也经过一些专门训练,有一定的经验和能力,更何况他们当时所在的那个3210包房结构特殊,西墙一侧靠近铁管吧椅的地方有个小凹角,下面有个不大的空档。   其中那个壮硕的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之所以得到“s市神探”的绰号,不仅仅是个夸张的名声,而是一个真正的荣誉称号,因为他确实有许多过人之处。当来者霰弹枪对着他们当中的那个领导突然爆响的千钧一发之际,他闪电般作出反应,蓦然低头,一缩头便闪身钻进了桌底下!!!   此时此刻他右手迅即地拔枪在手,抱着脑袋滚离桌底,滚到墙角柜边,好像电视连续剧一些特别狗血的镜头yiyang转身便举枪还击。   “砰!”   只比来者慢了半秒,但杀手比他还恶,见有人还击,估计刚才打错了人至少那个人没有武器,并不是他们眼下最先抢先干掉的对手和巨大weixie人物,被打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们首先要杀的人!这更激起了他们的杀牲,他们双手平端着枪,枪管一伸一缩又将重点打击对象对准了藏在桌底开枪还击的人!   又一颗霰弹枪子弹几乎擦着国强的脑袋穿墙而过,火星进溅,发出金属撞击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墙体装饰残骸溅起的火花洒在国强的脸上。   一闪间他横过五。四式手枪,“叭!叭!叭!”喷出一个连发,刹时打熄了好几盏顶灯,同时大吼一声:“小心!”   国强疯了。他马的自己当了二十多年的警察,遇到的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不算少了,什么样的恶人又没经历过呢?   然而他真心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人直接带着热兵器闯进他们吃饭喝酒的大酒店就大开杀戒,一时半会,顾不得想什么,他想纵然杀手从天而降,只要灯灭躲开锋芒,仍有一线生机。   如果慢半步,就只能是死亡!危急之中,他最担心的是他警卫的那些专案小组成员。   然而,两个来历不明的冷面杀手实在是太凶猛了,也许他们早就下定了不杀死他们不离开的决心,交战中,国强的腿上又中了一枪!他从突发的枪弹烟雾和剧痛中看到的不是获救的希望,而是死亡!二对一,双方都有枪在手,想对抗或者想跑出去是根本不可能了,他身子一缩抱着伤腿滚到吧椅旁。   骤然闯进包房里的那两个年轻杀手过谁打谁的疯狂劲,险些让喝酒的六个人全部丧生,但猛地灯灭屋黑的昏暗却成了拦阻他们冲到六人跟前补枪射杀的死亡地带。因为袭击者尽管凶猛异常,但被袭击者也不是善良之辈,双方都非刀抢不入的钢身铁骨,而是肉胎凡身。因此那点距离或许不到五、六米,但却是救命的五、六米。   被枪击的国强不愧是“刀口tian血”的老刑警大队长,而对方也不愧为“道上”狠角色,双方面对弹雨和自身受伤转眼间即镇定如常,尽管需弹枪和转轮手枪打倒了他们四人,自己也中弹,然而他仍一面缩身躲避灾难,一面拼死向杀手开枪还击,交叉对射。   “叭叭叭!”烟雾中连续的射击声,驳火数十响,把相对狭小的包房空间织成一片弹雨火网,任何血肉之躯都休想逃过这道死亡线!   由于情况突变,国强凶狠还击,两个年轻杀手被迫倒地翻滚,一眨眼间便一下子退回到了门口拐角处。   楼上包间这边突然袭击一般骤然而起的枪声和爆炸声惊动了下面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和众多食客,他们不知道楼上怎么了,只是常识告诉他们要么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要么惊恐地逃出门去,要么原地大呼小叫,想跑拉不动腿,上下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底楼大厅有人钻在饭桌子下面气喘吁吁地打手机:“喂喂!派出所吗?皇家大厦有人在上面开枪杀(伤)人!对对!对对对对……就现在,都有枪!好几个!你们快、快、快来吧……”   说话烟雾黑暗中,壮硕的国强面色苍白,他的一条胳膊挨枪了,趁枪声暂停大声喊道:“同志们!赶快冲出去打死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我受伤起不来啦……”黑暗中钻在桌底的一个专案小组人员声音微弱,惊恐地说,“他们还没走呢!”   国强抓住时机,想打杀手们一个回马枪,有人见眼前有黑影踉跄一闪,急叫:“国强!别别别……”   “你闭嘴!”国强冲出门去。   自从他被领导点名调到这个中央调查组下面的一个专案小组,指示他每天务必要确保这些人员的生命财产安全之后,从来没有敢大意过,他心里明白中央调查组的到来对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得势强大的犯罪活动和他们背后的更为重要和强势的保护网意味着什么,更明白如今的天朝社会治安是何等地可怕可糟糕所以,他每天都是带枪是进出出,哪里会想到,居然会有人胆大包天地直接杀到专案小组下榻的酒店来了,也许两个杀手深信他们的能力无人可敌,因此根本没想到被杀的人还敢冲出来打他们,然而此刻打红了眼珠子的国强真的这么做了!   他马的,警察毕竟是警察,男人毕竟是男人啊!   生死攸关时刻,他没尿在那里,尽管受伤了,可他迅速度过了最初的惊吓之后,迅速恢复了自信和狠毒,不狠毒,这个时刻能够活下来么?里面暗,走廊亮,一杀手刚探头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一眼看到怒目圆睁、浑身颤抖的国强已冲到门口拐角处并刷地把枪准确地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力气之大差点把太阳穴戳个窟窿!   “x你妈!”国强脸上闪出可怕的狞笑,盯着年轻人,腮边咬出股股肉梭狠声迸出几个字:“你是谁?敢来杀我!敢来杀中央调查组的专案组!”话音未落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完了”年轻杀手突然感觉到大楼在颤抖,心里发出一声尖叫,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知道顷刻间自己就会横尸异乡。   但枪没响。   国强急中生智再扣,还是没响。两人瞬间都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儿,只见杀手倏地跳将起来,一下横过霰弹枪一缩,“轰!”的就是一枪,把门射了个大窟窿,国强也不是善茬儿,臭子的倒霉使他下意识地一闪一蹲,就地十八滚,滚回黑暗的包房内,躲过了对方的打击,杀手趁势端开门抢枪猛射。   三条火龙向包房内呼啸而去,火焰和呛人的浓烟从门缝里灌了出来。走廊里充满刺鼻的臭味,让人呼吸困难,无法忍受,紫黄色的烟雾使两个杀手自己都睁不开眼睛。他们原计划想把打过崩的到处都是的弹壳捡起带走,免得给日后警察破案留下证据但已没有机会。   同时,他们也明白由于对方这个警察的反击在此耽搁的时间已经不短,不能再拖下去了,大批得到指令的警察随时会出现在皇家大厦里!两个人相互一看,他们不约而同地望了望身后十几米外的楼梯,那是他们逃离现场的唯一通道,时间已不允许他们再拖延下去,必须立刻离开。   里面虽然已经被他们当场打死了人,但目的并没完全达到,却也只能撤了!   确切地说,他们知道自己必须在市公安局的人赶到之前从这间地狱逃出去。   “怎么办?”一杀手粗声问另一杀手,拿枪的手直冒冷汗。   他们绝对是有一套办法和经验教训的,相互一直没武器说话,只这一句话也是极其简洁,且没有叫对方的名字……   “别慌!”另一人闪动着狡诈的双眼,脸上喷溅的血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更加恐怖,随即牙缝中迸出一个字:“走!”   他们倒提着枪,边退边叫地转身向楼梯口蹿去。   国强此时此刻手上的枪弹已经不得不中早已干光了,退回去之后就一直没再敢露头!   而那两个青年人跑到中途,其中一个杀手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二楼拐角处,被另一个杀手一把扯住,两人互相搀扶着冲出大门,逃出皇家大f时并不十分惊慌。按照原定计划,两个杀手怕与警方正面相遇,逃出大f时没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蹿出翻墙跳出去,直接钻入等在围墙外接应的宝马轿车里。   他们刚刚钻进去,轿车猛地在黑暗中向前一纵,溅起路面一片水花冲上大街,然后七扭八拐,为防止有人发现或追踪,宝马一路穿街过巷,本来可以直接逃出城去,但狡猾的“小猛”没让这么做,而是在市里兜了几个大大的圈子,听到远处几条大街小巷呜哇呜哇传来了紧张的警笛声,他们才迅速转向,直到确认已经没有危险后,“吱”一声停下车,几个人迅速换上了另一辆等候在街边的接应车,才向市郊奔逃而去。   直到此时此刻,一个杀手才发现自己左小腿剧痛难忍,血流不止。伸手一摸,靠,一手血淋淋粘乎乎的东东……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同伙:“喜子,我受伤了!”   ++++++++++++++++++++++++++此刻,陈家世跟着刚刚到达现场的肖子鑫、蒋大会等领导,还有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顾不得跟人打招呼。这天是农历二月二十九,福宾市城市乡村和林区一带在逢九这天给老人办六六大寿十分风行,也是亲亲友友集会的高峰和交流感情的热潮。因此,热潮变寒流的人们里面也有这类人。   肖子鑫匆匆忙忙带队赶到了现场之后,让他不放心的是现场一片惊慌与混乱,不知伤亡情况,更不知案情的来龙去脉,他急忙上楼。   最先到达的派出所长迎上来简单介绍了他刚刚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但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了群众安全,奉命前来保护外围现场的警察们迅速加强了防护力度。   当肖子鑫、蒋大会、刘大风局长等领导他们来到3210包房内时,那几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前,浑身杂物碎片,血流一地,现场十分令人难以置信和血腥,纷纷扬扬飘洒在靠背椅子的铁管子和木板上,杯盘狼藉的汤汁和一枚枚弹壳散落各处,就像被一股巨大的旋风卷得满屋皆是,又如残枝败叶,飘飘扬扬散落四面八万……   这种情况下的这种冷酷场面,实话说之前许多年来肖子鑫在下面基层公安机关当领导时经常性遭遇到,见得多了,只是过去他带队去的那些现场,大多数受害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或者乡下农民,他也只是一个基层公安机关的局长而已,而这一次,无论是死者还是伤者,却全部都是他中央调查组奉命出来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专案小组!   一句话,几乎全部是当地公检法干部啊……   而他呢,身份更是与过去任何一次出现场不可同日而语他是中央调查组(驻w市的二组)最高领导者,又是xx部的副部长,突然袭击般发生了这么邪恶的惊人之举,肖子鑫气得脸色煞白,怒从心头起,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凶残狠毒?   谁是这场悲剧的制造者,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开枪杀(伤)人?   他一边迅速部署勘查现场,一边安排人展开同步现场调查工作。   很快,大致情况便搞清了。经现场勘查:在此吃饭的六个人中一人被当场打死,三人受重伤,其他包括国强大队长都是轻伤,令人迷惑难解;其中有两人已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护送去了医院,使人疑窦骤生。   案情曲折、复杂,杀手神秘莫测,作案时除了来不及检走一枚枚弹壳,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如此特大的惨案,地方公安局从未见过!   而最为惊人的却是来者那些杀手显然是目标明确,就是专门针对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手下的这个专案小组来的,有人抱起两具躯体中的一人,把他插在桌下碎木屑和饭菜中的右手取出来,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处被子弹打了一个血红的窟窿,急忙回头望着肖子鑫一声大喊:“肖部长,这个还活着!”   其他的人抬起那个人,肖子鑫、刘大风和陈家世等人看着血迹斑斑的现场和墙上刚刚留下的一个个黑乎乎的枪弹窟窿。他发现那个人只剩下丝丝游气,命令立即将此人送往医院抢救,这个人也许能给这血腥大案现场勘查提供一点有用线索,同时他也知道死神距这个人已经很近了。   手下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这个眼睛中弹的人抬下楼去。另一个老孙是胸口贯穿伤,确实已经死亡,已经没有任何抢救价值。   肖子鑫站在包房里,凝望着现场内的悲惨凄凉情形,听着楼下不时飘上来的声声议论。他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他那颗忧心冲忡的心,像是被无数只大手揪住了似的,痛得他蹙起了双眉。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空荡荡寂静无人的走廊,一个包房一个包房悉心地检查看,在顶棚隐蔽之处他爬到上边去观察。地板上的可疑之点,他掀开进行检查。   在走廊尽头,站着一个惊魂未定的服务小姐,他走过去,询问这位可能是目击者的小姑娘。服务台里的小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一双惊恐未定的漂亮大眼睛里面仍然写满惊慌失措,沉浸在无限惊恐之中,刚刚在楼上发生在她眼前的那那凶残可怕的一幕给她造成的刺激太强烈了。   “姑娘”肖子鑫刚一开口,她含着盈盈的泪水向肖子鑫副部长哭诉道:“我怕,我真的怕呀……”   肖子鑫尽量放缓语气,安慰她道:“别怕,开枪时你在现场吗?”   “在,我就站在这地方,我看见有两个人走过去,突然间里边就像打闷雷似的轰地一声,俺们还有一个女服务员从里面跑出来,他们就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在这儿吃饭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他们好像经常在这儿住。听说是中央调查组的一个什么专案小组吧……不知道、不知道……你别问了、我害怕呀……”   肖子鑫看看她,旁边的刘大风局长大声说:“姑娘别害怕,这是xx部领导,你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肖子鑫停顿一下,见那个小姑娘慢慢镇静下来一点了,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他这个“部长”……   “你看见进来那两个人长的什么样子了吗?”   “挺吓人的,我、我记不住他们长的啥样儿了。”   陈家世又问:“个有多高?”   “挺高挺高的!”   肖子鑫和现场的刘大风局长、陈家世心头一震,追问一句:“你认识么?”   小姐摇头:“不,我不认识,从来没看见过他们。”   “年龄多大,你还记得吧?”   “他们……好像都二十岁左右吧……我害怕……”   “别害怕,姑娘。”   “他们离开时跑没跑?”   “没跑,是、是退着走下楼梯的。”   再问,她就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三一章、突发事件9   眨眼工夫,按照肖子鑫的指令,皇家大厦的所有员工已被刘大风局长和陈家世副局长下面的那些警察集中在几个房间里等待接受询问和调查。   刑技人员仍在继续紧张地勘查现场。   整个现场,里里外外一片血迹,已经分不清都是谁的血,哩哩啦啦直到楼下……   在这起意外事件中,最吃惊的莫过于肖子鑫副部长了。其他的人当然也被眼前的这一切吓了一跳,毕竟,以前这种情况下的公然开枪袭击专案组的事件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然而,这次几乎它让整个社会和那些亡命之徒希望中央调查组的领导看到的血腥场面,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肖子鑫的确从这个现场的血腥程度和公开袭击的行动中看到了某种必须严厉打击的魔影!   在肖子鑫的从政、从警生涯中,大大小小的事件和案子也可以说没少经历了,然而像今天这种情况下还是第一次遇到。   过去,一般而论无论是黑社会还是一般的社会地痞流氓小无赖……他们敢于欺负和祸害的仅仅是老百姓,还没有一个敢于直接跟当局叫板?   然而不知从神马时候开始,整个社会上已经慢慢出现了专门针对官方的袭击与挑战,局长被杀、什么什么官员被杀,甚至于市委书记被全家灭门在天朝各地也早已不是神马新闻了是社会太浮躁么?   是老百姓太仇恨么?   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人知道!可是好像又人人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不到半小时,肖子鑫得到信息,被公安局同志送到医院的伤者福宾市已抢救不了,已经直接转往w市市。此外,医院还有两个伤者,已查明一个叫国强,另一个叫董吉林。肖子鑫眼睛倏地一亮!董吉林?国强?他太熟悉这两个人了!他们两个都是被肖子鑫派下来专门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个老家福宾市所有犯罪活动的负责人,一个是调查小组组长,一个是负责安全保卫的当地公安局刑警大队长……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火灾又是如何引起的,但是只要他们两个活着,就会迅速搞清一些问题。   此案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有点怪,显得扑朔迷离,内幕似乎并不简单,他果断地命令在医院的侦查员不要回来了,直接在那里先把两个人严密地保护起来,既可有效地保护证人,而一旦查明案情与其他什么人有关,又可以随时随地取证并抓紧一切时间追捕,可起到一箭双雕之效。   按照肖子鑫的命令,当场福宾市公安局和刘大风局长带来的刑警们还有一个重案中队的调查工作也在现场同步展开。   这期间,惊悉案情的福宾市市委主管政法的徐副书记、市政府毕副市长陆续亲临现场,听取了陈家世的案情汇报,正在住院的福宾市市公安局长孙武得到消息后也拔下胳膊上的吊针头,提前出院赶到现场。而正在外地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则通过电话下达批示“一定要迅速协助公安机关查清此案,给全社会一个说法!”   “要全力以赴维护社会稳定!”   听说中央调查组的领导肖子鑫等人也已经到达了现场之后,他们马上又指示,无论如何一定要加强防护措施,保护好现在领导的安全,谁出问题拿谁是问!还接通了现场的肖子鑫副部长电话,但是当时肖子鑫整个心思都在另外一些事情上,没时间多跟两个当地的地头蛇多说话,只客气地表示,请他们放心,现场的一切工作正在全力以赴、有条不紊地进行……   “谢谢!谢谢!肖部长……让同志们受惊了、吃苦了……”   “真对不起!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是我们失职啊!我们在省里开会刚刚接到有关部门报告,已经从会议上出来,正在往回赶……”   晚上20点整,w市市公安局人马赶到福宾市。这些人是刘大风局长亲自电话调动来的,他在肖子鑫副部长面前表现得非常之积极,一切从实际出发,听候肖子鑫的指示和调动,没有一点脾气,好象他原本就是一个听话的人,几路人马汇集一处,“3.11”大案侦破指挥部随即宣告成立。   肖子鑫坐镇任总指挥,f省刚刚赶到现场的一名副厅长赵安阳、w市刘大风局长、福宾市市委分管政法副书记林向前和一名副市长王小猛还有公安局副局长王森任副总指挥,来有生支队长任调协小组副总指挥。一场正义与邪恶、侦查与反侦查的jilie大较量至此拉开了沉重的帷幕。   呵呵,正义与邪恶?   先这么说吧,其实许多事情如今的确已经很难分得清了,究竟什么是正义,神马又是邪恶?好人是哪个,哪个又是坏人?许许多多的概念早已混沌一片,无法分清是非了,所以说,就是这么个吊社会环境了,也才会有这么牛逼和令老百姓纷纷叫好和暗地里伸大姆指的qiguai现象哈哈哈,如今举凡是跟当官或者官场任何一个人有关的事情,只要他们吃亏了或者被害了无不引起轰动一时的同时也唤起老百姓们的激动人心的叫好之声!   人命关天,早已是传说。   你平时不拿老百姓的命当回事,如今老百姓也就完全不拿你的命、你的人当回事了,一报还一报,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这种情况下,谁还管你什么好人坏人,心里只有一种平时难以表达的舒畅之情了。这里那里,如今差不多每一天都会发生同样千奇百怪的类似问题……   不过咱们这里描写肖子鑫他们这些中央调查组和当地的高官厚禄之人,仍然还是按照“国际惯例”、按照官方一贯的说法来叙述吧在皇家大f一间包房里。刚刚成立的专案指挥部召开第一次紧急会议。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国家、f省、w市、福宾市四级公安机关领导和当地的党政有关主要领导出席了紧急会议。   会议开始,人人面色凝重。   目光锐利的肖子鑫在与身边f省厅主管刑侦的赵安阳副厅长低声交谈后,说:“这起突发的严暴案,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事实。它的发生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的打架斗殴,也不是为女人而争风吃醋。种种迹象表明,它就是针对我们中央调查组下面的这个专案小组同志们来的,目的非常明确,不排除它背后是一起有组织的重大犯罪行动!”   “现在情况十分严重,我们有许多同志目前下落不明,有关部门正在全力以赴在火灾现场查找,它是一种新的犯罪行动,与近年来其他地方出现的带有黑xx性质的团伙犯罪息息相关。但是,其中有一个问题要引起我们在座全体领导同志的高度重视那就是此案或许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换句话说,事件发生的时间点上非常之巧合,专案小组的前期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有关调查核实的大量材料也已经封存,如果不是发生了昨晚上的突然袭击事件,那么今天他们本来应该回到w市天龙宾馆中央调查组的驻地去汇报工作的”   “同志们明白了吧,这种不可忽视的新型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实际上已经悄悄在我们天朝全国蔓延,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f省会和下面w市、福宾市的社会治安和社会稳定。虽然现在案情还不明朗,但可以肯定地说,这起突发的大案十有八九与是有人组织或者干脆花钱雇佣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有关!作为中央调查组的主要负责人,我没有保护好下面的基层干部,我有责任。省厅和市委领导都已作出明确指示,为了尽快找到线索,侦破此案,希望大家各抒己见。”   肖子鑫说完,赵安阳副厅长、刘大风局长分别提出了具有指导性的侦破意见,与会者开始讨论。   这种层次的会议,简洁而切中要害。大家明白了:一种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同等危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暗流已经不以警方意志为转移地汹汹蔓延开来。侦破这种残暴的犯罪,不仅是各级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还要联手出击,协同作战,才能奏效。   通过现场情况分析,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王森认为制造“3.11”严暴案的犯罪分子“既有心狠手辣、气焰嚣张的亡命徒特征,又有孤注一掷、丧心病狂的特点”,他们在现场留下的大量弹洞表明,这是两个最凶恶、最危险的冷面杀手,他们很可能此前是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为了某种个人利益或恩怨而对吃饭的四个人中的某人耿耿于怀,仇恨在心,精心策划并伺机实施了这起疯狂血案!   “但是,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嚣张和猖獗?目前还是一个谜!”   “是谜,就需要我们尤其是在座的当地同志充分发挥积极性,多提供一些信息,调动起方方面面的力量,争取尽早侦破此案!”   “是啊,否则影响太大了,现在全国已经引起了轰动效应!”   从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他们目前已经掌握的现在情况分析研究看,犯罪后,为了逃避打击,不仅可能借助交通工具逃窜,逃窜路线也会飘忽不定,行踪多变。   一方面有可能这些人继续藏匿在市区内,观察动静,伺机远逃;而一方面更可能利用福宾市山区、林区的特点已经逃到市郊藏匿,与公安机关周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犯罪分子一旦实施犯罪后极可能不计一切后果,挺而走险继续作恶!   所以肖子鑫同时也强调指出:眼下当务之急的是:进一步严密部署,注意战术,速战速决,争取尽快抓获两名杀手及其幕后策划参与者!   现在参加会议的一些当地领导和刑警支队长等人以对党、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政治责任感和使命感,充分发挥自己的丰富经验与聪明才智,以简洁而出色的语言对现场勘查和现场走访的情况进行了综合分析。针对受伤者一方已知是福宾市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人物龙老虎等人及其受伤后迅速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送往医院救治等情况分析……   最后,肖子鑫果断地认为:这起专门针对专案小组的突发惊天血案可以定性为有计划、有预谋、有准备、有目的带有黑xx性质的袭击案件。   肖子鑫进一步明确指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目的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大量钱财受人指使,背后肯定有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影子,目的无非是希望减缓中央调查组对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经济犯罪、走私大案要案的调查力度、保护他们背后一些政府官员和大人物的利益。   然后利用杀死进驻到福宾市这个专案小组的所有成员,制造火灾假象,试图造成中央调查组内部混乱、群龙无首,继而使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和长期以来为他们这些人提供保护网的自己团伙的利益得到保护。   比如利用公开的“合法”身份和不公开的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身份进行商业经营或者社会层面上的系列犯罪。   这一分析,令人难以置信,更是震惊!   不过在座的一些人都不是外行,仔细想想,心里不得不佩服肖子鑫副部长头脑清醒、看问题一针见血!难怪人家是中央调查组的大领导,有水平!   当然了,肖子鑫同时也指出或许背后还有另外的一些更为复杂的原因,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需要进一步更加深入地调查核实,才能彻底查清原因。所谓其他原因,一是专门以报复为目的,不排除一方花重金买凶杀(伤)人的可能。这种人极可能是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尤其是此前曾有过杀(伤)人经历和经验,为了从中获取报酬,采取极其凶残的手段施加报复,为雇主发泄不满。   他认为,两种可能,就“3.11”而言,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同时,根据目击人证实,他肯定两名杀手年龄均在20岁左右,手法凶狠、行动迅捷、懂得枪支功能,有jiechu当地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人员条件。从对目标实施打击现场情况的熟悉程度分析,他们很可能在大f内部有“眼线”!等等……   这一判断,立即得到破案总指挥赵安阳副厅长和王森副局长和其他有关领导、同志的赞同。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与会的同志开始各抒己见,争相发言。   有人说:“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调查工作目前正在关键时刻,福宾市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最有名的要算龙老虎和董建华两个团伙,相互竞争,又相互配合,说不定这事就是有人花钱收买了他们两伙之间干的。”   刘大风局长听到这里,心别地一动,暗暗吓了一跳!   有人问:“为了什么?”   “配合是假,实际上他们这两个在当地最凶狠的犯罪团伙经常发生矛盾,长期以来,他们势不两立,常有冲突发生,有没有别的因素在里面还不好说。”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时一阵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是啊,在这样一个地域广大、各种犯罪团伙非常之多的沿海开放的一个县级市里,突然间发生这么严重的暴力案件,不能不让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们多想几个为什么。而且,现场调查过程中,种种迹象也的确无法将这两个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排除在此案之外。   根据肖子鑫和指挥部的统一部署,f省、w市、福宾市三级公安机关现场已经到位的所有200余名参战干警忙碌的身影正在加大走访、调查及架网布控的力度。   对重点部位、重点人员的调查取证工难也在紧张而有序地进一步向纵深展开。所有铁路、公路、乡道、旅馆、饭店、歌舞厅。   洗头房等娱乐场所也在进行地毯式排查……   会议室内,案情分析会仍在紧张地进行。   刘大风局长此时此刻环视周遭,声音显得严肃而高亢,字字掷地有声:“这起突发的枪战案件决非偶然,具有一定特殊性,因此在侦破过程中要着重把握以下几个环节:一、在工作中要立足于尽快把犯罪分子抓捕归案。各个环节应以两劳以员、重点入口、民事纠纷、来信来访中发现线索,也要注重从侦查、收押的人犯中收集线索,广辟情报来源,切实把社会面控制起来,真正做到信息灵通,敌动我知。”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三二章、突发事件10   对于w市这个新上任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肖子鑫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手上的笔也偶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肖子鑫有肖子鑫的基层工作经历,经验丰富,他看人,不说是已经火眼金睛,至少轻易不会看错。   然而,这次,呵呵,他还是没有完全看出身边这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到底是个神马货色,看错了虽然他从中央调查组一进驻w市的天龙宾馆,由于上述原因跟他们这些当地的领导见面时仅仅凭自己的一种直感,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个据说是在当地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尤其是他说话办事的那种张狂的作派,一看就知道是个凶狠之人,没有多少真正领导干部的素质和内涵,然而却有虎狼之心,这样的干部在天朝几乎到处都是。   现在,他在静静地听这个人物继续滔滔不绝地分析案情“二、在打击上要兵贵神速,雷厉风行,牢牢把握因案施策。时间紧迫,在走访调查的基础上,堵截、追捕面还要加大力度。尤其在公安部门现有警力。”   “物力、财力严重木足的情况下,只有动员全社会方方面面的力量,依靠当地政府的支持,才能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因为现场枪战破坏面积大,仅有的一些痕迹在先期没有得到很好有效的保护而失去利用价值。因此,这样的现场乱无头绪,难以勘查,这给侦破工作带来非常大的困难,因此进一步搞好现场勘查极为重要。同时,还要组织专门警力和群众,对现场周围,以大厦工作人员为重点,分片、分段、分层进一步走访调查犯罪分子的来龙去脉,走访调查工作要全面、深入、广泛,不至于遗漏,为指挥部下一步破案提供可靠依据。”   “另外,负责外围调查、搜查的同志要特别注意对犯罪分子藏匿、逗留、行走路线、社会关系等情况进行全面摸排调查。”   呵呵要是不知道正在说话的这个w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的老底,包括他过去长期以来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那种极其特殊的个人关系,仅仅是听了他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的这一番话的话,那么,包括肖子鑫这么精明强干的xx部领导都会被他的假象所蒙蔽,事实上当时也真的给肖子鑫、赵安阳、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和陈家世他们几乎所有人给蒙蔽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当中这个官位非常之高(正厅),在当地包括全省公安机关中说话做派都绝对有一套的大人物,背后居然就是策划和指使干出这么一个突发性大事件的幕后黑手!   不过当时谁也不可能知道,不到案情逐一查清,就连肖子鑫本人也一直蒙在鼓里肖子鑫点点头,非常赞同刘大风的话,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是侦破‘3.11’的基础。我觉得,就这个案件而言,给我的感觉是当地团伙雇佣外来犯罪分子的成分居多。犯罪分子利用人生地不熟的特点,没作任何伪装,显然是不怕被人认出来。可见犯罪分子背后的策划者用心良苦,是一种设计型犯罪。”   “但是,从初步调查走访上来的线索和目击证人的描述上分析,两名杀手的肖子鑫着打扮显然又是档次较低的人,这样的人只会为了金钱挺而走险,属于亡命徒型,而不会实施设计型犯罪。这个问题需要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进一步分析、验证。多动动脑子,多问几个为什么。我们不能仅从表面现象上简单地判断杀手的档次高低,也不要低估了对手……”   “要以现场目击证人刻划的犯罪分子人型为重点,开展侦破工作,争取打开突破口!”   肖子鑫说完,其他领导也纷纷发言,王森副局长从另外一个角度和他之前对一些犯罪团伙的了解,对有可能涉案的人员进行了现场说明和介绍,说完后,支队长、王小猛副支队长和陈家世副局长等根据自己的具体职责,又相继深入地谈了自己的看法与意见。   陈家世副局长郑重表示:“3.11”严暴案件发生在福宾市,福宾市全局干警首当其冲,破案工作义不容辞!   但是,又要绝对服从肖子鑫副部长和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决不搞单独行动。一方面要积极配合工作,另一方面又要利用地缘人头熟悉的特点,尽一切可能发动群众提供犯罪分子线索,并从警力、财力、物力上做到保障有力,以确保破案工作顺利进行!   最后,肖子鑫低声与身边的赵安阳副厅长商量了一下,赵安阳点头说道:“好,那这先这样吧。按照此次的会议精神和肖部长指示,皇家大厦要作为调查的重点;同时派人去w市医院向专案小组被害人询问情况;万义,你们福宾市局熟悉情况和人头,现场的摸排、调查和走访工作主要由你们来完成,摸排上来的重点嫌疑人,由有生、小猛等负责重点调查。同时,指挥部还要根据每日情况,随时进行工作调整。”   “都听明白了吗?““明白了!”   会后。支队长向全体参战干警传达专案指挥部命令:一、立即在通往外地区的交通要道设卡堵截,检查过往车辆,严格盘查,注意发现携带枪支及受伤人员;二、迅速查明案发时在3210包房就餐的四个人的身份,并迅速查明福宾市及周边地区的医院、乡镇卫生院、工矿企事业卫生所、农村医疗站和个体诊所等,自昨晚0点55分枪响之时起,有无受枪伤的可疑人员前去救治;三、对案发中心现场,向服务小姐、门卫、工作人员等详细调查,进行地毯式走访……   “主要了解案发前后过程、期间都有哪些可疑人员出入过皇家大厦。另外,对在皇家大厦住宿的人员,注意排查,了解情况。   由于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指挥果断、得力,采取措施正确,这一高屋建领的命令,在案情不清、迷雾重重的情况下,为后来成功地侦破“3.11”大案指引出一条简捷之途,少走了不少弯路。   这起震惊京城高层领导人、f省委省政府、w市委市政府和福宾市上下的福宾市皇家大厦案被公安机关定名为“3.11特大涉枪袭击专案组严暴案件”,并展开全力侦破。   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以福宾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为主,利用人熟、地熟、情况熟的优势,全面开展调查摸底工作;一路以w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为主,对模排出的疑难线索有重点地进行深入调查和研究;另一路则由f省公安厅刑警总队、w市公安局、福宾市公安局一厅两市干警迅速廓清外围……   很快,当晚在3210包房内就餐的四名专案小组中抢人员就全部查清了除了专案小组的四名同志外,还有两名是当地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如果当时现场不是之前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为中央调查组下属的专案小组配备了当地的刑警大队长国强配合默契,这次袭击造成的伤亡人数可能更大更严重!   值得一提和庆幸的是,正是由于有了之前的安全防范意识,这次突然袭击一般在皇家大厦的歹徒持枪袭击案才没有致使专案小组同志全部遇难……   而对于涉嫌此案一个比较有重大犯罪嫌疑的人董建华,背景也迅速查清了。董建华,男,1970年生,汉族,无业,家住福宾市胜利街,是一家洗浴中心的“老板”,暗地里却是该市一个带有黑xx性质犯罪团伙的“龙头老大”。   此人在警方留有案底:xxxx年10月,曾因涉嫌跟另一个犯罪团伙火并、非法拘禁被刑事拘留,后因患乙肝病取保候审。上次虽然大难不死,但是曾经在枪战中头、脸和手臂等多处受伤,不过伤势不重,有持枪犯罪前科,因此犯罪嫌疑人的位置迅速提升!   此时此刻,前往他家调查的警察回报:董建华下落不明……   另外,那个同样第一时间受到警方怀疑的龙老虎也一直无法找到其人……   “继续查!”   “一定要找到名单上的那几个人,让他们说清楚各自案发时间在哪里,说明各自的情况!”   “是!”   国强,负责保护中央调查组赴福宾市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老家的专案小组成员,是当地的刑警大队长,腹部被击中两枪,伤势严重,生死未卜,正在抢救之中。   而这个惊天的突发**件中唯一被两个凶手当场打死的公安局中层干部董xx,男,福宾市公安局某分局副局长。就是那个最不幸也令警方深感震惊和不解的唯一死者。他身中数弹,枪抢致命,当场死亡,显然是杀手主要攻击的对象:他为什么被击毙?难道他在日常工作中得罪了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杀手为他而来?还是另有原因?   马xx,男,福宾市公安局某分局刑警中队长。就是那个已经跟国强一起在现场火速转往w市救治的两个重伤者之一。犯罪嫌疑人是否是针对他们这些当地的警察而来,还是就是针对中央调查组下面的这个专案小组而来?也是个谜!   +++++++++++++++就在肖子鑫子鑫现场指挥当地警方全力以赴侦破枪杀中央调查组下属某专案小组这一重大事件的时候,他也同时关注着事件发生前后的详细情况另一种说法,这个时候也相继得到了某种印证。   专案小组半个月前来此住宿的时候,皇家大厦的服务小姐们看到了5名男子走进福宾市皇家宾馆2号楼。   其时,这栋寂静的楼房里,除了服务员,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当班服务员在查看5人证件后表示,之前入住的客人可能在此长期入住,因此无须退房,此楼恰好有一个3人间,5个人可以分别入住在两间房。   当时,入住的人很低调,一般人是绝对不会知道这几个神秘人物就是人们相互传说和令老百姓纷纷奔走相告的那些人中央调查组的人员!   2号楼看上去略显陈旧,被四周的绿树簇拥在福宾市皇家宾馆内东侧,当天,楼下停放了一些警车,“给人很有安全感!”   时隔半个月之后,福宾市皇家宾馆大火亲历者张家仁(中央调查组临时抽调的专案小组成员之一,某检察院干部)向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领导回忆了当时他所经历和看到的情况,本来,如果说他们不是奉命前来调查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犯罪事实的话,那么,这次住宿事实上就跟他此前许多次出差yiyang,这就应该是一次普通出差而已,谁也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这次毕竟不同,他们是受到中央调查组的临时抽调和指派,到福宾市来专门配合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这样一来,内容和内在的一些关系就随之变化莫测了。当时,专案小组的几个人被安排进了3楼靠楼梯的客房。   5个人,二人标准间住不下,只好一个二人,一间三人,晚上,天气闷热,5人每天半夜工作完后一般都会下楼去餐厅吃夜宵,然后再休息。   就在这次出事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下来之前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曾经给他们专门提醒过,下来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事情非常敏感,而且已经有人背后放风、weixie要针对中央调查组的人下手了,所以一再强调要他们注意自身的安全,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开展工作。   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们时时刻刻小心注意,却一起平安无事……   出事那天,他们像往常yiyang,工作已经基本结束,调查材料也已经封存,准备明天就返回w市天龙宾馆去向中央调查组领导汇报工作了……   一切都毫无异常。   因此,他们差不多所有人包括当地两个来参加他们告别餐会的公安局中层领导都有点儿大意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突然闯进来两个持枪的杀手,而且一进来确认他们就是中央调查组下面的某个专案小组人员之后,二话没说,掏出枪就打!   当时他就中弹了……   由于是霰弹,没中要害,但是随后发生的一切就不知道了。   至于后来到底是怎么引起了火灾,还是那两个家伙临走时特意放火的他就不知道了!   直到一阵阵惊叫把他从昏迷中再次惊醒之后,时间大概已经是凌晨3点左右了,大火和一股股刺鼻烟雾袭来,睁不开眼睛、浑身一动就刻骨铭心地痛苦……   张家仁身边倒下的其他受伤者也相继惊醒,拖着同事就往外跑。   “楼下窗口的大火,一圈一圈地翻滚上来,”张家仁发现,滚滚而来的一阵阵非常强烈的浓烟已经灌入整个走廊,眼睛根本看不出去,一个30多岁的“陌生男子”从黑烟里突然袭击一般冒出来,跟着他们跌跌撞撞地四处乱窜,“三米之内,已经模糊不堪。”   两分钟后,堵在走廊的几名客人无法找到出路,陌生男子踢开了一扇像似出口的门,但是,房间堆满了清洁用品,是个死角。   迷糊中,张家仁听到陌生男子用广东方言吼了几句话,随即声音就消失了。   顷刻,楼道有**呼救命,有人正在爬窗,有人悬在窗口。   张家仁从3楼往下看,一片漆黑。   火焰伴着浓烟团团逼近,几近窒息。张家仁本能地从一扇窗口跃下,重重地砸在水泥地板上,瞬间,不能动弹,疼痛贯注全身。   他一边挣扎着向失火大楼的反方向爬去,一边竭力呼喊救命。   同时,旁边也不时有跳楼者发出的惨痛惊叫声和金属爆裂洒落的声响。   “那一刻,全身痛得无法形容,但求生欲望还支撑着自己不能闭眼。”张家仁说。   一只手伸了过来,张家仁感觉被人拖动了一下,他刚意识到是一名宾馆女服务员救他时,就松了口气,昏厥过去了。   次日早上9点,张家仁从昏迷中醒来,才知道经历了生死一幕,“同事中,两人跳楼摔死,一人在楼梯间熏死。从发现火灾到跳楼逃生的整个过程非常短,只有几分钟时间。”   让张家仁至今仍然感到痛心的是,当晚有两名同事分别掉落在堆满石头的假山和钢制水管上。一根树立的水管直接插入了一名同事的身体。   至今,张家仁身上的灼伤还无法褪去,每隔一两月,当晚的情形又会在梦里萦绕。   “还有当晚遇到的‘陌生男子’,他应该就是纪委和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张家仁在医院治疗期间得知,另外两个纪委调查人员在保护案件资料时,失去了逃生时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三三章、突发事件11   肖子鑫的助手刘汉民从w市中央调查组驻地的天龙宾馆打来电话,他心里一直在关注着turan袭击一般发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的火灾事件,肖子鑫告诉他:“老刘,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一忙活就差点忘记了。现场的情况非常严重,远比我们最初听到的情况汇报更为严重!根据我们yijing掌握的情况和现场勘查,yijing基本可以认定:这是一起专门针对咱们中央调查组下面这个专案小组的突发惊天血案,yijing可以定性为有计划、有预谋、有准备、有目的带有黑xx性质的袭击案件”“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呃……”刘汉民大吃一惊!   “老刘,w市天龙宾馆那边的全局事情,这几天几夜你多操心,全权代表我处理一些事情,不必事事汇报。我在福宾市大概还要等几天,事情调查处理得差不多了才能回去!”   “好的,肖部长,我mingbai了。你放心,w市家里这边的工作,我会努力把握机遇,处理好一切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工作有关的事情。”   放下电话,肖子鑫双手狠狠刮了一把脸,掏出香烟,点燃一根狠抽了一口……   +++++++++++++++++医院里,几个参与破案的刑警正在跟死里逃生的专案小组成员张家仁继续了解案发前后皇家大厦的有关情况张家仁躺在病床时,各种传言就不绝于耳。   时至今日,在一些会议场所,一些熟人,还习惯将张家仁的“大火经历”在众人面前作为谈资。   每次议论,对于张家仁来说都是一种伤痛。这些年来,他无论是参加检察院工作,还是临时抽调出来参加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的工作,一直都是非常积极和认真的,他从来meiyou想过,有一天居然有人会公开对他们这些人开枪射击……   大街小巷老百姓到处都在说这件事,议论最多的还是对枪杀专案组和火灾原因的各色猜测。   张家仁根据刑警们提供的一些情况和当晚与服务员的交流回忆,证实了迎宾馆2号楼房应当是专供他们这个专案小组办案人员的住房,一般不会有其他住户。当天,服务员也是在看到5人均持有机关单位工作证,才同意他们入住。并且按照他们的要求严格保密的。   张家仁说:“专案小组和纪委同志在此办案应该是历经多时,事发前一天,纪委办案人员yijing将办完案件封存,准备次日运走。不料,突发离奇枪杀大案和火灾。”   枪杀专案小组成员和火灾发生后,迅速被海内外媒体轰炸性报道,各种版本不断更新!   这无疑也给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人造成了极大的jingshen压力,肖子鑫这几天几夜,一直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现场坐镇指挥,同时他也随时随地将侦查办案情况向京城的xx部主要领导和最高领导直接汇报,内心shijie的ganjiao异常沉重和复杂……   不过,上面并meiyou怪罪他的意思,bijing,上面的那些人也zhidao当今社会尤其是天朝这种所谓特色的shimeshime之下,一切都keneng发生,发生神马事情也不算新闻了。   他们只要求,务必侦破此案,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工作不能停止,但是可以放缓一些,肖子鑫主要负责处理当前的这一重大伤亡事故与危机。   “我mingbai,请领导放心!”   其中老百姓们街谈巷议最为典型的说法是,突发的离奇枪战和大火,哈哈哈,yijing造成了5名中纪委官员遇难(其实不然,meiyouname多,不过也相当严重了)。经过大火扑灭之后的现场清理,在核实死者身份时,发现其中有5人分别是中纪委、f省公安厅派往福宾市查案的成员,这些人的具体工作和任务,有一部分与中央调查组的工作有交叉,他们都住在2号楼房间,均因窒息而死。   5人尸体当日运到殡仪馆,由专人守护,等待有关部门调查。   更有一些闻讯后迅速赶到现场的媒体描绘出了更多的惊人“细节”:   “住在2号楼的是中纪委专案组成员,他们在该楼已住了一年多,据悉是在调查福宾市的走私案。此外,2号楼又住了中央调查组临时抽调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f省检察院和公安厅协助办案的官员。这批专案组人员是中纪委办案的精英,曾参与调查海都走私大案”   “xxxx年在办完海都走私大案后又奉命转战福宾市,调查福宾市走私大案。其间,这批办案人员又曾被抽调往w市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中纪委在福宾市查办走私大案遇到重重困难,当地走私集团组织了盘根错节的guanxi网,加上w市地区传统的排外性,所以中纪委调查组一直未能取得突破。不过,北京最高层领导xxx、国务院总理xxx一直要求严查福宾市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经济犯罪和走私情况,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收兵,所以,这次中央调查组组织人员100多人再次进驻w市的天龙宾馆,它下面的这个遭到枪杀和纵火的专案小组长驻于此。至少在这里yijing住了半个多月shijian……”   坊间传言,中纪委和中央调查组的这些人到福宾市三进三出,困难重重!   keneng是中纪委的调查妨碍了一些集团的利益当然肯定是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利益一致,因此不排除有人勾结黑社会报复杀人纵火。   各种说法越传越玄妙,“剧情”也越来越复杂,一直流传演变至海外。   呵呵……   最传奇的一种是说法是,有一名香港商人在近年提出,福宾市大火所造成的损失,他愿意全部埋单??   在火灾发生之后,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和复杂的情况,中央十分重视,要求f省和中央调查组负责人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和有关部门全力调查枪杀专案小组成员与起火原因,不惜一切成本务必侦破此案。中央调查组主要负责人肖子鑫副部长和f省公安厅厅长梁国防坐镇福宾市,亲自指挥调查。   就在福宾市皇家宾馆发生火灾22天后的x月x日,国务院总理办公会议确定成立打击出口骗税领导小组(简称“903”工作组)。随即,国务院领导致电武警部队,要求配合工作组的工作并确保其驻地的绝对安全。   由国家税务总局、公安部、监察部、财政部等13个部门组成“903”工作组,奔赴f省和下面几个重点地区。w市大地上掀起了一场震惊全国的打击增值税发票犯罪的行动,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工作同步jinhang,拉开了新天朝建立以来最大的打击进出口骗税案的帷幕。   “903”工作组派出64个小组,加上之前yijing在w市和f省工作了很长一段shijian的中央调查组,此次这支历史上最高层的调查专案组yijing超过300人之多,配合中央调查组对初步确定的几百户企业jinhang检查。这一天出动的工作组干部和当地公安干警,多达1200余人。   据福宾市当地媒体报道,“tebie是4月份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和省纪委的同志在福宾市皇家宾馆被枪杀、烧死一案,是‘903’工作组全体同志最害怕、最担心、也是最伤心的一层阴影。”为此武警福宾市支队长吴必胜和政委李和平赶往“903”工作组驻地(福宾市皇家宾馆)堪察地形,与xx部副部长、中央调查组主要负责人肖子鑫、蒋大会等领导还有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xxx等领导认真分析兵力部署,研究突发情况,拟定可行预案等。   由于案件本身的特殊性,这里的保卫极其严密,全部是从各地选来的精兵强将,他们在当地公安、武警及后勤人员的配合下,以福宾市为中心将调查的触角辐射到全国,力克这宗天朝自建国以来最大的针对公安机关和中央调查组的枪杀、纵火检察院和省纪委工作人员的惊天大案!   与此同时,“903”工作组在f省有关部门的积极协助下分别对19起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件的20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展开了追踪调查。之前潮阳、普宁两地骗取出口退税案中,已有30人被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19人被处极刑。初步查实,犯罪分子虚开增值税金额达323亿元,骗税42亿元,令当地的这一新型重大犯罪活动得到了有效压制。   呵呵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件?   没错!   在天朝,越是在那些沿海开放城市犯罪活动越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虚开金额被称“共和国第一税案”,涉税犯罪团伙约150多个。   据说这也是新天朝成立以来金额最大、作案最为疯狂、涉及人员最多的世纪税案破获。   ……………………   尽管如此,肖子鑫所领导和亲自出马指挥的侦破“3。11”福宾市皇家宾馆枪杀、纵火专案小组的侦破工作也meiyou停下来福宾市皇家宾馆2号楼发生火灾后数天,有官方媒体发布消息,备受各方关注的福宾市皇家宾馆“3。11”火灾起火原因查明。   经公安部火灾事故调查专家和由省、市公安机关及消防部门组成的专家现场勘查、调查取证、试验检验,一致认定这起火灾原因,是枪杀专案小组的那两个犯罪嫌疑人同步jinhang的换句话说,是他们在枪杀了正在吃饭的专案小组一名干部、打伤多人之后迅速撒离时对22号楼2204保存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大量yijing封存的调查材料的房间实施了纵火行为,致使当时还在房间里面的人员造成了直接人员伤亡和巨大的政治、经济损失……   而由于杀手使用的是汽油,因此火势得到迅速漫延,几秒钟之内便引燃了整个走廊,致使人员无法逃生!   由此可见这两个凶残的杀手来者不善,意欲必致专案小组的人员死亡目的……   这一情况,tongguo肖子鑫认真逐条审核之后,签字盖章,迅速向京城领导汇报与此同时,肖子鑫也安排有关部门发言人向外界通报:   该重大(由于种种原因,枪杀专案小组人员的说法在此隐去了,只谈火灾,下面若干difang相同,不再交待)火灾造成5人死亡2人重伤。除了吃饭现场当时被枪杀打死的xxx之外,其中被烧死的3人中,分别是:xxx,男,45岁,f省纪委一室副处级纪检员、xxx,男,38岁,f省纪委办公厅某科科长、xxx,男,44岁,福宾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科长;同时为逃生跳楼致死2人,分别是:xxx,男,53岁,福宾市检察院干部、xxx,男,32岁,福宾市公安局干警、技术科科长。   ……   这无疑再次在事件发生地的福宾市掀起了新一轮风暴,其时,有关部门之前yijing按照中央调查组负责人肖子鑫的指示也对此前媒体相关报道和传闻,作出了回应:(枪杀事件隐去)火灾事故处于调查阶段时,有关死者身份等各种传闻四起,有的大型网站更是对此jinhang臆测性报道。   对此,调查组本着高度认真负责的态度,jinhang了科学、缜密的勘察取证分析,查清了这次火灾的起火部位、起火点以及起火原因。   上述各种说法不实!   据中央调查组和另外一个纪委调查组对现场提取的一系列灰烬残留物,宾馆房间炭化、熔融、变形、火的蔓延等情况(之前当地公安机关同案提取到弹壳隐去)的jinhang详细科学分析,以及多名现场证人证实,认定这起(?……内容同上)火灾的起火部位是宾馆2号楼的2204房,起火点位于房间内西窗下部距北墙门口1.25米处摆放茶几的weizhi,火灾原因是“电子保温瓶过热,引燃了房间内的本体可燃的塑料部件蔓延成灾。”   呵呵同时专案组发言人并指出,现场勘查发现,楼房玻璃无击碎现象,也未发现房间人为强行进入痕迹,室内铁皮柜、保险柜等均无撬压痕迹,未发现易燃yeti助燃剂的燃烧残留成分,未发现放火的嫌疑线索,排除纵火和遗留火种keneng。   总之,经过现场多警种和有关领导的认可,此次turan发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的意外事件,完全属于一次意外事故,与xx袭击无关。引发火灾的迎宾馆2号楼是xxxx年装修完毕投入使用的,设备老化,加之无火灾报警和自动喷淋系统,装修大量采用可燃易燃材料,使得火灾得以蔓延!   另外,当时在2202房滞留的xxx、xxx、xxx、xxx等4人并不是里边住客,这4人连同当值服务员,在事后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事故”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根据肖子鑫和指挥部命令,前往医院布控的侦查员在医院调查董建华和另一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在查找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线索时,得到的回答颇为出人意料。当时,由于二人身上也有伤,不能带回询问,最初的工作只能在董建华、王小龙救治的病房内分别jinhang。   据他们ziji向调查的刑警说,当时他们也正在福宾市皇家宾馆吃饭,作为“受害者”,董建华、王小龙本应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提供各种背景情况及线索,协助公安机关迅速侦破此案,但他们所表现出的一切,却似乎恰恰相反,令人困惑和生疑。   董建华伤轻些,龇牙咧嘴地坐起来,睁开红肿的眼睛眨巴眨巴。   “你认识这次前往餐厅包房的人吗?”侦查员问。   “不认识。”董建华慎重地摇头。“没听说……”   “你认为这个案子会跟shime人有关?是龙老虎他们干的吗?”   “不zhidao。”   “你说实话,你们在隔壁吃饭的shihou真的没见过闯进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的那两个人吗?”   “从来没见过,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哈哈哈,谁他马的活腻味了敢公开拿枪跑到福宾市皇家宾馆去杀中央调查组的人啊?人家那叫专案小组啊,我更不知他们是哪儿的人,听说进屋就开枪揍那帮人,他马的,也真够狠的,比老子还狠毒……”董建华变换了一下坐的姿势,“但肯定不是龙老虎手下的人,ruguo是龙老虎手下的人我认识。”   “你说话最好干净点,shime乱七八糟的,懂不?”   “懂、报告国家,我懂,懂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三四章、突发事件12   对付警察,尤其是对付那些随时随地找机会就想抓他们这些人的刑警来说,无论是董建华,还是王小龙,这两个社会人渣那是绝对地有一套ziji的办法,jingyan丰富哈,你想让他们在刑警调查时说真话,不抓住他们的蛤蟆捏出他们的尿来,一般而论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实话滴!!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天朝。   这也就是他们!   死里逃生的董建华向调查他的侦查员讲了案发经过”“小说章节更新最快。当然是信口开河,真假难辨了董建华、王小龙说,本来他们兄弟想利用喝酒的机会jiechu手中颇有实权的税务分局局长徐长征,图个今后办事方便。万没想到祸从天降,喜事变成了悲剧。他马的,他说就在他们几个人酒杯刚端起来还没喝,忽然之间就听到了外面另一个房间传来了两声枪响,“太turan了,我靠”   “我当时都不zhidao肿么回事,还以为谁他马的跑到酒店放炮呢,呵呵!”   “可我再一听,那动静不他马的对劲儿啊?肿么像枪声?对,肯定是枪声,就是枪声!”   “我mashang跑出去看,这一看不得了了,这不就让大火给烧成这样了么?根本就没看见人,也不zhidao到底是咋回事只是后来在医院听说是有几个专案组的人给干死了,呵呵,我真心不zhidao!”他摇头晃脑,一个劲儿否认认识那两个人,甚至于根本就不承认他看到了他们。   另外那个同伙也点头说,他也差点就被那两个来路不明的杀手打死,只是他命大,跑出来晚了一步,shime也没看见,只看见专案小组的几个受重伤,人财两空,呃不,我是说他们调查了一大顿,在这个福宾市皇家宾馆住了多个多月,听说shime材料都调查到了,也yijing封存好了,只等到跟上边住在w市天龙宾馆的中央调查组汇报了,就、就出事了。”   “别抓我啊,这些我也是只老百姓们说的,真假不zhidao,现在大街小巷都这么说!”   气得调查他们的几个刑警恨不得抡圆了膀子狠揍这两个**一顿,好好杀一杀他们的二货嘴脸!   可是心里是这些想,手却没敢动他们怕一动手,让他们告到中央调查组肖子鑫、蒋大会等领导那里,就难看了。   再问,就一问三不知了。   董建华一再强调:“这个案子跟我根本没guanxi,是不是那些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专案小组跟shime人有仇哇?嗯?人这一生啥都是命中注定,该着河里死,在井里死不了。我们四个人还不知谁keneng惹仇人了,被仇人跟踪上了,上次不也是挨了一顿枪揍么,只是命大,大家都跟着倒霉了。嘿嘿……”   第一次正面jiechu董建华、王小龙到此为止。不知他们这两个当地的大流氓、黑社会是真心让那血腥jilie的一幕吓破了胆,还是另有原因,满口胡说八道,反正他们二人在回答侦查员们提出的问题时有shihou谨慎而顾虑重重,问一句,说一句,haoxiang这个案子真的与己无关,可有shihou又十分开心张狂,也看不出他们希望公安机关插手尽快查明此案的强烈愿望,因此也meiyou提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一情况汇报到了肖子鑫那里,肖子鑫大怒:   “这两个人的情况,要进一步详细调查!ganjiao不是shime好东西!”   ++++++++++++++不过,就在肖子鑫指挥若定,让下面的所有参与侦破福宾市皇家宾馆枪杀、纵火杀害住在那里的专案小组成员大案时,某天又听到了另外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当时餐厅吃饭的那些人就不说了,只说当时在后面的另外一个大包间里面,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此人目前yijing调查qingchu了,是一个许多人都meiyou想到的人物:某市的一个市长!   对于当晚入住2号楼的人员名单,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一再强调要详细调查qingchu了,因此负责这一工作的当地刑警大队长十分认真,有一个细节是,当晚福宾市的一名副市长和儿子也在楼中。   然而,最后他们活下来了,虽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是父子的命同时都保住了……   那天晚上,福宾市皇家宾馆发生火灾,原福宾市市长李向阳(现为省政府副秘书长)和从日本留学回家探亲的儿子正住里面,也被大火困在屋内。   面对turan袭击一般着起来的大火,当晚yijing睡下休息的李向阳被惊醒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和儿子一起冲出去,呵呵,他在天朝的官还没当够、福还没享受够,当然了,对于说话算数对于那些屁民们说一不二的爽劲儿更是有点儿舍不得,怎么能让大火给烧死呢!   所以他惊醒之后跳下床就推醒儿子准备破门冲出去,不过还是儿子有jingyan,伸手一把将他拉住了。   “不能出去!”   “爸!你没看见外面都烧火了,你看看上面窗口,大火通红通红滴这个shihou出去无疑就是找死,咱们恐怕谁也活不成了……”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今晚就活活让大火烧死在这里吗?快想办法儿子!”   儿子用手摸了摸门,ganjiao很烫,完全符合他的判断,就是说,无论如何,他们此时此刻要是meiyou外边的救援人员帮助是根本就meiyou办法自救了出去就立马会被大火吞噬、然后活活将他们爷俩在这个大楼里面跟其他下榻旅客yiyang烧死!他可不想这样,他说服李这时千万不能出去,只能固守待援。   “爸!你别慌沉着!你是个当过市委shuji的人啊,遇事怎么也这么meiyou主意?”   “我不是为你考虑吗?”   “咱们在这里等死,消防队shimeshihou能来啊?有meiyou人报警啊儿子?”   “我怎么zhidao,会来吧?”   按照留学期间学到的消防安全知识,他首先用衣物、毛巾等将窗缝隙堵住,同时向门窗和衣物上泼水,防止烟雾进入,并jinhang呼救。终于听到外面出现了警笛声,一听他们心里就zhidao是那些救援人员到了,哈哈哈,他们得救了!   而在此之前,信在这里的其他和他们yiyang同处困境的旅客,有一些人睡梦中turan惊醒之后因为不懂逃生自救知识,贸然行动,结果葬身火海。   ++++++++++++++++++++这边福宾市正在发生的意外大事件,那边yijing到了w市开始采访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背后故事的作家马关并不zhidao。   这几天几夜,他tongguo宾馆人员和附近地区一些喜欢谈论这些事情的老百姓采访,了解到许许多多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底细、他们发家致富最后建立这个轰动全国的“黄氏王国”的前世今生,尤其是关于黄一江这个神秘感极强的人物jinhang了重点关注和采访。   实话说,在w市和f省范围内,目前要采访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这些人和事,是要担很大风险滴!   人人都在谈论、风传,然而那些**部分都是当地人,说话同一个声调,meiyou多少顾忌,因为一旦有陌生人他们轻易是不会谈的,防止会被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人和他们背后的官场那些人给害了,吃苦头。而相互之间又都熟悉,不熟悉的人,比如说说话一口大苞米茬子味儿的马关,轻易,ruguomeiyou当地可靠的人介绍,采访是很难顺利jinhang的。   而且,另一方面,越深入采访,了解到的东西越多,马关这个经历过许多采访黑社会集团的人也心里慢慢开始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安和担心起来。   要zhidao,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bijing在当地乃至全省、全国的势力范围太大了,黑社会、政府和神马神马党委之类,有许许多多的人你也分不清谁是黑道,谁是红道,哪个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牵扯,哪个又干脆就是他们的人或者平时长期为他们服务、提供保护网的人所以,马关采访绝对小心翼翼、非常谨慎!   不过,马关心里也有一些安慰和保障。bijing,他的老朋友、长期以来对他都格外开恩和喜欢的肖子鑫在这里主持这次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中央调查组啊,而且,他如今bijing也算是国家xx部的一个重要高官厚禄之人了,他手上的权力包括指挥、调动公安机关的那个权力也非过去和一般高官厚禄之人可比。   更何况,肖子鑫yijing明确表示过,让他放心采访就是,除了不能给他提供公开的支持和提供正在调查的材料之外,作为民间个人,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按照ziji的想法去采访……   “你放心,在这里,目前情况虽然十分复杂,社会环境也不容乐观,不过安全还是有人保障的。”   “呵呵,bijing这里还dcg的天下,警察是干shime吃的,对不对?”   “你一旦有事,遇到shime危险的事情,可以随时随地给我打这个电话,或者,也可以直接打这几个电话号码都是会第一shijian帮助你的。”   这样一来,实话说,马关心里就格外有了一些底数。   采访起来,尽管需要注意的difang他仍然还是会小心翼翼、谨慎行事,然而一般地说,目前为止他还meiyou遇到神马意外情况,采访jinhang得非常之顺利只是,他个人这边没shime问题,那天晚上福宾市那边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派下去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那个专案小组却意外被不知shime人给turan袭击了。   这些情况,当时马关并不zhidao,yidian一滴都不qingchu,那天晚上他正在宾馆里面整理采访到的有关黄一江个人的材料。   过去,黄一江日理万机,一年中约三分之一shijian在空中度过,固此与不少空姐熟稔,还与其中一位传出绯闻。该位女子在w城航空任职shijian不长,来自闽西,长相并不算tebie漂亮,模样甜美,keneng是在黄一江经常乘坐f航时认识。   黄一江向她展开追求,并承诺将来送她去加拿大读书。   这位空姐满心欢喜,以为“傍”上了大款,激动得几夜睡不好觉,连离开f航的手续尚未办妥,就搬离公司宿舍与黄一江同居。也许是命中无福,几个月之后便遭遇到了去年那次中央派人下来开展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等等一系列问题。尽管后来第一次调查不了了之,不过,当时,可把她给吓坏了当时,那个小美女跟黄一江正开心得不得了,以为问题是命中有这样一个大老板贵人,今后只要依靠他便吃喝不愁、一生无忧了!   然而,红运案便告爆发,黄一江逃之夭夭,令这位空姐差yidian就成为黄一江的最后一位女人。   当时这位空姐立即被专案组叫去审查,事后证实她与黄一江相识不久,与之前许多年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并meiyoushime关连,因此不久审查qingchu了之后便侥幸获得了释放。不过,她不但未能踏上枫叶国,连空姐这份优差也丢掉了。   黄一江成日在女人在丰胴巨ru之中游蜂戏蝶,可曾碰到过真正的爱情?   有,但仅有一次。   那一年,他在闰设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长相清丽脱俗,眼睛会说话,不是那种见钱腿开的风尘女子。   她崇拜黄一江的大将风度与事业心,黄一江真心喜欢上她,引为红颜知已,为她买了一座别墅,两人共赋同居,并有了一个爱情结晶,据说这是黄一江唯一承认的私生子。   很快,这位知已发现黄一江不但结了婚,而且女朋友为数众多,不能经常在她身边,令她非常失望,她向黄一江发出最后通牒:要么与她结婚,要么与她分手。   黄一江当时正处在事业顶峰,岂会将ziji一生拴在一个小女子身上?他只好将她与孩子一起送到加拿大,算是了结了这桩孽缘。   曾经沧海难为水,黄一江在外面整天给女人包围着,早把日夜思念他的发妻给忘到九宵云外,偶尔回家一趟,见到阿美也提不起丁点兴趣,哈哈哈,正如当地一句民间顺口溜所形容的那样:“握着老婆的手,haoxiang左手握右手,yidianganjiao都meiyou。”   在问过三个孩子的学业,聊天笑话一阵后,黄一江倒头便沉入梦乡,哪理得枕边人辗转反侧,悲从中来。   黄一江的老婆阿美,人虽然不算太漂亮,可也十分了得,非常精明的一个小女人,得知丈夫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阿美如遭雷击,伤心不已,她觉得黄一江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踏踏实实、温柔体贴的好老公了,她后悔当年ziji为shime一个劲儿地催他赚钱发达。   有时她转念一想,认为错不在黄一江,都是城里那些风骚入骨的狐狸精们干的好事,目的不外乎抢她老公的钱,她曾要求黄一江远离那些坏女人,可是忠言逆耳,为此事夫妻俩不知口角了多少回。   阿美绝望了,她mingbai男人,天生都是好色的,男人有钱,女人就犯贱,shime古代那些圣人柳下惠坐怀不乱,全是骗人的鬼话,要不,这位姓柳的不是无能,就是变态。   然而最令阿美担心的事,是黄一江会不会有了女人后跟她离婚呢?   想到这里,阿美不寒而粟:作为一个传统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是黄一江休了她,叫她的面子往哪里搁呢,以后她怎么生活呢。   就这样想啊想啊,阿美记不清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她终于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决不能轻易离婚,不能便宜了那些狐狸精。   她守信了一条原则,那就是:只要他是逢场作戏,不把女人公然带回家,她就选择哑忍下去,做一个meiyou声音的家庭主妇,做一个meiyou爱情但仍然维系夫妻名份的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她决心今后将心思多放在孩子身上。   其实不然,阿美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黄一江虽然风流,但糟糠之妻不可抛,他决不与喜新厌旧的陈世美同流合污。黄一江有着南方人典型的大男子思想,他可以不听妻子的罗嗦,但不能不理她的生活。   更何况,黄一江心里也qingchuziji的老婆阿美在家教育三个孩子,meiyou辛劳也有苦劳啊,对不对,故此,黄一江虽然不愿回家见他的黄面婆,但只要阿美不过分吵架,他不会主动离婚,更不会将众多的漂亮年青又风骚的女朋友带回家气她,他对阿美及子女仍然很关心,尤其是金钱与物质享受方面,黄一江从来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让阿美和孩子们衣食无忧。   后来移居香港期间,阿美住进了跑马地阳明台某座三十八层及四十八层两个大单位,黄一江绝大部分shijian住在内地,夫妻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   黄一江的心思除了全部放在ziji越来越大的产业集团上面之外,余下的yidian一滴shijian就是跟各种不同类型的漂亮女人在一起,他的三个孩子就在母亲永不止息的牢骚与叹气声中渐渐长大,不再象以前那样事事需要妈妈。   慢慢地,他们yijing开始厌倦整天看着母亲的苦脸,母子、母女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三五章、突发事件13   不说作家马关在w市采访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事情,继续说这次turan发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的枪杀、纵火袭击中央调查组下属的专案小组大案.   这次turan袭击,无疑让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得到了一些喘息之机!   中央调查组的工作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肖子鑫和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紧急电话会议研究之后,经京城最高层领导同意,决定暂时由肖子鑫的主要助手刘汉民负责中央调查组的工作,肖子鑫副部长本人则将工作重点全部转移到福宾市皇家宾馆这次turan袭击一般发生的枪杀、纵火袭击中央调查组下属某专案小组特大案件上来”“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bijing,这是公然有人在叫板中央调查组,而且采取了如此不可理喻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重大犯罪手段……   ruguo不及时侦破并彻底查清背后的全部事实真相,name,yijing引起轰动和海外媒体极大关注的这一事件无疑会严重影响和危害目前正在全力以赴jinhang的对于f省、w市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整个调查工作,同时也会影响到高层领导的决策和决心……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指挥的侦查工作继续第二天,中央纪委、监察部作出决定,追授在办案工作中以身殉职的f省纪委干部xxx、xxx同志“全国优秀纪检监察干部”荣誉称号。   天朝一些主流媒体如《xx日报》2000年11月11日第二版报道,f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副处级纪律检查员、监察员xxx,办公厅主任科员xxx同志在大火逼近房间的紧急时刻,把装有案件材料的铁皮箱转移到卫生间的洗脸台上,并拧开了水龙头。案件调查材料被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xxx、xxx同志却不幸被大火夺去了宝贵的生命。   中央调查组方面向转院去w市救治的福宾市公安局某分局副局长马xx调查取证的侦查员也来电报告,因伤势严重、左眼被击中已确诊造成永久性失明的马xx也不认识那两个turan冲进去的人。   “应该是两个陌生青年,很凶,进去二话没说,只问了一句是不是专案组的人?”   “我们说是,他们就开枪打了!”   “的确非常恐怖我当了二三十年的警察,差不多shime危险的事情和危险人物也见识过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和疯狂的人!当时因为毫无思想准备,一下子就让他们两个家伙给打懵灯了!”说起来数他最冤,这场横祸简直就是“捡”来的,他说当晚下班后,根本没想去饭店吃饭,却在路上碰到应专案小组国强兄弟电话之邀前往皇家大厦赴宴,说是一起吃个夜宵,后来他就跟另外一个分局的大队长过去了……   “大家平时guanxi都不错,这次又是人家在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作保护工作的同志邀他,不过去怎么行,就一起去喝点。哪里zhidao一去还没吃呢,就出事了?”   “我这次也可以说是死里逃生、死过一回的人了!”   他说他当晚其实并不想去,但不去又不好。   “大家在福宾市工作上是同事,私下guanxi就是好兄弟呀,就去了。”   哈哈哈,谁知这一去便吃了大亏他身中数弹(威力强大的德国霰弹),左眼被子弹击中,造成永久性失明!   靠,要是早zhidao这样,那晚上不过去不就神马事情也meiyou了么?   他感到qiguai。当外面门口有人问他们“是不是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的人”时,他当时就想是不是来找他们举报shime事情的,或者也是主动严守正举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人的吧?可还以为有人找他办事,于是毫无戒备地应声而起,将身体的要害部位完全暴露在杀手的枪口之下。   而平时枪不离身、处处防备的国强大队长却没答应,他只是注意地看了看门外的两个青年,可怜有人真的是答应错了,只因一句话,酒没喝成,转瞬间却当了他们的“替死鬼”!   后面的事情,马xx就shime也不zhidao了。   他怎么着也是个老警察、当地公安机关的老领导的,他马的,这次吃这个大亏,心里真心是不甘心啊,可是眼下也无奈,无缘无故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却只能眼巴巴地老老实实整天躺在床上等待治疗,却不能像以往过去那样,无论哪里发生了大案要案,他必定是首当其冲带头先到达现场的第一批人员……   shijian不知不觉中已进入x月16日凌晨。   虽说发案现场情况大致查清,案发经过和作案人数、以及死亡受伤人数也都基本查清了,但案件仍然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而发展变化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   “要调动全市优势兵力,省厅也要投入精干力量,全力以赴,争取从各方面尽快掌握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信息,尽快确定犯罪嫌疑人!”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一连在现场开了好几个不同层次的重要会议。   肖子鑫的想法坚定不移。然而,迅速汇集在福宾市的bijing是一群jingyan丰富的警察精英,侦破工作却暂时并无多大进展。   “3.11”大案指挥部在现场勘查和广泛调查走访的基础上进一步对案情作出了正确判断,这个判断后来被一个个与此有关的大案的侦破证明是非常准确和及时的:   一、这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有准备、有目标的特大涉枪严暴案件,神秘杀手的攻击目标keneng是福宾市黑帮团伙的“龙头老大”董建华及其兄王小龙;二、两名杀手熟悉现场,案发前keneng对目标jinhang过跟踪,不排除现场有内线的keneng性。   还有两点需要tebie注意:两名杀手有较强的作案jingyan和心理素质,心狠手辣,不计后果,keneng是来自外地被打击处理过或有案在身的人员。   此外,福宾市另一黑帮团伙的“龙头老大”龙老虎有条件列为重要涉案嫌疑人,也不排除其利用重金收买他人作案的keneng。   分析认为:两名杀手出手快,毫不迟疑,显然事先就作过充分准备,必置被袭击者于死地。从以往历次恶性案件的情况来看,抱有这种作案心理准备的多是蹲过监狱,受过打处的人,他们受金钱占有**支配不计后果的残酷性从现场就可以体味到。   参加会议的各方面一致赞同对全市黑帮团伙jinhang一次全面清查。   要同清查枪支结合起来,由枪到人,再由人到案。   犯罪分子使用的是德国造的霰弹枪,这种枪从哪里来?   还有一支大口径转轮手枪。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面对种种谜团,仍然充满信心,他们zhidao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越是考验和展示他们本质的时刻,也就越要有高超的指挥艺术和清醒的头脑,更要有坚强毅力与百折不回的斗志。   面对僵局,指挥部果断施策,决定迅速查清董氏兄弟和龙老虎等人的幕后情况,从外围展开包抄式侦查。   与此同时,按照指挥部的命令,中心现场调查、取证工作仍在紧张而有序地jinhang;外围,大量参战干警加强封锁了铁路、公路、水道等各交通要道,检查可疑车辆和人员;并对车站、酒店、饭店、旅馆、洗浴中心、酒吧、舞厅和按摩房进一步jinhang了地毯式严密检查,注意寻找受伤的可疑人员。   呵呵上面有一个专门属于天朝警方的特殊用语,即所谓地毯式检查(或搜查),神马叫地毯式搜查呢?这个实在不太好说,是近年来随着暴力犯罪不断升级,公安机关常用的一个新名词,也是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这些领导经常一发生大案要案就必须挂在嘴上的专用名词意即针对不同情况在不同重点地区投入大量警力,就像老太太用密齿篦子梳头yiyang梳理搜查犯罪分子的踪影。   当晚,f省市委、省政府领导亲临福宾市皇家宾馆案发现场,慰问全体参战干警,发动群众,希望大家提供各种情况及线索,积极协助公安机关破案。   经专案组连夜工作,黎明时分,初步查清了龙老虎、董吉林两大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及其各自guanxi网。   一份打印的两个团伙主要成员名单分别送到肖子鑫、王森、。等领导手中。   福宾市公安局长孙武、副局长陈家世等人分别向指挥官们介绍着每一个人的情况。   龙老虎(绰号龙哥)团伙:刘克强(绰号三花子),赵福军(绰号赵五)老小猛、于秀波、李猛、石岩、石洪颜、董贵武、张东来……   董吉林(绰号董建华)团伙:董国强(绰号王小龙)、于晓东、吴强(鞠雪强)、王君、杨占山、杜世平、王继成、刘杰、张龙宝、膝海龙、刘春鹏、李**、薛军仁、薛安仁、颜景超、颜景图。   王伟……   与此同时,在皇家大厦内负责调查的福宾市公安局刑警们分别对各楼层服务生和吧台小组jinhang了交叉摸底谈话。   刑警大队重案中队长王秉科不到30岁,中等个儿,浓眉大眼,警校毕业,有一种城市人的机智与胆略。他和付伟东找到三楼吧台小姐,向她询问案发前都有shime人去过3210包房。   服务小姐惊魂未定,经再三工作,她终于愿意配合警方提供有关情况。   王秉科说:“请你回忆一下,将案发guog仔细点说一遍。”   小姐:“仔细点?”   王秉科:“对。”   小姐:“好,那我仔细点说。专案组的那些人他们经常午夜在这儿吃饭,我们这些服务生差不多都认识,还在二十二楼长期包房。昨天晚上半夜他们在这儿吃饭时就定了今晚还在这儿吃,定的是3210包房。出事前,大概11点多钟,快到半夜1了吧。我也吓坏了,记不住了,也没看具体shijian,反正他们刚进去不久,有两个人坐电梯上来了,问我中央调查组派来的那个专案组请他们吃饭在几包,我说3210包,他们就进去了,不一会儿,那两个青年也坐电梯上来了,没理我就进去了,后来点菜的事我不zhidao,不一会儿又上来两个人。”   王秉科:“两个shime人?”   小姐:“我不认识,看样子恶道道的,我也没敢问,还以为也是董建华清的朋友吃饭呢。”   王秉科:“他们长的shime样?穿shime衣服?”   小姐回忆了一会儿,说:“那两个长的都挺年轻,20多岁吧,个子都挺高,有1.70至1.76米zuoyou。一个长发,长脸,无胡须,小眼睛,双眼皮,tebie健壮。另一个秃头,也是长脸,眼睛挺大,瞅人挺凶,他们haoxiang都穿米huangse的风衣,其中一个还拎了个兜子。说话是本地口音。”   小姐接着介绍说,昨晚上将近12点,外面寒风呼啸,刺骨扑面,天空早已黑尽,她值班三楼的灯光分外明亮。那两个穿风衣的大个子没坐电梯,从楼梯绕上来时,并未引起她的怀疑,因为常常有人来找包房里正在就餐的人,而且凡是来此的人又大都是当地的“人物”。   当那两个年轻人行至吧台处时,其中一个问她3210在哪儿,她用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拐角第一个包房,走廊空无一人,他们就大步走过去了。   紧接着,里面就turan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砰砰叭叭”地打起来,女服务小姐都吓蒙了,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shime事,枪声一响她就本能地躲在吧台底下,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眼睛紧闭,后来那个在3210站立服务的小姐尖叫着跑出来也钻进吧台下面,两个女孩子shime也不敢看,只顾双手捂耳尖叫着。   “然后keneng是他们在逃跑时放火了吧,我没敢看,躲在柜台底下,只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儿,turan大火就扑一声从那边着起来了”   “妈呀,当时都吓死了!”   “除此之外呢?”王秉科和付伟东追问。   “我哪敢看呀?”小姐眼里仍然是暗淡无光和惊恐,“平时人背后都叫董国强他们是‘黑xx’,他们打起来了,躲还躲不掉,谁敢看?后来那两个人就走了。”   “怎么走的?”   “没跑,就听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就这儿,”小姐指了指楼梯,“他们没坐电梯。”   后来,走廊里turan寂静无声下来,那两个不速之客提着枪走出烟雾弥漫的3210包房,从楼梯下楼去了,他们在壁灯照射下留下的身影让吓破了胆的小姐们zhidao杀手们离开了,沉重的脚步发出无法避免的声响。   王秉科立即将这一情况向指挥部的肖子鑫作了汇报。   犯罪分子为二人,男性,基本可以确定均为1.70-1.76米,长发,长脸,无胡须,其中一个小眼睛,双眼皮,身体tebie健壮。另一人也是长脸,大眼睛,瞅人挺凶。二人均穿米huangse风衣,其中一人手拎一个兜子,说话本地口音。   这一情况mashang引起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指挥部成员的高度重视。他们坐在会议室里,综合各方面不断汇总上来的线索,一个特征一个特征、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分析着、研究着……   案情仍不明朗。   但到此至少可以印证指挥部的之前的一些案情分析:不速之客目标明确,要杀的人在3210包房。无疑就是专门针对中央调查组下来的这个专案小组来的,一上楼,就找3210包房,却没打听找谁,说明这事keneng有“内线”,否则这两个青年不太keneng如此精准,一上来就直接奔目标而去,而且开门只询问了“请问你们是不是专案组的人”,然后就开枪射击!   这就充分说明,此前他们yijingzhidao3210里面正在吃夜宵的人是谁。   可是这个隐藏在福宾市皇家宾馆内部的人员“内线”又是谁?   ruguo说,meiyou内线给他们提供如此精确的线索情报,其他一切都无从下手和解释了。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mashang让下面正在调查的人立马追问这个可疑点,迅速搞qingchu经查:线索首先是客房部经理悄悄告诉王秉科的。他说有个叫吴帮中的保安挺可疑,案发后,吴帮中吓得够呛,一个劲儿自言自语说:“我靠这不完了吗?!”   随后就立马跟经理请假想回家,经理没让。   据查,后来此人就上十二楼睡觉去了……   王秉科和付伟东对视一眼,这是第一个有条件的重大线索。此人可疑!   他们立即上了十二楼,吴帮中房间里正睡觉的几个保安惊讶地注视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王秉科和付伟东。吴帮中被从被窝里提起来,从床下翻出一把刀,把他带到三楼的一个包房。   哈哈哈,……询问立即开始。王秉科“叭”一声将刀放在桌上,表情严峻,声音含威:“zhidao为shime找你不?”   “不zhidao。”吴帮中目光闪烁,企图避开迎面射来的锐利锋芒。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三六章、突发事件14   “看着我,”王秉科声音不大,但不容置疑,“你打听专案组他们的事干吗?他们在哪吃饭你是怎么知道的,跟谁打听的?”   “我……”   “说!”付伟东大喝一声,吴帮中吓得一哆嗦.   “我告诉你啊,小子,今晚我要特别提醒你,知道不吴帮中,”王秉科一字一顿地指着他的鼻子尖说,“你们他马的这帮小子,把事情弄大了,弄得太他马的大了,知道么?你们整的这些人,不是我们警察,懂不,是中央调查组的人,通天人物!这次你们他马的死定了狗日滴!”   看把人一下子给吓糊涂了,他又缓和了下来:“现在,找你,就是为了给你姓吴的一个立功受奖和立功赎罪的机会,你知道案情,但不要害怕,要讲实话,肯定能得到从宽处理。你明白吗?”   吴帮中低下头。   两手直哆嗦………………   他今年22岁,是福宾市北台子乡农民,xxxx年曾因盗窃罪被判刑1年,缓期五年执行。作为别人的“眼线”,他知道自己在这起案子中所起的特殊作用,惊慌心态已经十分明显地从脸上流露出来。   显然,王秉科的话在他心里已经起了作用。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较量,王秉科和付伟东拿下了吴帮中的口供。   “你说不说?”   “说,我……全说。”吴帮中的肩头微微抽搐了一下,扬起的脑袋低了下去。   “大哥,这事是一个叫‘喜子’的人干的。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他叫喜子。真名不知道,不是福宾市的,福宾市也有个叫喜子的,我认识,不是他。是姜小猛和于光烈找的这个人,出事前,姜小猛让我搞准专案组他们几个人在哪个包房吃饭。我就打电话问三楼服务台,又告诉了姜小猛。就这么回事,别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真的,大哥。”   王秉科和付伟东又再次去找三楼那个小姐,穷追不舍:“案发前,有人跟你打听过谁在3210吃饭吗?”   小姐脸色苍白,摇头不语。   “到底有没有?!”   此前在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这些领导的精心组织和指示下,这小姐已被公安机关多次询问过,案发前有无人打听3210客人,派出所民警询问过,福宾市公安局的人询问过,w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也询问过她,但这小姐始终不承认有人问过她什么。   现在,线索逐步明朗,吴帮中本人也招了,面对王秉科和付伟东的询问,她仍不承认。   呵呵,主要是心里害怕啊……   哪个不害怕?尤其是一听说打死的人是警察,而且这次来袭击的人又是专门过去开枪、放火打(烧)中央调查组派下来这个专案小组的人,能不害怕吗?   王秉科不得不加大力度,点破她,她只得承认了。   “有。”小姐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到。她吓得脸煞白,两只手绞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说,“一楼有个保安叫吴帮中,好几次打电话问我3210包房就餐的人是谁,是不是专案组那些人,后来又问一共几个人和就餐时间,我当时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告诉他了。后来就出事了,他吓得够呛,偷偷跟我说:“这活不能干了,要命的事啊!‘““另外,这事你千万千万谁问你也不能随便说出去啊!一旦说了,就死刑,因为这次打的人是中央调查组的,你明白不?”   保安吴帮中吓唬她。   至此,证明了龙老虎团伙的重要成员姜小猛、于光烈参与作案,并且他们认识那两个神秘的杀手!   王秉科迅速将这一重要线索向陈家世、顾英臣两位副局长汇报,顾局长认为这个线索非常好,感到非常振奋。他们马上又将这一线索汇报给了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   几分钟后,肖老蔫通知指挥部第二次到皇家大厦小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王秉科和付伟东在会议上又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做了认真汇报。肖子鑫的眉头一皱,很快就迅速散开了,心里很高兴:“很好,挺明朗!”   肖子鑫这么说,当然是非常有道理,破案这件事,就怕没线索,一旦有了线索尤其是那些非常关系又非常靠谱的线索之后,随之一切背后的众多谜团也就预示着要逐一找到并打开了。其他人也很振奋,尽管许多背景还不清楚,但姜小猛和于光烈二人这一情况的突然出现,却为此前指挥部分析判断的此案性质,即可能是福宾市两个带有黑xx性质团伙间的被什么人花钱买凶突然袭击了专案小组提供了有力证据!   其中一方以董吉林(董建华)为黑帮“老大”,另一方龙老虎(绰号“小强”)则是福宾市公认的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头子,帮内称其为“龙哥”。   而一切都可能跟最近中央调查组加紧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犯罪事实有关。   姜小猛、于光烈都是龙老虎的手下,由此分析,龙老虎很可能就是策划、指使他人制造这起惊人血案的幕后元凶!   肖子鑫拍案而起:“立即追捕姜小猛、于光烈!”   所谓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打打杀杀当然是他们以强硬姿态出现于社会、并立足于江湖的生存手段之一,而抢占地盘、最终控制当地经济命脉为他们团伙利益服务则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但是还很少有公然敢跟警方直接较量,且如此疯狂地枪杀袭击来自京城的中央调查组的事件发生这在全国来说可能也是第一次!   同时,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也安排警力加紧调查这两个黑社会犯罪团伙内幕的一些情况。   据查:自xxxx年起,这两个逐步形成势力的黑社会犯罪团伙在一些问题上结下了“梁子”,从此冲突不断,逐步升级。   但是,偶尔他们也会联手对付对他们共同不得的什么人,之后,相互之间为了利益又火并也是有的。   xxxx年3月,龙老虎团伙原先的“龙头老大”刘飓(绰号五回子)在市区内的蹦蹦蹦舞厅被人乱刀砍死,不出一年,继任的老大龙老虎手下的重要打手赵光辉(绰号赵三),xxxx年2月20日(即此次袭击中央调查组下属专案小组“3.11”案前半个月)在海马台球厅又被五人追杀,乱刀砍毙在朗朗乾坤下的繁华大街上……   福宾市警方正在侦破此案,又发生了更为严重的枪杀(纵火)中央调查组下属这个专案小组的“3.11”恶性涉枪严暴案!   这两个十恶不赦的黑社会犯罪团伙嚣张程度由此可见一斑。尽管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案情真相大白也尚需时日,但具有丰富人生经验,凭超人智勇和意志与各种犯罪分子拼搏,九死一生走上公安机关领导岗位的肖子鑫和其中一些领导、指挥员们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龙老虎与“3.11‘案的关系决非一般!   福音书上有这样一句话:“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   发生在十几小时前的一切,也许正是两大团伙这种“疯狂”的导火索和大暴露,也是肖子鑫所领导的中央调查组和当地f省公安厅、市县公安机关彻底清查和打掉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的引爆点!   而那两个连董吉林团伙都不认识的神秘杀手也许就是最后的谜底!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的思路和目光不约而同地重新回到龙老虎的名字下,并被肖子鑫副部长在那三个字的下面相继用铅笔划下了一道黑黑的粗杠。   肖子鑫双手用力刮了把紧邦邦的脸,站起身,踱步思考着。   “十有八九是这个龙老虎下的套!”肖子鑫墓地站定。   “对,这种可能性很大!”其他几个人目光冷峻,支持他的观点,也提出自己的想法,“要在龙老虎身上把‘戏’做大,这次一定要搞他个水落石出!”   “但是,又是什么人支持或者收买他这么干的呢?专案小组本来跟他们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些情况,也必须同步派人查清!”   “是,肖部长!”孙武、陈家世和王森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身在福宾市,又是公安局的领导,他们更想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然而,“3.11”案的发生不是偶然的,它不能不让包括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他们这些领导在内的几乎所有人一下子都把目光探向了事件背后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人。福宾市社会上的一些黑帮团伙一度很是猖狂,经过多次打击,大部分团伙成员都在警方视线的控制之下,不敢太公开活动。但他们也清楚,现在的团伙犯罪更隐蔽、更狡猾、也更残忍。   特别是在经济不景气的形势下,社会闲散人员增加,诱发犯罪的因素也比以往更多。更多的时候,他们在苦于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尽管多次严厉打击,但每次都没有连根拔出。   现在,领导们的想法与他们的意志碰到了一块儿,无异于注入了一种新的力量和信心!   肖子鑫道:“你们再详细说说龙老虎的情况。”   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家世介绍说,龙老虎,32岁,汉族,初中文化,户口所在地是福宾市八道河子镇八道村四社。   此人貌不出众,但短小精干,面目冷酷,在社会上以义气闻名,几年前在夹皮沟投资开办了一个金矿井口,经济基础和社会势力雄厚,光轿车就有三部,其中两部进口高级轿车。   而且,听说他过去跟咱们一些公检法机关的人关系也相当不一般。怎奈他好体格、大财力不用到正地方,年轻时就以打架斗殴是个狠巷子出名,兼有着狼的凶残和狐狸的狡猾,后来在福宾市逐渐跟刘飓(五回子)团伙拉拉扯扯,形成了带有黑xx性质的团伙之后,不仅能杀能打,且足智多谋,很有号召力。   如果说龙老虎是只“狼”的话,那么多年来跟他关系最铁的姜小猛、于光烈二人就是“狈”,他们像团伙中其他成员yiyang钦佩龙老虎有“胆‘审”识“,有钱又有势力。   同时,他的前科劣迹也早已被公安机关记录在案:xxxx年,龙老虎曾因流氓罪被劳动教养3年;xxxx年10月又因流氓殴斗被判有期徒刑4年,是一个屡教不改的“三进宫”式人物。   打探情况的姜小猛、于光烈和神秘杀手“喜子”,可以肯定都是龙老虎的手下,龙老虎指使他人制造惊无血案的嫌疑已初露端倪!   而据最新了解到的情况,龙老虎在他们此刻置身的这座皇家大f里也长期包租着8008房间。   “什么时候的情报?”肖子鑫突然打断他的话,皱眉询问。   “就几分钟之前,我正要跟您汇报呢,肖部长。”   肖子鑫果断地命令:“立即拘捕龙老虎,防止他闻风而逃!”   “是!”   然而,当重案中队长王秉科奉命立马带领侦查员们乘坐电梯赶到八楼8008房间后,敲门没人应声。   qiguai的是里面的灯开着,电视机也在响着,好像有人!   “开门!”   “里面的人听着,龙老虎赶紧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几个人轮留扒在门缝往里看,怎奈根本就没有门缝。于是又敲一阵,贴住门往里听一阵。   在叫门无人应声的情况下,王秉科让服务小姐开门,回答却出乎意料:钥匙在龙老虎手里!   “砰!”的一声,侦查员毫不犹豫地撞开门,冲进去,发现早已人去室空!   一本早已翻烂的《刑法教程》和一套《福尔摩斯侦探小说集》赫然摆在案头。   呵呵靠。   如今看来不管是人不是人,也不管是警察还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屁民或者那些真正的黑社会,大家都在研究这些哈?几个人迅速经过进一步询问,获悉龙老虎的两个打手李大胆、董前方就住在隔壁810房间。刻不容缓,王秉科又率领侦查员们冲向隔壁。   这两个人在公安机关都留有案底:李大胆,19岁,1995年曾因聚众殴斗被拘留5天;而38岁的董前方,则因盗窃罪xxxx年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刚刚释放回到福宾市不久,吃喝无着,就投靠了龙老虎门下。   “砰砰砰!”   “谁?”   “开门!警察!”   门一开,看到两双惊恐而敌对的眼睛。   侦查员们马上将他们二人控制住。   突审就地进行。   咱们前面好像已经一再强调和说过了,公安机关并不轻信犯罪嫌疑人的口供,问题在于,没有口供就很难迅速抓到龙老虎,打开更大的突破口!能否拿下他们二人的口供,已成燃眉之急!否则,龙老虎听到风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必将给成功地侦破此案带来更大的难度。即使是想再要抓到他,恐怕也非常不易了因此,必须尽快地拿下两个家伙的口供,至少要迅速搞清龙老虎的去向或下落!   李大胆、董前方二人虽然交待出一些问题,但一涉及到龙老虎,他们就面色如灰,三缄其口,不敢讲出任何有关龙老虎的线索,更不说龙老虎的家在哪里。   在楼下坐镇指挥的肖子鑫也很焦急。   许多方面的工作还等着他们拿下这两个人的口供才能进一步安排呢,他一方面是一天朝xx部的副部长,同时如今也是奉命代表着全国公安机关前来查办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也是指挥侦破此次袭击专案小组的“3.11”案的指挥员和普通一警。   重责在身,义不容辞,“3.11”特大涉黑大案已经在福宾市引起极大震动,全国轰动,成为高层党政领导倍加关注的焦点。   群众议论的热点和公安机关攻坚的重点。   可以说,在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尤其是从警以来这么多年他独立指挥和遇到的一次最大挑战。现在是面对面短兵相接、刺刀见红的时候了,在侦破此案的斗争中,许多方面都是超常的、破例的,手段为目的服务,他们的任务就是把犯罪分子一个个揭露出来,迅速抓捕归案。   案件的任何进展情况都由四面八方迅速反馈到他们这里,并牵扯着肖子鑫和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现场每一位指挥员的神经。   很快,楼上传来了报告,据李大胆和董前方初步交待,他们谁也不认识那个叫“喜子”的人,只有龙老虎、姜小猛、于光烈可能认识。但昨晚案发时,龙老虎正和他们俩在一家饭店吃饭。席间,龙老虎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不知对方是谁,更不知说了些什么。   连手下的亲信都背着,足见事情的重大与保密程度!   饭后,龙老虎让车把他们二人送回皇家大厦,他自己则把跟他一起住8008房间的妻子接走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王森略作沉思,站起身,带着手下的几个刑警和陈家世副局长等人再次上到了八楼。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三七章、突发事件15   突审的侦查员见王森、来有生二人走进来,对李大胆、董前方说:“你们看看,领导很重视,我告诉你们啊,这是w市市公安局的王局长和刑警支队来支队长。”   也许李、董二人根本就没想到w市市的公安局长和刑警支队的领导也会来审他们这些小喽罗,脑门的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王森沉稳而犀利的目光凝视着李大胆和董前方,开口道:“坐稳了”“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声音不高,但字字含威。李、董二人心中一震,挺直了腰板。   “你们这帮小子在福宾市都干了shime,你们qingchu,我也qingchu。如今你们长能耐了,居然敢对中央调查组的人下手了,其他问题我先不问你们,现在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龙老虎的家在哪儿?“二人不语。   王森turan开口加重语气:“讲,还是不讲?”   董前方的jingshen防线yijing彻底崩溃,膝上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我讲……他家在国税局家属楼。”   呵呵……   下面他就开始跟刚来的这几个领导交待,领导出面参与审讯不同凡响,突审初战告捷。   消息上报到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几个坐镇指挥的领导那里,肖子鑫跟其他人研究之后,果断决定让人继续对李大胆jinhang审讯,让他作深入交待,同时派王秉科带董前方等人mashang赶往国税局家属楼抓捕龙老虎。   此刻,shijianyijing不知不觉滑入第二天的凌晨。   王秉科带人赶到国税局家属楼,没想到这里防盗措施十分严密,大门外都安装了防盗系统,连楼道也进不去。急中生智,王秉科按了二楼龙老虎对门家的铃。   “谁呀?”半天,送话器里面才有人懒洋洋地问。   王秉科说:“有事找龙老虎,他家门没关牢,你给开一下行不行?”   “你哪儿的?”   “公安局的。”   门开了,王秉科等人迅速冲上二楼,让董前方叫门。   董前方不得不敲门,并大声叫:“龙哥,我是贵武,开门呀!”   片刻,里面传出龙老虎妻子的声音:“这深更半夜的不能开门。”   王秉科示意再敲,仍然不开。也不答话了,里面死一般沉寂,弄不清龙老虎是否在家。   在对方yijing确定董前方的身份仍不开门的情况下,王秉科果断决定一方面做好破窗而入的准备,另一方面又向刑警队紧急求援,打算必要时用云梯从窗口向里面强攻,实施抓捕。他派人mashang回指挥部报告,同时打电话给刑警队……   这时,天yijing蒙蒙亮了。   再敲门,turan龙老虎在里面说话了:“你们到底是谁呀?”   “公安局的,快开门!”   龙老虎自知无路可逃。而且他坚信ziji的事决不会这么快就“露”了,于是开了门。   侦查员们一拥而上,给龙老虎戴上手铐。   龙老虎十分镇定,也不挣扎:“干啥呀?你们抓我是啥意思?”   “走吧,到公安局你就mingbai了。”王秉科不客气地说。   “到哪儿我也不mingbai!”龙老虎口气turan强硬起来。   “快走吧你!”王秉科用力推他一把。   到了公安局,对龙老虎的突审在二楼一间预审室里jinhang。   为了加大力度,。支队长亲自坐镇指挥,由王杰、于家世等人参加主审。   “姓名?”   “你们怎么明知故问?”   “姓名?!”王杰啪地一拍桌子,语气势如千钧。   “龙老虎。”   “靠,shime龙老虎?说真名!”   “真名……”龙老虎愣了一下,或许几十年来他被社会上“龙老虎”“龙老虎”的叫来叫去,连他zijikeneng都忘记了ziji真名叫shime,一时半会居然没想起来,呵呵……“龙泰安。”   “年龄?住址?”   “52岁,住国税局家属楼。”   “zhidao为shime抓你不?”   “不zhidao。我都50多岁了,老老实实开我的金矿,能有shime事?”   对龙老虎的突审异常艰难。   龙老虎不愧为黑帮“老大”,不仅见过“世面”,而且足智多谋,意志坚强,说话办事也挺干脆,具有十足的反侦查能力和jingyan。   “zhidao皇家大厦的事吗?”   “不zhidao,shime事啊?”龙老虎摇头晃脑,随后mashang又拍打一下脑袋瓜子改口说:“呃,听说了,是说住那里的一帮人haoxiang是说中央调查组shime专案的人叫人给干了,是吧?”   “怎么说话呐?啊!”   “神马叫人给干了,你好好说话,否则对你不利啊!”   有人立马警告道,指着他的鼻子,龙老虎翻眼睛,没吭声面对侦查员们凌厉的政治攻势,他眼睛半睁半闭,表面上竭力显示出一副泰然和委屈的样子,以皇家大厦案发时ziji不在现场并有证人为由,态度十分顽固,拒不承认刚刚发生的“3.11”严暴案与他有任何牵连。   龙老虎在历次接受公安机关打击处理时都愿意用他的金矿和年龄迷惑、蒙骗审讯者,现在,这一套又被他用作抵御法律之剑严惩的一块惯用盾牌。   久攻不下,审讯人员决定“点”他一下,看他醒不醒:“你认识一个叫‘喜子’的人吗?”   “谁呀?喜子?不zhidao这人,shime喜子呀?我根本不认识!”   面对侦查员的策略,龙老虎故意眨巴着眼,矢口否认。   他不仅不作交待,反而一再追问:“你们有shime证据说我跟这个案子有关?昨晚半夜三更董建华和那帮专案组的人出事时,我正在饭店喝酒呢,这有证人!”   在他看来,今天一大早警察把他从家里“请”到公安局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后来,他又提出要求,在meiyou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这是以攻为守,目的是想验证一下警方是否真的抓到了他的shime把柄。   审讯龙老虎的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走,把他带回公安局”   负责人决定另辟蹊径,打开突破口……   龙老虎迅速被几个人控制住,把他弄出了家门,由于此案特殊,正在外地办案子的福宾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也应召匆匆赶回福宾市。   中午时分,受福宾市公安厅赵太吉厅长、陈永旭副厅长指派前来指导侦破工作的省厅刑警总队主管严暴案件的总队刘队长也到了。   身负重托、jingyan丰富的刘局长顾不上一路风尘,一下车,立即向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汇报,然后到下边边听有关同志汇报,一边实地查看了案发现场。   xx部、省厅、w市、福宾市四级公安机关的联合案情分析会议随之召开。   +++++++++++++++++++作家马关在w市zhouwei采访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行动民间仍然在继续,不过这个shihou他也听说了刚刚发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的特大袭击专案组案件本想过去看看情况如何,但一想到肖子鑫没通知他,ziji过去也没大意思,就没去,只是每天看网络和报纸怎么说,说些shime。   在马关的采访中,除了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不能不引起他的极大兴趣。   这个人当然就是跟黄一江guanxi最亲最近之人他的老婆阿美。   哈哈哈,在民间,不仅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有太多太多的传说和故事,即使是他的老婆阿美也同样是人们街谈巷议的重要人物之一哈。   而且,马关发现,老百姓们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几乎完全跟官方的说法不同……   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和看法,十分耐人寻味啊。   事实上,不仅马关zhidao了,福宾市皇家宾馆那天午夜发生的特大袭击专案小组事件,很快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也zhidao了,尽管他并不zhidao事件背后的真正原因和到底跟他们这些人有meiyouguanxi,不过一听说袭击的是中央调查组正在福宾市调查他们的某专案小组成员,心里立马就猜测到了应该是一些朋友在想方设法恐吓和weixie中央调查组的人了无疑,这对他们这些人既是有利的支持和声援,同时这个狡猾的人也mingbai,一切其实都没用!   这次不是去年那次了,ziji都没跑掉,打死(烧死)他们下面一个小专案组的人又能起到神马weixie作用?只不过是nenggou让他们多活几天罢了,可以说与事无补……   所以这几天几夜,他除了老老实实跟老婆孩子在家呆着之外,meiyou任何行动,也zhidao外面有人24小时监控,索性整天睡觉,跟老婆zuo-ai的兴趣都meiyou了,不zhidao他们一家人和他这些年来创下的庞大产业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到底能不能坚持住,nenggou坚持到哪一天?   阿美与她的父母辈yiyang,不但ziji不学无术,也不太重视子女的教育,孩子在读书时遇到shime难题,阿美完全是十问十不知,讲错了又被子女笑话无知。困在偌大的豪宅中,阿美既不懂看电视,又识不了几个朋友,终日傍惶不安,倍感寂寞。   她们本来是在香港别墅区生活的,可是前些日子想念丈夫黄一江,就跑了回来,刚到香港那阵子,一有空,她就回w城,至少在w城她有一班朋友,可讲南方话,还可以打麻将。后来家中请了两个佣人,慢慢可以聊上几句,阿美的心才开始定了下来。   阿美终于找到了一处消除寂寞的好difang,那就是金钟远东金融中心八楼,那里是黄一江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在香港的总部。公司的门面做得好气派,但里面情形,说是一家社团组织或俱乐部更为妥当。   原来,在此上班的者是内地官员的太太,或者黄一江的亲友,非沾亲即带故,大家者是ziji人。   黄一江请她们来公司,不是要她们做事,而是对她们丈夫的一种奖赏。   这些人在香港并无亲友guanxi,绝大多数是黄一江tongguo其在公安部的guanxi,买了单程证或走后门来香港的。   在红运走私案发后,调查组发现有一百五十多人,都是tongguo黄一江的安排拿了单程证到香港定居,其中大部分者是高官们的家属、子女。现在阿美无聊,她们也乐得与阿美做了伴儿,陪阿美一起玩开心。而这样,她们就可以当之无愧地收取每个月几万元的薪金。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达官贵人的太太们走到一起,那可热闹了,不是比谁的衣服漂亮,就是议论谁家的桃色新闻,七嘴八舌,让阿美从中开阔了眼界,增长了不少知识。在她们的耳濡目染之下,阿美爱上了购物,每次出门,都有好几个姐妹一起,帮忙介绍指点,并陪吃陪喝,其中一个姓张的,与阿美guanxi最好,还兼了阿美的秘书一职,经常帮阿美处理一些文字工作。   阿美与黄一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看中了shime便不惜一掷千金,务求到手为快。   不同的是黄一江将金钱填在女人的无底洞中,阿美则用于购物,而且她非常喜欢名牌,买几万元的手袋,她眉头都不眨一下。   阿美每次出门,必定带着一个太太团,大肆搜购,满载而归。由于她不象一般人那样讨价还价,以至相熟的店东见到她,无不眉开眼笑,认为财神奶奶驾到,赶紧鞍前马后,殷勤招待,而且尽量向推荐那些生产量小而利润高的名牌,说是只有那样的款式才能符合她的高贵,身份,把阿美哄得心花怒放,真正体会做一个阔太太的荣耀。   在那一身珠光宝气与名牌的包裹之中,她那颗yijing萎缩的自尊心再次膨胀起来,脸上渗出了丝丝红润。   不过,也有尴尬的shihou--好几次疯狂购物之后,阿美忘了付钱,令商家追出来,并怀疑阿美是否存心让黄一江付帐。这时阿美的“跟得”姐妹们总是要费一番口舌:这位就是红运集团总裁黄一江的太太,如假包换。有一个姐妹对阿美的心理有过这样一番剖析,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她认为:像阿发那样过惯了锦衣丰食生活的女人,心目早已失去了钱的概念,以为全天下的东西都是她家的,或者都是免费就能得到的。   阿美有次在澳门玩的shihou,认识了葡京酒店的一名叠马仔,该叠马仔得知这是一位阔太太,便使尽浑身解数,劝说她去赌场去参观一下。   呵呵,阿美本能地的犹豫了一下,但禁不住这位叠马仔的油嘴,终是去了。   到了贵宾厅,阿美见到那里的客人个个睁大双眼,面红耳赤,有些长吁短叹,也有些手舞足蹈,一股在心底久抑的gdong喷涌而出:人生就是一场赌捕,结婚也是一场赌博,未到最后一刻,谁知结局如何?   阿美想试试ziji的运气,她捡了最简单的方式――压大小。   初出茅庐,竟然小输大赢,颇有收获,zhouwei的太太们立即说她财星高照,有乃夫风范,乐得阿美笑不拢嘴。阿美渐渐迷上赌搏,时不时就率团去澳门搏杀一番,可惜的是后来她的财运就meiyouname好了,十赌九输有一次竟输了二千万,到结账时,阿美才大吃一惊。黄一江时后来得知这回事,对阿发薄加责备。   阿美整日与姐妹们玩在一起,渐渐心情平静了下来。姐妹们都说阿美待人厚道,就玉是脾气不好,凡事都要顺着她,不可拂了她的意。   有几次,有个姐妹与阿美争了几句,就被阿美骂了个狗血喷头,弄得朋友都meiyou得做,从此再也meiyou人敢与她争论了。是啊,阿美也是一个七情六欲的女人,她连老公都meiyou了,你还与她争shime。阿美永远正确!永远英明!ruguo她说太阳是扁的,那太阳就是扁的,ruguo她说太阳从西边出,那太阳就不会东面出,凭shime?   凭她有钱,凭她是黄一江的女人,凭她是衣食父母。   要想在黄家占点便宜,要想ziji的老公得到黄一江的看重,那就得在阿美这里委曲求全,讨她欢心,以便阿美能在黄一江耳边吹点风,提个醒儿。到底阿美有meiyou机会跟黄一江说话,说了效果又怎么样,那就只有天zhidao了。   养尊处优的生活,明显地刻写在阿美的身形上!   然而却qiguai,阿美不敢照镜子,尽管手上有花也花不完的钱财,可是她真心是怕看见ziji青春不再的容颜。尤其是,每当洗澡的shihou,她还是看到了那日渐隆起、变形的身躯阿美心里就很着急,认为ziji年老色衰才令老公失去了兴趣。   她吩咐姐妹们请来形象顾问,形象顾问建议她学跳舞,说这是一种高雅的运动,对保持身材效果明显。很快,周边的太太们为她请来了跳舞的导师,又请游泳教练。阿美对跳舞与游泳热心了一阵,但仅是三分钟热度,不久又觉得辛苦,坚持不下去,呵呵……   眼睁睁地看着恼人的腻肉不停地在手臂、屁股、下腹长起来,令她本来就不高的身材显得有些臃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三九章、突发事件17   李梅林知道再也无法说谎话了,连连点头,表示一定要再好好看看   果然,这次痛快极了!   在不翻不行的情况下,李梅林刷刷刷一下子就翻到厚厚资料中的一页,指着其中一张说:“就这个!”   陈顺义和程寿坤急忙盯住那张被李梅林指认的照片,只见上面的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面孔毫无表情,目光冷酷。   “看准了?”为慎重起见,王铁民盯问了一句。   “没错!”李梅林也不含糊。   再看这张照片下面,有这样一段文字说明:马广东,另名马海军,绰号“喜子”“蝈蝈”。xxxx年9月10日出生,兄弟三人,从小失父,家庭贫困,只靠母亲一人支撑。家庭住址:故河市奶子山镇。该人xxxx年因犯强奸罪被判刑8年,xxxx年释放后,没着落,投奔延边棒子族自治州珲春市其叔叔家,在那里为一家食杂店进货、打杂。后来因与人发生争执,竟残忍地将对方活活杀死,是个十足的危险分子。   莽河、挥春两市警方曾多次组织专案组追捕,未获,现为部级通缉逃犯……王铁民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打开手机,将这一情况向指挥部报告。   神秘杀手之一的“喜子”身份已经现形,另一个杀手是谁?   他们此刻在哪儿?   一切线索只能通过充分动用各种侦查手段和进一步审讯获知。   肖子鑫接到报告之后,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于他而言,尤其是对于天朝全国的公安机关而言,无论神马大案要案,怕只怕没有作案犯罪嫌疑人,而一旦重大犯罪嫌疑人基本可以确定了之后,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虽然依然非常之曲折艰难,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几乎是千篇一律,所以,他当时的心情大喜,非常之爽啊!   他命令指挥部回电:“分析认为,另一杀手只与‘喜子’认识,别人很可能不清楚。只有抓到‘喜子’,才能搞清另一个杀手的来历。无论怎样,你们的工作是从案发至今一个最大的突破!”   命令:“下一步立即搞清‘喜子’的全部亲戚、朋友等社会关系,注意从中发现疑点,同时有重点地进行布控。发现情况随时报告。   至此,终于揭开了杀手之一喜子(马广东)的神秘面纱!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了。   俗话说:一个人藏东西,十个人也找不到。那么几个有如狐狸般狡猾豺狼样凶狠的人藏起来呢?要找到他们远比找一个人藏起来的东西不知要难多少倍。   话说,肖子鑫不是算命先生,他的那些高级同事孙武、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人同样地也只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不过是命运中有当官的一项而已,所以他们才在不同的地区当上了自己或大或小的天朝官员,既然如此,命运把他们这些人召集到了一起,与另外一些人比如目前正在集中力量侦破的那些重大犯罪嫌疑人,当然了,也包括隐藏在背后的一些人,说到底还有中央调查组正在加紧调查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   此外公安机关也不是算命机关,现场条件也很有限,他们当时不可能知道犯罪分子到底藏身何处。   呵呵,否则,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么,那两个胆大包天、见神杀神、见人灭人、见了中央调查组下面这个专案小组的人更是二话没说大开杀戒的神秘杀手如今几天几夜过去了,他们到底是神马人,又藏匿在何处呢?为了小说好看,这里不妨把后面将要发生的一些故事提上来,先说一说这两个大胆的杀手到底是神马人物!   两个年青人之一是马广东,这个人物,目前坐镇在福宾市指挥抓他们的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他们这些人已经基本掌握了,而另一个叫王子龙。   事发的那天午夜之后,当皇家大厦有人向派出所报警时,正是马广东和王子龙逃离皇家大厦之际。   说起马广东与王子龙的关系,还有一段来历某年9月,马广东因强奸罪被福宾市莲花县人民法院判处6年有期徒刑,几年之后刑满释放回到莲花县后,家庭生活已濒临困境,两个哥哥虽说都在煤矿上班,但也不景气,正面临着下岗,母亲面对三个儿子十分为难,他最小又没工作,还是从“里边”出来的,自然没有着落。不久,他就流落到了距家110多公里的辉春他叔叔家……   就在这期间,他认识了王子龙。   哈哈哈,话说,年青人嘛,大部分都有一腔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叹,尤其是如今的天朝,两个人见面一交谈,难免立马生出一种英雄气短的心情,王子龙与马广东yiyang,也是xxxx年生人,家住在大江省通河县东兴街六委。   中学毕业后,王子龙在通河县一个企业当工人,由于小伙子挺会来事儿,后来企业成立经警队,就把他选了进去,当上了一名经济警察。开始,他干得还不错,人缘也挺好。可是由于家庭困难,他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身上逐渐也沾染了许多吃喝嫖赌的坏习气。   xxxx年,王子龙跟他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伙伴去偷电视机,他帮着转运。结果,电视机虽说偷到手了,却没想到就在他们往外搬运的时候,被巡逻的警察发现了。   悲摧滴!   警察一看,怎么深更半夜有人从平房往外搬运电视机啊?   肯定是小偷无疑!就上去抓。   那个伙伴一看不好,跳起来撒腿就跑,七扭八拐很快就消失在胡同里……   可是偏偏在外面帮着望风、接应的王子龙却被按住了,把电视机也按住了,人赃俱获。   王子龙曾跟人学过武术,会两下子,岂肯让人抓住?   他拼命挣扎!   没想到,不一会儿,他三下五除二,还真把两个抓他的巡警给扑噜一边去,挣脱逃跑了,从此就再也没回通河县,工作也不要了……   这次死里逃生,王子龙一口气跑到珲春地大爷家,在那儿藏匿了下来,帮他大爷干零杂活。   他大爷家正好与马广东叔叔家前后趟房,当时马广东也藏匿在他叔叔家,帮小卖店进货,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熟了。   他们都是在家乡底子潮那伙的,在警方都留有案底,又都是背井离乡、负案在逃,同属亡命天涯。因此一认识他们就很谈得来,不论思想、素质、文化水平、爱好、对人生和社会的看法等等都很接近,很快即成了他乡遇故知的“铁哥们”,生死弟兄。   在珲春,王子龙就像一条四处lang迹的狗,空有一身好皮囊,却没有根基,因此除了他大爷家,经常是这儿睡一宿那儿睡一宿,也经常光顾一个叫宏发的个体小旅店。   老板娘叫从翠菊。由于马广东跟她一个姓,同时也为了取得佟翠菊的好感而少花住宿费,因此马广东跟佟翠菊叫姐。   xxxx年7月29日下午,有一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去宏发旅店与佟翠菊发生争吵,当时正在店里的马广东和另一好友于喜春上前制止。马广东说:“哎哎哎,哥们儿,这是我姐开的店,你别来闹好不好?”   那个人刚喝完酒,连眼睛都是红的,正牛逼呢,并不买马广东的账:“什么他马你姐?你姓啥?你谁呀?告诉你,没你事,给我滚犊子!”   马广东顿时火冒三丈,青筋暴起,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肖子鑫领:“x你妈!你说什么?你跟我装x是不是?!”   一旁的女店主急忙上来将他们拉开,一场生死决斗也避免了,那个红脸汉子看他们两个人,怕自己一个打不过,又想争回面子,就骂骂咧咧地让马广东出去,女店主不让马广东出去。那个人后来就走了。临走扔下一句话:“x你妈,你给我等着!”   当晚10点多,那个人又把电话打到宏发旅店跟马广东叫号,并要他到外边“谈谈”。   马广东顿时性起,随手抓起一把菜刀,于喜春也携带利刃,二人迎出门去。   出旅店不远,即是珲春市新安街春城委8组住宅楼。在东侧,马广东、于喜春二人一眼就看见那个男人正在打公用电话。他们便冲上去,马广东二话没说,从后面上去就是一菜刀,将那人砍倒在地:“x你妈!叫你跟我装,还跟我装不装了?”   那人被砍错了,手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我靠此时马广东杀心已起,岂能让他跑掉?他和于喜春二人在后紧紧追赶!刚跑过楼头,二人将那人捧上,挥刀就砍,一阵乱刀就将那人再次秋翻在地,又用刀刺。这次,那人再也没有起来,甚至连嚎叫也没有发出来……   马广东和于喜春返回旅店后,说明情况,又向店主佟翠菊索要人民币200元后,逃离了珲春市。第二天让人偷偷打听,知道那人已死了,经法医鉴定:此人系被单刀尖刀刺伤肝脏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从那以后,一口气跑到南方沿海开放城市福宾市躲避的马广东就一直藏匿在福宾市里。   那天午夜牛逼大撒地端枪直接冲到了那个中央调查组下属的专案小组人员吃夜餐的福宾市皇家宾馆房间,突然袭击一般干下了那桩惊人之举之后,当时,他们再次杀(伤)人,逃离皇家大厦从后面围墙跳出去,不慌不忙大喇喇地钻进了早已等候多时、送他们来的那辆一直幽灵一般静静地停在皇家楼外的宝石蓝色“宝马”轿车里。   不过王子龙在翻墙时,将霰弹手枪丢失(后来警方去找没找到)。   按照原来的计划是进去杀死国强大队长、专案小组那些人之后出来就走,顶多不过3分钟,没想到时间拖长了些,这可把楼下轿车里的姜小猛两个人吓坏了,一旦公安局赶来,到时谁也跑不了,姜小猛和另一个人几次忍不住想溜又怕扔下杀手,回去不好交待,左右为难,那几分钟比他们过去的几年还难熬!   两条身影从大厦围墙闪出来,脱身跑到跟前,匆匆钻进轿车。   轿车猛地向前一纵,王子龙“扑通”一声摔在座位上,轿车像离弦之箭,迅速滑冰冻的大街逃离作案现场。   “靠你马逼,慢点啊!”王子龙疼得一咧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感到左大腿剧痛难忍,用手一摸摸了一手粘乎乎的yeti,棉裤上有个洞,血顺着裤腿子往下淌,止也止不住,淌在车上,此时轿车正在市里兜圈。后来,由于光烈开着的另一辆车把他们几个接应过去之后,才一路直向郊外狂奔而去……   “怎么样?”直到这时,他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车外明明暗暗的灯光晃出美小猛的脸,他问。   “别提了!”马广东咬着牙帮骨说,“没杀死!没想到那两个小子也有枪,我朋友也受伤了,赶紧找个地方包扎!”   姜小猛、于光烈的脸马上变了色。   于光烈立即掏出手机给此刻正在一个饭店吃饭等消息的龙老虎打了个电话。   龙老虎一听没杀死国强大队长和那些专案小组的人,忍不住骂了句:“妈了个x的,啥手把?我让你们找手把好的厉害的一把一利索,这回倒好,人没给我弄死,只干死了一个,剩下那些怎么办?这不他马的破我的事么?公安局这回肯定得毛了,大家谁也不安全了,没他马的好日子过了还想拿钱?给他马了个逼钱!”   话音未落,叭一声就关了机。   一听不给钱,王子龙一边咝咝吐着冷气一边焦急地朝车窗外黑乎乎的田野看,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匿才是首要之急!   姜小猛伸手一摸,也摸了一把血!“快开,赶紧找个地方!”   轿车开到郊区一片住宅外,停在离公路不远的一条小道旁边。司机没下车,马广东扶着受伤的王子龙,推开车门,两个冷面杀手钻出去,黑夜深沉,寒风阵阵,姜小猛和于光烈让司机赶紧离开,然后带着马广东二人走进村里。   住宅区一片昏暗,万籁俱寂,只有一条野狗跟在几个走走停停的家伙后面偶尔吠叫一声,于光烈哈腰拾起半块砖头恶狠狠地砸过去,野狗嗷嗷嗥叫着不知蹿哪儿去了……   他们七扭八拐,最后来到一幢七层楼的五楼,姜小猛掏出钥匙开门,几个家伙走进去。“这是一套住房,也是此次行动之前他们就早已准备好的藏身之地,但里面没人。马广东二人进去一看就明白这是姜小猛、于光烈事先准备的“点”。   透过窗口远远望去,此刻福宾市城区上空红光一片,警笛声声,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于光烈拿出从轿车上带来的三、四个大塑料食品方便袋,从里面yiyang样拿出早已买好没来得及吃、已经冻成冰航的烧鸡、卤猪手、香肠、辣肚、花生米和面包、方便面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大家吃。   几个家伙也许是真饿坏了,紧张过后,冷不丁松弛下来,也不洗手,扯了把卫生纸胡乱擦了擦,抓起香肠掰块鸡腿就狼吞虎咽地啃起来,边吃边看远处的福宾市……   王子龙没有吃,脸色阴沉。   那一夜,几个家伙就是在那里藏匿了一宿。   而此时此刻,却正是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人指挥当地的福宾市公安机关和w市部分刑警紧张地在皇家大厦内外展开侦破工作的初始……   不过可千万不要轻视这场意外的枪杀专案小组惊天大案和这场意外大火,在以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在与福宾市龙老虎黑社会犯罪集团进行的艰苦卓绝的反复较量中,尤其是深挖其背后的保护伞斗争中,(几乎是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同步)……   除了龙老虎在此案中除作为重大策划者和犯罪嫌疑人之外,作为个别关键案情唯一证人的另一方面重要性才渐渐显露出来。   每一个回合的胜利,专案组成员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呵呵,而付出艰辛劳动的斗争并不一定都能得到manyi的结论。这个时候,许多证据,都开始一步步集中到了亡命在外已经三年之久的马广东和姜小猛二人身上!读者将会在本书的结尾部分,看到一个非同一般的马广东和龙老虎,以及非同一般的需要这两个“污点证人”指证到底谁是当地w市公安机关内部最大“红帮”的证词。   因此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警方艰辛追捕的经历与故事。   却说,如今警方全力以赴开始行动后,已经抓获的那几个犯罪嫌疑人其实只是怀疑其不同程度地参与或知情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确凿的东西表明他们本身就是涉嫌此次枪杀、放火袭击中央调查组下属那个专案小组的重大犯罪行为人,同时被立即分别实行异地关押的同时,突击审讯与搜查、搜集其犯罪证据工作也同步紧张进行。   遗憾的是,这些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大小魔头们虽然几乎全部抓捕归案,但几个小时过去,这些死硬分子没有人开口说话,这让坐阵指挥、随时听取汇报的肖子鑫、孙武、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异常失望。   另一大黑恶人物的胜利大逃亡,证明他们行动前的一番苦口婆心付诸东流,内部确实出现了严重问题,这是肖子鑫这位最高层指挥者最为愤怒和失望的根本原因。   事件的扑朔迷离,令专案指挥部如鲠在喉。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四零章、深入挖掘1   肖子鑫在福宾市坐镇处理侦办福宾市皇家宾馆枪杀(纵火)特大伤害专案小组的突发事件,而f省和w市整个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中央调查组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当然了,说一点一滴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滴.   不过是,暂时这几天几夜,肖子鑫尽管人在福宾市,每天却要通过电话多次听取来自其助手刘汉民的调查进展情况……   在w城市领导之中,石辉和张大男两位市委领导是最早被“二二一调查组”调查的。中央调查组在接管“荟萃楼”之后,立即对三陪小姐进行隔离审查,多位小姐都交待了常来此地的市委领导有前后任w城政法委书记严守正、前市委书记石辉和另外多名高官厚禄之人如张大男、现任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等人!   多位小姐并交待和两位书记有亲密关系。   呵呵……   有的小姐还认为严守正书记和刘大风局长、张大男他们这些人都是管公安的,说出他们来不但没有事,有的小姐还想以此吓唬调查组,要他们不要太猖狂,要识相一点。   “不然叫张书记抓你们!”   “叫刘书记抓你们!”   嘿嘿这可真让中央调查组的官员们哭笑不得,算是在w市这个传说中的沿海开放城市开眼了。调查组在得到石辉、张大男在“荟萃楼”**的部分证据后,立即宣布石辉、张大男停职检查。   然而,对于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大风的事情,证据确凿的东西还暂时缺少一点,因此至今也没有惊动此人,还让他在福宾市皇家宾馆那边跟着肖子鑫、赵安阳、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人一起继续侦破那起震惊中外的惨案……   一开始,“二二一调查组”对两位书记还比较客气,只是让他们每天到天龙宾馆“上班”,并没有特别限制他们的自由,只是希望他们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   于是,人们可以经常看到车号为“xxx1”、“xxx9”的省委、市委领导黑色奥迪车每天进入天龙宾馆。   但是,十天过去了,这两个曾经都主管过政法的书记、副书记石辉和张大男态度傲慢,均拒绝交待问题。调查组在查证中发现,石辉如今都这样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有个在南京上大学的“小女朋友”。哈哈哈,……   天朝!   天朝!   饿滴那个神哈……   知道这个情况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电话里面研究分析之后,一天,中央调查组就派人到南京把这名小姐接回w城,说是石辉书记找他。   然后,调查组把石辉叫来。   于是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开场了,那位小姐一见石辉,就高叫着:“老公”当着其他人的面扑上去抱住石辉。   面对如此动人场景,石辉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生活作风上有问题。   这时,中央调查组官员厉声喝到:“你难道只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吗?”   接着,就宣布对他实行“双规”。   过去,全省人民包括那些官场仕途之上的大水官员们,有谁不知道这个石辉书记的大名?又有谁不知道他在w市的权力之大、人之有多么牛逼哈?   此人既是w市委常委、市委书记,又是f省的省委常委,如今刚刚升迁不久的省委常委、省政府副省长这就是天朝特色吧?呵呵,石辉在主管政法十年内,曾亲自出马审过不少犯人,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图个新鲜感,好玩儿。他喜欢那种特殊权力机关与特殊情况之下,那些重大犯罪嫌疑人在他面前求饶或者老老实实交待的感觉!   人,无论是神马人,一旦混到了手上实实在在对其他人握有生杀大权的时候,恶性膨胀也就随之而来,这不是d不d、国不国的事,而是特**况之下人之恶突然得到巨大澎胀的必然结果。   尤其是今天的天朝,人害人,你害我我害你,早已人性泯灭x之不x,好的变坏,坏的更坏,有谁不想利用手上的权力看看别人求饶的刺激性场面呢?   石辉书记当面更是如此!   但是,当中央调查组(“二二一调查组”)宣布对他实行“双规”时,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咆哮着:“你们可以双规我!但是要调查组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犯了什么罪?”   “会给你证据的,别急,石辉书记!”   调查组拿出了三陪小姐的证词,拿出了他在“办完事”以后给那些小姐的名片。   石辉恼羞成怒,厉声哆嗦说:“不!这不能证明什么!是你们和那些小姐联合起来对一个d的高级领导进行无耻之极的污陷……”   “我要向xxx上告你们这些无耻之尤!”   “请你冷静点,石辉书记!现在,虽然你人被我们双规了,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的东西也被我们所掌握,但是在没有经过严格的法律审判之前,我们仍然尊重你,喊你一声石书记。”   “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调查组对他说,要我们放录像给你看吗?石辉这下脸才白了,连忙点头又慌乱不堪地摇头说,“呃……我有错,我承认在生活作风方面有严重的问题……”   调查组的官员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大声地说:“光是生活问题,要我们这么费劲找你吗?我们不是一般的调查组,你要搞明白亏得你还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市委书记、省政府副省长!如果你仅仅是你自己承认的那点事情,会惊动京城最高层,会派出我们中央调查组来对付你们这些年来背后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人干的好事么?”   “快交代你与黄一江的关系!”   这位曾主管政法的书记,这时才彻底瘫了下去。   之后,不到一天时间,石辉就开始陆续交代问题。   他也是w城市首个交代与黄一江走私集团关系的副省级主要领导。另外一个就是京城的那个xx部副部长江水山了……   当然了,有个老xx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上去,在没有被中央调查组双规之前,这个官至f省委常委、省政府副省长的石辉是一块巨大而无比强大的人物,然而一旦进入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这个钦差大臣的视线之内,尤其是宣布他被双规之后,石辉却是比那些小贪官污吏更好对付、也是最快交待与黄一江的问题的大人物!   呵呵,他心里或许还指望或期待着几十年来一直对内外忽悠的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想赶紧弄个好态度吧?   因此,石辉也是最早被调查组宣布正式拘捕的省级官员!   石辉本来就是北方人性格,一辈子喜性吃喝玩乐,对财产倒是看得不重,特别是在天朝这个特色的大环境之下,从小官做起,一直到如今的地方长官土皇上,平时有酒喝,有美食品尝,有美女搂抱,一切向钱看、一切向钱看他就满足了。   因此,黄一江给他的钱也不是很多。   哈哈哈,但是黄一江送给他的房子,产权也是写着黄一江的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名字。这个当然是他们双方为了将来有一天就如今天他突然袭击一般被中央调查组双规之后,想迅速脱身的一个小把戏而已。所以,这次他受贿金额倒不是太多,应该可免于一死。   石辉被关在海滨宾馆接受审查时,因为他是省级领导,又是涉及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许多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犯。所以,他被囚禁在单人房间里,仍然吃的是小号的专门做的饭,仍然享受着所谓的“高级囚犯”待遇。   天朝……   呃,我的天朝哦!   但是,在交待完了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所有犯罪活动、犯罪事实和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关系之后,被正式拘捕后的石辉,则不再享受“省级待遇”了。   这一点,我d是绝不客气滴,少说这一套行之有效的忽悠人策略也已经有几十年或者近百年的光辉灿烂历史了,总之,一切从实际出发,先是忽悠你,分化瓦解你,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好好地收拾你一番,石辉当然也不例外,最终逃脱不了这一套行之有效的老办法!   他被关到了金城的看守所里,住的是四个人一间的统间,由三个强奸犯负责看守他。   哈哈哈,到了这一步,他这个曾经沧海、玩世不恭、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居然几天几夜之后就到了这辈子做梦也不敢想的浑浑噩噩之地步吃得也不是被中央调查组严格审查时的“小号饭”了,而是与其他四个人一起吃大锅,如果他不吃快一些,不多抢一些饭,就只有自己饿肚子。   这位过去前呼后拥带了一大批高官厚禄之人经常视察监狱和看守所的前w城市的最高政法领导官员,如今的e省政府副省长的石辉上辈子当官之初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混成了这样一副可怜虫模样,成为自己曾经分管的这些戒备森严的地方阶下囚。   关到金城看守所以后,石辉的情绪极为低下,整天不言不语,只希望早点判刑。   而另外一个几乎跟他同时被中央调查组关注的大人物张大男,则与石辉不同因为他与现任xxx候补委员、xx部部长xxx是北京**子弟中学的同学,他后来毕业于外交学院英语系,会说一口流利英语,曾担任过外交部的官员,担任过驻巴基斯坦的少将武官,毕竟是见过市面、闯过江湖的人。   中央调查组尤其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当然也不能不小心翼翼一些,因此无论中央调查组和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怎样,他就是一个不太在乎模样,依然故我,十分牛逼!   任调查组怎样逼问,也不招供,他什么也不说。   逼急了,他就一句话不说。   只翻白眼!   当调查组宣布对他实行“双规”时,这位副书记在满脸通红地签了字后,就第三次爆发脑溢血,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张大男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官员,办事干炼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在w城官场中口碑不错。但是,当他主管w城的城建工作之后,他的司机和秘书,就成为w城批地的“两支笔”。那段时间,w城人都知道,要批地要去找张大男的秘书和司机。   当时,就有人断言张大男这样干,必死在司机和秘书手里无疑。   不过,在黄一江的“攻关”下,喜爱酒色的张书记早已是黄一江的手下败将,为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长期以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早成了黄一江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书记”。其他的不说了,只说在那些美色的漂亮小姐面前,张大男就曾经因为经常在“荟萃楼”吃喝嫖赌,血脂迅速增高,曾经因此轻度中风过两次。   最后,他没有倒在小姐的肚皮上,却最终倒在了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的囚室里,成为坚不吐一言的“植物人”,也成为肖子鑫入道从警之后唯一遇到的一个令人深思和难以置信的大人物,这同时也让中央调查组感到真正头痛的涉案人。   ++++++++++++++++福宾市皇家宾馆那起突然袭击一般遭遇枪杀纵火侵害专案小组的特大刑事案件,并没有结束至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紧张进行中。   不过由于背后的案情特别复杂,需要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人进一步慢慢调查、梳理,而这期间,肖子鑫作为中央调查组在f省和w市的核心人物,在案情一时半会没有重大进展的同时,也不得不返回w市天龙宾馆,处理和继续调度整个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第一要务……   偶尔,肖子鑫会因为一些重要事情,在w市和福宾市两地来回奔波!   当然了,对于他的个人安全,无论是京城的最高层,还是下面的f省和w市公安机关,都作了相当严密的安排……   这里,却不妨说一下有关另一涉及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大人物从江水山被带走的那天起,就有消息说,他被“双规”,是因为xx部在侦办黄一江案时,发现他牵涉其中,存在违纪违法嫌疑。   xxxx年3月2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因涉嫌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被中央调查组调查。不久,黄一江的哥哥、新世界集团董事长黄一海,也被有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随后,一批与黄一江有利益关系的政界人士,纷纷落马。   xx部门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发现,时任xx部的副部长江水山存在重大违纪违法嫌疑,但由于他级别高,便交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纪委副书记xxx的秘书亲自主管经办。   这些问题,肖子鑫在被中央xxx指名担任此次中央调查组副组长之初,便从许多材料中获知,也是他此次亲自出马到f省和w市展开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调查中的一大任务之一。   而中央调查组在调查中发现,江水山和黄一江是马城同乡,二人早有密切来往。   xxxx年,黄一江兄弟因卷入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被带走协助调查。事发后,时任f省会城市公安局长局长的江水山,吩咐时任公安局副局长的李大越将此事“摆平”。   不久黄氏兄弟就此逃过一劫……   xxxx年3月,警方将黄一江带走后,准备对黄一江的妻子金玲玲(阿美)实施抓捕。但就在此时,金玲玲突然销声匿迹。直到一个月后,警方才在潆宁将其抓获。   原来,就在公安机关准备行动之前,公安系统内有人向金玲玲通风报信,让她赶快逃到海外!   有人怀疑,这次又是江水山副部长“出手相助”吧?   但江水山对黄一江的“帮助”并没有结束。xxxx年底,在黄一江被带走一个多月后,江水山在全国公安机关经侦系统执法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提出“对涉嫌犯罪企业的正常经营账户、资金,要慎用查封、亢、冻结措施,对负责企业正常经营的高管人员也要慎用拘留、逮捕措施”。   这是江水山最后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   他的这番讲话,当时即被认为是意有所指。然而,仅仅过了不到20天,他就被中纪委“双规”,自己也失去了自由。   然后就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带领中央调查组直接杀到了f省和w市,进驻到了天龙宾馆,展开了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第二次全力以赴的大调查核实工作!   截至目前,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和有关部门仍没有透露江水山是否曾从黄一江手里得到大量好处。但分析人士认为,这应该是没有悬念的,而且他得到的好处可能非常巨大。否则,他不会如此卖力地“帮助”黄一江和他的家人。   当然,他这么做,是以为自己官大牛逼,是以幻想着不使自己的罪行败露而进行滴。   哪里会想到,如今他一旦成为天朝的犯罪嫌疑人,一切从实际出发,说神马都要完蛋操了……   据知情人士透露,江水山在案情曝光后,曾试图自杀。对此,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有分析说,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么深重,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   彻底完了……   无疑,还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这些仍然为天朝做事的钦差大臣明白其中的道理和原因,只是他们心里也明白,自己说不定何时何地有一天也会换来如此下场。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四一章、深入挖掘2   (不知道系统是怎么了,经常性地出问题,各种问题。不是打不开,就是定时发表不好使,即使是侥幸发布了,偶尔还没有显示,真心无奈……两天刚刚出现过这个问题,今天这章,时间已经过了16分钟,却还没有发布,作者不得不重新从定时状态复制,重新开一章,直接发布,还不知道能不能显示。如果重复了,也非作者本意,实属无奈)   江水山,男,汉族,xxxx年3月生,f省潮中人,xxxx年12月加入天朝xxx,xxxx年6月参加工作,f省社会科学院天朝近现代史专业毕业,在职研究生学历。xxxx年2月1日,中纪委对xx部原党委委员、副部长江水山涉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检查。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在f省和w市的所有调查核实中,涉及高官厚禄之人不算少,而这个江水山副部长,却又是一个官至京城的大人物之一。经查,江水山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贿赂,其亲属收受他人巨额钱款。   经中央纪委常委会审议并报**中央批准,决定给予江水山开除党籍处分,经国务院研究决定给予其开除公职处分;收缴其违纪所得;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从中央调查组下属的调查和之前掌握的材料和京城反馈回来的最新信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知道了如下的一些情况   江水山在基层工作的时候,曾长期从事刑事侦察工作,人精明强干,胆子也大,先后这么多年来曾任福宾市公安局副局长、局长、f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总队长,刑侦局局长,f省公安厅副厅长,公安厅长,xxxx年2月任xx部党委委员、部长助理,次年5月升任副部长。   xxxx年2月x日,中央纪委办案人员将江水山副部长带走,随后以涉嫌在f省和w市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中受贿实施“双规”审查。   黄一江究竟在这宗世纪大走私案中赚到多少钱?   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人感兴趣,但是,这个秘密恐怕只有黄一江自己知道。   据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即老百姓口中的所谓“二二一调查组”)初步清查发现,黄一江在w城、f省会、香港和海外置产这一有案可查的资产总值,在亚洲金融风暴前就超过一百亿港元。   xxxx年后,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业务也逐渐伸展到香港。   据该公司的刊物介绍,香港红运国际有限公司由香港雄辉国际有限公司、香港万发有限公司及天湖宝业有限公司组成。香港公司注册处的资料显示,集团股东是黄一江和赵阿美,黄一江于去年十月辞去集团董事一职。   而雄辉国际及天湖宝业的股东都是刘巧云及赵阿美。   赵阿美是黄一江的太太,而刘巧云则是黄一江的小舅子老婆。三家公司都位于租金昂贵的金钟的远东金融中心,黄一江和赵阿美的登记地址,都是港岛跑马地渣甸山阳明台的同一单位。   xxxx年后,由于走私获取暴利洗钱的需要,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在香港也开始大量投资房地产,成为香港楼市的大买家之一。   xxxx年初,黄一江花了一千多万,一口气买入位于铜锣湾的伊丽莎白大f的四个单位。   更花了一亿多元,买入会景阁、阳明台、会展中心等豪宅和写字楼。   黄一江在xx年又花了二亿多元,一口气购买了会景阁五个向海豪宅,每个豪宅的价钱都在一千多万至两千万之间,成为拥有会景阁数量最多的单个业主。   在xxxx年初香港楼宇高峰期,某涉外集团总公司曾斥资八亿九千多万在香港铜锣湾购买了汉国礼顿中心全幢,并将之易名为“红运酒店”。   某涉外集团总公司还斥资一亿五千万元购买了香港甲级写字楼远东金融中心八楼整层。   这一切,无一不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大手笔,也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巨大产业的一部分。近几年来,黄一江在香港的物业投资高达十多亿港币。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在香港的总资产额曾高达三十多亿,扣除很行贷款尚有净资产十多亿,这些应该都是黄一江的走私所得。   不过,在经过一场亚洲金融风暴之后,远后公司这些在香港的资产跌幅超过五成以上。   现在,黄一江的“红运酒店”、远东金融中心、会景阁、阳明台、伊利莎白大f等物业,全部境外的巨大资产由于已经受到中央调查组的调查追究,或许要被香港银行收回拍卖,黄一江的资产一阵风似的吹气泡一般越吹越大,到巨大无朋,然而一旦遭遇到了xxx和中央调查组,瞬间或许就会不见了十几亿元。   哈哈哈,真心是钱来得容易,去之也快也!   另外,据中央调查组调查发现,某涉外集团总公司除了走私货物外,也利用所掌握的金钱,用开假信用状的形式,在香港大量非法套汇,套汇金额高达二十多亿港币。   为此,涉嫌为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提供资金和参与非法套汇的w城工商银行行长叶天成等银行官员,也因此被捕。   叶天成被捕时,调查组在他家里搜查时,没有搜到多少值钱的东西,在他的银行存折上,数目也很少,真不像有收受黄一江巨额贿款的样子。但是,当调查组打开他的办公室时,才真正吓了一跳。原来,在他的办公室的抽屉里,沙发底下,都是一扎扎的没有打开过的号码连续的百元大钞。   根本就没开封……   他马的!   牛逼人物之上还有更为牛逼精明强干的家伙,原来,叶天成生性多疑,他既怕存钱太多被人发现露馅。又怕钱太多放在家里被人查时当作把柄。他就故意把钱放在办公室里,等到风声过后才移走,或存到外国银行。   这次,他被捕后向律师辩称,这些钱他是放在办公室准备将之上交政府的,只是来不及。要求政府从宽处理。   呵呵,鬼信……   xxxx年底,就在经济犯罪和石油、汽车走私大案要案正成为为热门货时,黄一江又认真研究了走私形势,他发现:一个四十英尺集装箱,如果用来走私空调,价值大约是二百万元;用来走私小汽车,价值约为三百万元;用来走私名牌香烟,价值大约四百万元;而如果用来走私高科技产品,一个货柜赚个一两千万是等闲之事。   于是,在xxxx年初,他很快成立了一个红运高科技有限公司,专门用来替别人走私电脑零件和vcd、dvd等高科技生产企业所需原材料。   后来,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的中央调查组下发一个专案小组在查获红运集团走私案时,一家全国有名的vcd生产企业的老板也被调查组限制出境,同时该公司被海关补税和罚款一亿多元。   小时候,黄一江的最大愿望是长大了当解放军。在长大之后,黄一江虽然走上经商之路。但是,他对解放军仍然有着很深的感情。   所以,之后他有幸和xxx等解放军高级将领接触,也慢慢成为了铁杆好友,除了走私的需要之外,也与他小时候的希望有关。   人生在世,梦想第一……   哈哈哈,任何人也不例外。   +++++++++++++++++   话说,发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的那起惊天大案要案并未结束!   f省和w市、福宾市警方和专案指挥部仍然在不断加大侦破力度   但是,一时半会,广泛撒开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大网中却并没有捞上来一点一滴有关任何关于两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信息,难道说他们又上天入地了不成……   其实不然。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他们不断地在指挥部分析研究这两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各种可能逃往的方向或地点,那两个重大犯罪嫌疑人马广东、王子龙当然也没有闲着。不过那几天几夜,无论是参与策划者姜小猛、于光烈,还是具体实施犯罪的马广东、王子龙四人仍不敢出门。   下午,姜小猛实在熬不住,和于光烈两人嘀嘀咕咕低声商量了一阵,告诉马广东和他的朋友,说他们出去探探情况。   两个平时东走西蹿,从来也没这么安分过的家伙,让他们陪着杀手囚在这里,简直无法忍受,比他们被拘留时好不了多少。   临出门时,姜小猛不放心地又返回来叮嘱马广东:“外面风声挺紧,这块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千万别出去,等我和秀波回来,再弄点吃的。听见没?”   马广东点头。他的朋友眼里射出一丝阴冷的光。   姜小猛、于光烈像老鼠一般溜下楼去了。   外面,正如姜小猛猜测的那样,风声很紧!   案发后,福宾市公安局在w市、省城领导机关的指挥员和在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尚未赶到的情况下,立即下令参战干警以最快速度,赶到市区所有出城路口。并出动巡警,加强封锁呈放射状通往w市市、磐石市、莽河市、敦化市、安册镇和辉南县的所有通道,严格检查过往车辆和行人。   与此同时,按照紧急处置突发事件预案命令各沿线公路收费站、木材检查站、防火检查站及边防检查站全部设置了路障,设卡的公安人员还有联防队员联合堵截盘查,发现可疑者立即扣押……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等主要领导到达现场之后,更是进一步加强了控制和新的部署!   因此,在远离福宾市的那幢空房里藏匿的马广东和王子龙,心情紧张而烦躁。   姜小猛、于光烈走后,整整一下午再也没露面。他们既担心被出卖,又不知明天会怎样。   二人无法可想,心中仿佛有一团火。   偏偏这个时候,受伤的王子龙腿伤发作了,血流不止。   马广东只好翻箱倒柜找到一些破布,帮着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王子龙是他找来的,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走走不了,困在这里,于光烈、姜小猛又不见踪影,心里直觉得对不起这位朋友。包扎后,又找到一些止痛片和定安,给他吃了。   王子龙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倏地,第六感官不断发出危险信号,他极力镇定自己,集中思维。他首先想到远在安徽的女友,此刻自己的安全对她、对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十分重要。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干过的事,现在该不该后悔?   他马的,本来他们跟龙老虎当面早已说好了,一旦事情干完之后立马点钱,他们立马走人,然而当事情真的干完之后他们才明白,去他马的吧,一切向钱看,却他马的完全是唬弄人,欺骗人啊?   可是,如今他们当中又有一人受伤了,暂时也没辙……   只好眼巴巴呆在这里,慢慢再想办法了。   那天直到半夜,姜小猛和于光烈才又像老鼠一样偷偷溜回来。   他们不知在哪个夜间药店买回了纱布和治红伤的药,又给受伤的王子龙重新处置了一番。   王子龙感觉到自己真心需要尽快康复,以便在适当时机外逃。   姜小猛和于光烈把在外面探听到的情况跟两个同伙说了,说到“老大”龙老虎等人已被公安局抓去了,四个人感到非常沮丧。这么说,龙老虎应答给他们这两个杀手的钱更没有着落了?但姜小猛认为帮伙里的其他人不知道内情,暂时对他们威胁不大,而龙老虎决不会出卖他们,因此在暂时无法逃出福宾市的情况下,细细地想一遍,没有任何疏忽之处,公安局一时不可能找到这里。   这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受伤的王子龙跳动的思绪慢慢平静,朦胧入睡。他根本想不到,对他们这些罪恶在身的人来说,哪还有什么最安全的地方可言!   其间,姜小猛、于光烈分别利用夜间,四处打探,得到的情况仍然是公安局查得很紧,四处设卡堵截。没办法,只能耐心等待。   姜小猛告诉马广东和王子龙,由石岩负责送吃喝。他说,龙哥已经知道了事办得不利索,很不满意,但事到如今,啥也别说了,抓紧治伤,到时候想办法让你们走。   说完,姜小猛跟他们二人要枪:“这事没办明白,把枪先拿回去。”   此后,美小猛、于光烈好几天再也没露面。   第二天,王子龙的左腿开始化脓。   我靠他马的,他虽够得上一个胆大妄为的冷面杀手,但自身受伤、疼痛难忍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看到朋友呲牙咧嘴,青筋肿胀,马广东也不好受,常常望着他苦笑摇头,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眼睛间或一闪,一股冷森森的目光令石岩不寒而栗。   晚上,石岩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一个多小时后,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个中年大夫。   马广东、王子龙一见外人,暗中如临大敌,虽说知道来的是治伤的大夫,但他们的眼睛仍时时窥视四周,闪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目光。   个体大夫放下药箱,坐在王子龙面前,搭眼一看,突然触电般跳了起来:“呃呃你这是、枪伤啊,打进腿骨了!   石岩不阴不阳地说:“明告诉你,我这位朋友受的就是枪伤,不过事儿你都知道了,治还是不治,你看着办!”   “可……”大夫嘴唇发抖,说不成话。外面这几天几夜福宾市皇家宾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件他早已听说了,如今没想到却让他真心意外地给撞上大头鬼了?有心不给他治吧又不敢,他硬着头皮给王子龙检查了一下,说:“这伤我真处理不了,得上医院手术,你看这都快贯通了,里面还有子弹,我要是处理了,容易把里边的大血管碰坏。”   王子龙脸上闪着痛苦的冷笑。   马广东眼里也射出束束凶光。   石岩看了看朋友,冷笑说:“治不了那你就走吧。”   大夫匆匆离去,吓得没敢回头,也没敢报告。   不过临走之前,被人拦住在门外,警告他说:“你家的地址和信息我们全部掌握了,小心点,嘴巴最好给我他马的严肃点,明白不?即使是我们几个被抓住,也有人去你家收拾你们全家……”   “呃明白明白,我懂!”   “那好,那你走吧!”   第二天,石岩拿来了一瓶酒。   在大夫看不了、医院不敢去、又怕发炎的情况下,王子龙看到了那瓶酒,让拿酒来煞!   “拿酒来,煞,狠点煞!”   看来这几个小子要来一个当年的关老爷自己刮骨疗毒了?   只见马广东就拿酒往王子龙受伤的腿骨上倒,“煞”得王子龙直咧嘴,就是不叫一声!   “广东,你帮我把子弹抠出来!”煞完,王子龙一边用手往外抠腿骨里面的子弹,一边叫马广东帮忙。   马广东上去咬牙切齿就用手抠,一下又一下他根本就不看朋友的脸色,怕一看王子龙那难以忍受的模样心一软就下不了手了,终于把子弹生生地给抠了出来!   哈哈哈,……   或许这也算是一大奇迹或新闻吧?   王子龙望着血淋淋的大腿骂:“x他马!多大个屁事儿?那个大夫也是他马的假冒伪劣!“   后来不久大腿竟神奇地痊愈了,没发炎……   真心又是天朝屡试不爽的奇迹!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四二章、深入挖掘3   一周后的晚上,姜小猛和于光烈来了。   夜深人静,合衣紧挨姜小猛躺着的马广东说:“小猛,咱哥们归哥们,朋友归朋友,现在我和子龙把事儿也办完了,看看啥时给俺们钱哪?”   一提钱字,姜小猛傻眼了。   之前,龙老虎让他找人准备收拾中央调查组住在福宾市皇家宾馆那个专案小组的时候,明确告诉他事成之后一定不能亏待了请来的兄弟,请他们放心就是。然而,等到那天行动开始之后,虽然当场就打死了一个,打伤了好几个又顺手放火然后才逃了出来,可是龙老虎对这个结果并不manyi,当时在电话里一听就火了!   “他马的……你们先赶紧找地方躲几天吧,钱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没有明说不给钱了,但是以姜小猛、于光烈对龙老虎的了解,知道他不manyi,能不能给钱,能给多少钱他们两个心里也没底了……   他看出王子龙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马广东也心生不满。事前曾答应给他们30万元人民币的事也没钱兑现。   马广东一直想问问钱啥时候给,由于姜小猛不露面也没问上。现在,他一问,又怕正子龙听到,就把姜小猛拉到门外,悄悄问他:“小猛,啥时候给俺们拿钱哪?不能总在这儿猫着,子龙还受了伤,赶紧弄点钱治伤,我们也得想办法离开福宾市啊……”   当初马广东是姜小猛找的,现在龙老虎被抓,他也拿不出钱来,无法跟朋友交代。   拿不到钱,马广东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糟。常常冷冷地注视着窗外一个什么地方,一句话也不说,弄得于光烈和姜小猛都挺紧张,不知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心里只盼“老大”龙老虎快点被放出来,也盼风声快点过去,他们好想办法逃离福宾市……   一周后,于光烈等人感到“危险期”已经过去。   警方公路上的卡点已经撤消。   探听到这一消息,美小猛、于光烈、马广东和受伤的王子龙欣喜若狂!虽然他们仍在危险中,但同时他们也感到,这是一个逃出福宾市的最好时机!再不想办法跑出去,风声一旦再紧起来,他们只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连吃的东西也没有了……   几个人一合计,决定再进一步探听一下,别是警方故意放出的风,设下的圈套。如果这消息确实,那么这两天就赶紧想办法逃出福宾市!   经过姜小猛和于光烈分别利用晚上出去探听,最后认为警方确已撤岗。   4月四日傍晚,于光烈偷偷找到一个司机。   此人家里有一辆客货两用的“扬子皮卡”小厢型汽车。于光烈跟他说,愿出500块,要他从福宾市郊运一车海鲜到w市市的哈达湾。司机隐隐约约认识于光烈,知道他是福宾市的流氓黑帮成员,惹不起,但不知他就是刚刚发生不久的“3.11”大案的重要策划者之一,为了那红得耀眼的500元人民那个币,一咬牙答应下来。   半夜时分,司机开着小卡车随着于光烈来到郊外,先去一家养鱼户买了半车臭鱼烂虾,装到车厢里,然后七扭八拐又来到姜小猛们藏匿的楼下停车。   于光烈不让司机下车,自己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三、四个人从楼洞里钻出来,爬上了车。   “开车!”   屁股一坐定,于光烈就说,目光贼亮贼亮地盯视着四周。   小厢型汽车拐出了小胡同,驶上了大道。   一切顺利,于光烈、姜小猛他们很快离开藏匿了十多天的住宅区,避开公路上常设的检查站,从郊区乡级公路绕道干线公路直奔w市。刚刚行至大华村附近,从树林中突然闪出几个人,有的拎着棒子,有的抓着刀,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司机知道遇上农村的地痞黄一江子了,抓方向盘的手一下子就哆嗦起来不听使唤了。   “别怕!”姜小猛低声说。   “撞死他们!”马广东和王子龙发狠道。   “不行,这里还没出福宾市地界……”姜小猛瞅了瞅司机,咽回了后半句话,“停车。”   车一停,姜小猛、于光烈跳下小卡车大步走到为首的那人面前,不知都跟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亮旗号拜山头之类,只见领头那人朝同伙挥了挥手,几个人就闪身躲进树林中去了。   两个人不敢停留,急忙上车。司机回过神来,于光烈、姜小猛已经坐在驾驶室。一直透过车窗注视着外面的马广东和王子龙也收回目光。   姜小猛一声断喝:“开车!”   小厢型汽车继续上路,直奔w市。   刚才的一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半道上,司机不住偷窥身边的妻小猛和于光烈,忍不住问:“兄弟,你们刚才都跟那几个人说的啥?”   “你问那干啥?对你没好处,快开车!”姜小猛没好气地道。   司机也就知趣地不敢再多问了,心里只怕到了地方这几个家伙也不会给他钱。   当小厢型车路过一个乡时,遇到派出所设置的临时检查站,有几辆夜间行驶的来往汽车停在公路上等候检查。据说是乡里刚刚发生了一起盗窃案。   “想死吗?”于光烈问司机。   “不,”司机急声地说,“想活。”   “那好,你他马沉着点儿,别出一丝差错。”   “明白。”   等小厢型车接受检查时,司机抑制住蹦跳的神经,把交通、工商部门签发的各种证件和运货单一并递给面前的警察。   稍后,警察没有从证件上发现什么破绽,又探头把里面几个人挨个儿打量了一遍。   那一刻,几条漏网之鱼的尿都要吓出来了。   哈哈哈,……   做贼心虚,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然后,司机打开后面车厢门,一股熏人的臭鱼味冲了出来。检查的警察不愿进车厢检查,只用手电照了照,仍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叫司机关好车厢门,把证件还给他,挥旗放行。   这次老天爷保佑,这伙杀手从不知情的警察眼皮底下溜掉了。   快到w市市区时,于光烈不敢再冒险,让司机停车。   几个人下车后,果然,租车的和坐车的没一个人想给钱。   司机不甘心,问于光烈:“哎兄弟,给钱哪……”   “钱?”于光烈眼一瞪,“什么钱?”   “咱不是说好了,到地方给我五百吗?”   “这车臭鱼归你了,走!”于光烈一拉同伙,几个人扬长而去。   司机不敢再理论,想了想,只好自认倒霉,就地掉头回返福宾市。   凌晨五点,寒风呼啸,扑面刺骨,天空依然漆黑一团,远处w市市区的灯光分外明亮。   于光烈带着同伙,避开马路,绕到一围墙后面,一人抽了一颗烟,商讨办法。   十几分钟后,这帮家伙不费吹灰之力,重新来到大街上,很快就拦下一辆车顶亮着黄灯的出租车,讲好价,钻进去,直奔市区而去……   w市市还没有醒来,没有他们担心的意外发生。   +++++++++++++++++话说就在上述那几个亡命之徒夜奔w市的时候,午夜时分。w市市福州路33号。外形如利剑刺空的公安局大楼。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最近一段时候部署的侦查行动尽管已经全面铺开,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迹象,然而,当地的公安机关心情激动又紧张地拉网搜查、调查了一大圈又一大圈仍然没有太多的有关杀手的信息之后,很快一个多星期呵呵,也就是警方内行或者领导常常说的也是他们这些领导最为重视的所谓“侦破黄金期”也就一闪之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后楼刑警支队主管打黑的副支队长丁克办公室内,灯火通明。福宾市发生“3.11”大案后,专案一大队、专案二大队、专案三大队全部跟局领导拉到福宾市现场去了。他带领专案四大队留在后方,作为机动,但案子同样时时牵着他的心。   桌上的电话机突然骤响起来,他一把抓起:“喂?哪里?”   电话是福宾市指挥部。副总指挥打来的。   经过进一步审讯,犯罪嫌疑人交待说,“3.11”案中与两个杀手有直接关系的姜小猛、于光烈两个人极大可能已经离开福宾市,逃到w市市去了。   “真的么?落脚点在什么地方知道不?”   “不敢确定,不过你记一下地址”   作为龙老虎团伙主要成员的于光烈,在w市市某大酒店有一个女友叫王小婧,是坐台小姐。王婚xxxx年生,w市市人,年仅17岁,母亲是普通工人,父亲在一个大企业当保卫干事。父母对王小婧从小娇生惯养,把她惯坏了,初中一毕业,没上高中,即流入社会,在去某大酒店当坐台小姐之前,王小婧先到了福宾市当小姐,认识了于光烈。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指挥部分析认为:于光烈很可能是王小婧认识并献身的第一个男人,出于处女的真情,她离开福宾市后始终对于光烈情有独钟,于光烈对她也恋恋不舍。因此于光烈等人很可能窜到w市去找王小婧……   因此副总指挥代表肖子鑫在电话中明确命令:“迅速查明王小婧!”   “是!”   “发现姜小猛、于光烈踪迹立即拘捕。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   副支队长丁克,今年43岁,一级警督,是一位极有实战经验。足智多谋的老警官,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一副健壮的身材,从警力年来,出生人死,同样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尤其在指挥侦破案件时智勇双全,也是一名令各种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克星,数次立功受奖。   这几天几夜他心里正关心前方福宾市的侦破情况呢,可是没有进展,有劲也使不上,这回好了,哈哈哈,总算是有事情干了,可以在xx部主要领导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破案率和有关才能了,放下电话,他忽然又顿感担重千斤,心情沉甸甸的,要在偌大的w市市迅速查明一个叫“王小婧”的女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他迅速按了一组数字,对着话筒简洁地说:“永嘉,有情况,你马上过来一下!”   “是!”   由于近年来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逐步向w市渗透,特别是暴力犯罪日益突出,犯罪率猛增,大案要案层出不穷,经上级公安机关批准,由各刑警大队、治安大队、派出所抽调精干警官,新组建了一支专案反黑四大队,直属刑警支队指挥,执行各种紧急特殊任务。大队长朱善民和手下就在同一楼层,随时候令出击。   放下电话,朱善民已大步走进来。   副支队长丁克立即将福宾市前线总指挥部副总指挥的命令和任务告诉了他,让他带**家立即出发,兵分数路,奔赴各区公安分局、派出所查户籍卡,凡是11岁至17岁叫王小婧的女孩子,全部通过电脑调出来。出于慎重,出发丁克一再叮嘱:“一定要细,谁查漏了拿谁是问!”   很快,全市共查出几十个符合条件叫“王小婧”的小女孩。   呵呵,天朝的姓名之奇妙与重合度由此可见一斑,侦查员们逐一对照甄别,发现全是在校的学生,与要查找的那个王小婧有很大出入。   为了彻底查明她们的真实情况,丁克副支队长决定侦查员们立即深入下去,到这些“王小婧”们的家庭所在地当面询问、验证。结果其他女孩子也很快被排除,最后只剩下一个叫“王小婧”的家住海湾龙潭区新安街管内。   丁克副支队长马不停蹄,和大队长朱善民带领侦查员们赶往新安街。   在管内民警的配合下,午夜前11点10分,终于找到最后一个王小婧的家。深更半夜,叫开房门,主人很是不耐烦,也不配合。“干什么啊?你们是哪的?公安局?哪个公安局啊?”经询问证实他们那个叫“王小婧”的17岁女儿的确在大酒店当小姐,但具体在哪个大酒店,他们称不知道。女儿很少回来,他们也懒得问。   无奈,开始走访大酒店。   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晨时分化装侦查的专案二大队大队长邢台山等人来到紫光苑大酒店,先找到前厅女经理(主管服务生)。通过一jiechu,女经理介绍的小姐中有一个17岁的女孩子与他们要查找的王小婧条件完全吻合!但不巧的是人不在,女经理说一小时前王小婧接到一个传呼就出去了,上哪儿不清楚。经进一步了解,更令人惊喜的是确认了姜小猛、于光烈等人经常来这里吃喝玩乐,找小姐,洗浴按摩。至此,这个女孩就是王小婧已无疑!   邢台山立刻走出酒店打开手机。   “丁支队,目标找到了,在紫光苑大酒店!”   “是王小婧吗?”   “肯定是,但现在人不在酒店里,让人传出去了,怎么办?”   邢台山请示道。   “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丁克副支队长问。   “不知道。”邢台山回答。   丁克副支队长在电话那端想了想,指示道:“你们现在要改变侦查员的身份,马上以‘客人’的身份点几个菜,叫几个小姐,直接点王小婧,让大酒店传她!”   关机后,邢台山开始如此这般地一步步进行。与王小婧一起的几个小姐对客人直接点钟要“王小婧”感到几分妒嫉和猜疑,这小姑娘挺火呀!怎么这么多大老爷们点她,把她们冷落一旁?   大厅女经理立即打电话传王小婧。   当王小婧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大酒店的路上。一进门,听说有不少大男人客人等她,笑了,呵呵样子挺得意,又有大钱赚了……   她摇臀扭胯一脸满不在乎地走到侦查员们面前,一边不请自坐地坐在桌旁,一边自来熟地嫣然一笑:“大哥呀,是你们叫我吧?”她飞快地向在座各位抛了个媚眼儿,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ru房只差滚了出来。   “晚上好,小妹,怎么才回来呀?”有人盯着她问。   “应该说晚上快乐。嘿嘿”王小婧娇嗔地纠正道,又打个响指叫来侍者,让给她上一杯雪碧。邢台山看见,王小婧皮肤白净,鹅蛋型的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由于长期过夜生活有些暗淡和职业的狡黠,年龄虽小但异常活跃,穿一件艳丽的春农,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那双修长丰满的大腿。她屁股刚刚坐稳,身边的邢大队长便问她:“小妹,你叫啥名?”   “王小婧呀,怎么啦?”王小婧满脸不屑,顺手摸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涂着黑红色的小嘴习惯地嘬成鸡屁股状吐出一串烟圈,也吐出另一串娇嗔:“费什么话,大哥,你们几个大男人不是知道我的名吗?”心想,要小姐就要小姐呗,毛病,问名干啥?   身份得到证实!邢台山坐直了身子,突然对她低声说:“有事找你,请跟我们到市公安局去一趟。”   尽管是在大酒店里,女孩子还是被吓了一跳,什么什么?神马神马?不会吧!   她随之看见邢台山等人站起身,知道这帮人不是跟她开玩笑,他们真是公安局的!不禁有些惊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站起来,扔掉刚抽了一口的大半截烟,虚张声势地大声咋呼道:“你们干啥呀?”   邢台山等人马上改变“客人”身份,对所有人公开了真实身份。王小婧顿时花容失色,被请上了门外的警车。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四三章、深入挖掘4   老板老板娘和那些小姐本来想阻拦一下,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制止了,那些人也不敢太造次,生怕因小失大,哈哈哈,他们这些开洗浴城的谁都能惹也惹得起,就是这些黑衣男人惹不起哈,对王小婧的询问在刑警支队二楼一间办公室里进行。【:副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二大队长邢台山、四大队长朱善民等人参加。坐在椅子上,眼神惊恐而无奈的王小婧,脸上的表情把她涉世不深的人生经验和委屈一丝不差地流露出来。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询问者问。   “不知道呀!”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于光烈的人?”   “不认识呀,怎么啦?”   “问你呢,不是你问我?什么毛病,问神马,别一口一个啦啦啦,啦神马?”丁克副支队长与邢台山、朱善民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她的反问,继续发问:“我告诉你,你老实点,明白不?这是公安局,不是大酒店,让你扔瞎话。”   王小婧眨巴着长长的假睫毛,不吱声了。其实,王小婧在大酒店里一听找她的人原来是公安局的,心里就明白了,知道他们是为于光烈的事。   这小姑娘,人小鬼大,别看年龄不大,心里却鬼得很,满口胡说乱说,弄得侦查员没办法。她不同于一般的小女孩,一问就说了,她不,仗着年龄小,软硬不吃。   “说,于光烈今晚来没来找你?!”   “没有呀?怎么啦?”她一口一个反问,故作惊讶。   “那你出去干什么?谁打电话叫的你?”   与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们相比,小小年纪的王小婧毕竟还太嫩了点,她一时语塞,无法自圆其说了。这步步紧逼的询问策略,把王小婧通到了死角,也弄到了绝境里。经过一番较量与艰苦细致的工作和教育,虽说王小婧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最后终于说出了事情真相!   “你最后一次见到于光烈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呀,我们刚才分手……”王小婧神情沮丧地说,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越发睁大灼灼闪光不失天真和幼稚的大眼睛,毫不忌讳一双双眼睛在逼视着她,心中似乎又回到了刚刚与自己心中情人见面又分手的事实中去了。   一听这话,丁克副支队长大惊!邢台山、朱善民等侦查员们一个个也忍不住痛惜地直拍大腿!   谁能想到事情竟会这么巧,巧得简直都令人难以置信!如果再早一点得到信息,说不定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就不是这位小-姐,而是福宾市方面到处追捕的妻小猛、于光烈两个家伙抓到手了。   咳!如今知道与他们失之交臂,这样一来不知道还要费尽多少艰难和时日才能将他们从茫茫人海中搜寻出来,岂不痛惜?!   原来,于光烈一到w市,就传呼了王小婧,告诉她,他在福宾市帮人“平账”把人打坏了,要在她这儿躲几天,问她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3.11”大案和杀(伤)人的事没告诉她)。   见面后,王小婧比于光烈还急,但她确实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丁克副支队长等人就像在茫茫荒漠之中发现了一泓清泉,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和于光烈见面又分手的情况细点说……”   “细点说?你们找他为啥事,他犯什么案子了吗?”   见面前的公安人员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小-姐只好接着说,“今晚他(于光烈)和姜小猛到w市后就传我,一见面,他空着两手,啥也没拿,姜小猛手里拎了个塑料袋,好像里面装了几件衣服和手纸什么的,我也没细看。   见面后他们就邀我一起去吃饭,边吃边问我有没有地方今晚让他们去住一宿,我知道他们可能在福宾市犯什么事了,宾馆不敢住,问他们啥事他们却不告诉我,只说告诉我了今后对我可能不利,我就不问了,也提不出别的好住处,反正这个事没办成。吃完饭他们就匆匆和我分手了,上哪儿没说,回来我就被……“   女孩子眼睛有亮点一问,好像是泪珠儿,模样让人气又让人怜。她毕竟是一个涉世未深、误把豺狼当“知音”的天真小女孩呀!   然而,她毕竟又长期与于光烈厮混过并刚刚分手,丁克副支队长希望从她嘴里找到其他新线索。   王小婧说,有个叫刘美美的小-姐,18岁,自己租的房子,她曾和于光烈在她那里住过,此人跟姜小猛挺“铁”,姜小猛手里有刘美美家的钥匙,姜小猛以前曾追求过她,她没答应,姜小猛、于光烈他们今晚会不会上刘美美那儿去住?   丁克副支队长眼睛一亮!问明了刘美美家的地址。   他立即挑选了朱善民、张洪滨等几名精干侦查员,带上王小婧,直扑昌邑区新华街。   在王小婧的指认下,丁克副支队长等人乘着深重的夜色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刘美美的住处。那是一片几乎全是五六层高的旧楼群,黑灯瞎火,要是没人领着,想在这种时刻这种地方顺利地找到他们要找的人,还真得费点工夫。   在屋里,末发现于光烈和姜小猛的身影及可疑情况。经询问,刘美美也不否认认识于光烈和姜小猛二人,刘美美说:过去姜小猛确实追求过她。就像于光烈追王小婧一样,但于光烈成功了,她却始终没答应姜小猛,不过四个人关系一直挺好。今晚她突然接到王小婧传呼,让她过去,说姜小猛和于光烈来了。她就过去了。   丁克副支队长还是毫不含糊,又换个角度连问了几个问题,刘美美说:“你们咋不相信我呢?真的,他们作没作案子我可不知道。“   刘美美还说:“见面后,姜小猛提出让我帮忙想办法找个地方住几天,说农村有熟人也行,但我挺为难,说都下半夜了,上农村去找谁呀?你们在福宾市到底干啥了?”   姜小猛不说。   于光烈挺鬼,告诉她最好别问,要不对她不利。   见姜小猛和于光烈、王小婧都挺着急,她又说:“要不这样吧,你们俩上我家去住,我自己再找地方。”她把钥匙掏出来递给姜小猛。没想到于光烈更狡猾,刚走了几步又突然站住不走了。   他说:“不!不去你家了。”   “怎么了?咋又变卦了呢?”   “公安局那帮人精明的很,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到你家去,”于光烈说,“说不定刚到你家,今晚就得叫他们抓住!”   “那咋办?”几个人同时问。   “这样吧,”于光烈想了想,“小猛你把钥匙还给美英吧,让她们走,该回家回家,王小婧也回酒店去吧……”   王小婧首先难受了。   “那你们俩怎么办?上哪儿去呀?”   于光烈铁青着脸,脸色相当难看,咬咬牙帮骨,半天没吱声。“你就别管我们俩了,快走吧!”   姜小猛有点留恋刘美美,突然说:“哎!要不你们俩跟我们一块走吧,上北京那边躲一躲去!”他希望刘美美跟着他,但刘美美心里害怕,立刻说:“要去小婧跟你们去吧,俺家不能让我走,再说我也不想去……”   姜小猛非常失望!于光烈示意他别再说了。   几分钟后,他们匆匆消失在黑暗中。临走前,于光烈告诉王小婧:“公安局可能找你们,有点准备,到时啥也别说!”   询问结果使大家特别扫兴。   不过,要确认她们的确不知姜小猛、于光烈今晚去了哪里,光有她们的话和解释不行,既已惊动了她们,还必须请她们进一步配合工作。也就是丁克副支队长破案中常爱说的一句话,凡事要有个“抓头”,于光烈、姜小猛虽说没抓到,但说不定明天一早就会跟她们联系。破案有时就像斗智斗勇捉迷藏,既要缜密思考,又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出现或发生的征兆,否则有时便追悔莫及!   不过,这需要她们本人同意才能这么做。   刘美美比王小婧纯洁爽快,经过工作,刘美美同意,王小婧也点头了。   得了,收队。   对“3.11‘大案的侦破,动用了那么多的警力,耗费了那么大的经费和财力,经历了几天几夜的连续作战,却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抓捕姜小猛和于光烈的工作也暂时陷于胶着停顿状态,无功而返,从丁克副支队长、朱善民到每一个侦查员都十分焦虑。   恰在这时,又一条令人兴奋和信服的新线索从福宾市总指挥部传来。   新任务是:据查,姜小猛、于光烈等人经常在w市活动和落脚的另一地点是北雪街冰雪之恋洗浴中心。   “靠?那个地方啊?”   “走,赶紧!”   朱善民立即带人赶往北雪街。   在w市市,上档次的高级洗浴中心不在少数,冰雪之恋虽非十分有名,却也决不是小卖铺挂大商场招牌那类滥竿充数的小浴池,数现代化服务业林立、竞争激烈的此类行业中的校校者。在许多套大小不同的舒适包房,七八个功能与特点各异的土耳其蒸气浴、热疗和冷水浴供浴客们选用,设施齐全,各种服务无所不包,人在其间犹如置身大花园。   朱善民、张洪琪等侦查员走进冰雪之恋,见到老板。   “什么事?”老板一见来者便知是哪路神仙,不卑不亢。   朱善民直言来意,问他是否认识于光烈和姜小猛等人。   “于光烈、姜小猛?我不认识这帮人!”老板露出不配合的态度。   怎么办?   不配合的人多了,哈哈哈,在天朝,越来越多的人对待这些办不了什么大案要案只会横行霸道欺负老百姓屁民的人心里非常反感,越来越鄙视他们,这当然难不倒经验丰富、办法多多的警官来永嘉。这种人他见多了,狗扯羊皮,一问三不知,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见棺材不落泪,对付这种人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一针见血   这种人,这种情况下别跟他兜圈子,让他明白公安局不掌握情况决不会无缘无故找到他,让他没有回旋余地。   “你是哪儿的人?”朱古泽突然问他。   老板愣了一下,回答:“福宾市的呀,怎么啦?”   “福宾市的你不认识姜小猛和于光烈?”朱善民语气一凛。   “福宾市的怎么就非得认识他们?”老板反问,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心里没病的样子边回答边顺手摸出一个精制的羊皮小本子,翻了翻,打开了手机,看样子要跟谁通话。   朱善民一瞅,那个羊皮小本子是电话号码本,就在他要放起来时一把拿过来,说“来我看看”。   这一抓不要紧,老板一下子就紧张了,手机通了也不打了,往回要电话本:“你看这玩意干啥呀?”   “别动啊!”   猛地,朱善民在上面发现了龙老虎、于光烈、姜小猛等人的电话号码!   他心火升腾,盯住老板一字一顿地问:“你再说一遍:认识不认识于光烈、姜小猛?”   老板看着电话本只得点了点头,社会经验丰富的胖脸上一白一红,这种情况下,除了将老板带回审查别无他途!   一听带他去公安局审查,老板不干了,放横道:“我不去!我又没犯法,上公安局干什么?你们干神马啊公安局怎么滴,公安局就随便抓人啊??”   洗浴中心里面的一些马仔围在四周,面露不善,眼中有敌对目光。经多见广的朱善民、张洪滨等侦查员们自然不怕这一套,抓住他的胳膊,说:“我们也没说你犯法,要犯法我们也不会这么客气了,让你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围着,你不怕砸了生意?还是走吧!”手上暗暗用力。   老板肯定感觉到了那专抓坏人的大手的力度,略一思忖:“走就走。你们继续干活,我一会儿就回来。”   到了公安局,可就由不得他了。经过一顿审查教育,讲明利害关系及知情不讲的严重后果,最后老板说了实话。   姜小猛、于光烈、龙老虎等一些人,经常到他的冰雪之恋洗浴中心来,吃住玩乐喝,找小-姐,一切基本都是免单。为什么免单?一个是该老板老家就是福宾市的,与姜小猛、于光烈和龙老虎等都是“屯亲”。关键是,这个老板和龙老虎在教养期间是一个教养队的,属于当今社会流行的“三铁”(狱友、战友、学友)之一:狱友。   因此他们这帮人一来w市,必到他的洗浴中心,一切方便都提供,一切都免单。但经过深入审查和搜查,奇怪得很,这次并没有发现于光烈和姜小猛二人到冰雪之恋来过的蛛丝马迹。   正在接受审查的前厅经理忽然透露出一个意外消息,他悄悄说:“你们搜查过的那些屋都没有,我们有一个门是锁死的,从后门能上去,在七楼。那是内部人住的地方,你们要抓的人可能在上面……”   七楼?   后面?   又是一个紧急情况!   丁克副支队长急问:“里面现在有没有人?”   “有,但是里面到底谁不知道。”   丁克副支队长果断命令,火速再返冰雪之恋!到了冰雪之恋后,他决定自己和米永嘉各带一组,前后堵截,从两个门上去。   丁克副支队长带的一组绕到后面一看,有一道防火梯能上去,可是不管前门后门都被两把相同的大锁头死死地锁着。   进不去!   侦查员们趴在外面把耳朵贴着墙朝上听,里面有动静,确实有人!当时情况一下子变得更加紧急和扑朔迷离。   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眼下要抓的都是作恶多端的凶残之徒,且手中很可能有枪,跟前面的人一时又联系不上,此时此刻每耽搁一秒钟,都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和变化,情急之下,丁克副支队长灵机一动,低声命令:“把门踹开!”   几名身强力壮的侦查员一齐用力,“轰”的一声,猛然间硬是将那道坚固的门给踹开了!连门上的折页都踹掉了,后门“呼咚”一开,丁克副支队长一马当先,侦查员们蜂拥而人,举着枪冲进去……   走廊里漆黑一团,冷气直透五脏六腑。少顷,丁克副支队长等人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走廊弯曲盘旋,从上面的深处漏出几丝亮光,走了约摸三十多米,没想到的是里面的一扇门猛然间也被人“砰”的一声踹开,紧接着第二道门也被撞开了,黑暗中冲出一帮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   “谁?别动!”对面的人高声喝问,枪战一触即发。   丁克副支队长在前,侦查员们在后,说时迟,那时快丁克副支队长等侦查员们以为遇上黑道犯罪分子了,狗急跳墙要与他们火并,拼个鱼死网破呢?但他一听声音不对,是朱善民大队长!急喊:“是我,永嘉!”   哈哈哈,……   我靠。   一场虚惊!   两路人马重新汇合一处,直奔七楼……   这些平时爱说爱笑的侦查员们眼下没有时间去“笑”刚刚发生的一幕,一个紧跟一个的脚后跟,冲上七楼。“砰砰砰”一阵敲门过后,高喝:“开门,公安局的!”里面有一个男人答应,但就是不给他们开门。等了足足有一分钟,还是不开!   没有办法,朱善民“咔嚓”一声用枪托将门上玻璃砸碎,破门而入。   “不许动!警察!”   一片慑人心魄的喝令声中,丁克副支队长、朱善民和侦查员们发现里面有一男一女,上去就把他们抓住了。   一审查,那个男人虽然不是他们要抓的持枪逃犯,但确确实实跟那些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的人是“哥们”。更重要的是,通过审查,彻底弄清了于光烈、姜小猛等人没到这个洗浴中心来……   与此同时,大国县总指挥部又发现了一些新的蛛丝马迹。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限!   第八百四四章、深入挖掘5   福宾市公安局。“3.11”严暴案件总指挥部。   指挥部里,肖子鑫副部长和赵安阳副厅长正在调阅材料,听取各方汇报。   对于肖子鑫而言,这一个多星期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压力也骤然上升了好几倍,一方面,他全权负责的中央调查组工作仍然不能停止,尽管福宾市皇家宾馆枪杀、纵火伤害专案小组的大案要案确实让他们的正在深入进行的调查工作受到了严重干扰和影响,然而,他明白,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坚持一下,尽快从最初的震惊和干扰中解脱出来……   因此,这些日子,他一方面要在w市天龙宾馆继续指挥、处理有关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和走私大案要案,另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与福宾市侦破指挥部保持联系”“。   许多重大侦破或追捕工作,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或点头才可实施、执行!   “3.11”案件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案件仍然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而发展变化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   但是,肖子鑫、赵安阳竟是两位有着丰富刑侦经验的警界高官,虽说“3.11”大案纷法复杂,背景扑朔迷离,牵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和社会方方面面,异常难查,然而在困境中他们仍然充满信心,他们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刻,作为一个最高指挥员就越要有坚强的毅力和旺盛的斗志!   尽管案件千头万绪,进展不大,破案前景看不到一线希望,可是破案工作在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和号令下,毕竟已经展开,并且取得了一定成绩。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根据现有资料,进行反复缤密而又科学的分析判断,从中找到一丝突破口,进而全线展开!他们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对案件的分析,也相信自己将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动是正确的。   肖子鑫放下手中的材料,集中思维听汇报。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在跟孙武几个人谈话:“老孙,福宾市局摸上来的董建华、龙老虎两个团伙成员,包括福宾市过去发生的一些案子,这两天一定要抓紧落实,调查摸底工作可以分到各派出所。重点的再由刑警去查,包括五回子、赵三子被杀等情况,一道来。”   孙武郑重点头:“行,肖部长,我马上安排下去!”   “还有,”肖子鑫想了下说,“张伟提供的烧月亮楼那两个人的特征,作为这个案子摸底的基本条件,一个是特征,脸上有疤,一个是取证,寻找证人,再一个就是那个姓董的洗浴中心女老板。每个组做的工作,不能让一个人查漏。于光烈、姜小猛和马广东那条线,我已经跟岳局请示过了,马上派人去河北,冰雪之恋虽然查否了,但他们跑北京那条线还得查。各组办完的要签字,明显不行的要重新做。新上来的情况也要分头开展工作。”   大家听完,纷纷合上笔记本站起来,分头行动去了。   晚上,又有部分新的重点嫌疑人材料被送交指挥部的案头。   王森副局长、几个支队长副支队长等人一份份仔细看着,琢磨着。不知不觉,犀利的目光落在其中的几份上凝住了:孙成武,男,1972年9月12日生;民族,汉;文化程度,初中;籍贯,河北省口口县;住福宾市郊乡天河村一社。   违法犯罪经历:因犯盗窃罪于xxxx年2月1日被福宾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2年。   此人家原住河北口口县,后将家搬至大国县天河村一社居住,无业,每日游手好闲,经常与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在一起鬼混。且该人有逞凶斗狠的个性,身高在1.65-1.70米之间,圆脸,小眼睛,身体较壮,车轴汉子,本地口音。家庭困难,有为钱而受雇佣及铤而走险的条件……   他们久久地思索着。   下一个:张龙宝,男,xxxx年9月11日生;民族,汉;文化程度,初中;籍贯,山东省安邱市;农民,现住福宾市北台子乡三台村常家社……高1.65-1.70米左右,发型系长发中分,圆脸无须,小眼睛,是否双眼皮不清楚,身体较壮(胖),本地口音,此人……   午夜时分,外面起风了,下起了小雨。   王森、孙武、陈家世等人的身影仍集在一起研究着下一步的工作方案。   这期间,在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指挥部主要负责人的部署下,侦查工作正在逐步向纵深发展。但说心里话,作为一线最高指挥员,肖子鑫比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压力更大。   无论如何,这是他作为xx部副局长到f省和w市带领中央调查组展开工作的第一回合,中间又突然袭击一般来了这么个大案要案,案件破了,是英雄;案子如果破不了,就是狗熊!正如一些地方老百姓所说的,破了第你是公安局,破不了案你就是粮食局。而在身经百战的其他当地助手们的坚定信念和意志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无论多苦多难,此案也一定要破!   同时,那些人心里也同时都想着好好干,这既是一次重大考验,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大好时机!   毕竟,他们的主管机关重大领导人肖部长这次就在他们这里亲自参与指挥,也是他们争先恐后表现的机会……   干好了,一下子说不定就能干上去,将来调到京城去也不是没有可能,许多工作其实到时候差不多都是肖部长一句话的事情!   在天朝官场仕途,谁有用谁没用,这些人心里是一清二楚滴。   而且肖子鑫,也时时刻刻注意他们这些人的具体表现和才智,他也有心,将来如果说有人表现突出,不排除他向部里推荐的可能性。   呵呵。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九天……   王小猛、丁克副支队长、于江北、刘成全、杨伟军、刘红峰、朱善民、邢台山、王铁民、张新立、赵家法、陈家世王秉科等这些能征善战的支队长、副支队长、大队长、副大队长以上的破案精英带领百余名侦查员们一直连续工作着,有饭吃不下,有觉睡不着,又有谁的压力不大?……   尽管上上下下为破案付出了艰辛努力,做了大量工作,然而,侦破仍毫无突破性进展……   两名杀手到底来自何方?又藏身何处?他们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唯一之途,就是加大重点部位的侦查力度……   随着侦破工作的逐渐全面推开,董建华、龙老虎两人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的许多犯罪事实也逐步暴露出来,而且越来越多的证据和迹象显示,他们这次在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专案小组极有可能背后是与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坐镇指挥的肖子鑫、王森、来有生等领导认为,“3.11”严暴案极可能由此而引发!   这两个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在火并、杀(伤)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干越大,其手段之残暴,气焰之嚣张,几乎到了丧心病狂、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次居然直接对着中央调查组下面的一个专案小组突然袭击,猖獗程度真心令人难以置信!   了解案件发生前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包括每一个细枝末节,都是重要的。谁敢说在那些表面看来似乎属于两个团伙火并的现象后面没有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与杀机呢?   根据京城和省、市领导的指示、建议,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专案指挥部迅速行动,决定供热在福宾市和w市及f全省开展一次打黑涉枪犯罪的专项斗争。省公安厅对福宾市“3.11”串案给予极大关注,赵太吉厅长、陈永旭副厅长多次听取当地有关人员的汇报,指导工作。   同时,他们这些重要人物无不给予了来自京城的新任副部长肖子鑫以极大尊重和支持!   侦破工作一步步向前推进。   但是,姜小猛、于光烈、马广东和另一个神秘杀手仍然下落不明。   这期间,当时在w市市公安局负责“3.11”案外围工作的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那边,一周后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足智多谋、破案经验相当丰富的丁克副支队长得知当时姜小猛、于光烈二人仓皇出逃以后,他们知道在大国县惹了这么大的事,再想回w市来是不可能了,而于光烈又舍不得自己的女友王小婧,曾在晚上偷偷给王小婧来过几次电话,表示想把她和刘美美带到外地去,与他们一起长期藏匿和生活。   而一直也在密切关注王小婧和刘美美的丁克副支队长通过先进的技术手段,也在不断地获知姜小猛、于光烈二人的去向。   这样,丁克副支队长一面组织侦查员进行长途追捕,一面部署继续秘密监控于光烈、姜小猛二人的动向。另一方面,又派人将王小婧和刘美美接到公安局。他认为,下落不明的于光烈说不定哪天还会跟王小婧联系。   这里面就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按照国家有关规定,王小婧、刘美美不属于违法犯罪嫌疑人,因此对她们的留滞盘查最多不能超过24小时,超过24小时后,侦查员们就只能辛苦点了,又是两个极其重要和风骚的小女子,呵呵,无论在家、在单位,还是她们到洗浴中心去,侦查员们都得“陪‘宿,几个大男人整天跟她们在一起要说没想法、没邪念那是假话,不过也就是多看几眼而已,其他的不太敢想,毕竟,现在不比平时,一切轻重缓急他们心里都明白……   不过跟她们在一起既不能办任何手续强行羁押,又不能采取其他强行措施进行控制的情况下,更不能丢失了这个线索。   如果丢失了这条线,她们再没了,怎么抓于光烈二人呀?   自从于光烈的女友王小婧、姜小猛的女友刘美美二人表示愿意协助公安机关工作后,由于她们都是女孩子,年龄又小,刑警们整天跟着她们不方便,尤其到了晚上,一旦有情况,她们无法及时与丁克副支队长等侦查员们联系,也无法控制。   其间,王小婧的态度常有反复,不稳定,因为作为少女,于光烈毕竟是王小婧第一个献身的男人,她不希望自己至今仍然衷情的于光烈被抓住,但同时她也知道不配合公安局不行,因此有些消极。   刘美美的态度则一直挺配合,她虽是姜小猛的朋友,但关系毕竟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为了万无一失,丁克副支队长除把王小婧的父母找来做她的工作外,早晨把她们从家里接来,晚上再用车把她们送回去。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公安局,大家都把她们作为自己的孩子般,还安排支队政治部副主任张丽丽、调度室副主任**、技术大队教导员马红三名女同志照顾她们的生活。   张丽丽、**、马红对她们进行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做了很多工作,譬如有病领她们上医院看,甚至半夜去买药;女孩子身体不舒服,天冷天热穿的多与少,吃住好坏等等,一切都真心地关心她们,感化她们。   这期间,由于丁克副支队长和侦查员对王小婧、刘美美进行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真心实意地关怀她们,王小婧由最初的思想紧张、对抗而逐渐转变成积极配合,双方关系得到极大改善,跟张丽丽、**和马红在一起时她亲热地叫她们“姐姐”。   是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天晚上,于光烈终于再一次跟王小婧联系。   经查:确定于光烈、姜小猛二人现在北京昌平一带!   机不可失!   第二天凌晨,指挥部命令丁克副支队长亲自带领侦查员们火速赶往北京。   然而,于光烈、姜小猛十分狡猾尖诈。当丁克副支队长等人风尘仆仆赶到北京昌平时,于光烈、姜小猛二人又逃得不知去向。经技术侦查,发现他们已经窜往河北石家庄,又窜往邯郸等地。   丁克副支队长等人跟踪追击,一路追捕下去。不知于光烈和姜小猛已知有人在跟踪追捕,还是他们心中有鬼,到哪儿也呆不长,扎一头就跑。常常出现他们前脚刚走,侦查员们就赶到了;而侦查员再赶到另一地,他们又刚刚离开。   由于众多无法说清的原因,加之阴差阳错,在茫茫人海和广袤大地寻找两名歹徒身影的侦查员们多次与他们失之交臂,其情其景,其难其憾,可想而知!   最后,于光烈、姜小猛绕了一大圈后竟又返回了北京昌平和延庆一带。   侦查员们也不顾连续作战后的极度疲劳,追踪回到北京。   从4月2日到5月6日,丁克副支队长等人几乎是马不停蹄,数度往返这一地区!   为尽快将这两名歹徒抓获归案,丁克副支队长决定向北京市公安局求援。   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在任务非常紧、压力相当大的情况下,出车,出人,选派一队队长滕文学(呵呵又一个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国公安系统英模)带领侦查员配合行动,充分显示出了天下警察是一家!到延庆、昌平后,延庆、昌平两地的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也分别给予全力配合和极大的帮助。   北京昌平和延庆的地理位置十分独特,昌平在长城里,延庆在长城外,丁克副支队长带领侦查员们一会儿到昌平去抓捕,一会儿又到延庆去清查,每天都是无数次地在“长城内外”来回跑,却无暇顾及长城内外的旖旎风光。   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长城脚下,警察也是人,也有普通人的情感和渴望,面对举世闻名的伟大奇迹万里长城,内心都渴望着亲身登登长城,去观赏一番,体会一下那雄伟壮丽的感觉!然而,正因为他们是警察,才没有一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将这一遗憾一直默默地带回了w市!   在邯郸古城,每日奔波在名胜古迹赵武灵王丛台和响堂山石窟之间,他们也同样没有时间游览古城风光……   还是因为他们是警察啊!   他们心中惟一的信念,就是尽快抓到于光烈、姜小猛!   在昌平、延庆查线索、跟踪追击和清查期间,由当地公安机关配合对暂住人员,酒店、饭店、各种旅店的住宿人员进行严密清查。   通过技术手段,发现于光烈和姜小猛肯定在这一地区藏匿,肯定有个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通过一系列工作,虽然没有抓到姜小猛、于光烈,但由于工作非常深入,也发现了一些令丁克副支队长和大家十分意外、惊讶的情况:在昌平、延庆等地,怎么会有那么多来自w市市的少女在各种娱乐场所当“坐台小姐”?   而且光在延庆,丁克副支队长一查就查出w市市来的“小姐”就有三、四十名之多!   哈哈哈,可见南方各省尤其是f省和w市那些沿海开放城市的人是多么强大,天朝各地尤其是京城这种畸形繁华胜地,数不胜数,对这些“小姐”,侦查员们有重点地进行了审查。   令人振奋的是,这当中居然真的有人认识于光烈和妻小猛!   我靠原来,于光烈的女友王小婧过去也曾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坐台小姐”。她们人漂亮,岁数又小,因此大家一般都还记得她们,对于她们两个的铁子相好的“对象”当然也有印象。   据她们反映:于光烈、美小猛最近确实来过,但住在哪里不知道,到她们那儿也没玩,只是扎一头就跑了,去哪里他们没说,她们也没问。   这一重要线索看来又要断了……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四五章、深入挖掘6   已经日夜奋战七、八天的丁克副支队长和侦查员们此刻已是精疲力竭。自从在肖子鑫副部长和他们f省的赵安阳副厅长、还有当地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指挥下踏上追捕路,由于吃饭不及时,不卫生,饥一顿,他一顿,加上住满时间没规律,付洪俊、李伟斌等一些同志犯了严重的胃病,疼痛不断,每天一直默默坚持着。   也有的同志水土不服,拉肚子,拉得浑身无力,仍天天咬牙挺着”“。李伟斌的独生女儿正面临中考,孩子中考是许多家庭上上下下的一件大事,他却抛家舍业地在外奔波,心中虽然暗暗着急,却无怨无悔。   侦查员们不管在是么时候,只要一有线索,抬屁股就起,弄得有的宾馆或招待所的服务员都纳闷:刚住下,怎么不大一会儿又走了呢?   她们不理解,而更多的人则感慨:“当个警察真不容易,真苦呀!听说他们里头还有副支队长呢!”   在河北邯郸,丁克副支队长一天要跑10多次厕所,最后差点拉脱水了……但他知道自己重任在肩,又是副支队长和老同志,决不能倒在途中,抽空买点药、找点水吃了又上路,硬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信念,坚持到了最后!   +++++++++++++++++++++就在肖子鑫亲自参与指挥发生在f省福宾市皇家宾馆那起突发性特大枪杀袭击专案小组大案要案之后,有关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工作也逐步取得了了重大成果!   而其中尤其是他的前同事xx部副部长江水山,在京城最先被从“双规”转入了实质性审判阶段……   可以说,这是有关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及其他手下的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被京城高层重视并决定全面调查以来,第一位由中央调查组(中纪委)双规之后快速移交给检察院提起公诉的高官厚禄之人了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7日公开审理xx部原部长江水山受贿案。   南京市人民检察院指控,xxxx年至xxxx年10月,被告人江水山利用其担任w市公安局副局长、局长、政法委shuji和f省公安厅副厅长、xx部部长助理兼经济犯罪侦查局局长的职务便利,为他人在案件查处、职务晋升、就业安排等方面谋取利益,索取或收受他人款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186万余元,应以受贿罪追究江水山的刑事责任。   法庭上,公诉机关出示了有关证据,江水山委托的律师作了辩护发言。社会群众、媒体记者及江水山的亲属共30余人旁听了庭审。   xxxx年的最后一天,从中纪委传出消息:公安部原党委委员、副部长江水山,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中纪委专案组和中央调查组经过联合调查发现,江水山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贿赂,其亲属也收受了他人的巨额钱款。   至此,1年前曝光的江水山案,终于有了初步处理结果。   xxxx年2月,公安部向外界证实,江水山正在接受调查。此后不久,南方人物杂志记者来到了江水山的家乡f省马城市后厝镇区后厝镇。   江水山在落马前,一直是f省众多警务工作者的偶像。   在肖子鑫亲自审阅过的一份重要材料上,有这样一段介绍“他破过不少大案要案,年轻有为。”   他还曾到下面许多市县所在的刑警支队、大队视察,经常性发表讲话,呵呵,那个时候,江水山副部长的确在当地有许许多多人对他印象深刻,而且认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警方人才,“讲话时语速不快,但观点明确,给我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为了彻底查清这个江水山副部长,前一段时间,肖子鑫带领一个专案组曾经专门去过他的家乡进行调查,重点当然是他的家乡人,还有前后他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个人关系及其保护网问题,这也是江水山副部长之所以第一个彻底调查核实了所有犯罪事实之后,最早提交给检察机关的重要原因之一。   肖子鑫他们来到后厝镇。   镇上的人一听说是要谈江水山案,都变得警觉起来,马上走开。   又见肖子鑫他们这些人相貌不凡,而且来自京城,一口北京话,个个小心翼翼,不愿意配合或者接触他们……   不过,肖子鑫有办法,他本身就平易近人,加上他的工作能力,很快就在当地打开了一个局面。   一位姓郑的杂货店老板,刚开始也不愿多说,只是告诉肖子鑫:“他江水山离开家乡很久了,这些年,当上了大官之后很少回来了。”   不过,待肖子鑫和专案组和他“混熟”之后,他终于松口,聊了一些与江水山有关的“传说”。   哈哈哈,只是一些传说而已,不过,对于专案组和肖子鑫而言,却也极其重要,毕竟,他们的调查是需要广泛展开,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毕竟有一个guog才能够全面调查清楚这个神秘的江水山之前到底在家乡是个神马人物,他又是如何最后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走到一起,走到这一步的。   很多后厝镇居民都知道,江水山有爱慕虚荣的毛病。   呵呵他平时不爱穿警服,喜欢穿名牌西服!   “江水山抽的雪茄烟500元一支,每天都要抽不少。”一个和江水山接触过的老乡说,这个人过去还挺平和,后来到省里当大官之后是越来越牛逼了,人也越来越坏!   和多数后厝镇人一样,江水山也爱喝茶。   “我们这里的人,大多都喝铁观音,但听说江水山爱喝普洱。”   一个姓郑的老板告诉肖子鑫和专案组,“他的普洱可不是一般的普洱,而是从香港拍卖市场上高价拍来的,一两得花30万元呢!”   当时听到这个话,肖子鑫不由得暗暗吃惊,都说是如今天朝的这些官员如何如何贪污腐化,他自己的一切和生活、工作条件极其平时在京城接触的一些官员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可以阻挡这个集团的利益了。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也没有想到“他的普洱可不是一般的普洱,而是从香港拍卖市场上高价拍来的,一两得花30万元呢!”   肖子鑫自己并不太喜欢喝茶,一般好一点的就可以了,他平时只喜欢喝咖啡。   而咖啡,也不过是几万块一瓶而已啊……   同样是个副部长,肖子鑫从这个事情和细节上,就完全看到了江水山副部长之前在家乡的形象,在老乡们看来,江水山能够成为xx部副部长,除了因为他“很会办事”,也因为他确实有真才实干。   “他18岁就入党了,从一般警员干起,到最后当上xx部的副部长,都是一步步干出来的。呵呵,过去,我们家乡人一直以他为骄傲,就连每年的学校高考、老师和校长教育学生时也喜欢常用他做例子但现在,只能把他当反面教材了。”   当地的一位中学老师对专案组的人说。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少后厝镇居民都把江水山视为他们的一张“名片”,经常对外人说“江水山是我们后厝镇的”!   也常常向人讲述他“传奇”的升迁之路1980年开始从警,开始只是一个小民警,但是几年之后不知不觉就开始干上去了,先后当过刑警中队长、副大队长、大队长,后来又当过副局长、局长,还当过w市委政法委shuji、兼公安局长一把手,最后到了省公安厅担任过f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总队长、刑侦局局长、常务副厅长,在f省警界有“少帅厅长”之称……   这一切经历,让肖子鑫更加吃惊!   怎么江水山副部长的这一些个人经历尤其是从警之后的经历,跟他自己的在家乡悬圃县、大国县和长角市一直后来到了大江省公安厅当厅长,又到京城当上副部长的那些经历如此相似?   不会吧?   但是,当地老百姓坚称:“这绝对是真的!”   其实即使是不问那些老百姓,肖子鑫又何尝不掌握这个江水山副部长的过去这些经历和个人奋斗史呢?他早已从中央调查组调查掌握的那些厚厚的材料上知道了这一切,在近30年的警察生涯中,江水山也跟肖子鑫几乎一模一样,他在当地、在f省指挥侦破了很多大案,并曾因此荣立个人一等功。   xxxx年1月,已是f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的他,在前往京城人民大会堂接受立功受奖表彰大会上,接受一家网络媒体的采访时说:“呵呵,可以这么说吧,在我的刑警生涯里,曾经组织破获了很多大案。当然了,也无数次跟黑社会或者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较量过,每一次差不多都以为要挂了,但是最后还是幸运站在了我一边,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   据说,他每破获一桩大案,就要吃一次辣椒。   他对此解释说:“我个人比较喜欢吃辣椒,这跟破案之间的关系,可能就是都有刺激和挑战的感觉吧。”   最让江水山感到得意的是,xxxx年,他参与侦破了小黑子特大暴力犯罪团伙案。   香港人小黑子,被称为“东南亚杀手”,曾干过很多骇人听闻的违法事件xxxx年,他带着几名手下,戴着头套,抢劫了香港某银行运钞车上价值3.1亿港元的美金和港币现钞……   此后,他又绑架了香港富豪xxx的长子xxx,并在身上绑着炸药,闯进xxx家,勒索15亿多港元……   小黑子犯罪团伙不仅在香港作案,也在魔都、广州等地杀人、抢劫。   xxxx年,内地警方组织警力,经过周密部署,将其在f省境内抓获。   其间,时任f省公安厅副厅长的江水山,分管刑事侦查工作,亲自出马全程参与案件的侦破行动,是最主要的组织者之一。   此案告破后,轰动一时,外界给了他一个称号:“小黑子克星”。   那时的江水山,可以说仕途前景一片光明!   哈哈哈,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让人们尤其是肖子鑫和他的中央调查组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如今在天朝,无论如何,媒体的大量吹嘘与运作,将本来就十分虚伪和病态的体制吹嘘得面目全非,十分可憎,这一点,可以说肖子鑫回想他自己所在警界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上,看到的和体验到的最为清楚明白不过了……   功劳,危险,有木有?   当然是有,警察嘛!没有危险算是么警察?   然而,真正九死一生、在几乎是所有的大案要案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不是所谓的江水山副部长这些人,而恰恰相反,是那些默默无闻、真正参与到每一个guog和细节的普通刑警们……   他们,那些普普通通的民警,才是正直的功臣人物!   然而到了天朝,却他马的一切都变了,一切功劳尤其是最大的功劳完全归功于指挥员,就像他们亲自在冲锋陷阵一样,而一旦失误,却要他马的普通刑警负责。   神马道理?   但是这就是天朝……   这一切,其实作为曾经沧海、也在基层长期奋斗不息、全部亲自经历过,如今作为京城最高层正派到f省和w市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中央调查组的主要负责人,肖子鑫心里是最一清二楚的。因此,对于传说,对于江水山副部长的那些民间“英雄好汉”的一些传闻,他只是一笑了之。   但对他的罪恶昭彰之事,却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他不能辜负d的栽培和重视。   ………………   后来没过多长时间,江水山就被省委省政府提拔为f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此后不久,他又被调到北京,晋升为xx部党委委员、部长助理、副部长。   到这个时候,在外界看来,江水山毫无疑问已是xx部的一个“明日之星”了。   当时,在xx部的官方网站上赫然可见“部领导资讯”栏目上公布的12名部领导名单中,江水山排名第1x,警号为1x,一级警监警衔,副部级高级干部。   呵呵……   然而,江水山的仕途,随着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中央调查组此次突然袭击一般进驻到w市天龙宾馆之后,一切便在这之前之后迅速地崩溃、结束了,一切都突然在他53岁这一年春夏之交画上了句号。xxxx年2月24日,就在肖子鑫即将上任副部长之际,在部大楼里,中纪委办案人员走进江水山的办公室,郑重其事地宣布对他实施“双规”。   随后,便是中央调查组下到了f省、w市,全面展开了对于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特大经济犯罪、走私大案要案的调查这其中,重点之一,就是有关这个京城xx部大人物江水山副部长的。   从江水山被带走的那天起,就有消息说,他被“双规”,是因为公安部在侦办黄一江案时,发现他牵涉其中,存在违纪违法嫌疑。   xxxx年9月12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因其旗下的黄氏王国、红运集团涉嫌特大经济犯罪被调查。   不久,黄一江的哥哥、新世界集团董事长黄一海,也被有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   随后,一批与黄一江有利益关系的政界人士,纷纷落马。公安部门在调查此案的guog中发现,江水山存在重大违纪违法嫌疑,但由于他级别高,便交由中央shuji处shuji、中央纪委副shujixxx的秘书亲自主管经办。   中纪委专案组和如今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中央调查组在调查中发现,江水山和黄一江是马城同乡,二人早有密切来往。xxxx年,黄一江兄弟因卷入天朝银行北京分行违规贷款案,被带走协助调查。   事发后,时任f省会城市公安局长局长的江水山,吩咐时任公安局副局长的李大越将此事“摆平”。   黄氏兄弟就此逃过一劫!   xxxx年11月,警方将黄一江带走后,准备对黄一江的妻子金玲玲实施抓捕。但就在此时,金玲玲突然销声匿迹。直到一个月后,警方才在潆宁将其抓获。据透露,原来,公安系统内有人向金玲玲通风报信,让她赶快逃到海外。有人怀疑,这次又是江水山“出手相助”。   但江水山对黄一江的“帮助”并没有结束。   xxxx年底,在xxx被带走一个多月后,江水山在全国公安机关经侦系统执法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提出“对涉嫌犯罪企业的正常经营账户、资金,要慎用查封、亢、冻结措施,对负责企业正常经营的高管人员也要慎用拘留、逮捕措施”。   这是江水山最后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他的这番讲话,当时即被认为是意有所指。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20天,他就被中纪委“双规”,自己也失去了自由。   截至目前,除了肖子鑫和他的中央调查组掌握所有材料并迅速上报最高层之外,有关部门仍没有透露江水山是否曾从黄一江手里得到大量好处。但分析人士认为,这应该是没有悬念的,而且他得到的好处可能非常巨大。   否则,他不会如此卖力地“帮助”黄一江和他的家人。当然,他这么做,是幻想着不使自己的罪行败露。   据知情人士透露,江水山在案情曝光后,曾试图自杀。   对此,有分析说,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么深重,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   如今尽管刚刚发生不久的袭击福宾市皇家宾馆专案小组案件还没有结果,然而京城方面却已经将涉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重大失职、参与众多犯罪活动和充当保护伞的这个极其重量级的大人物江水山副部长彻底拿下……   可以说,这是肖子鑫的第一个重大成果。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四六章、深入挖掘7   随着侦破工作不断深入,广辟案件线索,如今肖子鑫手上掌握的有关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件材料越来越多,这一切,除了已经有部分材料表明与中央调查组此次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密切相关之外,另一个重大突破就是龙老虎、董建华两个带有黑xx性质团伙的犯罪事实也不断暴露出来!   即使是在龙老虎和董建华这两个当地最大的黑社会犯罪团伙之间,也有着相当严重的冲突……   这一点,肖子鑫认为越来越明确了。   早在xxxx年4月13日,福宾市玛克威夜总会老板宋锻因故将一小-姐辞退,后被金城夜总会老板王呈崴收留。为此,宋锻对王呈崴极为不满,于是找到龙老虎,说王呈崴不够意思,都开夜总会,福宾市又这么大个地方,他宋锻不要的人这个王呈崴却敢接着,大家都在一个城市,距离又不远,也太骂人了。   他认为这事不摆平,以后他也就没面子再在人面前混了,等于王呈崴当众扇了他嘴巴子一样。   “他打我睑,我当然也不能让他好受了。龙哥,这事你看怎么办?”   “你要帮我教训了那小子,事后不会让龙哥白出力……”   “呵呵。”   他想请龙老虎出面震震王呈崴,最好让他知道福宾市还有个宋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挤兑的,有“龙哥”给撑着呢!   龙老虎最初并不想管这事。尽管他身上有许多恶习,有许多社会走黑道的种种“下三烂”,但他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对朋友忠诚,讲义气,够哥们。   他每年的收入有夹皮沟金矿,至少百八十万,多则数百万,还有一些企业,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冤枉钱,有时每年高达到2110万或更多一点。根据他的进项,完全可以过上另一种人的生活,但他常常把钞票掷进朋友的钱袋中。他喜欢结交朋友,越是不同类型越喜欢,不管花得起花不起,借钱他都要讲面子过得去。   当然,宋锻称不上朋友。至少那时如此,此人还算不上他龙老虎的朋友或哥们。所以他也不想树敌太多。   对于宋锻提出的钱之类的事,他更是嗤之以鼻。   他马的,如果老子图钱,就去-你-妈-的吧!   但他也有一个最大弱点:抗不住三句好话,看不得谁平白无故受欺负。尤其是这么多年在社会上混出来,他越来越图的就是个名声大振!   经过宋锻的嘴上功夫,龙老虎终于答应管管这事。   不久,他就亲自出马带着于光烈等人多次到“金城”去寻衅滋事。也不断派人去搅局……   当时,龙老虎的名气还没后来那么大,跟姜小猛、于光烈一样,都还只是五回子刘飓团伙中的大马仔和主要打手。   而既能在福宾市面立足,又敢独自挑头开一家夜总会的王呈崴当然也不是白给的,都是社会中人,又都年轻气盛,一方前往金城本就没安好心,鸡蛋里面挑骨头;另一方虽说虚与委蛇,但心里明镜,开始时还压得住气,不为别的,只因不忍砸了自己生意;然而,后来的情况就忍无可忍,王呈崴也不是好惹的,5月20日午夜,终于按捺不住,与龙老虎等人打了起来……   顿时菜刀棍棒横飞,血流如注。   昏暗中有人狼狈奔逃,有人拼命追杀,乌烟瘴气,一塌糊涂……   结果王呈崴终因寡不敌众,被砍翻在地,打成重伤。   事情刚过,龙老虎8月中旬又在西太县姜家河镇上演了更为凶残的一幕。   那天,龙老虎闲得无聊,一个人窜到姜家河镇去找其朋友姜德玉。但未找到该人,就往街里面去找,走到镇内辉煌大酒店时,正遇上姜德玉与该店店主张金在争吵(张、姜系表兄弟)。   龙老虎不由怒从心起,他马的!有人敢当老子面与朋友相争?!   一向在朋友中以“义气”为先的龙老虎不问青红皂白,冲上去就给对方一顿“电炮”(东北一种打人俗称:即用拳头直击人脸),可怜辉煌大酒店老板张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自己脸上就“辉煌”了,满面开花,鼻青脸肿;出手极快的龙老虎还不解气,顺手又操起一个圆凳狠狠向张某头部砸去,张某躲闪不及,被凳子沿重重地砸在嘴上,嘴里的牙齿一下子就被砸掉了8颗(上下门牙各4颗)……   张金当即栽倒在地,血流如注!   哈哈哈,这可一下子就让旁边惊呆了的姜德玉猛地清醒过来,大喊:“别打了!别打了!龙哥,他是我表兄弟,亲戚!没你事儿!”   龙老虎愣了愣,住了手,扔掉凳子。   事情到这里本来已结束,谁知张金偏偏有个19岁的儿子,生得五大三粗,像个黑铁塔,正在厨房忙碌的他开始明知父亲在外面跟表叔争执也未理会,冷不丁听见父亲在外边不是好动静地惨叫,立即冲出酒店,一见父亲被一陌生汉子打倒在地,嘴破唇裂,呼一声返回厨房拎了把大菜刀就跳将出来,挥舞着直取龙老虎的脑袋!   这一惊非同小可,龙老虎本能地用手臂去抵挡就要落在脑门的锋利刀刃,说时迟,那时快,龙老虎脑袋虽未被一劈两半,却顿感胳膊忽地一麻~痛,连中两刀,血光飞溅!   历来都是砍杀追打别人的主儿,没想到今天也会被别人砍!   龙老虎眼睛倏地红了,几步跳开,寻找得手的应战家伙。   他绝对丢不起这个人,说什么也得把脸争回来怎奈硬是没有应手东西,他转圈跑,那小伙转圈撵,刀光闪闪,寒气逼人,也是个亡命徒,表叔都喊不住。   眼见肉胎凡体被大菜刀追杀得无路可逃,龙老虎心里也害怕了……   但龙老虎华竟是久经“沙场”的角色,颇有点临危不惧的气势,边躲闪边报字号:“操-你-妈!我是福宾市龙老虎,你敢砍?”   “龙老虎当你妈了个x!砍你怎么的?!”那个初生牛犊的眼睛已被父亲的血染红,根本就不买他的账,继续挥舞着大菜刀,绕着圈儿追杀不止,边追边骂:“今天非干死你不可!”   好汉不吃眼前亏!   龙老虎在福宾市再有名、再厉害,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在姜家河别人不认他又孤身一人也无奈,不知是龙老虎另有打算,还是初生牛犊的气势令他胆寒,只见他掉头就跑,落荒而逃,边跑边回头放话:“小崽子你今天算好汉,但这事没完,你等着!”   果然,没过5天,8月31日下午一时许,龙老虎即带领西太县前进镇的社会无业人员张颜辉和w市市几个地黄一江子乘两台出租车专程到姜家河辉煌大酒店杀了个回马枪!   幸好张金和儿子在龙老虎逃走后听说了他的大名,早有防备,一见龙老虎等人乘车来到大酒店门前,里面隔着大玻璃窗的他们情知不妙,立即从后面奔逃而去,只留下一个空壳酒家和不知所以的顾客。   龙老虎一伙不等车停稳,同时钻出车门冲进去,穿过大厅跳到后面就去追杀张金父子,没追上,返回来又里外寻人不着,连里面的卫生间都进去看了,岂肯善罢甘休?   一声令下,众歹徒如入无人之境,挥舞大刀、镐把,手持砖头逮啥砸啥,见啥砍啥,吓得大街上看热闹的山里人一愣一愣的,平日红火的大酒店顷刻间墙上的大镜子、杯盘碗碟和桌椅餐具一片“稀里哗啦”的爆响和破碎声,整个大酒店被砸了个一塌糊涂!   后被害人张金经法医鉴定,牙齿损伤程度已构成重伤。   该酒店被砸物品损失价值3余元。   顾客被吓得夺路而逃,谁哪里见识过这个?   直到无甚可砸,龙老虎似乎出了口恶气,报了几天前丢的“面子”和刀砍之仇!   片刻,他在打车领打手们离去前又放话:“他马的,你不是装逼么?你不是叫板么?这个地方今后我来一次砸一次!”   说罢呼啸而去。   然而,世间毕竟还有公理和法律在,姜家河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胡作非为之地。事实上,张氏父子并未逃远,而是抄近道飞步跑向派出所去报案。因此,龙老虎等人乘坐的出租车尚未出镇,就被闻讯赶来的民警截住。龙老虎被当场抓获,但跟他同来的张颜辉等人狡猾地挣脱而去,逃向荒野,致使后来因同案人员在逃,证据不足,20多天后龙老虎被五回子取保候审……   哈哈哈,……   说话辉煌大酒店老板张金怕龙老虎还不算完,真的“来一次砸一次”,不敢继续经营,只好忍痛将维持生计的生意低价转包别人,从此隐居乡野。   比起龙老虎一伙,董建华团伙的犯罪气焰更是嚣张之极。   并且,犯罪手段更具目的性和侵害性。如果说龙老虎团伙属“义气型”,那么董建华团伙则属“无赖型”,所干之事与义气无缘,尽干埋汰事。又因经济基础远比龙老虎之流要逊色一大截,因此他干的事也比龙老虎更“聪明”,不仅打打杀杀,而更多的是把犯罪目光盯在能够通过这一手段换来大量人民币的财路上。   为骗取银行贷款,xxxx年秋的一无,董建华找到福宾市某局干部马xx,提出要“招商引资”,搞一个农机商店要用验资证明,让马xx帮忙。马便找到福宾市重平贸易公司经理鞠xx、华夏农机经销站经理姚xx等人为其出具假验资、销货证明,随后成立了一个叫做“福宾市友联责任公司”的公司。   仅此一项,董建华就从福宾市八道河子信用社贷款人民币80万元。   转过年,即xxxx年1月份,个体煤矿业主李xx因缺乏资金,找到了董建华,请董建华出面帮忙,看是否能从银行贷款度过难关。董建华一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市郊乡f主任正在办公室里看报表,忙业务,突然有人既没敲门更未得到允许就闯进门来。主任一愣,来人不清自坐,顺手掏出烟来向他比划一下,f主任摇手表示不会,来者“扑”一声按燃了打火机点上烟,直直地吐了根烟柱,眯细了眼打量他。   开始主任没理会他,继续看表算账,余光发现此人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善,被他看得渐渐心里有点发毛,不得不停下来,瞅他一眼。   f主任不知进来的人什么来路,更不知他想干什么,但见他脸上现出一种“职业”的无赖相,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六岁上下,眼中闪出得意的冷笑,一望而知不是个善良之辈,越加心里没底。好在大天白日,又在办公室,量他也不敢怎样。   “啥事?”他问。   “我叫董建华。”来者没理会f主任的茬,眼光掠过他的脸,自报家门。   “哦!”主任心中一惊,在福宾市,他听说过这个人。但不知他此来何意?   稍停片刻,董建华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找你没别的意思,想贷点款。”   “贷点款?!”f主任又是一惊,这种人贷什么款?但不得不问,“贷多少?”   “80万!”   “你有手续吗?”   “手续没有,”董建华阴阳怪气地说,“有手续我还他马的找你吗?不过……有一座煤矿想抵押,找你要的就是这个‘面子’,行不?”   “没手续别说你,谁都不行!”f主任一口回绝。他的工作和职务决定了他必须按章办事,也只能这么回答。   董建华见这位黑脸主任不买他这个“福宾市大地黄一江子”的账,脸上立即挂了颜色,想了想,不得不降低了开价,又问:“80万可能多了点,难为你,那60万行不?”   “不行!”   “好、好、好好好!你机巴厉害”董建华造了大红脸,他腾地起身,二话没说,转身便走了。   带有黑xx性质犯罪团伙的阴损与疯狂之处正在此。   面对机关官员,即使是当地一些小官员、小干部,一般而论他们当然也不会像龙老虎之流硬来,但损招子伤人更厉害,更不见血因此也更令人胆寒。   但是,这些人有更多更邪恶的办法来对付收拾那些他们一心一意想收拾的人,甭管你神马当宙不当官,干部不干部,在他们眼中,无疑都是个屁,就好像一些当官的人拿老百姓当屁一样,如今这天朝邪恶混乱的大社会环境之下,基本就这样了,只能是越来越坏,越来越邪恶,你拿老百姓当个屁,老百姓尤其是这些拿自己的小命都不太在乎的人心里和眼中,那些欺负他们横行霸道的人更是一个屁!   当然了,实话说他无理取闹也是这个心理影响之下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整个天朝就这么个邪恶形势了,谁当皇帝也这个吊味儿,不会有一点好的转机……   除非……   呵呵。   f主任本以为此事至此结束了,万万没想到几天后的一个凌晨,一家人睡得正香,他家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惊醒了睡在他身边的妻子。   妻子抓起电话:“喂,哪里?”   “别管我哪里,叫姓f的起来听电话。”话筒里有人大声说。   “你谁呀?”妻子大吃一惊。   “嗦什么?他马的,我是黑xx!”   “黑……”妻子害怕起来,她看了看身边酣睡的丈夫,话筒里的声音寒冷如冰,“你他马仔细听着,姓f的得罪了黑xx,你让他照量着办!”不等她回答,那边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急忙把丈夫推醒,吓得浑身发抖,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丈夫说了一遍,一劲追问丈夫到底为啥事“得罪了黑xx”?   f主任一想,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有人找他“贷款”的事。   此后,又有几次突如其来的电话在凌晨打进他家。   惊醒的一家人从此整天提心吊胆,无法-正常生活。妻子无奈,孩子无奈,都劝他别太认真了,要不那帮人说不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f主任左右为难。他知道,要“贷款”给董建华那样的无赖,无异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是自己的责任和党性所不容的。可不那么办,董建华又不会放过自己和家人……   事情并未就此为止。   那天晚上8点多,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从外面回家的f主任突然被从黑影里闪出的两个人截住:“暧!站下!”   “干什么?”f主任心里害怕,嘴上不倒枪。   “姓f的,知道我们为啥找你不?”语气像刀子,“让你明白明白!”   不等f主任看清对方面目,只觉黑暗中一道阴风从脸前闪过,他下意识地一偏脑袋,后脑勺胳膊等部位接连就挨了十几刀,无名指和小手指被砍掉两节……   一个月后,f主任刚刚出院上班不久,董建华二次来到他的办公室。   董建华若无其事地再次提出“贷款”之事,并拿出一套假“手续。   “f主任,不好意思。”董建华皮笑肉不笑,递上去,“还得找你。呵呵……谁叫你是当官的,而我只是一个屁也不是的废物呢,不过,你也不容易哈哈哈,……”   f主任知道,如果这次再不答应他,恐怕自己全家人的性命都难保了。慑于黑xx的淫威,f主任被逼无奈,不得不拿起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意他“贷款”20万。   笔若千斤,心情沉重……   诶!   =================================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无上第八百四七章、深入挖掘8   控制一个小小的信用社分社主任,只是董建华向金融部门伸出罪恶之手的投石问路之举,或者说是向国家金融机关“练胆儿”。不过,分社f主任身上的油水毕竟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也不是他们最初的真实目的。当董建华确认信用社确实是一条既不费力又能走得通的“财路社”之后,他邪恶狡诈的目光又盯上了市联社主任。   主任曾吃过董建华的暗亏,董建华的老婆在联社工作,xxxx年单位分给她一套住房,但他们私自拆卸房屋设施被主任发现后,在大会上公开罚了他们1000元钱。   这事,董建华怀恨在心,给主任记下了一笔“账”。   1000元钱,事不大不小,如果是别人,当然也就认了。但董建华岂能认?结果,仅仅过了没几天,也是在晚上下班的时候,主任回家途中突遭两歹徒袭击,像f主任yyng,也没看清是谁,头、肩、臂、腿等多处就被一顿乱刀和斧子砍伤。与前次不同的是,这次连话也没有,堵住人一看是主任后开板就砍,令人魂飞魄散!   事后主任曾怀疑是董建华指使人干的,找人暗中了解过一段时间,也报过案,但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之后,董建华故技重演。   当他像走进f主任办公室那样,不敲门也不吭声皮笑肉不笑地走进主任办公室,并直言他想“贷款”时,主任虽面露难色,但心有余悸。   他一个有名有姓有正当职业和身份的人,跟董建华这样的“黑xx”是玩不起的,只能就范。   “你……准备贷多少?”   “100万。”董建华一口价。   “这么多,有没有……”主任也许同样要例行问他有没有手续,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有点多吧?”   “100万还多?”董建华味的一声冷笑。   “不多,不多。”   主任赶紧收回话头,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碰到拉拉骨上了,也暗暗后悔莫及,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报警也不是个事,跟这帮人弄他肯定弄不过,想了想,犹豫不决在他的假“手续”上签了字,将这个惹不起的瘟神打发走。至于这100万元到底干什么,神马时候还,有没有能力还……这个问题,诶……   xxxx年1月,从f主任和主任手中贷来的60万元巨款,已被花天酒地装大款的董建华挥霍一空。于是,他又以同样手段从八道河子信用社强行“贷款”20万。3月,春节刚过,董建华再次找到f主任,说过完年,手头紧,要求“兄弟哈哈哈,我还得贷点款”。   f主任一听,脸如白金。暗想:这个王八蛋!年前让他硬“贷”去的60万旧款还没归还,怎么弄还不知道呢,现在又来找我“贷款”。f主任知道,国家的金融政策可不是随便闹着玩儿的,他董建华可以不在乎,死猪不怕讲水烫,自己却不行,再“贷”给他20万,就把自己贷“进去”了,弄不好还得掉脑袋!   钱他花,罪我担,操他马!有这么办事的吗?   f主任越想越气,真是欺人太甚!发作不得,又不能贷,左右为难。   贷给他,这**的肯定还是没完没了,得寸进尺,不知到哪年哪月。到时窟窿越挖越大他还不上,自己也难逃干系,国法难容;可不贷给他,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但又一想,与其让董建华指使人乱刀砍死,不如硬着头皮顶过去,不然可真就完了,也对不起人民的信任和国家财产!   决心已定,f主任尽量放缓语气,平和地说:“肖子鑫,不是我不想贷给你,可是……政策不符,领导也不让啊!”   不料,董建华阴险地一咧嘴,目光咄咄逼人!   “领导?哪个领导?”   f主任一时语塞。[   他本是想拿领导来搪塞一下这赖,没想他却显得胸有成竹,如果把“哪个领导”告诉他,疑是把某种凶险或麻烦转稼到那个领导头上去了!   见f主任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董建华紧逼一步:“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市社主任吧?”   />   “不是他……”   “那是谁?在你们联社还有谁比他官大?见f主任不吭声,董建华顺手操起电话,”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你在边上听着,他要敢跟我说半个‘不’字,我要不叫人把他儿子的‘鸡巴’割下来让他断子绝孙,我这个董字就倒着写,这么多年也白在道上混了!他儿子不就在桦郊乡信用社吗?“说着接了号,f主任要拦挡已来不及。   通了。董建华以他特有的沙哑阴沉声音,开口就冲着话筒说:“主任吗?我,你的老朋友。听出来没?”   下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赖,怎么能听不出来?   片刻,董建华得意地把电话递给f主任。   “老f啊……你那边要有钱,就再贷给他10万吧。”话筒里主任奈地说。   短短几个月,董建华就四次强行向几个信用社“贷款”80多万,出具的都是假“手续”。   最近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专案组“311”的严暴案发后,专案小组的人被袭击不算,qgu的是董建华也意外被枪击,4月18日因涉嫌诈骗被福宾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5月26日因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xx性质组织罪,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由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后部分贷款已由其亲属归还,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不过,说起来福宾市面也不算小,管辖的乡镇也有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信用社主任当然也有二三十个。这里头也有不怕死的,或者说在董建华团伙大要yn威和赖向国家伸手侵吞不义之“财”正狂妄的时候,也有真正的共党员。当董建华以同样的招数向另一个信用社主任强行“贷款”70万时,却大大地栽了一次“面子”。   那位基层信用社主任的身体并不强壮,但意志坚定,口气强硬,不留一点空隙。   董建华找到他刚一提“贷款”的事,他立即一口回绝:“不行,不能贷给你!”   “怎么的?”   “不能贷给你!”原因不说,就是一句话。   “我草嘿!”董建华火了!这个不起眼的信用社主任的语气和态度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比比他大的主任口气还横!他马的,谁惯的他这身臭毛病?在福宾市这个百里方圆境内谁都给他董建华“面子”,就他敢不给,而且连解释也没有,不禁凶相毕露:“你要真敢不给我‘贷款’,今晚我就要你的命!”   “好啊!”主任满不在乎,反唇相讥,屁股也没拍,在老板椅上转着圈,“我正好有点活够了,那咱就一言为定。今晚我等着你,行吧?”   “x你妈!”   “骂人算本事么?”主任直视董建华的邪恶目光。   董建华悻悻而去。   当下,那位信用社主任将保卫干部的手枪借来,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他平静地对身边的保卫干部说:“我知道我今天惹的是什么人,但我不怕!我是共党员,又是金融干部,整天就是跟人民币打交道,但我决不能为了命而黑了心昧了原则。说,没有用,董建华手下有一帮人也没少害人,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跟组织说明一下情况,安排好我的家属……”[   他说不下去了。   他不是装逼,呵呵,当然了多少也有点儿装逼的意思,不过,此人在这个邪恶的组织内部应该算是一个比较清白的小官僚了,也算是比较忠诚的一个,所以同样的要求他绝不答应,哪怕就是死了,他自己认为也值得了,又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贪污腐化的那些破事,心也清白,所以那一夜,保卫干部陪着他在信用社值班,唠了一夜,两人十分投机也十分警觉。   谁知,一夜事。   哈哈哈,……   本来那天晚上以为必死疑呢,至少也应该发生一点神马惊人之举哟?然而,一切正常,神马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董建华一伙也没露面。   据事后公安机关侦查,原来信用社内部有董建华一伙的“眼线”,偷偷将那个主任誓死捍卫国家财产的消息透露给了董建华。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真应了那句话。   当然了,究竟要不要命,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就连当地最耻之尤的赖和黑社会心里也不忍心对这样的人下死手……   话分两头说却说,就在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指挥追查侦破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中央调查组下属一专案小组严暴大案的同时,作家马关也没闲着。   他的关注点,一直都在采访大街小巷上那些议论纷纷的民间人士身上哈哈哈,奈,其实这也是一种奈之举!   木办法,肖子鑫尽管是他多年来的老朋友,又是直接领导中央调查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然而这次上文已经有过交待,因为种种原因暂时还不能给他提供公开的官方采访机会,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所有涉嫌特大经济犯罪事实和走私大案要案还没有最终调查清楚,但马关既然千里迢迢已经来了,肖子鑫又不好干脆利落让他再返回去,于是乎就让他在外围采访。   而马关的兴趣,就在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个人及其他的老婆和其他一些情妇、小三或者神马影视业女明星身上……   挖掘啊!   挖掘!   过了四十岁的女人,怎么样也斗不过那些青春少女,好几次,黄一江的老婆阿美意中看到老公小手包中的一堆女孩子的照片,一个个明丽妩媚,该圆的地方圆,该瘦的地方瘦,魅力迫人,可自己的身体偏偏不争气,反其道而行之!   “诶!”阿美长叹一声,她想起小时候看古装戏,不明白为什么做官的、有钱的一个个妻妾成群,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宫女一辈子都得不到一次宠幸。   呵呵,现在她终于有了答案女人的本钱就是年青,有一张让男人看见便想入非非的脸蛋,有一对让男人看见就想靠上去当枕头的大**,人老珠黄,什么都得个空字。   尤其是现在天朝这样一个极其邪恶的社会环境之下,男人还有一副德性,就是女人总是邻家的好,吃了碗里,看着锅里。不管是那些当官的还是有钱的,看看周围那些男人,不是个个都包了二奶养三奶?   阿美也听说过有钱有势的女人包小白脸,远的有武则天,近的有。。。。。。。   不过,如今作为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老婆的她也很有钱,足可以包下十个八个,可是她不能包,固为这钱不是自己挣的,万一被老公发现了,岂不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老公不介意,可有谁色胆包天,竟敢打黄一江女人的主意?不要命了吗!   阿美想起曾有几位不知死的男人向她示好,可一听说她是黄一江的女人,吓得脸都白了,逃都来不及。   诶,男女不平等哟,都说平等平等,不过是那些骗子们几十年如一日倏忽老百姓而已啦……   他们的做法几乎就是如今老公从他们那里学来的一套!   都是骗人、忽悠人,不骗人不忽悠人,哪里来的权力和金钱啊?你看到哪个老百姓屁民老老实实辛辛苦苦地就真的发财致富了?   命运本来就不是公平的。   说不定这也是老天爷要阿美跟别人分享一个老公,只能认命了。   阿美白天尽情玩乐,独处时却显得心思重重,有时她的朋友觉得她很固执,也非常多疑心,朋友私下笑她心理不平衡。但阿美偶尔也有开心的日子,xxxx年红运国际大厦典礼之前,黄一江带她与孩子一起去w城,刚下飞机就有大批马仔迎接护送,一路上太太长,太太短的,唤回了阿美做太太的信心……   呵呵,不管外面的野女人如何千方百计,如何哄老公在床上开心,但那又怎么,她们只不过是老公的玩物而已。   黄一江是她的,也只有阿美才最爱他,最关心他。   阿美的自信心刚恢复没多久,黄一江上次被北京那个专案组来查,幸亏事先知道了情况,w市公安局局长、一把手和副局长都早早通报了情况跑掉了,其他一些人也因红运案当时要发而逃亡,不过上次毕竟没有这次厉害,所以不久他们就先后都又返回了w市,只是感觉到虚惊一场而已……   但是这次,这个听说是叫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这个中央调查组不yyng了如今已经法跑掉,只能是在别墅里面等待了,或者被抓,或者……怎么样?   如今,每当阿美所事事时,就会坐在户前面想一些过去的事情:   母亲去世时,黄一江的事业刚刚起步,他大张旗鼓操办丧事,不但请和尚念经做道场,还雇用了一百辆平治房车护送灵柩,这在当时是一笔可观的开支。   那时候,一个吊丧的队伍真心是浩浩荡荡啊,几百上千人的大队伍看上去真是像一个梦、一个奇迹般地首尾绵延数里,哭声震天动天。   最令乡亲们惊讶的是,一个来自台湾的国民党高官也出现在治丧行列当中。   人们听说这是黄一江的好朋友,是一个大官,到底有多大,谁也讲不清楚。那时海峡两岸关系刚刚解冻,台湾官员来访还非常少见,非常敏感,所以还是不说为妙。   但论如何,黄氏父母的风光大俭,着实令左邻右舍羡慕了好久,不少老人都称赞黄家前世积德,得了个孝顺儿子。   按照天朝人的传统,父母过世后,长兄当父,长妹当母,负责年幼弟妹的生活,在黄家情况又不同了,轮到黄一江这个老三照顾他的二位大哥及弟弟。   黄一江初创事业时,把几个兄弟都安排在厂里做管理,后来几个弟兄分门别户做生意,黄一江为他们出钱、出力、出关系,仗着黄一江这棵大树,几个兄弟先后都成了当地巨富。   大哥一海发达后,在老家江腊盖了一个巨大的堡垒式的建筑,在当地鹤立鸡群,几公里远都可以看到。   该建筑外墙与某涉外集团总公司总部yyng,都是深红色。   红色,哈哈哈,即使是从g的角度上去看、去观察,几十年来或者也是它们一再强调和宣扬的幸运色,那么在这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老家,在两江当地当然了也是一种幸运色,是发达、幸福的象征,不少建筑都是红色砌成的。   然而,这座建筑的特别之处,在于屋项上一个一层楼高的三角形物体,由蓝色玻璃砌成,好似一个道士作法的神坛,又似一个观星场所,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光芒。   村里人虽对比感到好奇,但谁也没有进去看过究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一个邻居猜测道:也许是阿强出差时看到其他地方有类似建筑物,觉得好看而模仿吧。   其实,黄一江在发达后曾请过一个著名的算命先生帮他算过命,那位算命先生说他命里缺火,要以红色来冲邪避灾。   所以,黄一江建的楼房是红色的,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坐的车也是红色的。   四弟一河从小就佩服三哥,凡事都听三哥的,长大后,他先跟着三哥做了一段生意。之后,在黄一江鼓励之下,一河自己创业,另搞了一个摊子,也是走私汽车。   由于关系及销售渠道都是三哥铺垫的,所以做起来顺风顺水。阿土的生意仅次于三哥,他没移民香港,倒是办了份美国绿卡,并在美国建立了公司。   这次,一河在大陆也被捕,比他的三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中央调查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他们正在重点调查的大人物还要先落网,是属于首批在w城庭审的走私集团要犯之一。由于走私金额巨大,一河将会被叛处死刑,成为黄家兄弟中第一个“上西天之人”。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四八章、深入挖掘9   突然袭击一般发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要说没对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工作产生重大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又在中央调查组全力以赴深入核实的关键时刻,能对肖子鑫和他的团队没有任何影响么?   这也正是考验一个人,考验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副部长是否真正精明强干、能否把控住突发性大局的敏感时刻……   作为中央调查组(二组)的主要负责人,这几天几夜他几乎就没有在天龙宾馆舒服的大房间里面睡过觉,大多数时候不是在100多里外的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指挥部,就是在天龙宾馆的会议室或办公室,小有时间,午夜之后便只能在办公室对付睡几个小时……   醒来之后,他的脑海里很快便条件反射地不断琢磨着一件事:杀手之一已知是马广东,那么另一个杀手又是谁呢?[   这是目前肖子鑫心中最急迫的想法,必须尽快搞清!   因此已经基本查清了两个杀手之中有个叫马广东的人,大致家庭背景也在加紧追查中,所以,除了安排人追捕、搜寻马广东之外,他同时也部署了另外一些人,在福宾市、w市和全省范围内摸排之前之后究竟什么人跟这个神秘莫测的马广东关系最铁……   另一方面,另外一个调查小组也通过有关部门查找到了这起突发性惊天大案的杀手之一的马广东行动之前之后跟于光烈、姜小猛联系最为频繁,这个人为什么背后跟杀手马广东如此密切联系?过去就认识?就是朋友?还是双方临时为了某种目的或仅仅是为了rmb才联系上的?   这个问题,目前仍然在查……   更确切地说,马广东根本就不是福宾市的,只是福宾市下属某县城的一个在外打工的业青年,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突然袭击一般对下榻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的中央调查组下属的这个专案小组下手?爱什么人指使或收买?不收买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种种原因,论中央调查组调查的是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还是专案小组事发前调查的黄一江和他的哥哥、新世界集团董事长黄一海,都跟他这个小人物牵涉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此人却突然出手了?   不是巨大的利益诱惑背后的事情几乎就根本法解释了……   此外,他的同伙另一个跟他一起做案的杀手又叫什么,背景又如何呢?一时半会也解,据目击者几个服务小姐说,两个人都穿着平常的衣服,不像是有钱人,胆子却大,要不是躲得快,他们甚至于会对她们开枪射杀,那眼神极其凶残和情义……   这一切思考,都让肖子鑫几天几夜以来一直法入睡他的职责所在,几个伤亡的**多数又是临时从当地公检法机关抽调来的协助中央调查组开展调查核实工作的人,论如何也影响到他的工作和声誉。这件事要不首先彻底迅速查清,他的心难以平静下来,今后工作也必定会受到更大程度上的影响!   因此他这几天几夜,既放不下w市这边已经不断取得的重大成果和实效,另一方面,他也经常来回跑,在w市和福宾市之间奔波……   现在,肖子鑫的思路回到了开始。   是什么人背后策划、组织和指使了这起惊人之举?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么?不可能!是黄一江的哥哥、新世界集团董事长黄一海么?更不可能!这两个人一个进去一个正在被监控,那么是谁?而且像于光烈、姜小猛这种人,只不过是一些社会上的小混子而已,充其量只是福宾市黑社会中的一些比较有影响的中层人员,他们会策划、组织这样的阴谋行动么?为什么?也不可能!   此案必有幕后组织者!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才是眼下让肖子鑫苦苦思索、放心不下的人。   当然了,于光烈、姜小猛两个人平时都是跟龙老虎混的,是龙老虎的手下干将,这是福宾市公安局下属向肖子鑫汇报的情况之一,他们同时也一直在怀疑此事肯定跟龙老虎有关系,因为种种原因,过去龙老虎也没少得到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好处费。可是仅仅是为了这个,就会让龙老虎突然敢于冒险、冒这种天下之大讳直接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么?   也说不通,没有一定的原因和重要条件,几乎不太可能!   而且这几天几夜,龙老虎一直在喊冤叫屈,面对审讯他的专案组成员,他硬是不承认他跟此事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肖子鑫暂时也木办法!   那么,这几个莫名其妙的人背后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究竟有没有牵连、有多大牵连,跟此次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又有多么关系呢??   />   真是头疼啊……   更让肖子鑫和他的中央调查组高级助手们和当地福宾市公安局的下属们想不通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如果说此人不受伤,龙老虎的可疑之处还会更大些,然而,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中,这个人也同时受到了攻击,这个人就是在福宾市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一个人物,此人就是董建华!   怎么可能呢?   如果说此次暴力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行动是龙老虎指使、组织和策划而为,那么那两个杀手直接针对中央调查组下面的这个专案小组就行了,有神马必要同时也对董建华进行袭击呢?   这也正是此案一时半会迷雾重重的内在原因所在啊……   头疼!   据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调查掌握的情况是,这两伙人在福宾市平时既勾结,又火并,既是兄弟关系,又是对手关系……   其实不然,为了故事好看,这里不妨先看看龙老虎和董建华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神马关系,又是怎样发生的那天晚上受伤事件有些问题和情况,眼下中央调查组的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他们不知道,但是事件背后的龙老虎心里却是一清二楚,面对现实,面对找他调查、讯问的专案组成员,他只是装聋作哑而已。   那两个直接行动的杀手马广东、王子龙当然更是如此了所以,为了搞清楚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这里不妨先试着提前梳理一下,看看他们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在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之时又发生了一些神马,怎么个情况话说自xxxx年以来,福宾市当时最大的流氓头子之一刘飓(人称五回子)网罗了一批恶棍打手,流窜在这一地区,专门为人消“灾”去“难”,收取钱财,一时间声名大振,还帮助大马仔龙老虎在夹皮沟承包了一个金矿;独有偶,与刘飓先后“崛起”在福宾市这块地面上的就是地头蛇董建华(董建华),他也网罗了一批赖地痞,扩充势力,争夺地盘……   比起还算“义气”的五回子一伙,董建华一伙虽说干的是社会上的同样勾当,但是却极不“讲究”,堪称恶不作,没多时也是名声大噪!   人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呵呵!   虽然董建华并不是个文化人,跟文化一点一滴都不搭界,可说到底,流氓和黑社会也是一种文化啊,他们有他们的办事原则和关系,如此一来,双方形成了最初带有黑xx性质的两大团伙。   虽说都是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本质上都是社会肌体上的毒瘤,但在表现形式上也有一些差别。   而这两个团伙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又慢慢跟黄一江的哥哥、新世界集团董事长黄一海搭上了关系,两大团伙在福宾市如狼似狈,尽人皆知,但在五回子刘飓眼里,董建华上不了台面,干的尽是埋汰事,太不懂“道”上规矩,为了钱,甚至不惜把他的亲爹亲娘送进大粪坑。   他认为自己则不同,义气为先,一切讲究个礼数,如同过去的梁山好汉或占山为王的土匪,而董建华的所作所为充其量也只能算一股打家劫舍的混子而已,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但在董二得眼中,这一切又恰恰相反。   因此,互不服气,最初一段时间,尽管骨子里你不“尿”我,我也不“尿”你,然而表面上却还没有什么大的纠葛,偶尔狭路相逢,在某种场合上见了面还都笑笑,点个头。不过,暗地里,谁都想在福宾市这个大“地盘”上做一个真正意义上举重若轻。   说一不二的“黑xx老大”。   为此,两大团伙不断网罗党羽,扩充势力范围,后来常常因一方团伙某个人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而一争高下,造成血案。再后来,开始逐步演变成双方更大规模的武力冲突,酿成惨案。   从此,两伙恶势力结下了“梁子”。[   福宾市这个富庶之地也就再没有消停过,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前,当地干部百姓深受其害。   到了xxxx年前后,两伙恶势力虽屡遭公安机关严厉打击,但各自的犯罪气焰却变本加厉,有增减,以致在当地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怪现象:有些群众受到了不法侵害后不是去找执法机关解决,而是人托人、脸托脸,九曲十八弯找刘飓或董建华出面“私断”。   期间,流氓头子出身的刘飓行情看涨,公开报号自己是福宾市“老大”,董建华虽然不服,却也没咒念,因为不论他的“出身”“资历”,还是所拥有的实力和在社会上的“名气”,都不及“五回子”刘飓。还有一点是董建华既羡慕又比不了的,那就是五回子交际甚广,一有大事小情,风吹草动,连广州、武汉、哈尔滨、省城、东阳等外省市不同身份的人都赶来捧场助兴。   董建华只能暗气暗憋,在一些不伤面子的小事上忍气吞声,等待时机,以图机会一举将五回子掀翻,圆自己当大国县“黑xx老大”的梦。   这个‘时机“,不久即降临到董建华头上。   给他带来机会的,是一个叫刘杰的个体美容院老板,w市市人。   xxxx年2月28日中午,刘杰吃完饭往自家美容院走,看见大街上围着一帮人,原来是几个人刚喝完酒自行车跟人撞了,正要赖。刘杰上去一看,认识一方,却不认识另一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一顿拳脚就把为首的那个打趴下了!   “x你妈你喝好啦?我x你妈!你在这儿要你妈了个x?!这回还装不装了?”刘老板在大国县一向自诩也是个“人物”,感觉良好,眼下公众场会帮朋友出了口气,把一个男人打倒在地又骂得狗血喷头,这个面子赚大了。   不料,刘杰还没来得及得意,被打得满脸花的那个人爬起来,一抹脸上的血:“x你妈!你谁呀?我是五回子大舅哥,你x样儿的敢打我?!”   刘杰一听是五回子大舅哥,一下就没电了,傻眼了!   只因一时性起,没想到这一顿老拳却惹下了大祸,刘杰吓坏了,打完后美容院也不敢去了,直接跑到了一个朋友家躲起来。而五回子大舅哥在大街上缘故丢了这么大“人”,现了这么大“眼”,岂肯善罢甘休?一个电话就打到了五回子那里。   五回子可绝非一般赖,高大魁伟,满脸横肉,在福宾市开了家最大最豪华的祥和舞厅,其名声与其势力成正比,是个重量级人物。   刘杰当然没想到他打人家大舅哥的清脆耳光也扇来了自己的杀身之祸!   当晚,五回子亲自带人找上门去。   那伙人一进刘家门,二话没说,验明正身后开板就接。打得刘杰满地翻滚,哀嚎不止。   第一轮打够,五回子才开口放话:“操你妈!在福宾市,你还敢打我大舅哥户刘杰被打得肝胆欲裂,魂飞魄散,受伤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嘴和鼻子里不断往外冒血,好几颗牙齿被打掉了。身体瘫软在地上,浑身仿佛散了骨架。轻轻一动,巨痛几乎使他昏迷!   好不容易右眼睁开一条缝,恢复了一点视力,看到五回子的人虎视眈眈立在面前。   “说!你想死想活?”   瘫痪在地的刘杰当时只觉脑袋里又轰的一下,如同晴天霹雳,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虽说平时感觉不错,但那只是对一般百姓而言,若比起五回子刘飓,刘杰就只能是个孙子了。何况今天还狠狠打了人家大舅哥?如今大祸临头,面对邪恶原来就是孙子的人岂能不从灵魂里往外颤抖!   五回子亲自出马,令人魂飞魄散!   “各位!各位……”刘杰吐出一口血水,声音微弱而凄怜,“五、五、五回子,我真的不知今天那个男的是你大舅哥呀!”   “揍!”   “他马的,你不知道是吧?”   “这回知道不知道了”   “哎呀”   一顿棍棒和乱拳老脚,直打得护头护不了腚的刘杰又在地上翻滚嚎叫起来。   这第二轮教训,刘杰发出极其凄惨的哀嚎,让人想起动物世界里羔羊被一群猛兽噬咬时的助与恐怖。   “想死想活?操你妈快说!”   像所有类似场合yyng,痛揍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消灾的条件。   当然想活。   “想活?是吧?哈哈哈,”为首的大马仔龙老虎嘲笑般地一咧嘴,瞅瞅老大五回子,“怎么个活法?”   “你们……咋说我咋办……”   “算你开事。”五回子一口价,“没别的,十万!”   呵呵在福宾市“道”上这叫“赔偿金”。   怎么个赔偿金?这个不好说,反正就这样,这个邪恶社会没法律,下面这些黑社会也没法律,但他们有说法,平时群众一点事动辙都成百上千,如今五回子的大舅哥吃了耳光,当然得十万。一耳光五万元,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小面子了,否则,十五万二十万一个耳光十万元也是嘴上一张一合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神志尚没彻底清醒的刘杰赶紧应承,只想让这些如狼似虎的恶魔赶快离开。   可是,五回子一伙离开后,刘杰一清醒过来,越想越不是滋味。   操他马!你五回子是人,老子也是人,你五回子是福宾市地面上的“人物”,老子在w市也不是名鼠辈,我他马也是条五尺高的男子汉娜!打了你大舅哥,你们也打了我,凭什么还跟我要十万?!金嘴巴啊?   越想越气,但自己是个外来户,却又奈。   五回子!临走时放话:“姓刘的,不把这事办好,我亲手废了你!”   第二天,刘杰就带了5000元去见五回子。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四九章、深入挖掘10   刘杰一见气还没消的五回子,立马就找不到感觉了,昨夜的恐怖历历在目,他软语告饶,吐露苦情:“五大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昨天的事儿你看能不能少拿点?这点钱,给你买几条烟抽,买几瓶酒喝,我一个外来户也不易,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说着把钱递给了五回子身边的龙老虎,龙老虎一点钱,火了:“我草嘿!你他马的怎么才五千?”   “我那买卖看着架子不蠾。汕佳乖诶锩妫皇背椴怀隼囱剑裉煲淮笤缥抑淮樟苏庑   话音未落,龙老虎和赵光辉一边一个抡起手臂“啪”地就给了刘杰一记地道有力的大耳刮子,骂道:“十万!你马那逼滴少一个子儿不用老大说话我先卸掉你一条膀子!”   “你寻思打发要饭的呢?“刘杰还要说话,五回子一声暴喝:“滚!”[   刘杰就滚了   回到发廊,刘杰计可施,憋气又窝火。五千块钱,对他来说也并非小数目,可人家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还挨了一顿暴打臭骂和羞辱。   这他马的也太欺负人了吧?他刘杰在社会上也是一个男人啊?但他也知道在福宾市一带要想跟这伙人搞,他肯定搞不过,为免让家人受自己牵连,遭到不测,第二天下午,刘杰就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将美容院让给妻子名下经营,想以此引起素有“讲义气”美誉的五回子同情,可怜可怜自己这个由于惹了他而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的角色。   但是,结果却令人意外。   五回子让人明确地告诉他:“老大说了,别他马跟我们玩这个哩格啷!明白不,你他马把五回子大舅哥的钱和手机全打丢了,要你十万多么?别说你离婚了,你就是死了,闭眼前也得把那十万块钱凑够送到老大手上,要不,照废不误!”   果然,当天半夜,刚刚转到妻子名下的那个美容院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破门而入,将门玻璃和室内设施统统砸毁……   已经“离”了婚的妻子欲哭泪,放下电话赶到现场的刘杰更是悲从中来!   面前的这一堆瓶瓶罐罐残骸,全是他和妻子十多年心血换来的家底呀!   心中岂能不如刀绞剪戮?   第二天,五回子、龙老虎等人还把刘杰绑架到福宾市市郊一个变电所附近,龙老虎对准他慢慢举起猎枪。   刘杰看到猎枪黑洞洞的枪管直冲自己脑门,两眼发黑,大叫:“别别别别别杀我!”   “砰!”的一声,枪响了。   哈哈哈!   刘杰没死,但是胆早已吓破了……   谁都知道五回子心狠手毒,说到办到,他的大马仔龙老虎更是如此,如果再不拿钱,用不上两天,刘杰也许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废掉在异乡!   人都废了,留钱还有何用?然而,要掏钱,刘杰又心有不甘!   不是钱的问题,十万块钱在一般人眼中也许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在刘杰手里不过是区区毛毛雨而已。   他心里骂:“十万块钱算他马啥?”   刘杰的不甘在于:挨揍又赔钱,面子是彻底栽了!更重要的是,今后在福宾市这个地面谁还会“尿”他?还怎么混?[   苦苦寻思一夜,鸡叫时,眼睛浮肿、浑身疼痛不止的刘杰主意已定:掏钱!   不过,同样是掏钱,他的最后决定不是把这十万块钱拱手乖乖地交给五回子,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义反顾地掷进另一个人的口袋!   />   在福宾市,能与五回子争雄抗衡并保住自己面子的也许只有此人和董建华!   于是,天还没亮,刘杰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打电话。   他要动用多年来在社会上结交的福宾市各路“英雄好汉”,替他奔忙,为他搭桥,并在饭店专门请了一顿,脸热耳酣之际,希望于光烈、董建华看在朋友的份上向他伸出保护的橄榄枝!   其实,作为一个县级城市的小小福宾市,过去虽互深交,但论是五回子还是董建华,刘杰都是认识的。要找保护伞本不必如此麻烦,带上足够的人民币找上门去就是了,但心怀鬼胎的刘杰却另有打算,由于他得罪的不是一般人物而是大名鼎鼎的五回子,因此他希望得到的就不是一次性“摆平”了事,而是长久性的真正有效保护!   这样,不人托人、脸托脸地从中搭桥,从根子上解决,就只能是一次性“摆平”,而很难达到长久保护的效果。   所以要想一次性得到永久性保护,在五回子对手身上花十万块也就值得了!   果然,于光烈大包大揽,满口应承。   提起这于光烈,不能不在这里多费一点笔墨,专门为其书上一笔。别的不说,单说早在于光烈出来在福宾市社会上混的时候,五回子还不知在哪儿玩呢,董建华就更不上数。   此人是社会上的老油条,有一套对付各方纠纷、说和斡旋、施加影响甚至对付公安机关的办法。只是混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混上“老大”的位置而已,不过其能量却人人皆知,不可小视。   他之所以敢大包大揽下来,一是吃了刘杰的,而且还想通过此事在刘杰身上刮点油。更关键的,还是他认为五回子肯定会给他一个面子!   哈哈哈,一句话,十万块钱就顺顺当当到手了,这个顺手牵羊的小生意不做可惜。本来,开始董建华听说了刘杰的事后并不感兴趣,他马的该揍!不接外来的“老板”揍谁去?他马揍轻了!可是,当于光烈满口答应下来以后,董建华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于光烈满嘴酒气拍着刘杰的肩膀说:“兄弟你放心,你把心就放在肚子里,有、有、有我老于在,在福宾市谁也不敢把你怎么地!不就就就是五回子吗?我混时他还不知干啥呢,小莱……”   刘杰答应愿意拿钱请他出面把此事摆平,于光烈更高兴了,立即又改变了说法。   “他马的,刘老板是我老于、国强的朋友,别看是外来的,谁再敢接他,就是打我和国强的脸!”   他对刘杰说:“一会儿我就去找五回子,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没事!”   刘杰听到于光烈这话后,并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因为他太知道五回子的厉害了,同时也知道他所托付的董建华势力不如五回子,为了把事情敲定,彻底放心,刘杰又提出带钱给董建华。   “算了算了,”董建华大度地一摆手,tn了tn嘴唇,目光从桌上移到刘杰脸上,“都是哥们儿,你还信不着我?跟你说,刘老板,你要拿钱这忙我就不帮了!”   过去虽说董建华管了不少闲事、但多数都是凡夫走卒、平头百姓,油水不大,很少有成千上万的进账。但他有时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今天刘杰想把厚厚的人民币摆在董建华面前,董建华亲切和蔼地伸出大手在刘杰后背拍拍,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行了,别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和晓东亲自出面给你摆平这件事!”   刘杰似乎还有点不靠底,试探着问了句:“你打算……怎么摆平?”   董建华没有马上回答,狡黠的眼珠转了转。[   刘杰的心忽悠一下又提了起来。   因为他太知道五回子的厉害了,也知道董建华虽然势力也不小,但不如五回子,他要是摆不平,那自己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死定了!   不料,董建华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声音不大,却字字含威地反问道:“你说怎么摆平,信不过我?”   “不不不不不不不!”刘杰连连摆手带摇头;。   “那就行,还是那句话,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三天内听好儿!”董建华句句掷地有声。   于光烈更是当仁不让,吃完饭果然就去找了五回子。   为了显示他的办事能力和影响,一出门,招手就叫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这一下,刘杰托底了,甚至有些感动!   然而,连于光烈自己都没想到,五回子根本就没给他这个“面子”!   因为是为了“研究”刘杰的事而来,五回子也不像平时那么客气。   于光烈原本的想法很简单,在福宾市“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只要他于光烈出面,不管采取什么方法,只要五回子放过刘杰,今后再没人敢欺负他就行了。可是他也清楚,以五回子的脾气和势力,根本不会买刘杰的账,可会买他的账。   没想到,本是地黄一江于出身立足于“江湖”、又一向以滚刀肉和阴损缺德闻名的于光烈也栽在了五回子面前!   五回子语出惊人:“刘杰那小子的事你们都少掺和,我也不嗦。我的意思,这个忙,谁帮也不好使!定了,要么拿钱,不拿钱,我就干他个大的,让刘杰这个x养的到阎王爷那里去‘讲和’去!”   一听这话,于光烈大吃一惊!   连赵光辉、龙老虎等人都有点意外。为了姓刘的,闹出人命官司来,值个儿吗?   于光烈却是心怀莫名的不满与气恨,但看样子五回子决心已定,语气绝决,眼睛里射出一股凶狞之气,大有不弄死刘杰誓不罢休之势!   于光烈只好悻悻地告退了。   他转念一想,也热血贲张!他马的,你五回子也太不讲究,太不仗义够朋友了!大家好歹也都是在福宾市这块地皮上混的,而且相互之间一混就他马的混了这么多年,到了今天,你怎么着也得给兄弟一个下台的脸面吧?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刘杰,办不成,若是做缩头乌龟,日后也被他们瞧不起!   这么一想,返回去见了刘杰和董建华,他当即表示:“不行,就找人干了五回子!”   刘杰态度坚决:“你们要真把我当朋友,今后我就跟你们干了!”   董建华思忖片刻,吐出两个字:“也好!”   xxxx年3月25日,对于五回子和他的团伙来说是个黑色的灾难之日。   这天下午飘了点小雪,天快黑时,停了。   五回子的日子这段时间过颠倒了,由于晚上泡小姐,搓麻将,睡觉时常常已是早晨,因此昏睡一天后,别人该上床休息了,恰恰是他懒洋洋醒来之时,虽然干的活跟作家路遥天上地下,但在“早晨从中午开始”这一点上却十分相似。   哈哈哈,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跟如今咱们这些每天大脑小脑里面全是他马的码字呀码字、更新呀更新一个吊样的作息时间了……   却说起来后,五回子心情不错,先给团伙的重要成员、主要打手之一的龙老虎挂了个电话:“那小子(刘杰)送钱来没有?”   “没有。”龙老虎在电话那边说。   “他马的逼!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送钱?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他找了人?”   “大哥,我也琢磨这事呢,应该不会吧……”   五回子顿了一下,说:“操他马,不行,你找几个人今天就废了他!”   放下电话,吃了“早”饭,五回子就出门下了楼。   这个既普通又平常的日子实际上已经结束,而对于五回子来说却刚刚开始,如果他知道有人要在这一天凶残地砍断他年轻的生命线,说不定他会避而不出或招来几名同伙赴此难了,然而他什么也不知道。   刚到楼口被自行车差点绊了个跟头也没破坏他的好心情,更没往深处想什么。要是人真有第六感觉或什么神秘启示的话,那么五回子应该感觉到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是个大祸临头的灾难之日!   可惜,一切感应都没有,他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仍然一所知。   他从门洞一露头,马上就有一辆出租车滑过来停在他面前。   五回子曾经有过自己的“专车”,那是团伙里的老二龙老虎给他用的一辆进口丰田,可是不知为什么五回子很少用,除非团伙的重要成员一起出去。   他只花龙老虎开金矿挣来的钱。   别看五回子事实上还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专车”,但全市的出租车都是他的“专车”,一天从早到晚直到午夜,不用招呼,每时每刻都有车在楼下等着。   上了车,五回子不经意地说了句“祥和”,就开始掏出手机踉各方联系,说着一些该处理或还没处理的事,间或打着哈哈,神态里透着只有这个“长”那个“长”们才有的那种自信与满足,又询问了几个人的事。   别看五回子不是老板和政府官员,却远比那些人还忙,活得还滋润。多年来,吃喝玩乐,前呼后拥,一不留神还认下了一个又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小姐“妹妹”。   真正是天天玩潇洒,夜夜做新郎。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时准备干掉他的于光烈、鞠大强、刘杰等五个人已经盯上了他。   两辆出租车,急驶在大街上,相隔不过一百米。   此前,18点左右,董建华、于光烈、鞠大强、刘杰等人到五回子常去的几个舞厅没找到他,董建华称有事就走了。   现在已经20点,五回子的影子终于让他们瞄上了!   外面天气很冷,景物在车上一掠而过,出租车直奔位于市中心人民路的“花花公子卡拉ok娱乐大世界”。   五回子,34岁,肩宽体阔,胜大腰圆,黑脸膛,大高个儿,结实的躯体,粗壮的四肢,一个地地道道的典型“东北虎”大汉。实话说,这五回子既不会武术,呵呵,也没什么大本事,只不过就是从小到大心狠手辣而声名大振!所以,如果说他平时要是有心理准备的话,一两个人、三四个人要想当面对付他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下手和得手滴……   可偏巧了,五回子那天心情不错,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对他来了一个突然袭击就像后世那两个杀手马广东、王子龙突然袭击福宾市皇家宾馆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一模yyng!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而已……   话说一到花花公子酒吧,五回子习惯性地对着壁镜照了照自己那张凶猛的脸,用手理了理上了发胶的头式,整了整领带,走进大厅酒吧。   他还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工夫,早已有眼尖盼客来的小姐、“妹妹”认出了他,顿时,厅里厅外,一片lng声lng气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五哥!”   “暧呀五哥,你怎么好几天不来了呀,五哥?”   “五哥,来嘛……”   呵呵,要不说如今在天朝这种极其混沌邪恶的社会环境中人们在官场干部的带领影响之下一个个变得越来越邪恶和不可理喻呢,看上去论是神马人,只要是有了一定的名声或影响,论你是不是官场中人,也不管你是什么山头上下来的鸟,只要手上有钱,在社会上够凶狠情义,你就有人越来越多的人民关注且越来越敬佩!   尤其是那些喜欢俯首为这些人服务的小女子们,有人朝他抛了个飞吻,故意扭动着胀鼓鼓的胸脯走上前,坚挺的ru房夸张地抖动着,只差没滚到五回子眼前。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五零章、深入挖掘11   “呵呵,五哥啊,你来了?”一个看上去不到20岁的小姐柔声说   “应该说五哥又肉来了才是。”五回子召来服务生,这个叫甜妹儿的小姐拨动了他心灵深处的一根弦。   这根弦就是她那对秋波闪闪的眼睛,与他18岁时的初恋情人小菲十分相像,简直就是他失去的那对“能在自己生活中时时燃烧起青春火焰”的眼睛。   他问小姐:“喝点什么?雪碧还是可乐?”   “我想喝点雀巢咖啡。”[   又有两个小姐围上来。   “晚上好,五哥!不给我们要点东西喝呀?”   “应该说晚上快乐。”五回子纠正道,一摆手,“今晚五哥高兴,你们想喝什么随便,五哥照单全付。”   “真的呀!”小姐们一声夸张的欢呼。   “五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五哥真好!”   片刻工夫,服务生端来了他们要的各种饮料。   五回子要了一杯中化干红,呷了一口杯中酒:“不错,芬芳可口,幽香回味。”   “五哥像个文化人似的。嘿嘿!”   “五哥本来就是文武双全嘛……”   小姐们七嘴八舌的讨好奉承被一个服务生打断了:“五哥,外面有人找你。”   “谁?”   “不认识,说是给你送钱来的。”   “他马的,多大个逼事送钱还让我出去,叫他进来!”   “他说不敢。”   五回子不动。   服务生左右为难,看着五回子脸色,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转回来:“五哥……”   五回子心火骤起,再也压抑不住,手中的酒杯往吧台上重重一放,起身就出去了。   门外,雪夜中站了五个高大汉子,昏暗的路灯照着他们的背影,看不清脸。[   五回子有所警觉。定睛再看,认出为首的正是被自己打服了的那个刘杰。   五回子黑下脸,问:“找我干啥?”   />   “送钱。”   “拿来吧!”   刘杰刚刚朝前迈了一步,五回子突然喝道:“慢!他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已适应了外面的昏暗,并认出了其中两人是董建华手下的鞠大强和于光烈,顿感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五回子迟疑的瞬间,恢地,迎面射来一道雪亮的强光,两条警用8型“贴身保镖”手电耀眼的光柱一下射住他,照花了五回子的双眼。   这种国际名牌防身器材的特点之一是:强光10万伏,内部装置安有高压、照明两合一系统,最高电压且配yet喷雾,在遭到机械猛烈撞击时,仍然保持良好的防身制敌功能。   五个人刷地抽出砍刀、菜刀一齐向他猛扑过来!   五回子也不是白给的,他之所以敢亮出“福宾市黑xx老大”的报号,确实有许多别人不及之处。   当雪亮的强光突地照花他的眼睛时,他闪电般掏枪在手,走私买来的俄国重型拉卡夫手枪连声爆响,霎时打碎了一支强光手电的挡风玻璃,却没有打中人!   呵呵……   要不说有时候人他马的真没法看,什么时候该死,神马时候又偏偏不死,这个还真不好说,一切全在上帝掌握之中,论如何,个人是不可能说清楚更不会掌握自己真正命运滴!   话说那个拿手电的人来不及闭上眼睛,一声惨叫,飞溅的玻璃渣嵌进了他的双眼。   然而,对方今晚是要他命来的,来前发过誓,喝过酒,论遇到什么情况决不退缩,因此枪声爆响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发疯般撞上台阶。   一起蜂拥而上,一起挥刀乱砍,人们常说好虎抗不住一群狼,五回子同时遭到几把菜刀的砍杀,突然失控,一声惨叫,一条腿跪倒在地……   一阵乱刀齐下,血光飞溅!   于光烈组织领来的五个人尽情发泄着如同血海深仇般的怨气。   曾经逞强一时、威风八面的五回子此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浑身jule地颤抖着,不甘心地狂叫。   闻讯赶来的舞厅人员和路人,人敢靠前,眼睁睁看着黑暗中一群人砍杀大名鼎鼎的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老大。   五回子知道今天是栽定了,眼下只能自己救自己了,他一边下意识地胡乱用胳膊左挡右撑,一边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   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然而,凶狠残暴的于光烈、鞠大强、刘杰等五人已经不会再给他一点机会了!   正这时,也在舞厅里玩的五回子的弟弟刘克欣闻讯冲出来,不顾一切地上前救其兄,怎奈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拿着凶器,五回子没救了,刘克欣背部却被鞠大强猛地刺了一刀!   又是一阵乱刀齐下。   五回子血肉横飞,匐然倒地,再也不动了。   大街上和舞厅里的人们吓得嗷一声四散奔逃……   雪又开始下了,越下越大。   当呼啸的110警车赶到案发现场时,五回子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后经法医鉴定,被害人刘飓(五回子)系因锐器刺伤腹部,造成腹主动脉损伤,失血性休克导致循环衰竭死亡;被害人刘克欣背部被刺,已构成轻伤。   从五回子被乱刀砍死那一天起,两大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之间的报复骤然升级,愈演愈烈!   五回子一死,团伙里登时群龙元首,乱成一团。   不久,大家即举原来在团伙里排行老二的龙老虎当了“老大”。   龙老虎当众发誓:一定要带领弟兄们为“大哥”报仇。此仇不报,枉为男子汉,也对不起与五回子生死弟兄一场!   五回子果然不同凡响,他死后,几天之内,远至广州、东阳、哈尔滨、省城、武汉等地,近至四平、公主岭、伊通、w市各处的狐朋狗友闻讯后便纷至沓来,为他奔丧。   出殡那天,光轿车就排了长长一条街,外来人看了还以为哪个干部死了。呵呵级别至少也得在县长、县委书记以上或者相当于这个官场级别吧?   但是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从此,龙老虎团伙与董建华团伙的仇恨骤然加深,火并一触即发!   但是,当时公安局专案组正加紧深入调查这个案子,风声特紧。因此,龙老虎就是再想玩命,也得暂时按捺一下疯狂的心态,等待时机。   龙老虎并不傻,他知道,别说自己仅仅是一个团伙里的“老大”,就是再有势力,也不是共党的对手。   30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天朝社会里,像他和他团伙里这样的人暗地里打打杀杀、活动活动拳脚也许还不至于掉脑袋,可是一旦不知好歹地顶风上,跟共党对着干,巨大的**机器要是发起威来,谁也不好使,只能换得个小命不保,被碾成齑粉……   所以,他告诫手下的同伙们:暂时忍耐,千万不要躁动,因小失大!   xxxx年8月,龙老虎偶尔听说横道河子信用社要盖新办公大楼,那时风声已有些过去,就忍不住亲自驱车去找该社主任郭树福。   一见面,龙老虎开门见山,直接问郭主任:“听说你们今年要起楼?”   “谁说的?”郭主任一愣。   “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事,一句话。”   “有倒是有这事,”郭树福沉吟着说,心里十分紧张,因为董建华为此事刚刚找过他,跟他打过招呼,为的也是这事。并提出他的团伙想干,不许包给别人。如今龙老虎也来说这事,他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这两个团伙在福宾市的势力和所作所为他是早有耳闻的,对他们中间的纠葛更是一清二楚,谁也得罪不起。   龙老虎一见他环顾左右而言他的神态,心里就明白了八、九不离十。   “我跟你说,老郭,这活我包了。”   “可是……”   “可是什么?”龙老虎眼一瞪,心火升腾,“我告诉你老郭,在福宾市除了我姓孙的,谁他马也不好使!你别听这个那个瞎咋呼,包给谁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钻进轿车,扬长而去。   当晚,董建华闻讯后又到郭主任家去找他,一进门,大骂:“听说你答应把工程让给龙老虎干了?”   “没有啊!”郭主任有口难言。   “不管有没有,”董建华从皮转椅上跳了起来,青筋肿胀,心火四起,瞪眼骂道,“你要敢把这活包给龙老虎,谁也别想干!”   郭主任深知两伙黑势力他哪伙也得罪不起,现在他们借此事把自己夹在中间,早晚得闹出灾祸。待董建华走后,经过班子研究,最后只好放弃了建新办公楼的计划,后来一拖再拖,至今工程也法上马。   转眼,时间就进入了xxxx年的冬季。   12月17日,福宾市皇家大f张灯结彩,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   步入门厅,大堂及二、三楼许多包房都灯火通明,暖意宜人。震耳欲聋的乐曲声从楼上飘然而下,人群熙攘,喧闹异常,到处是花瓶、花篮和鲜花。   董建华在门口的人堆里说着话,眼里闪烁着愉快明亮的光,不时与陆续赶到的人们打着招呼,应酬着。   前来祝贺的人来自四面八方,还有专门从省城、w市等地赶来的……   这是董建华为他一个朋友的父亲办寿的宏大场面。   宴会途中,从w市专程赶来赴宴的董建华团伙成员王君、杨占山酒后在包房里寻衅滋事,借题发挥,理取闹,直至不可收拾。   大厦经理刘晓东见状,在劝说效的情况下,急忙找来龙老虎团伙骨干成员赵光辉前去制止。   “操你妈!你谁呀?敢来管我?!”王君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歪歪斜斜地指着赵光辉的鼻子喝问。   赵光辉的脸一下子就给他骂青了。   他“啪”一声打掉那只指到眼前的手,正告道:“我告诉你,今天是人家老父亲的喜事,我不想搅局,但你们也别太放肆了,对大家都不好。”   “你说什么?!”杨占山摇摇晃晃地了赵光辉一把,没着,自己差点摔倒。   “你告告告诉我?”他身后,王君仗着酒劲,硬着舌头跳脚骂道,“我他马告诉你吧,别看我是吉、吉、w市的,在福宾市管我的人还没生下来呢!”   赵光辉大怒!   但被人拉开了,拉出包房。   这赵光辉也不是一般“赖”。此人在团伙内和地方上颇有些名气,人称“赵三”。   赵三长得十分显眼,身高足足有一米八零,体重超过110公斤,肩膀很宽,一张国字睑,两道粗浓眉,双眼充满杀气,相当英俊。   他早年种过地,当过农民和民工,参加过福宾市大大小小多次集体殴斗。   那时,赵三只有十八、九岁,少年“英雄”得很呢!哈哈哈,只因不愿在农村放猪放牛、像老辈子那样在土坷拉里刨食吃,来到福宾市里入了团伙,在著名的五回子团伙中充任骨干打手。   好玩!   赵三后来走南闯北,见过许多大世面,经过许多大风波,不知受哪方高人点拨,学得一身武艺,打得好拳,使得好刀,由不得人不服!   如果赵三走正道的话,说不定是块好材料。可惜,自从跟上五回子,他一贯认为找到了“知音”,好得很!   就凭那一身的疙瘩肉,一身的硬功夫,打仨携俩,根本不在话下。流氓?听起来不舒服,可他马的实惠!大宾馆、大酒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喝醉了泡小妞、玩小姐,把天捅个窟窿公安局弄去拘个十天八日罚点款,谁敢咬他的鸡巴?!   大人物流氓出身现在还是大流氓的也多得很呢!   没想到,今天却叫董建华团伙的两个名小辈当众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口气赵三咽不下,他立即乘电梯上八楼去找龙老虎。   龙老虎正在808房间里躺着看电视。   听完赵三的汇报,龙老虎阴着脸,半天没吭声。   他当然更咽不下这口鸟气!   自从老大五回子被人乱刀砍死,案子没查清,人也没抓住,仇更没报,正堵心呢!现在董建华团伙又有人在楼下叫板,他奶奶的!   但龙老虎毕竟不同于赵三,他想得更多,看得也“更远”。   依照赵三的意思马上就干,一决雌雄!   然而龙老虎此刻想的是,干是一定要干的!不过得点醒盛怒之下的赵三,说啥也得点醒他:一是不能坏了人家老父亲的喜事;二是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干,后患穷,不能眼睁睁地让公安局知道这事是他们干的,否则这么一条“好汉”就给葬送了!   主意已定,他冷冷地对赵三说:“咱‘大方’点,只要那两个小子不离开福宾市,量他们也跑不出咱们的手心!”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才发生了后面更为残酷的杀戮!   午夜12点后,喧嚣热闹的生日宴会终于结束。   这时,赵三带着于光烈等七、八个人携带小口径手枪、匕首等凶器,正坐在远处的轿车里注视着皇家大f前一堆堆相互告别、握手、说话的人们,同时商讨着一会儿即将开始杀戮的“战略战术”问题。   他们看到,王君和杨占山两个人也在其中。   龙老虎作为团伙老大。今晚也被挂上阵,亲自参加了。   今晚的行动赵三给同伙讲了事情经过,骂了不下十几个“操他马”之后,凶狠地作出了安排,统而言之就是要还董建华团伙以颜色!   寒风呼啸,扑面刺骨,天空漆黑一团,皇家大f台阶前的灯光分外明亮。   轿车里,赵三一伙戴上口罩,手持砍刀,打开手枪保险机,顶上手,静静地观望着。   人们终于散去,王君、杨占山二人走上大街,向过往的出租车招手。   看样子他们不打算在福宾市住下,而是要连夜赶回w市。   因此先后停下的几辆出租车听他们说了几句话后,都摇头,表示不行,似乎担心这么晚了跑长途不安全,然后驾车离去。   王君、杨占山冲着开走的出租车骂了句什么,又奈地堵下一辆,此刻,他们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而且大概他们早已把喝酒时与赵三的龌龊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赵三却没忘!   正当王君、杨占山摇摇晃晃地又堵住一辆出租车讲价的时候,让杨占山大吃一惊的是附近人行道上一辆轿车突然发动向他们冲来。   这个场面,如今一般而论大家经常会在某些狗血的电视连续剧上看到,呵呵!然而,同样是这种突然袭击一般发生在真正的福宾市社会人士或者那些黑社会团伙人士当中的场面,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还真就没亲身体验过,而一旦被对手盯住了,突然袭击般地来这么一下子,说实话,要不是心理素质特别好、之前之后在社会上混的特别明白,冷不丁遇到了要干掉自己的一伙人,当时不吓尿也差不多了……   谁不想好好活着啊?即使是这些平时打打杀杀的人,其实他们平时千方百计弄钱搞钱,说到底为的也是想在社会上活着更好、更潇洒走一回而已……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五一章、深入挖掘12   “哎”杨占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欲掉头跑开,拉了王君一把,可王君不明白,还把半截身子探进出租车跟人家说着什么。   杨占山眼见有点不对劲,起身就跑。   倏地,那辆轿车冲到眼前,亮着前灯和边灯,两道耀眼的光柱一下射住出租车,照花了司机和王君的双眼。   又一辆面包车迎面驶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车嘎一声刹住,赵三、于光烈等人闪电般跳下车,举枪就向惊慌失措的王君开了一枪。[   “砰!”王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声惨叫,腿上中了一枪,跌倒在地,另几个人挥舞着匕首去追已经跑出十几步的场占山。   杨占山没命地向客运站方向奔逃,边跑边回头。   三、四个人在后面发疯般猛追,终于在黑暗中将杨占山遍上,一刀刺中他的后背。   他又向前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顿时,枪声、砍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凄利地响彻在空荡荡的午夜建设大街上空……   龙老虎一把拽住王君,赵光辉拿枪逼着,先把他的脚筋挑了,又把杨占山的脚筋也挑了!   挑完,赵光辉又在两人腿上凶残地各补了一枪!   龙老虎骂道:“操-你-妈!玩狂呢呀?这回让你们永远也站不起来!”   几分钟后,一声尖利的唿哨,众歹徒全部钻进两辆车,逃之夭夭。   当时,董建华等人就在旁边,但他们没有对方人多,又没带武器,只能恐怖地看着爹一声妈一声哀嚎、躺在大街上奄奄一息的王君、杨占山倒在血泊中,血水、雪水浸透了棉肖子鑫棉裤,脚筋被用刀挑断。   杨占山浑身像个血葫芦,瘫倒在冰雪中,左腿被砍伤。两人腿上各中一枪……   龙老虎一伙一走,董建华脸如白金,大吼:“快快快!快送医院”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王君、杨占山抬上轿车,没送市医院救治,而是就地绕了个弯,直奔安册电厂医院飞驰而去……   事后,有人想报案,被董建华喝住。   黑帮之间“道上”的事,多年来约定俗成一个不成文却被两团伙共同“遵守”的规矩,那就是出了事,不报警。报警找公安,那算没能耐的。这也是后来有一些事情上尤其是事关龙老虎和董建华两个团伙的共同利益一致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给对方一个面子,甚至于一起喝酒吃喝玩乐,临时一起干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大事情……   这也就是后来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事发之后,令肖子鑫副部长开始的时候一直没有搞清他们之间的这种复杂关系的根本原因之一!   狼狈为奸,怕是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又勾结,又相互火并,这就是他们龙老虎和董建华之间的许多年来在福宾市极其复杂的重要表现形式……   要不然的话,那天午夜之前突然袭击一般枪杀福宾市皇家宾馆专案小组成员的同时,当时正在同一家宾馆吃饭的董建华也就不会一起受伤了![   这里面当然有种种原因和说法,但一个不言而喻的关键因素是一旦报警,公安局插手后,两个团伙一个也脱不了干系,弄不好都得罪有应得。同时,也怕“道上”人笑话,因此,“道上”的事,都是“道上”自己摆平,出了人命也如此。能摆平摆平,摆不平就接着“魁”!   当然,由董建华和龙老虎的个性所致,他们面对同一件事,“解决”的办法也大相径庭。   />   当王君和杨占山被送往安册电厂医院紧急包扎后,立即又被抬上轿车将他们转移到别处。一则那地方谁也找不到,能保证二人的安全;二则董二得安排了手下人专门负责他们的吃、喝、拉、撒、睡。   就这样,w市的两个同伙就秘密地“消失”了。   然而,虽说董建华当晚没有报案,也没有带人去找龙老虎算账,并不说明事情至此就算完了。   事实上,双方的报复与反报复行为却从那天起骤然升级……   最终起到导致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之前在福宾市发生的另外一起严暴大案“导火索”作用的人叫杜世平。   3月未,春节的喜庆气氛尚未散尽,杜世平在福宾市一家洗头房与福宾市榆木桥子镇的史长山发生矛盾,继而撕打在一起,双方头部均受伤。   史长山的哥哥为此找到赵光辉,赵光辉带人多次去找杜世平素要十万元“伤害费”,并威胁说:“不拿十万块钱,这事没完!”   这杜世平也不是一般“人物”。   他27岁,体格健壮,心狠手辣,家住福宾市启新街3委,业。但是在当地也是一个人见人怕的打架斗殴好手……   正因为业,平日在市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由于地处市郊,属于东北农村里的“臭大爷”那种人,谁也惹不起。平常爱穿双软底鞋,双脚牢牢站在野外乍暖还寒的大地上,整个壮硕的粗短身体迎风而立,宽大的黑绸子灯笼裤被风扯向一边,像两面黑色的战旗,刁钻凶狠的双眼注视着远方……   赵光辉以前总揍杜世平,见面就骂:“x你妈!你鸡-巴街边子的总上市里晃当啥?!”因此杜世平早就对赵光辉又恨又怕,又没奈何,总躲着他。   这次,赵光辉出面又跟他要十万块钱,这对于一个穷光蛋来说疑没有出路,对赵三简直恨之入骨!不拿又不行,不死也得脱层皮……   思来想去,杜世平就硬着头皮去市里找了董建华。   当时在董建华开的洗浴中心里,杜世平说完事,让董建华帮忙对付,并提出不行就和赵三干!   董建华长久未语。联想起不久前王君、杨占山二人被打伤一事,觉得杜世平可利用,正好借刀杀(伤)人,就说:“不行就找几个人平了他!”   后来,杜世平就纠集了孙成武、张龙宝、王继承等几个“村大爷”,又通过董建华提供传呼叫来了滕海龙,并准备了长短刀、斧子等作案工具。   xxxx年4月1日中午,杜世平打电话请来董建华,随同董建华来的还有他的手下**,然后他们分乘两辆出租车在市内到处寻找赵三。   在松白大f附近,发现赵光辉的车在前面,就一路紧跟了上去,但由于车多人多,后来跟踪未果,第一次行动失败而后分手。   去年12月间日的事,使董二得大为恼怒,他决不想就此罢休,决不会放过领头的赵三。而且,赵三既是龙老虎团伙的重要打手,也是董建华团伙的心腹大患,再不想办法除掉他,今后还不知要伤他们多少人,要他们多少条人命!   要对付赵三,董建华掂量来掂量去,觉得杜世平正合适。[   没想到,杜世平和几个“村大爷”瞄了几天,没瞄上,他觉得这几个人不行,都是鸡-巴,怕他们“平”不了赵光辉……   下午2时许,董建华和**路过福宾市人民银行附近时,突然发现了赵光辉的轿车停在市总工会楼下!   董建华立刻打电话告诉杜世平:你们要找的人开了一台南韩“大宇”车,就在总工会门前,你们快来!   当社、膝、张、王、薛五人乘坐出租车火速赶到后,马上围着车及附近寻找赵光辉,没找到。   此时对面人民银行附近的董建华让**过道来杜世平处,说六哥不乐意了,让你们快干!你们咋这么磨叽呢?!   杜世平也急了。   此前,董建华曾给他3000块钱,说:“这3000块钱,你拿着用,干赵三子,人少了肯定打不过他,到时再找几个帮手。”   当时杜世平接钱在手,点点头,说:“六哥,你放心!”   现在,别说干赵三,连人都没找到,董建华怎么能满意?   杜世平长长叹口气,用手将额前的一撮乱发撩到脑后,让**告诉董建华放心,自己带人又进了附近一家台球厅去找赵三。仍没找到。   当杜、滕、张、王、薛五人出来转了一圈,再次返回台球厅打算细细寻找时,正遇上赵三!   呵呵   话说福宾市桦南乡的业人员张龙宝,20多岁,精瘦的个子,一张漂亮的脸蛋,很讨女孩子喜欢。家中父母双全,从小娇生惯养,一身恶习,生活并不十分富裕。一个月前在“新潮”歌舞厅认识了一个小-姐,这姑娘刚从家里跑出来闯世界,本质并不坏,一下子就被张龙宝的长相和气质给迷住了,闪电般的交谈后,表示愿意嫁给他。   为了娶她,张龙宝拼命挣钱,不惜冒坐牢的危险,晚上替人倒腾黑货。   一句话,为了钱,张龙宝没有不敢干的事!   那天傍晚,杜世平找到张龙宝,把他拉到村头的一个废弃的场院小房子里,掏出烟一人点上一支,告诉他有人愿出3000元钱,让他帮忙整一个人,问他敢不敢干。   张龙宝知道杜世平有点“能耐”,也知道他们势力挺大,如今来找他,觉得挺看得起自己,更何况还有钱,却不知要整的那个人是谁。但为了那绿得耀眼的3000元人民币,他一咬牙就答应下来。   4月1日一早,张龙宝与孙成武、王继承来到福宾市里,见到了杜世平。明确任务后,几个人又一起到饭店去吃饭。席间,他几次出去上厕所撒尿,心里直犯嘀咕。因为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他们今天想整的那个人就是威震福宾市的赵三!   在厕所里,张龙宝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看出来,其他几个人心里也挺害怕,只是表面上还都硬撑着,装逼英雄。   常在福宾市面上混的他们不能不想,赵三身怀绝技,平时三、五个人别说招呼(打)他,就是身边都靠近不了今天万一要是“废”不了他,倒叫他给“废”了怎么办?!   “宝子!干啥呢呀?”   有人出来喊他。   他赶紧答应一声,提上裤子回屋喝酒去了。转念又想,豁出去了,爱他马咋地咋地!   酒桌上,几个人又把原来商议好的谋杀计划缕了一遍,直到认为万一失,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站起来,杜世平结了账,众人走出门去,开始寻找赵三。   从那时起,这五个人开始满大街浪荡,郑重其事地要“废了”赵三。   赵三对此却一所知。   那天,赵三跟五回子死前的感觉一样,心情不错。   自从打了王君和杨占山,感到出了一口多日来的恶气。   董建华他们既没报案,也没敢来找他报仇,他马的,在福宾市面上混,谁敢跟老子叫劲,老子火了,枪刀一拔,不带上弟兄踏平他算我赵三没本事!走在街面上,领受着大伙儿惧怕的眼神儿,心里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威震福宾市,谁不惧怕?   他独自一人来到乐乐台球厅打台球,一打就打了整整一中午,乐而忘返。   这家台球厅位于市中心紧靠总工会的一条繁华大街,整个地形比较复杂,门面套门面,商家连商家,附近还有一个菜市场。市场里摊床林立,人头攒动。   已经瞄了好几天没瞄着人影的杜世平,冷不丁一见赵三,不由眼露凶光!   此时此刻,大名鼎鼎的赵三正在台球厅里弯腰聚精会神打台球,根本就没想到背后有人盯着他。   除杜世平他们外,其他所有人对即将发生在眼前的血案都一所知。   第一次,杜世平他们五个人盯了一会儿又出了台球厅,没敢干。   如果有人细心一点的话,不难发现台球厅外面转来转去的五个年轻人。   他们有的在门边倚着,有的进去假装看热闹,有的靠在边喝水,但他们的眼睛却时时窥视四周,闪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目光。   如果再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他们身上藏有凶器,暗中如临大敌,脸上布满杀气。   显然这些人来者不善,正在等待或准备着干什么大事。   台球厅里到处烟雾腾腾,声音嘈杂,地上满是烟头,可以看出玩的人在这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   这时,台球厅里外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片杀气腾腾的气氛。   通向大门的两旁,肩靠肩站着两个人,一眼望过去,像两只长满利爪的恶狠。对面六七米外的户达,也有一个人紧紧盯着一个台球桌,另有两个人站在距大门10多米外的一个台球桌旁,叽叽咕咕低声说着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   这时,赵三的脸上毫表情,鼻梁上架着一副变色镜,一双不大的眼睛在里面闪着眼镜蛇般的凶光。   打出一个球,赵三不经意地望了望远处的几个人。   刚才,已有人悄悄告诉他:“三哥,你看那几个人今天是不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我草嘿!”赵三掠过那五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冷笑一声,“累死他!”   哈哈哈这回,说实话赵三有点儿太过于自信了,自信到死在眼前还不知道,一点一滴感觉都没有   说实话,当时他根本就没把杜世平等五个家伙放在眼里!   然而,他太大意了就在地弯腰又打出一个球的刹那间,一直绕着他身边犹豫着不敢动手的五个人,突然听到杜世平“干”的暗号!   一闪间,两个人恶狼一般猛地抽出砍刀照着赵三还未直起身的后背狠狠砍下!   赵三不由自主嗷的一声,险些栽倒……   他只觉得眼前旋过两团模糊的白光,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了脑海他们今天是要我的命来了!心里一紧,忍着剧痛就地十八滚,屋子里一下子乱了!   赵三有了点小小的侥幸:或许,或许趁乱我还能逃出去呢!   急中生智,赵三突然挣开两个家伙的拉扯,扬起粗壮的胳膊一抡,将他们甩倒在地,自己边拼命朝门外奔跑,边抖颤着嗓门高喊:“操-你-妈的!你们等着!”   然而,那五个已经下了最后决心的人怎能让他跑掉?   斜刺里冲上来一个,迎面扑上来两个,后面那两个跌倒的也迅速砍过来,霎时间,又是一阵刀光剑影,乱刀齐下,赵三立刻浑身是血,眼、嘴、鼻子都歪斜了,短短几分钟,他变成血人了,头发散乱,但两只眼睛却发出凶狠畏的光亮一把把砍刀在他眼里像一根根狼牙,一阵阵风声像一条条毒蛇的嘴,刀刀见血,下下要命啊!   尽管如此,赤手空拳的赵三抱着血淋淋的脑袋,还是冲出重围。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狼狈不堪,只要保住一条命,明天……   这一来可热闹了,也复杂了。   只见赵三蹿上繁华热闹的大街,在前面慌不择路地拼命奔逃,杜世平、膝海龙、孙成武、王继承和张龙宝从不同方向疯狂追杀。   人们见状,纷纷躲避。   情况相当危急!   此时此刻,赵三事实上已经路可逃。   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任何人被一伙人持刀紧追不舍的时候心里素质再强大、强大到真正像一些书本上胡说八道的那样所畏惧,那绝对是扯淡、扯犊子了哈哈哈,即使是一个人平时真的不怕死,冷丁一下子就看见了自己即将要死的情景,他也会害怕!不害怕那还叫人吗?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第八百五二章、深入挖掘13   人在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估计心里是相当恐惧和糊涂的,基本上已经被人家一下子给搞懵灯了,说什么,想干什么,一时半会他自己恐怕心里都不明白了,只是行动上为了躯壳能够顺利躲过这生死攸关的一大劫数,下意识反应而已了正在这时,一个从市场买菜出来的妇女躲闪不及,正好被赵三撞上,他就绕着那个妇女友躲右闪,转圈跑。【,k~   妇女吓得很惨,挣扎得也很激烈,几个歹徒紧追不舍,那场景就像农村传统式的杀猪。   妇女大叫:“哎呀妈呀!别杀了!吓死我了……”   “滚!”   妇女一屁-股瘫坐在地,脸便扬了起来,一脸吓傻了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绝望表情……[   “扑通”一声,赵三栽倒在她眼前。   “妈呀”妇女的声音极其恐怖、助。令人想起动物世界里小羊羔看到虎狼吞噬其他同类时的最后哀鸣。   歹徒们迅速集拢乱刀猛剁,鲜血飞溅……   赵三死了。   尽管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然而,这次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发生之后,这些情况陆续被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掌握,其中当地警方的一些领导过去就知道,也亲自出马处理过,但是这次这些事情被肖子鑫副部长重新掌握并提起,就不能不让他们心里格外小心翼翼了……   办案的事情,谁也说不清,看似一些没有必然趋势和关联的东西,偶尔却能够从中发现问题、发现新的问题   甚至于发现重大问题!   福宾市公安局指挥部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根据各方面提供的情况,及时发出一道道命令。   案发至今,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等指挥部成员克服疲劳,连续作战,同每一个下去调查走访的普通干警一样,吃不好,睡不着。饿了,抽空到楼下小馆店吃上一口;困了,换班抓紧眯一会儿。   呵呵,实话说,过去,不仅仅是肖子鑫副部长这种大人物这个高层次的领导,即使是像当地福宾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陈家世,也绝对是牛逼人物,平时的权力就不说了,只说这一日三餐,就永远是一般普通老百姓望法想象的,更何况官场上的那些风光旖旎事情,如果不是突然袭击一般在他的管辖之内发生了轰动天朝的大事件,他论如何也不会像这些日子这样过日子……   但是木办法,如今人家xx部的肖子鑫副部长在现场都这样熬夜、辛辛苦苦指挥办案,他们这些当地的小官员又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和松懈呢?   在加紧调查和侦查的同时,追捕马广东也在抓紧抓好,发生这起特大案件,尽管杀手只有两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二人背后肯定犯罪分子参与人数众多,隐秘狡诈,策划严密,作案后逃离现场快,后果严重,危害影响极大。   作为肩负w市市这一广大地区政治稳定、社会治安安定的警界最高首脑,所有神经每时每刻几乎都绷紧在这起恶性涉枪案件上。   案子一天不破,他们就一天也不会心安理得地奢谈休息!   4月28日上午,一直坐镇福宾市前线指挥部的w市公安局刘大风局长在市公安局三楼会议室召开案件分析、调度会议。   肖子鑫副部长昨天返回京城汇报工作去了   临走时,召集指挥部成员开了个小会,要求务必抓紧抓好一切有效时间,尽快查清此次事件背后的来龙去脉!   同时,中央调查组那边的工作,也暂时仍然由肖子鑫的两个重要助手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负责,论如何,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工作不能有一丝一毫放缓,而且还要继续从当地和f省其他地方抽调大批公检法同志充实到下面的众多专案小组中去……[   部署停当,肖子鑫最后说:   “我这次回京,最多也就三天时间,希望大家各自做好分管的工作,有紧急事情可以随时随地联系我,给我打电话。”   />   …………   “311”这起严重暴力性案件,决非偶然。   通过大量摸排、走访和调查工作,龙老虎、董建华这两个在福宾市盘踞多年的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的种种罪行,已经越来越清晰地暴露出来。   从现场提取到的罪犯未来得及捡走的自制式霰手枪和猎枪壳及其他遗留物分析判断,两名杀手的枪极有可能是其幕后指使者提供的,他们团伙成员手中或者家里肯定还有此类管制物品,随时都可能继续行凶杀(伤)人,对人民群众及警察自身的生命财产安全构成极大的威胁!   因此,这次会议可称为“诸葛亮会”,除了听取各路人马的工作汇报、总结和部署下一步工作重点之外,主要议题就是着重研究新的侦破途径,不墨守陈规,开辟新的战场这是指挥员们共同认识到的。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人头攒聚。案情分析汇报会正在进行。   呵呵,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可以说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人虽然一直在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现场,然而由于上述原因,还有肖子鑫、赵安阳等等xx部和f省公安厅的主要领导在场,他说话的机会并不多,表现得也不像以往当地发生大案要案时那样激动、那样说话算数了。当然了,其中还有更为关键的一条,那就是一切,他心里都比在座的这些领导更加清楚   他只是假装不知道,假装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而已!   所以,表面上看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十分紧张和忐忑不安的……   他生怕肖子鑫、赵安阳、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这些人调查出这一特大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背后的一些内幕,如果说那样的话,那么他这一招狠棋,怕就要真心弄巧成拙、自取其咎了。   不过,今天他主持开的豪侠会议,恰恰也是他第一次表现的时候,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分析会扩大了参加人员,不但有亲临现场的指挥部成员王森、王小猛、陈家世、王秉科及市局有关技术人员等,还专门请了当地各福宾市有企事业单位和乡镇领导,各个专案小组的负责人,以及战斗在第一线的侦查员。   首先,刘大风第一次用指挥部的名义简单介绍了案情和专案工作进展情况,使一些没参加现场勘查的同志熟悉现场情况。   而后,技术组的同志,将痕检物证检验的结果作了公布。   紧接着,负责审讯的同志汇报了审讯情况。他们说,龙老虎、董建华等人十分顽固,面对凌厉的审讯攻势和逐步查清的一些犯罪事实,这些家伙除了在有证据的案件面前再也法狡辩抵黄一江外,对于最为关键的“311”特大严暴案却有着几乎惊人的相同态度:他们始终坚称此案与他们关!   会议室里一阵压抑的沉默。   王森目光如炬,边听边迅速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脸色严峻。   王小猛双眼微闭,一支接一支吸烟,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尽管他们都做好了破大案的思想准备,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311”这个案子越查越复杂,眼下破案工作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此时此刻,“311”不是破获,就是像一些永远也法解开的谜一样,成为死案、悬案、糊涂案……   难道判断有误,指挥出现偏差?[   不!   此时此刻,沉思不语的王小猛、来有生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于江北、刘成全、杨伟军、刘红峰、朱善民、邢台山、王铁民等主要基层指挥员内心深处绝不承认这一点!   根据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现场目击者的描述及他们丰富的刑警经验,就像王森几天来一直在思考的一样,他们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对案件的分析,同时更相信将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动是正确的!   那么,时至今日,为什么“311”的破案工作进展不大,看不到一丝希望?   这正是眼下回荡在他们心里的巨大声音和问号。   他们明白:问题的症结不是龙老虎和董建华等人承不承认自己与“411”案有关,而在于那两名警方一刻也没有放弃组织力量四处追捕的姜小猛和于光烈,还有那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不知藏身何处的杀手马广东和他的另一个同伙!   他们才是症结之所在!   他们有理由坚信,只要抓到这几个人,隐藏在“311”案前幕后的一切迷雾都将迎刃而解!   身为一直坐镇破案第一线指挥、素有“刑侦专家”之称的王森副局长,此时,心里相当复杂。   在他的从警生涯中,曾经指挥侦破了数大案要案,但是哪一次也没有这次这样心情复杂和沉重,这不仅仅是这次发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是直接针对中央调查组的当然,这也让他十分紧张和沉重,但是更让他沉重和不安的却是,xx部的肖子鑫副部长如今亲自出马,就在福宾市公安局这个现场,他们手下的这些人包括他自己,却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尽快查清这起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甚至于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查清了杀手之一的马广东,对于另外一个,他的同伙到底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还是就是当地的一个什么人,这一切目前还不十分清楚!   使他心清沉重的并不是责任问题,而是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摆脱困境的良策,找不到最新的突破口!   同样的感受也像电光石火般烧击着其他领导们的心!   大家的思路由此延伸得更深、更远……   俄顷,主持会议的刘大风睁开双眼,打破沉默:“大家接着说。”   接下来,根据调查走访的结果与前段侦破工作存在的问题,侦查员们各抒己见,争论著,辩解着。   渐渐地争论的焦点集中到两个问题上:一是杀手马广东等人究竟还在不在福宾市境内。是跟姜小猛和于光烈他们一起逃到了外地,还是仍藏匿在福宾市的某个角落里?二是龙老虎、董建华两个团伙的成员众多,是一般性质的恶势力,还是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   调查中,xx机关干部反映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部情况,xx村3社的李xx和5社的黄x也分别反映了许多情况,三个人所说的有相同点,也有相互矛盾之处。   究竟哪一个说的更接近“311”案件犯罪嫌疑人藏身的地点?   为何如此大规模地排查,仍没有发现任何犯罪分子藏身的蛛丝马迹,也没有够条件的“嫌疑人”上来?   实在令人困惑和不解。   针对大家提出的疑问,王森、来有生凭借多年来丰富的刑侦实践和经验,分别谈了各自的看法,答疑解惑。   经过与会同志的充分反复敲,最后大家统一了认识:第一、杀手马广东和他的另一个同伙既有继续藏匿在福宾市境内的可能,当然也不能轻易排除他们早已随姜小猛和于光烈逃到了外地的因素。依据是:从现场附近提取的少量血迹,经技术大队同志的工作,反复甄别,除了中央调查组下属那个专案小组受伤者之外,已排除是董建华兄弟等四人的血迹,可以认定是犯罪分子所留。   犯罪分子袭击董氏兄弟的目的,是准备打死他们,却没想到他们也会有枪,并遇到激烈回击,因此,杀手之一很可能是带伤逃跑。   这样一来,姜小猛和于光烈在迫不及待逃往外地时,必然会考虑到两个杀手与他们在一起是否安全。   根据姜小猛和于光烈尤其是于光烈的狡猾好作,他们是决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同意杀手跟他们一起逃出福宾市的。不过,如果姜小猛跟杀手关系不一般,人又是他找来的话,根据他的性格和平时对“朋友”的义气,就决不会扔掉杀手不管。   所以四个人一起逃掉的可能性也很大,但在福宾市境内的搜捕工作不能停止,至少最近几天是这样。   案件发生后,当地警方反应迟缓了一些,他们的这一切才能实施和完成,然而,在警方全面封锁了道路之后,犯罪分子为什么仍能漏网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姜小猛和于光烈依仗对福宾市情况的充分了解,见民警稍有疏忽时,采取特殊方式而逃之夭天。   另外,如果是姜小猛和于光烈二人逃出,他们必然还要安排福宾市同伙藏匿杀手,如果这样,随着两个团伙成员的不断暴露和落网,抓到杀手马广东和他的另一个同伙也就为期不远了!   第二、龙老虎、董建华两个团伙是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这一点已确定疑。从调查掌握的犯罪事实看,龙老虎团伙自xxxx年以来就相互勾结在一起,进行多起暴力犯罪活动,先后致2人死亡,多人受伤,作恶多端,影响极大;而董建华团伙,则从xxxx年以来勾结在一起,同样进行多起暴力犯罪活动,也致2人死亡,多人受伤,并非法为他人索债,拘禁,重伤他人,并以欺骗和威胁等手段,从国家金融部门贷款180多万元……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有关条款,这两大团伙完全已经构成了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且这些人都有一定的逃避打击的经验,没有组织、领导的犯罪团伙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但是还是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这次本来那两个杀手是冲着下榻在福宾市皇家宾馆里面的中央调查组下属那个专案小组来的,那么为什么就连在同一酒店吃饭的董建华也让那两个杀手给开枪打伤了呢?其实,这个问题也是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心里一直在琢磨且论如何也法理解的问题……   而面对专案组的询问,病床上的董建华又一问三不知,只摇头说他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到底开枪打他   “因为我之前并不认识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仇口!”   “他马的,活见鬼了!!”   肖子鑫副部长和其他赵安阳副厅长、还有当地公安机关的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相信这个说法,不过心里也仍然有疑惑有谜团,法解开,或许只有真正抓到马广东那两个杀手之后,一切才会真相大白吧?   认识统一了,大家的任务和信心也就更加明确了!   经过深思熟虑,王森副局长开口道:“犯罪分子可以侥幸逃脱一时,但他们决不可能永远逃避法律对他们的严厉制裁!他们凭借对当地情况、人头的熟悉,极力避开我们的侦查视线,逃避打击,但至今为止,我们毕竟抓获了一些人,包括龙老虎、董建华这些魔头在内。可是又没有人能说出另一个神秘杀手是谁,更没有哪一个能够准确地‘点’出来他们藏身在哪儿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五三章、深入挖掘14   这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和赵安阳副厅长没在场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当地基层领导唯一的一次进一步展开讨论和研究工作,进一步分析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这一特大事件的内幕究竟是什么?而且,除了那个凶残比也极其具有杀伤力的马广东之外,另外一个跟他一起的同伙,到底是谁?   叫什么?哪里人?   一时半会与会者仍然法说清。   尽管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绝对对这个管辖区内的有关情况非常之熟悉,然而对于这两个肯定是外来的家伙底细,至今仍然一所知……   这疑也会影响到中央调查组深入展开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大局上来。[   他睿智犀利的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扫过,接着说道:“只能说明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杀手修广东的‘铁哥们’,是几年前在此或在某地认识的,并有过相同经历,同病相怜!因此,下一步大家在继续走访调查的基础上,要把所有与之有关的信息纳入侦查视线,逐个作为重点来调查!要把抓获马广东和另一个杀手作为突破口,重中之重!不许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哪怕是非常细微的一个环节也可能成为突破全案的关键!所谓‘功亏一贯’,大家明白这个道理吗?所以我告诫大家,侦查视线一定要宽,思路一定要广……”   之后,来有生支队长在认真总结回顾了指挥部前段工作成绩的同时,布置专案组将按照肖子鑫副部长的指示精神,组织警力和群众围绕“311”案件展开大规模、大范围的摸底行动,力争进一步获取有价值的案件线索!   凌晨一点,会议结束。   指挥员们正在精心编织一张新的网,一张不给犯罪分子留有任何可乘之机的网!   第二天,审讯组加大对董建华、龙老虎等人审讯力度的同时,身负另一种重任的福宾市市公安局也没闲着。根据指挥部的统一部署,他们有重点地组织追捕龙老虎、董建华两大团伙的其他在逃人员。并循线深挖余案,扩大侦查范围,以便给其他两组提供新的破案线索。   下午,福宾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兼重案中队长王秉科根据举报,带领付伟东等侦查员来到看守所,提审一年前因重伤害被判刑的刘立果。   有线索反映,这个刘立果是董建华团伙的重要成员,并且涉嫌参与一年前发生在福宾市宝珠镇的“火烧美丽岛”大案。   根据举报人称,一年前“火烧美丽岛”大案的两个犯罪嫌疑人中,可能就有这个见钱不要命的家伙……   刘立果被带进审讯室。   xxxx年4月间,刘立果伙同李白河替福宾市禚某向于文忠讨债,几次索要被脱,遂于xxxx年4月20日晨5时许,与李白河、王伟持凶器去于文忠家,闯进于的住宅,遭到于文忠的激烈反抗。刘立果、李白河、王伟三人将于打倒在地,连刺数刀后逃离现场。后经法医鉴定,被害人于文忠已构成重伤,刘立果因此被刑事拘留,李白河、王伟在逃。   警方的犯罪档案中这样记载:刘立果,男,xxxx年9月22日生,汉族,初中文化,福宾市福宾市人,捕前住福宾市新华街黎明委8组,职业。因故意伤害罪于xxxx年5月间日被福宾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现在押。   主审的王秉科正襟危坐,面上毫表情,注视着面前低着头、显得既狡猾又忐忑不安的刘立果。   “坐下!”   刘立果朝上翻翻眼睛,半拉屁-股小心地坐在地当中的椅子上。   看上去,他比实际年龄老相,肩膀挺宽,一张大平脸,两道扫帚眉,一双眼睛充满狡诈,脸上挤满了装出来的苦笑。   一望而知不是个善良之辈。   “知道为什么找你不?”   刘立果摇头。眼里闪烁着一种迷惑不解的目光。[   “不知道?”王秉科冷笑一声,“刘立果,你今年多大岁数?”   “28岁。”   />   “一审你被判几年?为什么被判刑?”   “我啊……6年。重、重伤害……”   王秉科立即单刀直入:“恐怕不仅仅是那点事吧?”   刘立果马上全身紧张:“政府!我、我、我可没有别的事了呀!”   王秉科一拍桌子,加大火力:“你老实点,刘立果!据我们掌握,你的罪行决不止已经判刑的这些。”   刘立果浑身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说明王秉科的话击中了要害。   “你还有余案没有向政府交待,而且是跟别人一起干的!   你是个聪明人,你还有什么罪行没交待你自己最清楚,你还应该清楚的是,你的那些余罪是等着别人来揭发你,还是你先交待出来争取立功?“   “我……”   “你不想交待,不想立功是不是?”王秉科步步紧逼。   “不不不!”刘立果急忙摇头,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神态也变了色,看得出来内心斗争极为激烈。   想了想,他低声说:“政府,我想立功……可有些事我一时记不住,让我再……想想,行不行?”   对待这样的罪犯,在没有取得证据的情况下,王秉科知道要讲究审讯策略和方法,不能逼得太急,否则常常会事得其反。但又不能让他心怀侥幸,给他以反侦查的喘息之机。因此,他加重语气,纠正道:“想立功,说明你还不糊涂。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以,但你记住,考虑的时间越短越好,否则对你不利。你和别人干的什么事你记不住吗?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不?”   “明白!明白!”   “那好,想清楚之后找我谈也行,跟管教谈也行。”   “是!是!”   第二天,刘立果就找管教交待了一年前“火烧美丽岛”的大案内幕。   据刘立果交待,“火烧美丽岛”那个案子是他为讨好董建华干的,同案的还有一个叫李白河的人。此人的最大特征是脸上有一块伤疤,心狠手辣,也是董建华的手下。这一特征正与当初报案人张胜利所提供的作案人之一的特征相吻合!   得到这一情况,第三天王秉科带人再次到看守所提审刘立果。   一年前,即xxxx年7月5日午夜,福宾市宝珠镇“美丽岛洗浴中心”突然发生骇人的冲天大火![   漆黑的夜色中,大火一烧起来就异乎寻常地猛烈,熊熊烈焰照亮了半边天,发出木柴燃烧时那种僻里啪啦令人毛骨悚然的炸裂声。火头过处,带着一股强烈的气流,卷起一阵狂风,刹那间,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化成一股股强力,犹如伸出一支支巨手,等宝珠电厂、林业局等刑警队接警迅速赶到现场时,仅仅几分钟时间,一座斥资200多万修建并豪华装饰起来的三层木质小洋楼早已被大火吞没,法有效地控制火势,只能采取补救措施,防止火灾蔓延使附近建筑连成一片火海!   眼睁睁地,洗浴中心的老板张胜利和家人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百万巨财被情的大火吞噬,化为灰烬,最后轰然坍塌落架,成为一片废墟……   事后,经福宾市物价部门鉴定,这一火灾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元。   常家人悲痛欲绝,欲哭泪啊!   我草嘿!   他们辛辛苦苦许多年,一直在努力朝富翁的道路上挣扎进取着呵呵,如今老百姓个个心里都有这个想法,尽管邪恶的社会和xx不让他们好过,问题拆迁、打击和欺负他们,不过他们仍然在心里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一个好日子。他们家也是,只是却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而且还是一个轻易不能得罪的人,这就坏了……   在大火刚刚燃起时,张胜利还试图从里面往外抢救大量现金和贵重物品,不但没有任何可能,还被烧伤……   种种迹象表明:这显然是一起人为的疯狂纵火案!   福宾市公安局下属的公安分局当时接到报案后,镇上派出所的重案中队立即介入,展开侦查。   心情沉痛的张胜利向警方提供了两份文件,上面记录着当初建筑这座小楼以及后来装饰时,工程、用料、包工等一笔笔开销费用明细表,其中包括与各工程队签订的合同,每一个包厢不同风格的标准、样式、单价等原始单据。还有大量照片。   那是“美丽岛洗浴中心”正式开业后,张胜利专门拍摄下的。   如今再把这些曾引以为骄傲的珍贵资料拿出来交给警方办案人员,张胜利心如刀绞,泪沾肖子鑫襟。如同拿着一颗沉甸甸的烫手巨石!   参加办案的刑警们心情同样不轻松。   经过现场勘查,废墟中残留的大量遗留物残骸表明,这起严重火灾是有人故意纵火报复已经可以确定。   尤其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党在黑乎乎的焦土里发现了一只烧坏了的10公斤装的塑料汽油桶,这显然是歹徒用以作案后仓皇逃离现场时遗留下的!   经过技术检验,证明大家的分析是正确的。但是,由于它已被大火严重烧变了形,只剩下一个扭歪的变形物体,且上面没有发现任何指纹等有条件的线索,因此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到底是什么人所为?   按常规分析,张胜利平时可能得罪了什么人。否则,没有深仇大很一般人是不可能铤而走险,干出这么伤天害理事情来的。   那么张胜利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呢?   据张胜利称:当晚6点多钟,“美丽岛”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张胜利不认识这两个人,其中给他印象较深的是那个高个,昏暗的灯光照着这个人,大约三十五、六岁,身材很高,目光锐利。他上下打量了张胜利一眼。他身后那个胖墩墩的同伙也是30开外的样子,满睑横肉上有数黑痞子,手里提着一个扁平塑料桶,不知里面装的啥,毫不客气地闯进门来。   来的都是客,见多识广的老板张胜利热情友好地接待了他们。   他们一进门,提出要一个大包房,说要在这儿一边等人一边吃饭。   张胜利就把三楼里边最大的一个包房给了他们。   这两人要了不少菜,又要了俩小-姐,边吃边喝边玩,又唱歌,又跳舞,又玩卡拉ok,小-姐在里面呆的时间很长。   到了晚上9点多钟左右,他们付了小费,把小-姐打发走了。   其中一个看了看表后下去结账,另一个在包房里,掏出钱给服务生说:“喏,给你20块钱,你上车站去看看俺们的人来没来?”   把服务生也打发走了。   结完账的那个家伙再也没上楼,说上外边撒泡尿一去不返,而上面那个家伙也没下楼来,不一会儿,楼上就起火了,火势蔓延极快,还没等楼下的人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卷着滚滚狼烟的凶猛火舌已经狂蹿而下,外面的火舌也直蹿黑沉沉的夜空,一下子就把张胜利等人吓傻了……   张胜利还说,他清楚地记得,其中那个高个子脸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刀疤!   宝珠镇距福宾市区大约45公里,三面环山,一面县城(鸭溪水),林业局、电厂、金矿等近百家企业与住宅区紧紧地拥挤在一起,是丰坦、w市和福宾市等地出入福宾市山旅游区和莲花县、敦炽、延平等市的必经之地。   当时,由于龙老虎、董建华两个团伙盘踞在这一带,加之特殊的地理环境,林业矿区农民混杂一起,人员构成复杂,社会治安形势严峻,恶势力猖獗,抢-劫、杀(伤)人、爆炸、盗窃等大要案频频发生,因此要在这种形势下查出火烧美丽岛的犯罪嫌疑人来,难度相当大。   但是,局长孙成功、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家世听了汇报后,拍案而起!   他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尽快侦破此案,还老百姓一份平安!   重案中队全体,在刑警大队长王森和中队长王秉科的率领下进驻宝珠镇,各小组深入下去,到各家各户走访调查,但工作并没有预期的那样顺利。   成天被各种犯罪分子吓得提心吊胆的群众,大部分不知情,加上心里害怕,不敢乱说,更怕遭到什么人的更大报复。   根据当时张胜利提供的线索,专案组曾对距他家不过50米的另一家洗浴中心作过重点调查。   张胜利说,他在宝珠并没得罪过什么人,只是因为生意上的竞争可能引起了那家的忌恨。   而那家洗浴中心,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董建华的姐姐董丽娜。   不料,一查那家洗浴中心,董丽娜就炸了!   “凭啥查找家?你们有什么根据随便怀疑我们?告诉你们,要是查不出来,我们还不算完呢!”   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只好作罢。   同时,镇内,商店、饭店、酒店、歌舞厅、洗头房、火车站和汽车站的调查工作也在艰难进行……   外围,林业局、金矿、电厂、个体小企业、高山、远村的调查工作也在深入进行……   然而,人们对专案组干警待各种语气的询问不是摇头缄口,就是一副漫不经心或幸灾乐祸。   尽管干警们做了大量工作,但仍未查出到底谁是“火烧美丽岛”的幕后元凶。   现在,王秉科终于找到了一根重要的线头:刘立果和李白河!   “刘立果!”   “到。”   “你从头交待,你和李白河到底为什么要烧美丽岛,谁指使你们,你和李白河又是怎么干的?”   原来   xxxx年6月。   家住福宾市宝珠镇的董建华三姐董丽娜进城到董丽珍(他们的二姐)开的“红发妹洗浴中心”去玩。   董丽娜本人在宝珠镇也开了一家洗浴中心,看到二姐董丽珍的生意挺火,不由既羡慕又忧愁。在与服务生闲唠时,她说自已经营的那家洗浴中心效益现在一点也不好,全因为张胜利新开的“美丽岛洗浴中心”给顶的。   美丽岛在宝珠镇既是酒楼又是浴池,低价招待顾客,在那儿吃饭摆桌的还免费洗浴……   董丽娜抱怨、不平的话正巧被一个人听了去,这个人就是李白河。   那天,逃之夭夭又偷偷返回福宾市的李白河去找董建华,为的是请董建华出面帮忙摆平他们因索债而将于文忠打成重伤的事。   听了董丽娜的一番苦话,李白河鬼眼一转,为了讨好董建华让其帮忙,便主动提出要帮董丽娜“收拾”宝珠镇的张胜利。   xxxx年5月29日,董建华对去洗浴中心找他的刘立果说:“你跟李白河去一趟宝珠。”   “六哥,啥事?”   董建华说:“一去你就知道了。”   刘立果也不再多问,点头应允后,当即就和李白河乘当天的长途汽车去了宝珠镇。   董丽娜在宝珠镇开的那家洗浴中心叫“俏妹洗浴城”。   与她做邻居、相隔不到50米同样开了“美丽岛酒楼”兼浴池的老板就是张胜利。   说起张胜利开这家洗浴中心,可是掂量了又掂量,考虑了又考虑。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第八百五四章、深入挖掘15   在没开洗浴中心之前,张胜利曾做过各种生意,而做的最大的则要数承包工程和修路,这两项大活几年后奠定了张胜利在宝珠镇雄厚的经济基础和实力,使他一跃成为那一带的“知名人物”   后来,洗浴生意像许多大城市yyng在福宾市火爆起来,而承包工程和修路的活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好做,于是经过慎重考虑和反复考察,最后张胜利绘于决定倾其所有,将多年拼搏挣来的1200万全部投入到新开的这家洗浴中心里来。   由于资金充足、准备充分,不久,一座全新木质的三层小洋楼就在一进宝珠镇的路口边幢立起来,内外装饰新颖别致,造型独特,在山区小镇上十分显眼。   开业那天,取名“美丽岛洗浴中心”,鞭炮齐鸣,人头攒动,各方人土均来祝贺,影响挺大,很是风光了一回。   “美丽岛”,名字好听,条件好,服务优,善管理,而且有酒有菜,价格相对便宜,又能洗浴,生意十分火爆兴隆。[   而与它相邻的董家洗浴房却变得越来越冷清。   哈哈哈……   靠。   木办法,同样洗一个澡,张胜利的“美丽岛”门票仅5元,如到他那儿吃饭,洗浴还免费,而董丽娜家的价格却8元,后来弄得谁也不去了。   同行是冤家!眼见着同业竞争越来越jle,加之管理不善,董丽娜的生意越来越不好,每日一睁眼,董丽娜看到相邻的“美丽岛”洗浴生意特别红火,天天车水马龙,客源不断,大把大把的人民币流入张胜利的腰包中,董丽娜禁不住心火升腾,恨从胆边生!   李白河和刘立果二人一到俏妹洗浴城,进门就对董丽娜言明来意:“三姐,我们是来给你出气,干张胜利的!”   “怎么干?”董丽娜问,“你们有那么大能耐,能管得了姐的事?”   李白河脸上的紫疤一抖,甩出狂言:“多大个x事呀!我们俩还干不死个姓张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干?”   “刺!”李白河朝董丽娜半真半假地打了个手势,又朝同伙刘立果做了个鬼脸,“三姐,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给我们准备好刀你就啥事也不用管了,出了啥事你也不知道。就得!”   董丽娜就为李白河和刘立果安排了食宿。   后来,董建华又给姐姐董丽娜打去了电话,问李白河他们去没去宝珠。董丽娜说到了,我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董建华在电话中沉默了片刻,董丽娜急了:“你到底管不管姐的事呀?!”   “姐的事我咋能不管?你放心吧,姐,我知道了。”   “得好好教训一下‘美丽岛’!”   “行。”   “别忘了,越快越好!”   “放心吧。”   放下电话,董建华眼睛转了几转,一个险恶的念头立即涌现在脑子里。[   其实,不用姐姐千叮万嘱,只要告诉他怎么回事就行了。   在福宾市自觉举重若轻、已经是个“人物”、什么事都“好使”的董建华,听说姐姐董丽娜“有难”,怎会撒手不管?同样在“生意”场上抛头露面的董建华明白,不给那“姓张的”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我姓董的厉害!   />   但究竟给张胜利什么样的厉害,他一时还没有拿定主意。   李白河、刘立果吃过饭,他们就去“美丽岛”附近“踩点”。   结果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们发现“美丽岛”的老板张胜利长得身材魁梧,五大三粗,仅凭他们俩个要真干的话,怕是打不过他,反被他给干了!   俩人合计半天,回去向董丽娜禀报。   董丽娜一听就火了,说:“你们要是不敢砍他,又不敢打他,那怎么办?!”   二人还是有些犹豫,董丽娜接着说:“不干了?”   李白河一咬牙:“三姐,这么的,你给我们准备好汽油,我们放火烧他个x养的!”   一听他们要放火烧美丽岛,董丽娜有些害怕了,她认为那样后果太大,表示不同意。   李白河、刘立果说:“三姐,你就不用管了!”   董丽娜说你们的事与我关。   当晚,董丽娜就给他们准备了个包,里面有满满一塑料桶汽油,又给他们拿了钱,说:“你们的事与我关,愿干就干,但姐这钱得拿,去了拿这钱找小姐,找包房,亮亮堂堂地先吃顿饭,就说你们等人,要几个菜,吃到半夜就开场‘造’……”   李白河、刘立果答应下来。   晚上,月朗星繁,宝珠镇十分静温,高高低低不规整的建筑物在月光下投出奇形怪状的阴影。有汽车不时从眼前的公路上急驰而过,显得夜色愈发地静温。   作案前,李白河和刘立果心情紧张,落肚的酒精又燃起他们对即将要干案子的欲望,他们背上那个包,就出了门,直奔50多米外灯火通明的“美丽岛”而去。   他们裹挟着一股寒气走进“美丽岛”,按计划,要小姐,要包房,要酒菜……   午夜前,不可遏止的冲天大火就突然烧起来了!   据刘立果交待,当时,他下去结账,李白河没出来,留在包房里,结果他结完账刚刚走出“美丽岛”,李白河就在里面放火了。   由于用的是汽油,大火燃烧得既猛又快,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会那么吓人,当时把亲手放火的李白河都差点吓尿了裤子,慌里慌张从户跳下楼去,逃进夜色中……   至此,发生在一年前的火烧“美丽岛”大案彻底查清,王秉科奉命立即前往宝珠镇抓捕董丽娜。[   不料,董丽娜不在,下落不明!   奈,王秉科安排了监视人员,带人返回。   xxxx年7月7日,监视人员报告:董丽娜回来了!   王秉科再次带领重案中队的侦查员们火速赶往宝珠镇,这次将消失了几个月的董丽娜抓个正着。   之前公安局早已摸清楚了这几个人的底细,否则,轻易还真不会动她们,呵呵董丽娜,女,xxxx年10月2日生,汉族,高中文化,住福宾市明华街爱华委26组。她长相一般,已经不再年轻。从xxxx年开始在宝珠镇干洗浴中心,已经很多年,每天都不少挣。没想到,后来竟被张胜利抢了生意。   现在,她人虽然被抓到,并被迅速带回福宾市公安局,但在第一轮突审中她态度极不老实,面对经验丰富、脸色严峻的陈家世、王森、王秉科和侦查员们,矢口否认火烧“美丽岛”的案子与她有任何关系。   但是,铁证如山。,公安局对她进行刑事拘留。   后来,经过进一步的多次较量,董丽娜终于承认了……   xxxx年8月12日,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放火罪由w市市公安局对董丽娜执行逮捕。   随着侦破工作的步步深入,犯罪嫌疑人一个个落网,战果也在不断扩大。   陈家世副局长头脑敏捷,善于集思广益,一身是个在关键时刻敢于拍板决策的人,而且始终具有一副大将风度。(哈哈哈,或许要是将来某一天或者这次参与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等人的指挥工作,协助把这个震动极大的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给破了,而且破得干净利落,说不定肖子鑫副部长就会发现他的特殊才能,将来对他在公安机关内部提升当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了……)他指出:“犯罪分子不仅凶残,更是狡猾的,大家一定要结合实际,把这些陈年旧案的调查取证工作与我们正在进行的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紧密联系起来,分析和看待问题。”   “我们这样大规模地工作仍未迫使两名杀手露出水面,恰恰说明了这一点。我们要克服麻痹松劲思想,按照指挥部已经下达的明确分工,认真组织实施,进一步加大侦查力度,各自把所负责范围内的工作做深做透,不留死角,不给犯罪分子以喘息之机,同时,要启用各种侦查手段,扩大信息来源,一鼓作气。我代表破案总指挥部跟各位透透气:打黑工作,必须一打到底,此案不破,决不收兵!”   与此同时,刑警大队长王森在围绕“3。11”案件的深入调查中,又获得一条极有价值的重要线索:xxxx年3月26日曾经参与杀死五回子后外逃,福宾市公安局一直追捕未果的原某美容院老板刘杰,现在可能藏身在广州,但具体地点尚不清楚!   犯罪嫌疑人刘杰这条线索是侦查员付伟东最先摸上来的。在深入走访调查过程中,有人向付伟东报告:参与杀害五回子的刘杰现在广州。“点”得挺准,说刘杰藏匿的具体地址是广州市最繁华的闹市天河区一个叫标志的美容美发中心,他在那儿学习美容技术……   为了进一步搞准这一线索,王森又带人去做刘杰之妻李梅林的工作。   面对王森的询问,李梅林开始顾虑重重,不肯讲出真话。   王森就换一个角度,又从家长里短的话题入手,一点点打消李梅林的疑虑,同时指出:“你是刘杰的妻子,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天朝公民,有权利和义务帮助公安机关抓捕你的丈夫。知情不举,本身也犯包庇罪,到头来不仅于事补,在我们照样抓到刘杰的同时,你也后悔莫及。你好好想想,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李梅林低头不语。最后,点了点头。   经李梅林证实:刘杰的藏匿地点确在广州天河区标致美容美发中心!   王森立即将这一信息报告“411”专案总指挥部。   同时,又火速驰电广州天河区公安分局,请求协助将重大犯罪嫌疑人现藏身在该区标致美容美发中心打工的刘杰抓获归案。   第二天,广州方面来电:请贵局速来人,犯罪嫌疑人刘杰已被抓获!   王森大喜!   他马上向局长孙成功和主管副局长陈家世进行了汇报,商讨前往押解事宜。   因事关重大,他们研究得相当周密细致,甚至连路上可能遇到或不可能发生但不得不防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宗旨:必须确保万一失!   特别押解组由王森这个魁梧健壮、经验丰富的东北大汉挂帅,组员是重案中队的刑警付伟东等三人。   到了广州,王森大队长和押解组成员没顾得上吃一顿饭,更没顾得上在南国羊城开开眼界,办完交接手续,当晚间点多,押着刘杰,带着部分罪证离开广州,向数千里外的福宾市回返。   刘杰,男,个体老板,xxxx年2月1日生,汉族,初中文化,现住w市市昌邑区新地号街1委29组,个体职业。   xxxx年8月因抢劫罪被w市市劳动教养委员会劳动教养三年。   因涉嫌杀(伤)人于xxxx年6月4日被禅甸市公安局刑事拘留。7月20日,因涉嫌杀(伤)人罪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被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车上,王森和付伟东四人一边两个,把刘杰夹在中间。   付伟东说:“刘杰,知道我们带你上哪儿不?”   “知道。”   “上哪儿?”   “回家。”   “回家?我草嘿!你这不挺聪明的一个人嘛,啊,干什么非要干那些蠢事啊”   几个年轻警察笑了。看他也挺可怜兮兮的,人哪,真心是不能犯罪,尤其是在天朝这样一个极其邪恶和混沌的社会环境中,犯了罪,基本就不是人了,可他马的不犯罪,日子也不好过,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和事情让人忐忑不安,刘杰的事情不又是一个极其典型的事件么?他根本就不想犯罪,可他不犯罪,别人照样欺负他,却又没人管,人人感觉没有安全感……   “你想家吧?”   “不不不!呃……也想……回福宾市……”话未说完,他就哭了。   后来,他说:“我知道我这辈子完了,可我实在冤枉啊!”   “你冤枉什么,难道五回子不是你杀的?”   “可我实在是被地欺负得没路可走了才干的呀!”   “啥话你也别说了,这些话留着到法庭上去说吧。法律是公正的!”   至此,董建华犯罪团伙的又一名重要成员落入法网。   然而,董建华到底为什么会在那两个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中受伤、他为什么又知情,是真是假?至今还是真假难辨!   另外,除了那个凶狠异常的马广东,另外一个杀手又究竟是什么人呢?   目前警方仍然没有调查清楚。   却说这些日子以来,就在肖子鑫副部长在下面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现场亲自出马指挥侦破的时候,w市在天龙宾馆的中央调查组助手刘汉民也按照他的要求和指示,继续加大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深入调查核实和取证工作可以说,进展十分神速!   然而,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别墅里面,却是另外一副情景和场面……   由于此次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进驻w市时他没有事先得到任何内部信息,所以如今要逃到境外,像上次成功逃避现实和京城来的调查组yyng,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肖子鑫副部长对他很“关照”,自从进驻到天龙宾馆,立马就让他带来的京城武警战士将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所属的十几个重要成员监控起来哈哈哈,到了今天,许多当地的高官厚禄之人也已经成为中央调查组的网中之物,还有一些审时度势选择了主动找到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要求自首,争取个好的态度和活命,然而,qgu的是却至今也没有人来抓捕他这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这他马的,实在是让人心里忐忑不安,更是没底啊?   到底是神马意思啊?   给黄一江心里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一条网中的大鱼,肖子鑫副部长虽然是针对他而来,却迟迟不对他下手,要避国际刑警的追捕,或者避开公安部的抓捕,这次论如何看上去是没有半点可能了,而万一某一天人家要是来抓他去做牢,必死疑!   自己的老婆阿美可能一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他了,万一见到,那极可能是临终前的最后一面。   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案爆发后,香港有些朋友赶到阳明台探望阿美时,才发现黄家已经人去室空。   据说阿美与孩子在香港受到很大压力,呆不下去了,便带着孩子去了菲律宾,那里有不少黄家的宗亲,不少人曾得到过黄一江的关照。也有消息说,阿美去菲律宾前已与黄一江办好离婚手续,有人怀疑这是黄一江故意放出的风声,旨在不连累家人。   其实不然,黄一江的老婆孩子之前正好回到了w市,如今也跟他yyng日夜不安地等待着中央调查组的人来抓他们……   这种情况下,可真有点儿跟过去他们兄弟同心、俱损俱荣黄的想法格外不同啊!   上述某部分已经说过了,黄一江的父母一共养了四个儿子,按“一”字辈份,依次为老大黄一海,老二黄一洋,老三黄一江,老四黄一河。呵呵,听听吧,虽然他们的父母并没有多少文化,然而当初这个气势磅礴,不由得不让人心中佩服,手心手背都是肉,黄家父母对四个孩子都很疼爱,老三黄一江因从小身体不好,故最得父母关爱。   这也不qgu,黄一江从小温顺听话,尊老爱幼,处事稳重,不像两哥一弟那么淘气,经常惹父母生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两位老人一辈子呆在几亩薄地里,祈求的是四兄弟有出息,一代胜过一代。   上慈下孝,黄一江长大成人后,特别孝顺父母,在江腊村周围数里方圆,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大孝子。平时的关照不用说,黄一江每逢出差,即便不给阿美与子女买点礼物,但父母亲的见面礼总是少不了。遗憾的是,黄氏父母没能看到黄一江的风光岁月,就先后撒手西去了,黄一江为此非常伤心,他多么希望父母能够多活几年,多享几年清福。   可是,令人难以置信和没有想到的却是如今,他们黄家却真心在面对一个即将到来的风暴打击中!而风暴的中心人物当然就是他们如今最怕的那个人肖子鑫副部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五五章、杀手追踪1   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中央调查组在w市和f省各地的调查核实工作千头万绪,真心是非常重要和紧迫   而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调查工作也在加紧进行中……   肖子鑫就在这期间,返回京城向最高层和xx部领导汇报了进驻w市和f省之后近期一段时间的工作与进展情况,受到了上头的高度重视与好评。不过,上头xxx也同时要求他,对于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调查工作一刻也不能停止,同时,更要迅速采取多种形式,将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侦破!   “否则,这件事情影响太大、太坏了!”   “我明白,请领导放心,我回去一定抓紧抓好这两个方面的重要工作,同时并举,一并兼顾,争取早日拿下这两大块顽固的巨石。”[   “嗯,这就好,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了,回去后,你也要注意个人安全和适当休息,不要一上工作,就日夜不停……”   “我会的,呵呵。”   三天之后,肖子鑫返回了w市……   肖子鑫抵达w市天龙宾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会议,听取近三天内中央调查组的最新进展情况,重点一是有关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二则是有关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侦破的最新相关犯罪嫌疑人……   之后,肖子鑫副部长传达了中央领导和中纪委、xx部的领导指示精神,要求进一步加大办案力度!   “大家一定要克服困难,各方面工作都要抓紧抓好。”   同时,他也单独召见了福宾市公安局负责追捕马广东工作的相关人员……   就在丁克副支队长率领侦查员们在北京追捕的同时,在家的侦查员也昼夜加大了对龙老虎、董建华、王小龙等人的突审。(哈哈哈,尽管他们没有犯罪,然而他们三人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都脱不了跟两个神秘杀手的干系!在天朝,尤其是在发生大案要案的时候,警方认为你有重大嫌疑你就有重大嫌疑,没有也有!更何况此次还是xx部肖子鑫副部长亲自指挥侦破的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然而,作为两个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的头子,由于龙老虎一口咬定他当时并不在场,且有证据和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因此非常强硬,而另一个董建华呢,他本身就在那些杀手袭击福宾市皇家宾馆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中是受伤者,因此他更是如此,口头禅比龙老虎还要硬!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他马的这不也让他们那两个王八蛋给打伤了么?我上哪说理去我?”   “你们警察不去抓杀手,审讯我们屁民算什么能耐啊?”   呵呵,总之他们表现得非常顽固,拒不交待“311”特大严暴案件与他们有涉。更任何关系……   审讯毫进展,陷入僵局和停滞状态。   肖子鑫和指挥部反复研究决定对龙老虎、董建华和王小龙等人实施强制措施:将董建华、王小龙送到省监狱医院边救治边看押;将龙老虎送到w市市看守所看押起来。并以专案一大队为主,来有生支队长任总指挥,组成三个突审组,分别继续对他们三人进行深入审讯。   据董建华说,他那天晚上也在福宾市皇家宾馆吃饭,当时枪响的时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跑出去看,结果就挨了枪……   “我他马的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小子开枪就打,要不是我躲得快,说不定一枪就把我干死了!”   “那你认识不认识那两个人?”   “根本就不认识!”   董建华大摇其头,跟审讯他的人抱怨:“我靠,我要是认识还好了呢,认识他们能开枪往死打我嘛?”   “……”想想也是,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假装的。[   另一条战线,即丁克副支队长带领的抓捕组在外南上北下,日夜追捕。   论如何,也要先把已经查明的杀手之一马广东尽快抓获,在审讯受阻、一所获的情况下,“家里”更加期盼“外面”能抓回一个半个给案子带来新的突破。而外面的同志也同样盼望家里的审讯有所突破,提供新的追捕线索。   />   结果,里外均一所获。   5月7日,功而返的丁克副支队长等人风尘仆仆返回w市。   大家心情十分沉重!   呵呵,实话说这些当警察的,他们平时不怕流血牺牲,不怕吃苦受累,更不怕坏人恶事和什么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因为他们这些人就是吃这碗饭的,他们最怕也最难以忍受的是有案子破不了!   那种刻骨铭心的焦虑和煎熬,不当警察是根本法真正体验的!   身为中央调查组进驻f省和w市的负责人肖子鑫副部长,此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下面的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更是如此,其中除了刘大风局长之外,其他人使他们心情沉重的并不是责任问题,而是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摆脱困境的良策,找不到最新线索来源。   不过,肖子鑫副部长毕竟是有极其丰富刑侦经验的老警官了,对于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他信心百倍,对于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侦破工作他也同样地充满信心,越是情况复杂、越是在困境中他真是仍然充满信心,他知道,越在这种情况下,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顽强的意志,更要有坚强的毅力和斗志!   虽然案件毫进展,破案前景看不到一线希望,找不到一丝新的线索,但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仍然相信自己对案件的分析、判断,相信指挥部所采取的行动是正确的!   负责审讯组、追捕组的来有生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也是一筹莫展。   “311”案件像电火般烧击着他们的心。   雷厉风行、讲求实效的工作作风是他们共同的特点,在思想深处,说他们二人与肖子鑫、王森两位领导有着相似之处也不妥,那就是,自从他们年轻时当上警察那天起,都感到过没有比这个岗位更适合自己,更能发挥自己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敢打硬仗的特点的了。   然而,此刻案件受阻,虽然没有人向他们施压,更没有人责备,但他们认为,“311”特大恶性案件一天不侦破,两名神秘杀手和其他涉案犯罪分子一天不落入法网,老百姓就一天不会有真正的安宁,许多善良的生命就仍然会在罪犯那凶恶枪口的威慑之下,他们也就一天也睡不好觉!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返回省城的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副总队长王森,多次过问此案的进展情况,并受肖子鑫副部长调遣和省厅厅长的指派再次来到w市。   在听取一个副局长介绍情况后,王森与指挥部成员们共同分析案情,研究措施,同时针对此案提出十六字方针:“克服盲点,突出重点,找准切(入)点,破解难点!”   王森指出:“311”案,线索是纷繁的,工作量是巨大的,压力是沉重的。但是,指挥部和专案组的同志们牢记上级党政机关的嘱托和全市人民群众的期望,把压力变成动力,不分严寒酷暑,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专案组围绕主要嫌疑人开展了深入细致的重点侦查和抓捕,姜小猛、于光烈就是其中的两个。   “现在看,能不能尽快打开突破口,他们是两个关键人物!”   在“311”案发生的当天,只有他们两个直接jehu过两个神秘的杀手,紧接着就发生了皇家大厦的持枪杀(伤)专案小组严暴案件。撇开“311”串案不说,也要全力追捕这两个人。“肖子鑫副部长和总指挥部对这一线索十分重视,正说明侦破工作正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我们大家要进一步坚定信心,把接下来的一切工作抓紧抓好!”   案件侦破工作陷入低谷是正常的,也是暂时的,现在这场斗争已经到了攻坚阶段,希望专案组的同志们增强信心,研究案件的特点,进一步把工作做细。   “‘311串案不破,w市就没有安宁。前一段同志们有功劳也有苦劳,侦查方向是正确的,争取早日侦破’311‘串案!”   与会者神情严峻,相继点头。[   会议进行到夜半时分,重点商讨对策。   5月3日,于光烈再次进入警方视线。   哈哈哈……   只是这次有点儿qgu有确切线索表明,此人现在广州!   更加qgu的是,有关情报表明这次只有于光烈一个人,一直与他如狼似狈、形影不离的姜小猛却不知哪里去了。   同日,刚刚从北京返回没几天的丁克副支队长奉命带领追捕组迅速飞往广州。   根据线索,于光烈可能藏匿在繁华闹市的天河开发区。   一下飞机,丁克副支队长带领侦查员们立即与当地公安机关接上头,并向天河区公安分局局长xxx(彭x之孙)通报了案情。   丁克副支队长望着广州天河区的同行,希望他们能尽快帮助提供一些有关线索,xxx局长毫不含糊,立即下令给予远道而来的丁克副支队长大力支持,同时命令各刑警大队、派出所、缉私大队等连夜对所辖地区于光烈可能藏身落脚的各大酒店、宾馆、洗浴中心、影楼以及最著名的几大商场进行了清查。   提起xxx局长,与丁克副支队长还有着一段感人的故事。   早在xxxx年,广州天河区发生了一起杀(伤)人碎尸案,经过周密侦查发现作案分子为四人,全部是东北y市人。   当时任天河区刑警队长的xxx立即带领侦查员们千里迢迢赶到北国一县城。   当时正在w市市公安局昌邑分局当刑警队长的丁克副支队长给予了xxx等一行数人以热情接待和全力支持,共同工作了三天三夜,终将四名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一个没漏网。   从此南北之间,特别是丁克副支队长与xxx个人之间建立起了良好的协作关系。   这么多年来,凡是涉及到广州或w市的案件,双方均给予同志加兄弟般的真诚帮助,被警界内传为一段佳话。   天河区是广州最繁华热闹的商业区之一,店堂商家林立,人员构成复杂,光外来流动人口每天就不下100万。   要在这样复杂喧嚣的区域里查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至凌晨4点多,虽然抓到了一些可疑人,但没有发现于光烈的身影。   收队。   丁克副支队长等侦查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被安排在一家宾馆休息。   从4点到早上6点,刚刚睡了不到两小时,专案总指挥部从w市打来电话,告诉丁克副支队长,根据最新掌握的情报,于光烈已逃往海南的xx县。立即前往追捕!   丁克副支队长急忙招呼起所有侦查员,快速下楼到大厅给账。   服务小姐瞪着困惑的大眼睛,问一脸倦容的丁克副支队长:“先生,你们怎么刚刚住进来就要退宿呀?”   “哦,实在对不起,小姐。”丁克副支队长不想说明,只好表示歉意。   “好好qgu呀!”小姐边开票边嘟囔,并用怀疑的目光瞟瞟肖子鑫着不整、神色匆忙、早晨4点多刚刚填单住宿转眼又要求结账的这帮东北汉子一眼,还以为他们是坏人呢。   丁克副支队长等人也不想解释,追捕行动具有非常严格的保密性,他们宁可让人误解,也不愿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这样的怀疑和误解他们经历得还少吗?   他们甚至来不及给xxx局长说一声,就立即驱车赶往白云机场。   到了机场,丁克副支队长趁侦查员买机票的短短时间,想抓紧给老朋友xxx打个电话,说明情况。但转念一想,还是关了手机。   他知道,广州人习惯于晚睡晚起,更何况xxx局长昨晚已经亲自配合他们忙了一宿,此时也许刚刚躺下,怎忍心再惊动他?   一刻钟后,巨大的波音767宽体客机呼啸着腾空而起,时间是xxxx年5月11日早晨7点05分,距福宾市皇家大厦严暴案发生正好是两个月后!   广州到海口,坐飞机只需一个小时时间。   望着眩外飘然而去的蓝天白云和机翼下碧波万顷的琼洲海峡,丁克副支队长和侦查员们的心情并不轻松。   屈指算来,自从接手“311”大案以来,他带领着侦查员们对于光烈实施追捕已经20多天,行程不下数万公里!   现在,他们又火速飞往人地生疏的天涯海角,他们将要面对的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和艰难曲折呢?……   “他马的,这个于光烈跑到海南的xx县干什么?”   蓝天白云间,丁克副支队长强压住自己内心澎湃的感情,那个电话一直到他一小时后飞抵海口时才打。   听了丁克副支队长电话中的歉意和问候,彭局长非常理解,在电话那端,他用广州味十分浓的“普通话”幽默地对丁克副支队长说:“没有办法啦!谁让我们是干刑警的啦!希望你们一路顺风,早日把那个家伙抓住,在这边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讲好啦,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的。”临关机前,他又说,“等你们凯旋归来时,我再设宴招待你们!”   “哈哈哈,谢谢了!”   关上手机,飞到海口的旅客已经散尽,丁克副支队长发现自己的双眼也已湿润。   他和侦查员们大步向机场外奔去。   追捕于光烈注定了是一条艰难曲折的路。   在龙老虎团伙里,于光烈和姜小猛是两个最狡猾的家伙,既有狼的凶残,又有狐狸的奸诈。   于光烈身高175米左右,长瘦睑,高直鼻,小眼睛,一字嘴,略显其貌不扬。别看这副等容不能令人恭维,眼下却成了警方全力追踪的重要角色。   却说丁克副支队长一行循线追踪已至海口。   这次跟他来的是朱善民(专案四大队长)、孙志伟(中队长)、张洪琪、李石、李伟斌、付洪俊、刘伯权等人。   其中朱善民精明强干,出类拔萃,在全市各区县(市)的刑警大队长中是一流的;张洪琪则是“老大哥”,虽然一身糖尿病,但也是一把好手;李石人称“猛张飞”,干活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5月11日早晨18时许,丁克副支队长一行打车直奔市里,先找海口市公安局。   许多时候,作为警察论是什么长,局长一把手副局长也好,支队长副支队长大队长也罢,一上了案子就肯定要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了,呵呵,木办法,尤其是到了外地去追捕,神马人物神马事情差不多都会遇到……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五六章、杀手追踪2   w市的初夏时节,在海口早已是热风扑面浓雾在海南岛上弥漫,潮湿闷热的空气里,不时传出几声雄浑的轮船汽笛声。濒临大海的海口市区楼群在雾幔中时隐时现。   对于初次来到海口的丁克副支队长等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别具韵味的天涯城市。   出租车司机是个十分健谈的老孙,一路上他的嘴也没闲着,半秃的头顶和憨厚的脸相构成了一副十分滑稽的模样。   主动和这些身穿便衣的东北汉子搭讪,一日浓重的当地口音虽然让侦查员们听不大懂他的话,但丁克副支队长等人也不多话,一边观望着车外飞快闪过的热带景物,一边听他喋喋不休的劳叨,姑妄听之。   作为侦查员来说,也许任何情况对他们都有用。[   当听说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就是东北福宾市人时,大家眼睛一亮,好像听到了知音!   这下好了,真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东北老乡”!   丁克副支队长想,老乡奔老乡,虽说他们并不认识,但冲着天下警察是一家,又是老乡的份上,对此行的任务也倍增了几分信心……   不料,事情却远非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在刑警支队办公室,那人接待了他们。   但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神态让他们感到了几分凉意。   丁克副支队长说明来意,递上证件。希望支队帮助他们完成这次艰巨的追捕任务。   “对不起,xx县不归我们管。这事你们可以找公安厅。”   那人将证件递还给丁克副支队长,表示爱莫能助。   丁克副支队长也就将请求“出人出车”的话头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问道:“省公安厅怎么走?”   “噢,这个你们出去可以自己打听。”   丁克副支队长、朱善民、张洪琪等人心里十分寒冷!   事实上,海口市公安局与海南省公安厅只相隔两条街区,可没人点破,让初次到这里的人生地不熟的丁克副支队长等东北侦查员们找起来,可就费劲了如果说xx县不归他们管因此也就显得冷漠还能让丁克副支队长理解的话,最让他伤心的却是这一点!东北来的同志,为了一个紧急案子,又是枪案,帮助联系一下,派车给送到省公安厅,接接头,是很正常的事。   呵呵,如果说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怎能不让这几个他的“东北老乡”和同行心凉?   出了门,丁克副支队长对身边有些沮丧的侦查员们说:“咳,这事要是在咱w市,咱绝对做不到。算啦,咱自己摸吧。”   是啊,如果福宾市公安厅就在w市市的话,海口的同志办案到了w市市公安局要找省公安厅,他们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最少也得出人出车把人生地不熟的同行送过去,帮他们接上头。   结果一路打听下去,虽然近在咫尺,却十分难找,最后一位热心的出租车司机把他们拉进了省公安厅。   在这里,他们受到了真诚而热情的兄弟般的接待。   有关处的几位处长听说他们此行的任务后,立即拿起电话按了一组号码。[   片刻,刑警总队大案科科长孙xx应召快速赶回。   处长说:“这是w市来的几位同志,也是中央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有个大案,你先把手里的案子放一下,全力协助他们把工作做好。”   />   “是!”   处长又转向丁克副支队长等人:“你们可能还没吃早饭吧?一路辛苦,先吃饭,休息休息。一切我会安排。”   然后,处长又给xx县公安局打了电话,通知刑警大队长马上到海口来。   前后不到一小时,却遭受两种际通,风尘仆仆的侦查员们感慨颇多!   人家的工作做得热情、到位。   一小时以后,刚刚吃完饭,xx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丰凯已经驱车100多公里赶到海口。   不到10分钟,丁克副支队长、朱善民、张洪琪等人坐上xx县公安局的越野大吉普直奔xx。   到了xx,按照丁克副支队长的请求,与当地警方共同研究了排查方案。   几位警官陪着他们来到公安局通讯中心资料室,辨认最近由刑警大队、治安大队等部门办理的涉案人员照片上,有他们要找的嫌疑人。   他们面前放着一部高清晰宽大型电脑。   电脑打出一张张罪犯的全身、侧身和头部特写照片。   其中有两次,按照要求停住的画面是两个东北籍犯罪嫌疑人的面孔,两个瘦小的脑袋由于被拍摄时灯光过于强烈,两双眼睛里全是惊恐和痛苦的目光。   “这两个人是吗?”   丁克副支队长、朱善民、张洪琪、李石等w市侦查员们认真地辨认着。最后,摇摇头。   这两个家伙有点像于光烈,但不是。   丁克副支队长望着昏暗中的xx县同行,希望他们能尽快帮助他们找到于光烈。遗憾的是他们此时手里掌握的唯一线索,只是偌大的一个“xx县”。   跟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位刑警同行,不愧为熟悉当地情况、有xx县会说话的“计算机中心”之称,他们的脑袋里储存着通讯中心资料室查不到的信息。   “开灯。”   其中一个老警官回头问丁克副支队长:“这里面没有那个人,是吗?”   丁克副支队长语调平缓、思路清晰地回答道:“没有。于光烈是负案在逃的通缉犯,他在流窜到海南岛后,已经没人知道他的身份,w市方面也仅仅知道他现在xx,但他此刻到底藏在哪儿?看来我们的第二步,只有按常现,按照行之有效的老办法,对县内的重点、复杂场所进行严密排查。”[   “对,我们就这么办!”对方几位同行完全赞同他的意见。   于是,在当地警方的大力协助下,他们对xx县的汽车站、饭店、旅馆、客栈、酒吧、舞厅和暂住人口比较集中的地区进行了地毯式的突击大清查。   在大清查中,又有一个意外的发现。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在xx的w市籍男女青年竟然也多达好几十个!   女青年大多在那里当坐台小姐或卖yn,做着各种各样的“生意”。   经过两天的细致工作,丁克副支队长等人将w市人在此活动的底数彻底摸清了。   最让丁克副支队长高兴和没有料到的是,这些人中竟有大部分男孩、女孩都是福宾市新兴街的人(与于光烈同住一条街),且都认识于光烈!   刑事侦查工作中,侦查员距嫌疑人“越离越近”这种情况是经常出现的,也是正常的。在没有最后确认犯罪嫌疑人就在眼前之前,谁也不能将哪个重要线索轻易地排除,予以否定。   这些福宾市新兴街青年的出现,让丁克副支队长等侦查员们不由觉得抓获于光烈已指日可待!   然而,“越离越近”并不等于真的就是。   它像海市蜃楼,像迷宫,充满了诱惑,激起了侦查员们破解它们的激情。然而,侦查的最终结果,又常常使人们大失所望。这种失望的打击是巨大的,也是以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宝贵的时间为代价的。   丁克副支队长他们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这些人的暂住地点(出租屋)被迅速摸清。   于光烈究竟藏没藏在这些人中?   据事先秘密侦查发现:他们中有一个人极像于光烈。   说不定就是于光烈!   丁克副支队长立即与xx县的同志研究了抓捕措施,从严从细,周密部署,确定方案。为了万一失,防止犯罪分子铤而走险,开枪拒捕,第二天午夜行动前xx县公安局派出10多名刑警,全副武装,头戴钢盔,身穿防在,乘坐两辆汽车前往。   漆黑的夜空中,暑气蒸人。   赶到抓捕地点,刑警们迅速将出租房包围后,丁克副支队长在正面埋伏处向出租屋里面观察。发现大敞四开的户里面的灯光下,有一个人特别像于光烈!   他又把米永嘉。张洪琪叫来偷偷辨认,因为他们中没有人当面见过于光烈,只从照片上看过并印在了心里,他们也认为正是于光烈!   事不宜迟!   “老孙,怎么办?”配合行动的刑警大队孙大队长低声问。   “抓!”   语音未落,丁克副支队长不顾年纪稍大,一马当先冲进去。大家蜂拥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未等屋里的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十分像于光烈的家伙早已被丁克副支队长等人拿下!并把其他几个人也全部控制起来。   那一瞬间,大家都特别激动和高兴。   呵呵紧紧按着“于光烈”脑袋并将他一把提起的丁克副支队长忍不住骂了一句:“操你妈的于光烈,你可叫我们逮住了!”是啊,几番辗转,几番周折,几番辛劳、艰难和较量,此时终将狡猾亡命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于光烈捉到,怎能不令人豪情万丈,激动万分!   “哎呀!不不不不……”被抓住的那家伙脸色青白,大叫冤枉,“我不是于秀彼,你们抓错人了……”   他的这一番辩白当然没有效用。   带回刑警队。   就是到了刑警队明亮的灯光下再次辨认,大家仍然认定这个人就是他们万里寻踪的于光烈疑!   可是那个青年却坚持说他真的不是“于光烈”!   根据对于光烈的“通缉令”,在丁克副支队长的记忆中真于光烈后背应该纹有一条青龙,为了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于光烈,侦查员们把他的上肖子鑫脱掉。结果,脱下来一看,他后背果然从上到下纹有一条大龙!   长得像照片上的于光烈,年龄、特征等也yyng,后背还纹了一条大青龙!   不是于光烈是谁?!   大家异口同声认为被抓的这个人就是于光烈。   但一向足智多谋、沉着冷静的丁克副支队长,心中又有些疑惑:万里追踪,可不能抓个假的带回去。为了确认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于光烈”,想了一下,他决定当场给这个人拍几张照片,传真回指挥部,请家里的同志和于光烈的女友王小婧进一步辨认。   照片拍了。   传真和电话也打回了w市专案总指挥部。及时向肖子鑫副部长和其他领导汇报了有关情况……   接下来,就是比抓人前更显漫长和难熬的等待。   在家里一直负责“陪”着王小婧的女警官们接到传真后,就请她到公安局辨认。   “你好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于光烈?”   由于当地的传真工具条件所限,传到w市的照片有点模糊,不太清楚。   看了那几张照片,王小婧犹豫了一下,说:“像,是他……”   “你再仔细看着,”细心的女警官发现了她脸上的迟疑神色,“是,就说是;不是,也别硬说是。你明白吗?”   王小婧点头。   又拿在眼前仔细辨认。   突然,她对女警官说:“大姐,有一点不像啊……”   “哪一点?”   “他(于光烈身上)这大龙倒对,这大龙怎么纹到前胸来了呢?原来大龙就纹到肩膀头,就这点不对。”又说,“他这人长得可像(于光烈)了,模样也对,就是这大龙,龙头有点不对劲了……”女警官和在场的领导及刑警们也没办法,知道xx县的丁克副支队长此刻正在焦急地等待回音,马上给他打去电话,说明情况,问他怎么办。   丁克副支队长接到电话很高兴,但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连眼于光烈关系最密切的王小婧也不敢确认。   思忖片刻,他对着话筒说:“这样吧,你们立即跟支队领导请示,马上去福宾市,让于光烈父母辨认!”   “好!”   当天下午刑警们赶到福宾市于光烈的家,让他父母辨认。   他们看后,也说像。但是还有不像的地方。   结果是辨认来,辨认去,连他的父母也没敢肯定照片上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儿子于光烈!   我草嘿!奇了!   消息再次传回福宾市公安局。局里许多人辨认之后一时半会也法确认……   丁克副支队长和大家一听可真傻眼了,也真急了。   怎么办?   哈哈哈,也真是急中生智哈!   人不急,有时候你还真办不成个事情,而一急,办法或者其他的主意便随之而来,丁克副支队长苦苦思索了一会儿,腾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有办法了!   他大步向关押那个人的屋子走去。   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都跟过去。   只见丁克副支队长一手托日记本,一手拿笔,正逐一向那个人询问家庭情况、人员构成、经济条件、亲属关系、出生年月日、在哪个学校念过书、班主任老师都是谁等等,等等……   大家一下子暗暗对丁克副支队长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还是老的辣!通过这些,就可以与已经掌握的情况相互印证,最后确认此人到底是不是于光烈!   与此同时,丁克副支队长又命令朱善民带人审查其他被抓来的两个人关于此人的同样内容。   两个多小时以后,他们三个人(包括那个重要嫌疑人)所陈述的内容都yyng。   至此,这个人被彻底排除,证实不是于光烈!   假的。假于光烈。   他马的……这、这、这个……呵呵,这一事实是残酷的。   三个被抓的人中,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假“于光烈”的小舅子,他们的陈述相互验证,证明那个人确实是假于光烈,不是他们要抓的人。   接下来,场面变得尴尬而有些微妙。   他们三人马上被放开。   呵呵抓容易,要放却很难。怎么办?   没办法,丁克副支队长硬着头皮,向他们真诚地表示歉意,说明情况,并希望对公安机关的工作给予理解和支持。   那三个小伙子倒也痛快,虽然自己因长得极其像那个于光烈,并因此而吃了一些苦头,但同时他们也为自己没有被最后误解从而得以解脱而庆幸。   工作做通了,丁克副支队长心里压着的巨石却没有放下,思想也没有丝毫轻松。   于光烈毕竟还没有抓到!   于是,他转而又做那三个小伙子的工作,希望他们帮助公安机关,出去后注意发现于光烈,一旦发现他的踪影,及时报告。   他们表示,他们原来在家时,就和于光烈住一条街,都认识。并且那个极像于光烈的小伙子曾经还让于光烈打过,大腿被于光烈刺过两刀。因此他说:“大叔,你放心!如果在xx要是发现于光烈,我们肯定不能包庇他!再说,xx才是个30多万人口的小城市,只要能在xx看见他,我马上通知你们或派出所抓住他实在不行,我就和我小舅子抓住他!”   说着,他还脱下裤子让丁克副支队长他们看:“这就是于光烈刺的伤疤!”   工作就只能做到这儿了。   好在老百姓屁民,受了委屈的小伙子们也没有计较,倒是为他们给自己还了一身清白,所以愉快离去。   不过这三个小伙子果然说到办到,从第二天开始,丁克副支队长、朱善民、孙志伟、张洪滨、李石、李伟斌、付洪俊、刘佰权等侦查员们就在他们的配合下,在xx街头清查,摸于光烈的影子,一连又是两三天……   说来也巧,也就在那天晚上,5月18日晚,丁克副支队长带人还在xx到处摸排呢,远在w市的王小婧却接到了一个qgu的电话。正是这个qgu的电话,让看似走到了又一个绝望路口的情况再次突然发生了一些微妙而关键的变化!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五七章、杀手追踪3   说巧不巧,谁啊?谁这个时候会突然给早已被公安机关一直关注的王小婧打电话啊?   “喂,小婧吗?”打开手机一听,里面立刻传来那个叫她既想念又害怕的声音,正是于光烈!尽管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但王嫣还是听得出他此刻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在哪儿?”王小婧紧张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心情极为复杂地问。   “你现在怎么样?公安局去没去找你?”于光烈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没、没有。你在哪儿?”她追问。[   电话里,于光烈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说:“我现在台湾……”   王小婧大吃一惊!   “啊?不会吧,真的吗?”   “真的!”于光烈好像仍显得挺慌张,他说,“别多问了,你没事就好,我也没事儿,你放心,过几天我还会给你打电话……”   “喂!喂!”王小婧还有话要说,急叫。   话音未落,“咔嗒”一声,于光烈就把电话挂断了。   王小婧怔怔地呆了老半天。想起看看他是从哪里打来的。   一看,手机上显示出一大串根本不知是打哪里来的号码!   王小婧看不明白,当夜就主动去找刑警支队的张丽丽、王丹和马红。   张丽丽、王丹、马红也搞不清楚,就找刑警支队长。来有生支队长他们听完她们讲的情况后,忽然感到这个线索非同寻常。作为w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老资格的支队长,来有生一贯英明果断,雷厉风行,很服人心,典型的军人素质。   他们拿着那一串谁也弄不明白的电话号码研究了半天,只大约弄明白了它可能来自海外,却搞不懂那大串号码到底来自海外的哪个地区或哪个国家。   为了迅速弄清这个问题,来有生支队长对侦查员们说:“这件事必须立即请市电信部门协助查明!”   于是,侦查员们赶往市电信局。   经电信部门查询,作出权威的解释和证明:王小婧手机上所反应出的那一串电话号码来自台湾省台中市彰化县!   我靠,这就给专案追捕组带来了一个新的课题:难道于光烈真的跑到台湾去了么?!   来有生支队长不敢怠慢,半信半疑中及时把这一最新情况向肖子鑫副部长作了汇报,肖子鑫副部长对抓捕于光烈工作十分重视,详细听取了来有生关于于光烈情况的汇报。他们分析认为,此线索具有很大价值,应该扩大工作面。   这时已近午夜11点了,正是人们需要休息的时候,可是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精神抖擞,披挂上阵,新的一天工作就从零点开始了。   肖子鑫副部长、赵安阳副厅长、还有当地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和来有生决定兵分三路:一路仍由现在xx县的丁克副支队长等人进行,查清并复核于光烈有潜逃台湾的条件;一路对于光烈家庭进行查询,确定他们在台湾有亲属;一路交户籍部门查档:分析于光烈是盲目偷渡,还是到台湾投奔谁。   肖子鑫副部长向参战人员一再强调:事关“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系列案件的侦破,背后肯定还有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影子,任务非同一般!工作中一定要认真慎重从事,严格做好保密工作。他说:“可以查不明白,但一不能查漏,二要注意保密!”[   接到总指挥部的电令,已经躺下休息,第二天准备返回w市的丁克副支队长和朱善民立即奔赴到xx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值班室。   他们驱车赶到时,人家已经关门睡觉。敲开门,他们把情况向带班的领导讲了,领导一听于光烈的事与偷渡有关,马上起来带他们来到办公室。   />   据xx县公安局介绍,在他们那里,有很多的“蛇头”,经常有偷渡案。根据丁克副支队长他们讲的情况,他们要抓的那个人已经偷渡台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你们5月11号发现他来到xx,你们追过来,今天已经是5月19号了,这四天时间他完全可以够用了。从咱们内海到公海、再到台湾,顶多有三、四天,小机帆船就可以偷渡过去了。这边有‘蛇头’那边也有‘蛇头’;这边送,那边在公海接;接完后,偷渡就成功了。”   通过咨询,终于基本搞明白了于光烈的确有偷渡的可能!   第二天,在w市的第二路人马再次赶到福宾市新兴街于光烈家,经过做他父母的工作,最后查明于光烈的姐姐于秀梅,xxxx年嫁给了台湾商人朱百伟,现住台湾的台中市!   ???   呵呵……   紧接着,第三路通过户籍查档,也证明了上述情况。   5月20日,丁克副支队长带领一路风尘的侦查员们返回w市。   此次追捕,他们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天朝,连续追捕,虽然没有抓到于光烈,但把他『逼』到天涯海角,最后撵到台湾海峡那边去了……   然而,事情至此并未结束。   毕竟,如此重大的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岂能因为种种原因和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于光烈没有追捕到位,就轻易放弃?那是绝对不会滴!   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等人听了详细汇报之后,认为这条线不能松,论如何也要通过各种形式将于光烈、姜小猛追捕到手才行,否则,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背后的许多问题法解开。   几天以后,在肖子鑫副部长的亲自协调和关注之下,w市市公安局通过传真,将有关情况向国际刑警组织(kpo)天朝中心局进行了通报,寻求帮助。同时希望公-安-部有关部门通过海峡两岸的警察协作部门,跟台湾有关方面取得联系,设法抓捕于光烈,并将其引渡……   中央调查组肖子鑫副部长设在福宾市公安局的指挥部里,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在开会研究工作,值班电话有条不紊地调动着警力,几分钟内一切安排就绪。   王森『揉』『揉』涩胀的眼眶,不时驱散近40个小时连续作战的疲倦。   罪犯面目越来越清晰,战斗也必将趋向决战!   6月7日,星期六。   中午间点50分左右,刚刚吃完饭的王森大队长正往指挥部走,挂在腰间的手机突然急促连续地鸣叫起来。   摘下一看,『液』体屏幕上显示出一组电话号码。[   “王大队,有好消息告诉你!”一接听,对方就急促地说道。   “什么好消息?”王森站住了,精神一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对方接着告诉他,青龙乡天河村四道河一电工跟当地派出所反映说,前几天,犯罪嫌疑人孙文学家里来了一封信,不知是谁写的,好像是河北的地址……   王森心里忽悠一颤,急忙大声问道:“准吗?!”   “没错!绝对准,我刚刚听说说不定就是孙文学写给他父亲的信呢!”   “对,很有可能!在外边混不下去了,探探风。”   “你赶紧回来,跟我上青龙乡天河村四道河……”   “好,我马上回去!”   与此同时,这一令人振奋的信息也迅速报告到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等指挥部那里。   整整20多天没黑没白地紧张追查,现在,董建华团伙另一重要成员、狡诈凶残涉嫌杀(伤)人的孙文学的狐狸尾巴也终于『露』出来了……   指挥部里,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的面部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沉思片刻,针对孙文学这一线索,肖子鑫副部长作了两点指示:“第一、孙文学这条线,福宾市局方面近日要作为‘一号’重点查!一查到底,必须要见面见人见孙文学的父亲;第二、把‘两劳’放回的个别人员再重新认真地捋一遍,今天马上办!”   “是,肖部长,我明白了……好!”刘大风局长点点头。   当天下午,王森大队长就亲自带人前往地区自来水公司调查孙文学家。   要搞清重点犯罪嫌疑人孙文学究竟跑哪去了,首先就必须搞清那封信到底来自何方,谁写的,什么内容。   据分析:爱子如命的孙文学父亲不会轻易就把什么都说出来,尽管平时他并不喜欢孙文学,甚至还打过他,恨铁不成钢,但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   出发前,来有生支队长告诉王森等人一定要想方设法弄到那封信,以便尽快弄清孙文学的去向,组织警力进行追捕……   “这事要整准了。”   “明白!”   然而,这项工作远比考虑的还要复杂和难搞。   好不容易,找到孙文学家。没想到,孙父并不配合。同时也关口否认前几天来了一封什么信!   论侦查员怎么问,怎么做工作,他仍是一口咬定没来过信。   “孙文学是我儿子不假,我是他父亲也不假,可你到屯里打听打听,他听我的么?他要是早听我的还能有今天?从打我儿子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俺爷俩就没话说了,他跑哪儿去了我怎么能知道,他还给家里写信?……”   没办法,呵呵……只好转个弯再问。   此前,已有民警多次来他家走访调查过许多情况。   “那你就再说说,你家在河北那边的关系,都有什么亲戚,住哪儿?”在双方都点上烟之后,侦查员又试探着开口道,“有啥就说啥,你儿子已经犯了杀(伤)人罪,跑是跑不了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说吧!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是正大光明的,你是他父亲,你更应该检举揭发……”   “检举倒是该检举,揭发也是该揭发,”孙父愁眉苦脸地吧嗒几口烟,脸上的褶子挤成了堆说,“可我要知情我就说,可我不知呀,你们叫我咋说?”   没办法,在农村,许许多多的人根本就不太明白神马法律不法律,只想一心一意保护儿子,哈哈哈,或许这完全是出于一种亲情和下意识动作。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才不管你神马国家神马法律神马警察追捕不追捕呢,违法犯罪也好,其他什么事情也罢,他们只想让自己的亲人尤其是儿女平平安安就这么简单!   如今天朝,又有几个人能够不如此呢?何况地处偏僻的乡下人……   三番五次,没辙了。   这是王森和侦查员们所掌握的最重要的关于孙文学的一点线索!   难道就这样放弃,功而返?   到底那个电工所反映的情况能不能是讹传?谁心里也没底儿,急如星火地扑奔来了,这时却不免在他们心里直犯嘀咕……   好在王森大队长有农村工作经验,更有丰富的侦查经验。从一进门开始,他就不动声『色』地注意观察孙父的一举一动。   王森发现,当敲门声把他惊醒的时候,开始这老头吓了一跳,知道公安局的又来他家还是为他儿子的事,所以马上就镇静下来了。但经过观察,他觉得有一个细节十分可疑!   孙文学就一个病残的老父亲在家,自己都难以料理。他惹事了,逃跑了,老父亲却成天提心吊胆。   虽然此次来仍然没发现孙文学的踪影,但具有丰富刑侦经验的王森却从老头不同于以往的慌张神『色』中觉察出了疑点前几次来虽说老头也害怕,但那似乎更出于一种本能,没有其他内容;而这次却不同,老头害怕归害怕,但不知为什么屁-股却一下也不肯离开他坐着的地方,而且睑上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慌『乱』。   “你儿子跑了就没回来过?”王森语气平和地问。   “没、没有。”老头连连摇头。   “没写信?”王森继续不温不火地问。   “写啥信?”老头仍然摇头。   “你起来!”王森突然语气一凛,变得凌厉,不容置疑。   老头一哆嗦,口吃了:“起、起、起来干啥呀?”   王森命令:“叫你起来就起来!听见没有?”   老头奈,不情愿地抬起了屁-股。   王森上去猛地一掀他屁-股底下坐的炕席,一封印着炕席花的信皮赫然暴『露』在王森等人的眼帘中!   他顺手拿起,老头更慌了,王森一看上面的地址是:河北省承德市口口乡xxx村!   “这是什么?!”   老头呜噜不上来了,浑身发抖……   王森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奇怪的是,这封信只有信皮,没有信的内容!   “里面的内容呢?”王森追问道,“我告诉你,对公安机关追捕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知情不举,你就可能触犯法律,犯包庇罪!老实说吧,信的内容呢?”   老头的脸一下子白了……   经过一再追查和交代政策,老头不得不说出他的老家就在河北省承德市口口乡xxx村,他的儿子孙文学已经逃到那里的亲属家藏匿!   那封信正是孙文学刚刚寄回来向老父亲“探风”的,内容已经被他处理了……   王森忍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可真有点小说上常讲的“山穷水尽疑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呀!刚才还在为究竟能不能查到孙文学跑到哪儿去了着急上火,转眼之间这重大线索就接上来了!   很快,他们查明:河北省承德市口口乡xxx村那个亲戚是孙文学的大舅,是当地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家在xxx村的东头住,旁边有两棵大杨树。   同时查明:那封信上说孙文学想家,打算偷偷回来,问公安局的撤没撤,到没到村里来找过他……   接到汇报,王森大喜!   他立即将这一情况向远在福宾市公安局的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分别做了报告。这些一直关注最新线索的指挥部主要领导和当地侦查员们当然更是非常高兴和振奋!   许多辉煌的战果正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为开端向外伸展扩张的。客观线索和主观理恰到好处的碰撞和触合,是进侦破工作向正确方向纵深发展的保证。   随着专案组工作的不断深入,虽然四名重要犯罪嫌疑人仍然在逃,但案情已经基本明朗。   肖子鑫副部长和指挥部果断施策,决定组成以w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主管经济、打黑)为组长,以刑警支队专案打黑四大队为主力的缉捕组,广辟案件线索,对董帅斌、龙老虎两个犯罪团伙外逃人员展开全力追捕工作。   随后,肖子鑫副部长主持召开了“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工作汇报会议。这次会议,总体布局和会议内容是与整个中央调查组工作结合起来讨论、调整的,因此会议资料比较多,参加人员也来自京城、省市和福宾市这个县级单位的众多部门……   会上,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听取了前段工作的得失汇报,进行了总结。   同时迅速制定了下一步行动方案。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小第八百五八章、杀手追踪4   由于此案与中央调查组正在深入调查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案件性质已经确定,会议决定,将此案由专案一大队(严暴)正式移交给专案四大队(打黑),成立“311”打黑专案组。由四大队负责这起案件的攻坚、追捕、调查、审讯、搜取证据等一系列打黑工作。同时,落实了责任制,确定了专人。   这样更便于综合调度,综合指挥,对侦破“311”案也更为有利。   肖子鑫副部长和市委、市政府、省公安厅的领导同志,对“311”涉黑串案的侦破工作十分关注,也理解其工作难度。他们对广大参战干警做出的努力给予充分的肯定,并谆谆鼓励:“大家一定要坚定不移地努力工作,那么这个案子一定能破,你们必须充满信心!”   听了这些话,丁克副支队长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位在刑侦战线上屡建奇功的老公安,此刻他肩头感受到的压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原来丁克副支队长只负责追捕组,现在这起大案的追捕工作全部移交给他,提升为“全权”指挥具体追捕行动,继续与这两个凶残而狡猾的犯罪团伙进行直接较量,压力和责任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呵呵不过呢,要讲职责,侦破此案,他当然责旁贷。   面对“311”串案变成了久攻不下的“胡子案件”,他心里像燃烧着一团火!   身负重任的丁克副支队长领命后,立即带领缉捕组深入到福宾市乡下几个重点单位,对所有负案在逃人员逐个进行分析、研究,对涉及“411”的案件进行重新梳理,听取介绍和汇报,一共梳理出与此有关的杀(伤)人、抢劫、伤害、纵火、敲诈勒索等重大案件22起;同时,对涉案成员及涉案程度也进行了梳理、排队,并一一制定了抓捕方案;掌握每个涉案成员的年龄、体貌特征、家庭住址、社会关系等等,落实监控措施。   丁克副支队长不仅能写,研究案子指挥侦破更是行家里手,足智多谋,能文能武。根据以上情况,他将专案组成员分成每两人一组,深入到各案发地进行认真调查。向涉案成员家属、朋友和周围群众取证,并进行大量公开、秘密挖查逃犯下落的工作。   很快,这一工作取得成效。   不到一星期,部分罪大恶极的骨干分子纷纷落网。这一切,都受到了肖子鑫副部长的好评,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肖子鑫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人,表面上没有特别表示。   然而,姜小猛、于光烈、杜世平、“喜子”等仍然下落不明……   专案组、福宾市刑警大队技术人员充分动用现代化高科技手段,利用各种高、精、尖设备和仪器,对“411”串案现场提取物等等进行检验,为寻找罪犯的蛛丝马迹提供了新的令人信服的结论和依据。   与此同时,审讯龙老虎、董建华、王小龙、李大胆、董前方、吴帮中、路兴奎的工作也在深入进行。   孙文学涉案重大,自知罪行严重,已经潜逃很长时间了,这次决不能让他再闻风而逃!   丁克副支队长当机立断,马上指示专案组四大队中队长孙志伟带领侦查员付洪俊及福宾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员唐喜林、张振桓火速赶往河北省承德市口口乡抓捕孙文学!   警令如山,不到10分钟,四名侦查员已经到齐。   追捕需要经费,要跟福宾市公安局领导请示显然来不及,跟肖子鑫副部长要钱更是一时半会没有结果,丁克副支队长的浓眉紧紧拧在一起,半天没有说话。   他起身走到随身带来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皮箱前掏出钥匙,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掏摸了一阵儿走回来,把一个纸包放在办公桌上,说:“我这儿有2400块钱,先垫上。”   大家愣了:“那你吃饭咋整?”   丁克副支队长说:“办案要紧,吃饭咋都好对付,我还带着方便面呢。”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和压抑。[   王森、孙志伟也开始摸自己的口袋,别人看看,也跟着掏。   丁克副支队长激动了,但这个硬汉子扭过头去,又转过来说:“我谢谢大家!我知道大家目前都不宽裕,有了经费我立马还给大家。”   />   付洪俊、唐喜林和张振桓等人把钱交给孙志伟。   孙志伟数了数,正好25000块。   “把钱带好,立即出发吧。”丁克副支队长说。   “是!”孙志伟将带着大家体温的25000块钱揣进贴身口袋里,领着侦查员们匆匆下楼去了。   6月12日,侦查员们昼夜兼程,坐火车赶到了承德市口口县口口乡。   根据掌握的情况,孙文学藏匿在xxx村其舅舅家。与口口乡派出所联系后,派出所积极配合,当即派出警员与w市侦查员连夜迅速赶往xxx。   话说,xxx是一个散乱的边远小山村。山青水秀、风平lng静,却也是一个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孙文学舅舅家周围堆放着大垛大垛的老玉米秆儿和一堆一堆的打完的高粱穗子,把个两间小房挡得密不透风。   大家看清楚后,留下两个人在外边控制,孙志伟带领其他人翻过板杖子冲进屋去,并立即控制了几个门。   出乎意料的是,屋里只有两个躺在被窝里看电视的老人,没有孙文学。   被惊醒的老人瞪着迷怔怔的眼睛,反过神后连声问:“干啥呀?你们找谁?”   几名侦查员迅速搜查里外屋和仓房。   孙志伟说:“我们是警察。你外甥来没来?”   “他、他不在这儿呀……”   “告诉你,孙文学罪大恶极,你们作为他的亲属要积极配合公安机关依法执行公务,如果知情不报或故意隐瞒,后果你们自负!”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政策宣传工作,孙志伟又问:“你外甥到底来没来?”   这回说了实话:“来了,当天在我这儿住的,这两天到他老舅那儿住去了,还带着个女的,是他女友。”   “他老舅在哪儿住?”   “就在这儿出门往东翻过两座山岗。”老人用手指了指,又说出了一个村名。   跟着来的派出所民警一听,低声对孙志伟说:“我知道,走吧。”   一行人出了门,夜色下往东看了看,灰蒙蒙一溜山岗,没有什么公路,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毛毛道向远处延伸,开来的越野吉普“二号”看来也用不上了,只好准备“夜行军”爬山。当刑警的,都有这个素质和心理准备,能住宾馆也能蹲票房子,能坐车当然也能走路爬山。[   于是,孙志伟决定把车暂时放在村里,让人帮忙看着,然后朝大家笑了笑,一招手,说:“走吧,弟兄们!”   这是一次艰苦的跋涉。   从出村到山顶,看着不远,可实际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真应了那句俗话:望山跑死马!加上又是晚上,开始还能看见个道眼,石头也少,可越往上走越不好走,石头也越来越多,坡路也越来越陡,大家开始喘。   翻过第一道山岗,眼前霍然开朗!   夜空下,大家坐在地上端了一阵儿,汗也消了,远远望去,另一个山岗更远,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哈哈哈走!   走到半道,忽然听到山半腰有拖拉机的动静,有乡间公路?!大家急忙跑起来,撵上去,一看,果然有路,一台手扶拖拉机停住了。   开始开车的小伙吓一跳,黑灯瞎火、荒山野岭冷不丁见到这帮人还以为遇上截道的了,一听说是警察,要抓坏人,立刻主动请他们上车。于是,侦查员们爬上手扶拖拉机。拖拉机猛地向前一纵,冒着“突突突”的黑烟颠簸而去……   好不容易,赶到了孙文学他老舅住的那个村子,已是半夜。   孙志伟等人悄悄找到村干部家,打听他们要找的人在哪家。偏僻的小山村,宁静又神秘。由于没有什么娱乐,大部分村民这时候都早已经睡下。只有各家各户的狗们发现了蒙蒙夜色中快步朝村中一家扑去的不速之客,于是乎,这家的狗一叫,那家的立马跟着叫,不大的小山村很快就被狗吠连成了一片。   好在侦查员们迅雷不及掩耳,来到那家,农村一般晚上睡觉都不闩门,一,虚掩着,迅速冲进去。   “谁呀?”   有人问。灯“啪”一声亮了!   眼见屋里呼啦拥进了这么多人,主人吓错了,急忙爬起来。   孙文学还在放心大胆地睡。他女友却惊醒了。   几个人跳上炕一把将那个蒙头大睡的孙文学按住,铐上铐子,提起来,这时他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们干啥呀?”   “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抓到孙文学后,大家暗暗松了口气,孙志伟命令立即撤出。   在农村抓人,更需要稳、准、狠,快速利索,撤出现场,尤其在异地他乡。否则,复杂的农村环境和特殊的人际亲属关系,而且农村人一般都虎,如果一时半刻说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让警察把他们的亲属和来做客串亲的人给这么带走滴,一拖拉往往容易引起意外或麻烦。   直到重新爬上了大山,孙志伟才真正松了口气。   孙文学,男,xxxx年9月12日生,初中文化,河北省口口县人。xxxx年2月1日,曾因盗窃罪被福宾市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2年。xxxx年6月12日因涉嫌杀(伤)人罪被w市市公安局刑事拘留,7月2日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伤)人罪被w市市公安局正式逮捕。就是这么一头鸟,呵呵后来这些年居然在w市和福宾市也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说要不是这次被抓住了,下次什么时候能够抓住他还真心不知道呢。   将孙文学带回口口乡派出所后,立即对其进行突审。   孙文学情知自己所干的事已漏,对几个月前伙同杜世平等人杀害五回子刘飓(赵三)供认不讳,同时,还交待出参与此案的还有家住福宾市市口口乡的张龙宝!   天已近凌晨。   侦查员们疲乏之极,才发现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有的同志胃开始隐隐作痛……   6月13日午夜时分,肖子鑫副部长、丁克副支队长站在室外阳台,各自从不同的两个地点肖子鑫副部长是在福宾市公安局大楼上,而丁克副支队长则是在自家大楼里眺望夜色中的县城大桥。只见县城大桥在万点灯火丛中雄伟庄严,月光下的钢铁骨架黑黝黝地耸立在松花江上。   大街上车辆稀少,行人绝迹,此时此刻他却仍一丝睡意。   孙志伟他们已经出去两三天了,仍没有任何消息。   肖子鑫副部长这段时间真心是忙得非常之紧张,中央调查组调查核实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大事小事都需要向他汇报,然后许多问题需要他拍板决定,而这边,在福宾市公安局指挥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也是同样紧张,甚至于更紧张,所以,他心里很累,甚至于比身体还累,而最近派出去的抓捕小组至今还没有最新的消息,这也让他难以休息,更不要说能够舒服地躺在办公室大床上睡觉了……   而直接受肖子鑫副部长委托派出孙志伟小组的丁克副支队长似乎此时此刻同样地难以入眠,站了好一会儿,回身重新走进客厅。   他从烟盒中抽了支香烟,点燃后坐在沙发上慢慢吐着烟圈。   他是昨天下午去w市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的,会议之后又有点其他事,当晚才赶回福宾市。   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根本记不清抽了多少支,只知道整个晚上,一支接一支地没有间断过。看了看时间,快到凌晨1点,再有几个小时,他将返回福宾市指挥部。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离开客厅,走向卧室。   这时,电话响了!   他急忙走过去,抓起电话。数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这么晚来电话,多半是有大案子或新情况。   果然,他刚一把听筒凑近耳边,里面立刻传来孙志伟的声音:“丁支队吗?”   “是我。你谁?”   “我,志伟。丁支队,人我们已经抓到,案子他也供了,另外有个情况跟你汇报一下。”   “说。”丁克副支队长轻声说,望了望卧室。   “孙文学还交待,杀赵三那个案子跟他一起干的还有个叫张龙宝的,家住口口乡。”   “好,我知道了。”顿了一下,他又问,“我马上汇报和安排,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赶紧把孙文学带回来,别出事。”   “你放心吧。那我挂啦?”   “挂吧。”   放下电话,丁克副支队长又急忙给福宾市市公安局的肖子鑫副部长打了个电话,汇报刚刚收到的情况,讲明追捕小组的一些其他情况,然后电话让手下的另外一些人立即出警前往口口乡去配合抓张龙宝!   福宾市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王森接到丁克副支队长电话,按照命令马上带领刑警们奔赴位于市郊的样南乡派出所值班室查户籍底卡。   他们驱车赶到时,值班民警已经入睡,把情况一讲,见是王大队亲自带人赶来,又与“411”案有关,扑棱一下起来,立刻就精神了。   来到户籍室,偏偏正赶上停电了,一片漆黑。大家打着手电筒,借着那一点点有限的光亮埋头查找。查了好一阵,终于把有关的情况查到了。有了户籍底卡提供的情况,以卡找人,顺藤摸瓜,手到擒来。   王森带人直奔四道沟村张龙宝的家。   在福宾市市,王森大队长的名字很是响亮,只要一提他,方方面面都很给“面子”。因为他一身正气,办案果断利索,充满智慧和勇敢,因此很多“道上”的人都怕他,一听是王大队亲自办谁的案子,那个人就别想跑。   对于口口乡的张龙宝来说,自然更是如此。此前虽说王森还没抓过他,但常在福宾市街面上混,对王森的名字他早已如雷贯耳!   那天清晨,正在梦中的张龙宝被人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后,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一看是王森,一下子就瘫了。   却说抓捕孙文学的孙志伟等人,在返回时却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难题。   孙文学的女友王小妮,因为在抓他时把她也一起带到了派出所,后来一审查,发现这个女孩子与案子根本涉,也与福宾市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由于孙文学心狠手辣,经常故地殴打和虐待女友王小妮,已经把王小妮打得神志不清,连家也说不清是哪儿的,回家的路也找不到了。   开始,孙志伟等人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告诉她:“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回家吧。”   可是,王小妮既没显出高兴,也不说话,更没有要走的意思,两眼呆呆地望着孙志伟。   孙志伟qgu,问:“你怎么不走啊?”   女孩子不说话,也不动。   后来搞清,她已经有点傻了。   我靠,这怎么办?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五九章、杀手追踪5   侦查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没了主意孙志伟也犯愁了。当初他们带着任务只是来抓孙文学的,并没打算抓王小妮,“经费”也只有临时大家凑起来的区区25000元钱。这几天几夜这些多人在外面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如今要往回返,一切开销还要再加上一个孙文学,说不定还不够。要是再带上王小妮,就更困难了。   然而,把她扔在口口不管她吧,孙志伟和侦查员们还真不忍心!甭说他们是人民警察,就是普通的大哥哥,人人心里也感到心酸,心疼。   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恶徒整成了这样,连家也说不清是哪儿的,回家的路也找不着了,他们再不管,不是死路一条么?   孙志伟及时将这一情况向在家等消息的丁克副支队长作了汇报。   “咋办哪,丁支队?呵呵,这个小姑娘我们扔不得带不得,粘手上了。”孙志伟半真半假地调侃说。[   “粘手上了就一起带回来。”丁克副支队长也幽默了一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钱不够呵!”孙志伟叫苦。   丁克副支队长知道他要说的就是这句话,一笑,一锤定音:“你自己想办法,大活人又是个多年的老警察,总不能一点办法也没有吧,不管你怎么弄,回来我给你报。”   电话里立马传来一声愉快的叫喊“好嘞!有领导的话咱们就可以了……哈哈哈”,就挂上了。   孙志伟跟大伙一商量:带上她一起走!   就这样,从丁支队长到每一个侦查员,从人道主义出发,都对这个误入歧途、已被折磨得近乎呆傻的女孩子产生一种真诚的怜悯和同情之心,将她带上火车,一路上倍加关心照顾,最后带回了w市…   回到w市市后,孙志伟等人胜利完成任务。可还有一个王小妮怎么办呢?   经过一再询问、引导,又做了一番细致的工作,终于大致分析出她的家也在福宾市一带。侦查员们放弃休息,不顾旅途劳累又把她弄上车送回福宾市。到了福宾市,看到身边一切那么熟悉的景物,王小妮混乱的记忆似乎开始恢复,又通过孙文学的确认,最后帮她找到了远在农村的家……   这一段意外插曲,令丁克副支队长和侦查员们感慨万千,唏嘘不止!这期间,w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和福宾市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联合作战,又相继抓获了龙老虎、董建华两大团伙的主要成员权景经、权景济、王伟等……   权景经,男,xxxx年10月11日生,汉族,中专文化,现住福宾市市明华街爱华委4组。xxxx年8月四日因盗窃被w市市劳动教养委员会劳动教养三年。xxxx年4月20日因涉嫌伤害罪被福宾市市公安局刑事拘留,5月26日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xx性质组织罪被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权景济(系权景经之兄),男,xxxx年8月7日生,汉族,初中文化,工人,现住福宾市市明华街爱华委4组。xxxx年5月对日,因涉歉伤害被排甸市公安局刑事拘留,xxxx年6月26日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伤害罪被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王伟,男,xxxx年8月7日生,汉族,福宾市丰坦市人,初中文化,职业,住丰坦市东宁街东来委8组12号。xxxx年4月四日因涉嫌抢夺枪支罪被福宾市市公安局刑事拘留,5月26日因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xx性质组织,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被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紧接着,福宾市市公安局经过镇密侦查,又获悉了犯罪嫌疑人杜世平藏匿在大江省xxxx市的重要案件线索!   自从一年多前那次在董建华的参与策划下组织并参与将五回子刘飓杀死后,杜世平伯被公安机关抓住,家也没敢回,匆匆带上董建华给的30000块钱就带上女友宋蕊(福宾市市常家乡人)一起跑到山东藏匿了起来。   两个月后,30000块钱已被二人花光用尽,杜世平在山东穷困潦倒。   他的女友也不跟他了,私自跑了。   呵呵有钱就是女友,又是秧歌又是戏,没钱了,就啥吊也不是了,如今这个吊社会论是那些二x小三或者其他官场当官的神马长之类和他们的女人们,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老百姓屁民们也慢慢跟他们这些祸国殃民的国家之贼们学完了,论男女,都没有最基本的道德可言了,爱情?更是在天朝大地上曾经似乎有过的一种传说罢了……   眼前的这位倒霉哥就是典型示范,呵呵,走前,他的女友曾伤心地说:“杜世平呀杜世平,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打打杀杀、东躲西藏,连我都养活不了,我还跟你干啥呀?跟你他马亡命天涯,吃吃不上,混喝也混不上,我还跟你扯啥呀?还得跟着你整天提心吊胆,一听警车叫就害怕,都快吓出精神病了!”   当时,杜世平地自容,一语不发。[   第二天,女友就趁他不在之机,不辞而别。其时,杜世平已经分文皆,走头路,也跑得精疲力尽了。   9月11日,被逼奈的杜世平,犹豫再三,只好回东北,到大江省xxxx市一朋友家暂时躲藏……   />   有人发现线索后,立即向王森大队长报了案。   王森感到信息万分重要,他立刻驱车110多公里,赶到w市市公安局向丁克副支队长汇报案情,研究抓捕方案。   来有生支队长得到报告,马上电话向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汇报了情况之后,召集紧急会议,进行部署。   经过研究,并请示肖子鑫副部长和刘大风局长同意,决定迅速采取行动,趁杜世平到大江xxxx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将他抓获……   指挥部快速反应,当即指示刑警支队专案四大队长朱善民带领侦查员李石、张红旗、郑龙字等人及福宾市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员张振桓立即赴大江省xxxx市,抓捕涉嫌特大杀(伤)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杜世平!   朱善民欣然受命,立马调遣警力,准备北上直捣xxxx,去擒拿作恶多端的亡命之徒。   这时,东方既白,满天亮晶晶的星斗悄悄地闭上了眼睛,疲乏地隐去休息了,天已大亮。但福宾市市公安局内仍然是一片繁忙紧张的景象,两名干警到大街上买来了热气腾腾的浆子、油条,公安局小食堂的大锅里烧好了一锅鸡蛋汤,可是朱善民他们顾不上吃了,一人抓起两根油条就上了车,车发动了……   吉普车驶出大门,整座城市还没有醒来。   在福宾市通往w市的公路上,一双双疾恶如仇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边大口咀嚼着东西,边合计着此次的抓捕计划,耐心等待着杜世平出现时的情形……   一路长途奔袭,当又一轮喷薄欲出的红日,在平静而苍茫的xxxx岭林区冉冉升起的时候,来永嘉等人乘坐的吉普车已经进入了xxxx境内。   那万道金辉,宛如一道垂天的金色的屏幕,从带岭森林公园附近的翠峦垂了下来,在这火一般燃烧着的光焰里,两眼脬肿的侦查员们精神大振,抓捕杜世平之战也拉开了序幕。   8时许,平静的xxxx火车站像往常yyng,人来往复络绎不绝。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座林区的“首府”城市里,几名怀着特殊使命的便衣侦查员,混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一双双锐敏的目光就像雷达yyng,情地扫过每张陌生人的面孔,紧紧搜寻着他们希望发现的那张脸。   然而,刑侦工作的艰难与困苦,注定了他们抓捕工作的曲折。   折腾了一天,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   他们怕去吃饭贻误了时间,几个人拿块大饼,在xxxx车站广场、街头上边吃边漫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这期间,他们曾发现过一个穿白色套头衫的可疑人,20多岁年纪,肮脏的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贼眉鼠眼,神色狐疑。有侦查员赶快用胳膊捅了一下同伴,低声嚼咕问:“哎,你看,这小子是不是?”   “是,差不多。”那个同行眼珠不错地盯着越走越远的那个人,压低了嗓音坚定不移地说了句“跟上去!”,同时向来永嘉等其他同志发出了暗号。   大家的心情马上紧张起来。   可是,就在大家从四外集拢、越来越近的时候,有个认识杜世平的侦查员摇了摇手,表示此人不是!   大家立刻泄气了,从未有过的沮丧。[   他马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像照片上的杜世平呀?   哈哈哈,简直太像了,像得差点把他“拿”下!   直到黄昏,才搞清杜世平原来藏匿在距xxx还有100多公里的一个乡下林杨:金山林场……   别看来永嘉年龄不大,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刑侦。他一米七八的高身材,块头匀称,手脚灵活利落,正当精力充沛的壮年,一双秀气的眼睛里常常闪射出刚毅的目光。加上他头脑清醒冷静,沉着老练,平时大家对他包括领导上对他都会格外高看一眼。   然而刚刚面对车站广场前的一幕,他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吃苦受累,为了啥?还不是希望早日抓到罪犯么?   难怪一个个都走火火魔了,自己有时不也如此吗?   得到杜世平藏匿的确切地点后,他一刻不敢停,立马带队驱车前往。   出了xxxx不远,天已黑尽,又开始进入山区。   吉普车的两只前大灯像两支雪亮的利剑,随着越来越不好走的路一会儿直刺黑沉沉的夜空,一会儿刺进密匝匝的原始森林。一路大山盘旋,森林缠绕。颠簸至凌晨2时左右,终于到达深藏在xxxx岭大山把皱里的金山林杨。   清冷的月光下,朱善民等人看到的是一个很qgu很特殊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门前房后都耸立着一堆堆黑黝黝高大的木柴垛,房子四周则清一色被同样高大的木板杖子环绕着。   朦朦胧胧中,一切都显得十分神秘!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弃车徒步悄悄找到杜世平藏匿的那一家,外观布局大致yyng。   朱善民命令立即将此宅包围起来。观察了一会儿,来永嘉决定搭成人梯,由一人攀上高大的板杖子,然后迅速打开大门,实施抓捕。不料,就在侦查员爬上板杖子,欲跳未跳之时,冷不防,里面突然蹿出两条相当凶猛精壮的大狼狗!   狼狗“嗷嗷”嗥叫猛扑上来,侦查员被迫跳回墙外……   朱善民心火升腾!   我草嘿!这他马的……这个真心没想到,可眼下情况摆在这儿,为了不致打草惊蛇,看来只能智取,不宜强攻。   思忖片刻,看了看时间和四周黑乎乎的森林,他决定侦查员们按照各自的点蹲伏守候,等待天亮。一俟早晨屋里有人打开大门出来,即可伺机突然而人,实施抓捕!   否则,如果盲目行动,在这种极其特殊的地理环境下,稍有动静和疏忽,杜世平就会悄悄窜进森林。而一旦窜进森林,他们仅有的五个人就再也别想抓到他了。   命令悄悄传达下去,大家认为只能这样,于是耐心地守候起来……   清冷的夜,院子里的两条大狼狗似乎知道外面有人蹲伏,仍不时发出“嗯嗯”的wexe声,好在它们没有再狂吠。   大家既不能说话,又不敢抽烟。   足足等了3个小时。   真难熬啊!   呵呵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5时许,果然喜欢起早的山里人屋里有了灯光!   侦查员们屏住呼吸,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他们苦苦等待的那一刻越来越近,怎能不激动愤怒?   一溜杂沓的脚步声从院子里向大门走来,听上去好像是女人。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果然一个女人拎着尿罐子出来倒尿。   朱善民等人不待她明白怎么回事,李石一个箭步冲过去,其他人鱼贯而入直扑正房!   却说那杜世平自参与乱刀砍死五回子刘飓辗转逃出福宾市,四处躲藏,不久前又跑到这个他认为谁也找不到的大山亲戚家以后,虽说骨子里仍感到一丝忐忑,但心里毕竟觉得坦然多了,因此就放心大胆在这里住了下来。不过,出于本能的狡诈,这个家伙每夜仍然合肖子鑫而睡,足见其随时准备再逃离的心理准备。   就在朱善民等人迅猛冲进去之后,发现一个人正合肖子鑫躺在地上的沙发中呼呼大睡呢!   大家上去就将他按住了……   “叫什么名?”   “叫神马名?快说!”有人一把揪起他的长头发,迫使他的脸扬起来,大声喝问,面对突然出现在惺信睡眼前的黑洞洞枪口和腕上明晃晃的手铐,杜世平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我姓杜、杜……”   “是不是叫杜世平,是不是?!”他犹豫不决一下,奈地点了点头,有人忍不住骂道:“你他马的还跑不跑了?!”   到了这时,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还没忘了讨好“表功”:“大大大大大哥、大哥!”   他一边挣扎一边哆嗦着嘴唇仰头冲着朱善民说:“我实在跑不动了,我都想投案自首了……”   “我x你妈的,你别说鸡巴话!你咋不早投呢?”   杜世平,男,xxxx年1月2日生,汉族,初中文化,现住福宾市市启新街3委1组,职业。因涉嫌杀(伤)人xxxx年9月20日被w市市公安局刑事拘留,10凡z日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伤)人罪被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此时,尽管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中央调查组下属某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涉嫌犯罪的两个杀手马广东等人还没有真正抓获,然而,在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的一再强调和努力之下,却也将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之前之后有关的这些黑社会犯罪团伙、打手和一些重大犯罪嫌疑人抓得差不多了……   包括此前已经在福宾市公安局手上掌握的龙老虎和董建华等人!   呵呵,当“3。11”案件有了重大突破之际,恰逢公安部部署的全国公安机关开展统一追逃的斗争也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打响!   借此东风,中央调查组一方面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加紧对于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调查取证工作,一方面也加大了对于那些重大违法犯罪的领导干部、当地的大人物和一些中小官员们“双规”收网工作,同时,涉嫌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一些人员,肖子鑫副部长更是绝不手软,专案组立即将仍然在逃的两大团伙犯罪成员按照上级要求统一上网通缉!   此外,久寻未获的马广东、于光烈、姜小猛等四名重大案犯已经被公安部列为部级督捕逃犯……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六零章、杀手追踪6   哈哈哈……   天朝。   就是这样一个天朝,许多时候你还真不能小瞧了他们,一旦他们上面的那些人下了某种决心,那还真是雷厉风行,而这种情况下,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作为进驻w市和f省的京城当代钦差大臣当然是双管齐下,为自己的官职和权力负责,为前程考虑,同时他们也的确是想彻底解决和查清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所有犯罪活动和事实……   为了筹划抓捕以上四名部级督捕逃犯,彻底弄清“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另一个神秘杀手的真实面目,在肖子鑫副部长和总指挥部直接指挥下,丁克副支队长带领打黑专案组的侦查员们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论是f省委省政府,还是w市委市政府、福宾市市委、市政府对于已经成为公安部挂牌大案的“311”涉黑串案的侦破工作十分关注。而且又有北京的xx部肖子鑫副部长亲自坐镇,没有任何一个大人物如今敢于放松或者懈怠,进展情况汇随时随地报到中央调查组,偶尔也会直接报到市委,市委书记洪道德对市公安局总指挥部及专案组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并对参战干警表示慰问。[   洪道德亲自批示:“大力支持、全力以赴配合中央调查组和办案人员工作,我市的干警前段工作卓有成效,市委感谢你们,福宾市老百姓感谢你们!下一步要除恶务尽,坚决打掉这两个团伙!”   呵呵,官话,这个谁都知道,没什么味道,不过对于当地的那些小警察,这中肯的表扬仍然令大家非常振奋!   丁克副支队长带领专案组的侦查员们坐下来总结前段工作经验和教训。   他深深认识到,联合专案组的成员们是尽了力的,工作也是出色的,可是却没有取得最后突破。刑事侦查的严酷现实是,侦查工作的力度并不一定与工作的成效成正比。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这是使侦查员们最感到焦心的。   虽然两个团伙的许多主要成员都已纷纷落网,并成功地侦破了“xxxx326”、“xxxx41”两起杀(伤)人案件,但“311”福宾市皇家宾馆特大涉枪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却未突破!   因此,目前看,能否尽快抓获“311”案件的两名杀手或者说能否尽快抓获四名部级逃犯,已经成为最后突破“311”案件的关键!也是关系到全市追逃斗争能否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关键!   6月20日,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在w市中央调查组驻地的天龙宾馆会议厅听取了来有生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的专题汇报。   肖子鑫副部长指出:“这段工作有突破性进展,成绩可喜可贺,但是,要进一步周密部署,调整策略,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抓获四名部级逃犯。要克服疲劳,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认真贯彻中央调查组、f省委省政府和市委领导关于加强“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侦破工作的批示精神,结合当前追逃工作实际,继续强化“311”串案的攻坚力度,树立锲而不舍、长期经营、不破案不罢休的坚定信心!”   省公安厅厅长、副厅长也对工作进展表示mny,并希望继续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一举将“311”严暴案背后迷雾彻底揭开!   ……………………………………………………………………   夜晚,丁克副支队长在指挥部内毫睡意,思绪万千。他的身边,是几大本有关“311”案件的厚厚的卷宗。   前期,作为全权负责追捕组组长,他一直带领侦查员们在外追踪,对整个案件不是很了解;而现在,作为指挥员,他对这些卷宗进行反复审阅、研究,希望从中发现能够打开突破口的疑点。   一支接一支的香烟,在他手上化为灰烬。   一刻也不停的大脑里,正在高速运转着,梳理着四名部级逃犯(尤其是那个目前仍然不知名的另外一个神秘杀手)的线索……   凌晨时分,终于茅塞顿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把朱善民、张红旗等人叫来。   此外需要提及和补充说明的是:早在“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案发后,龙老虎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只是由于那时没有任何过硬证据证明龙老虎与此案有关,最初对他的审查也只是一般性的正常审查,没有采取强制措施,也没有对他的手机实行管制或扣留。他照样打电话,接电话。   4月16日晚上,龙老虎在接受审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莫名的电话,内容侦查员们不知,但有侦查员发现他的神色不对,随即追问他这个电话是哪来的,龙老虎称这是他的私事,拒不回答。   此事不了了之。[   落网之后,他的手机即被公安机关扣留。   然而,昨晚一夜未眠,不但未使丁克副支队长脑袋昏沉,反而比平时更加清晰,终于从厚厚的案卷中发现了这个疑点,并想出了一整套新的方案。   />   丁克副支队长敏锐地感到,那个电话或许就可能与另一个他们至今不知的神秘杀手有关系!   他立马让人把一些材料送过来,详细地一条一条地查看,很快便查找到了上面记载的一个最为重要的信息:龙老虎的手机号码为:1370xxx8888他命令朱善民、张洪滨等侦查员立即前往电信部门,将这部手机在“411”案前案后所打出和接到的信息全部收集来,然后下苦功,出大力,逐一分析、落实,从中找出4月16日晚那个可疑电话!   电话单打出来了。   按照丁克副支队长的吩咐,“411”案前案后龙老虎的手机信息全部在里面。丁克副支队长命令:“从现在起,大家坐下来,沉下心,轮班上阵,一定要找出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神秘电话到底是哪儿打进的!开始吧。”   下午,他们终于查出并确认龙老虎在受审期间接到的那个可疑电话号码。   朱善民将那个号码交给丁克副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一看,号码为:139xxxx05005(当时尚未升位)!   这个电话号码是哪儿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决不是w市地区的!   侦查员们又到电信部门去查询。   很快,经过电信部门积极协助,查明这个电话号码是钨鸡省马放市的移动电话号码。   马放市什么地方的,持机人是谁,仍法搞清。   于是,丁克副支队长命令立即向钨鸡省马放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发协查通报,请求迅速查明持机人是谁及相关背景材料!   6月,千里之外的钨鸡省马放市警方终于来电,告之:此号码手机持机人是以当地一农民夏世杰的身份证登记购买的手机。据夏某向警方反映,他根本买不起手机,他的身份证曾借给一个叫“李娇妍”的东北小姐买手机。   警方按照夏某提供的情况和线索又迅速去一家美容院查找那个“李娇妍”进行调查。结果,叫“李娇妍”的那个小姐早已不在此打工了,去向不明。据美容院的其他小姐反映,“李娇妍”也买不起手机,是给一个叫“王子龙”的人买的,此人是“李娇妍”的男朋友,是他把她从东北带来的,过去也曾和她一起在这家美容院打工。   4月初的时候,王子龙先离开的马放,说是回东北了。但是到底是回东北还是去了南方,谁也不知道,不过他家肯定是东北的,但他家是东北哪儿的,仍然是谁也不知道。   后来,“李娇妍”也突然不辞而别。   接到这些信息丁克副支队长十分不甘!   他长久地沉默着,不说话。他集20多年的经验于一身,进一步指出:“这个王子龙非常可疑,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他很可能就是那个负案在逃的另一个神秘杀手!这个家伙有大案在身,而且还是人命案,具有一定的反追捕和藏身经验!因此,我们不首先搞清他的来龙去脉,工作起来就没有‘抓’头,瞎子摸象。   同时,这几个月,王子龙没再在福宾市、w市露面,藏匿在附近几省的可能性极大!”   为了迅速解开这一切谜底,丁克副支队长又与钨鸡马放警方联系,请他们协助到当地电信局调出近五、六个月(xxxx11-xxxx621)这部手机的全部资料,然后传真过来。[   第二天上午,丁克副支队长他们苦苦等待的资料传真过来了。   然而,大家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他们接到的“全部资料”居然有长长的几大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足有20000多条打进打出的各种号码!面对资料上那些信息,谁看了都眼花镣乱……   丁克副支队长在办公室里足足看了三天,从中反复筛选、核对,查找可疑号码。   这不同于龙老虎的那些信息,也不同于那些号码。在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参考,对那个“王金限”也缺乏了解的情况下,究竟哪条信息是要找的?哪个电话号码是可疑的?根据是什么?……   丁克副支队长不愧是经验特别丰富的老警官。他双眉紧蹩,睿智的目光来回搜索,一支支地抽烟,一点点地划小范围。   1马广东是个已知数,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肯定有此人疑,而且此人身上原有杀(伤)人案;2另一个未知杀手与马广东有联系。3马广东与龙老虎手下的姜小猛关系密切。那么此人一定是马广东的朋友,也很可能就是在钨鸡马放打工的王子龙另一个参与“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神秘杀手!   根据上述分析,经过几天的反复查找,终于从上万个信息中,发现有4个xxx储春的电话号码,而且与龙老虎联系比较频繁!   丁克副支队长一面揉着发酸、发麻的脖子,一面叫来朱善民,把这几个电话号码让他看,朱善民也非常振奋,认为挥着很可能有“戏”!经过简短的商量,丁克副支队长决定速派专案四大队侦查员李天志、刘佰权前往储春进一步侦查。   要求:尽快查明这4个电话与王子龙及“李娇妍”和马广东是什么关系;同时,查明储春是否有“李娇妍”这个人,包括她的真名实姓和下落:“李娇妍”及王子龙在福宾市“411”案发前后为什么相继神秘遇害、尸体失踪。以此进一步查明王子龙的真实身份和到底是什么地方人。   当天下午,李天志和刘佰权即领命而去,乘上了w市开往延平的特快列车。   22日、23日,李天志、刘佰权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连续工作了两天,意外的是,虽经多方努力,却一所获。   呵呵,二人计可施,十分沮丧。   23日晚,不得不给在家坐镇指挥、时刻等着听消息的丁克副支队长打电话报告:“丁支队,不行啦,这4个电话,就是咱们怀疑的另一个神秘杀手所打的电话,都是公用电话,除了小卖部的,就是路边电话亭的。那些公用电话摊主,我们都找她们调查过了,没有人能想起来这几个电话都是什么人打的。你看下一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我草嘿!他马的,丁克副支队长一听就火了!   “回来?回来干什么?!”   他本来对这次调查充满信心,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他对着话筒,毫不客气地训斥着:“案件已经到了攻坚的关键时刻,可你们的工作却令我十分失望!你们一个当过支队的专案科长,一个当过中队长,就这么一件小事,难道就整不明白么?对那些业主,你们工作没做透,她们没讲真话!还要进一步做她们的工作,明白吗?”   “可我们确实把该做的工作都做了,挺难的……”   “你们工作做得再难,要做到点子上!你做不到点子上,工作是白费的,等于没做!你们白当科长、队长了,我告诉你们怎么办你们想一想,我们要查的这4部电话,不是说犯罪分子在储春拿公用电话往钨鸡打电话,如果咱们要查的这个人是拿储春的公用电话往钨鸡打的话,来打电话的人肯定多了,什么人打的摊主有可能记不住。但是……”   “你们看看这个电话信息,并不是我说的那样,而是钨鸡往储春打的,就是说相反的!”   “明白了么?”   “那么从钨鸡打到储春的长途电话,那一段时间又能有几个人呢?不可能这个接电话的人总在电话亭或小卖部‘等着’接钨鸡的长途吧?怎么能那么准时呢?时间、地点、不同的电话亭,他们能那么准时在那儿接电话吗?这难道那些摊主也说不明白,想不起来了吗?肯定能说清楚嘛!“丁克副支队长心火攻心,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套,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   他压了压情绪,尽量放缓语气又说:“你们还得继续做摊主们细致的思想工作,让她们说出真话。”   “……”一时间,电话那端没了动静。   丁克副支队长火腾一下又上来了,对着电话大声说:“你们查不明白,你们俩谁也不许回来!”   说完,“啪”的一声放下了电话,心头却如乱麻一团。   后来,线索真的查清,二人在此案最终侦破后又立了功,曾对着丁克副支队长偷偷鬼笑,说:“丁支队,那回你要是不逼呀,可真就查不清了……”   当时,李天志和刘佰权却笑不出来。   放下电话,心情沉重。   两人站在路边合计:“就这么回去也不行啊,肯定得挨收拾,这还得整啊……”   “丁支队说得也有道理,咱再按照他说的往细里做做工作……”   于是,他们再次坚定了信心,对那4个电话的摊主又进行了反复、细致的谈话。   果然不出丁克副支队长所料!   又工作了两天,其中有一个公用电话,摊主在与李天志和刘佰权的谈话中,见他们几乎是在用“求”她的口气说话,善良的心上下子就被彻底感动了。   嘿嘿,看来当个警察真不容易呀!   摊主说:“我真的记不清了。这样吧,我再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们,明天再说吧。”   李天志、刘佰权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他们觉得这个有点“门儿”!   得盯住这个!   第四天,他们又去了。问:“大嫂,想好没?你不是说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么?想起来了吧?”   那个人显得还是有点顾虑重重。   看到这么个情况,他们心里也明白,过去经常在调查中遇到一些老百姓和屁民,对于一些犯罪嫌疑人的事情不太愿意说,一个是事情跟他们根本关,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越来越邪恶的天朝社会环境之下,还有神马正义和法律可言呢,屁民们很奈,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呵呵不过这些屁民越有顾虑两个小警察他们觉得越有“希望”,否则,老百姓屁民摇头就完了,干脆利落就说“不知道”,何必顾虑重重呢,对不对,所以也越要做好她的工作。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六一章、杀手追踪7   就这样一讲二磨三工作动员十八般招数全用上了摊主终于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小声说:“那就告诉你们吧总接钨鸡來的那个长途是俺们这个公用电话后趟房的老常家的……”李天志、刘佰权一听这话大喜他们一把紧紧握住摊主的手使劲摇了摇:“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谢谢谢谢”   随即在当地派出所同志的带领下他们來到那个姓赵的家   侦查员:“你家是不是有个姑娘……你姑娘小名叫什么”   房主:“我姑娘小名叫‘李娇妍’呀怎么了”   侦查员一听准了肯定疑就是这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强压住内心的鸡冻又问:“你姑娘在哪儿呢”   “在钨鸡呢呀”   经查:这家房主的女儿叫李娇娇小名叫李娇妍23岁此人和其对象王子龙一同去钨鸡马放某美容院打工……与警方已经掌握的情况和要查的人全部对上了号更让李天志和刘佰权兴奋不已的是在接下去的询问中他们顺藤摸瓜又确认了这个神秘的王子龙果然跟“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案件中那个杀手马广东是朋友   哈哈哈至此“311”案件中另一个神秘杀手浮出水面王子龙参与作案已确定疑   当天他们就将这一重大情况迅速向丁克副支队长作了汇报   丁克副支队长更是大喜过望顾不上表扬他们只说了句:“怎么样我说我的判断不会错你们马上回來还有新的任务”   “是”   “呵呵还是你支队长厉害啊要不咋说你们是领导俺们只能是小兵呢哈哈哈……”   对于这一极其重要的情报和信息丁克副支队长马上给肖子鑫副部长直接汇报了这一下真心让肖子鑫沒有料到更高兴自从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案发那天至今很久他心里都沒这么激动过了不过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爽爽死了他很快做出反应和决定如此这般地对电话对面的丁克副支队长指示了一番话……   却说6月25日晚李天志、刘佰权同样的鸡冻不已受到了领导的表扬又查清了最后一个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神秘杀手这回回去弄个大功小功的应该沒有神马问題了吧呵呵于是乎草草在站前夜市上吃了一口饭就连平时最爱的小酒也沒來得及喝就连夜上车赶回市……   到家睡了沒有几个小时李天志的手机就响了   李天志呼的一声起來从床头拿过手机一看是支队在叫他   他急忙下床穿衣服洗脸刷牙其快捷的速度不亚于某种场合战土的动作他怕惊动妻子和孩子尽管快动作却十分轻直到他利用短短的时间收拾完毕把昨天晚上回來还沒來得及整理的包和方便漱洗袋带上下楼时屋里依然静悄悄   这时楼下一声汽车喇叭响接他的车已经到了   上了车朱善民、张洪滨神色严峻小车立即驶上清新空旷的大街向市郊的飞机扬疾驰而去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昨天晚上丁克副支队长请示肖子鑫副部长、赵安阳副厅长和局长之后果断决定马上派人前往钨鸡马放寻找“李娇妍”(李娇娇)调查、追捕涉嫌参与“411”严暴案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王子龙   他思忖片刻叫來朱善民大队长说:“永嘉这个案子还得你辛苦一趟怎么样”   朱善民二话沒有很干脆:“沒说的”   丁克副支队长又说:“经费局里会给予支持不够咱们再凑凑”   “行”[   这次追捕组由朱善民任组长张红旗和李天志任组员在向他们交待任务时丁克副支队长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警事情理一样现在王子龙已经露头我们要进一步彻底查清他的來龙去脉才能最终有效地控制他、抓获他这次任务重大有什么情况随时跟家里联系祝你们一路顺风”   此刻他们虽不说话心里却都澎湃着一腔激情   />   6月26日当天中午朱善民三人抵达南京后怀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拿出随身带的地图看了看立即找车赶往汽车总站乘长途汽车向钨鸡市进发   到了钨鸡市马不停蹄又坐车赶往马放   由于马放刑警支队方面早已知道此事“对永嘉等人的到表示欢迎同时给予了极大支持   但支队的条件远远不如市他们把仅有的一台工作用车私地派出给朱善民他们用这一点非常不容易令人十分感动因为支队长天天有的是事不夸张地说也许每时每刻都离不开车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不能不让这三位经多见广的同行肃然起敬   到马放开展工作的第一步首先就是要查找到“李娇妍”在此暂时居住的地点   当地的侦查员们配合永嘉等人在偌大的马放市区千折百回反复走访终于查找到了“李娇妍”的租住屋那是城乡结合部一片非农非工、参差不齐的住宅区如果有当地人领着要在这种地方找到一个人异于-大海捞针   见到“李娇妍”她显得很吃惊有化妆的脸上显出困惑戒备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门而入的几个公安机关的便衣人员当证实她就是李娇娇后朱善民让她别紧张在她面前坐下并亮明身份希望她配合查找到王子龙   朱善民目光犀利单刀直入:“你的家在储春对吗”   李娇娇也不躲闪:“对呀”   “你认识一个叫王子龙的人吗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李娇娇顿了顿说:“认识呀他是我男朋友怎么啦卢朱善民语气立刻严肃起说道:“那好请你如实回答我以下的问:你们是什么时间、都有谁一起到钨鸡的这里干什么“   李娇娇似乎已经意识到她的男朋友犯了什么事脸上显出既紧张又不得不说的样子略作考虑瞥了瞥身边的张红旗、李天志等人眼睛瞅着一个地方开始叙述   据李娇娇讲他和王子龙已经处了很长时间的朋友王子龙很爱她她也很爱王子龙但王子龙家里挺穷俩人想结婚一直也有钱   后听人说钨鸡钨鸡市这地方好挣钱王子龙就和她商量说俩人一起出好好干几年多挣够了钱就回去结婚   于是xxxx年8月份王子龙就领她出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喜子”的是王子龙的朋友大名叫什么她不知道   朱善民迅速与张红旗交换了一个眼色   “喜子”马广东看离他们真是越越“近”了   “说继续说”永嘉道   然而到了钨鸡钨鸡市后他们才知道情况并不像他们在家时听说的那样好呆了好几天他们也找到活干办法他们就处打听找不着活干身上带的钱又快花光了只怕到时想回去也有路费钱呀   后來看看实在不行那个叫“喜子”的就回去了他俩就來到了马放[   在一个人群熙攘、人地生疏的城市里两个人要想在这里混生活确实是一条艰难之路钱不好挣啊好不容易他们租了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安顿下王子龙开始一夜一夜睡不着觉了后虽说他们都在同一个美容院里找到了活干但这么挣钱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因此王子龙还是一夜一夜睡歇着   xxxx年3月初王子龙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个叫“喜子”的打的他在电话中都跟王子龙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接到电话王子龙就决定去一趟省的市她不放心问王子龙这么急着去那个市干什么啊开始王子龙不说只说有事又把所有的钱除了路费都留给了她让她放心说自己很快就会回   后追急了王子龙才告诉她说回市帮一个朋友要账什么大事让她别为他担心   临走时她在美容院上班去车站送他但心里一直不放心   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脾气暴手狠就怕他出啥事   想到他那一走至今未归   更让她想到的是今天又有公安局的人找他   “李娇妍”暗想:王子龙肯定出事了   想到这儿她不讲了心里七上八下像瑞了一堆小兔子   “还有吗”朱善民追问   “、有了”李娇娇犹豫地回答   “他人回也给你打过电话么”朱善民一针见血目光严厉   “呀”李娇娇矢口否认   然而她一闪即逝的惊慌岂能逃过朱善民、张红旗、李天志的眼睛   突然朱善民话锋一转打了李娇娇一个措手不及:“把你的手机拿出”   nn“听潮阁”李娇娇的手下意识地要往腰间伸又停住好像想到了什么:“我有啊”   “拿出”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喝道   呵呵又僵持了几秒钟李娇娇有些微微擅抖的手不得不向旁边一个小桌子的抽屉摸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手机朱善民接过按动键或小小的显示屏上闪过一个个电话号码猛地他停住他看到了除马放以外的第一个电话号码同时根据对东北地区情况的熟悉他发现那个电话自大江省罗定市市   再往下按接连又出现了多次那个电话号码……   看到最后一个朱善民指着上面返回的第一个号码不动声色地问:“这个电话号码是哪儿的”李娇娇伸头看一看回答了接下去朱善民问一个她答一个可是到了罗定市那个她缄口不语了   “这个是谁给你打的”朱善民盯着她继续追问   李娇娇仍然不吭声   张红旗火了:“说问你呢”   朱善民暗示他不要激动   不过这个李娇娇面对自己的恋人将被绳之以法心里的想法确实够复杂也够顽固   鉴于这种情况朱善民只得决定将她带回马放市公安局进一步做过细的工作经过一整天的紧张工作运用巧妙的审讯策略终于从李娇娇嘴里得到王子龙在罗定市的确切消息和具体藏身地点   朱善民立即将这一情况向在市坐镇指挥的丁克副支队长报告   放下电话丁克副支队长兴奋异常   他大步到有生支队长办公室把刚刚得到的情况跟他汇报了有生支队长也非常高兴他雷厉风行、讲求实效的工作作风和非同一般的领导水平历倍受所有刑警们的钦佩与敬重眼下到了关键时刻更见其不同凡响   他毫不迟疑立即操起电话把隔壁的王小猛副支队长喊了过   三个人围在桌边马上就紧急北上罗定市抓捕王子龙的事进行境密详细的研究   王小猛副支队长也是一名久经战阵的老警官主管严暴案件以更是屡建奇功   一听说王子龙在罗定市振奋之态不亚于和丁克副支队长   他们研究决定集中优势警力实行全方位作战   为加强侦破工作这次行动将由王小猛副支队长亲自挂帅带领三大队长刘红峰、副大队长王铁民等侦查员为追捕组火速赶往罗定市   丁克副支队长继续坐镇市指挥、调度   当晚王小猛副支队长就带人出发了   这次他们自己带车箭一般射向黑沉沉的夜幕中……   几乎所有警察从领导到侦查员都有一个共通的职业特点:一有案子精神高度集中;案子不破心头如积聚着一块心病王小猛等一行当然更不例外第二天早晨(7月5日)他们就行程千余里一路风尘到达了目的地   在罗定市警方的积极配合下很快他们就直找到了老203军区医院根据已知线索王子龙就在这附近藏匿   然而老203军区医院附近地域广大居民住宅庞杂住房一家挨着一家为了不打草惊蛇又不能一家一家去打听那样既费时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怎么办   王小猛眉峰紧锁盯着眼前那一片到处可见的混乱场所苦苦思索着……   王小猛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听潮阁”号码不一会儿通了   里面传朱善民大队长的声音:“喂哪里”   “我小猛”   “哦王支队你在哪儿打电话”   “我们已经到了罗定市刘红峰等同志也了对抓王子龙”王小猛说“现在看这里场所比较复杂你再把知道的情况详细地说一遍对越细越好”   朱善民就在电话中把他们所于待到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关机后王小猛锐利的目光再次把203医院附近的地形地物重新观察了一遍心里有了数随后他把目光所及的两个电话亭都暗中安排了侦查员然后又领着其他人向前走在医院东大墙外有一个不起眼的食杂店口的木板上放着一部公用电话   王小猛眼睛一亮   嗯凭他的观察和眼力认为这里是个监控的好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这里也被他安排了人   于是一套精心设计的抓捕方案和人员均已到位   在王子龙可能藏匿和出现的几个点都有侦查员埋伏在附近如此一王子龙不出现便罢只要他一露头纵然他长了三头六臂届时也难逃法网只是这等待的时间显得太漫长太难熬了……   呵呵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向前移动   王小猛熠熠闪光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在几个“点”之间交叉巡回着……   上午10点左右目标终于出现了   人流中一个高个子青年的身影出现在王小猛、刘红峰等人的视线里不错此人正是市警方多方追捕未获的“411”大案神秘杀手王子龙当时长期的奔命、惊吓、紧张和消耗使他已经元气大伤加上腿伤还全好看上去走道有点拉不动腿迈步仍然不大利索   本他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离案发地福宾市又已经非常遥远这里应该是安全之地了想到自己仍逃出“危险区”也许对于所有犯罪分子说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根本就“安全之地”可言   走在大街上的他透过人群间隙看着阳光下的一切鬼祟的目光显出几分警觉和狡诈不时偷窥着往往从身边开过的汽车   王小猛暗中发出了抓捕信号   恰在此时他一跛一点走进了被侦查员控制的那个食杂店王小猛一马当先刘红峰等侦查员蜂拥而上还未等刚刚抓起电话按了马放区号的王子龙明白怎么回事几双大手早已将他按倒在地与此同时一副手铐死死地铐住了他的双手   哈哈哈这一系列动作从头到尾不过十几秒钟而且几人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达到了高度一致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w第八百六二章、杀手追踪8   抓捕王子龙的场面真是惊心动魄。   几个身强力壮的侦查员冲上去猛地扭住他的双手。使他动不得。但王金限也不示弱。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死到临头。身体拼命地扭曲、挣扎。弯腰收脚想站立起來。口中“啊。。啊。。。”狂叫着……   杀手王子龙终于被彻底制服。   所有的人都累得呼呼直喘粗气。   “你叫什么名儿。”王小猛喝问。对于他这样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又是中央调查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极其关注和高度重视的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抓捕对象之一。他们此时此刻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再一不小心抓错了人。呵呵。那样的话可就他马的丢人丢大发了。[   因此。必须先控制住然后验明正身才行。   “叫什么。快说。”   “王子龙……”惊魂未定的王子龙回答。   妥了。妥妥地了。呵呵。说时迟那时快。提亮的不锈钢铐子吃进王子龙粗-黑的皮肉里去了。那木棍似的胳膊。骨节粗大的手指。由黑到红到紫。粗大得变了形。像卤好的猪蹄子。王小猛心里当然也明白。另一个杀手。。他的好朋友马广东很可能跟他在一起。   为了抓住战机。迅速拿下王子龙的口供。王小猛当机立断。决定就在那家食杂店里突审王子龙。   跟店主一商量。店主一听说抓的是杀(伤)人犯。马上同意。   就地突审真可谓短兵相接。火力强大。处在犹如惊弓之鸟状态的王子龙『摸』不着头脑。头昏脑胀。   王小猛说:“王子龙。到这一步。你沒想到吧。我们想抓你。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照样抓到你。现在。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自己把不把自己当人。”   王子龙被从地上提起來。低着头。   王小猛不怒而威。问:“说吧。马广东在哪儿。”   王子龙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事到如今。他不说出自己同伙马广东的藏身地点。警察也会找到他。。他们如同从天而降将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倒在这里就是明证。因此。他也不想替马广东隐瞒什么了。他瞅了瞅面前铁塔一般的王小猛。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说:“马广东就在这趟房的后院他亲属家。”   哈哈哈。。   果然不出所料。   王小猛让人看住王子龙。一挥手:“快。别让他跑了。”三大队长刘红峰转身开门。冲入后院。大步奔跑中。后面几个侦查员也紧随而入。沒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刘红峰正与从后院过來的一高个青年相遇在院中。   不愧是警察的眼睛。刘红峰一照面就认定此人正是马广东。说时迟。那时快。刘红峰冲上去一个漂亮的擒拿。紧接着又是几个干净有力的招式。还不等对方明白抓他的人是谁。双手已经不能动了。   几个侦查员们上來给他带上手铐。确认他就是马广东。把他到前屋去了……   原來。他们在此已经藏匿很久了。王子龙始终放心不下仍在钨鸡马放的女友“李娇妍”。每隔几天就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刚才。王子龙眼皮跳得挺厉害。心神也不宁。电视也看不下去。总觉得有点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就又想起去给“李娇妍‘有电话……   时间一长。马广东在后院也坐不住了。打个电话怎么这么长时间。他起身寻思上前面來看看怎么回事。和王子龙同样沒有想到的是。一头“栽”进了由王小猛、刘红峰等侦查员们精心编织的法网。   王子龙、马广东立刻被带回罗定市市公安局。[   为了尽快搞清其他情况。王小猛副支队长组织侦查员开展就地审讯。   这是一次极其特殊、极其艰难的正义与邪恶、意志与智慧的大较量。   />   马广东肩膀很宽。一张大平脸。两道粗浓眉。一双眼睛充满狡猾与杀气。另一个杀手王子龙。也是个大魔头。脸上有好几处伤痕。左耳被打掉半截。这两个家伙在“311”严暴案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表现。十分猖獗凶悍。如今。一看到他们的真面目。果然不出所料。面目可憎哈。   论是在当地的公安机关犯罪记录在案的事情。还是在其他几个地方公安机关的犯罪档案中这二人都有着长长的犯案记录。也就是人们。。老百姓口中的英雄豪杰模样。更数次受过打处。但是他们根就不在乎。反正一个屁民。生就他马的受这个邪恶的社会欺负。杨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榜样。因此他们才会为了钱。其实也并不全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一种仇恨。必须滴……实属『政府』和判断书上所谓“冥顶不化、凶残之极之徒”。不过老百姓和青年们并不这么看他们。即使是他们因此而犯下了死罪也同样佩服。   另外。马广东、王子龙因此既懂“法律”条。又有着极强的反侦查、反审讯的能力。   呵呵。所以他们才在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xx部主要领导亲自出马。在f省公安厅和w市公安局、福宾市公安局多地警方大力支持和配合下。居然还逃奔了这么久。即使是如今被抓到了他们心里也觉得神马遗憾可言了。在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要拿下这两个家伙的口供。要让一开口吐『露』实情就必死疑的他们说出真话。其难度可想而知。   对审讯的各种困难和问。王小猛早有预料。并制定了几套堪称懈可击的完整方案。   审讯分成两个组。刘红峰、王铁民各带一组。各个击破。   王小猛坐镇指挥。全面协调。   另一方面。在电话迅速将这一重大好消息向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磊、陈家世汇报的同时。接受了新任务的这些人。随时与w市总指挥部方面保持电话联系。只等马广东、王子龙一开口招供。那边马上快速出去抓捕其他案犯。   三大队长刘红峰正襟危坐。望着面前低着头的王子龙。目光坚定。问道:“姓名。年龄。”   “王子龙。28岁。”   “家住什么地方。”   “大江省通河县东兴街3委。”   “被抓捕之前什么工作。”   “工作。业。”   以上对话。王子龙想也不想。对答如流。刘红峰也是由浅入深。例行公事似的记录在案。突然。他话锋一转。问出的话令王子龙大吃一惊:“今年3月11日晚上。发生在福宾市市皇家大厦的一起枪杀中央调查组下属的一个专案小组案。是你干的不是。”   “是我干的。”王子龙情知警方已掌握他的底细。点头道。   “同伙还有谁。”   “马广东。”   “你们为什么要干这起案子。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王子龙语。眨巴眨巴眼睛。低下了头。[   在另一个房间里。审讯马广东的工作也在紧张进行。   马广东。男。xxxx年9月10日生。汉族。初中化。现住福宾市莲花县『奶』-子山化街2委。xxxx年9月因强-『奸』罪被莲花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xxxx年7月2日因涉嫌杀(伤)人罪被w市市公安局刑事拘留。7月26日。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伤)人罪被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王子龙。男。xxxx年3月26日生。汉族。初中化。籍贯大定市市。现住大江省通河县东兴街3委。因涉嫌杀(伤)人罪xxxx年7月2日被w市市公安局刑事拘留。7月26日经w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伤)人罪被w市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按照这两个人的『性』格和前科“经验”。对自己所犯罪行是不会轻易供认的。更不会轻易供出他们的背后主谋。然而。他们二人受雇于人。又极可能与w市天龙宾馆的中央调查正在全力以赴调查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有关。因此。正如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磊、陈家世之前多次开会研究工作时所判断的那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撂出事实真相滴……   呵呵。不为别的。哪怕仅仅是为说也是死路一条。不说他马的还是死路一条。那就干脆不说吧。反正也是个死。   而心里因素。一是受朋友“义气”驱使。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为钱。为钱不惜命。   可是。“311”案发后。他们东躲西藏。疲于奔命。像耗子一样只能避在阴影里。见不得阳光。更令他们恼火的是。拼死干了一场。到头钱未弄到。反倒受了伤。失去了做个自由人的权力。尤其躲藏到罗定市以后。他们越越感到心理失衡。觉得受了朋友的骗……   因此。现在当他们终于坐在警方的凳子上时。怨气怒气涌上心头。反正也是个死。索『性』问什么说什么。   王子龙想:朋友太不够意思。   马广东想:朋友。『操』-他马。这年头越是“朋友”越熊你。   他们都想:既然朋友都不仁。我们怎么就不能不义。   干脆说了算了。要死一块死。谁也别事。   为了彻底解除他们的侥幸心理和对抗情绪。王小猛针对不同情况制定了不同的审讯方案。   马广东和王子龙虽说都是冷面杀手。情况还有所不同。王子龙不认识龙老虎等人。干“311”这起大案是马广东找的他。因此他对案情只知一部分。只有马广东才了解案情的龙去脉。所以。要想使“311”案真相大白。撬开马广东的嘴成为关键的一环。   对马广东的突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正如警方所知道的。马广东是个浪迹江湖的亡命徒。虽然外表长得五大三粗。心里却有不少鬼点子。看上去对付审讯也更有心理承受能力。   他坐在进门左手边靠墙的椅子上。姿势不太稳定。一会儿收回左脚。一会儿收回右脚。不过态度基是老实、镇静的。按照审讯者的大声提问。他说出自己生于xxxx年9月10日。现年25岁。汉族。原籍山东。现住故河市『奶』-子山镇。业。   家里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三。从小失去父亲。靠母亲一人出苦力把他们养大。   他说。在他的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就是贫穷和苦日子。   不知不觉。他长大了。混迹于社会。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整天在一起。谈吃谈喝。谈女人。他想凭自己的能力挣很多很多的钱。报答母亲。但他有那个能力和机会。在当地却因打架不怕死渐渐出了名。社会上人都管他叫“喜子”。   xxxx年5月21日。他因强-『奸』一个小姑娘。后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第一次尝到了铁里面的滋味。xxxx年释放后。着落。在家继续呆下去也不可能。奈之下到延边州储春市投奔了其叔叔家。为他们的食杂店进货。供吃供住。工资并不高。每月拿110-250元。   在问及他在储春时是否杀过人时。马广东显得十分惊讶。   他想到。w市警方连这些也查出了。沉了沉。点头道:“杀过。”   “怎么杀的。”   “用刀。”   “为什么杀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杀的。”   “住店时杀的。我去进货。他惹我。我火了。就把那个人杀了……”   “你一个人杀的吗。”   “还有一个人……”   “谁。”   “于喜春。”   接着。马广东在审讯人员的追问下。详细地交待了发生在储春的杀(伤)人全案过程。   当问及他和龙老虎、于光烈、姜小猛的关系时。他承认“都是朋友”。   就在那期间。马广东经常到f省的福宾市去玩。认识了龙老虎、于光烈、姜小猛等人。他说。龙老虎人很仗义。对他也不错。挺瞧得起他。因此他也愿意跟他们在一起。不过。平时都是各有各的事。有时一两个月也不见面。   但事实上。当时龙老虎作为黑帮老大根就瞧起他这个外的“小崽子”。那时。马广东见过龙老虎和他妻子。一起吃过饭。但龙老虎从未跟他说过话。他也知道自己是“小崽子”。呵呵。在这些人眼中又他马的穷得叮当响。老大龙老虎也就把他当回事。后。马广东在储春杀了人跑到福宾市躲风。姜小猛把他安排在鸿达宾馆住了20多天。   再后。由于需要长期躲避。姜小猛又把他安排到福宾市的横道河子林场张xx(张二。龙老虎的朋友)处。在那里一直猫到“311”严暴案件发生……   “3月11日。福宾市皇家大厦那个案子是你和王子龙一起平的吗。”   “呃。是俺俩干的。”   “你们去的真正目标是想打死谁。”   “说。”   “专案小组的那些人……”马广东稍微犹豫。一板一眼地说。   “你过去认识他们么。”   “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打死他们。谁指使的。”审讯人员紧『逼』着问。   这个问问住了他。呵呵。这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也即将涉及背后的关键人物了……一涉及到谁指使的这个关键问。马广东和王子龙就卡壳。   马广东面表情地停了半晌。才说:“……为了钱。是姜小猛他们找我干的。我又找的王子龙。”   “说清楚。姜小猛和谁找的你。”   “于光烈。”   “他们受谁指使。是不是龙老虎。”   “我不知道。”   对马广东和王子龙的审讯。是交叉连续进行的。审讯一遍。间歇10。11分钟。研究审讯记录。看看两人的交待是否合辙。找出故意隐瞒或编瞎话的地方。然后换两个人再审。如此往复。至于讯问他们既然跟中央调查组和下面的那个专案小组的那些人认识都不认识。又哪的那么大的仇恨。为什么非要致他们于死命。   其实。这也正是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磊、陈家世他们那些领导和当地公安机关中层干部所一直困『惑』的问。但是一问到这个。他们就不说了。每次都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和生气。因此不得不在公安局里面连续审问了一天一夜。   呵呵。这也是一种战术。要让他们在猛烈的审讯火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感到心理承受能力愈愈小。直至意志消退。对假话法自圆其说。不及编出新的谎言。只好道出真相。   不管怎样。福宾市公安局那边和w市那边。中央调查组的领导和当地的顶头上司正等待他们这边的初步审讯结果呢。   这一招用在马广东、王子龙身上。果然见效。   事实上。他们二人已经厌倦了逃亡生涯。说出真相。也就轻松了不少。   两天之后。王小猛带领侦查员们押解着马广东、王子龙返回w市。   经过长途奔波。当警车冲破高速公路上清晨沉沉的雾气。几个人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远方若隐若现的w市市零公里处收费站标志时。数天的紧张与疲惫一下子被激动的情绪所取代。   到家喽。。。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v   小第八百六三章、大势所趋1   追捕组风尘仆仆凯旋回到w市市公安局。最正是万物复苏的清晨。一时间。刚刚上班的同志们纷纷涌到刑jng支队后楼。都想看看几个月前制造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两个神秘杀手。呵呵。尽管他们都是jng察。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大案要案和各种各样的人物。然而心里还是对这两个枪杀zhongyng调查组所属的某专案小组人员的二人感到好奇。看看他们长的到底什么样……   同时。作为同行。他们也钦佩刑jng们为百姓和社会剪除了一大公害与隐患。   “累坏了吧。祝贺你们。”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zhongyng调查组的高层领导与王小猛等追捕组成员。一握手问候。   论如何。至此。一桩长久以來压在当地公安机关领导以上的一块极其沉重的大石头算是基本落了地。不管怎样。人算是最终抓住了。至于他们幕后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之前之后。又是如何策划、组织和实施这次特大枪杀zhongyng调查组下面那个专案小组干部的。当然会在后面的不断加大审讯力度中找到最终目的和答案……   话说王小猛那些人交了差。顾不上回家。几个人完全忘记了路上一次次念叨到家要先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再睡觉的决心。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办公室。向肖子鑫和局长汇报情况之后。又回到刑jng支队与來有生、丁克副支队长等人研究的抓捕计划。[   目标:姜小猛。   根据马广东、王子龙他们的初步交待。“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部分真相已经越來越清晰地展现在zhongyng调查组和大家面前……   要想了解“311”大案的全过程。还要先从五回子刘飓和赵三二人相继被杀开始。   上述二人被杀。疑对龙老虎团伙是个沉重打击。   龙老虎痛恨董建华手段的yn损。不能容忍他想争当福宾市的“老大”。作为带有黑xxxng质的犯罪团伙。五回子刘飓团伙和董建华团伙为了争夺势力范围。你杀我砍的已经两年多了。龙老虎作为五回子刘飓团伙的大马仔。原先并不是带有黑xxxng质的犯罪团伙的老大。xxxx年3月25r。五回子刘飓被董建华团伙杀死后。由五回子刘飓(赵三挑头。做了这个团伙的老大。   不想。沒过一年。xxxx年4月1r。五回子刘飓又被董建华买凶杀死。   在这种情况下。龙老虎作为“大马仔”开始在团伙里显『露』头角。当上了老大。   皇家大厦8008、8010两个房间。是龙老虎团伙长期包住的房间。吃喝po赌或者筹划什么事情。都在这个地方。   五回子刘飓死后。龙老虎等人又惊又怕。整天心神不宁……   一天。团伙内的人都聚在了8008房间里。大伙开始呛呛这件事怎么办。他们有的躺在床上抽烟。有的坐在沙发上喝饮料。有的注视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大街。有的在闭目养神。但他们的眼睛却时时相互窥视。闪着令人难以捕捉的目光。七、八个人中最大的年纪约40余岁。最年轻的不过20出头。他们全都铁青着脸。一张张面孔毫表情。目光冷酷。   地上到处是烟蒂。可以看出。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   这段时间。他们团伙遭到一连串的失败。同时受到空前的排挤和压力。几个团伙骨干成员几天來就不断地询问老大龙老虎怎么办。龙老虎也沒办法。   现在。骨干基本全齐了。呛呛得越來越厉害。龙老虎仍沉声不语。脸上毫表情。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眼镜蛇般的凶光。闰小猛望了望在座的团伙骨干。重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低沉地说:“赵光辉被杀死了。五哥(五回子刘飓也被杀死了。咱们怎么办。咱们都是赵光辉、五哥的兄弟。赵光辉被砍死了。五哥也被砍死了。你们说怎么办吧。下一步就该轮到咱们头上了。”   龙老虎也接连吸了几口烟。眼光掠过七、八张木雕般的脸。   稍停片刻。于光烈接着继续说道:“咱们这些人如今已面临绝境。根据现在情况的严重xng。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从黑市上搞到一些武器秘密弄回來。我们要利用这些武器。在福宾市刮起一场复仇行动风暴。有量的。是汉子的。就跟五哥干;不是汉子的。你可以走。你可以不参加。”   “五哥。”有人疑『惑』地问。“你想怎么干。”   龙老虎仍然不语。脸上闪出yn沉的冷笑。   有人说:“现在的关键不是怎么干。而是干不干。咱都知道。自从董建华跟咱们叫上劲以后。他们那帮小子越來越上脸。简直他马凶神恶熬。不仅对别人。对咱们哥们也十分猖獗。又让人把五回子、赵光辉都砍死。还叫咱们找不着人。反正咱们也混不下去了。要不咱就跟他干到底。要不咱们就全让他们一个个干掉。你们说怎么办吧。”   还有人说:“只要弄來武器。咱们就用这些武器火上浇油。首先干死董建华、王小龙哥俩。然后愿意跟咱们的咱收下。不愿跟咱们的。咱就一个个挨个儿收拾。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再把污水泼在他们头上。引起社会和公安局对董建华哥俩的猜疑。挑拨老百姓跟这帮小子的关系。”[   有人马上问:“目的是啥呀。”   “一、减轻咱们现在的压力。别让公安局总盯着咱们不放;二、福宾市社会治安一恶化。公安局就不能抽出多的人员对付我们;三、迫使董建华他们作出某些让步。让他们那帮孙子自身难保。”   />   也有人说:“这么干能行吗。”   “福宾市公安局那帮人和w市公安局长一定得把咱们这些人都给查出。那样就全完了……”   “公安局事。他们不管。龙哥认为他们的大局长一把手。还是哥们呢。呵呵。通过黄一江大佬认识的。他要不让查。就事。”   “呃……那就好。”   不过随后也有人摇了摇头:“会不会引火烧身。董建华他们也不让步。”   “他会让步的。”有人自信地说。   “为什么。”一个同伙问。   “今年咱不干拉倒。干就干大的。让他们哥俩不死也别想再站起。”一个团伙骨干清了清嗓门。“咱们跟他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你不干。他们也要干。与其等着让他们干咱。不如咱们先神不知鬼不觉干死他们。然后让公安局调查去。咱们利用别人的手。让他们到最后什么也查不出。不了了之。以前这样的事也不少。”   “行。龙哥。我跟你干。”于光烈率先“表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把过滤咀一点点掰下。“他们暗的。咱也暗的。暗对暗。你们敢不敢干介姜小猛马上响应:“干。“   说完。他瞅瞅其他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除了于光烈、姜小猛、石岩。   石洪颜等人先后明确表态外。还有几个人有说话。   在龙老虎团伙内。于光烈、姜小猛、石岩、石洪颜这些人属于“死党”那伙的。那些人都是与董建华团伙有血海深仇的。也都是被他们打过、伤害过的。因此水火难容。势不两立。   然而。还有一些人。如董前方、李大胆等人。加入团伙时间不长。心态各异。属于“骑墙”那伙的。   “你们怎么的。”有人用眼扫视着剩下的几个。有些不满地问道。“干不干。说话呀。”   这些人本不想说什么。但出于面子。听到于光烈、姜小猛等人态度坚决。表示要干到底。自己正在犹豫。要是不同意干吧。面子走出这个房间。以后也法在团伙和福宾市混。现在听见有人直接问他们。李大胆说:“干。咋不干。”   “咱们不能咽这口气。”   于是。董前方等人也纷纷表了态。都表示要干。   “好。”龙老虎这个时候高兴了。鸡冻了。一拳砸在桌上。狠狠说道。“既然大伙都同意干。那就这么定了。我张罗人。”   此言一锤定音。[   龙老虎停顿片刻。转瞬又道:“要干。咱们就必须制订一个周密的计划。咱们自己不能干。必须想想办法。你们说呢。”   “制订个计划至关重要。”于光烈木雕般的脸绽开一丝笑意。“可以说是关系到咱们今后在福宾市混得下去混不下去的关键环节。咱们必须物se一个人于这件事。”   “关于这点我早就有所考虑。”龙老虎突然提高了声音。“咱们想办法把储hun的喜子调回。这个人在储hun一带挺有名。讲干这种事首屈一指。要让董建华和他们的团伙在喜子面前发抖。”   “对。”姜小猛眼里突然闪出兴奋的目光。接口道。“喜子绝对行。他从小就是我朋友。现在就在横道河子。找他这事我办。”   又研究了一会儿。最后确定了计划。   龙老虎说:“那就这样。于光烈负责给张罗家伙。小猛负责抓紧跟喜子联系。下一步怎么办。咱们大伙随时听候招呼。明白不。”   “明白了。”   这些家伙杀气腾腾地应道。一下子都了jng神。   “他马的。”一团伙骨干把手中的香烟在桌子上『揉』得稀巴烂。“这次咱们一定要干掉董建华、王小龙他们哥俩。说到做到。”   至此。这个即将发生在皇家大厦。震惊福宾市。震惊w市。震惊全省和整个社会的“计划”开始进入紧锣密鼓的紧张准备阶段。   董建华、王小龙哥俩却对此一所知。   不过。这个时候也发生了一个龙老虎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他原先打算利用跟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的个人关系。先暗示或者干脆直接请示一下他这个大人物一把手他们这帮人打算这么干行不行。然而。有想到却叫刘大风局长一顿臭骂:“马了个『逼』滴。你们这帮人是不是找死啊。不知道现在zhongyng调查组在这边搞调查嘛。这个时候整这么大动静。你不是给我上眼『药』嘛。混蛋。”   “那……大哥你别生气嘛。呵呵。我这不也就是一个开玩笑嘛。只是瞎说八道……”   叫刘大风局长一顿臭骂。本龙老虎打算先放弃这个计划了。因为种种原因。他实在不敢不在这块地面上不听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的话。哈哈哈。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这个大爷的话。却是必须得老老实实地听。否则。他们就不知会死得有多难看。刘大风一生气。分分钟就可以安排人把他们全抓进去。随便找个之前他们干的事就能判几个刑……   龙老虎可不能傻瓜。先稳定一下再说了。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可是。令人难以置信和根本法想象的是。不久。龙老虎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上次那个所谓的报复计划了。有一天。却突然接到了身为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主动打给他的一个电话。当时的背景情况是。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zhongyng调查组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深入调查已经进入了当地的所谓深水区(包括w市和f省一些大人物。刘大风本人也越越感觉到自己之前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那些事情就要败『露』了。心里越越恐慌。整天忐忑不安起……   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个过去在w市和f省一向高调做人做事的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如今却好像热窝里的小小蚂蚁。在强大的zhongyng调查组面前。在强大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这些人面前。他才第一次真实地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就在眼前了。想起他过去跟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做的那些违法犯罪活动、包括一心一意做他们的强大保护伞然后从中渔利、享受的五花八门罪恶……他心里知道即使是法院判他几个死刑也绝对够了。   怎么办。必须想个办法啊。刘大风。你的能力呢。你的聪明才智呢。即使是不为过去的老朋友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和他的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着想。仅仅是为他刘大风自己不死着想。也得赶紧想个万全之策对付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的zhongyng调查组了。否则。他感觉自己这次是必死疑。因为种种原因。对于zhongyng调查组每天的调查核实进展情况。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此。考虑了几天几夜之后。他突然想起了zhongyng调查组在福宾市皇家宾馆有一个专案小组住在那里。他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当然了。也或许是一着险棋。   可是当时他觉得也实在是有太安全太好的办法了。只好一试……   如果说弄好了。那他刘大风就还有救。至少。也会搅『乱』一下zhongyng调查组的调查工作和进度。让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分散一下当时一心一意办案、指挥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整个大局工作。哪怕仅仅是为了这一点考虑。刘大风当时也咬紧牙关想试一下了。。他突然想起了龙老虎不久前跟他的那个暗示。何不利用这个龙老虎在下面福宾市突然袭击一般制造一个天大的麻烦呢。   嗯。好主意。。   龙老虎这个家伙敢干。他手上也有一帮人。即使是案发之后。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轻易也不会想到跟他这个堂而皇之的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有关。   所以。他那天就主动(呵呵。还从有过的一次。之前。每次都是龙老虎千方百计打他的溜须、拍马屁。有时候他还不愿意接电话给龙老虎打了个电话。让龙老虎立马去白鹭州见他。有话说……   (见面情景见上面某章节   总之。见面之后。刘大风并有直接告诉龙老虎怎么干。而只是随便提起了他之前暗示的想要收拾董建华那个事情。说想干就干吧。不过有一个条件。不要以杀那个董建华为主。也就是说董建华他们想杀可以杀。但是他们这次行动的重点要放在另外一伙人身上。。袭击当时也住在福宾市皇家宾馆的一个专案小组。   刘大风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龙老虎干得好。到时他可以想方设法保护他们。不让人查清背后的事情……   龙老虎当时一听就乐了。这样啊。当然问。   他相信刘大风绝对有这个实力。他只要真心想保护他们。那他们这些人在福宾市即使是干了再大的事情。也问。w市的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一把手嘛。呵呵……   何况下面的福宾市公安局长都是刘大风的小兄弟。又是县级市、他的下级。他说什么那些人当然要听了。换句话说。一切从实际出发。他手上的权力涉及到任何事情。都是他一把手大局长说得算数。只有他亲自拍板定案才好使……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小第八百六四章、大势所趋2   另外。刘大风跟龙老虎见面。匆匆忙忙不过十几分钟。只喝了两杯茶水的工夫。分手时刘大风还特意嘱咐和jng告龙老虎:“你给老子记住了。事情你们可以干。如果干得好。老子满意了。就让你们平平安安地活。今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键在于把人给干净利落地除掉。还要把那些材料一把火烧掉。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想怎么办都行。”   “不过有一条。因为现在zhongyng调查组正在这里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事情。如果你们有人被当场抓住了。要咬紧牙关。千万不能说出去。要说出去。你们这些人必死疑。到时候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也能为力了。花多少钱。也不行。另外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能量到时候也不可能救你们了。”   “但是下手的人要真的被现场抓住。只要不说。我就敢保他马的沒事。听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   至于后來临出门之前。龙老虎忽然提出跟刘大风要武器的事情。刘大风根本沒答应。因为他早就知道龙老虎他们这些人手上有家伙。真家伙。他只是之前从來沒有查过他们而已。[   ………………………………………………   木办法。   龙老虎回头就武器事情开始下手安排了。第二天。于光烈、姜小猛就开始暗中联系购买走私枪支。又到市场和r杂商店购买大片刀、军刺、宝剑、斧头和菜刀等凶器。同时。为了筹划报复行动。按照大伙呛呛的“计划”。姜小猛还负责秘密雇佣杀手。   龙老虎为了把事情干得漂亮一些。加大保险系数。觉得他们在福宾市干。即使是有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的暗中保护和某种意义上的承诺。但是仍然很容易暴『露』目标。福宾市公安局毕竟也是一级公安机关哈。案子一发生。当地公安局侦查的时候。也很容易直接暴『露』出他们跟董建华之前的矛盾和目的。因此。有人一再告诫:一定要雇佣杀手來干董建华他们。   当r晚上。姜小猛就把电话打到了横道河子。找到了正在那儿藏匿的马广东(喜子。   简单问候了一下。姜小猛马上话锋一转。在电话中低声说道:“喜子。你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混呗。”   “你看。我现在有个事。你能不能马上到福宾市來一趟。”   “啥事。你说吧。”   “大哥现在有难。我们这帮兄弟在福宾市混不下去了。你得帮我一把。帮我摆平几个人。”(呵呵。当时就连姜小猛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之前的那个计划已经完全变了。这次并不仅仅是要在福宾市皇家宾馆杀董建华他们了。而是要先杀zhongyng调查组下面那个专案小组的人。然后顺便再杀董建华……因此。电话里他还是按照原先龙老虎他们定的那个计划说的。   “摆平谁。”   “就是董建华、王小龙他们哥俩。这哥俩已经把我前边的两个大哥都干死了。现在又想干死我们。对我们危害挺大。你最好能过來帮我一把。”   沉默了片刻。马广东在电话里说:“那我一个人也不行呵。”   “那你就再找一个人。”   马广东再次沉默之后。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他问:“那你们出多大价码。”   这一下倒把姜小猛给问住了。   龙老虎他们之前研究时只说让他花钱雇人。并沒说到底想花多少钱。他也不敢擅自决定。想了想。他只好说:“那这样吧。你看行不行。咱先把这事定下來。完了我问问大哥能出多大价码。再跟你联系。你先找人。听我的信儿。怎么样。”   “那行。我给你找人。”   说完。电话挂了。[   龙老虎问:“你这个朋友咋说的。”   姜小猛说:“人我是给你联系上了。咱们这边到底想出多少钱哪。”   />   龙老虎问:“人咋样。”   姜小猛说:“绝对问。胆子大、手把强、心够黑、手够狠。而且之前还当过武jng战士。有一套……呵呵。”   龙老虎想了一会儿。忽然咬了咬牙:“那行。你告诉他。只要事儿办成。咱们出这个数。”他举起三个粗壮的手指比划了一下。   “3万。”   “30万。”   呵呵。我靠。这个数。连姜小猛都吃了一惊。原先他以为杀一个人给一万五就不少了。因为种种原因。对于一个马广东这样的等钱花而且杀人不眨眼的货而言。一万块钱都可能让他干死一个人。一万五就绝对够意思了。他根本想到。龙老虎刚一当上团伙老大这次会出这么多“血”。可见他的决心……   此后。姜小猛又多次电话与马广东联系。告诉他。说老大答应出30万摆平董建华、王小龙兄弟俩。   马广东一听。几乎有些不敢相信:30万。。对于一向穷得叮当响、走投路的他说。从小到大。还见过一万块钱。连一千块钱都是好的。岂能不干。。   当即双方决定:   马广东说行。这事他干定了。同时让他们事先准备好枪支和子。并说让他找的那个人。也已经找到了。是他的朋友叫王子龙。   “呵呵。我草嘿。咱们要干的这个叫王子龙。马广东他那边找的这个杀手却叫王子龙。”姜小猛一听非常高兴。同时也告诉他。枪和子他们也为他们准备好了。   “那好。我这两天就到福宾市去。”马广东说。   “你找的那个人。可靠不。”姜小猛有点不放心地问。   “这你绝对放心就是。他是我的铁哥们。”马广东回答得斩钉截铁。   姜小猛放心了。当即就将这一情况告诉了他们这个团伙的大哥龙老虎和当时在场的几个团伙骨干。   龙老虎和几个骨干一听。我靠。非常高兴哈。   事情可以办了。而且这次还不用他们自己下手。也就是说安全感十分地强哈。不管三七二十一。论如何。这次杀人跟他们这些人都关痛痒……   他们认为。有了马广东和他的朋友王子龙帮忙。董建华、王小龙死定了。只要把这两个忘-八-蛋干掉。花30万也值。   话说马广东接到姜小猛电话。说有人准备出30万雇佣他们干掉董建华、王小龙哥俩之后。心情格外激动。放下电话。他马上又给远在钨鸡马放的朋友王子龙打了个电话。王子龙当时正带着他的女友女友李娇妍在马放一家发廊打工。跟马广东一样。也是背井离乡。穷困潦倒。[   一年前。王子龙带着女友李娇妍去了钨鸡打工。准备挣钱结婚。   可是。到了那里才知道。外边也不好混。   挣钱不容易。   当时。到了钨鸡。他拼命挣的钱还不够租房和生活费用。带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已穷得叮当山响。就是耗子到他那间租房里去偷粮也得失望而归。王子龙一咬牙。又带着已同居一年多的李娇妍去了马放。   在高楼林立、人群熙攘的城市里。两个自东北的青年男女要想在当地混生活。确实是一条艰难之路。钱不好挣啊。虽说后他们都在同一家美容院找到了活儿干。可工资极低。老板又常常拖着不发。因此王子龙开始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了。   他觉得愧对李娇妍。枉为男子汉。却又计可施……   而李娇妍呢。则仍是一心一意深爱着他。跟着他吃苦受累。从不抱怨什么。越是这样。王子龙心里的压力越大。总想让她像别的女人一样过上好r子。自从和李娇妍同居后。王子龙有家不能回的逃亡者那副窘迫相变得整洁了。像个人样了。每天除了打工。李娇妍还不伸手地洗呀擦呀。虽然“家”里一点一滴值钱物也有。但就是干净。让王子龙有个温馨的生存环境。尤其是每天晚上实实在在得到的那份女人真实而疯狂的爱。让王子龙心灵颤栗。觉得今生就是死也值了……   他当然不想死。他想努力改变生活中的穷困。   多少个不眠之夜。做-爱之后。他望着身边女友李娇妍娇憨的睡态。任凭思绪的野马在充满希望与艰辛的天地里驰骋。   思想去。就一个道:马夜草不肥。人横财不富。   然而。要找“横财”。又谈何容易。   在这个越越邪恶的社会环境之下。人是越越难活了。尤其是老百姓。而且当官的虽然可以大捞特捞、随便欺负屁民老百姓。但是他们的r子也越越不好过了。老百姓屁民们也越越不好欺骗了。而且当官的除了上头有人查。老百姓也开始有人杀他们了。哈哈哈……一想到这些。王子龙心里就开始爽一点。好像得到了一点一滴的平衡。。   虽然好不容易不吃不喝攒钱买了个手机。但平时根本就不敢用。电话费太贵。那只是他的喜欢之物。也是唯一的值钱之物。   恰在这时。他接到了马广东从福宾市给他打的电话。两个人一年多见面了。但他们不能放开了谈。长途电话费他们都掏不起。只好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子龙。我现在有个事。你赶紧回帮个忙吧。”   “啥事。”   “我的朋友想让我帮忙摆平两个人。我自己不行。想和你一起干。”   “呵呵。问。不过他们想出多少钱。”王子龙问。   王子龙现在最关心的是钱。其实马广东又何尝不是。但他顿了一下。有马上回答王子龙。想了想。虽然是“铁哥们”。但在钱字上他还是多了个心眼。他告诉王子龙说:“给多少钱我问。反正这事干成了。人家肯定能给你和李娇妍拿个结婚钱。”   拿个“结婚钱”。应该不会太少了吧。嗯。这就够了。王子龙一听。碍于朋友面子。也好意思再往深里问。   可是。心里却直画魂儿:给我和李娇妍个结婚钱。到底能给多少钱哪。三万。还是五万。   王子龙说:“现在我和李娇妍在一起同居都一年多了。到钨鸡也是为了弄个结婚钱。总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你说是不是介马广东说:“就是呀。这个机会多好。”   王子龙说:“那行。这几天我就过去。”   马广东说:“什么时候动身。你听我的电话。”   王子龙说:“好吧。”   几天后。王子龙正想着这事到时候怎么跟女友李娇妍说。忽然又接到了马广东的电话:“子龙。你可以从钨鸡动身了。记住。必须在三天之内到达福宾市。我在这儿等你。”   “行。可福宾市我也去过。咋走呵。”王子龙问。   “你坐火车到bejng。再从bejng坐火车到w市市。”马广东告诉他。“到w市市下车以后。你再坐出租车。到时咱再联系。我告诉你怎么走。”   接到了马广东的这个电话之后。王子龙就准备动身了。他有点舍不得把李娇妍一个人留在马放。又怕自己不在期间她出啥事。但又不能带她一起回去。思考再三。他决定也不把这次回东北的真实目的告诉她。以免让她跟着担心。   那天晚上。王子龙告诉李娇妍。说他明天要回东北一趟。   李娇妍一听。大吃一惊:什么事呀。怎么这么突然。。   她问:“回去干啥呀。”   王子龙说:“办点事。”   李娇妍追问:“办啥事。”   王子龙说:“别人欠我朋友点债。我去帮他要回。你在这儿等着。我几天就回了。”   李娇妍不相信。不让他走。   王子龙就有点烦了。把她大骂一顿。把李娇妍骂哭了。王子龙也不理她。但见李娇妍越哭越伤心。心里就给她哭『乱』了。哭软了。一把将她使劲搂在怀里。哄她。安慰她。也继续欺骗她。他知道。女友的眼泪不仅仅是为他要暂时离开她。而是远离父母。远离家乡。想回去又回不去。只能在梦中重温往昔在父母身边的r子……   如今。自己最爱的男人又要突然离开。也许她真正感到了些什么。好歹把李娇妍哄好。已经是半夜。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做-爱特别投入。好像有点生离死别的味道。只是王子龙不愿意那样想。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回。也一定能把和李娇妍结婚的钱搞回。他心里也很苦。可是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连跟李娇妍都不能说真话。   就这样。他搂抱着她睡了一宿。一夜都有松开。   第二天。他让李娇妍到车站去送他。一个人在钨鸡市上了火车。上车以后。王子龙立即给马广东打了个电话:“我已经从钨鸡市上火车了。”   “好。在车上千万别惹事。祝你一路顺风。”   车到郑州。王子龙又与马广东通了个电话:“我已经到郑州了。”   中途。到长沙停车期间。他们又通了话。告诉到长沙了。   到w市一下车。王子龙找了个车站附近的电话亭。再次给马广东打电话。说到w市了。   此时此刻的王子龙。心里莫名其妙地鼓『荡』起一种近似于干一件大事前的豪情与壮怀。好像他此次急急忙忙赶到南方。不是去杀(伤人。而是去于一件正经的大事业。哈哈哈。饿着肚子。在站前转转去。吃了一碗兰州拉面。又买了几个大饼路上充饥。就又上了w市开往s市的特列车……   一路上。车外越越熟悉的景物勾起了王子龙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渐渐地。他双眼发直。陷入了一种呆呆的『迷』蒙状态。离开盘梦才一天。心里已经越越想念她了。他暗暗祈祷。愿自己此行别出事。早早回与李娇妍结婚……   后。不知不觉他就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马广东给王子龙打过电话后。已经乘坐长途客车提前赶到了福宾市。并与姜小猛接上了头。一切都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第二天晚上。王子龙到达了w市火车站。下车一走出收票口。王子龙立刻掏出手机准备通知马广东他到了。但被迎上的几个出租车司机围住了。纷纷问他上哪儿。坐不坐出租车。王子龙一个劲摇头。冲出重围。给马广东打了个电话。说到w市市了。问他怎么走才能到福宾市。   马广东让他打车。立即赶往福宾市。   可是王子龙不想花那么多钱。想先找个小旅店住下。明天再坐长途大客车去福宾市。我草嘿。马广东一听就急了。告诉他别心疼钱。事干完。啥钱都有了。王子龙想想也对。就又返身去找那些刚刚还主动搭讪被他拒绝的司机们。都说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呵呵。在这里。即使是像王子龙这么牛『逼』、平时心狠手辣的人物在花钱这个问上也经常xng地不得不尴尬走一回。   这或许也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在这个邪恶的社会环境之下不得不杀人放火的根本原因……   像他这样的小屁民平时再怎么正常工作、劳动、辛辛苦苦出大力流大汗。许多时候是根本生活不下去的。   只能他马的玩邪的。。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小第八百六五章、大势所趋3   一听有人坐车,那些还没拉着客的司机们都围过来,谁知,一听这么晚了他要去福宾市,又都摇头,表示深更半夜的给多少钱也不去,怕劫车害命王子龙本来就长的一副凶相,加上人高马大,人家当然不能不防。   没办法,转悠了一会儿,看看租不到车,王子龙就又想找个小旅店住下来。   就在他调头想走的时候,又有一辆出租车亮着灯来到了站前,在他面前停下:“坐车吗,师傅?”   “上福宾市!”王子龙直通通地说。   “上福宾市?”司机嘀咕了一句,又问他,“这么晚了你上福宾市,给多少钱哪?”[   “你要多少钱吧?”王子龙以守为攻。   司机就说了个数,不料王子龙一听,二话没说调头就走,心里狠狠地骂:x你妈,砸杠子呀?!   “哎、哎!别走啊!”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又撵下他,“那你打算给多少钱哪?”   王子龙重新站住,想了想,他也说了个数。司机让他再加点,他不加。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上车!权当交个朋友了。”司机咬咬牙,对他说。   王子龙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进去之后才看清,里面还有一个跟车的,难怪他不怕“劫车害命”。呵呵屁股还没坐稳,出租车猛地向前一纵,就驶上了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大街,不一会儿,他们就出了城,出租车飞快地行驶在黑沉沉的原野上,四周一片黑暗……   这时候,不是人家怕“劫车害命”,而是变成王子龙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了,担心这两个司机不安好心,半道上熊他。人生地不熟,说话又完全听不懂,靠他马的……司机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也不愿措腔,为了给自己壮胆,也为了提示他们什么,王子龙又从怀里摸出了手机,给马广东打起了电话:“广东么?我子龙!对、对,正在路上呢,一会儿就到了,好!好……”   关掉手机,王子龙心里踏实了,不再害怕和担心。   午夜后四点左右,王子龙与马广东的最后一次通话结束,出租车冲破黑暗,驶进灯光璀璨的福宾市建设大街。直到这时,双方才都不由自主地暗暗松了口气,到皇家大厦前停车后,王子龙如数点了钱交给司机,司机说声“谢谢”,立即掉头,顺着来路向w市返回……   马广东、姜小猛和于光烈三人下楼迎出来,一直把他带到八楼,和马广东一起住进8002房间。   随后不久姜小猛和于光烈走进8008房间,向龙老虎报告说另一个杀手到了。   “嗯,不错啊,”龙老虎吩咐:“我不便出面,你们过去陪兄弟们吃点饭,谈谈。”   “好!”二人领命,再次返回8002房间。   当天夜里,他们陪着马广东和王子龙出去吃了顿饭,算做为王子龙“接风”。回到皇家大厦,经过交谈和观察,于光烈和姜小猛都觉得这个杀手行,是他们理想的人选,于是越加感到高兴和振奋!按照计划,姜小猛告诉马广东和王子龙,说让他们早点休息,枪支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明天就找个地方试枪,免得到时候出毛病耽误事。   二人点头,姜小猛和于光烈就也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翌日一早,姜小猛和于光烈又陪着他们吃了饭,然后就蹲在房间里向他们交代这次的具体“任务”,同时说明董建华、王小龙在福宾市对他们团伙的危害以及必须把他们干掉的原因。作为团伙“老大”的龙老虎只跟他们见了个面,但他十分狡猾,什么也没跟他们说。一切均由姜小猛和于光烈安排。   晚上,姜小猛、于光烈开了一辆尼桑轿车,拉着马广东和王子龙,穿街过巷,一路神秘地驶出了城外,到了福宾市市郊。   出了市郊后,轿车左转右转,全是乡间小道,转到尽里边以后,就是一条大为了……   半小时后,轿车来到变电所山后的一片松树林附近,停下来。车门打开,姜小猛、于光烈出来后,随手拿出一支德国造霰手枪和两支猎枪,交给马广东和王子龙,说:“就在这儿试吧。”马广东和王子龙接过枪,掂了掂,各自“哗啦”一声打开枪机,认真看了看,然后上胜,感觉到这枪不错。[   此时此刻,四周一片寂静,天色已经很晚,月亮升起来,清明的月光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隐约可见……   呵呵,马广东和王子龙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们注意到,这里两面是山,中间是沟,跟前有几座坟,松树林沿着一道斜坡向远处黑黝黝的夜幕下延伸,四外连个农房人家也没有,真是一个试枪的理想场所!   />   在这里,夜深人静,既可以放心大胆地干他们想干的事,又不必担心他们所干的事暴露,被人向公安机关报告。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举枪向前瞄了瞄。目标:十几米外的几棵松树……   “砰!”   突然,马广东手中的枪响了,声音之大,震耳欲聋,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声音穿过夜空传得很远,马广东刚想问这么大动静变电所的人能不能听到,身后王子龙手中的枪也响了,而且是连续两响:“咚!咚!”   恰在这时,刚才他们驾车来的路上又有车向这里驶来,黑黝黝的夜幕下,两道刺眼车灯光柱随着山路的颠簸一忽儿刺向天空,一忽儿照进沟底。   几个**惊,以为有人来抓他们了,急忙收拾起枪,打算逃跑。   “快上车,快上车!”姜小猛招呼同伙。   于光烈心眼多,地方是他和姜小猛亲自选定的,相信这里不会出问题才来这地方试枪,怎么枪刚响,就有人来了呢?再说公安局就是接到报告,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呀?   他不着急上车,站在车门口朝来的路上望。   不一会儿,又一辆轿车来到眼前,停下来。   车灯光下,几条黑影边走边向他们喊道:“别害怕,是我们!”   听声音原来是龙老虎团伙的另两名重要成员石岩、石洪颜,虚惊一场!   石岩、石拱颜两个家伙说上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们试枪。于是几个人又接着试,每人都试了几枪。这种枪不仅声音大,威力也巨大,试过之后,他们感到十分mny。他们心里有数了,这种枪没问题,只要找准时机,凭马广东和王子龙的身手,干谁谁死,看来这次董建华、王小龙哥俩是死定了!   之后,几个人分乘两辆轿车,开始返回福宾市市里。   为了行动顺利,杀死董建华哥俩后不暴露龙老虎团伙中的任何人与此案有牵连,王子龙到达福宾市后的第二天一早,他和马广东就被秘密转移到了远离皇家大f的另一家宾馆,安排了房间。   试枪回来,他们被直接送回宾馆听信儿,姜小猛和于光烈二人则又返回皇家大厦8008房间,找龙老虎汇报试枪情况,并最后确定行动的具体时间去了……   经过四人紧张研究,最后决定行动时间就定在明天(3月11日),下手地点就是眼下他们长期包住的这座皇家大厦内。   届时,由马广东和王子龙直接动手,于光烈二人则负责配合和侧应。姜小猛、于光烈最后特别强调:行动一定要快,速战速决,一切都要以快字为准,在马广东、王子龙在楼内下手时,他们就在皇家大厦后面围墙外面隐蔽接应,杀死董建华哥俩后迅速逃离现场,然后直接奔到郊区早已为此准备下的楼房里藏匿。   开始,他们想杀死董建华后立即把30万元人民币交给马广东和王子龙,并连夜将他们送出福宾市。但于光烈等人反对,认为那样做非常危险。因为根据警方的一贯做法,每当发生大案、要案、严暴案件,公路必然首当其冲,成为公安机关设卡堵截的一道道关口,这时候走,疑是送死。所以,后来他们又改变了那种计划,决定等待风声过后,再想办法送走马广东和王子龙……   当时龙老虎并没有把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跟这些手下的兄弟们说,而且他觉得这些兄弟说得也不错,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   钱的事,就这样定了……[   不过,具体行动方案是:马广东和王子龙身穿风衣,暗藏武器,于3月11日中午事先进入皇家大厦电梯里“等候”中央调查组下面那个专案小组的人,还有董建华哥俩。因为龙老虎一再强调,说是这次反正也是请他们二位好汉干一回,多杀几个“仇人”,还可以多加一些钱,另外董建华、王小龙哥俩就住在皇家大厦七楼7006房间内,也是长期包房。不管进去先看见中央调查组那个专案小组的人,还是先看见董建华、王小龙,先看见谁就先干谁最好还是先干掉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那些人,然后有机会再干董建华、王小龙!   为了这次行动顺利实现,之前龙老虎已经让人事先跟踪和观察好几天了,经过长期观察和跟踪,于光烈等人发现,只要这两伙人中央调查组下面那个专案小组或者董建华、王小龙那哥俩没出门,在皇家大厦内,每天中午必定乘电梯下楼到三楼包厢内吃饭。晚上也是,还有就是午夜前的那顿夜宵了,时间上差不多已经确认疑!   此时下手,电梯里既没人,也容易得手,更关键的是,巨大的枪声会被铁笼子一般的电梯间阻断,与世隔绝,外面很难听到……   为什么第一计划想要在电梯里下手?   呵呵……   这就与福宾市皇家宾馆的布局有关了。皇家大厦内部,一楼是大厅和吃饭的大餐厅;二楼是吃饭的小包厢;三楼也是小包厢;从四楼到六楼虽然有房间,但由于福宾市地处偏僻,客流稀少,这些房间平时基本是没人住;只有七楼至二十八楼,才有住客。而不管是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那些人,还是董建华哥俩只要上下楼,从来都是乘电梯。这样一来,论如何在电梯里面刺杀他们,就比在其他地方动手更有利。   专案小组的人虽然多,但是他们没有枪,只有一个当地的刑警大队长国强偶尔会跟他们在一起出入,国强有枪,但是有没有子不知道。此外,对付董建华、王小龙两个人,马广东、王子龙和他们正好也是二比二,更关键的在于他们双方一方有准备,又有杀伤力巨大的“热兵器”,而另一方防备,地方相对狭小,处可逃,只要出手快,他们必死疑!   哈哈哈,届时,为了让“老大”龙老虎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在事发后安全避嫌,就在同伙下手的同一时间,龙老虎也将在一家酒店里有意找几个重要“证人”,一起喝酒。   若行动成功,由姜小猛直接打电话给龙老虎,用暗语告诉他结果;反之,若不成功,则仍打电话,用另一种暗语通知他。   行动方案最后确定下来之后,于光烈和姜小猛二人立即前往另一家宾馆向马广东、王子龙传达。   夜已经很深了。   远处福宾市海关大楼的钟声响起……   疑,此时此刻福宾市已经入睡。   谁也不知道第二天将发生令人震惊的大事……   而宾馆的一个房间内,几个恶魔也就是咱们的屁民不怕死的几个龙老虎手下兄弟和他们花大价钱专门请来收拾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和董建华、王小龙的两个杀手却仍在一步步过细地研究着、策划着。   翌日,3月11日。   一早的时候,雨后天晴,灿烂的阳光沐浴着福宾市市。登高远望,景色壮观,北国初春明媚的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杀害专案小组同时想一起干掉董建华、王小龙哥俩的行动已经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前者,是龙老虎奉命而为,目的非就是按照之前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的意思,然后加上他们这些人的私货,两地三方的龙老虎、于光烈、姜小猛和马广东、王子龙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那天中午大约11点多之后,于光烈、姜小猛就按计划将马广东和王子龙用轿车接到了皇家大厦附近。   二人临下车前,于光烈一再嘱咐他们:“记住!四楼往上到六楼是空的,没人住,正好下手。他们进电梯后,一定要按住电梯开关,从四楼到六楼不管是上的还是下的,一律不让进,按住。只要不遇到董建华他们哥俩,你们就在电梯里来回上下。只要那个专案小组的人或者董建华他们哥俩一露面,看见两个长得像肉头子似的家伙,你们就开枪给我往死里揍!”   行动心切的马广东和王子龙此前早已听过数次这样的叮咛,点点头,下了车。   他们迅速离开轿车,机警地扫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可疑情况,立刻大步蹬上台阶,进入了不远处的皇家大厦。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   并且,正如于光烈和妻小猛他们分析的那样,进入电梯后,果然里面没人,易于下手!马广东、王子龙精神高度集中。这两个曾经先后都当过兵或者当过武警战士的人非常之冷静,各自的手都紧紧握着风衣里面的枪,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门口和上方的显示灯,屏神静气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然而,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马广东死死按停住电梯开关的那只手都有些按酸了,仍未发现目标出现在电梯里……   两个人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我草嘿!怎么回事?   按照他们之前从于光烈、姜小猛那里得到的确切消息,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的人和董建华他们哥俩此刻就在这幢皇家大厦七楼的7006和x楼xxxx他们各自的包房里边呀!并在三楼都定下了包厢准备吃饭,(依照餐厅保安的信息,两伙人订的包中间只隔了一道门,呵呵,天意?正好同时下手,然而为什么20多分钟过去,吃饭时间也有点过了,论是那个中央调查组专案小组的人还是那个董建华、王小龙却没有一伙人乘电梯下楼呢?   是不是他们的行动哪块出了问题,给漏了风?   又过了一会儿,马广东再也按捺不住,让王子龙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开关,他掏出手机与姜小猛联系,向他询问是怎么回事?   姜小猛说:“放心,他们两伙人现在肯定就在楼里边,我们在外面观察、监控着呢,没出来,也肯定下楼吃饭!   “你们再等等,别着急!”   “情况准吗?”马广东仍不放心地问。   “绝对准!”姜小猛回答得斩钉截铁,相当自信。   关机后,马广东、王子龙二人只好继续等。在电梯里面上上下下来回地转悠!心里着急,却又强压心头的紧张和激动,他们明白,一旦打响了第一枪,那么他们今生今世的一切也就彻底与之前的一切告别了,弄好了,事情办得顺利且平安事,他们从此以后当然能够获得不小的利益报酬。然而万一要是干砸了,那么他们的这一辈子也就到此彻底改变和交待了,因为他们心里更明白,打死董建华、王小龙或许还不算神马,但是如果真的打死中央调查组下面那个专案小组的人,案件性质就完全不yyng了……   此时此刻他们内心世界的极大紧张就是这么来的。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六六章、大势所趋4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按电梯开关,电梯里边的指示灯亮了!我靠,不对,马广东和王子龙抬头一看,心里不由一紧!七楼?!他们立刻做好了拔枪即射的准备……   这就是说,此时七楼即将走进电梯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电梯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运行   两名杀手的心也几乎随着那股迅速上升的力而是到了嗓子眼。眨眼之间,电梯一停,门一洞开,一场血腥杀戮就要变成现实!   忽地,电梯平稳地停在了七楼。[   门刚一开,马广东和王子龙几乎同时闪电般出枪对准了走进来的目标!   就在他们欲射末射的一瞬间,只听“妈呀”一声尖利的叫喊,一个女人吓得瘫坐在电梯门外。马广东、王子龙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少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吓得变了人形,双眼惊恐而绝望地望着他们,不知他们要干什么!   马广东一看不是他们要射杀的目标,急忙喊道:“快关门!”   王子龙手疾眼快,一按开关,门迅速又关上了,电梯开始继续向上运行。电梯里,马广东和王子龙自知事情已败露,气急败坏又有些惊慌失措地把这一意外情况通知了正在大f外面轿车里面指挥的姜小猛和于光烈,问怎么办。   他们知道,这下坏了!   那个被他们吓得半死的女人只要一报警,公安局的人很快就会赶来,他们的处境也就十分危险!   看来这次行动只能放弃了……   和他们的担心和想法yyng,姜小猛和于光烈尽管把一切都策划得天衣缝,却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种情况!听了他们的报告,两人一合计,马上用电话请示龙老虎。   龙老虎一听也毛了,立即决定放弃,让他们迅速撤下来!   姜小猛又与仍在电梯里的马广东联系,告之:“马上撒下来!”   “不干啦?”   “晚上再说!”   “好吧!”   几个人惊慌地匆匆离开皇家大f,回到宾馆,个个心惊肉跳,脸色铁青,沮丧之极!   喘息了一会儿,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始终注意着大街上的动静。   然而,不知为什么,老半天也没听见大街上响起那种他们既熟悉又惧怕的警笛刺耳鸣叫的声音。   惊魂甫定之后,他们开始研究和分析这次意外失败的原因。这当中,几个家伙出现了严重分歧和矛盾。马广东和王子龙坚持不是自己的错,因为在行动前,于光烈和姜小猛他们就是这么吩咐的,让死死按住电梯开关,论上的还是下的,从四楼到六楼一律不让进入电梯,重点放在七楼!   可是谁知道这时候出现在七楼的会是个女的呀!   由于意见不统一,王子龙态度激动,表现出要放弃的念头。[   “害怕了么?”于光烈冷冷地盯视着王子龙。   “怕他马了个x!”王子龙不吃他这一套,“别看我文化水平不高,可从小到大,在我的‘字典’里还没有‘害怕’两个字!”   />   “没有信心?”姜小猛也问。   “我的座右铭是:在地狱中也有获胜的信心!”   “那你为什么不想干了呢,子龙?”马广东问。   王子龙铁青着脸,不再吭声了。   晚上,天黑之前,他们又进一步对原来的计划进行了补充和调整,决定不一定非得在电梯里面“干”,今晚再行动时,到时可以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天黑前,天空又像早晨yyng开始变黑变暗,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他们认为,这样的天气,也许对即将再次开始的行动更有利,于是加紧开始了准备,连晚饭也没顾上吃,只是在几个人开车再次前往皇家大厦时,姜小猛让车停在一家食品店前,他下去买回了一些方便食品,准备完事后带到藏匿处去吃……   午夜前23时30分左右,那辆幽灵一般的轿车再次停在皇家大厦附近。   身穿风衣、暗藏武器的马广东、王子龙也再次进入了预定地点。   半小时后,震惊福宾市、w市和f省,几乎与此同时也迅速震惊了京城高层震惊中外的那起“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成员的特大严暴案就在皇家大厦内发生了……   专案小组受到突然袭击的同时,在他们隔壁吃饭的董建华、王小龙也受伤了!   因此案情显得有些特殊和特别一时半会真心让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感觉到莫名其妙和不可理喻,这或许也正是背后那个真正策划者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心里所想要的一个最好结果吧?因为种种原因,他当时作为当地的公安机关主要领导之一,就是肖子鑫副部长临时组成的指挥部成员之一,对于后来迅即展开的一切侦破工作及其进展情况更是了若指掌……   所属以,这个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才如此难以破获!   如今,作为制造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这起主要杀手马广东、王子龙已经落网了,尽管他们还不知道背后的真正指使者和策划者是谁,不过,只要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他们这些人狠下心来加大审讯力度和措施,估计不久之后那个一再强调和声称此事与自己关的龙老虎、董建华等人就会暴露遗了那么,真正的背后大人物为了搅乱中央调查组正常深入调查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的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呢?   时间不会太久了……   据马广东、王子龙交待:姜小猛目前藏匿在四川成都他一个叫“大累子”的朋友处!   “311”大案发生一个多星期后,当姜小猛、于光烈、马广东和王子龙四人趁午夜神不知鬼不觉逃到w市市后,于光烈便传呼他的女友王婿,准备让她帮忙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几天。   这个想法和计划因为种种原因未果,第二天凌晨他们就打车到了w市市郊的大哈湾,怕出事,姜小猛掏出40块钱给了司机,把他打发走后,几个人才趁着浓浓的夜色又步行了一程,来到姜小猛和于光烈的一个朋友家。   第二天晚上,这伙家伙又搭车到了省城。   当晚,再次改乘省城至蓝城的火车。[   到达蓝城后,马不停蹄又乘上永平开往加格达奇的列车,于第三天凌晨时分潜逃到了东北工业重镇杀手王子龙的故乡罗定市。   这期间,也正是当时肖子鑫副部长亲自出马,临时把中央调查组对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调查的全面工作临时交给自己的副手刘汉民掌管,他自己和另一个副手蒋大会、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迅速赶往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现场,之后便在当地组织成立了以他为负责人的专案指挥部,主要由f省和w市、福宾市三级警方人员的专案组也正在加紧追捕工作。   如果说要加上xx部他这个副部长,那么就是四组公安机关的一个大专案组了,哈哈哈,也是在这期间,马广东、王子龙又多次跟姜小猛和于光烈提出要那30万“酬金”的事。   姜小猛和于光烈拿不出钱。   四个家伙之间开始出现磨擦和裂痕。   姜小猛有苦难诉,自己找了杀手,事也干了,可是老大龙老虎一落网,他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只能一次次地软语托,一次次地撒谎,最后心里也有点烦了。而于光烈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和直接参与者,但他除了领着马广东和王子龙干之外,并没有直接跟他们谈钱的事,因此现在拿不出钱来,他感到的压力没有姜小猛大。   然而,他也烦!他认为这两个人就认钱,不够朋友,老大龙老虎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吃窝头,他们却一天天地追着要钱,把朋友情分看得太轻了!   但马广东有马广东的想法。他认为,他马的,不为钱,谁给你们干哪?你们那么多人不干,让我找人替你们出力并且答应给30万,不为钱我们能提着脑袋去替你们犯死罪吗?!他越来越认为自己受了朋友的欺骗!他们想干的事自己已经帮着干了,还搭上了朋友王子龙的一条腿,凭什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给钱?没有30万,难道连3万也拿不出来吗?!   没有钱,让他怎么跟王子龙交代,现在警方又到处在抓他们,追得这样紧,让他如何是好?   而这些人当中,其实心里最烦最恨的,要数王子龙了。   首先是腿疼的巨大痛苦和折磨使他的心情越来越糟!说实在话,当初他之所以答应帮这个“忙”,一方面是信着了马广东,看着他的朋友面子。但更关键的,还是想一下子弄个三万五万的好回钨鸡去和李娇妍结婚。其次,他认为龙老虎团伙在福宾市也有势力,自己早晚也要过来跟他们一起操社会,帮了他们的忙,其实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可如今,不但钱没拿到,腿还受了伤,连治伤的钱都没有!   而且,最让他闹心和担忧的还有他那个小女友,如今还蒙在鼓里,还在外地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呢,我操他马,这是他马的整的什么事儿啊?!黑社会?个个都他马的自称黑社会,真正的黑社会有这么不讲究,有这么办事的吗?加上天天想他深爱的那个小女友,也想家里父母老人和兄弟姐妹,更不知哪一天就会落入警方追捕组手里……   一想到这些,王子龙心里连点缝都没有,忍不住就心火四起!在罗定市的日子里,他背后曾几次跟马广东发牢骚,骂娘。   “实在不行,咱就把他们也干了!”   一听这话,马广东好久不吭声。   他心里也不好受。真是害人又害己。   不过既然如此,到了这一步,要把于光烈、姜小猛俩人也“干”了,他不是没想过。但他又想,就是现在把他们干了,又能怎么样?钱照样拿不到,那岂不是“311”之事他们兄弟两个就他马的真的彻底白忙活了么?   不行,绝对不行,至少再等等,看看再说,姜小猛毕竟还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他也没说就是不给钱,只是让等等。因此,他暂时还不想干死他们俩。   王子龙得不到回应,心里更气。   他不知马广东到底怎么想,也对他产生了不满。如果不是他,自己能落到这步田地吗?   对这一切,异常狡猾的于光烈岂能看不出来,感觉不到?   三天后,于光烈提出回w市探探风,如果风声不紧了,他就想办法把他们接回去,拿钱让他们走人。其实,这是他的一个脱身之计。   拿钱?上哪儿拿钱?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要龙老虎不出来,钱就没有着落,这点他比谁都更清楚。他清楚的事,姜小猛、马广东和王子龙当然也不傻。但他们又都同意了于光烈的提议。   于是,第二天,于光烈就离开了罗定市,并且从此再也没有露面!   又过了几天,姜小猛也感到自己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某种凶险也似乎越来越逼近自己。连自己的铁杆朋友马广东瞅他的眼神都变了,昔日的情分已看不出半分,这一点尤其令他胆寒。第六天头上,他也提出回去看看的想法,但遭到马广东和王子龙的坚决反对。   他们认为,姜小猛再一走,把他们扔在罗定市,岂不就什么也没有了么?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草嘿!然而,并不比于光烈脑子差多少的姜小猛早有准备和自己的理由。他说,于光烈回w市已经好几天了,他没个信儿,电话也不打,怕是出了啥事吧。要不然,他们这些兄弟于光烈决不会这么不够朋友!   更不用说,只有于光烈知道他们三人现在的情况和藏身地点,万一他真叫警察抓住了,供出咱们,咱们却不知道,还在这里傻等,岂不是到时让人一窝端?!这么一分析,说得马广东和王子龙脊背发凉,不吱声了。   呵呵……   的确,这也正是他们眼下脑袋瓜子里最担心的一块心病。姜小猛一见他们动了心,接着说:“这样吧,我回去看看要是没啥事,马上就回来,决不会把你们扔在这儿不管。如果真的出了啥事,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们,你们是我找的,到什么时候我也要对你们的安全和钱负责!”   他信誓旦旦地说完,掏出一沓钱,掂了掂,交给马广东,“这是一万块钱,你们俩先用着,该吃吃,该喝喝,该治伤治伤,我回w市想办法再弄点,顶多三、四天就回来了,行不?”   一见钱,马广东心软了,瞅瞅王子龙,见他脸色依然不好看,就反过来劝道:“我看也行啊!不过,小猛,咱把丑话说到前头,你可千万快点回来呀!”   说这话时,马广东故意不把话说完,留了半截,一语双关。   姜小猛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马广东和王子龙二人说:“放心!我肯定回来!”   但是,姜小猛离开罗定市后,跟于光烈yyng,从此再也没有了踪影。好像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开始,姜小猛碍于朋友面子,隔三岔五,还给马广东打个电话,说他正在筹备钱,一时半会儿回不了罗定市,让他们注意。后来,他听出马广东和王子龙在电话里说话的味儿越来越不正,连态度都变了,于是他干脆连电话也不打了。   马广东和王子龙自此陷入困境。两个人一合计,他马的,这不是让“朋友”给耍了吗?!   王子龙说:“喜子,咋办?”   马广东铁青着脸,闭上眼睛。   这次,是他没话说了。   事实越来越证明,他们的确让自己的朋友欺骗了!王子龙又说:“喜子,我腿还不能走,你自己走吧!你想办法去找着姜小猛和于光烈,他们要是再不给钱,就把他们俩干掉。咱要真是朋友,你这次就听我的,你要不干,今后咱这个朋友处不处也就没有什么大意思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马广东自然能掂量出它的分量。马广东有些伤感,但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点头,对王子龙恨声说:“行,我就按你说的办!”   他掏出剩下的钱,点了点,分成两半,想了想又从一半中拿出几张放在另一半中。   姜小猛临走时扔给他们的一万块钱,连吃带喝带治枪伤,已经所剩不多。这一点也使他们很快即将陷入山穷水尽之中,不找姜小猛也不行了!马广东把多的那一半钱交给王子龙,王子龙不接,要少的那一半,马广东用力一把按在他的手里,说:“咱俩谁跟谁呀,你就别跟我争了,拿着!治伤要紧!”   王子龙的眼圈就红了,马广东接着把自己的打算和王子龙说了说,表示自己明天就上四川成都去找姜小猛,要是找不着,他就不回来了!   此前姜小猛的最后一次电话是从四川成都打来的。当时,马广东多了个心眼,问他在哪儿,开始姜小猛不说,后来逼急了,姜小猛才闪烁其词地告诉他说他现在在成都。   马广东暗吃一惊!   成都?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六八章、大势所趋6   同所有追捕yyng,到了宜宾,张红旗和李天志二人顾不上休息、游览,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联系后,立即投入工作。相对来说,由于宜宾地方小,因此在那里查找那张草图上的地址,要比在成都容易得多。   按照草图所示:下长途汽车后出客运站,往右一拐,紧挨着那幢楼外面有个楼梯,楼上三楼就是大累子在宜宾的住处!   到那儿一看,果然如此!   恰恰那个站前派出所的楼,就与大累子住的那幢楼的三楼面对面,中间空档极窄,如果拿根竹杆,从这边就能把那边晾晒的肖子鑫物取过来!   嘿嘿,你说巧不巧?[   张红旗和李天志高兴得不得了!   他马的,呵呵,这么好的“条件”,真是天遂人意呀!   他们立马跟留守成都指挥的丁克副支队长一汇报,丁克副支队长也非常高兴。丁克副支队长指示:“先不要惊动他们,为了慎重稳妥起见,你们马上与站前派出所接洽,利用他们的办公室搞清他们家里有没有人,都有什么人,然后再决定如何抓捕。”   二人跟派出所一说,所长二话没说,就一个字:“行!”   又操着蜀北疆味极浓的口音说:“要我们帮啥子忙,尽管讲!”   在派出所长办公室,透过户,对面近在咫尺的大累子家里情况看得个一清二楚,连里面铺的什么被、晾的什么衣服和烧水做饭用的水壶、电饭堡之类都历历在目!可是,除了这些东西,却连个鬼影也没看见。   张红旗和李天志不禁满腹狐疑。   我草嘿!   所长介绍说:“这个屋子里面,我们始终发现有一个女人在家,按你们介绍的情况,肯定是那个‘大累子’的媳妇。”   这怎么办?   请示丁克副支队长,丁克副支队长决定:“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死死盯住那个屋子,有情况随时报告。”   结果,这一“盯”不要紧,一盯就盯了好几天。   张红旗和李天志天天起早贪黑,半夜三更,就是户对户,不敢离开。吃方便面,喝矿泉水,有时派出所的同志替他们一会儿,或出去吃饭给他们带回来一点东西。qgu的是,几天过去了,对面那家里仍没有任何人出现……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到底这是?   整整一周。   不见人影,就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或者事先被什么人发现偷偷摸摸通知了这家伙啊?   不过,没有其他办法,在没有证明走漏风声的情况下,只好咬紧牙关坚持、坚守,守株待兔……   结果表明,这一咬紧牙关,还真心对了第七天,就在大家谁心里都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嘿嘿,大累子的媳妇终于露面了![   饿的天!七天下来,这是张红旗和李天志二人从警以来尤其是当刑警以来监视时间最长的日子!不管怎样,功夫没白费,目标终于出现了,二人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不错珠地监视着对面。对面那个女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边有人监视她,该干啥干啥,洗澡啊,吃饭啊,看电视节目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更看不出惊慌。   张红旗和李天志却暗暗着急。   《红官印》21390手机用户访问wp   那女人白天出去买莱、买东西,或者买完莱顺便到哪个发廊做做头型,他们也得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目标好歹出现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丢”了。   真心是非常枯燥啊!   两个大男人,每天从早到晚不得不紧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一个女人,或者干脆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上街串巷地走啊走,逛啊逛,呵呵,即使是那个女人再好看,再性感也有看累看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啊,何况心里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不能不想起那部叫做《埋伏》的电影,现在他们自己亲身感受到了,确实是枯燥得很。   宜宾市里有那么多好看好玩的地方,城西翠屏山峰脊端丽、千佛岩古庙遗址和赵一曼烈士纪念馆,还有大观楼、白塔、鹫州塔等等历史悠久、建筑风格别致的文物,他们都不能去看一眼。七天七夜,只能就那么眼巴巴地“盯”住一个地方,一个女入,再好看的女人也会看够,何况一个毫特色的女人!   后来,任务完成后张红旗和李天志曾开玩笑地“埋怨”丁克副支队长:“丁支队,你可给俺们俩安排了个好活儿,宜宾那么好的地方没玩过,好酒也没喝过,还累够呛……”   丁克副支队长哈哈大笑!   “那么好的女人给你们天天看着,不感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喊累?嗯,什么情况?”   呵呵,其实,他们当时在成都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七天之后,突然有一天,大累子媳妇出去到客运站楼下去打公用电话,打给谁,说了些什么,因离得远,到附近时她又恰好放下了电话,通话人和内容全不知道。引起张红旗和李天志注意的是,大累子媳妇打完电话回家就出现反常现象!   他们发现,大累子媳妇开始收拾东西,把家里的所有用品、药品统统都打成包装,把平时穿的衣服也都收拾过几个大皮箱里,看样子好像要搬家!   张红旗和李天志马上向丁克副支队长报告。   “丁支队,发现情况不太对哈?怎么看上去她好像要跑啊?”   “是不是跟他男人联系上了?”   丁克副支队长心里也直画魂儿。是不是他们暴露了?还是另有原因?抓还是不抓?大累子家里的那些未销售出去的药品为什么也统统都打成了包装?!   “丁支队,看样子她有搬家的意思,要逃跑呵?”   “她是不是发现了有人监视她?”   “绝对没有!”   “那好,”经过分析,丁克副支队长认为大累子媳妇急着收抬东西,一定与那个电话有关。   肯定是她接到了大累子的电话,可能知道公安局的人要抓他们,通知他媳妇搬家,甩掉公安局这个尾巴!   “怎么办?”电话中侦查员低声问。[   “你们不能跟丢。记住!这种情况下你们绝对不能跟丢!”丁克副支队长说。   “跟丢我们是不能跟丢,可是……”侦查员犹豫了一下,请示道,“先把大累子媳妇拿下,再通过审查,问他大累子在哪儿行不行?”   丁克副支队长思考了片刻,认为这样做不妥。   即使抓住了大累子媳妇,如果她不供,怎么办?势必造成两手抓着个刺猾,骑虎难下,更容易跑风。再说,就是她供了,如果姜小猛此刻真的跟大累子在一起,他俩要是“狡猾狡猾”的话,在电话中只是通知她赶快收拾东西搬家,到成都再跟他们联系,她也就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儿,抓到她又有什么用?也法有效地控制抓到姜小猛和大累子!   “那怎么办哪?”   丁克副支队长果断命令:“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得给我监视住她,随时联系!”   “是!”   “既然她收拾了东西要转移,”丁克副支队长一字一顿地说,“那么这么多箱子,还有十七、八件药品,她肯定要雇车的。雇完车,她肯定还要把这些东西运到什么地方去。大累子也肯定会去接!就这么办了,你们继续监视,什么时候有动静,再跟我汇报!“放下电话,丁克副支队长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们在成都留守蹲坑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极其枯燥而艰苦,监视目标处却连差小猛和大累子的影子也没见着。现在,大累子媳妇突然又收拾东西“想跑”?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反复再把刚才的部署认真回想了一下,直到认为万一失,紧张繁乱的思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宜宾那边,张红旗和李天志两名侦查员,精神也进入了高度集中和紧张状态。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觉也不敢睡,生怕一时疏忽,让大累子媳妇从眼皮底下溜掉了,功亏一货,法交代。   第八天早晨,成都方面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丁克副支队长一把抓起话筒:“喂?”   “丁支队,我红旗!”   “什么事?”丁克副支队长立刻意识到有情况。   果然,电话中张红旗声音有些急迫地汇报道:“大累子媳妇已经把东西和药品全都搬到街上的一个配货站,办完了手续,她独自一人又回到了家。”   “你们留一人监视她,另一个迅速到配货站查清她的东西发往什么地方。还有,收件人是谁。明白吗?”   “明白!”   电话挂断了。   不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   张红旗报告道:“配货站的情况已经查清,大累子媳妇的东西发往成都五棵树,收件人的名字不是张新生(大累子),而是另一个人。据配货站的老板说,一会儿10点货物就装车,下午三、四点钟到成都五棵树。就这些,有情况我再随时报告。”   “好!”   电话一搁,丁克副支队长立即派几个侦查员,在当地派出所同志的配合下先到五棵树货运站去了解情况,布置蹲守。   他们找到经理,一问,巧了,收件人就是经理!   听说警方在查一个案子,而且是全国轰动一时的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经理挺配合,说是有一批药品下午到,发货人叫xx“xx是干什么的?”侦查员问。   “是我认识的一个东北来倒药品的,她让我收到货后给她打电话。”经理说。   “她的丈夫叫什么?”   “姓名我不知道,绰号叫大累子。”   妥了,他马的……   一切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号!   侦查员与当地同志对视一眼,立刻安排抓捕事宜。   此时此刻,在宜宾方面,侦查员张红旗和李天志已经跟踪大累子媳妇登上了开往成都的长途大巴。在车上,张红旗接到丁克副支队长电话,让他们可以“动”大累子媳妇了,亮明身份,陈明厉害,做好工作,急取让她配合警方找到大累子。   事实果然如丁克副支队长判断的那样:据大累子媳妇讲,昨天她接到丈夫大累子的电话,通知她把货都弄到成都。让她在成都下车后再给他打电话,他去接货。他具体在成都什么地方,没说。   大累子媳妇是农村女孩儿,不会撒谎搁屁的,家也在福宾市,很老实。   进一步做工作,她说,大累子让她到成都后先找个小旅店住下,然后再打电话联系。就这么定的。她从宜宾上车前,曾给大累子打过一个电话,告诉货已经发走了,收件人就是他让写的那个货运站经理李xx大累子回话说,知道了,到时我去接货,就挂了。   现在,事实已查明,张红旗立即向丁克副支队长报告。   丁克副支队长马上赶到货运站,要求货运站经理李xx配合,等大累子下午来取货时将他抓获。经理表示同意。为了万元一失,丁克副支队长还安排了第二套方案:如果大累子到时不来取货,那么他媳妇被控制到成都后,就按大累子说的先找个旅店住下来,再让她给大累子打电话,调他到货运站来抓获。   下午三点钟左右,大累子媳妇到了。   丁克副支队长让张红旗等人安排她暂时在货运站附近一个小旅店住下,暂不实施第二套方案,等候命令。   四点多钟,货到了。   “你要好好配合默契了,千万别让他们发现问题……”货运站经理按照警方意图,打电话告诉大累子:“张老板,你的货到了,来取吧。”   “好,我马上就去。”   不到半小时,一辆小货车“腾腾腾”冒着黑烟从人流熙熙攘攘的马路上钻出来,停在货运站大门口,从车篷里钻出一个人,大步走进货运站。此时,化装成其他取货人的丁克副支队长等侦查员们,一眼便认出此人(具有东北人特征)就是大累子!从迎上去的经理“嘴”里也得到了验证。   来者说:“李经理,我来取货,在哪儿呢?”   李经理:“哦,在这儿,来来来,签个字儿。”   大累子走到他身边,拿起笔在货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张新生”三字,一抬头,侦查员们已经将他围住。张红旗问:“张新生?”   “啊、啊?”大累子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心慌,他看出对方也是东北人,说话东北口音,不由自主问,“干啥?”   “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大累子被带上手铐,弄上停在不远处的警车,带回成都市刑警支队。   一到刑警支队,大累子看到了他媳妇,又是一愣:怎么把她也抓来了?   在一间审讯室里,突审立即开始。   ……………………   据大累子交待:姜小猛一个多月前就走了,上哪儿他没跟他说,他也不知道。姜小猛走后,他们租的那个房子就空着,没人住。就在丁克副支队长他们到成都之前,姜小猛曾打电话告诉大累子,说公安局的可能要上成都摸你去,加点小心!   大累子得到这个消息后,就更不敢回五棵树了,同时,通知他媳妇赶紧转移。   经过进一步严格审查,大累子这个人并没参与福宾市的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他和他媳妇只是包庇姜小猛。认为他们都是老乡和朋友,姜小猛有难了,到他这儿来躲一躲,不能不帮,于是就留姜小猛在他家住了些日子。   姜小猛非常鬼,最后一次电话后,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给大累子来电话。   但他最后一次的来电却留在大累子的手机上,号码为:0411-******丁克副支队长让人一查,这一区号是潆宁的!   他立即将这一情况火速报告在家的来有生支队长。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来有生支队长,可以说整个坐镇在福宾市公安局的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人心里都在时时刻刻关注他们这些追捕人员的情况,来支队长当时正日夜关注丁克副支队长等人在成都的追捕工作,接到他的电话,也感到刻不容缓,在抽不出人的情况下,他决定亲自带领二大队长邢台山和刘汝明、朱忠绪、**、刘继良等侦查员赶往潆宁,追捕姜小猛!   奔波了一天一夜,第三天凌晨,追捕组抵达潆宁。   在潆宁警方的全力协助下,很快查明,那个电话号码是一家公司的。   他们马上赶到那家公司,展开秘密调查。结果得知:三年前,姜小猛曾在这家公司当过销员。一个月前,他确实来过,但到这里只打了一个转儿,根本没住,随后就消失了,去向不明。他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到哪儿去……   按时间算,7月8日,丁克副支队长直飞成都时,姜小猛恰好在潆宁!   遗憾!遗憾!   哈哈哈……   遗憾啊!   木办法,一切从实际出发,应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天意吧?是老天爷包庇保佑那些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人,还是如今越来越邪恶的天朝社会环境之下已经没有了好坏善恶之分,只有权力与反抗的对峙?说不清。不管怎样吧,警察是一种职业,却早已没有过去人们心目中那么正义和神圣不可侵犯,相反,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的那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也没有几个老百姓恨他们,为什么?   诶!考虑研究了很久,只好暂时收兵回营了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六九章、大势所趋7   经过肖子鑫副部长签字批准,7月19日,成都、潆宁两路人马分别回到w市。   至此,除姜小猛、于光烈在逃外,其余两名部级逃犯及19名涉嫌参与福宾市两大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成员全部抓获。   其实,真正的案件侦破工作决不像小说电视上那么引人入胜。破案也不可能单靠几个人的理和演绎,任何一个罪犯都是在社会生活中作案的,因此他也就不可能不在社会上留下蛛丝马迹。最有效也是最枯燥的办法,就是排查、大量走访调查和循线追踪,直至将他们抓获。   第二天,7月20日,w市市公安局隆重召开追逃斗争动员大会。   肖子鑫副部长和赵安阳副厅长、还有当地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刘大风、林向前分别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   呵呵,直到此时此刻,会议厅的肖子鑫副部长身边还仍然坐着w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大风,虽然他心里感到越来越恐惧,不知道哪天自己的事和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犯罪事实就会被眼前的这个肖子鑫副部长掌握,然后迅速拿下他,然而,目前他也只能混一天是一天了,整天内心世界都处于一种当官、尤其是当公安机关主要领导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惊慌失措之中……   但是,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这么大的暴力事件,侦破之后仍然要按照天朝惯例,要把丧事办成喜事,肖子鑫、赵安阳、刘大风、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陈文磊、陈家世他们也不能例外,专案小组的死者家属要花钱安抚,而且专门出去辛辛苦苦追捕的警察、指挥员们也需要安抚和表彰,呵呵……   天朝。   这并非肖子鑫副部长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要按照天朝惯例和规矩来,会议认为,w市市公安局的追逃斗争工作,在以肖子鑫副部长为首的一班人的率领下,紧紧团结在一起,牢记自己所肩负的职责,务实进取,勤奋工作,从严治警,强化打击力度,短短几个月就取得了可喜可贺的丰硕成果!如此显著成绩的取得,不仅得到w市、福宾市广大百姓的交口赞誉,更得到f省委省政府、市委、政府、**、政协和京城上级公安机关的表彰与嘉奖!   这时,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声势浩大的全国统一追逃专项斗争已经正式打响。   会上,通报表彰了刑警支队抓捕部级逃犯的英雄事迹,同时动员全体干警,立即投入到全国追逃斗争中去,展开全方位的大追逃斗争。   会议决定,刘大风局长为w市市追逃斗争指挥部总指挥,一位分管副局长和来有生支队长为副总指挥,丁克副支队长任追逃指挥部办公室主任。   由于福宾市“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大部分涉案成员已经“到位”,只有个别成员在逃,另外他们这些重大犯罪嫌疑人背后的指挥、策划者还没有查清,因此丁克副支队长同时还负责加大审讯和追捕漏网的涉案逃犯……   全部涉案犯罪嫌疑人目前分别羁押在福宾市、w市第一、第二和铁路、第一、第二等看守所,由刑警支队侦审大队对他们进行预审。   公安机关对疑犯进行预审,是天朝警方多年来行之有效的一种审讯程序,是特殊的侦查形式,是突破全案的重要手段,同时也是刑侦斗争的继续和深入。   “311”系列涉黑大案告破后,侦审大队迅速行动,本着过去一贯坚持的工作原则,查积案,备资料,追隐案,挖余案……   在已有突审成果的基础上,与每一名疑犯展开面对面的较量。   预审员们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既指明他们罪行深重,影响极坏,将根据不同的罪行和表现受到国家法律的制裁;要结合中央调查组正在抓紧抓好调查的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结合起来,又要引导他们消除敌对和侥幸心理,转变抗拒态度,讲清自己的罪行,检举揭发他人犯罪事实,向社会作出交待。   这些人,虽说大部分是长期混迹于带有黑xx性质犯罪团伙的渣滓,但有些人良知尚未泯灭,对他们的审讯还是要讲究讯问技巧,坚持有理有节,以情感人,和他们沟通,使他们不产生对抗情绪。   预审员们既坚持原则,又针对不同的对象灵活运用斗争策略;既不搞体罚,又打破他们的侥幸心理,摧毁他们的精神防线,使之交待更多的罪行,取得了重大突破。   侦审大队经过串连并案,由于措施得力,方法得当,迫使疑犯们先后交待了“xxxx325”刘飓(五回子)被杀案。   “xxxx401”赵三子被杀案、“xxxx311”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及其董建华等四人严暴案和xxxx年7月发生在福宾市储春的马广东(喜子)杀(伤)人案及一批重大案件。一些犯罪细节也逐一得到查实。   xxxx年5月间,犯罪嫌疑人董建华到福宾市市工商联建筑工地找李xx销水泥。因价格太高,李xx不买,一口回绝了董建华。为此,查国强对李xx怀恨在心,于xxxx年5月28日指使犯罪嫌疑人鞠大强,埋伏在李回家的路上。当李xx回家路过此地时,鞠大强趁其不备,冲上去照着李的后背猛砍两刀,而后逃之夭夭。当晚,鞠大强又打电话wexe李家,吓得一家人不敢睡觉……   后来,李xx实在害怕了,就托人找到董建华,同意按高价购买100吨水泥,这才了事。[   xxxx年秋,犯罪嫌疑人董建华找到福宾市市国税局的董xx要低价购买该局抵税亢的一台小轿车。由于种种原因,董xx没有答应。董建华遭到拒绝后,不想善罢甘休,于xxxx年12月3日早7时许,指使犯罪嫌疑**景经持刀将正在上班路上的董xx砍伤!   经法医鉴定:被害人董xx的左手外伤评定为轻伤。   《红官印》21390手机用户访问wp   后来,董建华得知董xx有一把小口径手枪后,便于xxxx年回月间,伙同犯罪嫌疑人王伟、王晓军三人将该枪抢走,据为己有。xxxx年1月间,犯罪嫌疑人董建华为帮其亲属讨还欠债,组织手下将福宾市市第一建筑公司经理李x绑架至距福宾市100多里外的丰坦市一空房内,限制其人身自由长达5个多小时!   后来,李x下属听说后,急忙将欠债如数送去后,李x才被停止非法拘禁。   同年4月,马登顺对董建华说,有一个叫张玉龙的人欠其3万块钱,多次讨要张也不还,请董建华帮忙。董建华指使王伟、李白河同马前去大河口市,将张玉龙带回福宾市后,关进一处空房子内,次日晨,张玉龙趁看守他的人熟睡之机,不顾一切地进了出去,跑掉了……   xxxx年3月间,犯罪嫌疑**景经、权景济及王晓军三人窜至福宾市市水产公司院内,将与其姐夫有暧昧关系的女青年代茶的哥哥代xx砍打伤。经法医鉴定:被害人代xx创口累计长度145m,已构成轻伤。   xxxx年11月间,犯罪嫌疑**景经、权景济及王晓军三人在福宾市市吉化轮胎厂住宅内,将与权景济有隙的牛x砍打伤。经法医鉴定:被害人牛x创口累计长度达325m,已构成轻伤。   xxxx年12月28日,福宾市市人民医院医生尉xx与其表弟去福宾市市碧泉洗浴美容院洗澡时,因一点小事与女老板发生口角后,又被其子刘冲冲等人殴打,并将手提电话丢失。   次日,犯罪嫌疑人董建华遇到尉xx后,尉问董是否认识店主刘x董说认识其亲属,又问什么事,尉就说了昨天的事情……   董建华一听,立刻带领尉xx去洗浴美容院要手机。走到途中,正遇到犯罪嫌疑**景经和滕海龙。二人便跟着董建华一同前往。到了洗浴美容院,一进门,颜、滕二人进了旁边的游艺厅,董、尉则让人找来店生刘x两句话没过,三个人吵起来……   董建华恼羞成怒,大打出手!   他一拳就将刘x打倒在地,刘x也不示弱,顺手抓过一根铁棍还击!董建华见状急忙跑出门外,刘x在后紧追不舍,正遇颜、滕二人,只见他们各持尖刀,挥舞着便冲上来,刘x不敢恋战,忙往回跑,怎奈二人比他更快转瞬间,刘x便被刺倒在地!   权景经和滕海龙一见,慌忙逃离了现场。   尉xx则傻了眼!   事是他引起的,本来是打算找到董建华,到洗浴美容院要回打丢的手提电话也就算了,不想现场惹出了大麻烦!看到地上刘x血流如注,作为医生的他,怕出人命,急忙叫车将刘x送往医院救治……   后经法医鉴定:刘x肢体创口累计长度达257m,右肩峰贩折,第九、第十肋骨骨折,已构成轻伤。   经查:在“411”案发后,xxxx年4月20日,龙老虎团伙的重要成员姜小猛的二姐姜丽娟伙同其夫禚振洪,将龙老虎团伙的另一重要成员石岩转移到她家去的两支猎枪窝藏。后来,随着警方追查工作越来越紧,一个多月后,姜丽娟与禚振洪一商量,决定毁掉罪证,遂用斧子将两支猎枪砸碎、烧毁后,又偷偷扔到村外一条臭水泡子里。后来石岩被抓获,供出姜丽娟和禚振洪。   随后姜丽娟和禚振洪也被抓获,并在他们的格认下,由w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四大队副大队长张新立、福宾市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王森带领侦查员赶赴启新街裕民村,在齐腰深的臭水泡子里打捞了一下午,终于将被砸毁烧掉的枪支残骸捞了上来……   枪支虽毁,但证据不灭,它将为法院量刑提供重要的依据!   姜丽娟,女,1xxxx3年6月24日生,汉族,初中文化,w市丰坦市人,现住福宾市市启新街裕民村,粮农;禚振洪,男,1xxxx2年11月19日生,汉族,原籍山东省高密县,现住址同上,与姜丽娟系夫妇。   二人已被w市市公安局刑事拘留。   预审人员昼夜奋战,连续工作,深挖这两个带有黑xx性质犯罪团伙的罪行,据交待,他们共疯狂杀(伤)人、抢劫、绑架、纵火、伤害等严重危害社会治安及社会秩序作案100余起![   犯罪嫌疑人的交待是真是假,有出入?   需要查证。   预审人员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东奔西走,进行一系列同样艰苦细致的查证工作。   由于这两大犯罪团伙作案多,时间跨度大,又有很多隐案,查证工作十分繁杂,量大面广。   预审人员们奔波累了,有时就在路边马路牙子上坐一会儿,喘口气;饿了,就泡碗方便面吃;困了,就倒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时间紧,任务重,他们同千里追捕的刑警们yyng,硬是靠着这种顽强坚定的工作作风历时数月出色地完成了预审任务,为此案后来顺利进入下一步法律程序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身陷囹圄、镣铐加身的龙老虎、董建华、马广东、王子龙、杜世平等一个个昔日横行福宾市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老大和杀(伤)人恶魔,如今失魂落魄,垂头丧气……   随着预审的不断深入,龙老虎的又一隐案被查清。   哈哈哈当时号称福宾市带有黑xx性质的犯罪团伙老大的这一疯狂“表演”,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话说就在福宾市皇家宾馆袭击枪杀专案小组的特大严暴案发生之前的xxxx年5月29日晚19点多,龙老虎以老大身份,在福宾市夜市一饭店与同伙吃饭。   到九点多钟,盘盘碗碗已经在桌子上垛了一圈。   已然是怀盘狼藉。   会来事儿的老板给他们把某热了一回,又凉了……   龙老虎、姜小猛、于光烈等人正高谈阔论。一直在旁边默默抽烟的一个同伙突然说:“五回子大哥一死,咱们这帮人情绪都不好,不知怎么整的?”接着话锋一转,“在福宾市,如果不搞死董建华他们,就没有咱们兄弟的安宁!”   龙老虎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说:“管他马的,现在我想通了,什么董建华,什么xxx,全他马的狗鸡巴!喂,小姐,上茶,再拿几瓶啤酒来,银瀑啤!”龙老虎大叫大嚷,回过头又对姜小猛说,“兄弟,我欠你们挺多,今后大家还得风里来雨里去,让一切重新开始……”   姜小猛盯着龙老虎看:“龙哥,你好像不痛快?”   龙老虎神色黯然:“他马的……能痛快得了吗?”   大家没再说什么,菜已经凉透了,一边喝冷冰冰的啤酒一边抽烟,包间里早已是烟雾腾腾……   从饭店出来,五个人已经八分醉意,摇摇晃晃,拉拉扯扯,互相搀扶,晃上大街,就在道中间走着。   许多出租车司机一看是龙老虎等人,都绕道而行。   哈哈哈……   这帮人,都知道惹不起,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   市区的老街上,只有一些小吃店还独挑着晃眼的白炽灯,在张罗着并不热闹的夜市生意。出租车也剩下不多了,慢慢溜着来回检散客……   姜小猛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准备把龙老虎送回家,龙老虎一见,立刻坐地上不走了。   “不、不、不、不坐车……坐车干什么?多么美丽的夜晚,走、走一会儿!”   “好好好,那就走一会儿。”   于光烈让出租车开走了。   几个家伙继续摇摇晃晃在大街上走。   于光烈几乎是半施半扶,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龙老虎引向前方。龙老虎软得像一瘫泥,重得如同千斤巨石,把于光烈累得气喘吁吁。   有人远远地看见他们,好奇地站下看着几个大汉搂搂抱抱艰难地行进的姿态很不雅观……   姜小猛突然站定,手指着他们大骂:“看什么看?x你妈,没见过呀!”   人们一看清是龙老虎他们,立刻吓得四散离去……   走到花大姐美容院门口,龙老虎又不走了。   他要进去玩玩小姐。   呵呵,此时此刻虽然已是半夜,但花大姐美容院却依然灯火辉煌,里面有几个漂亮的小姐正在为两名女客人服务,透过大玻璃门看得一清二楚……   五个人于是闯进花大姐美容院。   “小姐,暧!小姐!陪大哥玩玩怎么样?”龙老虎半醒半醉地说。   姜小猛、于光烈等人立在旁边哈哈大笑。   小姐皱着眉头回头瞅瞅几个不速之客,吓得没敢吱声。   姜小猛不高兴了,上去就要从后面抱小姐:“咋的?大哥问你话呢,玩玩行不行啊?”   老板孙x闻讯急忙走出来,一见是龙老虎等人,不由一愣。但美容院是他开的,小姐是他雇佣的,他虽然惧怕这伙人,但小姐吓得浑身直哆嗦,看着他,他得硬着头皮出面保护小姐们呀!他赔着笑脸,小心地说:“大哥大哥,对不起,俺们这只提供美容服务,不卖身。”   龙老虎火了:“什么?不卖身?那是钱少了,装什么x?!现在他马的还有女人不卖身不要钱的么?有么?找个我看看”   ps:求票求收藏!!!吐槽拉书迷,粉丝上限!  第八百七零章、大势所趋8